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明台。妖神殿。
醒来以后，竟然又在妖神殿里了。我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还好，看来晕过去果然奏效，我把我自己，准确说是白子画那个神仙很成功地留下了。
整整一天下来竟然无事，不知道那个妖神去了哪里。日暮，门外脚步声轻轻地响了，外加浓艳的香直直地飘了进来，让我后悔没有把香奈儿五号带在了身上。我知道，是她来了。
“白子画，你现在是我的男仆了。”她站在门口冷冷地说道，眼里是同样望不到边际的冰冷。她的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
我站起了身。
“你给我打洗澡水去，我要沐浴更衣。”很简短地说了一句，她便转身去了，只留下一阵浓烈而刺鼻的香，夹在了风里。避无可避，我只觉得一阵阵的头晕。
我天，老神仙你强啊？又当男仆又打洗澡水的，你在这里混得可以。可你这么忍辱负重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真是为了天下，为了挽救你的徒弟重回正道么？那你也太拼了。
提着一桶热水，我走进了无妄殿里。空荡荡的大殿中央孤零零地摆放着一个粗陋的木盆，不能不说这样略显滑稽的场景与周围的环境倒也相得益彰，更加凸显着大殿主人的孤单凄凉，心如死灰。
妖神站在澡盆的旁边，有些木讷地看着我，看着我生疏地把木桶里的水倒进澡盆里的动作。其间没有一句对话。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会说什么。虽然她和我还隔着一段距离，而澡盆热水里的白气在空中升腾着，但我只感觉到浸入到骨髓里的凉意一阵接着一阵地席卷着我。我知道，那是她身上的温度，心里的温度。
抬眼看了看她，我不知该说什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叫她一声老婆大人？尽管无妄殿里再空荡，他俩却把这粗劣到极点的过家家游戏玩得太认真了。也许，只有通过这样的游戏，她才能实现自己全然无望的幻想吧？那么，他为何却这样配合她？
把木桶放到了一边，我低着头转过了身，迈步向外走了去。她却叫住了我，“你还要服侍我更衣呢。”她说着，语气中略带着轻挑。
暗自叹了口气，我转过了身。心想就你这伎俩，百乐门八成都不敢让你出门迎客，怕你毁了他们的招牌和名声。好在，这里不是上海。而她招待的也不是上海滩里假装正经的色狼。
走了过去，把那件大红色的外衣从她身上脱下。拿着她的衣裳，我向外走了去。一个姑娘洗澡，我总不好留下来围观吧。不想她却再次叫住了我，说道：“你在心里是不是恨透了我？恨我羞辱了你，也折辱了你？你堂堂的一个上仙，竟然做起奴仆这样低贱的差事来了？”
我停住了脚步，心说这哪儿跟哪儿啊。你那倒霉师父，他自己要是不愿意，你能留得下来他，还这样使唤他么？他对你的情义，难道你自己真的就看不出来么？
“你既然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她说道，“可是，既然是你答应的，便要把你的承诺履行到底。你不是为了那个什么天下，愿意放弃自己的尊严吗？那好，我就成全你。你别走，留下来伺候我洗澡！”
我停住了脚步，心想那个白子画为了天下可真够尽力的。不过是你想我留下来陪你洗澡的，也是你心甘情愿地想被我看光，我还躲着什么？虽然我不是浪荡公子，但是，咱俩谁怕谁？！
于是我转过了头来。她却吃了一惊。我这举动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
我抬眼看了看她，径直走到了那个大澡盆的前面，往那冒着滚水的木盆里看了看，撇了撇嘴，又看了看她，说道：“你这个浴盆，真真缺少情调！在这样的水里洗澡，不被洗得越来越丑才怪呢！”
她吃惊地看着我，张开了嘴想要说什么，却又顿住了。
我没有看她，又往盆里努了努嘴，说道：“烧开的热水里边有很多水碱，会把你的皮肤变得很粗糙，必须往盆里倒些牛奶，那样的肌肤才会润滑。还有，多放些玫瑰花瓣吧，你身上那个味儿啊，真真不好闻。”说罢，我吸了吸鼻子，再用手扇了扇。
“师父？”她惊讶地张大了嘴，断断续续地问道，“师父，你，你，竹染他，给你吃了什么没？”
我断然地摇了摇头。你不就想问我是不是吃错药了吗？当然没有了。也是奇了，怎么我一变成白子画，就会分分钟穿帮呢？
“自从你变成这样以后，你师父我便一直在不断地反省着自己，也读了很多的书。我想，也许该是我改一改行事方法的时刻了。”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她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轻轻地抬起了手，浴盆里果然飘起了片片玫瑰花，盆中的水也渐渐呈现了浓浓的奶色。她轻轻抬起手，解开了身上的衣服。我偏过了头去。
回过头再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躺到了玫瑰花瓣里。大概是水温的缘故，她的脸上渐渐现出了淡淡的羞红。此时的她，不再如之前那样妖冶，却多了些小姑娘的扭捏，身上的味道也终于清淡了许多。
我索性盘着腿，坐在了浴盆的旁边，和她几乎一般的高度，对她说道：“你能把这大殿弄得亮点儿不？这么昏昏暗暗的，你在这黑乎乎的地方洗澡，不觉得瘆得慌么？”
“也是。”她点了点头。
转瞬间，墙上的壁灯亮了起来，点点灯光映在了她的脸颊上。我第一次感觉到她原来还是很美的，并不吓人。
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再有上等的葡萄酒，那就更好了。”我说道。
她手里多了两只夜光杯。
“要玻璃杯。”我纠正着她。
“不是说，葡萄美酒夜光杯的么？”她疑惑地问道。
“那是金庸编出来骗人的，这你也信？”我“嗤”了一声，略带鄙夷地说道。
“玻璃杯才最好！”我坚持着。
她点了点头。
拿着玻璃酒杯，看着杯中深红色的酒映着墙壁上烛光的影子，迷离而又梦幻。我点了点头。这才叫做情调。浅浅地尝了一口，真是好酒，纯正的口味，酸甜适度的味道，外加些许的温热，我的身上终于温暖了起来。
她脸上的红晕更深，眯着眼眉，两颊间渐渐生出了媚态。我知道，她醉了。醉在这上好的酒香中，更醉在这极其虚幻却又无限渺茫的温情里。
我在心里一颤。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错还是对。我确实给了她这片刻的开心，但明天那个清冷而又不解风情的神仙回来怎么办？她会发现今天的一切都是虚幻，然后，便会伤得更深？
明台。妖神殿。
醒来以后，竟然又在妖神殿里了。我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还好，看来晕过去果然奏效，我把我自己，准确说是白子画那个神仙很成功地留下了。
整整一天下来竟然无事，不知道那个妖神去了哪里。日暮，门外脚步声轻轻地响了，外加浓艳的香直直地飘了进来，让我后悔没有把香奈儿五号带在了身上。我知道，是她来了。
“白子画，你现在是我的男仆了。”她站在门口冷冷地说道，眼里是同样望不到边际的冰冷。她的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
我站起了身。
“你给我打洗澡水去，我要沐浴更衣。”很简短地说了一句，她便转身去了，只留下一阵浓烈而刺鼻的香，夹在了风里。避无可避，我只觉得一阵阵的头晕。
我天，老神仙你强啊？又当男仆又打洗澡水的，你在这里混得可以。可你这么忍辱负重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真是为了天下，为了挽救你的徒弟重回正道么？那你也太拼了。
提着一桶热水，我走进了无妄殿里。空荡荡的大殿中央孤零零地摆放着一个粗陋的木盆，不能不说这样略显滑稽的场景与周围的环境倒也相得益彰，更加凸显着大殿主人的孤单凄凉，心如死灰。
妖神站在澡盆的旁边，有些木讷地看着我，看着我生疏地把木桶里的水倒进澡盆里的动作。其间没有一句对话。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会说什么。虽然她和我还隔着一段距离，而澡盆热水里的白气在空中升腾着，但我只感觉到浸入到骨髓里的凉意一阵接着一阵地席卷着我。我知道，那是她身上的温度，心里的温度。
抬眼看了看她，我不知该说什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叫她一声老婆大人？尽管无妄殿里再空荡，他俩却把这粗劣到极点的过家家游戏玩得太认真了。也许，只有通过这样的游戏，她才能实现自己全然无望的幻想吧？那么，他为何却这样配合她？
把木桶放到了一边，我低着头转过了身，迈步向外走了去。她却叫住了我，“你还要服侍我更衣呢。”她说着，语气中略带着轻挑。
暗自叹了口气，我转过了身。心想就你这伎俩，百乐门八成都不敢让你出门迎客，怕你毁了他们的招牌和名声。好在，这里不是上海。而她招待的也不是上海滩里假装正经的色狼。
走了过去，把那件大红色的外衣从她身上脱下。拿着她的衣裳，我向外走了去。一个姑娘洗澡，我总不好留下来围观吧。不想她却再次叫住了我，说道：“你在心里是不是恨透了我？恨我羞辱了你，也折辱了你？你堂堂的一个上仙，竟然做起奴仆这样低贱的差事来了？”
我停住了脚步，心说这哪儿跟哪儿啊。你那倒霉师父，他自己要是不愿意，你能留得下来他，还这样使唤他么？他对你的情义，难道你自己真的就看不出来么？
“你既然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她说道，“可是，既然是你答应的，便要把你的承诺履行到底。你不是为了那个什么天下，愿意放弃自己的尊严吗？那好，我就成全你。你别走，留下来伺候我洗澡！”
我停住了脚步，心想那个白子画为了天下可真够尽力的。不过是你想我留下来陪你洗澡的，也是你心甘情愿地想被我看光，我还躲着什么？虽然我不是浪荡公子，但是，咱俩谁怕谁？！
于是我转过了头来。她却吃了一惊。我这举动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
我抬眼看了看她，径直走到了那个大澡盆的前面，往那冒着滚水的木盆里看了看，撇了撇嘴，又看了看她，说道：“你这个浴盆，真真缺少情调！在这样的水里洗澡，不被洗得越来越丑才怪呢！”
她吃惊地看着我，张开了嘴想要说什么，却又顿住了。
我没有看她，又往盆里努了努嘴，说道：“烧开的热水里边有很多水碱，会把你的皮肤变得很粗糙，必须往盆里倒些牛奶，那样的肌肤才会润滑。还有，多放些玫瑰花瓣吧，你身上那个味儿啊，真真不好闻。”说罢，我吸了吸鼻子，再用手扇了扇。
“师父？”她惊讶地张大了嘴，断断续续地问道，“师父，你，你，竹染他，给你吃了什么没？”
我断然地摇了摇头。你不就想问我是不是吃错药了吗？当然没有了。也是奇了，怎么我一变成白子画，就会分分钟穿帮呢？
“自从你变成这样以后，你师父我便一直在不断地反省着自己，也读了很多的书。我想，也许该是我改一改行事方法的时刻了。”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她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轻轻地抬起了手，浴盆里果然飘起了片片玫瑰花，盆中的水也渐渐呈现了浓浓的奶色。她轻轻抬起手，解开了身上的衣服。我偏过了头去。
回过头再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躺到了玫瑰花瓣里。大概是水温的缘故，她的脸上渐渐现出了淡淡的羞红。此时的她，不再如之前那样妖冶，却多了些小姑娘的扭捏，身上的味道也终于清淡了许多。
我索性盘着腿，坐在了浴盆的旁边，和她几乎一般的高度，对她说道：“你能把这大殿弄得亮点儿不？这么昏昏暗暗的，你在这黑乎乎的地方洗澡，不觉得瘆得慌么？”
“也是。”她点了点头。
转瞬间，墙上的壁灯亮了起来，点点灯光映在了她的脸颊上。我第一次感觉到她原来还是很美的，并不吓人。
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再有上等的葡萄酒，那就更好了。”我说道。
她手里多了两只夜光杯。
“要玻璃杯。”我纠正着她。
“不是说，葡萄美酒夜光杯的么？”她疑惑地问道。
“那是金庸编出来骗人的，这你也信？”我“嗤”了一声，略带鄙夷地说道。
“玻璃杯才最好！”我坚持着。
她点了点头。
拿着玻璃酒杯，看着杯中深红色的酒映着墙壁上烛光的影子，迷离而又梦幻。我点了点头。这才叫做情调。浅浅地尝了一口，真是好酒，纯正的口味，酸甜适度的味道，外加些许的温热，我的身上终于温暖了起来。
她脸上的红晕更深，眯着眼眉，两颊间渐渐生出了媚态。我知道，她醉了。醉在这上好的酒香中，更醉在这极其虚幻却又无限渺茫的温情里。
我在心里一颤。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错还是对。我确实给了她这片刻的开心，但明天那个清冷而又不解风情的神仙回来怎么办？她会发现今天的一切都是虚幻，然后，便会伤得更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