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外
《同心.续》
“别留我一个人,好吗?”
樊胜美看着死死牵着她手臂的安迪,那张熟悉的脸上泪水肆意横流。
她不敢直视安迪渴望乞求的眼神,她害怕,怕她下一秒就会卸下所有伪装紧紧抱住她。
在老谭告诉她,安迪有心脏病以后,在她知道自己是肺癌晚期之后,
亲密相吻的一切,都已变成水中花,镜中月。
“不管你再靠近,不管你再怎么抱紧我,我还是无法爱上你啊。安迪,放手吧。”
樊胜美吐出绝情的字句,眼里冰凉一片。
樊胜美看着安迪满脸苍白地捂住胸口,眼底压了担忧。
事实上,只要安迪一有什么不适,她按在手机上的手指,就会快速播出120。
她千疮百孔的心,安迪住了自己又被自己抛弃的心。
安迪,你一定要好好的。
“樊胜美,你好残忍。”
安迪冷笑着,掺杂着讥诮嘲讽。
樊胜美紧了紧挽着男人手臂的手,她想,这样安迪能少一些伤心,对她多一些厌恶。
毕竟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样心脏,就还能继续跳动吧。
樊胜美面无血色地挤了个微笑。
“忘了吧,你过你的生活,我也过我想过的生活。”
她亲口告诉她了,够了吧,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有心!!!”
振聋发聩,她一阵恍惚,看着安迪捂着胸口踉跄着推门离开。
泪水终是没有克制住,无声坠落。
一声巨响,樊胜美慌乱地看向窗外,瞳孔瞬间放大。
她看见一道瘦弱的黑影被抛在空中,划出一条曲线,最后重重地砸向地面。
心跳加速,耳边有金属剐蹭的声音,无法正常思考,站起身,飞速地向那个身影跑去。
血,好多血,鲜艳又刺眼,大脑一片空白。
她甚至控制不住发软的四肢,手脚并用地爬到血色的中心,她看见面色苍白的女人躺在血泊的中心,皱着眉,全身在痛苦地反射性抽搐着。
樊胜美不顾一切地抱着她,拿出手机,播出早已预存的急救车号码。
她按在安迪的胸口,那里,根本摸不到律动。
她发疯似的狂叫:“安迪!安迪!安迪!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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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胜美在安迪床前守了一天一夜,早已压制不住的病情更加恶化。
曲筱绡劝她去办理入院手续,樊胜美还是坚持坐在安迪床边。
医生说,
她能救过来完全是奇迹,只是心脏机能已经衰退,如果找不到适配的心脏,
她就算醒过来,很快,就会因心脏衰竭而死亡。
樊胜美坐在安迪床边哭了一整夜,她后悔,她痛得快要死去。
她愿意为安迪承受这一切痛苦,是她,害了安迪。
幸好,她醒过来了。
尽管早已知道安迪会失忆,但她醒来后疏离的语气樊胜美还是觉得自己无法承受。
维持生命的药物让她美丽的长发成片掉落。
她站在镜子面前,默默地想:撑不到安迪能看到我那天了。
于是她拜托护士,帮她把曾经细心照顾的一头秀发全部减掉。
摸了摸光溜溜的头顶,她没有了头发,她失去了安迪,跳动的心里一片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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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插入指腹,把最后一点皮削完,递给安迪,伤口不深,抽了许多的纸也没把血止住。
“停止吧。”安迪苍白的声音响起。
她确实该停止了。
“就算你再怎么靠近,我也无法理解啊”
多么耳熟的字句。
“我的心只有一颗。”
她的心也只有一颗。
“或许我没有心吧。”
“你有哟,就在这里。”
樊胜美温柔地牵住她的手,就在樊胜美左胸口下面。
无心的,是她,不是安迪。
她的心,已经全部给了安迪。
她的心,早已不属于她,她的一切,都已不是她的。
医生说了,她和安迪的体征很符合,她的心脏,是她续命的唯一。
你有心哟,安迪。
总有一天,我的心会代替我,在你生命中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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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的伤口还在不断淌着血液,樊胜美怎么按,也止不住,剧烈的咳嗽,从肺部带出。
安迪眼睛拆布那天她没去,她已经和包子还有老谭姐妹们约定好了,不再去刺激她。
安迪的心脏,已经随时快要崩溃了。
而且,她这个鬼样子,见了,安迪也认不出来她了吧。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坐在轮椅上,裹着大衣,透过门缝,看她 ,多一眼,也是好的。
日子一天天流逝,樊胜美渐渐地连咳嗽的力气也没有了。
身体越来越差,差到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如果不是心还在火热地跳动,她以为她已经是一具死尸。
但是她又想啊,至少我的心还能陪着她,陪她结婚,陪她生子,陪她老去。
她不该奢求太多,这样,已足矣。
她还是没忍住,颤抖地捏着笔给安迪写了封信。
告诉曲筱绡,如果安迪想起她来,就把信交给她。
说到底,她还是不希望安迪忘了她。
曲筱绡知道她倔强的性格,看她放弃治疗夜夜被思念折磨的样子,内心里的千万道伤疤。
樊胜美只和她说,安迪因她而出车祸,她必须补偿。
安迪,是她心脏跳动的力量来源,她必须要这么做。
就让她自私一次吧,她爱了好久,却从没和安迪说过我爱你。
她是隐忍的,她想,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她在心里默念,一天又一天,一遍又一遍,一字又一字,直到那两个字深深烙印在心脏深处。
冬日的感觉越来越浓,樊胜美身上插着各种仪器的管子,离安迪手术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窗外洋洋洒洒地下着大雪,她一定看到了吧,她能想象安迪脸上可爱的表情,和嘴角惊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