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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凤九剧版续写】命里不知红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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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为何我永远都是副CP的命,而且以前我一直都是原著党,这次竟然被逆袭了……我个人对于杨幂一直是个不喜欢也不讨厌的感觉,但是《三生三世》这部戏我是觉得杨幂工作室还是挺有心的,起码主要的地方是没有偷工减料的,后期制作也算良心——也可能是我实在几百年没看过电视剧,已经不知道现在电视剧的一般水准应该是怎样……就我个人而言,一开始就是奔着画风去的,我很喜欢东华凤九的人设,另外对白发的天地共主真心没有抵抗力>//<于是被虐到如戏里那般的千回百转却只落个相望江湖的结局实在是让我太难受,肤浅的本人决定写一个肤浅的续。建议原著党绕道吧……虽然也看了《枕上书》,但说实话,没有电视剧版的情节让我触动,所以顺着镶嵌改编的剧本续写,请各位看客勿来互找不愉快,谢谢!另,本文短篇,晋江首发。


1楼2017-03-16 22:51回复
    命里不知红尘落(一)
    理智说来,在凤九眼里,她这个万神皆慕、天地齐赞的姑父,委实称得上是位英雄。寻常凡间的英雄或出将入相,或一统天下,多半江山与美人只能为着一个,最终也多半只能得着一个——然而,他姑夫、尚且还是天族太子的夜华君,就偏偏是个坐拥天下还抱得美人的神上神。后来凤九每日看着她姑父把她那逍遥姑姑捧在心尖尖上的模样,都唏嘘不已。
    这一日,原本该日理万机却借着“死而复生不久”的由头,赖在狐狸洞不走、整日无所事事只围着她姑姑撒娇的那个伟大的姑父夜华君再次不顾地主之宜,公开上演出格大戏:在东荒大泽前将她姑姑按在树上深吻的一幕不巧又被凤九撞见之后,凤九怼着下巴面无表情地问:“司命,你为凡人编的那些故事里,可有过我姑父这般的?”
    照理说司命星君对于身份尊贵的太子太子妃正在上演的“非礼勿视”的这一幕,应该是颇为惶恐然后起码也应该背过身假装“避视”一下的,然而司命星君只是带着某种意义不明的笑,“呵呵”一声,便转问道:“女君说笑了,太子殿下何等身份,何等本事,凡间最厉害之人也不能与殿下相提并论啊,不合适!”
    凤九略感视觉疲劳,她姑姑姑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正带着个外人站在不远处,然而人俩个完全当做了不知道,并且那浓情蜜意的架势半点没有要停下来歇一歇的意思。凤九无力地甩了手,转身带着司命决定还是绕道回狐狸洞吧。
    “我当然知道凡人不可能有我姑父这般的本事。可我的意思是,你可有编写过哪个主人公如我姑父这般,明明一心只为了我那逍遥姑姑,一心只为了和她在一起。却在这个征服姑姑的道路上,顺手收拾了鲛人族,灭了上古四大神兽,绝了神芝草,平了翼界之乱,杀了擎苍又镇了东皇钟……一路成为功绝古今、天上地下无人不歌功颂德的大英雄,神上神?凡界可会有这么顺遂的事吗?不仅地位稳固眼看就可继任天君,还能与唯一心爱之人神仙眷侣双宿双栖?”
    司命抿着嘴点点头,一脸神思地道:“也是,这说起来,的确太便宜了些……”
    “是吧?!连你也这么认为!而且呀,简直命好得让人挑不出毛病,你看他二人——有没有那个祭天联姻的仪式根本没什么意义,人家早几百年前就连团子都有了啊!若是外人知道了在他们津津乐道倾心仰慕的英雄太子的眼中,这四海八荒根本抵不过我姑姑一根手指头……想必会对这世上所有的神仙们都失望透顶吧……”
    司命又十分经典地干笑两声,“我说小殿下,你这番酸水以后还是少吐为妙,妄议尊上可是大罪。”
    凤九掀着眼皮子看他:“你觉得,作为我姑姑最疼爱的小侄女,还是帮她承继了青丘女君最佳替身的我,我那占尽了便宜好处的姑父还能治我个‘妄议尊上’的罪不成?没有我,他和我姑姑还能有这般逍遥日子?我贵为女君,每天还得为他们烧羹煮饭你可知道?”完全没注意到司命星君拼命使来的眼色,凤九又继续道:“折颜说我们九尾狐一族的情劫都应给了姑姑,那时看姑姑日日为姑父失魂落魄时,我也觉得所谓累世情劫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现在却觉得,说不定那些真正的劫数,都是在等着我呢……”
    “……这……小殿下果真还在……呃,不对,小仙口误,是女君,女君……”
    “司命,凤九从来当你是朋友,你大可以仍像以前那样称我为小殿下……或是直接叫我的名字也没什么关系的。”凤九的性子这番话自是说的真心实意,然而司命却是打了个冷颤,莫名就想到那时九重天上还化身做小狐狸的凤九被成玉元君硬塞给自己时,帝君那听似不冷不热,实则却如藏了万枚冰锥一般的话。
    “看来你挺喜欢这只小狐狸,要抱走吗?”
    那语气神态突然闪过灵台,司命一个激灵,撩袖擦了擦额上的汗,赶紧回道:“小仙不敢,小仙不敢。女君,称谓既不重要,小仙还是按礼数来吧,按礼数来。”凤九本还想说个一两句,却见司命频频拢袖福身,眼神还错开自己,这才觉得奇怪。一回头就见他那少以笑颜示人(除面对她姑姑外)的姑父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身侧的姑姑也是一脸揶揄,方才明白,自己那一袭酸话可加是被这俩人尽数听去了,遂讪讪行礼:“姑父,姑姑……”
    夜华点个头,凤九也不敢看他,就见姑姑正挑着眼尾给了她一个赞许,“小丫头,你自承袭了女君之后,这神思和胆量可真是见长啊。姑姑我还是很欣慰的。”
    “……”连夜华和司命都忍不住扭头忍了个笑,凤九僵着嘴角、捏着手指赶紧想法子遁了。“啊,姑姑,姑父,你们饿了吧?这天色也不早了,凤九去给你们做午膳了。”
    “嗯?我这占尽便宜好处的人,怎好再劳烦青丘女君为我下庖厨?”
    “不劳烦不劳烦,姑父本也是一家人,凤九也该为姑姑姑父尽孝道的!”说完一福身赶紧转身跑了。夜华摇头与白浅相视一笑,再看仍扭头望着那鲜活身影的司命星君,两人眼神一过,白浅便向前一步道:“司命。”
    司命回过神来一礼:“上神有何吩咐?”
    白浅思量了一下,道:“老身没记错的话,你既是东华帝君座下掌凡人运簿的仙,不该如此这般闲散吧?你每隔一段时日必来我青丘狐狸洞走一趟,现在狐狸洞上下也都不当你是外人了……”白浅转过身,常年面对东华帝君的司命星君竟有几分挡不住那眼神的凌厉和探究,不由得一低头,白浅继续道:“如此这般,委实让老身不得不去揣度,太晨宫里那位,究竟还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呢?”白浅忽然仰起脸挑眉望向九重天。司命不明所以,白浅也并未给他插话的时间,便紧接着一句:“那位难道不知道,与他有关的一切人、事、物,对于我们家小九来说,都是‘毒’吗。”这话中的寒意简直不亚于帝君,但是“寒”和“寒”之间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触。心知白浅是动了怒,司命赶紧跪下行了大礼。
    “小仙应该早些时候就谢过姑姑,给了小仙特许,能不受限制地出入寻常人不能任意来访的狐狸洞。”一礼之后,再拜,纵然白浅和夜华地位都尊贵非常,但作为东华紫府少阳君座下的司命,这也是足够重的礼了。白浅因为凤九先先后后所吃的苦,对这位帝君自是不待见得很,连带着对司命也并不客气,这番大礼她不差着,但也并不以为意。然而夜华心思却周虑得多,他看了媳妇一眼,虽然没什么明确的授意,白浅却勉强搁下了些怒气。
    司命继续道:“上神请息怒……不瞒上神,这份差事原本帝君也思虑很多,也曾考虑找一个小殿下未曾蒙面的小仙来做。但司命却自行向帝君他老人家讨要了这份差事,不放心假以他人……相信上神及太子殿下已有所察觉,小仙也从不敢想上神乃是因为小仙与小殿下的那点交情而默许小仙进出此处。所以其实……小仙斗胆,上神,又何须明知故问呢?”白浅一甩袖,自是露出了怒色,夜华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指,白浅别过脸。
    “司命。”
    “太子殿下。”
    “本君记得三年前与擎苍最后一战之时,帝君仙力尽失,如今可是恢复了?”
    夜华自从无妄海回来就没回过九重天,在无妄海醒来之时也就匆匆看了一眼天君及前来迎接的众人,不过想来那时帝君的神色并无异,应该是恢复了不少。
    “回殿下,帝君……”
    “怎么,还有什么不能说?”夜华与白浅都觉司命这一犹豫,内容可十分不简单。
    “……事实上,帝君他,不论谁问也未曾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二位也知帝君他老人家的脾性本事……故而小仙虽日日侍奉在侧,却并不知真实的情况……”
    夜华与白浅相视一眼,一时竟也无话可说了。
    九重天,太辰宫。
    白浅的那一眼很是凌厉,饶是帝君这般天地齐寿,曾杀遍四海八荒以战止战的神,那一瞬也并非全无感觉。飞升了上神毕竟是不一样,不过他既令司命在青丘一族的地盘动了手脚,也早有准备不可能瞒得过青丘那几个重要人物。折颜与白真许久未曾在狐狸洞出现了,可见那些个人精早就有所察觉,现在还能打发打发的也就是迷谷那等小仙,以及。
    连心镜中白衣长裙的凤九正洗手煮羹,东华的视线停留片刻,一翻腕子,偌大的殿中便再无声息。
    以及。
    那个每日随身携带着一幅早已无用的《四海八荒图》、一串铜铃和一枚铁箭头——每日带着这些累赘也不嫌重,亦不知有人时时都在看着她的小狐狸。
    七万年上,才要飞升上仙。终于要飞升上仙了,却如此不是时候。想起她那时每每被人问及“何时飞升”就皱鼻子撅嘴的表情,满面无情的帝君闭上眼全跏趺坐。
    TBC……


    2楼2017-03-16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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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里不知红尘落(二)
      上一次他往若水河畔借道此竹林时,并未想过会遇到什么麻烦事,更未曾想过会因顺手的施恩历上一场诛心之劫。这竹林已在青丘地界,眼下一片浓绿也是好时节,与那日那时仿佛仍在一季。东华停在云端,神思了片刻还是落了下去,却没想到居然有人在此设下了仙障。
      这仙障正如其主人一般单薄,本不难猜出是谁。更何况那处圈出的苗圃中正植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木苗,是檀木,居然同他在太辰宫中栽种的品类一模一样。
      想来,当年那只小狐狸怕是没少在他那处顺手牵羊——这么多年,这种子也算培育成了,她倒是瞒得挺好。察觉到有人靠近,东华站起身,不疾不徐地回头。
      “青丘狐狸洞迷谷小仙,恳请尊驾勿要伤了我家女君的心血……”
      东华也觉得来人似乎有点眼熟,待迷谷自报了家门方才想起,这便是整日侍奉在凤九身边的那个树精了。凤九的性子本就讨喜,没什么城府又活泼心大,恩怨爱憎皆得分分明明,从她追着自己非得报恩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般心性,必然连带身边的人对她的好也都是十足十的诚心。也难怪白浅成玉一干这些年来对他这个帝君越发不满……
      堪称三界第一尊神的帝君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走,这感觉着实不能称得上好,若是天宫那些女仙大概求之不得吧。奈何迷谷虽然也对这位有些不满,却很知道自己的斤两。他若是敢在这位面前造次,别说帝君一根手指一个眼神都能让他灰飞,就是他家小殿下也得扒了他的树皮……都怪他方才在仙障外看见此人一身白衣银发,又高束个紫金冠,实在是未曾见过的打扮,便未作他想直接就跟了进来——如今想来,这天上地下的神仙里,一头银发又有如此风流体态的尊神,可不就只有东华紫府少阳君一人罢了?迷谷暗暗咬舌直骂自己太蠢。此番骑虎难下,帝君半晌未置一词,也不知是在琢磨着什么,迷谷偷偷撩起眼皮子,正对上帝君丝毫看不出情绪的眼。迷谷揖着的手一抖,赶紧低头。
      “……不知帝君驾临此处,可是有什么吩咐?”
      东华依旧未置一词,看了迷谷一眼背过身像是打算直接走人了。迷谷正要松口气,却听仙障外传来一句:“别告诉她,我曾来过。”迷谷下意识一礼,回过神来就觉得,怎么这句话听着,如此耳熟。还是同样腔调语气、出自同一人的耳熟。
      可能因为十年前凤九断尾那晚实在太过混乱,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那断了尾巴的小狐狸身上,所以迷谷已经记不清了。那日来探病的帝君走时,便是用这一句嘱咐众人的。
      以至于直到现在凤九都不知道,她以为的那个美梦,并不是梦。
      此时正在狐狸洞中学习青丘法典的凤九,正手握书卷,却眼望洞外。这位才登基七年的青丘最年轻的女君,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显现出点女君的样子来。这七年来,到底改变了多少,怕是连她姑姑白浅也不甚清楚。只是七年后的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人还能轻易看出她在想些什么了。
      昆仑墟。
      “你的法力,如何了?”不待东华开口,墨渊已着弟子送上一套茶具,正是七万多年前东华开口问他要的那套杯子的素胚。这人今日一身议事的装束,饶是墨渊也觉得有些莫名,不过看那席间半坐不躺的姿态,就觉这人其实还是那个几万年前只适合挂在画像里的、东华紫府少阳君。
      东华捏着杯子,给了好友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又道:“你这方的茶还是向来的上乘,不错。”
      墨渊便知,他是得不到答案了。
      “我昨日才出关,你今日便到了。不会就是为了这杯茶罢。”
      东华一挑眉,表情比之方才在竹林里不可谓不轻松。他素来喜欢与墨渊折颜连宋之流往来,不过因为这些人都已经活得太长久,心思太通透,谈正事时绝无废话,实在是最佳的助手。
      “你这次出关,应当是彻底好了?”七年前因为夜华苏醒,墨渊曾出关一次,后来再入关时便与东华折颜知会过,七年间不会再有大事发生,所以他会足日再出关。所以,其实东华此次并非推演出墨渊出关的时日,而是因着他的“七年之说”罢了。然而墨渊此时并不知晓。
      “是,好了。”
      东华点头,搁下茶杯站起身:“我猜想你也有法子了,不知和我是否想到一处。”
      墨渊淡淡一笑。两人招了片祥云转瞬便消失不见,唯有墨渊的弟子在山门外一礼,合了山门。
      转眼便至若水,两位上古尊神驾临,若水土地自是迅速冒头迎驾。谁都知道墨渊和帝君的性子,土地一礼之后马上进入正题。
      “十年前太子殿下斩杀擎苍,又用元神生祭东皇钟后,虽然已不再有擎苍的后顾之忧,但是他留下的红莲业火却仍在钟内全无法消弭。两位尊神命小仙在此继续看守,这十年来小仙一直不敢怠慢,至今这钟还未现出什么异象。如有发现,小仙定会及时上达天听的。”
      东华与墨渊相视一眼,一摆手,土地便回去了。
      “东皇钟未见异象,你怎么看?”
      “星象不会骗人。”
      “英雄所见略同。”原本擎苍死后陨落的星,同方位却又孕出新的光亮来,只是如今还未成气候。除了他们这几个当年便隐约觉察不妥的老神祗,始终注意着那个方位。怕是年轻一辈,即便心思缜密如夜华,也未曾发现当年的遗毒已经蠢蠢欲动了。
      虽然不过十年而已。擎苍一事了结后,墨渊便同他与折颜讲过,擎苍把自己与东皇钟还有钟内封着的红莲业火融为一体了,为今之计,要想永绝后患,只有一个方法——消除钟内的红莲业火,而后再毁去东皇钟,彻底湮灭这三界一切与擎苍有关的东西。
      墨渊悬身若水河上以追魂术探查钟内片刻返回,东华见他神情,自己倒还颇为轻松。
      “看样子是全中?”
      墨渊负着手望着河面。
      “比起当年两次与擎苍的激战,这次并不如何危机。倒是你,是有什么心思?”东华有些讶异于墨渊这些年竟然敏锐了不少。的确,这次比起那两次更加轮不到他东华帝君着紧,尤其墨渊已全身归来。他这番举动,不令他起疑,那也是惊奇事了。
      其实东华也并无非要对墨渊隐瞒,只是这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了。倒是墨渊,似乎知道的比他以为的还多了那么一点点。
      “当年。”
      东华看他。
      “十七抱着染血的夜华在此枯坐时,你身旁那位——十七的宝贝侄女,如今的东荒女君……你还曾来昆仑墟专门探望的。”墨渊向来知道点到为止,这也是东华能与他过从甚密的原因之一。数十万年与红尘二字无缘的东华帝君,在那些年里与青丘小帝姬白凤九的段子,可是三十三喜善天永不过时的八卦。四海八荒能传成什么样子,他也没什么兴趣知道,不过,昆仑墟因为白浅这一牵线,恐怕知道的更接近真相。
      “能引得你的好奇心可也算是惊喜。”既然说到这了,东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言了,大小想必墨渊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用不着好奇,你若有心避讳,又何须一身白衣,偏生腰间却坠着条火红狐尾。”东华下意识地拂过腰侧,面上也恢复了一贯的无悲无喜。他悠然地踱了几步,望向远处。
      “母神留下的三生石上,与九儿结缘的那个、我找遍了天上地下,也未见踪影。”
      “名字是?”
      “文昌帝君。”
      “……是有些蹊跷。这天上地下能被称为‘帝君’的,除了白止,就只有你而已。”
      “不错。”
      墨渊一皱眉探道:“你的意思是?”
      东华回身:“不错。”
      ……
      大惊如墨渊,也不过是皱皱眉罢了:“我确实不能想到,你对那小丫头竟已到如此地步了。”
      “那你就能想到,你会为了谁,耗费七万年拼凑破碎四散的元神,重回昆仑墟,只为能再见她吗?”
      墨渊:“……此事非同小可,你想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
      “你可是因为她曾在这若水河畔说过,你生她生,你死她死?”
      “没想到你这般性子居然对八卦还能记得如此详细。”
      “因为这不是八卦。”墨渊沉眼看他,“这是十七亲口跟我说的。”
      “……”东华背过身,良久才道:“若当初少绾对你说,你生她生,你死她死——如今的你会是如何?”
      “……我不会拦你,折颜大抵也不会。不过你想让我们如何帮你,恐怕也有些困难。且抛开这四海八荒的太平事不说,你可想过,若那丫头承受不了呢?”
      “……我自会有法子。”
      ……
      TBC……


      6楼2017-03-17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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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太久没这么勤快了,也是托了生病的福。少绾是墨渊的官配,不知道的亲可以去看《三生三世菩提劫》。我是不大愿意让墨渊在我的文里还念着白浅的,所以官配回归官配吧。
        感谢键阅。


        7楼2017-03-17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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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里不知红尘落(三)
          送走了司命,凤九在书案前例行地晃神。迷谷将换好的茶搁下,正要出去,凤九终于开口叫他。迷谷赶紧回来,歪头叠手地等他家女君吩咐,哪知一上来就被问到他近日最怕被问到的事。
          “迷谷,前几日,竹林里除你之外,还有一个人进了我设下的仙障。你见到那人了,对吧?”
          “呃……这……”设下仙障之人对仙障里有人进出必是十分了解的,迷谷早料到会被问到此事,然而他至今也没想出怎么回答。没想到凤九当日没问,就在他以为这事会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时,却又毫无征兆地被问起了。
          凤九看他皱着张包子脸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你做什么这么为难?我不过问你是不是看到他了而已。”
          “呃,是,是看见了……”
          “他,还好吗?”
          迷谷挠挠头道:“看着挺好?就是一身白衣束发还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比起以前总觉得清减了,可能是白衣白发的缘故?”
          凤九一怔,果真被她猜着了,还真的是帝君。迷谷此时才恍然大悟,自己虽然未言明是谁,那形容可除了那一人也没谁了。再者,除了那人也不会有谁还会对那不知名的竹林感兴趣吧。似乎现在的青丘也只有姑姑和自己知道,那林子乃是他家小殿下与帝君初次相遇之处。不过他毕竟是没有说出名字,也不算违了帝君的意吧。
          “他瘦了吗……”
          “这……小殿下……”
          “没事了迷谷,你先去忙吧。”
          前几年刚刚登基不久,许多待学的东西充斥着生活,她也经常累到伏案而睡。不过也托了那段时间的福,她才能迅速沉淀下来,像个女君的样子。要说青丘素来民风淳朴,加之这些年东荒一贯的太平无事,于政事上也就没什么可吃紧的。——不比他在天上那般,四海八荒大事小事他都得听上一听,管上一管。好在这些年也没出什么战事,不然……她也不可能在这东荒待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十年。对于神仙来说,算得什么呢?可是一次也不能见过的这十年,她却觉得漫长得像是已轮回过三世了。“我在太辰宫里那么久,竟一次也没能为你做上一道菜,奉上一碗粥的……这可是我最拿手的呢……”凤九掂量着百宝袋里的物件,仰起脸望着洞顶某处,凄凄楚楚地笑了一下:“你说,缘浅……还能浅成什么样子呢?”
          蓦然一滴泪水打落在手背上,很多年她未曾哭过了,这一破戒,仿佛流泪的不是自己。默默地低了头,径自拂去。再抬眼又做出许多年前那种没心没肺的表情。
          “那日司命又带了些话本子来,我越发觉得只让他掌个运簿可真是屈了他的才……凡人的情劫竟还能比姑姑姑父……又比之你我这般还荡气回肠的。其中有一句词,实在让我过目难忘,就想说与你听听……我想知道,你若听到,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把玩着袖口,凤九突然好似正看着某人般,目光灼灼。
          “那戏文里说,情深,不寿。”
          话头一转挑了个轻快语气,又道:“可那主人公却偏偏是个、向来情深的性子。你说,这才是所谓的孽缘吧?毕竟,又十年过去了,这本该‘不寿’的情……可真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是不是要再过几万年……十几万年,亦或是几十万年……若是我先应了劫,你可莫要忘了曾应过我的两年之约啊……”
          “……”
          “东华,你在,对不对?”
          “你一直,都在。对不对。”
          一十三天,太辰宫。
          “禀帝君,回云罩已经布置好了。”司命一离开青丘便赶往了九重天复命,复得还是除却四海八荒的太平大事在太辰宫排第一位的要事。今日帝君一人立在殿内,依旧看不出什么心思。只是不知为何,听了司命的话,竟毫无反应。司命躬着身等了半晌又不敢私自起身,只好轻声再禀:“帝君?帝君?”
          那背影好似是长舒了口气,仍是头也未回地赐了一个字给他。
          “说。”
          司命只得又说了一遍。
          “你可是露出了什么马脚?”司命一个激灵,赶紧道:“帝君不是说,本也瞒不住那几位上神?上次太子妃问时,小仙虽未提实情,但是看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模样,分明是全都知道……所以小仙也并未刻意掩盖……莫不是、帝君问的是、小殿下?”
          东华终于回身来看他,司命赶紧低头:“小仙绝不敢在小殿下跟前吐露一个字的实情。”
          其实东华心知肚明,莫说司命对他向来衷心,就因着他对凤九那点深藏的心思,他也不会对凤九说些不该说的。
          那究竟是为何。她怎么突然就好像知道了?白浅那一干人就差恨他入骨了,断不可能在凤九跟前提及他,更不可能告诉她这件事——那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他一个活了几十万年的神祗,居然想不透。
          还是他的小狐狸这几年成长太快,他竟没有发现。
          帝君迟迟不说话,司命也不敢自行退下,见帝君似乎有惑,便顶着胆子探问道:“若是小殿下有所察觉,小仙想着,会不会是因为小仙这段时日去得频繁了些……毕竟小殿下飞升上仙的日子突然提前,这事说不准白浅上神提前跟小殿下知会过了,才使得小殿下将此事与小仙频繁出入狐狸洞联系在一处……那便定然会联想到太辰宫罢……”
          帝君再次背过身,摆了摆手,司命便离去了。
          连心镜似乎还在因为那滴泪而发烫,广袖下攥着的手越发用力。一个晃神已然入了夜,他望着星象,就这么站了一晚,毫无所觉。
          七月半,天劫至。
          早些时候,狐帝和帝后并她阿爹阿娘都来瞅过一眼,凤九原本还担心他们会硬留下来陪她,没想到他爹白奕上神的严格刻板今日竟帮了她大忙。确定了女儿身子骨精神都还不错,便以一句“堂堂东荒女君,时至今日连三道天雷都受不住就太丢脸了。”
          “爹爹说的是,女儿自然是受得住的。但可不愿给阿爷阿奶阿爹阿娘,包括姑姑姑父还有小叔小叔父给看了去。毕竟也不是什么体面模样嘛。”后脚进来的白真与折颜一僵,干笑两声。折颜道:“小九啊,无须紧张,就是有个什么万一,还有我在呢。”
          “小叔父,这你可是白担心了!这几年我自认为可是长进了不少哦,区区三道天雷而已,决不会给青丘丢人的!”
          “哈哈,瞧瞧,咱们这小丫头……”原本还有少许忧心的众人也都安心了,白浅还十分贴心地连迷谷都支走了,凤九偷偷跟姑姑使了个撒娇讨好的眼色,白浅无奈一笑,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漫天的星子是狐狸洞前的一景,凤九走在东荒大泽边上,特意选了个稍微偏僻些的地方。万一殃及了狐狸洞,别说不好跟她姑姑交代,就说自己现在,也都是住在洞中,自然得想着些。她幕天席地地坐了,大泽上的萤火辉映了漫天的星子,她竟有许久不曾如此宁和地欣赏过这般景致。
          今夜月色,可是真的美。
          “……若你也能看看,就好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阴云蔽月,凤九心知来了,便静心凝气地打起座来。别说,这天劫来得的确有几分气势,电闪雷鸣响彻山谷,像是青丘五荒都震了一震。只是看似磅礴的落雷真的劈在身上,也就那么回事罢了。凤九的嘴角沁出一缕血迹,既然接了第一道,第二、三道就更是没什么意外。
          这天劫比起她当年的断尾剜心之痛,可着实是小巫见大巫了。等到云开月出,凤九的气息也已经归了正常,周身的仙泽终于是大不一样了。抹了一把嘴角,她张开手臂站起身,仔细地打量了自己。仰起脸笑了笑:“你看,这样,你是不是安心了些呢?”
          一瞬间风过,心头忽然闪过一丝异样。凤九四下望望,突然沿着东荒大泽急急地跑了起来。
          为什么?哪里不对?就在方才那一瞬,她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从这大泽之上消散了。那感觉,很似她设下的仙障忽然撤掉,气流迅速涌动的时刻。
          有人在这偌大的东荒之地设下了什么结界?那人是谁。眼见沿着山脚湖岸有莫名的光华腾空消散,凤九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淡红色稀薄的仙力,这颜色,这种冷冷的又沉静的感觉。锁妖塔中那一幕闪过灵台,凤九猛一旋身跪在了岸边。
          “是不是……是不是……你在不在……东华……你怎么样了……呜……”静谧的夜里这哭泣声着实刺痛人心。一干人等躲在远处,也是皱眉摇头。还是白真忍不住正要上前,折颜一把将他拉了回来:“这情景你去了,她倒是不会哭了,却更加不好了。还是让小五来吧。”夜华拍了拍白浅的手,点了点头。
          “咱们青丘一族的女娃是遭了诅咒还是怎的……好容易小五好了,又换我们家的小丫头,还有完没完了……”折颜可是最见不得白真生气,拉到一旁哄着去了。一干老人家也是叹息不已,又不方便出面,便各自散了。
          “小九……”凤九趴伏在河岸边泣不成声,看见来人便扑了过来。
          “姑姑,姑姑……我知道是他,是他对不对?我早知道司命屡屡来狐狸洞一定是有什么原由的,可是我从未认真想过……我想见他,姑姑,我想见他!你成全小九吧!让我看看他,就这一次,我发誓若他无事,小九愿此生死守青丘,再不踏出一步……让我看看他……求求你们,让我看看他啊……呜……求求你们了……”
          好歹也是受了些天雷,虽然八成都被转嫁去别处了,但凤九本也不强悍的身子经不起她这般疯癫伤情的折腾。白浅试图哄了几句,小丫头却完全听不进去,如此一着急便直接将人弄晕了。抱着虚弱的小狐狸坐在岸边,仿佛想起了若水河畔自己两度失了重要之人时那般心境,也很是神伤。
          “东华帝君,究竟是我们家小九福薄,还是你福薄……你们这账,怕真是要带到混沌中去了……”
          TBC……


          10楼2017-03-23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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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帮顶的亲们~还以为没人看呢~


            11楼2017-03-23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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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里不知红尘落(四)
              不知为何,即便明白太辰宫那位为凤九也做了这许多,白浅看着被自己一手刀劈晕之后仍然眉头深锁,在梦里也不停呓语念着那个名字的小侄女儿,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夜华拉着她的手,像是防着她一个冲动就做出点什么出人意表的事来。
              “你这气现在可是毫无道理,怎么看都是东华帝君这次吃的苦头多些。转嫁劫数是要吃逆天反噬的苦果的,可比三道天雷来得凶狠。”
              “那是他活该!我早就说过,他既然不能与小九一处,就不该给她期待幻想!如今这一下,按照小九的性子,是真的要陪他去死了!我总觉得那老狐狸说不得打得就是这方算盘,不然他不可能想不到,小九若是知道他替她挡了劫,还受了双倍的苦,必然这一世都会死心塌地绝不做他想……”白浅居然说到这份上,夜华也是无奈。
              折颜为凤九把完脉,又喂了颗固元的丹药,白真赶紧问:“怎么样了?”折颜摆摆手:“你这句现在是真的该换个对象问问。不知道东华又暗自做了什么手脚,小丫头的元神可是一丁点儿伤都没有。那一丝血迹还比不得他爹平日动家法的皮肉之苦来得严重……”
              白真:“你的意思是……那位帝君的情况恐怕不大好?”
              折颜苦笑:“不是‘恐怕’,是必然。”
              白真原本也是及不待见东华,不过此情此景也不出声了,就连白浅也只是哼了一声便都不接话了。
              折颜看向夜华:“看来太子殿下的‘养伤’期终于是要结束了啊。”
              夜华点点头。白浅皱眉:“这又关夜华什么事?东华帝君就算伤得重了,以他的能耐也不过是闭关几年十几年的事罢?就算夜华回了天宫又能怎样?”见白真也是一脸疑惑,折颜摇头笑:“我说九尾狐一族也是以狡黠机敏为盛名的,怎么到了你两个这里,就不见那些灵根了呢?”白真眯着眼瞪他:“老凤凰,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了。”
              折颜无奈道:“你俩也不想一想,夜华好歹是天族太子,自从无妄海死而复生,这也七年多了。七年多来,就整日陪着小五你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唯有谈谈情说说爱的七年呵,你莫不是真以为夜华就此便被你绑在狐狸洞中了?你们以为九重天上谁代夜华处理这四海八荒的琐碎之事呢?——正是你们都不待见的那位、东华紫府少阳君啊。”
              白真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如今东华帝君元神受创,怕是代理不了天君职务了,所以夜华只能回到九重天去继续做他的太子了?”
              折颜点点头:“总算是找回了点慧根。”
              “老凤凰你讨打是不是?!”折颜赶紧捉住怼过来的手,扣在手心里。“夜华,你有什么打算?”
              见一屋子几人都看着他,白浅已然挽上了他的胳膊,看来还是不太乐见他们“游手好闲”的日子就此结束了。夜华拍拍她的手,对众人道:“即使没有这件事,我也不能继续留在这了。”白浅诧异地看他,像是要问为什么,夜华又拍拍她的手,“一则,帝君早已避世,早先擎苍之乱算这四海八荒首屈一指的太平大事,帝君作为上古之神,劳心劳力勉强还说的过去。但是如今还让他替本君担着理政议政的职责,就是我之过了。二则,如今这四海八荒都知道,我夜华还欠着浅浅一场明媒正娶的风光大嫁礼,七年也不算短了,时间再长怕是会传出些对浅浅,对白家、乃至对整个青丘都不好的话来,本君并不愿如此。”
              “怕什么?我还就不信,谁敢说我白家的不是。”
              早知道媳妇儿会这么讲,夜华一笑继续道:“三则,我如今也算白家的女婿,凤九既然叫我一声‘姑父’,我想我也该为她想一想出路。”
              白浅自是对夜华最后这一句话自得得很,白真也对这老成妹夫越看越顺眼,他们白家人就该如此护短,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优良传统。只有折颜满意地点点头,是赞赏夜华这气度眼界——无论何时何事,夜华从来考虑得周详。这般的储君,前途自是不可限量。他虽然已活了几十万年,却觉得这四海八荒的无尽岁月仍有些盼头啊。
              “你说的出路,是指小九与那帝君的情路吗?”夜华点头,白浅却十分不情愿地别开脸:“要不是看在小九非他不可的份上,说实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
              “浅浅,你这分明就是已经决定了要帮她们。”
              白浅松开夜华甩手走到榻边:“不然还待如何?这两人,为了对方,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其实我就是气不过那东华帝君,明明都做得到这种地步,却不肯好好找个解决的法子……你们不知道,小九断尾醒来那时说,断尾一次就仿佛死过一回。可是死了一回她明白的,不是无缘就该放弃,而是——来日方长,她总会有办法的……”白浅心疼地抚摸着侄女儿的脸,长叹一口气。
              “小九说,来日方长,她总会找到办法的……她也一直都在努力……可那帝君呢……哎……”
              白真看看折颜,折颜也无奈摇头。夜华却说:“你们也不必如此。依我对那位的了解,他此番应是已经有眉目了。”
              “真的?”
              ……
              白浅对自己这个唯一的侄女儿可是相当的了解,知道她若是一门心思,那真是上天入地翻山倒海在她眼中都算不得个事儿。想想那些年她不顾天上地下四海八荒,甚至不顾他爹白奕的家法也要跟着东华就知道了。才飞升了上仙,又服下了折颜的凝神散,结果也就是刚到夜半便硬生生醒了过来。醒来的白凤九见自己还在狐狸洞中,也不说话就只是哭,无声无息地淌了一条河的眼泪,好像他们这群人怎么着她了似的,白浅又是生气又是无语。
              “你就当真这么想见他?”说了一车话就这一句让她家小祖宗有了点反应。凤九直愣愣地望过来,起了干皮的嘴唇翕动个来回,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倒是眼泪汹涌的,吓得白浅干脆上前捂上她的眼睛,着实看不下去。
              “你再这么哭下去,还没见着人,就已经成瞎子了。”
              “……”
              “算我怕了你了。别哭了,你不就是想见他吗。姑姑有办法,明天一早我就要同夜华一道回九重天了,你也一起吧。”
              “……可是……青丘……怎么办?”
              “呵,原来你心里还记得自己是青丘女君呢?”
              “姑姑……”
              “得,你还是别说了,我可不想听你说要把女君的位子交给谁的话。你放心,有法子,姑姑都替你想好了。”
              “……什么法子?我想陪在他身边,到他伤好,到他什么都好了……说不定,要很久……”
              “放心吧,这次真的让你去。用两生咒,两边都不耽误,这一次就待到你满意为止吧。”
              “两生咒?……我在凡间用过的两生咒?”
              白浅摸着她的脑袋笑了:“你这傻丫头,你当一门禁术是那么好让你随便使的?你那才哪到哪啊。真正的两生咒可是凶险得多的术法,你那时都还未飞升上仙,怎可能抓得到那两生咒的精髓。不过你也别急,姑姑会教你的,这次一定成全你。只是眼下你得先乖乖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姑姑明天才能让你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白浅自以为听到这番话凤九应该高兴了,不会再忧心。却不知她家的小狐狸这一次意外地深沉,凤九只当是这一次便是白家给了自己一个最后的成全,“待到她满意”,这一段情就此停住——她与东华再也不会相见,再也没有如果,更没有以后了。
              可是即便如此,倘使这一次她不去见他,她怕是此生都没有机会了。
              凤九抚摸着榻上一条火狐的毛皮,想着白浅方才叮嘱的话。
              “小九,你的真身白日里必然是要留在青丘履行你女君之责的,所以分生出的元神只能借助其他,我帮你借了这条火灵狐的毛皮,你可别又随便舍身把人公主的皮毛给毁了。”
              “姑姑……你怎么说的我好像只会闯祸一样……”
              “呵呵,你要去那九重天啊,可不就是闯祸去的。也罢,这次你只能留在太辰宫内一处,想来是不能再惹出其他祸事吧。”
              “姑姑……”
              “小九,你要记住,你白日在太辰宫内只是只火灵狐,没有任何法术,你虽能在他身边 ,却不能唤出真身。只有到了晚上才可以让真身归位,你也才可以与他共处,同他说话。以日升月落为界,两生咒施术期间,你不能强行召唤真身,无论在太辰宫还是青丘,都不能违抗日升月落的限制。其次无论你借助灵狐之身还是你的真身,施术期间决不能与他人发生打斗,也不能受伤。否则你受伤的分生元神将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归位,届时你的真身也会陷入无无限期的沉睡。这就是两生咒被列为禁术的真正原因,只要是施咒期间,分生之身与真身任何一方发生意外或元神受创,就可能自此万劫不复。”
              “……”
              “这也是姑姑让你只能分生留在青丘或太辰宫里的原因。这是保护你唯一的方式,所以只有这一点,你一定要牢牢记住,片刻也不能忘记。”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两生咒居然如此诡谲……那时我使的只算个残次品罢了,难怪你和折颜时都不戳穿我,如此听来,这禁术竟真的有几分凶险……”
              “怎么,怕了?你若是怕了,姑姑倒是很乐意你不去冒这趟险。”
              凤九摸着那狐狸皮笑笑:“姑姑认为这四海八荒,如今还有什么能让小九感到害怕的吗?”
              白浅好一番感慨道:“……我的小九是真的长大了,已经很有些女帝的架势和神气了……可是你这长大,怎么越发让人不安心呢……”
              ……
              在姑姑的帮助下成功施展了两生咒,披着他人皮毛的自己在倒影中总现出了几分怪异。火狐族与九尾狐族是大大不同的,可没有九条尾巴,分生之后额头上自然也不会有那人喜欢的凤尾花浮现。望着水中的自己,凤九真是不知该悲该喜。如此模样,他还认得出她吗?她希望他认得出、还是认不出呢?如今之计,大约唯有真正见到那人了,她才会得到答案吧。
              想见他,不计后果,不问代价。
              TBC……


              16楼2017-03-30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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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ㄒoㄒ)/~~我计划中真的是短篇……真是给每次都爆字数的自己跪了
                感谢留言的亲们~


                17楼2017-03-30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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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里不知红尘落(五)
                  阔别多年后,凤九再看到那个人时并没有如何的惊心动魄。以至于后来再想起那一日,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东华的动作太快,她只是还没来得及回神罢了。
                  话说这一日,化作一只普通火狐的凤九跟着白浅夜华,一来到九重天上就直奔了一十三天太晨宫。不巧的是向来甚少外出的帝君他老人家,今日却一直在九重天大殿上议事。于是一路狂奔其实却根本没想见了面要做什么说什么的凤九,就单纯是脑袋空空地一路狂奔到做梦都是那块牌匾宫墙的地方。寻寻觅觅,觅觅寻寻地找了一大圈,没有找见那个人,却被一群宫娥侍卫当什么入侵者给围住了。
                  “好像是个小狐狸诶,怎么办?要把它赶出去么?”
                  “那不是应该的么?怎么都不敢动手?”
                  “你是新来的仙娥吧?不知道帝君曾经养过一只九尾灵狐么?”
                  “真的吗?那后来呢?我来此当差也有百年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那确实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你没听过也很正常。帝君那时对那小狐狸可好了,所以从那狐狸没了之后也没人敢在帝君跟前提起,久而久之就成了这太晨宫的禁忌了。”
                  “哦,所以你们才不敢跟它动手呀?可是这只狐狸很普通啊,也不是九尾,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说的也是…这只比起那只来可真是太普通了,帝君大概看不上吧…”
                  “不过她看起来有点可怜,还是不要打它了,赶出去就算了吧……”
                  就在凤九专心思考着从哪个空隙才能突出重围的时候,侍卫们的长枪已经扫到了眼前。凤九想起姑姑的再三训诫,忽然悲从中来,所谓的无缘,她突然有些信了…
                  “东华…”
                  小狐狸捂着头趴在地上。
                  “你们在做什么。”
                  冷冽的声音正如那把神兵苍何剑破空而来,一众的宫娥侍卫齐齐散开下跪行礼。永远都不会认错这个声音的小狐狸缓缓抬头,在散开了的人群末尾看到那人身影的一刻,周遭的一切就此陷入了无声。
                  十年,十多年……十多年她都记不得自己究竟是如何过得了…唯有这个声音,梦里反复回响着,每一次危难关头,每一次她受人刁难,每一次她要替人强出头的时候,这个人总是说得最少,却始终护着她,让她能躲在他身后,靠在他胸口……
                  “……”
                  在能做出任何反应之前,眼泪先冲破了所有禁制,淌落在地。那一瞬小狐狸脆弱地趴下来,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便没有看见那人被盛怒牵动了的眼角眉梢。这一场十年后恍若隔世的重逢只在浩瀚的时光中留下了那人白衣束发脸色苍白的剪影,哪怕过了几万十几万年之后,凤九偶尔还会梦到当年。噩梦惊醒时仍然心痛到茫然无措,只能枕在那人胸口,一遍一遍唤他的名字,不管过了多少万年,还能流出泪来。
                  彼时的小狐狸如同昏厥一般无力,那人是怎么处置了那些侍卫宫娥的,她也都是事后才听司命说起。当是时她那本就不甚灵光的脑袋里,只有那片雪白的衣角和那双金缕锦靴罢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回过神来,已被那人抱着坐在寝殿当中。
                  东华确认了她毫发无损后似乎微微地舒了口气,就是这一声仿佛的叹息,惊醒了小狐狸。小狐狸颤颤巍巍地伸出了爪子按在他心口,听到那一点点不复往昔有力的心跳声,原本止歇了的眼泪又汹涌起来。小小的狐狸头抵在他胸口,却听到他冷冷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不耐烦的躁动。
                  他说,别哭了。
                  然后就一手捂住了她的眼。
                  凤九记得司命同她讲过,帝君曾说他最讨厌看到女人哭。于是赶紧趴下来,把狐狸头埋在前爪里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却不知这掩耳盗铃的举动正惹得对方哭笑不得。东华把她抱起来抚弄着那身并不怎么好看的皮毛,淡淡道:“原是只傻狐狸。”
                  被嫌弃了终于忍不住一脸委屈地抬起头望着他,见那人虽面上无甚表情,眼里却含着一丝笑意——好似三百多年前每次欺负了她之后的样子。小狐狸再次失了神,眼泪又开始噼噼啪啪地往下掉。东华长长地叹了口气,只抱着她再没有说什么。
                  小狐狸一点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醒来时已将夜。那人正闭目养神,而她就卧在他的手边。不由得在那只好看却骨感清晰的手上蹭了蹭,那人似乎睡着了,她把下巴搁在他手背上,唤回了真身。
                  跪在榻前,她想起上一次自己装作一只迷路的小狐狸待在他身边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在前殿中趁他醉酒小憩偷亲他的事。如此想着,睁眼时就发现这人睫毛好长好长……事实上在这方面依然没什么长进的凤九再次跌下了床榻——她方才亲的是嘴唇。这样说来,还是有些进步了?
                  东华的嘴唇一片凉薄。
                  在那些仿佛耗尽了一生的甜美又苦涩的记忆里,这人的嘴唇明明是温热的。
                  “为什么要这样……以前,总觉得你嚣张跋扈,天下无敌的……”她枕在方才那只手上,眼泪又泅湿了一片。她探脉的本事可是折颜教的,怎么也差不了,只是用在此时此刻更希望自己什么都不会,就真真是一只什么都不明白不知道的野狐狸,该有多好。
                  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她一定就满足了。可是如今。
                  “……你知道……我有多难过……有多心痛吗……大概,就算我割了所有尾巴、变成了没有尾巴的狐狸,也就是这种程度吧……”
                  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突然利索地起了身:“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白衫白袍的上古神君睁开了眼睛。
                  用司命的话讲,“四体不勤”这种事是要看造化的,在凡间这类人被称为“懒人”,多半都是有福之人。而在天上,这类人被称为“仙人”——于是乎,据司命星君多年的观察和编纂运簿的经验,在神仙这个范畴里,除了太子殿下夜华君大抵不太能被归为“四体不勤”——毕竟太子妃和团子小殿下都不是太让人省心——其他神仙一概逃不过这个词的照拂。——也就是说,其实在天界,太子殿下夜华君才正经是一朵奇葩。
                  由此可知不是“奇葩”的东华帝君决计不是个勤快人。虽然还未猜出他的小狐狸急匆匆跑走是做什么去了,但是既然小狐狸说了很快就回来,帝君他老人家是绝对不介意靠在榻上等她一等的。直到手中的《楞伽阿跋多罗宝经》翻过一半,东华望着榻前一长列排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终于张了张尊口,将刚上好一盘不知名菜色的宫娥叫了住。
                  “你,就是你。”那宫娥在太辰宫当值千八百年,这还是第一次跟帝君搭上了话,自是受宠若惊,满面花开。
                  “奴婢在,帝君有何吩咐?”
                  “膳房在哪,引路。”
                  那宫娥一愣,在主子不悦之前赶紧低头应承下来。想想其实身为帝君,不知道膳房在哪也是应该的呀。虽然入主太辰宫已有几十万年,但,这不正说明了帝君日理万机不食人间烟火吗!东华瞥了宫娥一眼,对她的表现勉强满意。
                  不食人间烟火的东华对于膳房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必然是没什么概念的,但是来到这一进院中,就见一堆应该是厨子的人都在斗蛐蛐嗑瓜子闲磨牙。而那从纸窗上透出的唯一一个忙碌的身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东华冷眼看着院里一众热闹的仆从,对引路来的宫娥说:“原来本君的膳房如此清闲,既然用不了这许多人,告诉他们,明天开始,也不必来我太辰宫了,各自散了吧。”
                  那宫娥果真算个会看眼色的,赶紧唤了众人叩拜帝君求情。
                  “求帝君恕罪,奴婢们是因为女君殿下下了命令,不准奴婢们帮手,不准在里面碍事……所以才留在外院……又没什么事做,这才……求帝君恕罪啊……”说起来凤九的模样是极好的,虽然三百年前在太辰宫也不过待了几年罢了,但是且不说她额上那胎记让人过目难忘,就是本身的姿色也不是个容易被忘记的。
                  那时候,她是青丘的小殿下,如今,这四海八荒还有谁不知道,最年轻的东荒女君正是这位——白凤九。
                  “都下去吧。”
                  “谢帝君,奴婢们告退。”
                  “你是管事的?”东华叫住一小官儿问道。
                  “是,奴婢是管这膳房,帝君有何吩咐?”
                  东华望着那个剪影,沉吟了一刻,淡道:“以后这里的事,都照那位殿下的意思。她吩咐什么,需要什么,你带人照办就是。”
                  “是,奴婢听明白了,谨遵帝君旨意。”
                  东华一摆手,不消一会儿周围就只听得到里间传来的那些窸窸窣窣声。他撩摆跨进门内,看了许久也没看明白小狐狸究竟在忙些什么。一盘红白青绿下了炒锅,一阵油烟腾起,那身影被呛得咳了好几声,却还一边用袖子掩着口鼻,一边掌着柄大勺翻来倒去,好不忙碌。东华想起他们在凡间渡劫时,凤九曾说过自己擅长的是厨艺。想来,怕是因为她自己对吃食口腹之欲要求甚高,才练得这一手好技艺。对于神仙来说,也是不一般了。
                  被失魂果轻松引诱的事,还有百草园得来的坚果——记得她也是很喜欢的。
                  “不是说了,谁也不许进来?我不要任何人帮忙,赶紧出……”
                  ……
                  “你要赶我出去?”
                  “……”
                  “没记错的话,这太辰宫一百三十二殿千进院,应该都是本帝君的。”
                  “你……你……你怎么来了……”凤九下意识地用袖子擦了擦脸,又是炉灰又是油烟的,衣衫不整不说,她此时手中还握着柄大炒勺!阔别了十年,十年间她设想过无数种绝美地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却死也没想过居然是这副模样!
                  TBC……


                  22楼2017-04-03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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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留言的宝宝们(づ ̄3 ̄)づ╭❤~着急的亲可以去看晋江首发,微博也有更新通知,账号同名~
                    感谢键阅。


                    23楼2017-04-03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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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两相对,不过十步之间。然而时至此时,凤九也并未想过要跟这个十多年没见的人说些什么。若原本还能问声“别来无恙”,此时这人却元神负着重创,凤九是决计不想提起的,更不想听他骗她。捏了半天裙裾,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
                      “你做的东西好像要糊了。”
                      “什么?……啊!我的菠萝小排……”
                      ……
                      东华觉得这个菜名有些匪夷所思,在他几十万年的生活阅历里,这两样东西就像星星和狗尾草,没有半分交集。因着点好奇心,他靠近了从未靠近过的灶前,又跟回身找盘子的凤九撞了个正着。眼疾手快的东华抓住凤九的手腕,两人靠得极近极近,都是片刻失神。
                      “脏……”凤九顺着他的眼看过去,赶紧抽回自己油乎乎的爪子。
                      “……脏你还来……快些出去,还有几道没做好呢,你先去吃罢,再有一会就好了……”
                      “你是打算在我这太辰宫,宴请九重天所有仙友吗?”
                      “啊?怎么会,这些都是做给你一个人的!”说完又要忙起来,东华拉住她:“你确定要我一个人吃十六道菜?”
                      “十六道……哎?已经那么多了吗?……我只想着一次都没有为你做过菜……不知不觉就做了那么多了吗……”东华瞅一眼她托着的盘子,凤九抿抿嘴,低头道:“那就……先这样吧,剩下的明天再做给你!那我们快回去,今天一定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也不知是终于哭够了十多年份的眼泪,这会就精神了还是怎么,凤九反手拽着东华的袖子就往寝殿跑去。一路上东华既没有阻止她,也没有施个什么障眼法,惹得宫内仙娥侍卫都张大了嘴,能塞得进一只蛤蟆去。
                      凤九却浑然未觉。
                      东华望着眼前的身影,暗自叹息。
                      实际里,像东华这般阶品的神是真的可以用“不食人间烟火”来形容的。虽然不至于油盐不进,什么都不用吃,但是偶尔吃个什么简直可以用“赏脸”来解释。如此说来,凤九的颜面可真不是一般的大。眼见着凤九一筷子一筷子把他的碗堆得像不周山一样,东华默默地翻了个手取出一坛酒来。
                      “你拿的什么?!”
                      “你看不出这是什么?”
                      “我当然看出来了!我的意思是,你不、准、喝!”
                      “……不准?……”东华是真的愣住了,这普天之下,鲜有他不认识的字,不过这两个字并在一起,他是真不认识。“你居然对本君说,‘不准’?”东华不由得笑了,“有意思。”说完就揭开了泥封,完全没把凤九的话当回事。不过这回帝君着实是棋差一招,他的小狐狸不仅敢对他这“老祖宗”下禁制,还敢从他嘴边抢东西了。酒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装了座山一样的碗,东华的手一沉,挑着眉看那个始作俑者。
                      凤九一叉腰扬着下巴问:“怎么,要我喂你吗?我倒是不介意。”
                      东华:“……”
                      昔日带兵惯了的东华帝君向来习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几十万年他可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有天栽倒在一个年岁不过是他零头的小丫头片子手中。吃了几口依然叫不出名字的菜色后,他突然觉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最近尽是些他预料之外的事。
                      凤九就坐在他身侧的矮凳上,以方便给他添菜。就那么看着他,倒是难得的安静。可是在那神情里,再好的菜色也只能吃得食不知味了。东华看她一眼,淡道:“太多了,你也一起吧。”
                      凤九笑起来,“好。”
                      东华:“……”
                      到了这时候才终于感到了尴尬的凤九,避开了那人的眼神,虽然端起了碗筷,却是顾左右而言他。“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虽然问了膳房的人和司命,可是他们都说你不太吃东西,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所以我就挑了些拿手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那,这个,这道菜是折颜跟我爹都赞不绝口的……还有这个……啊,不过这个是小叔最爱,小叔比较爱甜一点的,不知道你能吃得惯否?不喜欢就不要吃了也没关系……嗯,这个,这个应该是姑父的最爱……你晓得他那人也和你一样不怎么擅言语,但是每次有这道菜他都会多夹几筷子,应该就是喜欢吧……姑姑呢就比较爱辣的,跟她的个性还蛮像的……”凤九说起亲近的人来,不自觉就露出了些以往那种小女儿的情态,她又问东华:“今天只做了这些,可有你喜欢的吗?”
                      东华:“……”
                      凤九可分不清东华是在愣神还是在思索,见他不说话便以为是自己聒噪了,讪讪地抿了抿嘴道:“没有也没关系……明天我再做些别的给你吧?”最后这一句小心翼翼的请求,终是逼得东华皱起了眉。他握紧手中的碗,低头多吃了两口,缓了缓神道:“以前听你说擅厨艺,我还当是顺口说的。”
                      凤九松了口气似的笑开来,“只有厨艺和打架是真的!啊,课业的话就加一门上古史,这三样我可是回回都能拔得头筹的!”
                      打架是怎么回事暂且不说,东华意外的是居然还有这淘气丫头拿手的课业?听闻青丘的族学还是相当严格的。
                      “上古史?你居然会喜欢上古史。”
                      凤九一噎,摸摸耳朵:“哦……我也不太记得为什么喜欢这个了……可能是觉得就像看话本子一样,还比较有趣吧……”她可不想让这人知道,早在他们相遇之前,自己就对这位尊神仰慕不已。即便折颜那里的画像画得还及不上这人万分之一,可是凤九第一次知道那画中人便是远古时手持苍何,独步征战,履四海制八荒的东华紫府少阳君时——这个人的一切就注定要成为她命里最重要的事。
                      不是东华这一问,她几乎都忘了自己熟读百部上古史最初的原由了。原来那时候开始,就应该是这样了。说不定,从那时开始就注定了她会和他有一劫。
                      一场以“缘浅”为结的劫……
                      东华手中的碗搁在案上的声音,唤回了凤九的神游,这才恍然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又落泪了。东华此时正直直地看着她,凤九赶紧一低头,拿起他的碗:“是不是凉了,我去热一下再送来。”
                      “不必了。”东华扣住她的手腕,把碗取出来又搁回了案上。凤九呆愣愣地看他,一坐一站这个不尴不尬的姿势,她也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了。
                      东华头也未抬地道:“做得不错。”
                      “啊?”
                      站起身,他扣起手指敲了她的头一下:“想做就做吧,你能做出多少花样来,本君倒挺想见识见识。”东华的这个动作,熟悉得凤九一瞬以为时空错乱了,昆仑墟里第二次的相遇,她隐瞒了姑姑与昆仑虚的事,那时他也是这般,用记载了术法的竹简敲了她的头。想来那时他已猜到一切,只是没有戳穿她罢。望着那抹似曾相识的笑,她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只是攥着,越攥越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只是盯着那人瞅着,眼泪却滚个没完。
                      东华长长地叹了口气,终是没忍住抬手为她擦拭了泪水。
                      “……别哭了。”
                      “我也不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东华……”
                      凤九伸手抱住他,“……快十一年了……你知道吗……快十一年了……”这十一年为什么,竟比她以往的七万年加起来还要漫长,无知,无觉——无趣。
                      了无生趣。
                      ……
                      “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白日会留在青丘处理政务的,你放心,不会耽误什么的。只到了傍晚无事的时候我才回来这九重天上,也不去别处,就只在太辰宫里……也就是一阵子……大概,不会太久……”白日里她的真身的确是在青丘,也不算骗他罢。
                      左右骗不骗的,也就是最后一次了……他还会生气吗……
                      “别哭了。”
                      “……你……你不会真的懂读心术吧?”
                      东华淡淡地看着她,对于狐族皆是“狡黠狐媚”的说法产生了第一万次的质疑。还是他有别于其他神祗,所以连捡只狐狸都得是天下唯一一只满脸写着“呆萌痴傻”的,还是天地间唯一一条九尾红狐?真是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有够“独特”的了。
                      感觉到东华的手轻轻扣在她脑后,除了凡尘那一劫时无数次真情真意地相拥,这是第一次,在这九重天上,在这太辰宫中……东华是喜欢他的,没有“如果”的三生石,有没有名字都阻止不了,他是喜欢她的。
                      是喜欢她的。
                      “东华……东华……”凤九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
                      “这哭声可真是,怕是石头都要心碎了吧。”东华望着来人,沉默着将凤九抱进了最里间的卧榻,盖了羽被又设了仙障,这才出来会客。
                      “折颜上神,请坐。”
                      折颜笑笑径自在一旁坐了。
                      “你这昏睡诀虽然也是个法子,不过你总不好以后每天都用这一招吧。”
                      此时的东华脸色自是非常不好,原本就元神受创,可谓内外皆伤。但是对他而言,这些与里面那人相比,可真是无足挂齿了。司命说的对,他的确最讨厌女人哭。
                      可是这一个哭起来,感觉却不是讨厌——是无能为力的心浮气躁,恨不能杀一方以平天下,独留他们两人就好。
                      “上神有更好的法子?”
                      “我是听信了夜华的话,就来看看。还以为你真的已有了个万全的法子。”
                      “……夜华说的?”
                      折颜点点头,桌上一十六盘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看着依然是很勾人食欲。折颜看了一会儿,无奈叹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小丫头也不知何时,竟从我那里偷了这么些丹药去……我这些一掷千金的丹药,她是当酱油那么用的吗?居然一道菜都不放过……话说,看你这脸色,这么补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东华自然知道菜里面加了料,他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却对凤九从来没有防备。如此想来,怕就是毒药之流也都祭了心肺。难怪凤九哭成那副模样,他这般,若说不是喜欢她,也未免自欺欺人得太可笑。
                      就算是只傻狐狸,还是天底下最傻那一只,怕也是骗不过了。
                      TBC……


                      26楼2017-04-09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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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要更,贴吧打不开,所以时间久了点~可能是在新疆的关系吧,贴吧不稳定经常打不开~
                        亲们可以微博看,账号同名~晋江首发
                        感谢键阅。


                        27楼2017-04-09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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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越来越少了啊……谢谢楼上的亲们帮顶,群么么哒(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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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楼2017-04-15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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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神来得巧。你不来,我过几日也要去十里桃林找你。”
                            折颜端着杯子闻了闻茶香。“其实早些时候就到了,不过见连宋那小子先一步来了,而且看上去像是有什么要紧事,所以就去了别处。”东华自是知道折颜已经“路过”一趟,甚而还猜得到他去了何处。不过眼下那些都不再是要紧事。
                            “上神此来,可是为了同一桩事”
                            折颜故意装傻充愣道:“我倒不是很明白帝君说的是哪一桩事儿啊。”东华同他对视,良久,挑眉一笑。虽说是只差一辈的远古神祗,对于神仙的寿命来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不过折颜毕竟不是个领兵打仗过的,自是敌不过昔日无往不利的战神这般莫测高深的注视。折颜笑笑道:“不过墨渊倒是捎了条信儿来……不知那信上所言可是真的?”
                            东华岿然不动声色,折颜难得地宝相庄严:“你当真要羽化?”
                            “不错。所以,我需要借你一臂之力。”
                            “……你是疯了不成?你先让我看看。”折颜欲捏诀探东华的脉象,东华却是一挥手:“不必。我自己有数,毁了那钟的法力还是有的。”
                            “你就不要诓我了,法力和元神是两桩事。”折颜蹙着眉:“你这些年,究竟还做了些什么?原本司命频繁出入狐狸洞,我只以为是你在布那回云罩……”联想到凤九的飞升之劫和那毫发无损的元神,折颜对于自己的猜测感到一丝震惊。但看东华居然端起茶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更是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他顿时有些拿捏不准,身子一倾疾声问道:“你究竟是何时把那个给了她?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我只是履行承诺罢了。”
                            “承诺?什么承诺?”
                            “我曾答应她,生生世世不会忘了她。也曾许诺于她,生生世世不会负她。”
                            茶杯里的水洒出来,折颜站了起来。原本他只是在诓对方的话,听闻此言却十分后悔。
                            “需要如此惊讶?”
                            折颜难以置信地直接抓起他的手腕探了探,良久一字未提转身就走。东华倒也不留,就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若不帮我,我就只能走一趟北荒了。”折颜一怔,负着手转过身:“你这方算盘打得可真是妙啊。”
                            东华皮笑肉不笑,“好说。”
                            折颜望了望殿外月色,叹口气:“罢了,你居然连半心都给了,虽然是强迫了青丘白家上下都欠了你偌大一份情——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为了这小丫头,也值了。”见东华嘴角噙着一丝笑,饶是折颜也有几分无奈:“既是整个白家欠了你的,我也算欠了你的。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是,在此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全部的棋局。还有,我且先问一句。”
                            东华抬手。
                            折颜负手站在大殿中央,眼神如炬地道:“你可还是几十万年来,从不打无必胜把握之仗的,那位昔日战神、亦是向来说一不二的天地共主——东华紫府、少阳君。”
                            “……”东华看着他,却没有回话。
                            几十万年的交情,作为开天辟地第一只凤凰的折颜,却也从未见过东华有“拿不准”的时候。他从不沉吟,从不欲言又止。
                            折颜不由得上前几步,东华亦起身,与他两两相对:“这或许是本君这一生唯一,一场赌局。”
                            “赌局?”
                            “不错。我只能说,赢面很大。不然,我也不会将她扯进来。”
                            折颜皱眉:“你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早些时候就在折颜之前,听闻东华又收了一只小狐狸的连宋三殿下便来过一趟了。彼时凤九正哭得天崩地裂,东华本就犹豫是否直接让她睡了好些,敞门里一瞥见连宋就直接付诸了行动。他晓得凤九其实是不在人前哭的,尤其这些年,她还有女君的门面必须顾及。
                            连宋三殿下作为这九重天,乃至这世间对“情”之一字最通透之人,此时出现的时机也可说正好。无往不利的帝君他老人家,对于他怀里这只小狐狸还真是没辙得很。看她哭得肝肠寸断,心里就跟被针扎着一样,可是却也只能说出一句“别哭了”,仅此而已。这般无力的感觉在帝君这可也算得上神迹了。
                            “哟,看看这是谁——我就说么,除了青丘女君,这天底下还有哪只小狐狸能入得了帝君的法眼。”东华难得地没有拉出成玉元君来怼连宋,掀着眼皮瞅了他一眼,连宋便自顾自走到跟前。
                            “啧啧,小女君这手艺一看就没得说啊。我也来尝尝……”
                            “我劝你不要。”
                            连宋的筷子还没伸进盘子,就被这不咸不淡的几个字给镇住了。他苦笑着问道:“我说你不是吧?都至于这样了?”
                            东华淡淡地看着他:“你拿的那双筷子,她方才使过。”
                            连宋琢磨琢磨这话,觉得要冒着生命危险吃这口菜着实是托大了,便想换另一双。然而——
                            “本君的东西,你也敢使。”
                            于是连宋没有碰到筷子的手从容地收了回来,一翻腕拎了双不知什么新得的法器,又变成了双筷子,在东华眼前晃了晃就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东华懒得搭理他,正想把人抱去里殿,却被连宋叫了住。
                            “别走啊,哎……你这回,还赶她走吗?”连宋那个眼神不知为何总透着些贱贱的味道,东华一挑眉,不答。连宋的扇子打在手心,东华便知道他终于要说正经事了。
                            “前几日灵宝天尊的法会,我与他聊了聊。不知怎么他突然说起你当年改写三生石的事。我琢磨说不定对你——或者说,对青丘的小女君有点用处。”
                            “说。”
                            “你可有想过,为何当初你从三生石上消除名字的时候似乎轻而易举?”
                            “……”其实这疑惑确实曾在东华脑海中闪过,但那时天下初定,六界的律法规矩皆由他一人说了算,于是乎改写姻缘如此顺遂他虽然隐约感到一丝不妥,却无暇细想。后来只当是改写姻缘不比那改写天命,况且他这天生地养从石头里生出来的神仙,或者本身就与那三生石同宗?只知几十万年来他再未回想过这件事,直至——小狐狸当着他的面断了尾巴,又昏死在三生石前。东华下意识地回头,透过屏风看了眼自己的卧榻上那沉睡之人。
                            连宋大摇其头地叹道:“哎,我说,你晓不晓得我一直告诫织越,这九重天上所有能入得仙籍之人谁都可以,她唯独不必惦记你。因为东华帝君你,是永远不会动情之人。”
                            父神曾评价这位说,东华的九住心生来便是专注一趣的境界,这一句被载入天族史籍,可见是确有出处。而所谓专注一趣的境界,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境界,也是非同寻常。东华自己也说,他无欲无求。
                            “可如今的你……”
                            “废话少说。”
                            连宋其实心里暗爽,他在东华这可是几十万年来也没讨着过便宜,如今见他都怼不回来,着实有种变态的满足。不过爽过也就可以了,他可没那个胆子在太岁之祖头上动土。敛了敛小人得志的笑意,他继续道:“灵宝天尊说,他与折颜曾听母神讲过这三生石的规矩。三生石讲求个‘出双入对’,也就是没有独个儿的名字,更不可能有多个名字并行的事儿——这也就是为何小女君当时意欲刻上你的名字却始终无法的原因。可你当初的确只抹了自己的,那么剩下的那个名字会怎样呢?若不是因你自断姻缘便被牵连着自行消失了,那么只还有一种可能。”
                            东华虽未说话,投来的眼神可是再明白不过——这事他想过,甚而也想到这一层。但是,上天入地却无人能给他一个确切的说法。他之所以拿不准,不过是因为心里的小狐狸,只这一只——他不敢犯险罢了。
                            说来,他毕生的“不敢”,都给了这只小狐狸了。
                            “其实这事儿原本不大好推断,若之前与你有姻缘那人的名字随你名字的消失而消失了,这天下之大可无法一一筛过去寻觅出另一个被舍弃了的名字。但巧合的是,与小女君匹配的那人的名字也与仙籍内所录皆对不上号——据我所知,你也私下里翻遍了四海八荒,但结果却是一样。不是?”
                            东华支着发鬓,冷冷地道了句:“说重点。”
                            连宋一干,道:“那个文昌,十有八九与你有很直接的关系。你该不会在人间历劫之时、或是在哪个妙绝境游历时留下了什么不该留的罢?”
                            “你想说什么?”
                            “呵呵,你懂得……”连宋干笑不已,留下了小帝君?他觉得在帝君这个神情下,如果他这么说了,可能会有承担不起的后果。但其实,即使是隐晦的回答也并不能改善帝君那皮笑肉不笑的冷感。
                            东华倒了个手,捏着茶杯道:“本君近日打算给司命做个主,赐一门亲事。你觉得成玉可是合适人选?”
                            连宋:“……”
                            帝君眼神冷淡地露出一丝笑意。
                            连宋:“说正经的,这事儿不能玩笑。能承你的品阶,意味着无论怎样你都得‘消失’一段时间。这期间的变故谁能控制得了?更何况,万一不如我们所想,又当如何?”
                            “变故?只要她安好,就不会有任何变故。至于,此番推断是否属实,本君自有办法核证。”
                            “你有办法?”连宋一时没想到第七天帝君酷爱休憩垂钓之处,还有个宝贝能观三千世界十数亿凡尘往史兴衰……就算是天界也不例外。只是——“你是说妙华镜?纵然你以往驱使那物如同使唤个坐骑,可如今你……”
                            东华照例以一个眼神回了,他眼下只有一桩棘手的事,连宋在这方面倒是能派上些正经用场。不待他啰啰嗦嗦,东华抢先问道:“若成玉哭得你心烦意乱,你怎么处置?”
                            连宋的下巴都快挨地了,等反应过来抑制不住地大笑了两声,但见气氛不对又赶紧咳了咳,严肃道:“要让成玉在我面前哭,那可是比你这番难得多了……咳咳,根据我的经验,女人哭嘛多半是示弱撒娇想让你哄她,这个就需要些甜言蜜语的招数,蜜里调油那种的哄法,不消几句话就能解决你的问题了。”
                            东华动了动眉梢,“换一个。”
                            连宋又变态似地暗爽一番,一把折扇被他转得是风生水起:“就省得你使不出这招!其实招数真挺多的,再如,一言不发就抱着她,一副抱着到天荒地老,一切有你的架势,她安心了,什么问题也就都解决了。——不过我觉得,以你心烦意乱的程度,你可能更适合再直接一点的手段……”
                            “说。”
                            “……”连宋凑到东华跟前贱兮兮地说了四个字。东华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挥手:“你可以走了。”
                            连宋:“……”于是在九重天上也算无比尊贵的三殿下,就这么被打发走了。
                            TBC……


                            31楼2017-04-15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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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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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追的亲去微博和晋江吧,同ID,微博也有轻松段子……
                              感谢收藏文的亲们,实在不好意思了。
                              谢谢喜欢。


                              33楼2017-04-18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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