ほんの小さな蛍が
這些許的小螢火蟲
僕の中で廻って
在我的身邊迥繞薯
胸が痛むのは
胸口感到疼痛
諦められてないから
卻仍不肯死心
卷一·巴贝罗篇
01.
这样的日子比起从前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呢？
——甚至更加糟糕了吧。
在不知道第几次的荒唐之后，拉斐尔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任由黑暗将自己包围。
妻子和姐姐一起去探望精灵界的朋友了，短期内不会回来，而这段时间里梅丹佐来的比以往更勤了些。
一如既往的冷言冷语，粗暴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发泄。
即使到了最后，也不肯放过他吗？
不是没有挣扎过，可是在自己问出“你到底想我怎么样”这样的问题的时候，那个男人依旧没有给出任何的回答。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想让自己怎么样，所有的赎罪和付出都是一厢情愿而已。对于他来说自己只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曾经背叛过他的，卑劣的天使。
片刻之后，拉斐尔艰难的坐起身，身上的衣服被那样粗暴的对待之后自然是不能再穿了，腿间的黏稠和床单上的狼藉，白皙的身体上青紫的痕迹，这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丑陋和病态，但就算是被这样对待，有的时候内心仍然会有自欺欺人到可笑的想法。
——他还是在乎我的。
明知道这是多么愚蠢不可及的想法，但是却不由自主的会去幻想，看来已经病入膏肓了吧，就算是拥有最高级治愈魔法的自己也没有办法将这道心魔从自己身上移除。
叹了口气，他尝试着站起身去清理。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米迦勒，那个曾经他看着长大，无比疼爱却又让他嫉妒到发狂的天使。
米迦勒是有罪的，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天使再虚伪终究还是神的子民，违背神的意志，无论是多么高尚的理由，依旧是背叛。
可是他也是勇敢的，至少他到被自己亲手杀死的那一刻始终还是那个为自己而活的米迦勒，他的一生虽然短暂但是却能够坚持住自己的本心，如同磐石一般从来没有变过。
或许这就是自己和他会走向不同的结局的原因。
想起来神对自己说的话，拉斐尔有点自嘲的笑了笑。
只是不知道米迦勒在面对那样的“真相”的时候是否还能真的守住最初的那份心情，不过他相信，如果那个人是米迦勒，即使在面对那样残酷的事实也总会坚持自我，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奇迹。
他从来不吝啬于在内心赞美这位神之王子，虽然他也深深的厌恶着这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如果将米迦勒当做一面镜子，那么在里面照出的自己就是一个丑恶的恶魔吧。
想要得到感情，却又害怕，踌躇，一直在内心否定着自己的想法，过于自卑，将那份纯真的期许用自己的双手葬送，却又不甘心，扭曲的去追求一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去粉饰原本就已经丑陋不堪的自己。
所以即使是平凡的幸福，对于他来说都是奢侈。
或许自己真的配不上那样纯洁美丽的天使，但是看着她无数个伯度以来站在自己身后，即使与自己并不相衬却敢于直面他的眼睛，告诉他“拉斐尔殿下，我爱慕您。虽然我也知道我不是殿下心中的那个人——但是直到最后我也不会放弃。”的样子，他认为自己应该在这个优秀的女孩生命的最后成全她的爱情。
她是有资格获得幸福的。
而自己却没有资格与她共享这份平凡的快乐。
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全部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
他抬起手，纤长白皙的手指覆上镜子里憔悴的脸庞，泪水无声的落下。
02.
“真的吗？”
听说了妻子怀孕的消息，就算是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念想的拉斐尔也忍不住嘴角的弧度，他回过头看着面前低着头有些羞怯的女孩，女孩的头低的更深了，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拉斐尔一时间也有些激动。
他很喜欢孩子，以前在第二天教习的时候，对那些孩子们也是极好的。教习之余也会带着孩子们去逛博物馆，去伊甸园玩耍，用他在御座前咏唱的温柔嗓音给他们轻声哼唱童谣。
他也曾经幻想过，自己和梅丹佐会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但这终归只是自己的妄想而已。
他曾经以为他也许要就这样孤独终老，但上天在这个时候却赐给了他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或许这是神对自己最后的仁慈。
他这么想着，将妻子揽进怀里，将一个吻轻柔的落在她的发际。
即使他能给她的只是温柔与包容，这个女孩依旧给自己带来了太多的奇迹，他从内心感激着这个给他救赎的，坚强的，值得尊重的女性。
“拉斐尔殿下，恭喜啊。”
女孩的姐姐走了进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个傻丫头今天可开心坏了，说什么‘一定要去和洛菲丽丝他们去炫耀一下，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什么的——”
“姐姐，在殿下面前不可以这么……”
看着迅速涨红了脸的女孩和一脸玩味的姐姐，拉斐尔难得的也起了打趣的心思，开口说道。
“没有关系，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丽贝卡，尤菲想说什么就让她说吧，况且我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
“殿下！”
女孩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竟然站起身就跑回了房间，拉斐尔抬起头和女孩的姐姐相视一笑。
“现在她走了，尤菲你有什么可以说了。”
“果然瞒不过殿下……”尤菲哭笑了一下，“其实今天这个傻丫头是来告诉我她的寿命快到尽头了，我不相信就找了个医生过来，没想到——或许这就是生命最后的奇迹吧。”
“……”
拉斐尔其实也知道妻子支撑不了太久，但是从别人的口中确认了这条消息心下还是不由得紧了紧。
或许她今天早上离开没有和自己打招呼是想就这么离开再也不回来了吧。
“殿下……其实你也不用太伤感的，丽贝卡她，至少这段日子还是幸福过——”
“我知道。”
拉斐尔点了点头。
“她很勇敢，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可以这么坦然。所以她的幸福是理所应当的，而她也给我带来了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唉……”女天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是不能理解你们这些高深的说法，不过我话放在这里，要是你之后对我妹妹不好的话——就算是尊贵的大天使长，我也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放心吧，尤菲。”拉斐尔摇了摇头，“我会对她很好的。”
——而且，很快我就不再是你们眼中的大天使长了。
03.
“梅丹佐。”
爆发战争的前夕，梅丹佐还是趁着妻子不在的时候大驾光临了，拉斐尔趴在枕头上看着背对着他坐着，点上一根烟的男人，沉默了片刻还是出声叫了他的名字。
“嗯？”
今天梅丹佐的心情似乎不错，竟然回应了他的呼唤，这让他是想不到的。
不过要说些什么呢？
总不能告诉他，明天我们就见不到了，所以就想叫叫你的名字吧。
拉斐尔叹了口气，即使到了现在他心里还是诚实的放不下面前的男人，但是他的理智和责任感让他明白，继续纠缠下去的话只会比现在更糟糕。他必须要对那个女孩和她腹中的孩子负责。
况且早在向神提出那样的请求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
“没什么，就是马上要开战了，保护好你自己。”
“怎么？我们的风之大天使长难道结婚之后连战争都不准备参加了吗？”梅丹佐不以为然，反正不用想都知道只要自己在战场上，风魔法的庇佑总是少不了的。
拉斐尔哑然，神吩咐的事他不能告诉梅丹佐。
“……当然不会。”
梅丹佐冷哼一声，拉斐尔自然是不会错过任何向神献殷勤的机会的。
拉斐尔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讥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疲惫的背过身去。
相对无言，说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吧，明明马上就是永别，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可是在无数个柏度里，该说的话也说尽了，纵然有千言万语也早已经被消耗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句保重而已。
梅丹佐看着拉斐尔的样子，莫名的感到一阵烦躁。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拉斐尔了，虽然他也告诉自己没有必要为了他去烦心，但是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突然某一天脱离了自己的手心——本能的让他觉得有些不愉快，于是他也不顾刚刚才经历过一场疯狂，翻身又掀开了被子，对上拉斐尔惊慌的表情的时候他笑了笑，低下头吻住了对方冰凉的唇。
“马上要上战场了，出征前放纵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对吧，拉斐尔殿下？”
04.
战争之后。
拉斐尔带着妻子去了魔界。
目的地是魔界边缘的乱葬岗，那里埋葬着他父母的尸体。
他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给那对夫妇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那是他的至亲，却被他背叛，送上了断头台。
他知道他们认出了他，却没有办法放下身份在那个时候向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或许那个时候还是恨着给了自己这样肮脏身份的父母吧。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那些本来就不该存在的恨意早就已经消散了，剩下的只有对逝去亲人的缅怀而已，他也想过，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缠着父亲让他回到天界是不是会不一样。
——或许他就会继续开心的和父母生活在魔界，在那次动乱中死去，又或者侥幸脱逃，在自由开放的地狱里拥有自己的家庭，做一些小本的生意，惬意的度过这一生。
无论是哪一种都比现在这样要强上许多，妻子行过礼之后就很善解人意的退到远处静静等待着他。
拉斐尔蹲下身，看着面前已经破烂不堪的墓碑，手指轻轻划过上面的两个名字。
他原本也应该被冠上这个姓氏的。
他蹲在父母的坟前，声音如同一片片零落的飘絮，轻柔到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风中。
“父亲，母亲，我很快就要回到最初的世界了。”
“母亲，你当初说的没有错，就算是拥有六根金翅膀又能怎么样呢，卑劣的我也只会过着和我的身份相称的，屈辱的一生而已。”
“到现在也是我咎由自取……”
“但是我做到了，父亲，母亲，至少我现在没有为我的选择而后悔。”
“如果你们现在还活着一定会大骂我不知悔悟吧，但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啊……痴迷不悟，直到现在依然贪恋着当初的温暖。”
“父亲，你曾经说过，人的眼界有多高就会过上多好的生活……我以为只要我把自己送上最高的地方就能够获得想要的一切。”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因为我的眼光自始至终只在一个人身上而已。”
“无论给自己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做的一切说到底还是为了得到他。”
“不过，我想放下了。或许这样能够让我比现在好过一些吧。”
他将怀里的鲜花放在墓碑旁，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向远处等待着她的女孩走去，微笑着牵起她的手。
“走吧，我们回家。”
——卷一·巴贝罗篇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