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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i&tao 民国文 改编 占山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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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里的受挺白的,我没改成蜜色皮肤,大家想想闪爸时期的白桃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3-17 20:43回复
    001 穷山恶水出刁民
    距岚水县城东北方五十里,有座狮头山远近闻名,倒不是因为风景有多好,而是山上盘踞了一伙以打家劫舍为生的土匪。
    这伙土匪人数众多,约有五六千人——兵荒马乱的岁月,落草为寇对穷到活不下去的人来说,算是待遇不错的职业,因此这个数目还在持续增长中;配备先进——不论土的洋的有没有子弹开火会不会炸膛,至少做到大半人手有枪。
    光是这两点,就让狮头寨成为省内数一数二的大匪帮,更何况狮头山山脉绵长,地势险要,又扼住南北交通要道,可攻可守可逃。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剿匪一事,对于划界而居的各军阀派系而言,就显得颇为棘手了。
    剿伐不成就招安,反正自古兵匪不分家,服装一换就可以反串,比处女变少妇还快。
    只是这狮头山的位置有些微妙,分水岭般正好夹在田琪升的救国军与谭麒任的卫民军之间。两边都瞅这几千人马忌惮,同时也都瞅这几千人马眼热。狮头山上的土匪寨子,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一笼刚出锅的肉包子,虽说有点烫手,但油水十足,两边都抢着要。
    先下手吃独食,后下手涮瓢碗是救国军司令田琪升的座右铭,此番也遵循了这一行动准则,早早就派特使与匪帮谈判,开出了相当优厚的招安条件。
    不料狮头山的土匪们也知道如今身价不同以往了,便不急不缓地讨价还价,态度暧昧地坐山观望,似乎在等卫民军那边也开条件过来,好货比三家。
    田司令气得大骂这伙土匪狡猾贪心,但也没打算跟他们真枪实弹干一场,免得被人渔翁得利。他斟酌了一支艳曲的时间,决定派出手下一员有文化的大将,去做没文化的土匪的思想工作。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3-20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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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三师师长黄子韬就被赋予这个重任,带着一个四百人的警卫营,心不甘情不愿地坐汽车去了土匪窝。
      老百姓管土匪叫胡子。狮头山匪首姓金,,因而外面就管他叫金钟仁,寨内则喊他大当家的。
      其实金钟仁更喜欢将军、司令之类的称谓,听起来威风洋气,但手下弟兄喊了好几年大当家,改不了口,他只好带着遗憾作罢。
      这年头土匪是个肥差,占山为王,靠一个抢字过得舒服自在,但风险高,名声也不好,随便哪个军打着剿匪的旗号,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抢他们。金钟仁想起来还有些恨然:呸,还不都是抢,扒了那层兵皮,骨子里一样是土匪!
      话虽如此,金钟仁还是想给自己弄个名分。他固然是个粗人,却不是没脑子的,心想眼下是混得不错,但吃的是乱世饭,哪天天下太平,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如投靠个有前途的军阀,领人家的饷,干自己的活,多好。上战场也无妨,只要手下有人有枪,咱怕啥!再说,打仗,那不就是发财吗?
      金钟仁看似粗野,算盘却打得精,放出风声后,就坐等各家掌柜上门招揽。等来等去,等到了黄子韬黄师长。
      因为事先收到通报,对方又是个大官,金钟仁把自己收拾得平头正脸,带了一帮弟兄,在山下迎候。
      谁知约定时间过了两个小时,还不见人影,金钟仁在山脚茶棚白等半天,踢桌摔碗地发了顿脾气,骂骂咧咧准备回寨。
      正在这时,远远的黄土线上卷起滚滚烟尘,一辆吉普车在大兵们的护卫下,晃晃悠悠,七扭八歪地朝这边开过来——倒不能怪司机技术差,实在是路太坏了,尽是坑洼沟壑。
      吉普车在五十米开外停住,静了片刻,车门打开,下来一个高个子青年。
      金钟仁眯着眼,见他肩宽腰细腿长,身材挺拔,把一套宝蓝色军服穿得分外潇洒,心想这师长倒是年轻俊气,哄骗过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吧?
      他整了整别在腰后的手枪,带人迎上去,龇牙咧嘴地一笑:“黄师长,幸会幸会!”
      青年军官板着脸,没有理睬他,朝敞开的车门邀舞似的伸出右手。
      从车厢里探出一只雪白手套,松松地搭在他掌心,一个披着貂皮领军大衣的男人徐徐下车,扶了扶帽檐,很随意地环视一下左右,才朝金钟仁点点头:“王大当家,久仰久仰。”
      金钟仁认错了人,有点尴尬,干笑两声:“幸会幸会,黄师长好气派。”他原本是按江湖规矩抱拳,又觉得不太合适,就犹豫着掏出右手,见黄师长根本没有握手的意思,顺势捋了把络腮胡后放下来,满心不痛快。
      这位黄师长年纪不大,派头不小,背着双手,半张脸挡在帽檐与毛领后面,似乎总不拿正眼看人。连给他开车门的副官,也是面无表情。
      金钟仁按捺着性子,正要开口请他上山,忽然见他用手指遮住眼,微退半步,另一只手朝后伸去:“小孙,手帕。”
      一个瘦瘦小小的勤务兵立刻蹿过来,伶俐地从挎包里抽出白棉手帕,放在他手里。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3-20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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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师长拿手帕不停揉眼睛。金钟仁知道他是被风沙迷了眼,有些幸灾乐祸,嘴里说:“这鬼地方,就是风沙大,今天还算好了,有时吹得骡马都睁不开眼,师长一路辛苦。”
        黄师长眼睛疼得厉害,泪花都出来了,边揉边想:指桑骂槐呢这是!果然穷山恶水出刁民,个王八蛋!
        金钟仁笑嘻嘻地道:“这儿风大,要不我们上山,到寨子里坐下来慢慢聊?”
        黄师长终于捱到那股刺痛劲过去,把手绢往口袋里一揣,倨傲地抬起下巴,泪汪汪地剜了他一眼:“走吧!”
        金钟仁这才看清他的相貌,一时有些眼晕。他走南闯北半辈子,俊俏女人见多了,却头一回见到这么俊俏的男人,眉眼比年画上的还精致,皮肤一色儿的白。
        他端详着黄师长的脸,很想找个什么东西来打比方,想到水豆腐,不是那样颤巍巍的软,想到细瓷瓶,又不是那样滑擦擦的硬,思来想去,只有剥了壳的水煮蛋还有那么点意思。
        黄师长被他盯得有些恼火,眉毛一挑:“王大当家这是叫我带路呢,还是要给我的警卫营押后?”
        金钟仁回过神,觉得脑子里跑马跑得太荒唐,居然生出往黄师长脸上掐一把的念头,真是鬼迷心窍了,连忙道:“哪里的话,师长可是贵客,请吧。”
        吉普车上不了山,黄师长和副官弃车换马,与金钟仁一行人在山道上走,警卫营排成长龙,在他们身后蜿蜒。
        进了山寨大堂,金钟仁指着八仙桌旁边一把掉了漆的太师椅,很热情地说:“师长,坐,坐,我叫人沏茶。”
        黄师长低头,瞥一眼椅面上不知哪朝哪代留下的遗迹,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勤务兵小孙看起来又蔫又愣,跟风干的瓜蒌子似的,实际上很会察言观色,知道黄师长的洁癖犯了,立刻又抽出条白棉手帕,在椅面上卖力地擦。
        金钟仁见他捣腾个不停,笑着说:“小兵蛋子真逗趣,这椅子天天有人坐,干净着呢,擦什么。”
        黄师长一听,啊,这椅子不知多少个屁股坐过,更是不肯入座了。
        金钟仁大咧咧地窝在虎皮椅上,见黄师长还站得笔直,纳闷道:“坐啊,师长,这么杵着说话不难受?”
        黄师长冷冰冰地回答:“我不爱坐,就站着说。”
        金钟仁只好推了推桌上的茶杯:“那喝茶。”
        黄师长见茶杯边沿一圈洗不去的水锈,嫌恶地皱眉,“不必了,我不渴。”
        金钟仁也有点憋火,心想这人模样生得好,怎么脾气这么驴?爱嘛嘛去,老子又不是伺候人的!
        两人心情都不好,说起话来自然也不怎么投契。
        金钟仁以退为进,痛说之前被各路军剿捕时的惨重损失,激动起来就扯着大嗓门拍桌子骂娘。
        黄师长根本不搭他的腔,只插空把田司令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一遍。他说话时轻声细气,很显教养,但语调生硬,带着一贯的颐指气使,像丝雨里夹了冰雹,敲得人脑门生疼。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3-20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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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勉强谈了半个小时,实在是无话可说了,金钟仁端起茶,举在嘴边要喝不喝,很想喊送客。黄师长就等他发信号,当即毫不犹豫地告辞,也不管田司令交代的任务有无落到实处。
          两人客客气气地分手,金钟仁送黄师长到寨门口,叫几个头目陪同下山,算尽了礼数。
          警卫营刚爬上山,一口气还没歇回来,又追着黄师长的马屁股爬下山去了。
          山脚下,十几个大兵留守看车。黄师长见吉普车上一层黄尘积得越发厚,忍不住骂了句“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悻悻地上了车。
          换了副新手套,倚在洁净柔软的大棉垫上,黄师长终于可以透口气,扭一把发酸的腰。副官游挺从保温壶里倒了杯茶给他。
          黄师长接过专用杯子,灌了一大口,哼哼唧唧地说:“这帮土匪,不讲人话,疯狗似的乱吠,住的也是狗窝。回头叫司令换人当说客,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死也不去了——哎,帮我揉揉腰,可累死我了。”
          游副官微微一笑,把手伸进大衣绕到他背后,时轻时重地为他按摩腰身,手法非常之纯熟。
          黄师长吐了长气,舒服得差点呻吟出来。
          突然前方不远处一阵蹦豆似的枪响,吉普车一个急刹,黄师长的杯子从手里飞出去,泼了满身茶水。
          他随即抓起常备手绢在身上大擦,怒道:“怎么回事!”
          游副官打开车门,一个大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告师长,前头队伍遇袭了!”
          “对方什么来头?多少人马?”黄师长挺冷静地问。
          “看行头应该是卫民军,大概有一个团,跟我们迎面撞上,妈的一句话不说就开枪,弟兄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撂倒了好几个!”
          黄师长面色发白。
          田司令之前派人与狮头匪帮谈判过几次,气氛友好,对方也确有投诚的意思,因而他这次出来,认为危险系数不高,就只带了个四百人的警卫营。哪知会这么凑巧,碰上同样来招安的卫民军,而且还是一个团!余大年的二师不是正囤在岚水吗,这么大一队人马,又不是耗子,怎么无声无息地从县城外溜过来的?
          容不得黄师长仔细思考了,游副官沉声道:“师座,怎么办?”
          “敌我悬殊,还能怎么办!叫弟兄们拼命,只要能冲过去,进了岚水就没事,谁敢带头逃跑,当场枪毙!”黄师长雪白的脸上飘过一抹狰狞的色彩,“卫民军,哼,还有背后给我使绊子的人,这个仇我是迟早要报的!”
          002 一个没头没脑的弘愿
          金钟仁回到大堂继续喝茶,一边想着这田琪升已经派人来好几趟了,卫民军那边怎么还没动静?听说救国军一个师堵在岚水,该不会是为了拦着他们奔山吧?
          正琢磨着,管站岗放哨的头目——匪帮里叫“水香”——跑过来叫道:“大当家的,巡风的弟兄回来,说山下打起来啦!就刚走那师长,出了不上十里地,跟另一伙冷子交壳,打得正热乎呢!”
          “另一伙冷子,难道是卫民军?”金钟仁挠了挠乱糟糟的短发,“有多少人?”
          “灰压压一片,我看怎么着也有八九百吧。”
          姓虞的警卫只有四百多,嘿,这小子要倒大霉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叫你眼睛长头顶上!金钟仁端起那杯黄师长一个指头也没动过的茶,吱溜一声吸光,觉得出了一大口恶气。
          这口气出过之后,他又莫明地心烦意乱起来。
          “叫崽子们继续盯着,腿脚勤快点。”
          水香刘鹞子应了声,又问:“大当家的,咱就按兵不动地干看着,不打点秋风?我看那师长的警卫营,清一色的好枪,还有手雷,另一边的装备也不差,咱们多派些弟兄,给他吃下来!”
          “吃吃吃,撑死你!趁火打劫也要看天色,个没脑子的,以为就你会嘬肉,别人都是吃素的?两头得罪光,咱狮头寨能有好果子吃?”
          刘鹞子被他骂得抬不起头,“是是,我眼皮子浅,就看跟前了,大当家的教训的对!”
          “少给老子出馊主意,下去吧。”
          金钟仁挥挥手,屋里重新静下来。他用满是茧的指头摩挲着白瓷茶杯,发了会儿呆,忽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干他娘,姓虞的要是不死,老子就找机会干他一次!”
          先不提金钟仁这边发了个没头没脑的弘愿,黄师长那边的情况堪称险象丛生。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3-20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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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卫营的掩护下,司机踩着油门只管往前冲,车轱辘都快跑散架了。子弹就在窗外嗖嗖地飞,玻璃碎了好几块,时不时还有流弹射进车厢,游副官拿自己当挡箭牌,把黄师长死死压在座位下面。
            满天的子弹,竟无一颗打爆油箱、轮胎或司机的脑袋,不得不说黄师长这次得到了上天的眷顾,说通俗点,就是走了狗屎运。吉普车狂冲三四十里,眼见就要到县城了,游副官才松了口气,把黄师长从身下扒拉出来。
            两个多小时后,大兵们陆陆续续逃回来,点了点人数,包括挂彩的只剩下八十九个。黄师长那个心疼啊,这四百人可都是他的亲兵,平时好吃好喝养着,配备师里最好的枪支弹药,操练时也格外用心,为的就是训练出一批死忠之士,没料到一顿饭的工夫,就全盘覆没了!
            他气得直磨牙,连岚水县城也没进,领着稀稀拉拉的残兵直接回驻地去了。
            到了梓平县,黄师长径直回府邸,叫人烧了一大桶热水抬进卧室,从头到脚洗得清洁溜溜,换了一套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军服,又吃了顿指定菜色的便饭。
            按部就班地处理完这一切后,他觉得精气神恢复得差不多了,就骑了匹健马,去拜访司令田琪升。
            田司令五十出头,生得是天庭饱满没有毛,地阔方圆双下巴,弥勒肚子相当有福气。
            其时他刚用过晚膳,正同转业做九姨太的梨园小花旦找乐子,扯着半截水袖玩十八摸,见黄师长拉着脸进来,直直地站在大厅,只好扫兴地把醉酒的贵妃哄回后院去了。
            “子韬哪,”田司令很和蔼地叫着黄师长的名字,“刚从狮头山回来?坐,用过饭没有,叫厨子再给你弄一份?”
            黄师长挑了张看起来顶干净的椅子坐下,“用过了,不麻烦司令。”
            田司令也坐下来,点了杆烟枪,“怎么,狮头山的土匪头子还咬着师长军衔不松口?你得把他给我说明白咯,师长是不可能的,毕竟是新投诚,又不是清白出身,就算我这当司令的宽厚他,其他师长也是不服的。告诉他心气别太高,慢慢来,先当个团长,等立了军功再提拔不就名正言顺了嘛。”
            “司令这些话,我都已经转告过了,这个金钟仁就是根墙头草,拿谈条件拖延时间,其实仍在观望风向,看我们和谭麒任哪边给的好处大,就倒向哪边。”
            田司令吞云吐雾地说:“所以才要你黄师长出马嘛。你是武备学堂出身,有墨水的文化人,还怕说服不了区区一个土匪?我知道你不乐意去土匪窝,嫌那里脏乱,不过既然是打仗期间,吃穿住行之类也就别太讲究了,你说是不是?”
            黄师长没有应答,心想:打仗也是我们去卖命,你成天居豪宅享美食听粉戏,唯二的工作就是糊弄手下和娶姨太太,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享福当土皇帝,还不许我过得舒服一点,什么奏性!
            田司令见他不吭声,心里有些不快,面上却依旧风和日丽:“子韬哪,反正这些天你也闲着,不如抽个空再去趟狮头山,把那个金钟仁搞定。你的能力,我还是很相信的嘛。”
            这活儿我干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这句话在黄师长嘴边滚了一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他将上半身往前倾了倾,摆出一副郑重而严肃的神色:“司令,有件军情我得禀报你。”
            田司令被他的神情感染了似的,有些紧张地也往前倾身:“什么军情?”
            “……二师师长余大年,跟卫民军勾搭上了。”
            田司令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不可能!”他定了定心神,皱着散淡的眉毛,三角眼眯缝起来,像口深井似的幽幽地透着冷气,“说这种话,是要有证据的,否则就是诽谤同僚,要按军规处置。”
            “证据?我就是证据!刚从狮头山下来,就迎头撞上了卫民军的两个团,妈的两千号人呐,我那警卫营才几百人,要不是弟兄们肯拼命,冲出一条血路,就要劳烦司令替我收尸了。可怜我那些弟兄,全都殉国了!”
            田司令见他说得惨切,不由缓和了表情,“这该死的谭麒任,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他的队伍轰个稀八烂,彻底干掉——不过,这跟大年有什么关系?”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3-20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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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3-20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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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3-20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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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3-20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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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4 县城相逢
                    方副官上了大街,睃着两侧琳琅的店铺招牌,嗅着姑娘头上的桂花油味儿,简直是如鱼得水,快活得直想撒野。
                    但他不敢真的撒野,黄师长还在边上坐镇呢。
                    方副官知道黄师长在某些方面,是相当洁身自好的——要是能想法子,将他也拉下水去,有了一起花天胡地的交情,以后寻乐子就方便多了。
                    方副官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趁酒酣耳热之际,用丰乳肥臀的糖衣炮弹,把黄师长这座高山堡垒给攻克咯,因而筵席之上,格外殷勤地劝起酒来。
                    黄师长酒量再好,也禁不起几个人推杯换盏、轮番上阵,不多时就喝出了六七分醉意。
                    “不能再喝,再喝要醉了……”黄师长白手套支着额角,酒气上涌,那叫一个眼横秋水,脸泛桃花。
                    方副官不依不饶:“再喝一杯,就一杯。”
                    “寿星公最大!”众副官与参谋起哄。
                    黄师长只得顺应民意地又灌了一杯,站起身,脚底有些虚浮,小孙赶忙过来扶住。
                    “你们接着,我出去透透气。”
                    方才走了几步,门口进来一伙匪气十足的汉子,与他迎面对上。为首那人三十来岁,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一股子草莽剽悍之气。
                    黄师长眯起眼,朦朦胧胧地端详片刻,开口道:“哼,金钟仁。”
                    金钟仁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黄师长,还真是全须全羽,一点油皮也没蹭破,依旧光滑白嫩得像剥了壳的水煮蛋。
                    只是这回白中透出桃花瓣似的粉色,合着微微的热气晕出来,直把人熏得神魂飘荡,骨头缝都酥了。金钟仁想起自己发的那个愿,百爪挠心地痒起来:果然是该我得的!
                    ——可他毕竟是个师长,手下好几个团呢,要真翻起脸来,头疼的还是老子。不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得好好盘算一下……能赚得他心甘情愿,那是千好万好,他要死活不肯,老子就用强,不过,得想清楚怎么善后……
                    金钟仁一面翻江倒海地意淫着,一面火辣辣地盯着黄师长看。
                    黄师长被他看得有些起毛,皱眉道:“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来酒楼,当然是喝酒吃饭,还能做什么。”金钟仁心不在焉地说。
                    黄师长推开小孙,酝酿情绪似的,长筒马靴在地板上踩了两圈,而后指着金钟仁的鼻子骂起来:“这是我的地盘,是你们这些强盗土匪想来就来的地方?狗胆包天的混帐!野蛮无礼的东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3-20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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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前几天倒过嗓,又刚喝了酒,黄师长放不开声,气势方面自然有所欠缺,但胜在用词刻薄。狮头寨的头目们当惯了太岁,一身横气,听着脸色就变了,碍于黄师长手下的近万人马与救国军这座大山,是敢怒不敢言。
                      金钟仁倒没生气,不但不生气,还觉得黄师长这么温柔地发火,很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内心一激动,就上前几步挨近,“黄师长哎,你县城门口的布告栏上,又没贴着禁止土匪入内吃饭。再说,狮头寨很快就要投军了,到时咱就是一家人,这么说话多伤人呐。”
                      “谁跟你一家人!”黄师长横眉怒目,醉醺醺地说,“金钟仁,你个墙头草,两边倒,老子在山脚跟卫民军拼命,你他妈的在山顶看热闹,还有脸说什么一家人?”
                      他恨极了似的磨磨牙,陡然从腰间拔出手枪,拨开保险,抵住金钟仁的太阳穴——这一连串动作可称得上是迅雷不及掩耳,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已紧压在扳机上,随时可能扣下去!
                      金钟仁冷汗噌地就下来了。他想黄师长这是喝醉了,撒酒风呢!要是他脑子里一下没转过来,或者手指一个打滑——自己这大好头颅就跟洒了红糖的豆花似的,白的红的一起喷出来了!
                      他僵着不敢动,手下的大小土匪不敢动,连副官与参谋们也屏息不动,就怕一个不小心,刺激黄师长体内的酒精加速发挥效用,敌我不分、一枪一个地把在场的人全崩了。
                      黄师长歪着头,嘴角带了点微笑的影子:“大当家的,”他一字一字说,“你是打算投救国军呢,还是投卫民军?”
                      金钟仁有点懵,这黄师长究竟是醉了呢,还是醒着的?
                      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黄师长很没耐性,动了动手指:“还是我来替你拿主意吧——”
                      一瞬间,金钟仁像嗅到危险气息的野兽,浑身的毛都炸了:“救国军!当然是救国军!”
                      黄师长斜睨他,“你说话算数不?”
                      “算数!这么多人证,赖都赖不掉,你放心!”
                      黄师长环视一圈,好像真放心了似的,枪口慢慢垂落,整个人就这么软下去了。
                      金钟仁这回反应快了,一把抱住腰身,说道:“师长喝醉啦,扶他去躺会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3-20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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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黄师长去躺会儿的任务,金钟仁是一百个愿意承担的,可惜勤务兵和副官们都在,怎么也轮不到他。
                        在方副官的大力怂恿下,黄师长没被送回家,而是安置在酒楼最好的客房里。按他的话说,今儿这日子,喝一半就散场不吉利,要折寿的。寿星公开口了,其他人也不好推辞,筵席又重新开了张。
                        金钟仁因为当众表明了立场,兵匪之间很自然拉起交情,借着讨杯寿酒喝的名头,两下半就混到一桌去了。
                        方副官喝得舌头打结,一个劲地长吁短叹:“唉,这左手斟右手喝,没意思,真他妈的没意思!”
                        陈军师听出他话中之意,笑眯眯地说:“要不,找几个姐儿来陪陪酒?”
                        提议立刻全票通过,并迅速实施,不多时,进来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窑姐,屋内顿时阴阳调和起来。
                        金钟仁把个顶丰满的搂在大腿上,噙口酒就要接皮杯,忽然听方副官叹息:“咱们只顾自己快活,把师座一个人孤零零丢在冷床板上,太不够义气了吧?”那口酒猛地岔在喉咙口,噗的一声咳出来。
                        众人附和起来,金钟仁说:“黄师长都醉成那样了,还能玩女人?”
                        方副官手揣在姐儿怀里,不以为然:“会揪着棉被叽叽咕咕地抱怨,又嫌褥子不够软,可见还没醉透呢,怎么玩不了?那个,就你——”他喷着酒气,指了个年纪小的秀气姑娘,“上去房间里伺候,多使点功夫,要是把我们师座伺候舒服了,说不定给你个姨太太当,那你可就熬出头啦!”
                        哄堂大笑中,小姑娘忸忸怩怩地上楼。金钟仁盯着她款摆的细腰,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子还没睡过呢,倒叫你给先睡了!他窝着股邪火,手下没了轻重,捏得姐儿哎哟叫着乱捶。
                        也就过了十来分钟,那姑娘衣衫不整,噔噔地冲下楼,方副官吓了一跳:“完事了?这么快?”
                        小姑娘没理他,一头扎进另一个窑姐怀里,委屈地哭起来:“阿姐,他打我……”
                        金钟仁起身把她扯出来一看,脸蛋果然红肿了。“你干啥啦,惹师长这么生气?”
                        小姑娘抽抽噎噎地说:“没干啥呀,就先帮他脱衣服,人都已经上马了,不知怎的,忽然睁眼问我是谁,然后就甩了一巴掌把我攘开,还骂我脏……”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3-20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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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副官被她哭得心烦,摆摆手说:“算啦算啦,你个没福气的,还是伺候我们吧。”
                          金钟仁笑嘻嘻地把她拉过来:“可怜的小东西,师长不疼你,老子疼你,啊。”
                          其时酒宴也喝到尾声,在座的兵大爷与匪大爷各自揽了窑姐找地方鬼混。金钟仁把那小姑娘带到屋里,扒了衣衫往炕头上一按,二话不说就干起来。
                          小姑娘开始还哭疼,没多久就亲哥亲肉地浪叫,金钟仁捣住她的嘴,恶狠狠地问:“你把黄师长剥光了?他白不白?嫩不嫩?屁股圆不圆?”
                          小姑娘呜呜着只管点头。
                          金钟仁狠命冲刺,活似要将她戳个对穿,又松开手掌问:“他那下面什么样?”
                          小姑娘不敢再乱叫,只好上气不接下气地哼哼,“不大不小,很直,粉红粉红的……”
                          金钟仁脐下三寸一紧,没把持住,一泄千里。
                          黄师长一觉醒来,发现已回到自己房间,身下是厚软熟悉的被褥,窗外天色黑透了。他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坐起身朝外屋喊:“小孙,茶。”
                          喝着滚热的酽茶,他觉得抽痛的脑神经一根根舒展开来,缓缓吐了口气,咕哝道:“方金水这混蛋,一肚子坏水,给我找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妓女,他妈的。”
                          小孙哧地笑了一声,见黄师长脸色不善,连忙补救道:“师长昨天在酒楼里真是神勇,拿枪往那金钟仁脑袋上一顶,‘你是打算投救国军呢,还是投卫民军?’亏他还是个大土匪头子,脸刷的就白了,冷汗都出来啦。”
                          黄师长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字:贱。不给他来点颜色,还当我这里开的是豆腐店。”
                          小孙问:“师长,你说他回去后要是反悔咋办?”
                          “他敢!当着那么多手下,就算他这个大当家的甘愿威信扫地,也得考虑我黄子韬的脸面。他要敢出尔反尔,我就说服田司令,带兵把狮头寨给洗了!”
                          小孙捧着茶杯,朝后缩了缩身子。黄师长发狠的时候,固然也很好看,可总觉得美中带了煞气,就像他腰间那把枪,随时都会顶到哪个倒霉鬼的头上。这让他很想远远逃开,找个地方把自己藏好,等雨过天晴了再回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3-20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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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给我打热水,我要洗澡。”黄师长吩咐。
                            小孙松了口气,撒丫子就跑。
                            泡在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里,黄师长懒洋洋地不想动,脑子却没有停摆,分析着目前的内外形势。
                            果然是拳头大的打死人啊,他暗叹一声,打定主意,要把那帮悍匪整编了收入麾下,将自己的人马扩充到超越一师二师的数目。狮头匪帮是根大筒骨,虽然硬梆梆不好下口,但只要敲开了,里面的骨髓还是很补很美味的。
                            于是他打算好好笼络笼络这个粗鲁不堪的金钟仁。且他认为,四肢发达的人,大多头脑简单,凭他大将之才,收服区区一个土匪头子,还不是探囊取物?
                            想到这里,黄师长很放心地把土匪搁在一边,开始专心致志地思索起如何复仇的问题来。
                            005 老子什么也没干
                            救国军的委任状很快就送到了狮头山寨,金钟仁瞪着“团长”俩字看了半晌,还是觉得自己吃亏了。
                            老子从不做亏本买卖,这回怎么就老老实实地被人套嚼子了呢?金钟仁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把原因归结到黄师长的枪上:被一把盒子炮顶着脑袋,别说是套嚼子,就是骑上背也得忍着。
                            识时务者为俊杰,金钟仁记起陈军师的话,那个“俊杰”,说的应该就是自己了,他如此安慰道。
                            团长就团长,先凑合着用吧。他把委任状揉成团丢到角落,忽然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既然是团长,就要归师长管,救国军有三个师,一师师长没见过,是圆是扁都不晓得,凭什么管老子。二师的余大年见过一面,长得又黑又矬,也配管老子?至于黄子韬嘛……生的是没话说,可老子是要在他上面的,更没有被他管的道理。
                            金钟仁抓耳挠腮想了半天,终于脑醒窍开,一捶掌心:“对了,独立团!老子顶不了师长的头衔,至少也得跟师级平起平坐!”
                            他兴致勃勃地叫来陈军师,给田司令写回信。除了独立团的名分之外,还要求给一个月的整理时间。
                            ——要整理的东西多了,寨里的金银、存粮、枪弹,不能白白落在田琪升手里,该藏匿的藏匿,该转移的转移。土匪们的家口,那些老的小的女的也都得安顿好。还有几桩未了结的买卖,得叫花舌子催苦主拿钱领票,要是水头实在太低,干脆撕票算了。
                            金钟仁盘算来盘算去,觉得没什么遗漏了,封好信皮叫跑腿的崽子送去梓平县城。
                            正舒了口气,忽然听到院子里吭里哐啷地闹起来。金钟仁眉头一拧,大步走出大堂,往台阶上一站,叉着腰喝道:“鸡猫子鬼叫的,瞎吵吵什么?”
                            院子里几十个土匪松开拉拉扯扯的架势,站到一边,“大当家的……”
                            人群散开,中间就露出了个年轻姑娘,宽袖斜襟的蓝布上衣,百褶黑布裙,白袜子黑皮鞋,剪着齐耳短发,双手被麻绳反绑,秀丽白净的脸上写着惊恐与绝望。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03-20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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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钟仁一愣:“他娘的,哪儿来的女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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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钟仁走下台阶,踱到女学生面前,不怀好意地问:“你是那县长的姨太太,还是姘头?”
                              女学生涨红了脸,猛地抬头,脆生生地说:“我是他们请的家庭教师!”
                              金钟仁笑起来,弯下腰仔细审视她的脸,“哟嗬,小姑娘胆儿挺大的啊。”
                              邱掌柜接口道:“国有国法,寨有寨规,肉票私逃,要穿花挂甲。大当家的,这可是归我管,这几个没规没矩的——”他用长烟杆儿一指对面,“斜插一杆,想从我手上抢人!”
                              “干你娘!”炮头马遛说话的时候,面上的刀疤扭曲起来,显得异常狰狞,“水灵灵的娘们儿,落在你手上就剩张皮,糟蹋!你他娘的自己屌软,还不许别人硬了是不是?”
                              眼见几拨人又吵嚷起来,金钟仁从后腰拽出手枪,对天连放三响。
                              院子里霎时安静下来。金钟仁黑沉着脸,用枪口点着一个个脑袋:“这娘们儿,你们谁动过了?”
                              “一个指头都没动!大当家的不发话,弟兄们哪个敢拔头筹。”刘鹞子赔着笑说,“女学生,稀罕着呢,长得又不赖,不如大当家的收了做压寨夫人?”
                              “放屁!”金钟仁怒骂,“老子不是你们这些下流坯!既然说到寨规,老子当年定下的规矩,‘不私吞公财、不祸害穷苦、不横推立压’,你们这些王八羔子都忘光了,啊?告诉你们,谁敢背着老子压花窑,老子把他的人头挂在寨门上!想睡女人,正儿八经娶一个,要不就去窑子里找,别他娘的糟蹋好人家的闺女!”
                              几个土匪头子被数落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邱掌柜吧唧吧唧抽着烟叶末,干瘦的脸上隐隐泛出得意之色,“大当家的,这花票还是交我处置吧。”
                              “你整天不见血就睡不着觉?处置什么,既然是不相干的,放回去得了!”金钟仁不耐烦地挥挥枪口,支使人过去把女学生手腕上绑的麻绳解了。
                              陈军师瞅着觉得挺可惜,就凑到金钟仁耳边,低声说:“大当家的,就这么给放了?让咱弟兄几个跟她处处,指不定还能凑成对呢。”
                              “处个屁。”金钟仁也压下嗓门,“人家眼界高着呢,能看得上你们这些老粗?再说,女人管暖被窝生娃娃就行,念什么书。留个女学生在寨子里,万一迷了哪个弟兄的心窍,要兴风作浪的。别说了,弄走弄走!”
                              陈军师拗不过他,只得惋惜地叹口气。
                              金钟仁把枪插回后腰,问:“会骑马不?”
                              女学生揉着手腕上的淤血,摇头,迟疑了一下,又拼命点头。
                              “行啦,别装了,摔死你。”金钟仁叫人牵马过来,一把将那女学生扛上马,自己也翻身上去。他知道手下这些大小崽子都是饿昏头的狼,要是叫他们送,不到半山腰一准给吃得渣都不剩,还是得亲自跑一趟。
                              被个土匪搂在马背上,女学生慌乱地挣扎起来,金钟仁扣着她的腰说:“瞎扑腾什么?惊了马摔下去,老子不捞你。”
                              女学生不敢使劲了,又感觉金钟仁的手规规矩矩地搭在她腰侧,没有四处乱摸的迹象,僵硬的身躯一点点放松下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03-20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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