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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论一个正派为什么一本正经的开始帮助反派
那天，百里屠苏着实没有想到，他的大师兄，天墉城未来的掌门，一位集正义、光明、磊落为一身的五好青年陵越，竟然空降他和欧阳少恭的战斗现场，用那把霄河剑接下了他的空明幻虚剑。
他那位大师兄不仅帮着欧阳少恭挡剑，还转过身去，牵起欧阳少恭的手，在欧阳少恭杏黄色的长袍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还让他转了个圈。确认少恭没有受伤之后，他就满意的点点头，带着欧阳少恭迅速跑路了。
三条黑杠从百里屠苏额角浮现。他分明看到，那只一向风度翩翩面带微笑似乎能够看透未来的欧阳少恭，显然也并不晓得陵越会弄这么一出。欧阳少恭的表情僵了僵，脸色绿了绿，嘴角抽了抽，看来是强行忍住了一袖子抽过去的冲动。
陵越这一出反常的举动，让百里屠苏小队陷入了集体沉默。他们默默收起武器，清扫战场，往回走去，不愿意让人发现发生了什么。他们决定休息几天，拼凑一下他们破碎的三观。
回到客栈，六人围坐一张桌子，表情各自不同，却都十分诡异。
收到惊吓最大的明显就是百里屠苏，他面无表情，双手放在膝盖上，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方兰生胳膊撑在桌上，单手托腮，也是呆滞模样。
“陵越大哥……为什么会帮少恭？一个好端端的正派……为什么会帮反派？”
路过的端盘子的店小二听到了后半句，他抱着排忧解难的心态以及多年看各种话本子的经验，友善的回答了方兰生。
“因为他喜欢上反派了咧。”
刷的一声，六个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一副要砸店的样子。吓得店小二抖了一抖，老板也抖了一抖。却只听到那六人异口同声的大声道。
“莫不是他……恋爱了？？！”
那天，百里屠苏着实没有想到，他的大师兄，天墉城未来的掌门，一位集正义、光明、磊落为一身的五好青年陵越，竟然空降他和欧阳少恭的战斗现场，用那把霄河剑接下了他的空明幻虚剑。
他那位大师兄不仅帮着欧阳少恭挡剑，还转过身去，牵起欧阳少恭的手，在欧阳少恭杏黄色的长袍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还让他转了个圈。确认少恭没有受伤之后，他就满意的点点头，带着欧阳少恭迅速跑路了。
三条黑杠从百里屠苏额角浮现。他分明看到，那只一向风度翩翩面带微笑似乎能够看透未来的欧阳少恭，显然也并不晓得陵越会弄这么一出。欧阳少恭的表情僵了僵，脸色绿了绿，嘴角抽了抽，看来是强行忍住了一袖子抽过去的冲动。
陵越这一出反常的举动，让百里屠苏小队陷入了集体沉默。他们默默收起武器，清扫战场，往回走去，不愿意让人发现发生了什么。他们决定休息几天，拼凑一下他们破碎的三观。
回到客栈，六人围坐一张桌子，表情各自不同，却都十分诡异。
收到惊吓最大的明显就是百里屠苏，他面无表情，双手放在膝盖上，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方兰生胳膊撑在桌上，单手托腮，也是呆滞模样。
“陵越大哥……为什么会帮少恭？一个好端端的正派……为什么会帮反派？”
路过的端盘子的店小二听到了后半句，他抱着排忧解难的心态以及多年看各种话本子的经验，友善的回答了方兰生。
“因为他喜欢上反派了咧。”
刷的一声，六个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一副要砸店的样子。吓得店小二抖了一抖，老板也抖了一抖。却只听到那六人异口同声的大声道。
“莫不是他……恋爱了？？！”
Chapter 1 论正派第一次见到反派时的表现
陵越承认，他第一次见到欧阳少恭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人。
看这精致瑰丽的五官……
此刻少恭眉眼低垂，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无辜极了。
再看看跪在一旁的自己的小师弟……
一副大义凌然慷慨就义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何，这小子一向不爱说话，可今日居然主动扛下所有罪名。
陵越有一种想问师弟是不是断袖的冲动。
反常……当真反常……
反观欧阳少恭，虽然一副惊慌的样子，狭长的凤眸之中却是波光流转，满是狡黠，看到陵越在注视自己，他对着陵越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笑容，随即又变回了那幅无辜的样子。
陵越的眼神停滞在他的脸上，整个人呆了一呆，宽大衣袖之下的手，指尖忍不住蜷缩起来。那双眼睛里……似乎有着哀求？
“掌门。”陵越向前一步，双手抱拳，“掌门，此事皆是弟子管教不严，一切责任由弟子全权承担，还请掌教看在屠苏年幼，而欧阳师弟刚刚入门不懂规矩，宽恕他们这一次。”
话一出口，陵越就有些后悔了。
是他冲动了，本来应该让屠苏自己解释，也好给他个教训的。也不知道他这样惯着师弟，帮他挡下一切，到底是对不是。
神使鬼差的，陵越转头去看欧阳少恭。却看到他又笑了，眉眼弯弯，有如新月。
陵越不是很清楚涵素真人说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应该是面无表情的把屠苏送回后山的，然后他就领着欧阳少恭回他的屋子。
“今日之事……多谢大师兄。”身后的青年开口，声音温和。陵越停下步子，转身看着他，却见他仍然低垂着眉眼，一副恭顺的样子。
“欧阳师弟不必多礼。只是天墉城有自己的规矩，不可轻易下山，相比是师弟不知晓。还请师弟小心为好，熟读门规，下一次别轻易犯错。屠苏年幼无知，平日只在后山生活，师弟下一次别再与他一道这般不守规矩了。”
陵越语气淡淡，欧阳少恭却仍旧是那幅样子，微微一颔首，应下了他。
“我明白了，多谢大师兄劝诫。”
陵越本想再说两句，但见他是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两人站了许久，皆是无话。最后，还是陵越先离开的，他的身影有些狼狈，颇像逃跑的样子。
他竟然不敢再看欧阳少恭。
陵越真的是很狼狈，他进入自己的房间，趁着屠苏还未回房，飞快的从书架上找到一个隐蔽的机关，打开一个暗格，从暗格里抱出来一把古琴。
琴尾用篆书刻着凤来二字。
当夜，屠苏和陵越的夜谈内容很奇怪。出乎屠苏预料的，陵越没有责备他。却问了他一个问题。
“屠苏是否喜欢看一些太古时期的传闻。”
“喜欢。”
“那屠苏是否知道永奡？”
“知道。破军星君永奡，传闻因为包庇一位天界罪人，而且在应龙戏水导致南方水灾而畏罪躲入不周山的那场战斗中并未全力击杀应龙，还对天皇伏羲出言不逊，甚至以武力威胁伏羲，最后被处以雷刑，毁去魂魄，不知所踪。”
————————————
不能再等了！
永奡拨开人群，扑了上去。
他将他那把通体湛蓝的长枪向劈下的天雷掷出，而自己紧紧抱住了那把祭在空中的琴，将那把琴护在怀里。
天雷将长枪劈做齑粉，随后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身体被撕成碎块，混杂在凤来琴被劈碎成为的木片之中。粘腻的鲜血沾满了碎木。他的魂魄，悄然无踪，随着身体被天雷劈碎，魂魄也被撕成碎片，再也寻不到了。
“永奡！”太子长琴怔怔的看着那个年轻的男人扑上去，被劈死在他的面前。他反应了过来，他拼命挣扎着，他反抗着结界的束缚，他声嘶力竭的喊着那个人的名字，但是更大的痛苦很快将他再一次包围。那是一种撕碎的痛苦，拉扯着他的身体，让他几乎要站立不稳。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冲破了结界，扑到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丢掉了最后的自尊，缓慢而艰难的一点一点爬向那堆碎木，手指颤抖着去触碰尚且温热的血。他的手指还没碰到碎木，他的身体就从指尖开始一点一点消失在空气里，但是他只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脏传给他的剧痛，那种比身体的疼痛要剧烈千万倍的疼痛，直到他完全消失，最后的踪迹都被风带走。
永奡承诺过的。在他和长琴都还是个少年的时候。
“你不为战斗而活，那你为什么而活。”长琴整理着桌上散乱的书卷，丝毫不抬头。永奡特地绕到长琴的面前，让长琴恰到好处的能够看到他。
“我为保护你而活，怎么样？这个目的好不好？”永奡得意洋洋的盘腿坐到了桌子上，右手托腮，胳膊肘撑在大腿上，“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我都会维护你。”
长琴的动作一滞，捧着书卷缓缓抬首，看着永奡的眼睛。
“莫要说笑，你我皆是神，哪里有那么容易死。闭上你的嘴，不要再说晦气话。”
“哪里晦气？这就是我心中想的，想什么就说什么，不是很正常的吗？”
“闭嘴。”
“好好好——不说了就是。”
太子长琴心里知道，永奡那不是一语成谶。
那也不是巧合。
而是他本来就会这样做。
但长琴宁愿相信，这只是永奡的一语成谶。他只是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捂住永奡的嘴，不让他说出那些话。
永奡本来会这样做，他也的确也这样做了。
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真的一直都在维护着长琴。
陵越承认，他第一次见到欧阳少恭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人。
看这精致瑰丽的五官……
此刻少恭眉眼低垂，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无辜极了。
再看看跪在一旁的自己的小师弟……
一副大义凌然慷慨就义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何，这小子一向不爱说话，可今日居然主动扛下所有罪名。
陵越有一种想问师弟是不是断袖的冲动。
反常……当真反常……
反观欧阳少恭，虽然一副惊慌的样子，狭长的凤眸之中却是波光流转，满是狡黠，看到陵越在注视自己，他对着陵越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笑容，随即又变回了那幅无辜的样子。
陵越的眼神停滞在他的脸上，整个人呆了一呆，宽大衣袖之下的手，指尖忍不住蜷缩起来。那双眼睛里……似乎有着哀求？
“掌门。”陵越向前一步，双手抱拳，“掌门，此事皆是弟子管教不严，一切责任由弟子全权承担，还请掌教看在屠苏年幼，而欧阳师弟刚刚入门不懂规矩，宽恕他们这一次。”
话一出口，陵越就有些后悔了。
是他冲动了，本来应该让屠苏自己解释，也好给他个教训的。也不知道他这样惯着师弟，帮他挡下一切，到底是对不是。
神使鬼差的，陵越转头去看欧阳少恭。却看到他又笑了，眉眼弯弯，有如新月。
陵越不是很清楚涵素真人说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应该是面无表情的把屠苏送回后山的，然后他就领着欧阳少恭回他的屋子。
“今日之事……多谢大师兄。”身后的青年开口，声音温和。陵越停下步子，转身看着他，却见他仍然低垂着眉眼，一副恭顺的样子。
“欧阳师弟不必多礼。只是天墉城有自己的规矩，不可轻易下山，相比是师弟不知晓。还请师弟小心为好，熟读门规，下一次别轻易犯错。屠苏年幼无知，平日只在后山生活，师弟下一次别再与他一道这般不守规矩了。”
陵越语气淡淡，欧阳少恭却仍旧是那幅样子，微微一颔首，应下了他。
“我明白了，多谢大师兄劝诫。”
陵越本想再说两句，但见他是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两人站了许久，皆是无话。最后，还是陵越先离开的，他的身影有些狼狈，颇像逃跑的样子。
他竟然不敢再看欧阳少恭。
陵越真的是很狼狈，他进入自己的房间，趁着屠苏还未回房，飞快的从书架上找到一个隐蔽的机关，打开一个暗格，从暗格里抱出来一把古琴。
琴尾用篆书刻着凤来二字。
当夜，屠苏和陵越的夜谈内容很奇怪。出乎屠苏预料的，陵越没有责备他。却问了他一个问题。
“屠苏是否喜欢看一些太古时期的传闻。”
“喜欢。”
“那屠苏是否知道永奡？”
“知道。破军星君永奡，传闻因为包庇一位天界罪人，而且在应龙戏水导致南方水灾而畏罪躲入不周山的那场战斗中并未全力击杀应龙，还对天皇伏羲出言不逊，甚至以武力威胁伏羲，最后被处以雷刑，毁去魂魄，不知所踪。”
————————————
不能再等了！
永奡拨开人群，扑了上去。
他将他那把通体湛蓝的长枪向劈下的天雷掷出，而自己紧紧抱住了那把祭在空中的琴，将那把琴护在怀里。
天雷将长枪劈做齑粉，随后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身体被撕成碎块，混杂在凤来琴被劈碎成为的木片之中。粘腻的鲜血沾满了碎木。他的魂魄，悄然无踪，随着身体被天雷劈碎，魂魄也被撕成碎片，再也寻不到了。
“永奡！”太子长琴怔怔的看着那个年轻的男人扑上去，被劈死在他的面前。他反应了过来，他拼命挣扎着，他反抗着结界的束缚，他声嘶力竭的喊着那个人的名字，但是更大的痛苦很快将他再一次包围。那是一种撕碎的痛苦，拉扯着他的身体，让他几乎要站立不稳。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冲破了结界，扑到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丢掉了最后的自尊，缓慢而艰难的一点一点爬向那堆碎木，手指颤抖着去触碰尚且温热的血。他的手指还没碰到碎木，他的身体就从指尖开始一点一点消失在空气里，但是他只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脏传给他的剧痛，那种比身体的疼痛要剧烈千万倍的疼痛，直到他完全消失，最后的踪迹都被风带走。
永奡承诺过的。在他和长琴都还是个少年的时候。
“你不为战斗而活，那你为什么而活。”长琴整理着桌上散乱的书卷，丝毫不抬头。永奡特地绕到长琴的面前，让长琴恰到好处的能够看到他。
“我为保护你而活，怎么样？这个目的好不好？”永奡得意洋洋的盘腿坐到了桌子上，右手托腮，胳膊肘撑在大腿上，“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我都会维护你。”
长琴的动作一滞，捧着书卷缓缓抬首，看着永奡的眼睛。
“莫要说笑，你我皆是神，哪里有那么容易死。闭上你的嘴，不要再说晦气话。”
“哪里晦气？这就是我心中想的，想什么就说什么，不是很正常的吗？”
“闭嘴。”
“好好好——不说了就是。”
太子长琴心里知道，永奡那不是一语成谶。
那也不是巧合。
而是他本来就会这样做。
但长琴宁愿相信，这只是永奡的一语成谶。他只是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捂住永奡的嘴，不让他说出那些话。
永奡本来会这样做，他也的确也这样做了。
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真的一直都在维护着长琴。
Chapter 2 论一个正派第一次和一个反派独处一个早晨时的表现
一大早，陵越就觉得陵端忒不对劲了。他在早饭的时候对着欧阳少恭挤眉弄眼，奈何人家专心低头吃饭，头都不抬一下。
陵端这厮从来没有被这样无视过，他刚想起身去找茬，这厢陵越就发话了。
“陵端。”陵越放下碗筷，抬眼看向那个不安分的家伙，语气淡淡，陵端把嘴一撇，讪讪的坐下来了。毕竟，陵端纵然被叫一声二师兄，他也远远没有那个胆子挑战陵越的权威。
这批新弟子一上山，之前的弟子们就开始不正常了。尤其是陵端和肇临。陵端想方设法的去给欧阳少恭和屠苏挑刺。肇临一天到晚围着叫做风晴雪的那个姑娘转。这两人一点都没有师兄的样子。
转眼就到了练剑的时辰，陵端一呼百应的带着众弟子离开了，剩下一个欧阳少恭坐在那里。他缓缓起身，却并不跟上陵端，反而是向另一个方向走。
啪的一声，他的手腕被一个人攥住了。回过头去，却看见陵越站在他身后，双目灼灼，剑眉紧蹙。
“师兄有事？”欧阳少恭想把手抽出来，力气却远远不比陵越的大。
“为何不去练剑，反而留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陵越逼视着欧阳少恭，欧阳少恭却并不慌张。
“二师兄说我体弱，让我先在这做杂役。屠苏师兄说让我待会儿单独去后山，他来教我剑术。”欧阳少恭眨了眨眼睛，颇为无辜。
陵越突然记起屠苏跟他提过此事，他也并未在意，不过说了屠苏几句，便也应允了。现在一听事情前因后果竟是如此，加上陵端的反常表现，纵使欧阳少恭不说他也知晓，定是少恭受到陵端排挤才会如此。他突然才发觉掌下皓腕的皮肤不仅白晰，而且细腻温热，他不由得脸一红，松开了手，半是惭，半是不可名状的羞。
“我知道了，你……从明日开始就不用来做杂役了，杂役这边我会安排好的，你从明天开始直接去后山就是了。”
“我明白了，大师兄。”欧阳少恭对着陵越笑了笑，眉眼弯弯，陵越竟然立刻撇过头去，耳垂可疑的变红了，一副窘迫的样子。
欧阳少恭半握着拳，用手掩了掩嘴，掩住唇边的笑，一双眸子里潋滟光华，目光黏在了陵越身上。
“你且跟着我去一趟山门，待会儿我就带你去后山。”陵越再一次在欧阳少恭面前落荒而逃，狼狈不堪。
由于陵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羞，他的步伐又大又急，欧阳少恭竟有些跟不上陵越的脚步。他伸手过去，捉住陵越的袖角，才得以继续勉强跟着陵越。陵越感到袖子被扯住，也会意的放缓了脚步，只不过脸上如同火烧一般的变红了，加上他严肃的表情，令欧阳少恭不禁莞尔。
“之前鬼面人一事，确实是你们做的不妥。我斥责你们是因为忧心你们被鬼面人所伤。天墉城的确不允许弟子随意下山，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允许弟子下山。若你想下山，需要向掌门申请，来找我也可以。至于你入剑阁之中炼药，下次也不要再去了。天墉城有不少灵药，屠苏不过是因为性子孤僻，才宁愿一人待在房内处理伤口。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你若实在担心屠苏不下不肯用天墉城的药，就去灵丹长老那里去炼药，他那里是准许炼药的。”陵越的语气不咸不淡，他微微偏头看着欧阳少恭，眼睛里含着恰到好处的严厉与关切，闪烁的目光却告诉别人，他的心神及其不宁，“见到鬼面人不要贸然出击。我不希望你和屠苏，天墉城上下任何一个弟子被伤到。”
“少恭谨记大师兄叮嘱。”欧阳少恭微微颔首。
说话间，二人走至山门，却见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妇被弟子用剑拦住。陵越微微凝眉，立马上前呵斥住弟子。那老妇神情严肃，和陵越交谈了几句，陵越的神情就发生了变化。老妇的目光突然看向欧阳少恭，她先是一怔，目光竟变得十分有敌意，拐杖刚刚想指向欧阳少恭，陵越早已警觉的侧身挡住了老妇。
欧阳少恭嘲讽的勾了勾唇角，那老妇刚刚偷偷捻了个法决，意在将他打伤。他也自有准备。陵越这么一拦，也让他省去不少麻烦，至少不会同那老妇动起手来了。
思索之间，陵越已经回到他的身侧。
“老人家说了什么。”欧阳少恭出言询问，只看到陵越的眉头紧锁起来。
“她是从幽都而来，来找师尊的，有些好奇你为何跟着我一起，你不必太过在意。”陵越伸手拍了拍欧阳少恭的肩膀，“你且先去后山，转告屠苏这几日不要随意走动。我随后就到。”
欧阳少恭并未继续追问，而是匆匆忙忙离开，前往后山。
他把一切事情都看的很明白，只是不知陵越昨日为何似乎想都没想就对他私自进入剑阁与私自下山的事情一再包容。若说昨日是因为顾及屠苏也就罢了，为何今日，在这位幽都的老人家面前也是如此。老人家对自己有敌意是应该的，但为何，为何陵越对自己毫不起疑。听陵越今日对自己的告诫，他的确怀疑过鬼面人与自己有关，可是……为什么最后他又放下来戒备，不再对他怀疑？
他欧阳少恭想不明白。
———————————————
“掌教真人，少恭初入天墉，怕是天墉城的规矩尚未记清楚。屠苏从来只在后山生活，哪里知道天墉城什么地方有药，只能让少恭为他炼药。少恭不知规矩，屠苏也懵懂无知，才会有私入剑阁的事情。况且红玉姐一直陪着少恭，证实少恭一直在炼药而已。昨日下山确实是他们不对，但之前少恭在山下见到鬼面人时尽力阻拦鬼面人，还被鬼面人险些伤到，帮助了拖延鬼面人。还请掌教真人念在这件事情上，不要责罚少恭和屠苏。”
“婆婆，您是幽都之人。但请您注意，这里可是天墉城。您来找师尊是客，但若您随意出手伤了天墉城的弟子，就是敌，届时，晚辈就会以天墉弟子为重了。”
一大早，陵越就觉得陵端忒不对劲了。他在早饭的时候对着欧阳少恭挤眉弄眼，奈何人家专心低头吃饭，头都不抬一下。
陵端这厮从来没有被这样无视过，他刚想起身去找茬，这厢陵越就发话了。
“陵端。”陵越放下碗筷，抬眼看向那个不安分的家伙，语气淡淡，陵端把嘴一撇，讪讪的坐下来了。毕竟，陵端纵然被叫一声二师兄，他也远远没有那个胆子挑战陵越的权威。
这批新弟子一上山，之前的弟子们就开始不正常了。尤其是陵端和肇临。陵端想方设法的去给欧阳少恭和屠苏挑刺。肇临一天到晚围着叫做风晴雪的那个姑娘转。这两人一点都没有师兄的样子。
转眼就到了练剑的时辰，陵端一呼百应的带着众弟子离开了，剩下一个欧阳少恭坐在那里。他缓缓起身，却并不跟上陵端，反而是向另一个方向走。
啪的一声，他的手腕被一个人攥住了。回过头去，却看见陵越站在他身后，双目灼灼，剑眉紧蹙。
“师兄有事？”欧阳少恭想把手抽出来，力气却远远不比陵越的大。
“为何不去练剑，反而留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陵越逼视着欧阳少恭，欧阳少恭却并不慌张。
“二师兄说我体弱，让我先在这做杂役。屠苏师兄说让我待会儿单独去后山，他来教我剑术。”欧阳少恭眨了眨眼睛，颇为无辜。
陵越突然记起屠苏跟他提过此事，他也并未在意，不过说了屠苏几句，便也应允了。现在一听事情前因后果竟是如此，加上陵端的反常表现，纵使欧阳少恭不说他也知晓，定是少恭受到陵端排挤才会如此。他突然才发觉掌下皓腕的皮肤不仅白晰，而且细腻温热，他不由得脸一红，松开了手，半是惭，半是不可名状的羞。
“我知道了，你……从明日开始就不用来做杂役了，杂役这边我会安排好的，你从明天开始直接去后山就是了。”
“我明白了，大师兄。”欧阳少恭对着陵越笑了笑，眉眼弯弯，陵越竟然立刻撇过头去，耳垂可疑的变红了，一副窘迫的样子。
欧阳少恭半握着拳，用手掩了掩嘴，掩住唇边的笑，一双眸子里潋滟光华，目光黏在了陵越身上。
“你且跟着我去一趟山门，待会儿我就带你去后山。”陵越再一次在欧阳少恭面前落荒而逃，狼狈不堪。
由于陵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羞，他的步伐又大又急，欧阳少恭竟有些跟不上陵越的脚步。他伸手过去，捉住陵越的袖角，才得以继续勉强跟着陵越。陵越感到袖子被扯住，也会意的放缓了脚步，只不过脸上如同火烧一般的变红了，加上他严肃的表情，令欧阳少恭不禁莞尔。
“之前鬼面人一事，确实是你们做的不妥。我斥责你们是因为忧心你们被鬼面人所伤。天墉城的确不允许弟子随意下山，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允许弟子下山。若你想下山，需要向掌门申请，来找我也可以。至于你入剑阁之中炼药，下次也不要再去了。天墉城有不少灵药，屠苏不过是因为性子孤僻，才宁愿一人待在房内处理伤口。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你若实在担心屠苏不下不肯用天墉城的药，就去灵丹长老那里去炼药，他那里是准许炼药的。”陵越的语气不咸不淡，他微微偏头看着欧阳少恭，眼睛里含着恰到好处的严厉与关切，闪烁的目光却告诉别人，他的心神及其不宁，“见到鬼面人不要贸然出击。我不希望你和屠苏，天墉城上下任何一个弟子被伤到。”
“少恭谨记大师兄叮嘱。”欧阳少恭微微颔首。
说话间，二人走至山门，却见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妇被弟子用剑拦住。陵越微微凝眉，立马上前呵斥住弟子。那老妇神情严肃，和陵越交谈了几句，陵越的神情就发生了变化。老妇的目光突然看向欧阳少恭，她先是一怔，目光竟变得十分有敌意，拐杖刚刚想指向欧阳少恭，陵越早已警觉的侧身挡住了老妇。
欧阳少恭嘲讽的勾了勾唇角，那老妇刚刚偷偷捻了个法决，意在将他打伤。他也自有准备。陵越这么一拦，也让他省去不少麻烦，至少不会同那老妇动起手来了。
思索之间，陵越已经回到他的身侧。
“老人家说了什么。”欧阳少恭出言询问，只看到陵越的眉头紧锁起来。
“她是从幽都而来，来找师尊的，有些好奇你为何跟着我一起，你不必太过在意。”陵越伸手拍了拍欧阳少恭的肩膀，“你且先去后山，转告屠苏这几日不要随意走动。我随后就到。”
欧阳少恭并未继续追问，而是匆匆忙忙离开，前往后山。
他把一切事情都看的很明白，只是不知陵越昨日为何似乎想都没想就对他私自进入剑阁与私自下山的事情一再包容。若说昨日是因为顾及屠苏也就罢了，为何今日，在这位幽都的老人家面前也是如此。老人家对自己有敌意是应该的，但为何，为何陵越对自己毫不起疑。听陵越今日对自己的告诫，他的确怀疑过鬼面人与自己有关，可是……为什么最后他又放下来戒备，不再对他怀疑？
他欧阳少恭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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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教真人，少恭初入天墉，怕是天墉城的规矩尚未记清楚。屠苏从来只在后山生活，哪里知道天墉城什么地方有药，只能让少恭为他炼药。少恭不知规矩，屠苏也懵懂无知，才会有私入剑阁的事情。况且红玉姐一直陪着少恭，证实少恭一直在炼药而已。昨日下山确实是他们不对，但之前少恭在山下见到鬼面人时尽力阻拦鬼面人，还被鬼面人险些伤到，帮助了拖延鬼面人。还请掌教真人念在这件事情上，不要责罚少恭和屠苏。”
“婆婆，您是幽都之人。但请您注意，这里可是天墉城。您来找师尊是客，但若您随意出手伤了天墉城的弟子，就是敌，届时，晚辈就会以天墉弟子为重了。”
Chapter 3 论一个正派教反派如何修炼正派的法术
*本章使用音频怪物歌曲《剑魄琴心》的歌词
陵越不喜那位幽都来的婆婆。
将幽都婆婆送回房间后，暂时放下幽都婆婆与晴雪究竟是什么关系的思考，他匆匆赶往后山。
少恭在弹琴，屠苏不在后山。
陵越走到那座木亭子边，抱着剑靠在柱子上。
“大师兄识琴音？”少恭边弹边问，听脚步声他就已经判断出是陵越，“我已转告屠苏，屠苏现在已经回房去了。我怕大师兄不放心，就在这儿弹琴等大师兄。”
“不识。我只是喜欢听。”
“不识？那大师兄为何抱着剑跟着哼？”
“听过。”陵越笃定道，“因为我听过。”
“这是少恭自己作的曲子，很少弹奏，从不外传，大师兄怎么可能听过。”
陵越似乎怕他不信，随口跟着曲子吟唱起来。
“弦起凤鸣，榣山流云，晚来风急谁听。青山殷殷，绿水依依，曾照明月清影。”
啪的一声，琴弦断了，欧阳少恭惊惧交加，他死死盯着陵越的身影，手紧紧攥成拳头，双眸中异常明亮。
陵越丝毫不受影响，他把剑靠在柱子上，单手负在身后，缓步向前走，口中吟唱不断。
“剑歌行，琴相忆，一曲相知意难平，浮生多飘零。谁又知归期。归期，了无期。”
他敛了敛情绪，一转身就看见了欧阳少恭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会知晓这些！这明明……明明……你莫不是与太子长琴有何渊源！或者……或者你的前世与我……”欧阳少恭抓住陵越的衣襟，激动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喉头突然哽住了。他怎么忘记了，每一个转世，都会忘掉前世的记忆，何况只是这样小小的一段唱词。又有谁会为了一个凶煞之人，记住一段唱词。
你是谁。陵越，你究竟是谁？
“你……是谁……”
“在下……在下天墉城首席弟子陵越。少恭你……你怎么了？”陵越被吓住了，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他看了看不远处断了弦的琴，再看了看少恭，连忙赔罪，“是不是我不小心弄坏你的琴了？这……这样吧，少恭是爱琴之人，我有一把自小珍藏着的古琴，向来不舍得随意拿出来，一直爱惜得很。既然今日这样，我便把琴赠予少恭。那琴叫做凤来，与太古时期祝融所做的太子长琴使用的琴一个名字，是不是很巧啊，哈哈哈哈。”
陵越干笑了几声，却看见欧阳少恭眼睛越发血红。
“凤……来？”他轻声的吐出两个字。
“对啊，很有意思吧，我的剑叫霄河，还和古书记载的破军星君的长枪一个名字呢，哈哈哈哈哈。”陵越再干笑了几声，却见少恭如同失去魂魄一般，没有在听他的话，心下一惊，忙扶住他的身子。
“我……我是不是吓着你了……”陵越有些不自在，“我教你练剑怎么样？屠苏虽然剑术比我精湛，可是我想少恭只是学习入门剑术，我应当也足够应付了。”
少恭不语，拾起之前放在地上的木剑，在陵越面前将屠苏所授一点一点舞给他看。
“剑气不够锐利，出手不够果断，巧劲不足。这与力量无关，有人力气不大，剑气反倒锐利十足。”陵越上前，拿下木剑，让自己的霄河剑出鞘。他让欧阳少恭握着剑柄，自己握着欧阳少恭的手，将欧阳少恭半搂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捻了个法决，飞向不远处的树。那棵树被法决击中，前后摇晃起来，数片花叶被晃落枝头，飞向二人，锋利如刀，划破空气发出刷刷的声音。陵越带着少恭向前冲去，剑指着大树，剑刃灵巧的上下小幅度摆动，划出一个个小圆圈，轻盈的将花叶击落。陵越突然扣住少恭的腰，握剑的另一只手猛然抬臂，带动身体凌空，再轻轻将剑挥下。巨大的气流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冲出，撞击在树上，虽然剑气凛冽，却在最后关头敛了锐意，按含内劲的将树撞击得东倒西歪，可又不至于将树折断。
陵越带着欧阳少恭落回地面，旋身化解了冲势。
“今天先这样吧。明日让屠苏来指点你，就能理解的更通透一些。”陵越放开了扣住少恭的手，把剑收入鞘内，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别忘记去吃晚饭。天墉城清汤寡水的虽然比不上外面，但好歹能吃一点是一点。”
陵越离开了。欧阳少恭仍是没有回过神来。
方才陵越自然而然的半搂着他带着他往前冲，扣住他的腰向上跃起，那种感觉鲜明的熟悉，他的一颗心脏乱跳着，全身几乎都要颤栗起来。一个名字就要唤出来，却堵在喉中，堵的难受。就像喝了烈酒被呛到一样，欧阳少恭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到咳出眼泪。
哀恸，这是哀恸。巨大的哀恸。
欧阳少恭抬头看向陵越的背影。那个背影，已经很小了。
这样剧烈的感情多久未曾出现了。
他不记得了。
那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仿若大梦一场。
*本章使用音频怪物歌曲《剑魄琴心》的歌词
陵越不喜那位幽都来的婆婆。
将幽都婆婆送回房间后，暂时放下幽都婆婆与晴雪究竟是什么关系的思考，他匆匆赶往后山。
少恭在弹琴，屠苏不在后山。
陵越走到那座木亭子边，抱着剑靠在柱子上。
“大师兄识琴音？”少恭边弹边问，听脚步声他就已经判断出是陵越，“我已转告屠苏，屠苏现在已经回房去了。我怕大师兄不放心，就在这儿弹琴等大师兄。”
“不识。我只是喜欢听。”
“不识？那大师兄为何抱着剑跟着哼？”
“听过。”陵越笃定道，“因为我听过。”
“这是少恭自己作的曲子，很少弹奏，从不外传，大师兄怎么可能听过。”
陵越似乎怕他不信，随口跟着曲子吟唱起来。
“弦起凤鸣，榣山流云，晚来风急谁听。青山殷殷，绿水依依，曾照明月清影。”
啪的一声，琴弦断了，欧阳少恭惊惧交加，他死死盯着陵越的身影，手紧紧攥成拳头，双眸中异常明亮。
陵越丝毫不受影响，他把剑靠在柱子上，单手负在身后，缓步向前走，口中吟唱不断。
“剑歌行，琴相忆，一曲相知意难平，浮生多飘零。谁又知归期。归期，了无期。”
他敛了敛情绪，一转身就看见了欧阳少恭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会知晓这些！这明明……明明……你莫不是与太子长琴有何渊源！或者……或者你的前世与我……”欧阳少恭抓住陵越的衣襟，激动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喉头突然哽住了。他怎么忘记了，每一个转世，都会忘掉前世的记忆，何况只是这样小小的一段唱词。又有谁会为了一个凶煞之人，记住一段唱词。
你是谁。陵越，你究竟是谁？
“你……是谁……”
“在下……在下天墉城首席弟子陵越。少恭你……你怎么了？”陵越被吓住了，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他看了看不远处断了弦的琴，再看了看少恭，连忙赔罪，“是不是我不小心弄坏你的琴了？这……这样吧，少恭是爱琴之人，我有一把自小珍藏着的古琴，向来不舍得随意拿出来，一直爱惜得很。既然今日这样，我便把琴赠予少恭。那琴叫做凤来，与太古时期祝融所做的太子长琴使用的琴一个名字，是不是很巧啊，哈哈哈哈。”
陵越干笑了几声，却看见欧阳少恭眼睛越发血红。
“凤……来？”他轻声的吐出两个字。
“对啊，很有意思吧，我的剑叫霄河，还和古书记载的破军星君的长枪一个名字呢，哈哈哈哈哈。”陵越再干笑了几声，却见少恭如同失去魂魄一般，没有在听他的话，心下一惊，忙扶住他的身子。
“我……我是不是吓着你了……”陵越有些不自在，“我教你练剑怎么样？屠苏虽然剑术比我精湛，可是我想少恭只是学习入门剑术，我应当也足够应付了。”
少恭不语，拾起之前放在地上的木剑，在陵越面前将屠苏所授一点一点舞给他看。
“剑气不够锐利，出手不够果断，巧劲不足。这与力量无关，有人力气不大，剑气反倒锐利十足。”陵越上前，拿下木剑，让自己的霄河剑出鞘。他让欧阳少恭握着剑柄，自己握着欧阳少恭的手，将欧阳少恭半搂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捻了个法决，飞向不远处的树。那棵树被法决击中，前后摇晃起来，数片花叶被晃落枝头，飞向二人，锋利如刀，划破空气发出刷刷的声音。陵越带着少恭向前冲去，剑指着大树，剑刃灵巧的上下小幅度摆动，划出一个个小圆圈，轻盈的将花叶击落。陵越突然扣住少恭的腰，握剑的另一只手猛然抬臂，带动身体凌空，再轻轻将剑挥下。巨大的气流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冲出，撞击在树上，虽然剑气凛冽，却在最后关头敛了锐意，按含内劲的将树撞击得东倒西歪，可又不至于将树折断。
陵越带着欧阳少恭落回地面，旋身化解了冲势。
“今天先这样吧。明日让屠苏来指点你，就能理解的更通透一些。”陵越放开了扣住少恭的手，把剑收入鞘内，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别忘记去吃晚饭。天墉城清汤寡水的虽然比不上外面，但好歹能吃一点是一点。”
陵越离开了。欧阳少恭仍是没有回过神来。
方才陵越自然而然的半搂着他带着他往前冲，扣住他的腰向上跃起，那种感觉鲜明的熟悉，他的一颗心脏乱跳着，全身几乎都要颤栗起来。一个名字就要唤出来，却堵在喉中，堵的难受。就像喝了烈酒被呛到一样，欧阳少恭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到咳出眼泪。
哀恸，这是哀恸。巨大的哀恸。
欧阳少恭抬头看向陵越的背影。那个背影，已经很小了。
这样剧烈的感情多久未曾出现了。
他不记得了。
那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仿若大梦一场。
Chapter 4 论一个正派和一个反派开始坠入情网中的第一步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
欧阳少恭再一次从床榻上惊醒。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任凭他怎么闭眼都睡不着了。
点燃了蜡烛，他披起一件外袍，坐了起来。身上的伤还未好完，他这样一动，弄得全身都疼了起来。
微微喘了几口气，他的思绪却被拉得很远很远了。他突然从榻上下来，赤着脚走到自己的包裹那里，找了几瓶药，便匆匆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叶笛清越的声音流转在天墉城上空。欧阳少恭向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百里屠苏握着一枚小小的叶子，坐在后山的亭子里，吹出悠扬的曲子。听到欧阳少恭的脚步，他睁开眼睛，放下了树叶。
“少恭怎么来了。”他的眼睛里满是颓然与迷惘，可以看得出，他的脑袋里也是一片浆糊。他想把树叶丢掉，刚刚松手却又立刻接住树叶；他想把树叶揉碎，却在刚刚动手的时候就停了手。
“……莫要折磨这片无辜的树叶了。”欧阳少恭看不下去了，声音忍不住里带了三分戏谑。百里屠苏似乎被吓了一跳，扔掉了那片碎了一般的树叶。欧阳少恭却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将树叶捧了起来。
“大师兄在哪？”他把树叶收入袖子里，却见百里屠苏把头埋得更低了，欧阳少恭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嘴上却依旧开着玩笑，“怎的？他莫不是起不来了？”
百里屠苏的眼眶隐隐发红，他抬起头看着少恭，脸上的表情竟然是悲怆。
“少恭……不要说这些话……难道少恭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吗？难道少恭忘记了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吗？师兄坚持把少恭背回来已经是他硬撑着了的，师尊说师兄究竟能不能活下来都要看天意了！我……我……”
他尚未说完，就看见欧阳少恭愣在了原地。
欧阳少恭突然一把抓住了屠苏的胳膊，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屠苏当真……不是在同我说笑？你告诉我，陵越他没有事情，他只是受伤了，他很快就能恢复，你……”
“师兄他危在旦夕，我怎可能拿师兄的生命开玩笑！少恭何必在这里说风凉话，少恭须知，少恭多在这里多留一些时候，师兄的生命也在源源不断的流逝！少恭若想看望师兄不如赶快去过去，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屠苏几乎是吼出了这番话，懊恼的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满目自责与愤怒。
欧阳少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后山的，他快速的跑着，一颗心突突的跳得厉害。百里屠苏向来不露感情于面上惯了，如今见他焦急至此，陵越定是出了大事了。
他不应该这样的，他不应该这样不安的，他不应该这样紧张的。他想。但是他克制不住的担心，克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开始奔跑。
他跌跌撞撞的寻找着陵越，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陵越在哪间房间里。
“蠢……货……”他紧紧咬着牙，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生性凉薄，一颗心早就被时光玩弄得千疮百孔。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知恩图报，特别是陵越对他做了什么，对他说了什么。
陵越……陵越……
早上的时候，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他跟着陵越一起下山去镇子里处理鬼面人袭击村庄的事情，他和陵越聊起感情之事。他明明将百里屠苏关入了结界里，再将陵越引进去。未曾想百里屠苏破开了结界，提着剑，第一个就冲着他劈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屠苏会这样做。他看到陵越拔剑挡在他面前，却不敌煞气发作的屠苏。
陵越丢掉了剑。
陵越扑到了他身上。
陵越对他笑了。
陵越说了一句话。
他……他到底说了什么……
怎么……怎么不记得了……
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少恭！”欧阳少恭突然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他回过头去，见到了一个与声音一样清冷的身影，乌黑的眸中升腾着怒意，身上除了白色单薄的里衣只胡乱披了件外袍，狼狈不已，“大半夜不好好休息养伤怎么到处乱跑？过来，我送你回去。”
欧阳少恭呆呆的看着他，几乎要失神。他和他不过五步的距离，却像一道隔阂一般让欧阳少恭过不去。陵越忍不住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带到自己身边，一不留神拉得狠了一些，直接把少恭拉到自己怀里，自己反倒先是一愣，而后眼角眉梢都是笑，嘴唇依然抿得紧紧的。
陵越把外套脱了下来，覆在少恭身上。他方才本来是想好好在屋内休息的，不曾想听到有人在屋外发出了不小的动静。陵越忧心又是鬼面人，便匆匆忙忙披起一件衣服，赶快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哪里知道他看到的不是什么鬼面人，是一个着急乱跑的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也是一愣，他不着痕迹的推开了陵越，顺手将几瓶药塞入他的手里。
“大师兄无事就好，少恭不想欠大师兄什么，特别是一条命。”他微微垂下眼帘，“大师兄无须再这么袒护我了，少恭受不起。”
说罢，他便挥袖离开了。
陵越摊开手心，几个小小的瓷瓶，附上一张纸条，叮嘱他什么时候用什么药。
若不是师尊及时出关，他就有可能丧命屠苏剑下。他的确不久前还游走于生死的边缘。不是因为屠苏将他伤及要害，而是因为焚寂那一剑刺得太深，一缕煞气入体，令他痛苦得无法昏迷，从而在山下昏迷不久就从昏迷中醒来。连师尊都没有办法，他便只能一直醒着硬挺，回到天墉城，他被送回房后几乎已经奄奄一息，连声音都无力发出来，整个人动弹不得，睁着眼感受着那股煞气在他体内窜动，不断冲击他的心脏和四肢百骸，似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绞碎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缕煞气竟然慢慢在他体内与他合为一体，再过了一两个时辰，他这才缓过气来，拣回一条小命。屠苏自从从山下回来清醒了之后见到他这副模样就一直在后山自责。看见少恭如此着急，陵越便能猜出少恭定是去找了屠苏，屠苏不善言辞，才让少恭这般。
他看了看瓷瓶，神色有些落寞。
我这一颗心已经明明白白的给你看了，你为何还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
“大师兄为何总是如此偏袒我。我要你给我一个理由。”
几分钟以前，少恭如是问他。连他也是一怔。
是啊，为何？
为何偏袒？
陵越再一次被屠苏击退，凭借霄河才得以不跌倒，他不得不旋身躲过一波一波向他袭来的煞气。待他站稳，却看见焚寂向着欧阳少恭狠狠刺去。
是啊……为什么袒护……
屠苏的动作仿佛变慢了一般，在他眼中拆解成一帧一帧的画面。
他长久以来混沌的大脑一片清明。
为什么他对欧阳少恭的态度阴晴不定。
为什么他一昧袒护。
为什么那一日要教他习剑。
为什么总是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
倒退回到他们认识的第一天，为什么要在掌教真人面前说话？为什么在幽都婆婆的敌意下依旧护着他？
包括现在，为什么要去救他。
陵越扔掉了剑。
他扑到了少恭身上。
他微微一笑。
感情这件事情，他最是看不透，他看的也是最为通透。
“因为我心悦你。这个理由成不成？”
血浸焚寂。
他，连带着少恭，一同被煞气弄昏了过去。
“大师兄风姿卓越，遇到的应当不是困扰，除非有花痴。但大师兄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允许花痴出现的吧。所以……应当会是大师兄不敢坦白造成的困扰？”
今日和他聊起感情之事，少恭戏谑道。
你猜对了，少恭。陵越在昏厥之前如是想。
作为当事人的你，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吧。
————————————
陵越强撑着，把少恭背了回去。
他醒来后，拒绝其他弟子触碰少恭。
由于他的缘故，少恭房间的门口与地板上，以及少恭的衣服上，都是血迹斑斑。
陵越用尽灵力，清除了血迹。
“莫要让血脏了他的眼，莫要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让他心烦。”
说罢，他就想被抽空了力气，倒在了一个弟子的的身上，再也不能支撑着自己的身躯站立。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
欧阳少恭再一次从床榻上惊醒。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任凭他怎么闭眼都睡不着了。
点燃了蜡烛，他披起一件外袍，坐了起来。身上的伤还未好完，他这样一动，弄得全身都疼了起来。
微微喘了几口气，他的思绪却被拉得很远很远了。他突然从榻上下来，赤着脚走到自己的包裹那里，找了几瓶药，便匆匆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叶笛清越的声音流转在天墉城上空。欧阳少恭向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百里屠苏握着一枚小小的叶子，坐在后山的亭子里，吹出悠扬的曲子。听到欧阳少恭的脚步，他睁开眼睛，放下了树叶。
“少恭怎么来了。”他的眼睛里满是颓然与迷惘，可以看得出，他的脑袋里也是一片浆糊。他想把树叶丢掉，刚刚松手却又立刻接住树叶；他想把树叶揉碎，却在刚刚动手的时候就停了手。
“……莫要折磨这片无辜的树叶了。”欧阳少恭看不下去了，声音忍不住里带了三分戏谑。百里屠苏似乎被吓了一跳，扔掉了那片碎了一般的树叶。欧阳少恭却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将树叶捧了起来。
“大师兄在哪？”他把树叶收入袖子里，却见百里屠苏把头埋得更低了，欧阳少恭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嘴上却依旧开着玩笑，“怎的？他莫不是起不来了？”
百里屠苏的眼眶隐隐发红，他抬起头看着少恭，脸上的表情竟然是悲怆。
“少恭……不要说这些话……难道少恭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吗？难道少恭忘记了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吗？师兄坚持把少恭背回来已经是他硬撑着了的，师尊说师兄究竟能不能活下来都要看天意了！我……我……”
他尚未说完，就看见欧阳少恭愣在了原地。
欧阳少恭突然一把抓住了屠苏的胳膊，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屠苏当真……不是在同我说笑？你告诉我，陵越他没有事情，他只是受伤了，他很快就能恢复，你……”
“师兄他危在旦夕，我怎可能拿师兄的生命开玩笑！少恭何必在这里说风凉话，少恭须知，少恭多在这里多留一些时候，师兄的生命也在源源不断的流逝！少恭若想看望师兄不如赶快去过去，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屠苏几乎是吼出了这番话，懊恼的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满目自责与愤怒。
欧阳少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后山的，他快速的跑着，一颗心突突的跳得厉害。百里屠苏向来不露感情于面上惯了，如今见他焦急至此，陵越定是出了大事了。
他不应该这样的，他不应该这样不安的，他不应该这样紧张的。他想。但是他克制不住的担心，克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开始奔跑。
他跌跌撞撞的寻找着陵越，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陵越在哪间房间里。
“蠢……货……”他紧紧咬着牙，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生性凉薄，一颗心早就被时光玩弄得千疮百孔。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知恩图报，特别是陵越对他做了什么，对他说了什么。
陵越……陵越……
早上的时候，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他跟着陵越一起下山去镇子里处理鬼面人袭击村庄的事情，他和陵越聊起感情之事。他明明将百里屠苏关入了结界里，再将陵越引进去。未曾想百里屠苏破开了结界，提着剑，第一个就冲着他劈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屠苏会这样做。他看到陵越拔剑挡在他面前，却不敌煞气发作的屠苏。
陵越丢掉了剑。
陵越扑到了他身上。
陵越对他笑了。
陵越说了一句话。
他……他到底说了什么……
怎么……怎么不记得了……
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少恭！”欧阳少恭突然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他回过头去，见到了一个与声音一样清冷的身影，乌黑的眸中升腾着怒意，身上除了白色单薄的里衣只胡乱披了件外袍，狼狈不已，“大半夜不好好休息养伤怎么到处乱跑？过来，我送你回去。”
欧阳少恭呆呆的看着他，几乎要失神。他和他不过五步的距离，却像一道隔阂一般让欧阳少恭过不去。陵越忍不住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带到自己身边，一不留神拉得狠了一些，直接把少恭拉到自己怀里，自己反倒先是一愣，而后眼角眉梢都是笑，嘴唇依然抿得紧紧的。
陵越把外套脱了下来，覆在少恭身上。他方才本来是想好好在屋内休息的，不曾想听到有人在屋外发出了不小的动静。陵越忧心又是鬼面人，便匆匆忙忙披起一件衣服，赶快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哪里知道他看到的不是什么鬼面人，是一个着急乱跑的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也是一愣，他不着痕迹的推开了陵越，顺手将几瓶药塞入他的手里。
“大师兄无事就好，少恭不想欠大师兄什么，特别是一条命。”他微微垂下眼帘，“大师兄无须再这么袒护我了，少恭受不起。”
说罢，他便挥袖离开了。
陵越摊开手心，几个小小的瓷瓶，附上一张纸条，叮嘱他什么时候用什么药。
若不是师尊及时出关，他就有可能丧命屠苏剑下。他的确不久前还游走于生死的边缘。不是因为屠苏将他伤及要害，而是因为焚寂那一剑刺得太深，一缕煞气入体，令他痛苦得无法昏迷，从而在山下昏迷不久就从昏迷中醒来。连师尊都没有办法，他便只能一直醒着硬挺，回到天墉城，他被送回房后几乎已经奄奄一息，连声音都无力发出来，整个人动弹不得，睁着眼感受着那股煞气在他体内窜动，不断冲击他的心脏和四肢百骸，似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绞碎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缕煞气竟然慢慢在他体内与他合为一体，再过了一两个时辰，他这才缓过气来，拣回一条小命。屠苏自从从山下回来清醒了之后见到他这副模样就一直在后山自责。看见少恭如此着急，陵越便能猜出少恭定是去找了屠苏，屠苏不善言辞，才让少恭这般。
他看了看瓷瓶，神色有些落寞。
我这一颗心已经明明白白的给你看了，你为何还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
“大师兄为何总是如此偏袒我。我要你给我一个理由。”
几分钟以前，少恭如是问他。连他也是一怔。
是啊，为何？
为何偏袒？
陵越再一次被屠苏击退，凭借霄河才得以不跌倒，他不得不旋身躲过一波一波向他袭来的煞气。待他站稳，却看见焚寂向着欧阳少恭狠狠刺去。
是啊……为什么袒护……
屠苏的动作仿佛变慢了一般，在他眼中拆解成一帧一帧的画面。
他长久以来混沌的大脑一片清明。
为什么他对欧阳少恭的态度阴晴不定。
为什么他一昧袒护。
为什么那一日要教他习剑。
为什么总是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
倒退回到他们认识的第一天，为什么要在掌教真人面前说话？为什么在幽都婆婆的敌意下依旧护着他？
包括现在，为什么要去救他。
陵越扔掉了剑。
他扑到了少恭身上。
他微微一笑。
感情这件事情，他最是看不透，他看的也是最为通透。
“因为我心悦你。这个理由成不成？”
血浸焚寂。
他，连带着少恭，一同被煞气弄昏了过去。
“大师兄风姿卓越，遇到的应当不是困扰，除非有花痴。但大师兄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允许花痴出现的吧。所以……应当会是大师兄不敢坦白造成的困扰？”
今日和他聊起感情之事，少恭戏谑道。
你猜对了，少恭。陵越在昏厥之前如是想。
作为当事人的你，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吧。
————————————
陵越强撑着，把少恭背了回去。
他醒来后，拒绝其他弟子触碰少恭。
由于他的缘故，少恭房间的门口与地板上，以及少恭的衣服上，都是血迹斑斑。
陵越用尽灵力，清除了血迹。
“莫要让血脏了他的眼，莫要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让他心烦。”
说罢，他就想被抽空了力气，倒在了一个弟子的的身上，再也不能支撑着自己的身躯站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