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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ミVIXX╅17.01.07 原创╊【養貓的男人(B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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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niel_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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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這文會變長文 所以來開新樓了
chuniel_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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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我是RA
要是吞文了可以去這裡看-->
http://ramleo.wixsite.com/meows-latte
(這是我跟靈靈一起開的後備網(?)放了以前的文)
QAQ還有就是親故們我需要你們的愛 請給我多點愛(飛踢)
chuniel_12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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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是個養貓的男人。
櫥櫃上有一團白毛球,白色的短毛貓咪優雅地蜷縮著身體,半瞇著一雙藍眼,那雙聽力不到一半的三角貓耳微微的一顫一顫,尾巴輕輕晃著,大概是心情好吧。
李鴻賓柔柔的撫摸大派的腦袋,上一秒還享受似的瞇起了眼,貓鬚也搖出了喜悅,但下一秒卻突然反面了,彈起來揮著貓爪。還好男人來得及反應收起手,否則手上會有貓爪痕。
跟牠的主人一個性子的。
貓的主人大概把這一幕收進眼底了,身穿素色針織衫的男人站在櫥櫃前只是淺淺一笑,若是沒仔細留意大抵連他嘴角的笑意也沒有察覺到。淺色的針織衫襯得他格外乾淨,白皙的手拿起了透明茶壺,往玻璃茶具裡沏茶。無色的茶具填上了琥珀色,還有幾塊花瓣在水面上飄浮,熱氣徐徐向上飄盪,空氣都沾上了玫瑰淡雅的氣味。他垂下一雙眼睫毛,一根根分明的睫毛底下是美麗的笑意,每一次也讓李鴻賓想要送他玫瑰。
「所以你打算要睡了嗎?」鄭澤運吐出的輕聲細語打斷了李鴻賓在工作上的喋喋不休,然而切斷的位置也太讓人想入非非。李鴻賓把注意力從貓身上轉到鄭澤運身上,瞇起的眼都帶種危險的味道,眼前這男子總是擺著一副優雅模樣,有意無意地發出邀請,「那你要跟我一起睡嗎?」
鄭這澤運還是淺笑著,一手端起了玻璃茶具,繞過了李鴻賓走到了客廳飯桌那邊坐下。他是隻聰明的貓,既高貴又優雅,不著聲色的推拉。李鴻賓也從櫥櫃裡拿出了一套茶具,往茶杯了倒了花茶便離開了廚房,坐到鄭澤運對面。
擊退了李鴻賓的貓咪張口打了個呵欠,又回復到原來的姿勢,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
李鴻賓沒喝起茶來,盯著鄭澤運不放,他面前的花茶似是成了裝飾品。即使感到有一到火熱的眼神要刺穿自己,鄭澤運仍神色自若地拿起茶杯喝起茶來,沒正眼看過面前的男人。
「所以,怎樣?」
鄭澤運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杯子與碟子撞出了清脆的琅琅,這才正眼看進李鴻賓的眼裡,但他仍是不打算說話。
李鴻賓還是盯著他看,突然有些東西蹭到了自己的小腿。一開始以為是典雅男子蹺腳坐而不小心踢到自己,但接著又被蹭了幾下,對上鄭澤運狡黠的貓眼,一切都有了答案。
真是對他沒轍。
鄭澤運還是若無其事地喝著茶,像這樣淡然地勾引人,還真只有他才能做到。
素衣男人喝光茶後便起身把茶杯放到廚房裡的水槽,李鴻賓也跟著起身,卻聽到鄭澤運的一句話又乖乖坐了下來,「把茶喝光才准進房間。」回到房間的鄭澤運又探頭出房門,「順道洗洗茶具。」
李鴻賓馬上拿起杯子就要乾杯,比任何一次喝酒也要快,喉結滾個不停。喝完了茶便趕緊進廚房隨便洗洗茶具就要進房間,他的大貓可正在床上等他。
-
雖然還沒有張眼,但身體能感知到現在是早上,平日的早上,要上班的早上,這個事實讓李鴻賓頓感疲勞,即使昨夜與鄭澤運快活過,現在也不能填補將要工作的疲憊。
想到鄭澤運,便下意識地掃一下另外的半張床,縱使他昨夜最後的記憶是二人相擁入眠,但卻在失去意識的時間裡慢慢放開了對方,鄭澤運現在並不在床上。外面傳來了些雜音,李鴻賓想了想,鄭澤運大概是在做早餐。
套上了家居服,踢著拖鞋就走到廚房裡,鄭澤運就正在裡面煮早餐。也許是早上特別多情,李鴻賓上前從後抱住了鄭澤運,用腦袋在對方的頸間蹭著。
平底鑊裡的兩塊方包已烘得金黃,傳出陣陣焦香。
「先去洗漱。」鄭澤運的聲音帶著清早的沙啞,還有點含糊不清,但還是帶一貫的奶音。李鴻賓深深地在對方的頸間吸了口氣,帶著慣用沐浴露的清香,混著他自身的氣味,比那道焦香好聞百倍。昨晚在床上是隻野貓,現在此刻卻是乖巧又討喜的家貓,無論是哪一面的鄭澤運,李鴻賓都十分喜歡。
洗漱過後,李鴻賓從洗手間出來到客廳就見到大派正坐在地上俯頭慢慢喝著牛奶,而鄭澤運已坐在飯桌那邊等自己一起進餐。
一杯咖啡、一塊方包、一碗通心粉,所有都是與鄭澤運的對稱,李鴻賓坐在鄭澤運的對面,就似是連自己也是對稱的一員,與鄭澤運對稱。
鄭澤運拿起了方包,細細的咬了一口,麵包屑碎都沾到嘴唇。李鴻賓伸出手輕輕抹去他唇上的麵包碎,乾乾淨淨的感覺讓人稱心滿意。
簡單地解決了早餐,二人又得準備上班。李鴻賓換上了一身西服,頓時變成了職場上的精英。鄭澤運只是換了襯衫、西褲,還繫上了領帶,嫌太熱了而沒有套上西裝外套。兩人面對面的站著,鄭澤運眼見李鴻賓的領帶歪了便伸手給他整理,李鴻賓則是伸手給鄭澤運整理一下額前的劉海。
鄭澤運的劉海帶給人一種可愛的感覺,即使雖然有時他的臉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但劉海讓他看起來冷漠得來又有點可愛。
順著劉海又撫了撫他的鬢角,又摸了摸他的耳朵。鄭澤運稍稍縮起肩,要是以前的話定會癢得他不停閃躲,但是進入了他們相知相交的第七個年頭,他算是習慣了李鴻賓的存在。
鄭澤運的臉上還是染上了笑意,趕緊整理好李鴻賓的領帶便拍拍李鴻賓的手,「走吧。」
二人乘上了公車,早上的公車總是特別多人,大家都在趕車上班去。每到一個車站,總有人下車和上車,每次停站也總讓李鴻賓覺得又擠了一點,可他還是努力地抵著鄭澤運背靠著的車窗,讓鄭澤運四周的空氣不會太過局促。
鄭澤運低著頭按著手機,指頭滑著社交程式。陽光穿過車窗撫過他的臉際,一遍又一遍,那雙微翹的眼睫毛看似閃閃發光。
公車穿過大街小巷,載著在清早還是昏昏沉沉的市民,把他們帶到打開新一天的地方。
「我先下車了。」公車再一次停站,李鴻賓摸了摸鄭澤運的臉蛋,然後便跳下車廂。回頭看車上的鄭澤運,那人也會看出車窗,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的變小。
李鴻賓目送載有鄭澤運的車子遠去,便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向著車子離去的方向走。這個車站與下一個車站的距離不太遠,走幾分鐘便能到達,他不太介意走這幾分鐘的路程,總是讓著鄭澤運繼續留在車上,即使他們應該都要在同一個車站下車、在同一間公司上班。
他們還沒有公開,這一段是地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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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niel_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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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滑鼠點開了昨天還沒完成的財務報表,剛回到部門辦公室的鄭澤運安安份份地坐在自己的位置開始了工作。剛想輸入數字時,放在桌面的手機便悄悄震動了一下,左上角的訊號燈閃了起來。
是誰給自己發短訊,他心裡也有個底,這個時間除了那人還會有誰。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自己辦公室裡的主管,主管正一手拿著咖啡杯,盯著電腦螢幕,很好。手指悄然解鎖了手機,打開了新訊息——「我回到公司了。」
李鴻賓大概就坐在市場部的辦公室裡肆無忌憚、光明正大地拿著手機給自己發短訊,他的部門主管是個沒架子的女性,沒定什麼規距。
指頭飛快地在螢幕上點來點去,一邊還得顧著主管有沒有看出來,「要工作了。」
「加油。」對方沒一秒就回覆了短訊,並加上了一個笑臉的表情符號。鄭澤運不禁含笑,這傢伙還真閒。
他沒打算回覆李鴻賓的短訊,退出了通訊程息便發覺鄰桌的車學淵湊到自己的身邊來,頓時僵起的嘴角都有點心虛。「澤運在跟誰發短訊?是交了女朋友嗎?」,戲謔的語氣裡藏著他的八卦。鄭澤運不肯定他有沒有看到短訊內容或是發信人,只能希望他什麼也沒看到,「才沒有。」
, 主管要看出來了。」實在是想要攆走車學淵,才不得不也拉上主管來說。「嘖嘖,主管下星期就離職了,這段時間闖點禍也不怕吧。」鄭澤運沒管車學淵的百般藉口,把手機收進衣袋裡,投入工作的懷抱。
「要是交了女朋友的話,不要忘了告訴我喔,我可是很想看到澤運交女朋友呢。」車學淵笑咪咪地回去自己的位置,鄭澤運決定不理他,繼續自己的工作。
很自然就說了謊,也許沒有。想著自己的確是沒有交女朋友,鄭澤運含糊地把這個凹陷填補起來。
慣了隱瞞和李鴻賓的關係,慣了在公司裡與李鴻賓裝成不相識。這是為什麼呢?他不太記得,大概是在公司裡某次的遇上,卻同時在同事面前裝成第一次見面,然後默認了他們的關係在公司裡不能曝光。
辦公室戀情本來就是個禁忌,更何況是同性戀?鄭澤運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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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主管請吃午飯。」手機對話框裡冒出了這一句話,這讓鄭澤運多多少少都有點兒妒忌。正如他的想像,李鴻賓所在的部門,叫了豐富的外賣,逃出了光賣難吃飯菜的員工飯堂一天。
李鴻賓拿了一片披薩,淡黃的芝士在披薩分離時拉出誘人的絲條,剛咬了一口就能感受到烤箱的餘溫,證明它是剛出爐就趕急送來治治眾人的餓肚,雖然是外賣但也能比上堂食一般。
其他同事也一人一塊披薩,吃得津津有味。李鴻賓很想要跟鄭澤運分享這個午餐,他大概會吃得比任何一人都要高興,他那饞嘴可討厭極員工飯堂的午飯,他只會吃飯堂的兩餸飯。
以前唸大學那個時候,幾乎天天也在一起吃午飯,畢竟是同一學系的同學,那時他的吃相就像隻倉鼠一樣,總是用食物把嘴巴塞得滿滿的。
回想起來,他們已經一同走過了六年時光,一起唸大學、一起畢業、一起到同一間公司工作、一起同居……現在似是穩定了下來。不,還沒有穩定下來,鄭澤運年紀也大了,是時候給他們的感情一個名份。李鴻賓想要跟鄭澤運結婚,跑到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國家登記,直到他們得了一紙婚書,那才算是真真正正穩定下來吧。
在那之前,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像是真真正正地出櫃,最少在父母面前承認了自己同性戀的身份。還有求婚,向鄭澤運求婚。比起鋪天蓋地、驚天地的求婚,鄭澤運大概喜歡的是平淡的求婚,李鴻賓是做的就是努力工作,然後買隻鑽戒套住鄭澤運,讓他們的感情能像鑽石一樣永恆。
結婚以後,他們繼續住在一起,養著大派那隻高冷的貓咪,每天一起上班,閒時一起去玩⋯⋯還有領養一個孩子,不,一個不夠,鄭澤運很喜歡孩子。
鄭澤運在某些方面也像個孩子。
「羡慕吧。」李鴻賓見鄭澤運沒有回覆,又發一個短訊過去。鄭澤運收到後更加不想要回覆這個混球,往嘴裡又送了一口飯菜,塞得嘴巴滿滿的,然後把口裡的食物都當成李鴻賓地嚼,明知自己就在員工飯堂裡吃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午飯,就總是喜歡刺激自己。
坐在鄭澤運對面的車學淵見他突然瞪著眼看手機螢幕,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怎麼了?又跟誰在傳短信?」
「一個混蛋。」鄭澤運又塞了口飯,索性把手機反轉放在飯桌上,訊號燈只能對著桌面一閃一閃,眼不見為淨。
「聽說隔壁人事部的金俊賢和李子如真的是在一起。」車學淵在說起八卦就特別興奮,「辛允澈說有天碰巧撞見他們牽著手。」人事部跟會計部的辦公室是同層的,所以隔壁部門的花邊新聞也會轉來會計部。金俊賢和李子如的緋聞傳了有一段時間,二人都否認過,即使是真的,辦公室戀情又怎麼容易地公開。
「辦公室戀情不容易啊。」辦公室裡萌起的戀愛各有好壞,但要是選擇了不公開,那麼就盡情享受那些不公開的好,也要承受不公開的壞。
就是他們沒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牽手、抱擁、親吻,即使是李鴻賓經常掛在嘴邊的結婚,結婚後明明他們是名正言順的人生伴侶,卻不會有人知道。
他很想知道其實李鴻賓在這件事上是怎麼想的,他不知道可以怎開口而沒問到,但似是不約而同,對方也沒有提起過。
就一直隻眼開隻眼閉吧,大概之後也會是這樣,就那樣得過且過再多幾年。
-
鄭澤運喜歡喝咖啡,下班後也總會到離公司有幾個車站距離的咖啡店裡享用一杯咖啡。他坐在窗邊的一個位置,外面是一個個路人,在這黃昏時段,是下班的時間,人們都急著回家。他聽不到窗外的聲音,只能聽到店裡播著的慢拍的懷舊樂曲,這個店裡也彌漫著慢,彷彿這玻璃之隔,就是分割開兩個世界。
檯面上放著白色的瓷杯,裡面是半杯涼了的拉鐵。他喜歡拉鐵,咖啡中加入牛奶,不只有一味的苦,也多了份香甜。對於咖啡,李鴻賓沒他那麼偏執,偶爾會喝咖啡,但大多時看見鄭澤運在喝咖啡又會喋喋不休說著咖啡對身體不好的話。
今天李鴻賓下班後還要見客。
總是鄭澤運先到咖啡店。
他會在此時看一本書,緩解他在工作上理性的繃緊,為他的生活帶來一點點感性,還有就是消磨時間。
不知讀了幾多個篇章,讀畢一個篇章,他決定稍稍抽離這片字海,揉揉肩膀又扭扭頭,那些骨頭都發出咯咯聲。
門鈴倉促的搖了搖,鈴聲碰撞之間有來人的著急鄭澤運不自覺地看了出去,就是反射性地看出去,彷彿那是心靈感應,是李鴻賓。
男人闖進了這安靜的空間,有兩三檯客人都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李鴻賓趕緊調整一下自己的呼吸,讓自己在這平和空間裡不會太過突兀。一眼就能看到鄭澤運在哪,他似是自身發光的,閃閃發亮。
鄭澤運就看著他大步向自己走來,跟這背景裡緩慢的懷舊歌曲有點兒格格不入,但他只能看清楚李鴻賓,周邊的事物,包括聲音,都加了個濾鏡。
李鴻賓坐在鄭澤運的對面,先是看到那到底的咖啡杯裡還殘留著少許咖啡,皺了皺眉,「又喝咖啡。」
又是這樣了。鄭澤運笑而不語,笑男人像個老媽子一樣囉囉嗦嗦。
「我們回家吧。」
李鴻賓大概不會知道,鄭澤運每天裡最期待的就是他的一句「我們回家吧」。每次這樣說,也有一種自己即使是迷路也會有人把自己帶回去的感覺,又或是他們決定收養大派時那樣。
「好。」
chuniel_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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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今天有新的實習生來了,好令人好奇呢。」
「不知道是怎樣的實習生呢?」
今天會有新的實習生來部門開始實習,早幾天主管漏了口風,就讓市場部一連幾天也陷入猜測實習生的迷霧之中,每天也七嘴八說圍繞著實習生這個話題,包括是對新丁的期望還有以前的實習生。
「之前那個實習生挺不錯的,希望這次新來的也跟之前即個一樣吧。」的確之前有一個實習生是不錯的,工作態度不在話下,熱誠和沖勁也是滿滿的,更不錯的是他提出的方案既有新意亦是周全,當他要離開公司繼續學業的時候,部門裡幾乎一片淚海,多是女同事對於失去一個帥哥同事的失落和傷感。
提起帥哥同事,不得不提的就是李鴻賓,當年他也是公司的實習生,雖然他不是專修市場學,但大概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些適合做生意的特質才會給他實習的機會。在公司實習了一年又回大學繼續讀書,畢業以後公司又邀請他回到公司工作,於是便在這個辦公室坐了好幾年。
李鴻賓不太想參與這個話題,在工作時間正式開始前,他還想跟鄭澤運多傳幾個短訊。
「今天有新的部門主管來。」
「我們也有新的實習生。」
跟著主管身後進入辦公室的是張陌生臉孔,僅僅幾秒就把其他同事的目光吸引過去。
「今天我們會有個新同事加入我們的部門,大家要好好關照她。」主管把同事們聚集起來,李鴻賓這才湊熱鬧似的去看看新人。
站在主管旁邊的是個女生,她含著笑把耳際的頭髮整理到耳後,可能有點兒尷尬,但那並不是怯場。聽說她唸完大三,決定延後大四的學業,在這一年裡實習。她穿上了大人的服裝,跟其他女同事無異,添了幾分成熟的味道,像個小大人般,想不到她才大三。
該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又或是充滿潛質的年輕人,畢竟要進到這個部門做實習便要過五關斬六將,市場部不是個吃素的部門。
「我叫朴慧娜,會在這裡實習一年,請大家多多指教,我也會加油的。」她是個俏麗的女生,說著「加油」的模樣似是活力素一樣,取得了好感的掌聲。
她跟著主管離去之際,已經有同事急不及待討論起她了,也不怕他們的討論內容會傳到她的耳裡。
「好像挺不錯呢。」
「最少也有樣貌可看。」
-
下班以後,鄭澤運沒有一如平時到咖啡店裡等李鴻賓,因為今晚是新來主管的迎新聚餐。
坐在卡啦OK房裡,頭上有彩燈轉來轉去,五顏六色的燈光在這暗黑的空間裡徘徊。有兩三個同事站在出面拿麥克風放聲高歌,似是要把平日工作累積下來的苦悶都要一瀉千里。
鄭澤運不太慣這種場合,就是自己無法參與其中,在這間房裡是格格不入的一員。
於是,他一直在裝作忙著吃東西,一口飯也要被他嚼個三十下才會吞,間中看看出面正在唱歌的同事。
「主管也來一曲吧。」辛允澈戰戰兢兢地提議著,今天下午他才說過新來的主管樣子看起來很兇。如果把以前的主管比喻成訓導主任的話,那麼這個新來主管就似是給自己築了高牆的冷淡模範生,因為他一天下來也沒怎麼笑過,辛允澈是這樣說的。
新來的主管叫金元植,很年輕,對於主管這個位子來說,他才二十五歲,比鄭澤運還年輕三年。這男人喝過洋水的,從外國回流到這個國家,聽說是公司重金禮聘的。
金元植搖手說不,大概是不太喜歡唱歌,嘴上說著自己不擅長唱歌。
繼而又有其他同事加入戰團,一起遊說金元植高歌一曲,起閧起來。最後還是敵不過一眾同事,手裡被塞了一個麥克風還有點歌器。同事們都在你眼望我眼,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
背景音樂徐徐流淌出來,金元植挑了一首抒情歌,是首有點舊的情歌。男人一開口,便是一道沉穩的聲音。
鄭澤運沒怎麼留意出面在搞什麼事,也不太關心那些充滿激動的聲音是屬於哪個同事,只是,只是這低沉的聲音讓他有點在意。他看了出去,剛好就對上了金元植的目光。四目交投的瞬間,他似是被發現的小偷趕緊移開自己的視線,然後又往自己的口裡塞了口飯,把嘴巴塞得滿滿的。
三分鐘過去,金元植似是放下心頭大石般吐了一口氣,同事們在最後一個音落下之際就爆起了掌聲。他面無表情地找了個位置坐下,剛好就是鄭澤運旁邊空出的位置。鄭澤運頓時坐如針氈,他似是坐到了執法者的身旁,得時時刻刻提防著以免暴露出任何蛛絲馬跡。
耳朵捕捉到一絲絲除了音響以外飄浮的聲音,鄭澤運順著聲源看去,金元植那張近距離的臉讓他有點負擔,稍稍後靠一點才留意到他的口開開合合似是在說話。大概是意識到自己不怎麼聽見,金元植傾身靠過來。
男人的氣息直直噴在耳朵上,這讓鄭澤運不慣,除了李鴻賓以外的人,他都不慣如此親近。
「剛才唱得很難聽吧?」
鄭澤運搖搖頭,沒有,沒有唱得很難聽。
「沒有就好了。那你呢?我都沒聽見你唱歌。」
「我唱歌不好聽。」
才不是。
「哥,你只可以給我唱歌,不可以給其他人唱歌。」李鴻賓有時很橫蠻,橫蠻得幼稚,「哥唱歌太好聽了,我怕別人會喜歡上你,你只許勾引我一個。」
「怎麼可能不好聽,你的聲音這麼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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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niel_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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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一點了,鄭澤運在玄關脫下了穿了一整天硬邦邦的皮鞋,換上了室內施鞋便走進客廳。客廳的燈還亮著,這代表另一個同屋住的男人還沒有睡覺。這樣想著的時候,李鴻賓便從房間裡走出來。
「怎麼還沒睡?」鄭澤運隨手就把公事包丟在沙發上,手就要鬆開緊扣在頸間的領帶。李鴻賓壞笑著上前要幫忙解開他的襯衫鈕釦,「等你回來一起睡覺。」
鄭澤運撥開了他的手,他今天不想鬧,一整天的工作還有剛才的聚餐都使他疲憊不堪,只想洗過澡便倒頭大睡。
「我也是剛剛才回來,還沒有洗澡,要一起洗澡嗎?」這男人的腦裡淨有不乾淨的思想,鄭澤運敲了敲他的腦袋想讓他清醒一下,「你們那邊也辦了迎新聚餐嗎吧?」
「嗯。」李鴻賓的手還是鍥而不捨要脫鄭澤運的衣服,「新來的實習生是個女的,挺漂亮的。」鄭澤運的臉色有點僵硬起來,但李鴻賓沒有注意到,還是繼續說著關於實習生的話,「雖然還沒有給她什麼工作,但她該是個聰明又能幹的人吧。」
又喋喋不休說起來。鄭澤運只覺李鴻賓很吵,索性要堵上他的嘴巴。
用嘴。
貓咪是種愛吃醋的生物,以大派來作例子,要是李鴻賓把全副心思都放在打電腦遊戲上,牠便會突然跳上桌子,正好擋在電腦螢幕前,害他沒法好好玩遊戲,他便知道牠在討自己的注意力了。
鄭澤運是種跟貓咪沒什麼大分別的男人,優雅、高貴,還愛吃醋、耍小脾氣。
「所以你想一起洗澡吧?」鄭澤運細細咬著李鴻賓的下唇,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
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醒來的一瞬間就遺落了在夢裡嚇壞自己的東西,但心仍有餘悸。夜色穿透窗子在地上落下一片幽藍,微微打開的窗子外傳來鳥兒清早覓食的聲音。鄭澤運拿起放在床邊矮櫃上的手機,看看現在的時間,四點快到五點的時間。
雖然忘了是什麼嚇人的事物,但那一刻的驚嚇掃去了全部的睡意,留下稍稍的疲憊,但他已無心再睡。然而他身邊的李鴻賓還在熟睡,睡得東歪西倒,頭髮也亂了。
決定不打擾睡夢中的人,他悄然下床,走出客廳,他的貓咪也在假寐之中。
他突然想要準備便當,打發這段突然多出的時間。
李鴻賓醒來時不見鄭澤運的人也是見怪不怪了,大相是躲在廚房裡做他們的早餐。他走到廚房,鄭澤運正把切好的雞蛋卷放到飯盒裡。他不禁上前從後抱著鄭澤運,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整個人似是要掛在他身上。桌面有兩個飯盒,有蔬菜、雞蛋卷、香腸和白飯,一式一樣的擺法。
鄭澤運不常做便當,偶爾會做,每次一做便當,李鴻賓在午膳時段便會開啟了炫耀模式,便當閃閃發亮要羡煞旁人。
「又是女朋友給你做便當?真的好讓人羡慕。」每個手拿著錢包要離開辦公室的同事經過李鴻賓的位置,也忍不住湊過去八卦一下。李鴻賓笑而不語,特別是聽到「女朋友」這個詞。
朴慧娜跟著其他同事也走過來湊熱鬧,「前輩已經有女朋友了嗎?你的女朋友真好,好有心思呢。」香腸的一端切開,成了八爪魚的腳,就像經常在動畫裡能看見的那種八爪魚香腸,「我能吃一條香腸嗎?」
「沒問題。」
才怪。
鄭澤運拍開了車學淵企圖伸到便當的手,後者馬上露出無辜的樣子,「我只是想吃一根香腸而已,澤運好小器。」
他不是討厭分享的臭屁孩,只是,這是他跟李鴻賓有聯繫的東西,在這間公司裡唯一能成為他們的共通點的便是他們的便當,悄悄地承載他們的秘密,不想要輕易割讓,即使被說小器也是。
「去買你自己的午飯。」車學淵這才扁著嘴,拿著自己的錢包離開辦公室,走的時候還不忘用會發出小器死光的眼盯著鄭澤運的背。
雖然是感覺到車學淵快要盯穿自己的背,鄭澤運還是毫不在意地夾了一塊雞蛋卷送進口裡。
李鴻賓就在另一個辦公室裡享用著一樣的便當。鄭澤運看這一套電影,裡面的男女主角談遠距離戀愛,他們就相約每天午餐要吃一樣的食物,雖然是在兩個相隔甚遠的地方,但憑著一樣的午餐,好像就會跟另一個地方的他聯繫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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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只能說金元植是個很盡責的主管,順帶迫著鄭澤運盡了年資最長員工的責任。
近幾年的財務狀況,金主管都要了解一遍,不明白的地方他都問鄭澤運,於是鄭澤運都不敢離開辦公室,是金元植的個人辦公室,即使是過了下班時間。
他坐在書桌的另一邊,面前的金元植正低頭細看昔日的文件。大概是為了方便,他挽起了襯衫衣袖至手肘,手上的青筋微微起伏,訴說著男人有多認真。他時而在另一張紙上記下重點,筆頭在紙上劃下清晰而用力的痕跡,每一個寫出來的字都暗暗帶著他的個人風格。
鄭澤運抿起了嘴,現在他滿腦子在想的是李鴻賓是不是下班了,是不是去了咖啡店等自己。他悄悄趁金元植埋頭苦幹,拿出手機,在桌子底下給李鴻賓發短信,「看來今天也要加班,不用等我回家。」
「在偷偷用電話嗎?」金元植的低沉聲音突然響起,都讓鄭澤運嚇一跳,他馬上翻轉了手機,屏幕對著大腿,有點心虛,「不、不是。」
鄭澤運雖然是有點兒臉癱,但是要是細膩的話也能捉到他的微細情緒,像是現在的慌張,「下班後約了女朋友嗎?」金元植繼續若無其事低頭寫字,只是這個直接的問題讓鄭澤運更慌,「……沒有。」
「沒有女朋友還是沒有約會?」這似是雞蛋裡挑骨頭,更似是要剝了鄭澤運的皮,他握緊了拳頭,「……兩樣都沒有。」金元植抬眼並挑挑眉,他眼裡只看到單身人士的悲痛,但全然沒發覺背後是說謊的內疚與不安。
自己是個混蛋。每一次要承認自己沒有女朋友都會有這種心態冒出來,自己就似是精神出軌一樣,背著李鴻賓說謊,把罪惡感愈滾愈大。
「那麼要加班嗎?」答案是無容置疑的,大概對方是新上司,在未摸清他的底前,鄭澤運都不太敢忤逆金元植,他只好又為加班而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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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份投入於工作之中,金元植都沒意識到身後窗外天色的轉變,現在完成了工作,天都變黑了。他站起來,面對著透著窗外景色的落地玻璃,他們身處的辦公室位於高層,附近沒幾棟高樓大廈,一望無際。現在已經是十一點了,附近一帶都是商業大廈,沒幾戶還亮著燈,在寥寥的燈光裡,還有跟他們一樣在努力工作的打工仔,照亮著這個城市。
玻璃上輕輕映出坐著的鄭澤運,淡淡地反射出他的疲倦。現在思緒剛放鬆下來,自己僵硬的肩頸悄然滲出酸痛,也意識到自己牢住了鄭澤運好幾個小時了。
「走吧,我開車送你回家。」
鄭澤運跟在金元植身後走到停車場,他拉上了裝在嘴巴的拉鏈,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不知怎的,也許是跟不太熟的人一起,就連四周的空氣也變得稀薄,憋得他一臉漲紅。
金元植的車子是踏實的全黑,與車主一起便隱隱約約透出一種成功人士的味道。金元植在外國唸書、現在是主管、有車有樓,還是在這個年紀,這種人生贏家惹多少人羨慕他,鄭澤運也是其中一個。在羨慕的同時,也代表了兩者之間的距離,天淵之別。
男人為他打開了副駕的車門,他坐上了副駕座,男人便替他關好門,繞了半圈在另一邊上車坐上了駕駛座。啟動了引擎,車子便有一份整裝待發的衝勁。鄭澤運下意識地握緊了公事包的把手,直到金元植提醒他才發現自己沒扣上安全帶,便急急忙忙地扣上安全帶。
慢慢駛離停車場,車子沐浴在夜色與昏黃街燈之下,在公路上奔駛,穿梭在這個不夜城裡。
車子是個密封的箱子,緊閉的車門、緊閉的車窗、緊閉的氛圍,把安靜、壓抑鎖在裡頭。車頭的後視鏡裡剛好能俯視鄭澤運,他輕輕抿起了唇在憋著什麼,那樣的抑塞就似是他一雙眼睫毛投在眼底下的陰影一樣灰。金元植一手控制著方向盤,一手拉開了扣在脖子上的領帶並解開了襯衫的頸頭鈕,然後按了一下播放器,馬上就有音樂流淌出來。
「你可以不用這麼拘緊。」滿意地看到鏡子裡的鄭澤運點了頭,但數分鐘過去,他還是沒有要放過公事包把手的意思。
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剛進到茶水間,裡面本來在聊天的兩三個員工馬上便噤聲不語,主管和員工之間的線太過清晰,金元植沒有刻意畫上這條線,但他的下屬很自然就在他們之間畫上了線,把他們分割開來。他不太希望是這樣,一是跨過那條線,二是抹去那條線。
「現在已經下班了,我希望能在非工作時間,我和你能是朋友。」
如果是工作或是混在人群之中的話,鄭澤運會被氣氛影響,而不會那麼緊張,但若是要與一個不太熟的人單獨相處,就似怕生的貓一樣,想要躲起來。鄭澤運自知這樣的缺陷,這挺讓他頭疼,「⋯⋯對不起⋯⋯我沒法輕易地與一個人交朋友。」
金元植以為自己那樣就之後,鄭澤運會對他少一點戒心,但相違背的是,鄭澤運抑壓上蒙了一層抱歉,而這不是金元植所希望的,「沒關係,你不用道歉。我們可以慢慢來。」
在某程度上,鄭澤運是個悶騷的男人,他亦有自知之明,所以每一次想起與李鴻賓相識這種事,他也沒法不流露出一種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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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澤運是學系上有名的學長。
以冷漠而有名。
他的性格是不討好的,最少在第一印象裡,每個人也會因為他那長期板起的臉而先入為主,而覺得他難以接近。的而且確,李鴻賓最初也覺得他身上有一道強大的氣場。
但沒什麼人討厭他,一是奉行外貌至上主義,二是他的身邊有一個過份討人喜愛的李宰煥,把鄭澤運的不討喜蓋了過去。
認識兩個比自己大一屆的學長不是件易事,但能與學長打好關係是件絕好的事,在大學裡許多事情都得靠關係。剛好李鴻賓讀的選修科跟鄭澤運和李宰煥的一樣,而課堂裡的分組活動正正印證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話。
李宰煥拉了李鴻賓進自己的小組,然後順理成章之後的課堂都是三個黏成一塊,下課後剛好三人也有空堂便會一起去午飯。
「我們澤運兒的雞肉好不好吃,讓本大爺我嚐嚐看吧。」李鴻賓印象裡的李宰煥無時無刻都嬉皮笑臉,感覺特別不正經。家裡他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也許是家裡的老小,說話總帶著撒嬌的口音,但並不是刻意的噁心造作,而是有長不大的感覺。
李宰煥夾走了鄭澤運飯盤裡的雞肉,故意地在李鴻賓面前擺顯,「你看,我有澤運的雞塊。」鄭澤運雖然沒有說出口,但眼神瞬間變銳利,盯著李宰煥把自己的雞塊送進口裡津津有味地咀嚼著,然後便掃視著李宰煥的飯盤裡什麼可以搶回來。
「哎﹗澤運你不要吃我的啦,你自己不也有嗎?」李宰煥用筷子擋住了鄭澤運的搶奪攻擊,然後後者便會趁另一個空隙又試圖搶前者的食物,這大概是沒完沒了的搶奪戰,李鴻賓乖巧地吃著自己的午飯,看兩個學長跟三歲小孩一樣打鬧著。
鄭澤運並沒有傳聞裡那麼難相處,要是比喻的話,他是一雙貓,一開始還未熟絡便會以為是隻難搞的貓咪,若是相處下來,悉日戒心重得很的貓咪也會在面前躺下來,展露出牠的肚皮,提著一雙爪子撒嬌。
他不過是隻既高冷又可愛的貓咪。
只要李鴻賓願意走近,那麼鄭澤運便會願意為他開一扇窗、造一道門,那都是專屬李鴻賓的。然後李鴻賓走了進去,抱住了裡面的鄭澤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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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慧娜有男朋友,這個消息對部門的單身男同事來說是個極壞的消息,好不容易部門來了個養眼的女同事,結果她卻已經有男朋友了,這都讓一眾男士心都碎了。他們差不多都三十歲了,那些二十初頭的女生似是嬌嫰的小羊,柔軟而可口,哪個不想有個年輕貌美的女朋友。
李鴻賓可不怎麼在意,他可是部門裡數一數二的「妻奴」,一說到他的「女朋友」都要雙眼發亮。同事們都好奇極他的「女朋友」是什麼樣子的,李鴻賓總是為「她」戴上了厚厚的面紗,保持神祕感的同時,也在吊著同事們的胃口。
他一邊托著腮幫子,一邊用滑鼠滾動著網頁頁面,一張張照片佈滿了網頁,每張照片底下也有一小段文字簡介。
每個星期最期待的是周末,這代表他和鄭澤運都休假,可以到處去玩。不過鄭澤運每次也不怎麼願意外出,總是抱著大派賴在沙發上看電視,就連打呵欠的模樣也跟大派的一模一樣,然後不知怎的又跟大派一起睡著了。
貓是種嗜睡的動物。
他還是關了那個標題是「十大情侶好去處」的網頁,點開了一個美食家的網誌,比起拉鄭澤運去什麼離島、山、海灘,倒不如帶他去吃點好的。
要是把香甜的牛奶放在大派面前,他會使勁地抽抽鼻子,把瀰漫在空氣的那份甜美收進鼻腔,然後轉化成食欲,貓咪舔了舔嘴巴,便伸出舌頭,一點一點喝著那盤牛奶。鄭澤運也不例外,一聽到食物的名字,他的大腦都能把名字轉化成虛擬的香氣,然後就乖乖地去房間裡換衣服。
要不吃薄餅,上次鄭澤運知道自己部門吃了外賣薄餅,回家後唸了幾句,帶著羨慕的目光。
表面烤得金黃,金黃似的芝士包裹著五顏六色的配料,色彩繽紛的模樣惹人食慾大增,更邪惡的是博主特意拍下薄餅分開時拉成絲的芝士欲斷不斷的纏綿時刻,這情照滿是愛意也萬惡得讓人唾涎不斷。
「前輩,這是主管讓我順道給你的文件,她說做得不錯喔。」朴慧娜把文件放在李鴻賓的書桌上,該是剛才主管關心一下她的適應程度吧。李鴻賓微笑著道謝,以為她把文件放下就會離開,便繼續用電腦搜著那間薄餅店的食評。
「前輩,這間店的薄餅真的挺不錯喔。」
「真的嗎?」
「我跟男朋友有去過,他也說不錯。」也許是回想起與男友的點滴,她展露著溢滿愛意的笑顏,李鴻賓還不知自己已惹一眾男同事妒忌、成為眾矢之的,即使兩人都各自有另一半。
「前輩是想要跟女友約會吧,前輩的女友真幸福。」男人微哂,已能想像到鄭澤運手拿著一塊薄餅,牙齒咬開薄餅的瞬間便是拉絲的開始,他有點狼狽地一口一口向前吃掉拉出的芝士,直到芝士被拉到十分細長、斷開,他才緩緩地咀嚼著,在咀嚼的過程裡,他慢慢瞪大了眼,當他吞下口裡的食物,挑皮的小舌舔去依附在唇上的一層油光,然後點點頭,又繼續吃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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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平日還是假日,鄭澤運每天都要喝四杯咖啡。在咖啡狂熱者的家裡,有一部咖啡機是絕不意外的。咖啡機裡經過加熱的水會漸漸導入裝有咖啡粉的漏斗型濾器,咖啡粉為熱水染上楬色,咖啡徐徐流入底下的玻璃壺,上升的熱氣在壺內蒙上一層薄霧,直到再沒有咖啡從濾器流出,就算是沖好了一壺咖啡。
即使是睡到下午,鄭澤運還是覺得不夠,縱使精神是充滿電了,但仍有睡覺的懶意殘留在身體內。被李鴻賓硬拉出來的他趴在飯桌上,一手讓腦袋枕著,半闔著眼,指尖輕掃著同是趴在飯桌上的大派的腦袋。
李鴻賓倒了兩杯咖啡,把兩杯咖啡放在飯桌上,並坐到鄭澤運的對面。咖啡的香氣很快便薰染了包圍著二人的空氣,這是對鄭澤運來說極好利誘,他緩緩地爬起身,食指勾住了馬克杯的杯把,慢慢地勾到自己面前。似隻慵懶的貓一樣,低頭細細啜了咖啡一口,那不斷冒起的熱氣薰了他滿臉。
李鴻賓拿出了手機,給鄭澤運展示著之前找的薄餅店,「今天我們去吃薄餅吧,慧娜說這間的食物不錯。」
鄭澤運用手托著自己的腦袋,「怎麼最近常常提起那個女實習生,還親切地喊她的名字。」他瞇起了細長的眼,似狐狸般帶點狡猾,今天他穿了一件領口寬大的針織衫,露出了鎖骨一帶的肌膚,他的指尖來回撫著杯口邊緣,他的舉動可圈可點。
「你吃醋了嗎?」鄭澤運沒說話,又啜了一口咖啡。李鴻賓學著他單手托頭,直勾勾地盯著鄭澤運看,另一隻手指著面前的人,「你吃醋了。」這肯定句揭穿了鄭澤運隱藏的小心思,這惹他有點不爽,便要咬住李鴻賓指著自己的手指。他沒有用力,只是輕輕咬住,是不討厭的嬌蠻。
「人家說你幸福,你就別那麼小器。」鄭澤運狠下心加重力度,直到李鴻賓喊痛他也不打算饒過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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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乾杯﹗」七八個裝著金黃啤酒的玻璃杯撞在一起,啤酒上層的白色氣泡都要滿溢,連同著高興溢出杯子。男同事們都雀躍地仰首把啤酒灌進嘴裡,展示他們的酒量;女同事們則是轉頭小心翼翼地緩緩啜了幾口,保持她們優雅、矜持的形象。熱鬧的餐館裡播著時下流行的歌曲,大多是帶動感的舞曲,帶動場內的氣氛。亦如氣氛,人們都陷入一片歡愉之中,暫時逃離城市的壓迫。
不同其他顧儀態的女同事,朴慧娜仰首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杯啤酒,她皺起了眉毛,也許是不慣啤酒的苦味卻勉強自己。她有點氣憤地把酒杯放在桌上,裡面的液體因她的舉動而搖擺著,還好搖擺的幅度還未溢出杯子。一開始她跟其他女同事一樣,也是小心翼翼地喝酒,但現在卻似是男子一樣豪邁地喝著,顯然已是半醉。
但她還是保持著女生可愛的嬌俏,她噘起了嘴,像是小孩子般帶點撒嬌地抱怨著,「前輩!炳俊前輩真的很壞!總是捉弄我!」
剛好李炳俊就在同一檯吃飯,他旁邊的男同事馬上勾著他的脖子要取笑他,當事人更是頓時臉紅耳赤。像朴慧娜這種年輕俏麗的女生,很容易就得來男人的喜愛,其中摻合了調戲和捉弄,而李炳俊更是表表者。朴慧娜的小抱怨沒有惹來同事們的討厭,更有人稱這是她的小可愛。
她身旁的李鴻賓輕輕笑著,這個平時精明的女同事,在醉了以後卻變成了小迷糊,讓他想起了同是酒量不好的鄭澤運。鄭澤運醉了以後就不怎麼傲嬌,反倒愛黏人又愛撒嬌。雖然是變了另一個鄭澤運,但怎樣的鄭澤運他都喜歡。
朴慧娜一下子就趴在桌子上,惹周邊的同事們發笑。「最壞的還是男朋友⋯⋯哼,大壞蛋⋯⋯」她細聲咕嚷著,埋在這嘈雜的環境裡,只有她旁邊的李鴻賓能聽見。
聚餐完畢之後,就總會出現一大堆酒鬼、醉漢,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如何處理醉鬼們。沒醉的男同事都各攙扶著一個喝得老高的男同事,女同事多中途離去,捱到聚餐最後的都可以獨自離去,女士們都不願插手處理醉鬼這個麻煩的爛攤子。
最後只剩下李鴻賓和朴慧娜兩人。
李鴻賓認命地嘆了口氣,扶起了快要站不穩的朴慧娜,「你住哪裡?我送你去坐車吧?」雖然是醉,大腦控制不了身體動作,但朴慧娜的思緒還是清晰的,斷斷續續報出了地址。
離可以截車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李鴻賓扶著她慢慢走過去。
別人說,醉了以後會走不了直線,朴慧娜總算是親自證實了。走不了直線還不太要緊,更糟的是,每一步都踩在綿絮上,特不穩的感覺;更更糟糕的是,胃裡翻滾的感覺,裡面有一場暴風雨,她就坐在海上的一艘小船,隨著波浪飄浮,讓她暈船、想吐。
她突然捂住了嘴巴,甩開了李鴻賓,走前了幾步就忍不住把從胃部翻滾上來的東西全數吐出來。地上的嘔吐物發出著攪碎的食物異味,即使那都是從她的體內吐出來的東西,但還是令她感到噁心。她踉踉蹌蹌走了幾步,李鴻賓趕緊扶好她,走到前面的便行店外面找了位置坐下。
晚上的風肆意地掠過街道,使朴慧娜顫了顫。李鴻賓把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識地拉了拉外套的領子,讓外套能好好包住自己。
「讓男友來接你吧?」朴慧娜這刻是狼狽不堪,若是隨便就送走她,李鴻賓都覺得過意不去。她緩緩地搖了頭,兩手抓住衣外套緊緊不放,「我想多呆一會⋯⋯吐過後,清醒了一點⋯⋯可以自己回家⋯⋯」
她的情況看起來很糟,包括情緒,但李鴻賓沒打算說什麼,只打算跟後輩休息一下,就送她上車。
拿出了手機,有好幾個未讀的短訊,都是鄭澤運發來的。他早就通知了鄭澤運今晚有聚餐,但現在也早超了平日聚餐結束的時間。縱使不怎麼明顯,但鄭澤運的擔心其實暗藏在每個字之中。
「同事醉了,我送她回家,晚點回來。」不知道鄭澤運會不會還醒著能看短信,但李鴻賓還是希望他等到累了然後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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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一盞燈都沒有開,大概是鄭澤運進房間睡了。李鴻賓躡手躡腳地脫了鞋走進客廳,卻聽見電視機發出聲音,螢幕裡仍發出刺眼的光,裡面還映著重播的電視劇。鄭澤運躺在沙發上,電視箱子發出的光灑在他的身上,他微微曲起的雙腳,抱枕成了他的枕頭,沙發成了他狹窄的小床。
每次聚餐也會晚歸,大概是凌晨一、兩點,明明說過不用等自己回來,可以先睡覺,鄭澤運也偏要等,不是一邊工作一邊等,就是一邊看電視一邊等。
「又等我回來跟你睡覺吧?」在這個環境裡,鄭澤運是不可能睡得深,撓撓他睡到亂了的劉海,他便慢慢張眼,或許早在李鴻賓進門的時候,他的意識也漸漸回來了。鄭澤運帶著他醒來的小迷糊,蹭了蹭李鴻賓的手,又抬手揉揉眼睛,然後慢慢坐起來,「今天很晚。」
李鴻賓開始解開自己的襯衫鈕釦,先洗個澡再睡覺吧,鄭澤運不太喜歡一身酒氣,「嗯,有同事醉了,我送她去坐車,她吐了,整個就很狼狽。」鄭澤運幫忙把李鴻賓的公事包放回房間,「西裝外套呢?」
「啊,我借了給慧娜,她說她洗過之後再還給我。」李鴻賓拿了乾淨的家居服便走進浴室,「你先睡吧,我先洗洗。」
李鴻賓從浴室出來,邊用毛巾擦濕濡的頭髮,邊期待著鄭澤運準備的一杯熱牛奶。每次從聚會回家,他也會趁自己洗澡便準備一杯熱牛奶給自己解酒。但他走到廚房,卻沒有一貫的熱牛奶。
他走向臥室,想要看看鄭澤運是不是真的聽話去睡了,通常也不會;然而此刻出乎他的意料,鄭澤運正在睡覺,還卷起了整張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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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使然,鄭澤運在下班後坐上了前往咖啡店的公車,卻在上車以後懊悔自己怎麼就上了車,他今天不想去咖啡店,不想等李鴻賓,但也不想回家。想著想著,又發現沒有一個能變藏自己的地方,容納他和李鴻賓之間小風波的避風塘。他茫然自失地擠進公車裡面,抱著公車包,在這個下班時段裡當其中一條沙甸魚。
他承認自己小器,所以今早趁著李鴻賓還睡得迷糊時上班去了,沒給他做早餐,只留他一個比平日晚起五分鐘的鬧鐘還有一張寫了「有早會」的便條貼;所以即便李鴻賓給自己傳了好幾條訊息他也沒有回,連手機都調了靜音模式。
李鴻賓大概會知道自己是生氣了,但不一定知道自己為何生氣。
下車以後,走過一個路口,再轉彎,就是平日去慣的咖啡店。既然是上了車,那麼就順道買杯咖啡再走吧。
不如平日先找位置坐下再出來點餐,而是先到收銀處點外帶咖啡,不只有鄭澤運覺得不慣,服務員也覺突兀。認定了客人會是堂食而早就點了堂食的選項,女服務生在聽到從鄭澤運口中說出的「外帶」便手忙腳亂地要更改,畢竟這個熟客十之八九也會選擇在店裡找個安靜的位置這慢慢享用即製的咖啡,等另一個與他相襯得很的男人。
「我以為今天你也會是堂食。」
沒說什麼,只是咧嘴笑了笑,有點尷尬,摸摸鼻子從服務員手中取了單據,鄭澤運便站到一旁的等候區,等他的外帶咖啡。他想,還不想回家,不如就在附近逛逛。
不一會兒,服務生就喊了自己的號碼,鄭澤運上前接過咖啡,用膠杯裝比用玻璃杯更輕巧,這的確是挺方便,但他不怎麼喜歡。
女服務生緊盯著鄭澤運,幾乎要把他看穿,她很好奇,今天這個客人是要獨自離開嗎?
在她幾乎要問出口之際,鄭澤運霍然被人捉住了手臂,他轉過身,便是氣吁吁的李鴻賓,「你打算不等我就走了嗎?」匆匆忙忙趕來,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抓到鄭澤運,但從結果來看,趕過來是個正確的選擇。李鴻賓拿過鄭澤運手上的咖啡,叼著吸管快速吸著杯裡的冰拿鐵,冰涼的咖啡蓋過喉間的火熱,連忙趕來的不適瞬間緩解得七七八八。
鄭澤運沒等李鴻賓休息好或是不再喝自己的飲料,繞過了李鴻賓便要離開店子。女服務員便眼睜睜看著李鴻賓趕緊跟著離去,這根本就是情侶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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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澤運先是把公事包丟到沙發上,帶著他的小脾氣,一般的話,他會和順地把公事包放回房間,順道也把李鴻賓的也放好。李鴻賓見狀,便拿起沙發上的公事包和自己的一同放好,回到客廳又見鄭澤運發洩似的死拽著扣在頸間的領帶,看來他的貓咪真的生氣了。
李鴻賓站到鄭澤運身前,移開鄭澤運只有蠻勁的雙手,細心地解開他的領帶,「怎麼生氣了?」對方只是撇開頭,嘴巴還是微微撅起,一臉不爽。
鄭澤運生氣的原因,李鴻賓早有些眉目,大概是吃醋。
解開了領帶,鄭澤運又要躲開自己,只落下一聲哼,便踩著高冷的步子,轉身離開。就是鐵了心不要告訴自己吧,李鴻賓一個箭步就從後抱住了鄭澤運的腰,然後抱起這個愛生氣的男人使他雙腳離地,他也是鐵了心要撬開鄭澤運的嘴巴。
瞬間離地的驚嚇使鄭澤運吐出一聲淺淺的驚叫,接著的是被戲弄的慍怒,這更似是在火上加油。手用力地要撬開李鴻賓在腰開的手,但對方的雙臂牢固得紋絲不動;他使勁的踹著腳,雙腳在空中晃來晃去,在空氣裡劃著掙扎的痕跡,還有發洩的空氣斷痕。
「我們要好好談一談。」李鴻賓把人抱進他們的臥室,把人丟到床上便趕緊壓上去,以免他在縫隙中又逃走。
這種姿勢很尷尬——鄭澤運躺在床上,李鴻賓的一個膝蓋落在鄭澤運的跨間以下的位置,鄭澤運的大腿都幾乎要碰到李鴻賓雙腳間的位置,在上的人一手撐在鄭澤運的腦袋旁,一手抓著鄭澤運的手按在床上。這個姿勢對鄭澤運很不利,動輒就能使他陷入更不利的位置,這個想法讓他抿起了嘴,然而李鴻賓的表情更不似是平日的嬉皮笑臉。
「怎麼生氣了?」
「是吃醋嗎?」李鴻賓俯身輕吻了鄭澤運的嘴唇,「她對我來說就只是同事,更何況我對小妹妹沒興趣,我只對你有興趣。」
李鴻賓主動求和,鄭澤運也順著他的劇本走,他亦不喜歡太長的冷戰。鄭澤運拽住李鴻賓頸間掛著的領帶,咬牙切齒的模樣就似炸毛的貓,「你最好趕緊把你的西裝外套取回來。」
「遵命。」見鄭澤運的表情有少許緩和,李鴻賓更是得寸進尺,「不覺得我們現在的姿勢很適合進一步發展嗎,比如是做些壞壞的事。」鄭澤運撇開了臉,爬上臉頰的粉紅算是默認了李鴻賓的話,下身更是受不了對方故意用膝頭的頂弄。
李鴻賓其中一樣很厲害的是,什麼也能蒙混過去,又或是任何時候也能給自己準備一個好看的下台階。像是鄭澤運這種只會算數的小綿羊很易就被這種男人牽著鼻子走,走向李鴻賓所想的方向。
然後,他們和好了,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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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其實這文有點兒像之前寫的KEO的dont be happy
會是清水向 淡淡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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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十二月,任誰也會忙碌的月份,學生忙著準備考試、上班族忙著年末衝刺,李鴻賓忙著再年末計劃、鄭澤運忙著年末報告。像這樣的東奔西走,瘋狂地渡過一年裡的最後一個月,然後又開始新的循環,一直如是。
李鴻賓已經要加班了,有時加班後還得去應酬;鄭澤運的加班更是無疑的,每天敲著電腦做著報告,只有在深夜回家以後,二人才能喘一口氣,在沉重中互相慰藉。
「年末計劃也接近完結部份了,這幾天要再加把勁。」兩個男人面對面的躺在床上,兩雙眼相對望,眸子裡能映出對方的臉孔。二人眼底下的淡青顯示他們的疲倦,臉蛋上都有被工作折磨的痕跡,讓對方都要心疼。
被子剛好蓋到肩頭,鄭澤運拉一拉被子,把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都藏到和暖的被子下,「嗯,再努力幾天⋯⋯」他的聲音都染上了睏色,滲著一種讓人憐惜的倦意,合眼再張眼的頻率都要緩慢起來,以半合眼的狀況居多。
「你也要努力。」縱使再喜愛這般枕邊纏綿,李鴻賓都捨不得讓鄭澤運還不睡覺,「晚安。」
要把李鴻賓的樣子鎖在眼裡的最後一遍合眼,鄭澤運準備要睡時,卻有東西撲到身上,使他嚇得睜開了眼。
大派惡作劇似的跳上了鄭澤運的身子,在上面踩了幾腳,才在兩個男人之間找到地方趴下。貓咪喜歡和暖又柔軟的地方,人類的大床正好符合貓咪的心意。
十二月還是個寒冷的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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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又突然清醒起來,但比意識更先行的是喉間的痕癢,已經有好幾天,喉嚨癢得鄭澤運從睡夢中醒過來。還帶著睡意的眼瞄了一下窗外的天色,還是黑黑的,還沒有天亮。
並不如外型看起來強壯,每逢氣候轉換的時節,鄭澤運就特別感易生病。就在前幾天氣溫突然下降也讓他冒起了感冒的徵兆。每次一生病,就似是長年抗爭,逗留的地方也似是成了疾區。
喉間翻滾起來的痕癢,同時也有躁動冒了起來。執起綿被的一角,死活地捂著自己的口,咳聲濾過幾層而變得弱小,更讓那無形的咳嗽無法暴露在空氣之中。咳一下便會開始了一連串咳嗽,像是蝴蝶效應般牽連大波,似是石子掉進水裡掀起波波漣漪。每一下咳嗽也是要把整個肺部掏空,在裡面搜刮一空,用刀子在壁上快速地劃過。他拿著被子的手更是用力,好看的眉毛都擰成一團,眉心更是用力地皺起來。
李鴻賓翻過身背對著自己,些微的動靜也使鄭澤運緊張起來,幸好緊接著的微小鼾聲證明李鴻賓沒有被吵醒。他更怕的是,自己無意中把病菌傳染給李鴻賓,畢竟他還有個年末計劃,生病是一種負擔。
強行把醞釀的糾結壓下去,鄭澤運強迫自己又繼續睡下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天光了,同樣是被那該死的感冒折騰得無法再睡得更深入,而旁邊的李鴻賓還是睡得沒心沒肺。他翻開了被子,雙腳套上了室內拖鞋便下床,一雙室內拖鞋拖出有氣無力的腳步,嘶嘶沙沙的走進了洗手間。
打開了洗手間的燈,頭頂的黃光灑滿了整個空間,鏡裡的鄭澤運身上也有一層淺淺的鵝黃,臉卻顯得蠟黃,感覺不怎麼精神。要是跟青春少艾相比,自己也差太多了吧,畢竟也是步近三十歲的大叔了。
打開水龍頭,隨即便有一束水柱從水喉噴下來。他用雙手盛了點水,俯腰把雙手裡的水送到臉上,重複了好幾遍,才稍稍抬頭看進鏡裡,鏡裡的自己沒什麼大分別,水珠隨著臉龐的線條緩緩下滑,在下巴尖積聚了更大顆的水珠便脫離軌道墮落。
有許多事,人都以為那都是自己能掌控的,但就在不知不覺間,事情就脫離了自己的預算,在發現之際,事情就已經跟自己預想的不怎麼一樣。
比平日還要早起來了,李鴻賓坐在床上,精神還是散渙的,他抬手把額前的頭髮都往後掃。下床以後,沒有聽到廚房裡傳來聲音,卻在客廳的沙發上發現了瑟縮成團的鄭澤運。他的頭髮亂糟糟的,腦袋沒有枕在抱枕上,採取了容易落枕的姿勢,兩肩縮起感覺可憐兮兮的。「怎麼睡在這了?」用手指搔搔鄭澤運的脖子,對方便緩緩地張開了眼,「不舒服?」
「沒有。」被扶著坐了起來,鄭澤運摸摸鼻子覺得睡了一覺鼻子就堵得很,隨手抽了張面紙就要擤鼻涕,「小事而已。」起身把手裡的紙團丟進垃圾箱,說話時鼻音很重,他把這歸疚於剛起床的疲倦。
「對了,我沒有做早餐。」本來想著洗漱後先休息一下再去做早餐,怎料躺在沙發上休息一下就入睡了。李鴻賓順理著鄭澤運的頭髮,手滑到他的後頸,姆指摩挲著他的臉際,「沒關係。」腦袋靠近著,索取新一天的第一個親吻,陽光灑進窗戶曬得空氣也是和和暖暖的,是個適合互相交換體溫的時分。
鄭澤運巧妙地躲開了李鴻賓的索求,「我還沒刷牙。」太過親密,會把感冒傳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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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頭,雙手摀住嘴巴,手指努力地合攏著,形成幾乎密不透風的屏障,擋住可惡的細菌暴露在空氣之中。鄭澤運會盡力忍著不咳出來,要是忍不住就會像這樣低下頭細細地咳著,又或是逃到後樓梯肆意地咳。
「咖啡,給。」車學淵把一杯熱騰騰的外帶咖啡放到鄭澤運的桌子上,「是要作病了麼?這幾天都看你有點咳了。」鄭澤運道過謝就拿起紙杯,隔了一層瓦通紙,掌心仍能感受到溫體減弱後的餘溫。平日喜歡喝冰涼的咖啡,即使是在冬天,但現在感冒了,便得收歛一下,改喝熱的。
用吸管細細啜一口,是自己喜歡的拿鐵香甜,但那份甜卻在喉間攪得厲害,勾起無盡的咳意。他先是放下了咖啡,一手捂著嘴就逃出辦公室,指縫間洩漏出來的是抑壓不住的咳聲。
穿過走廊,跌跌撞撞地推門闖進了後樓梯。他一直低著頭、全副注意力都放在逃避上,以致他連金元植的招呼也避開了。
金元植收起了自己舉起用來打招呼的手,好奇地看進後樓梯門上的小窗子,僅僅一扇門濾了不多的聲量,掩不住鄭澤運一連串撕心裂肺的咳嗽。
鄭澤運摀住嘴的手終於沒那麼嚴實,他的咳聲在空曠的後樓梯裡迴旋著,回音混著新的咳聲不停盤旋,幾乎要響遍上上下下。連續的咳嗽讓他直不了身子,雙腳也軟得要背靠著牆才能勉強站穩。一手按著胸口讓那起伏別太累人,但那事實上並不奏效,只是在心理上能舒緩一點的辛苦。
結束了一串放肆的咳嗽,他又從衣袋裡拿出了紙巾,開始擤鼻涕。大概是幾天下來一直太用力擤鼻子,現在鼻涕裡夾著細細血絲,這都讓他更是委屈。又咳又擤鼻涕,感冒太嗆人,嗆得他都要淚眼汪汪。手背擦去眼角的濕濡,還有嘴角的唾液,即使是整理好自己的樣子,卻仍然是一副被摧殘過的模樣。他推開了後樓梯的門,被站在門後面無表情的金元植嚇了一跳。
「跟我回房間。」
金元植走在前面,與鄭澤運相隔了好幾個身位。離上次金元植提出要交朋友那天,他倆關係或許有一點點好轉,但金元植思來想去還是有點不對勁,最後才發現,鄭澤運一直都在卑躬屈膝。然後他現在發現,不只是在他們的關係裡,好像在這個世界裡,他也是處於一個卑微的地置。就連咳一下也偷偷摸摸、看人家眼色,躲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才敢放聲咳出來,這份卑微與體貼讓人心疼。
鄭澤運跟著金元植進到後者的獨立辦公室,後者一進去就往書桌的抽屜裡翻找著什麼,前者關好門便站到書桌前攪著指頭,他實在不知道金元植為何把自己叫上了。
「手。」鄭澤運不明所以地伸出了手癱開,金元植塞了一盒感冒藥到鄭澤運手裡,「這藥功效還不賴,每四小時兩顆,記得准時服藥。」
從金元植的房間出來回到自己的座位,愛八卦的車學淵馬上貼過去鄭澤運身邊,好奇金元植跟鄭澤運的對話,是要升職加薪還是訓話懲罰,雖然他一直覺得會是前者。
鄭澤運沒理會車學淵,只是把這個八卦男人推開,男人便坐著他的辦公椅滾回自己的位置。鄭澤運拉開了抽屜,把從金元植得來的感冒藥收了進去。
在這個繁忙的月份生病是件尷尬的事,通常藥物都有讓人昏昏欲睡的副作用,但工作上卻不能少了自己一個,誰不知道看了醫生再休息幾天就會好,但作為一個上班族還有時間去等病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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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駕座上,車子裡流淌的安靜讓鄭澤運想睡。最近的加班,主管金元植和最長年資的鄭澤運絕對是逃不過的,有時金元植會開車送鄭澤運回家。椅背直得很,而坐著並不是個很好的睡覺姿勢。
李鴻賓前天完成了年末計劃,工作量一下子減少都變得空閒起來,都變得愛管事了,特別是喜歡給自己傳短信,「主管開車送我回去了,不用來接我了。」剛放下了手機,便響起金元植獨有的低沉聲音,「給你的藥有吃嗎?」
跟隨著心虛冒起的咳嗽很合時地救了鄭澤運一回,他偏過頭到另一邊,背對著金元植,按著胸口又捂著嘴不斷地咳著,咳得他一臉脹紅。
「你還是明天請假去看醫生吧,休息一天。反正你的報告也完成得七七八八,收尾的部份我來做也行。」
「不用吧。」鄭澤運擺手搖頭,「明天我還能繼續工作。」
實在忍不住彈了鄭澤運額頭一下,又不是全勤就有勤工獎,若是怕請假便為同事造成麻煩,現在一副病態出現在公司更是部門的負擔吧。「要是你明天敢出現在公司裡,被我看見就馬上送你去看醫生。」鄭澤運用手輕輕撫著被彈的位置,不痛不癢,就似是故意逗人的力度。
金元植調整著鄭澤運椅背的斜度,讓後背靠後了不少,是個能舒服地睡覺的斜度,「你睡一下吧,到了我再叫醒你。」
被金元植警告過,鄭澤運要上班的心也滅了一半。同樣是在平日醒來的時間醒來,拿起手機看一下時間就看到來自金元植的短信,「今天就在家裡好好休息。」另一半要上班的心瞬間熄滅,鄭澤運決定什麼都撒手不管了,年末報告不管了,李鴻賓的早餐也不管了。
「你再睡一回兒,睡醒了再去看醫生吧。」李鴻賓給還是躺在床上的鄭澤運掖好被子,「早餐我會自己搞定的了,你也要吃飽啊。」在他的額前留下可愛的早安吻,又愛不釋手的摸著鄭澤運的鬢角,「我去上班了,有什麼事就給我電話吧。」
鄭澤運很快又睡著了,然後隔了幾個小時又醒來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看看有沒有新短信,無非是幾個來李鴻賓的短信⋯⋯然後出乎意料的是,金元植也給他傳了短信,「乖,沒有上班很好,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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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由旅行前開始的感冒終於有好轉的感覺了⋯⋯
去旅行時就是咳得快死 也傳染了好幾個人XDDD但傳染了人自己也還沒康復有夠失敗的
chuniel_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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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那年李鴻賓大三,在李宰煥、鄭澤運、李鴻賓三人之中,就李宰煥住宿舍,他的房間就成了三人聚集的好地方。不管是寫作業還是純粹無聊需要打發時間,李鴻賓和鄭澤運也會出現在李宰煥的房間。
「吼﹗吼﹗吼﹗怎麼又輸給你這小子﹗」李宰煥和李鴻賓一黏在一起就會玩遊戲,大概是李鴻賓身上的大師魅力,惹得李宰煥每次也想要挑戰,但這種不自量力只會一次又一次為他招來失敗。李宰煥不服輸地踹著腳,拿起無線滑鼠就想要啃壞它,把剛才的落敗抵賴到滑鼠總是不聽話地失靈。
鄭澤運不會玩遊戲,本來就對遊戲沒什魔好感,一次被李宰煥強迫一起玩遊戲,最後只得「拖油瓶」這個稱號,他也是對遊戲是死心了。現在像這樣躺在李宰煥的床上看他倆玩遊戲也不錯,特別是看到李宰煥在輸給李鴻賓之後大吵大鬧,鄭澤運也總會笑得直不起身來。
「我先去倒杯水休息一下,我們就再來一局﹗」李宰煥指著李鴻賓的鼻子下戰書,然後便拿著水杯氣沖沖地走出房間要到公共空間裝一杯水。
「你就不讓一下宰煥嗎?」李宰煥發小脾氣的模樣總是有趣得讓鄭澤運吃笑,李鴻賓也如是,總是禁不住要戲弄李宰煥再惹他發火,他的反應實在很有趣,「你不是也樂於看他的反應嗎?」李鴻賓爬上床,指頭點了鄭澤運的鼻尖一下,逗弄這隻愛躺著的貓咪。
不甘於被挑逗的鄭澤運一下子裹著被子就坐起來,要咬李鴻賓還想使壞的指頭。還好李鴻賓手指縮得快,要不就被貓咪狠狠咬一口。
對上眼就只是一瞬間的事,僅是四目交投也會有觸電的感覺,曖昧的氣流、暖和的陽光、安靜的空間,似乎什麼也能是心動的借口,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
「哥,我們就偷偷親一下⋯⋯」李鴻賓沒頭沒腦地提出,招致鄭澤運一個小粉拳,「不要,宰煥一會兒⋯⋯」
先發制人堵上了鄭澤運的嘴巴,感受他的柔軟的同時心也變得柔軟,並有著偷歡的快感。
親吻不過是能控制在一、兩秒內完成的事,就那樣飛快地吻一下也許還不用花上一秒的時間,沒有人會看到,而留下的是擁在共同秘密的偷歡。但有許多事是違心的,包括出現在房門的李宰煥,他看到了他們接吻,然後轉身走了。
背對著房門的鄭澤運永遠都不會知道,李宰煥在轉身離開的時候是掛著怎樣的表情,那是見鬼似的表情,李鴻賓亦難以形容。這個小插曲只有李宰煥和李鴻賓知道,他倆都心照不宣,只有鄭澤運永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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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同學的通訊群組又突然熱鬧起來,是一年一度的同學聚會。投身社會都有好幾年了,還是有幾個熱心拉攏同屆同學感情的中心人物,每年辦著同屆聚會。
通訊程式裡持續冒出新訊息,幾個舊同學在討論著要到哪辦聚會又或是聚會的日子。鄭澤運一條一條短信都讀過了,最後還是退出了程式。在好久以前,他已經靜音了群組,即使群組有新短信也不會在通知欄裡出現。
他不是跟同屆同學關係差,只是不熟而已,同屆數到最熟的李宰煥現在也不知在哪了。
也許是在大四時,大家都忙著寫畢業論文,各自各忙,然後漸行漸遠。聽說李宰煥在畢業後去了外國進修,現在有沒有回國工作還是在當地就業,鄭澤運都不知道。
或者對方也沒有換自己的聯絡方法,如果要是想要再次聯絡,絕對是可以把兩人再次連繫起來。但就似是說好了不打擾對方,不再在對方的生活裡出現。
然後在偶爾的偶爾裡,會想起他,曾經的回憶,想見一面。
沒有李宰煥的聚會,鄭澤運不太想出現,每年都是以不同的借口推搪過去。大家都心知肚明,鄭澤運的出現條件是李宰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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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賓也有好久沒見過李宰煥了,大概就是在那天,看到他和鄭澤運接吻的那天,漸漸地,李宰煥退出了他們的生活。
也許是聽到鄭澤運不去同學聚會,勾起了以往大學時期的回憶,李宰煥的臉孔在記憶裡那麼鮮明,雖然是土生土長的X國人,卻有著異國風情的五官,大眼睛、高鼻子,在街頭上是惹人觸目的臉孔。
所以李鴻賓在下班前往公車站的路上,看到一張這樣的臉孔,雖然第一個想法是自己有否認錯人,但這樣的臉,他是沒法認錯的,畢竟青春歲月的回憶總是閃耀著。
李鴻賓跟李宰煥一起去了一間咖啡店。店裡的裝潢不難看出店主是個念舊的人,推開木門就是踏進了舊時光,啡啡黃黃的色調就似是舊照片的啞黃,旋轉在背景的樂曲婉轉悠揚,在那古舊的黑膠唱片機裡流淌出來的音符都帶著時代感,他們找了個位置坐下,就似是他們也融入了這舊照片之中。
李宰煥點了一杯熱可可,那樣甜甜的,就似是長不大的口味。他不知該說什麼,垂著眼,雙手棒著被熱飲溫熱的杯子,又那麼的一點心虛。
混著甘甜的香氣,尷尬的氣流裝作無害般在他們之間盤旋著。李鴻賓啜了一口拿鐵,受不住這種難受的空白,「哥,最近過得怎樣?」
寒喧幾句,氣氛仍是一樣,談話的頻率又回到了原點,冷場。或者到了此時此刻,對彼此的人生已經不會干涉,甚至只是作出評價,只是抱著「啊,原來你現在這樣過著」的心態,就似是一個平凡的故事,聆聽過後就沒有然後了。
50、60年代的流行曲在耳邊徘徊,眼看進窗子外的世界,附近一帶是舊區,就連外牆油漆剝落也是種古舊的感覺,這種感覺牽引著李宰煥回到過去的時光。好笑的、辛苦的、開心的,泛黃的記憶一個個湧現,然後最後停止在看到李鴻賓和鄭澤運接吻的一幕。
說不出口的心虛疏遠,當時是既反感又害怕,然後逃開了。但現在重遇了李鴻賓,卻又沒有那種強烈的感覺。到底是因為什麼呢?是自己真的恐同,還是?他又喝了口可可,然後看著李鴻賓的眼睛問,李鴻賓的眼睛有種和善的感覺,以前都沒發現他的眼睛一直都住著鄭澤運,「你跟澤運還是在一起吧?」
「是的。」那種近乎厭惡的表情,那是無法磨滅的。李鴻賓和鄭澤運的關係,一向都是保密的,只有李宰煥無意得知了,最後的結果,在李鴻賓心裡是一塊小突兀,「你覺得我們噁心嗎?」
「也許是吧,又或者不是吧。」在那個無知又慒懂的年紀,許多的決定都是帶著衝動,而現在,經過了許多事情以後,眼光都不一樣了,「你們高興、幸福好了。」
又或者,能說出這樣的話,是代表,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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