9.
“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场雨。”“雨落下来，沾湿油纸伞沾湿旧梦沾湿你。”
吴世勋站在原地不动，静默了片刻，然后朝他走去。
吸血鬼似笑非笑的敞开双臂，一树繁花压枝怒放。
“吴警官，想我想得快疯了吧？……啊，痛！”他捂住半边脸颊。突如其来的一拳，又快又狠。
……重逢的情景，与想象中，并不相同呢。
他满是委屈的跟在继续朝前走的吴警官身后，看着他毫无情绪起伏的侧脸。
冰激凌一样纯真又冰冷的面容……真是生不起气来。
吸血鬼沮丧的垂下双肩。
“这些天，去哪里鬼混了？”吴世勋问。
“……”朴灿烈一愣，左手尚还隐隐作痛，但还是揽住了吴世勋的肩，“怎么？吴警官，我可以理解为……你吃醋了吗？”
“吃醋？”吴世勋冷笑，再次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下手腕。
“就是回家修养了一阵子啊。有你在，我还能去哪里鬼混。”
吴世勋弯了弯唇角，像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他没再言语，而是若无其事的走在前面，仿佛这并非重逢，而是某个悠闲的假日午后。
搭乘电梯，上楼，翻钥匙，开门。
吴警官的心情似乎有点好，只是眼下依然泛着淡淡的青黑色，劳累过度的模样。
“怎么了？案子还没有结果吗？”朴灿烈一边在厨房洗水果一边问。
哗啦啦的水声，像极午后独有的安溺。
“有没有结果，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侧躺在沙发上，吴世勋轻声呢喃。
“你说什么？”厨房门口，出现了吸血鬼半张好奇的脸，“没有听清楚。”
“说你是个白痴。”吴世勋冷着脸重复。
“……哦。”
真是……何必。
朴灿烈端着洗好的水果进屋的时候，吴世勋正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迷蒙中感觉有人剥了新鲜的葡萄送到他唇边，他垂头看了一眼，便别过了头不想理会，那吸血鬼却锲而不舍的晃了晃他的肩膀，说，“先吃一点再睡，我不在，你都不好好吃东西。”
“不吃。”吴世勋皱了皱眉头。
“吃！”
“求我啊。”
“求求你！”
“……怎么这么没有原则。”吴世勋无奈的看着他。
“原则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我全部的意义……都是你呀，我的小主人。”
吴世勋一愣，继而抬起头，望着安静的蹲在旁边的朴灿烈，然后张口含住了他剥好的葡萄。
葡萄并不好吃，带着粗糙的酸涩。
……这个混蛋。
他抬手扣住朴灿烈的后脑，然后偏过头，欺身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
一个简单又粗暴的吻，舌尖在冰冷的嘴唇上舔了一下，便迅速的分开。
尽管如此，吸血鬼还是觉得世界在彼时彼刻颤动了一下，像被温热的子弹击中了，像被柔软的细沙环绕了。
若是他也会脸红，那他的双颊一定早已变成了明亮的粉红色。
“讲真，世勋。”
“怎么？”
“你其实爱我爱疯了吧？”
“……滚！”
“总是主动吻我，都没有征得我的同意。”说着，不禁又有了脸红的错觉。
吴世勋冷笑，翻了个身，不理他。
“那我得亲回来。”朴灿烈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他，狡邪的弯起唇角。
“你在流血。”吴世勋不动声色的寒着脸。
“别管它。”朴灿烈俯下身，看着他皎洁无暇的面庞和美丽的唇。
“你真的在流血！”
“……我说真的，别管它。”朴灿烈沮丧的皱起眉。
“解释清楚，你的手怎么了。”
……多么累极的一件事啊，安抚暴躁的人类恋人。
吸血鬼的左手绑着厚厚的绷带，不以为意的沾了水后，伤口又化开了，涌出流动的艳红色血液。
利刃的割伤，像遥远的原罪。
每一次愈合，都是神的诅咒。
幼年时代的他，也曾好奇的用铅笔刀切破指尖，然后静静的看着那伤口在顷刻间变得光滑平整。
祖先了不起的进化，爷爷摸着他的头，微笑着感慨。
为永生干杯。偌大的宫殿，神情空板肃穆的族人，以及盛着艳丽血色的高脚杯。
可是心中藏着一枚小小的疑惑，无处开口，于是渐渐在岁月的尽头安置下了繁复的锁。
直到有天，有个人问了他一个问题——
不会死？那么，你会疼吗？
……
“所以，当被某些特别加工过的利器割伤后，也是无法愈合的？”吴世勋静静的端详着他的手说。
“也不是无法愈合，只是缓慢而已。”朴灿烈感到些许丢脸，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堪的呢，当一个男人的能力受到心爱之人的质疑。
吴世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也就是说，你也是会死的？”
“……可以这么理解。”
“是什么样的特殊材料？”
“怎么？你想杀我？”朴灿烈指尖颤了一下。
吴世勋抿唇笑了，未置可否。
“喂！快否认啊！”朴灿烈簇眉。
“否认什么？”
“关于你想我死的这件事。”
“怎么否认？难道我想你死，你就真的会死吗？”
“……”
……他握紧了拳头，更多的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不会死，亦不觉疼痛，只有烦躁和不耐。
唯一一次，在吴世勋面前，感到如此深沉的沮丧。
“我可以死的，如果你想。”他垂下头，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那不是可以撼动钢铁，充满力量的拳头。
而只是一只极其普通的，受了伤的男人的手。
“但我舍不得你，活着，才能看见你。”他低垂着头，每根睫毛都浸满了伤心。
吴世勋轻声叹息，然后抬手宽慰的握住他的手，“别担心，只是个玩笑而已，若是真的那么难过，我就陪你一起死。”
朴灿烈讶异的抬头看他。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连环杀人案的受害人又增加了呢。”吴世勋苦笑。
他读不懂他话中的意义，人类总是擅长制造难解的心事。
“我可以相信你，对吗？”吴世勋又问。
依旧是冰淇淋般纯真冰冷的面容。
被蛊惑了……
他期期艾艾，又惴惴不安。
道德感之类的情绪，对他产生不了任何作用，真正捆束着他的，是捧起来藏在心口，又漫出来的爱意。
“……嗯。”他说。
“那些案子，并不是人为的。”吴世勋虚弱的笑了，“你说，那个装成人类的样子去犯案的人，会是谁呢？”
“……为什么不是人为的？”朴灿烈问，脊背僵硬。
“因为……我们捉到了一只，怪物。”吴世勋轻声说，“朴灿烈，你不该回来的。”
“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场雨。”“雨落下来，沾湿油纸伞沾湿旧梦沾湿你。”
吴世勋站在原地不动，静默了片刻，然后朝他走去。
吸血鬼似笑非笑的敞开双臂，一树繁花压枝怒放。
“吴警官，想我想得快疯了吧？……啊，痛！”他捂住半边脸颊。突如其来的一拳，又快又狠。
……重逢的情景，与想象中，并不相同呢。
他满是委屈的跟在继续朝前走的吴警官身后，看着他毫无情绪起伏的侧脸。
冰激凌一样纯真又冰冷的面容……真是生不起气来。
吸血鬼沮丧的垂下双肩。
“这些天，去哪里鬼混了？”吴世勋问。
“……”朴灿烈一愣，左手尚还隐隐作痛，但还是揽住了吴世勋的肩，“怎么？吴警官，我可以理解为……你吃醋了吗？”
“吃醋？”吴世勋冷笑，再次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下手腕。
“就是回家修养了一阵子啊。有你在，我还能去哪里鬼混。”
吴世勋弯了弯唇角，像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他没再言语，而是若无其事的走在前面，仿佛这并非重逢，而是某个悠闲的假日午后。
搭乘电梯，上楼，翻钥匙，开门。
吴警官的心情似乎有点好，只是眼下依然泛着淡淡的青黑色，劳累过度的模样。
“怎么了？案子还没有结果吗？”朴灿烈一边在厨房洗水果一边问。
哗啦啦的水声，像极午后独有的安溺。
“有没有结果，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侧躺在沙发上，吴世勋轻声呢喃。
“你说什么？”厨房门口，出现了吸血鬼半张好奇的脸，“没有听清楚。”
“说你是个白痴。”吴世勋冷着脸重复。
“……哦。”
真是……何必。
朴灿烈端着洗好的水果进屋的时候，吴世勋正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迷蒙中感觉有人剥了新鲜的葡萄送到他唇边，他垂头看了一眼，便别过了头不想理会，那吸血鬼却锲而不舍的晃了晃他的肩膀，说，“先吃一点再睡，我不在，你都不好好吃东西。”
“不吃。”吴世勋皱了皱眉头。
“吃！”
“求我啊。”
“求求你！”
“……怎么这么没有原则。”吴世勋无奈的看着他。
“原则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我全部的意义……都是你呀，我的小主人。”
吴世勋一愣，继而抬起头，望着安静的蹲在旁边的朴灿烈，然后张口含住了他剥好的葡萄。
葡萄并不好吃，带着粗糙的酸涩。
……这个混蛋。
他抬手扣住朴灿烈的后脑，然后偏过头，欺身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
一个简单又粗暴的吻，舌尖在冰冷的嘴唇上舔了一下，便迅速的分开。
尽管如此，吸血鬼还是觉得世界在彼时彼刻颤动了一下，像被温热的子弹击中了，像被柔软的细沙环绕了。
若是他也会脸红，那他的双颊一定早已变成了明亮的粉红色。
“讲真，世勋。”
“怎么？”
“你其实爱我爱疯了吧？”
“……滚！”
“总是主动吻我，都没有征得我的同意。”说着，不禁又有了脸红的错觉。
吴世勋冷笑，翻了个身，不理他。
“那我得亲回来。”朴灿烈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他，狡邪的弯起唇角。
“你在流血。”吴世勋不动声色的寒着脸。
“别管它。”朴灿烈俯下身，看着他皎洁无暇的面庞和美丽的唇。
“你真的在流血！”
“……我说真的，别管它。”朴灿烈沮丧的皱起眉。
“解释清楚，你的手怎么了。”
……多么累极的一件事啊，安抚暴躁的人类恋人。
吸血鬼的左手绑着厚厚的绷带，不以为意的沾了水后，伤口又化开了，涌出流动的艳红色血液。
利刃的割伤，像遥远的原罪。
每一次愈合，都是神的诅咒。
幼年时代的他，也曾好奇的用铅笔刀切破指尖，然后静静的看着那伤口在顷刻间变得光滑平整。
祖先了不起的进化，爷爷摸着他的头，微笑着感慨。
为永生干杯。偌大的宫殿，神情空板肃穆的族人，以及盛着艳丽血色的高脚杯。
可是心中藏着一枚小小的疑惑，无处开口，于是渐渐在岁月的尽头安置下了繁复的锁。
直到有天，有个人问了他一个问题——
不会死？那么，你会疼吗？
……
“所以，当被某些特别加工过的利器割伤后，也是无法愈合的？”吴世勋静静的端详着他的手说。
“也不是无法愈合，只是缓慢而已。”朴灿烈感到些许丢脸，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堪的呢，当一个男人的能力受到心爱之人的质疑。
吴世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也就是说，你也是会死的？”
“……可以这么理解。”
“是什么样的特殊材料？”
“怎么？你想杀我？”朴灿烈指尖颤了一下。
吴世勋抿唇笑了，未置可否。
“喂！快否认啊！”朴灿烈簇眉。
“否认什么？”
“关于你想我死的这件事。”
“怎么否认？难道我想你死，你就真的会死吗？”
“……”
……他握紧了拳头，更多的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不会死，亦不觉疼痛，只有烦躁和不耐。
唯一一次，在吴世勋面前，感到如此深沉的沮丧。
“我可以死的，如果你想。”他垂下头，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那不是可以撼动钢铁，充满力量的拳头。
而只是一只极其普通的，受了伤的男人的手。
“但我舍不得你，活着，才能看见你。”他低垂着头，每根睫毛都浸满了伤心。
吴世勋轻声叹息，然后抬手宽慰的握住他的手，“别担心，只是个玩笑而已，若是真的那么难过，我就陪你一起死。”
朴灿烈讶异的抬头看他。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连环杀人案的受害人又增加了呢。”吴世勋苦笑。
他读不懂他话中的意义，人类总是擅长制造难解的心事。
“我可以相信你，对吗？”吴世勋又问。
依旧是冰淇淋般纯真冰冷的面容。
被蛊惑了……
他期期艾艾，又惴惴不安。
道德感之类的情绪，对他产生不了任何作用，真正捆束着他的，是捧起来藏在心口，又漫出来的爱意。
“……嗯。”他说。
“那些案子，并不是人为的。”吴世勋虚弱的笑了，“你说，那个装成人类的样子去犯案的人，会是谁呢？”
“……为什么不是人为的？”朴灿烈问，脊背僵硬。
“因为……我们捉到了一只，怪物。”吴世勋轻声说，“朴灿烈，你不该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