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幽暗潮湿的房间里,惨白的湿纸一张张覆在脸上。
挣扎,喘息。
溺水般的绝望卷着巨浪袭来,努力从缝隙里觅得一丝空气。
“说,还是不说?”柔和的声线带着窒息的森凉,似阴间的魔鬼,顷刻便可定生死。
这个梦魇反反复复地出现在我眼前,年复一年。
那天,我就在旁边。
看着他,一点点被夺去生命。
连逃避的资格都没有。
痛苦是什么?
长年累月身体与精神的折磨,过去的种种不堪在此都显得卑微。
看着所爱之人因自己而死,却无能为力。那种撕心裂肺的剥离之痛与负罪之感,至死相随。
“今天我才知道,你从没告诉过我你的真正目的……你永远只会像使唤一只狗那样差遣我必须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Calm down,Ming. 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你的历练还未成熟。”
“我?还未成熟?呵,你可曾为我想过?我不计得失为你完成一次次任务,现只是想换得与他安稳罢了,为什么,为什么这小小愿望都要成奢望?”
“Calm down! 你失态了,明,这不该是你的样子!”
“我的样子?我是什么样子?是冷血无情,利刃寒光,还是宁死不屈,坚毅如铁?
他死了……他因为我的三缄其口死了!!”
“呵,三缄其口?难道不是因为你并不知情?
那个像狗一样跪在地求人的是谁?我看见时都不敢相信,那个是我最优秀的特工!
那个被对手囚禁了三年之久都未吐露机密的特工,现在竟以如此狼狈卑微的姿态匍匐在他人脚下,只为救她可笑的爱人!
韦明,他不是因我而死,他是在偿你的罪!
明,我们这行,是不配有情的……”
那是我第一次质疑李,因为他。
虽然我知道,这并无济于事。
李就是有这样毋庸置疑的能力,哪怕是口舌之争,我也是胜不了他的。最后,往往是信服于他,责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