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抽了一发,相当克制。事后她穿好衣服,跟我说:“我借到了松哥的车,我们可以一起逃了。还记得吗?什么都没有,能够好好生活的地方。”
“会有你吗?”我问。她忍不住笑了,好像这是什么很好笑的问题一样。
汽车沿着中国的西南向北方开去。她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就告诉她,一路向北。然后她就给我唱,细细的声音有的被风声消散,剩下的很好听。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汽车旅行。我中途一次没有来瘾,我断断续续地和她讲我以前的事:家庭的事,得病的事,学校的事,曾经喜欢的人的事,找工作时候的事。所有遇到她以前的事情我都事无巨细甚至有些啰嗦地倾诉,然后一遍一遍跟她说:“小遥,你要好好活。”每到这个时候她就转移话题,跟我说:“你是不是瘾上来了?你别说胡话,我跟你讲,只要我一个电话,咱们有的是肉。你别勉强。”
我苦笑。清醒下来才更加感觉自己早已不是个人。我只有一遍一遍向小遥重复:“你要好好生活。”到后来小遥没了招,也一遍一遍跟我说:“没关系的,会有办法的,能好起来的。”
最后车在一个我们俩都没听说过的小城镇停了下来。我跟小遥说:“就是这里了。”天是那样蓝,云是那样白,我不由觉得要是能嗑一发就好了。这个念头出现后就变得越来越强烈,我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什么复苏了,吞噬我的同时给予我强烈的生命力。我恨,但又离不开。我跟小遥说,她于是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整套工具,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我们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