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双生
男人和女人相爱了,但是沉入爱河的女人不顾村里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和男人在一起。
男人的眼睛是金色的,很好看,但女人的眼睛也美得像宝石一样,绿色的。男人爱着女人,就像是某个神话中的神秘巨兽爱着金银财宝一样。
“我发誓,我会用我一生爱着你,爱着我们的孩子,直到我迎接终结为止。”男人在简陋的婚礼上,握着爱人的手,如此许下誓言。
女人很羞涩地点了点头,在这不被神祝福也不被亲友祝福的婚礼上,她觉得她是最幸福的人了。
然而这份幸福很快就化为了泡沫,在阳光下破裂。
男人并不是人类,他是神的仆从,他骨子里的狂暴使他异化,吃掉了女人的家人。
女人跪在地上,无能为力地流着泪,看着血雨从天而降。就在长满鳞片的爪伸向女人时,路过的诗人出手了,他挥出符咒,抢出了1秒的时间,救下了瑟瑟发抖的人儿。
诗人安顿好女人,对村里的人们说,在村庄的固定角落放下符咒,就可以将这巨兽封印。
诗人将画着标记的村庄地图连同符咒递给村长,孤身一人前往赴敌。
村子里的人不是急着去逃命就是去帮诗人布置阵法,唯独女人一人躲在和丈夫许下誓言的那个小木屋里,听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绝望地哭泣着。
等巨兽轰然倒地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们开始欢呼,在他们感谢作为英雄的诗人的时候,诗人已经离开了。
巨兽的心脏被毁,它再也不是文质彬彬的男子了。他的尸体化为碎片消失在空气中,只剩下巨大的骨架卧在地面,村民们把他拆解,埋在村庄尽头的深林里,成为树的养分。
就在他们为了除掉怪物而摆设宴席时,女人惊讶地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坚信自己的孩子一定不会重蹈覆辙,她决定瞒着家人和村民,独自在那个小木屋里生下孩子。
男孩出生比较早,她没想到居然在男孩出生之后怀上了女儿,作为母亲出于母性,她决定将女儿也生下来。
但秘密终究只是瞒不过的,五年后她的事被村民们发现了,就在她的女儿出生的第二天,村民们扛着武器准备杀掉两个孩子。
男孩在外面打猎,等提着兔子耳朵回来的时候被村民们团团围住,他们恐惧地绕着哥哥转了几周,仔细地检查了男孩的瞳孔,绿色的眸子遗传于母亲,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发现女孩的眼睛是金色的,那是异族的特征……
就在他们决定处理掉女孩时,诗人出现了,他警告村民们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会遭到天谴。
“神忠诚的仆人——龙,如果你们伤害了龙的孩子,就会遭到严厉的惩罚。”诗人接过还在襁褓中啼哭的女孩,“若你们用森林里最高的树建成木屋,只是将这个女孩囚禁在里面,神就不会察觉。”
村民们相信他们的英雄,立刻打造了一栋木屋,因为女孩不能随随便便死去,他们同意让女孩的母亲来照顾女孩直到她满三岁为止。
女孩三岁以后,就没有人来照顾她了。
偶尔路过的村民,会好心给她塞点饼子,但是除此之外在也没什么有营养的东西了,女孩一直骨瘦如柴,长得小小的。
直到女孩的哥哥找到她,省下吃的带给她。
女孩一直不会说话,男孩就很细心地把学来的东西教给她,当她喊出第一声“哥哥”的时候,被门挡在外面的哥哥,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那年哥哥八岁,妹妹三岁。
.
男孩偷偷给女孩带过春卷,女孩特别爱吃,她也会说很多话了。男孩将村里大婶送的衣服拿给女孩穿,女孩也不至于衣不蔽体。
这天,男孩和女孩一起吃的晚餐,母亲蒸了很多馒头,他也用衣服紧紧裹着怕凉得快然后带给了女孩。
男孩靠着紧锁的门板,听着妹妹吃得狼吞虎咽,他隔着木板都觉得她太着急了。“没关系,你还想吃的话,明天我再拿给你就是了。”他抚摸着门板轻声说,门后的咀嚼声逐渐变小了,“妹妹以后可是会成为淑女的,吃东西要细嚼慢咽呀。”
“哥哥以后,会和我一起去村庄以外的世界吗。”
妹妹混着手上的泥沙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将手覆在门板上,很小声地问。
“哥哥以后,会和我一起去村庄以外的世界吗。”
妹妹混着手上的泥沙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将手覆在门板上,很小声地问。
哥哥的手和妹妹的手仅仅隔着一层腐朽的木板,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相握。
“好的。”男孩点点头,妹妹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还是很附和地扬起嘴角。
“我和你在一起的话,就能代表一个世界了。”
“是呀,我们彼此的世界。”
“是永不完结的世界。”
“是呢,没有终结的世界。”
体内流淌着龙血的孩子,在如血般的残阳之下,许诺了如同人类一样的愿望。
.
十五岁的哥哥被很多女孩子追求过,因为他身强力壮,长得还十分英俊帅气,但是他统统拒绝了。
他不能接受任何一个人的爱意,因为他和妹妹有过约定,要一起逃离这个地方。
.
男孩以为他们两个的梦想,会被神听到。但是他忘记了,他们本来就是被神所遗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