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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我倾城 璃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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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上找了好久都没有买到这个书,据说已经没有货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3-28 06:52回复
    只有打印版的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3-28 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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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了打印版的 等我收到货准备发网上 大家一起看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3-28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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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了呦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3-29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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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妃我倾城》 作者:璃华【完结】
          楔子
            她叫月奴,梁月奴。
            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搓了搓双手,可是还是冷的透心。寒气像是水银一般沁入骨髓之中,要叫人从骨子里冷到心底去。窗外寒风呼啸而过,如针一般透过破碎的窗纸隙吹进来,刀子一般割在脸上脖子上,不自禁的就缩了缩脖子,一缩、再缩。
            然而还是冷得。也是啊,再过几日就是大年夜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伴随着死亡和饥饿来了。而他们窝在这里,窝在这个不能避风的破旧寺庙里面已经又过了很多天了。
            半年前她就被赶出了家门,不过八岁的孩子,但是家里米粮不够吃,容不下她了。不知道怎么就跟着一群和她一样的小孩儿一起流浪到了这里,然后成了乞丐,成了这个世上最低下的人。饥一顿饱一顿,从垃圾堆里找能用的东西,跟着一大群孩子偷可以裹身的衣衫,虽然很艰难,但至少,还活着。
            月奴其实还有一个姐姐,上面还有好几个兄弟,姐姐大她很多。穷人家新三代旧三代,洗洗补补又三代,她是从没有穿过好看的衣服的。她永远记得一直穿不起绸缎的姐姐在大婚那一天,穿着这个世上最美丽的红嫁衣,坐着花轿,胭脂映红了她的眼,她觉得姐姐好美。
            忽然就有些难过,月奴是知道的,她真的是一点都不美,似乎从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与美无缘,她只是奢望穿上那身嫁衣的时候,可以轰轰烈烈的美一次。
            她还没有那样美过,所以,她不想死的。想要像姐姐那样美丽一次,只是这样一个细小的愿望,撑着她活下去,就算再难都要活下去。他们都笑她,笑她是个呆子,想想也是,连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有什么嫁衣?她这一辈子,大抵也就是一个肮脏低下的乞丐吧。
            又是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进来,她哆嗦着缩在角落里企图变得暖和一些,然而四处都像是冰一样的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撑不下去了,前几天他们一群人之中就已经死了一个了,生了风寒,没熬过去,死的时候浑身瘦骨嶙峋的,什么都不曾留下。
            所有人都是怕的,就算活着再难再贱再低下,但是谁都不愿意去死。
            遇见那个人的那一天,其实与往常并没有区别,天空低低得,飘着铅色云团,像是要下雪了。她捧着破碗走回破庙,身上破败的青布衣勉强遮羞,远远望见破庙前站着好些人,个个都穿着厚厚的铠甲手拿长剑。
            月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顿时吓的一哆嗦手上的碗就摔到地上去了,哐当一声脆响,她刷一下白了脸,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所有人的剑尖都对准了她。月奴大惊失色,急急的往后退企图溜走,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让她有种小动物般的直觉——要是被这些人追上会死掉的!
            她不想死!月奴转身就跑,然而多日未进食的身子羸弱不堪,未跑出去几步就摔倒在地。紧跟着就是黑压压的刀枪指着她,她再也无处可逃。
            无助的被一群人押着走进了破庙,那段寻常走的都是匆忙的青石路,忽然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踏入破庙里去,她猛然瞪大双眼,就看到所有的孩子都蹲在墙角瑟瑟发抖。所有人的视线都惴惴不安的窥探着一个方向,她下意识的顺着那些眸光望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在破庙的正中心很突兀的摆了一张极为奢华的椅子,而等到她看到椅子上坐着的那个人时候,忽然觉得,那样奢华的椅子都变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人可以漂亮到那样的地步。他比姐姐还要美丽,此时的她是想不到任何言语来形容的,只觉得眼前忽然盛开无数莲花,而他凌风立在莲台之上,傲然不可一世。
            “看什么看!”感觉到她的视线,坐在椅子上的华服少年悠悠然转过头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月奴吓的往后退了一步。顺下眼睫,再也不敢看他一眼,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谁跟本少爷走?”少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娇蛮之气,举手投足之间,金线绣牡丹纹样的袖子扫过去,谁都看得出来,这少年必定非富即贵。
            月奴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眼里带着浓浓的俱意和不安。有钱人家招惹不得,往日看到的那些权势人家,恶仆仗势欺人,主人也从不会正眼看他们一眼的。
            少年视线在幽暗的破庙之中扫视,最终落在了她身上,月奴浑身微颤,挪动双脚朝后退去。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薄怒,心中愤然,只觉得这家伙竟然敢在他面前往后走,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还是说难道他长的吓人?他看着害怕所以朝后退?可是他才很丑,又瘦又矮又狼狈,只有那双眼睛奇大,透露着小鹿一般不安神色。  少年莫名焦躁,事实上,无论是哪一种理由,都是这个被宠坏了的少年无法接受的。他刷一下从椅子上走下来,倾身一把抓住月奴的手臂,又像是嫌脏一把甩开了,“你溜什么!丑八怪!好大的胆子,还没有谁敢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
            月奴瑟瑟发抖,根本大气不敢出一声。她不知道哪里惹得这个人不高兴了,感觉到他松开她手臂,可是下一瞬间下巴被人粗暴的抬起来,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过分俊秀,“就你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3-29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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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月奴本能的喊出声来,吓的连连摇头,挣扎着企图摆脱少年的掌控,在月奴心里,被这样的少爷抓住就无法再活着跑出来的!她不想死,无论多卑微多下贱的活着,她都不想死。
              “求求你,我不想死。”月奴颤抖着小声说。
              “放心。”那少年忽然笑的极为灿烂,眼神却如一个恶魔一般望着她,“我不会让你死的。有你在我身边,作为唯一的丑人来衬托我的英明神武,哈哈。真好。”
              “不要!”月奴被那眼神盯着,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她有一种致命的直觉,好像跟着这个人走,就会必死更加惨,那是一种深渊,埋人不见骨。
              “带走!”少年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好像多踩这里一脚就会弄脏了他一样,可是他却固执的揪着她的手臂,连托带拉的走出了破庙。月奴想挣脱,可是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刚刚一出破庙的门,少年就松了手,颐指气使的对牢身侧的下人说,“将他给我带回去。”
              就这样被带到一处奢华的大宅子里,月奴从未见过这样大的人家,雕梁画栋好不气派,少年走在她面前,走入院中,一把将她从那人身上拉下来,一用力推给身侧丫鬟,“给我洗干净了。我不希望一会儿看到他的时候,还是这幅肮脏样。”
              月奴脑中轰隆隆一片,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直到下人将她丢进热气腾腾的洗澡水之中的时候,才瞬间回神的。看着丫鬟们进进出出,她埋在温热的水之中。很快,有丫鬟拉起她的手臂,抓着汗白的巾子用力挫她的手臂,是那样的疼,月奴眼睛红了好几次,那下人下手不容情,挫的她几乎要破了皮。
              直到丫鬟给她换上了那一身暖和的华贵袄子,月奴还是觉得害怕,顾不得看身上显然是男孩子的衣装,月奴被带到了那少年面前。
              一室的温暖,一室耀眼华丽的装饰刺的她几乎要闭上眼睛,然后她看到了坐在软榻上的之少年,微微侧着脸望过来,宽大的袍子从软榻上落下,铺开来,锦绣妖异,“哼,穿上本少爷的衣衫还是这么不入眼,果然适合当我的陪衬。”
              月奴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不敢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他终于想起来还不曾问他姓谁名谁。
              “梁月奴。”月奴颤声小心的回答。
              “切,一个男孩儿叫这么女人的名字。”少年几乎是用鼻子哼出来的。
              月奴微愣,“我,我不是……”
              “大胆!”见她想反抗他,少年面上一横,“大胆!竟然敢反驳我?”
              月奴就不敢再多说了。
              少年忽然转头对着身后的管家说,“以后,他吃的穿的都要和我一样,陪衬就是陪衬,但是做我赵圣陵的陪衬就要够格。”
              月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可以不死吗?”
              少年瞪她一眼,“我要一个死人做什么?你听着,要当我一辈子的陪衬!不过你太丑了,以后走在我身边的时候要隔三尺的距离,听到没?我收留你,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就是我赵家的一条狗!”
              听到不用死,月奴松了一口气,也不管他说了些什么,破庙里过的不比一条狗好多少,她要的并不多,一口饭,一个容身之处,就足够了。
              可是后来,每次她都不小心的走进三尺距离中去,然后就惹的他不高兴地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臂,怎么都不肯放。她被弄疼了,下次就会更加注意的保持三尺,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她总是不经意的就踏进去了。
              后来才知道,其实,从来都不是她走近他,而是他故意走慢,让她走进了三尺之内。
              让她,有了奢望,有了注定只是梦的奢望。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3-29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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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归程
                窗透晓光,鸟鸣啁啾。这与往常相比并无不同,多的只是一片欢喜吵闹的人声,睡在床榻之上的人儿,眼睫轻颤,眼眸迷茫,像是蒙上一层雾气。
                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抓起一边的绣金线的青色锦袍套在身上,收拾妥当了开门,寻思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然而才推开门,手臂被人揪住,定睛望过去,却是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口,面上稍稍有些不耐烦,抓着她就朝前走,“月奴啊,少爷回来了。”
                他回来了?
                月奴心里咯噔一声,心中瞬间思绪万千,小丫鬟絮絮叨叨,言语之中已经非常不满了,“快走,少爷一回来就吵着要见你呢,不过又不许打扰你睡觉。”
                月奴心里漏了一拍,喃喃问,“少爷真这么说的?”
                “是啊,而且少爷带了一个姑娘回来呢,可漂亮了。”丫鬟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前些日子王爷和夫人还念叨着呢,说少爷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一个人到处跑。少爷急着让你去看看那姑娘呢。”
                月奴心里骤然压下一块巨石,刚刚的高兴都抵不过后面的沮丧,一颗心被使劲的揪紧再放开,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哦。”
                好像只是在一个转身的距离,十年遥遥的距离,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都已经十年了,她从八岁都长到了十八岁,而他赵王爷的独子赵圣陵也已经二十五了。本来照理说这个年纪已经妻妾成群了,单单看家世相貌,谁家小姐不想嫁啊。月奴心中怅然,缓缓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样怅然,究竟是为了谁。
                拐弯朝正堂走,也才踏进正堂,一个人影就朝她奔过来,正是那任性蛮横的少爷,却生生在她前面三尺的地方停下来,“月奴月奴,你可起来了。叫少爷我好等!”
                “对不起。”月奴连忙道,有些仓皇无措,连声音都多了几分急促的味道,“是我不好,竟敢让少爷等。”
                “好了不说了。”赵圣陵似乎没有发现月奴的不对劲,朗声催道,“抬起头啊,低着头做什么,让我看看三年未见有没有变。”
                月奴鼓起勇气抬头,直直看到那人越发英俊的脸,有一种自卑从心底涌现,她其实是害怕的,怕他英俊到接近神的时候,她连做衬托的资格都没有了。
                再见到梁月奴,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好想冲到他面前抱抱他说一声,好久不见了啊。可是他没有,他也不会,他从来只爱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梁月奴只是陪衬,只是为了留在身边让别人知道他的优秀。况且两个男人抱着成何体统,他还是有这些自觉的。
                三年未见,他并没有变多少,但是那张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脸上,那对眼眸越发清澈明亮了几分,然而除却这一点,他还是记忆之中的模样,分毫未变。那一刻,他心里忽然松了口气,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他没变觉得失望还是觉得高兴。
                “哈哈,还是那样丑。”赵圣陵大声笑道,然后飞快转过身去,所以没有看到她的眼眸很快的黯下去。
                虽然知道是这样,但是还是觉得好难过。原本还有些期冀的心,也在瞬间——死透了。他都这样说了啊,她知道他只爱美好的东西,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能存在于他身边,可就算是这样,这种难过还是不自禁的从心底浮现,鼻尖一酸,心腔之间有什么情绪几乎要溢了出来。
                虽然明明早就知道她是一点可能都没有的,早就知道她是痴心妄想,希望有那么一天这个人会愿意离她近一些,哪怕缩短一寸的距离。只可惜啊,就算是他不经意的走进三尺之内,也不过是为了捉弄她,看到她因为他的靠近而心慌而手足无措。
                现实与想象之间,真的太远太远。
                “看,这是宋小姐。”赵圣陵指着坐在一边喝茶的华服女子道,“怎么样,够资格么?”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向那位小姐的时候,她还是心里酸了酸,强忍着那份苦楚,扯了扯嘴角,笑的很牵强,“很漂亮啊,天下第一美人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吧。”
                他大笑几声,“当然,本少爷的眼光几时差过,而且你瞧瞧,本少爷身边除了你之外,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
                月奴不再多话,她心里发酸,不敢开口,怕开了口就无法阻止那声呜咽。心中翻滚不歇,好像积攒了这么些年的情感就要脱轨,就要忍不住了一样。很卑微很可耻吧,明知道不可以,还是爱了。是的,她梁月奴,不自量力的爱着自己的少爷,赵圣陵。
                忽然一阵大力拉来,月奴猛然回神就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少、少爷?”
                从来都不曾,这样靠近过。从来都是隔着三尺的距离。月奴浑身微颤,心卡在了嗓子口,几欲逃脱。
                赵圣陵没有注意她的反应,一把将她拉到宋小姐边上,然后退开几步遥遥望着,“恩,果然很美啊。月奴,你还真是丑。我果然是英明神武的!”
                还在猛烈跳动的心像是被最为璀璨的烟火生生炸的粉碎,她的存在,只是为了衬托别人的美丽,原来是衬托他,以后衬托他的妻子他身边的挚爱。这一点,无论她自己怎么样想要忽略过去,都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罢了。以为练就了一身金钢不坏,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被刺伤的,可是这一瞬间,月奴的心疼的几乎叫她站不直。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3-29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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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什么要这么丑陋啊,她为什么不能好看那么一点点呢?这样,就可以不用难堪到这样的地步!
                  “恩,月奴,以后你就穿女人的衣衫,我要你跟着宋小姐。”赵圣陵像是发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我要请画师来,一定要裱下来。这太好笑了啊,哈哈。”
                  他的声音渐渐飘远,月奴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听不到就可以不难过,不在意,不受伤。
                  已经麻木了,其实,早就麻木了吧。本来他一直没有成亲她还存着那样一丝奢望。在他偶尔失神的靠近她喃喃一句为什么月奴不是女孩子呢,月奴是女孩子的话,我一定会抱你的时候,她心中其实是存在着那么一点点的奢望的。可是现在,少爷已经明明白白彻彻底底的斩断了这一点点的暧昧,连让她做白日梦的机会都收回了。
                  “我知道了。”月奴木然的转身,然后抬脚往外走,怕多呆一小会都无法忍住眼泪流下来,不想在他面前流泪,“我还有事没有做完,不久留了,少爷我先走一步。”
                  “去吧去吧。”赵圣陵大手一挥,背过身去,月奴侧身强自镇定的走开。而他,也就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月奴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走回自己的房间的,呆呆坐在床沿,眼神茫然空洞。心疼吗?也许不疼了吧。她很想挤出一滴眼泪,可是怎么都哭不出来了。当她不想哭的时候,眼泪几乎抑制不住,可是她想要大哭一场的时候,才发现,最难过的时候,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
                  因为那一次她已经哭掉了所有的眼泪,是再也再也不会再哭了。
                  是那一次吧,在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少爷之后,惶惶不安的躲在杯子里哭了整整一夜的那一次,第二天红肿着眼睛被他说更丑了的那一次,她就对自己发誓以后再也不哭了,她已经很丑了啊,怎么能容许自己在他眼里变得更丑呢?
                  那时候,她无数的骂自己不争气,为什么要喜欢上少爷呢?不喜欢就可以装作看不见,就可以不这样伤心伤身……可是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喜欢呢?他像是会发光一样,走到哪里都是所向披靡,灼眼的很,而她太需要那份光彩了,所以沉沦的那样快。
                  不知道这样坐了有多久,有下人送来了一套衣衫,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华贵的过分。其实进了王爷府她该感谢的,因为不管是多卑微的存在,她至少衣食无忧,甚至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那个人就是这样的脾气,素来不会允许她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可是偏偏是他,让她狼狈的彻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让她欢喜让她优。
                  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赵圣陵原来是王爷独子,贵为小王爷,莫怪出现的时候就耀了所有人的眼。那次去破庙只是寻开心而已,他小王爷想做什么,谁敢拦着呢?只是谁都没有料到他真的带个乞丐回来。不过富贵人家不愁吃穿,多一个她和多一条狗没有什么分别,不过是添一副筷子罢了。她来了之后,老爷夫人其实也算对她很好的,让府上的人用少爷之礼相待。
                  其实不用这样的,她只要有一口饭吃有一处避雨遮风的安身之处就足够了。
                  抓过那件衣衫,她用手摩挲几下,上面针脚细密,花纹秀雅,正是女儿家的衣衫。从少爷那一句你是男人怎么起这样的名字之后,她就将自己当成了男子,静默无声的呆在他身边,至少可以靠得近一些。也许老天爷真的怜惜她这一份爱慕之情吧,竟然这一待就是十年这么久,久到她都以为她真的是个男子了。直到后来,她惊恐的发现她喜欢上那个耀眼的存在,越发变得自卑和胆怯,她甚至自欺欺人的想,若她真的是个男人多好,那样就不用困扰不用小心翼翼不会喜欢上少爷了。
                  可是她是个姑娘,一开始就是。无论她多么想要忽略这个真相,都切切实实的存在着。
                  慢慢的脱下衣服,换上那套女装。坐在镜子前面,月奴以为她看到了另一个人,太过于陌生了。镜子里的那个人,一身女儿家装扮,好像之前有些寡淡的眉眼都衬得秀气了几分,这——太陌生了。
                  伸手将梳的好好的公子髻拆下来,满头青丝散落。她一直不太会梳头,女孩子家的旖旎春光,她从未奢望过。缓缓将一头的乱发梳顺,扬手披在脑后。静静对着镜子看了许久,她其实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因为一直被他嫌弃着,她几乎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此时这么看着,削尖的下巴,唇有些厚,鼻子不够小巧,眼睛——怕是眼睛是她整张脸上唯一能看的地方,大大的,眼白还算清澈,眉毛长长的飞入鬓角一样,并不像其他女子那样的柳叶眉,她长的太过大气,一点都不温婉秀气。
                  其实那张脸,也并没有多不堪,甚至若是喜欢这个类型的会觉得很好看。但是在这里,在这个以嘴巴要小巧,鼻子要小巧,眼睛要是丹凤眼的地方,这样的长相确实不好看。
                  她有些颤抖的抚上自己的脸,就是这张脸,被他嘲笑了这么些年。也因为这张脸,她才能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走在他身侧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只有赵圣陵的存在,看她的眼神永远是鄙夷之中带着嘲讽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3-29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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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声音戛然而止,月奴急急的回头去看,就看到赵圣陵站在门口,一只脚已经踏进来了,那双漆黑双眸之中,分明写满了惊愕,更多的月奴看不明白,听他有些茫然的声音,“呵,你真换了啊。”
                    月奴心中酸涩,面上有着浅浅笑意,“少爷的命令我哪敢不听呢。”
                    赵圣陵走近了些,就这么看着她,“怎么不梳头?”
                    “我不会。”月奴有些尴尬,“我不会梳女人头。”
                    赵圣陵恍然大悟,“是哦,我差点忘记你是个男人,男人怎么可能会梳女人头啊。”
                    当下喊了下人来给月奴梳头,他就这么一直坐在她房里,视线从未离开过她一寸。月奴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她压低声音问,“少爷怎么不去陪宋小姐?”
                    赵圣陵猛然就一阵烦躁,他这是在赶他走吗?他也知道他应该呆在宋小姐身边。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月奴换上女子衣衫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欲望,他想看看月奴穿上女子衣衫梳着女子发髻甚至抹上胭脂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种想法来的太快,他猛然站起身来,快步上前,一把推开给她梳头的丫鬟,恶狠狠的吼道,“笨手笨脚的,我来!”
                    月奴浑身一僵硬,他靠的太近了,已经不止靠近了一寸,他此时几乎是贴着她后背,月奴双手交握,手心全是冷汗,“少爷?”
                    “别吵。”赵圣陵冷着脸抓着她的发,一手拿着梳子,月奴脑海里轰然一响,太近了,少爷离她太近了,近到早就打破了那三尺距离,一种淡淡的喜悦甜蜜浮上心头。好像他只是这么静静的站在她身后,静静地替她梳头,就把一直以来的痛苦压抑都抹平了,而心……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下人都毕恭毕敬的站在边上,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他们是知道的,少爷对于梁少爷有多么嫌弃,可是他竟然坐在那里替他梳头!
                    月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饶了这一室难得的静默,连做梦都没有奢望过啊,他愿意靠近她,甚至,手里轻轻抓着她的头发。他梳的很小心,一点都没有弄疼她。
                    “好了。”赵圣陵兴奋的一把丢下梳子,对着镜子看着看着,极其突然的,心中的欣喜渐渐平息,一种异样温和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他张了张嘴,愣愣偏开脸去,“哇,想不到月奴穿上女装竟然——”
                    月奴心提到了嗓子眼,眼底有着期冀的光,而他像是在考虑说辞,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没那么丑了。”
                    “月奴为什么不是女孩子呢。”他忽然喃喃一句,眼底有隐忍的光闪过。但是他声音太低了,月奴并没有听清楚。
                    ——仅仅只是没那么丑了。
                    但,月奴却笑了,那个笑太过于惹眼,好像他只是这样说了,月奴就很知足一般。赵圣陵忽然向后退开了好几步,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心里一颤,“我把最好的画师请来了,走走走。”
                    月奴站起身来跟着他往外走,不去顾及周围丫鬟的窃窃私语,她也知道这样很怪异,做了十年的男人忽然穿上了女装有多奇怪她自己也知道。
                    “月奴,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赵圣陵转头看她,意料之中的看到她浑身一僵,狐狸一般的眼里闪过一丝恶作剧,“我可是有想你哦。”
                    月奴笑的有些生硬,“少爷说笑了,怎么会想我这个丑八怪呢。”
                    “这倒也是。”赵圣陵很以为然的点点头,“不过因为你最丑,所以我在看到美人的时候都会想起你一次呢,那样就会觉得眼前的美人更美了。”
                    月奴浑身一震,很快的恢复过来,伤害已经是理所当然,所以那些偶尔的温柔相待就越发显的珍贵。不管怎样说怎么想,少爷竟然还是有想着她的呢,尽管是这样的方式。
                    “宋小姐很美。”月奴试着转移话题,“少爷是想娶她么?”
                    赵圣陵点点头,“是啊,不然我带回来干什么,爹娘一个劲的烦我呢。”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还是心痛了,但是本来就应该是那样的不是吗,他赵圣陵只要最好的东西,眼里容不下一点瑕疵。她从未奢望过什么,只要他让她一直呆在身边三尺的距离就好了,只要这么看着他就好了。
                    “哦。”月奴淡淡的应了一声,一路安静的跟在他身后,他的后背挺拔且修长,在梦里,她无数次的贴近贴近,却始终隔着一道深渊。
                    远远看过去,庭院里果然摆着一张书案,有人早早的就在那里等了。再靠近一些的时候,就看到宋小姐换了一身衣衫,是浅紫色的,衣服上镶着金片,尤为亮眼,加上那样闭月羞花的容貌,足以叫任何男子为她倾国倾城。月奴眼底抽搐几下,也好吧,站在赵圣陵身边的人,如果是那样的女子,不是很好么?他爱美好的人和物,什么都只要最好的,那么娶了这样一个大美人,与他的人生应该也是无憾了吧。那样的女子怕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想得到,大概也只有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眼前的这个人吧。所以,如果他可以幸福,她也会觉得那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因为喜欢上他,所以只是希望他幸福,这样就很知足了,而只是这样想着,好像就可以不那么在意。
                    “月奴你坐过去。”赵圣陵指着宋沉香边上的空档,“宋小姐你往边上去一点。”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3-29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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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沉香眼里明显闪过一丝嫌恶,用眼白看着月奴,然后很不情愿的往边上挪了一点,“真讨厌。”
                      声音说的很小,但是月奴还是听到了。苦笑一声,她其实,比任何人都要讨厌这样的自己。如果可以倾国倾城,谁愿意容颜似无盐?
                      “开始吧。”赵圣陵坐在一边悠闲的看着,画师接到指令连忙弯了弯身子开始作画。
                      眼前两个女子,一个貌似仙葩,一个平凡无奇,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小王爷会想将这两个人画在一起,但是到底不敢问,只得鞠躬精粹的开始作画。暗暗忖度,也许小王爷这么做是为了羞辱那个丑女人取悦那个美人,画师自作聪明的有意将月奴画的更丑了些。
                      月奴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神温和且空寂,好像什么都不能让她上心一样。赵圣陵坐在那里,视线扫过两个女子,忽然眉头一皱,看着月奴那张太过于淡然的脸,莫名其妙的涌上一股无名火,“梁月奴!你给我笑一笑!”
                      月奴浑身一颤,牵强的扯了扯唇角,那个笑却比哭还难看。赵圣陵忽然觉得很烦躁,他猛然站起来走到画师边上,看着已经画好的人像,发现画师似乎有意将月奴画的更丑,一股怒气上涌,不由分说的将那张画撕的稀巴烂,“这画的是什么东西!”
                      吼完画师,赵圣陵飞快的走到月奴身边,伸出手去捏月奴的脸,“我要你笑一笑,不是要你哭!你做什么笑的这么牵强?”
                      月奴被他捏的生疼,伸手去挡,“少爷你放手啊,少爷!”
                      见她竟然敢反抗,赵圣陵猛然揪住她手腕,心里跟着一颤,似乎觉得,一个男人的手腕怎么会那么细呢。然而顾不得去细想,他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月奴,“你敢反抗?”
                      月奴打了个寒战,眼前的赵圣陵很危险,也许,会危险到想杀了她。挣扎渐渐止息,两个人谁都没有动,月奴心口宛如压着一块硕大的巨石。
                      “不,少爷,我不敢。”终究是月奴颤声回答,打破这有些诡异的气氛。
                      得到这样的答案,赵圣陵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一把松开月奴的手腕,向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三尺开外才瞪了月奴一眼,“听着,给我笑的好看一些,本来就够 丑了!”转身走回座椅,赵圣陵努力忽略心里莫名升起的那股陌生情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去碰那个丑八怪呢?明明那样丑,触碰了就会脏了他的手的。
                      可是,他像是着了魔一样,眼睛总是不经意的就看向了坐在那里的月奴。
                      第一次觉得,其实……他也没有那么丑的不堪入目。
                      甚至,在他去华山学武的三年内,他从未忘记过月奴的存在。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可是总在他努力不去想那个丑八怪的时候,他的脸就霸道的浮上来了,微笑皱眉叹息,一举一动宛如他就在身侧一样。
                      本分的,谦卑的,懦弱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对那个陪衬那么了解。回来之后,更加是莫名其妙的想要靠近,想要忽略那三尺的距离,但是,该死的!他才回来多久就已经碰了他好几次!而且,他是男人啊,他怎么会想要去触碰一个男人呢?
                      不过——月奴是他的啊,是他带回来的,无论是一条狗还是更低微的存在,都是他的。
                      那么,是他的东西,他想怎样就怎样,根本就不用去顾忌什么!再说月奴也是个男人,偶尔碰到他也没关系。
                      慢慢的,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赵圣陵忽然心情大好起来,就围到画师身边去看。画师见他凑近,吓的几乎练笔都握不稳了。
                      “这里。”赵圣陵指向月奴的眼睛,“月奴眼睛明明比这个大!你怎么画的!”
                      月奴浑身一颤,心口缩了缩,下意识的将眼睛眯起来一些。
                      “还有这里!不对不对!月奴明明不是这样的,你长眼睛没有?”赵圣陵气极,“还最好的画师?”
                      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月奴的长相那般熟悉了。熟悉到,不用看见他的样子都可以在脑海之中完整的闪现。
                      “是是是,我重画。”画师吓的连忙将宣纸撤到一边,换上一张新的宣纸来。
                      “哎呀,不就是个下人嘛。”宋小姐受不了的抱怨,“这样坐着很冷哎,你该不会忘记现在才早春吧,冻死人了。”
                      赵圣陵恍然,是了,这个季节穿这样的单衫确实太单薄了。
                      他下意识的朝月奴看去,只看到他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也许也很冷,从未穿过那样的衣衫,却在这里坐了这么久,现在这样看着,穿着这样单薄的月奴,好像,太过于瘦弱了。
                      怔怔别开头去,“谁叫你不多穿点儿的?”
                      月奴其实已经冷的几乎发抖了,但是她没有动,反正心很冷,就算再冷,能冷过心吗?
                      一句话叫宋小姐憋回话去,其实她穿的并不少,外面加了一件夹衫,只是有些受不了身边座了个那样的丑人而已。
                      画师继续下笔,忽然一阵风吹过来,月奴再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唇冻的有些发白。
                      赵圣陵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好像有些舍不得,可是他在舍不得什么?月奴么,别开玩笑了!赵圣陵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看。
                      然而,他终于还是站起身来,一把解下披在肩上的华贵狐裘披风,一扬手就丢给了月奴,“披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3-29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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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的关心被拒绝,赵圣陵骄横的怒道,“就不放!怎么着?你是我的东西,本少爷爱怎样就怎样,再说你又不是女人,抱一下又不会怎样!”
                        他忽然有些惆怅,漂亮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黯然,“是啊,月奴,你为什么不是女人呢,是女人的话,我一定更紧的抱你。”
                        月奴急急摇头,“不是的少爷,你先放手。”
                        再一次被拒绝,赵圣陵哼了一声,一把将她甩出去,将手狠狠的在衣衫上擦了擦,“稀罕!”
                        竟然转身就走了。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好像,只是一场梦。
                        月奴怔怔的看着砰一声被关上的门扉,心口还在急剧的起伏着,伸手抚上挺翘的胸脯,好在他没有发现。若是知道她是个女子,怕是连成为陪衬的资格都失去吧。她不知道少爷怎么会忽然靠她这样近,但是她会困扰啊,她会胡思乱想,她会有所奢望的。
                        她都已经死了心了,为什么,他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她?
                        她从来很本分顺从,无论怎样的命令她都不会反抗,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过是少爷一时高兴从破庙里捡回来的一条狗——不,也许连狗都不如的。
                        但——他为什么要靠近她?为什么不一直守着三尺的距离,她只想这样本分的呆在这里看着他就好。
                        眼泪就这么突兀的流下来了。
                        赵圣陵气呼呼的回到房内,将能触及到的东西摔在地上,也不管这样大的动静会不会惊动别人,他自小任性惯了,从来想到什么做什么,哪里管过别人的看法和感受?
                        可是那个丑八怪梁月奴竟然说不,竟然在他这个主人想要抱抱他的时候推开他!可是,莫名的,烦躁的心缓缓平息,缓缓浮现上来的是有些酸涩的心思。他怎么会那样瘦呢,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他不在的时候,难道一直被赵家苛待么?他在的时候,月奴吃的穿的从来和他一样,所以如今月奴这样消瘦,除去被苛待之外没有别的缘由。
                        渐渐的,他有些错愕的发现,好像他并不是生的月奴的气,他只是在气那些人怎么会把他的月奴养的那么瘦。这个想法一浮现在脑海,赵圣陵自己都吓了一跳,逃也似的爬上了床,可是竟然就这样睡着了。不再烦躁,出奇的,反而一夜安稳,连梦都没有做。
                        第二天一早赵圣陵就起来了,气势汹汹的找来了一大帮子的丫鬟嬷嬷,劈头就问有没有欺负月奴。
                        其实赵家上下虽然不把梁月奴看在眼里,但是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平时也只是刁难一些不给好脸色,但是却没有人真的敢亏待他。主人向来喜怒无常,谁知道下一瞬会做什么。
                        将火气发了个七七八八,宋沉香挪着小步子走来了,“赵公子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赵圣陵冷冷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冷冷抛下这句话,赵圣陵抬脚就走了,被冷落了的宋沉香一阵尴尬。她可是洛阳首富之女,虽然跟王爷府势力没有办法相比,但是她好歹是美人吧。虽然是她爹爹为了讨好他将她送给他的,但是她还是有自尊的!
                        用力剁了一脚,再转身看向了那些丫鬟,“我问你们,赵公子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
                        丫鬟也不敢不答话,毕竟少爷带回来的人都不能惹,“是、是为了月奴少爷的事情。”
                        “月奴少爷?”宋沉香一时没反应过来,忽然想起昨日坐在她边上的那个人,恍然大悟,却更加气愤,赵圣陵竟然为了那个丑八怪凶她?而且,昨天竟然看着她受冻将那奢华的披风给了那个丑八怪!
                        她气的要命,转身就走了。不过,只要不是比她更美的女人她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也犯不着为了一个男人和赵圣陵翻脸。
                        想通了这一点,宋沉香就气消了大半。然而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的,寻思着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调教那丑奴一番。
                        赵圣陵拂袖而去,脚步却不受控制的走向了那个方向。有些不习惯,惯常他醒来一定能看到他守在屋外,雨打不动风吹不摇,可是今日起来竟然没有看到。
                        难道是他今日起的早了?赵圣陵加快了脚步,他发现了一个新的乐趣,每次他靠近他的时候,他总是手足无措总是非常害怕的样子。这叫他有些不高兴,世上有谁会拒绝他?好像,没有吧。但是从来都本分胆小的梁月奴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他放手。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高兴。
                        只有他叫他滚,他是永远都没有资格说不的。
                        只是,走到月奴的房间,推开门才发现月奴并不在。并没有急着离开,赵圣陵轻步走了进去,在梳妆台上发现了昨日他穿的那套纱裙,不知怎么的就握在手里了。其实,月奴穿女装的时候,似乎,也是清秀的。
                        不自觉的将裙衫凑近了鼻尖,一股淡淡的幽香,不是胭脂香也不是熏上去的檀香,那是赵圣陵从未闻过的香味。难道月奴身上是香的么,好像昨晚他抱着他的时候,是闻到那股幽香的。怎么可能!赵圣陵脸色一冷,那个家伙怎么可能有香味呢。
                        但,不可否认,这个香味叫他心里动了动,一把丢下衣衫就往外跑,他突然很想闻闻他身上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香气。
                        从来是由着心走的赵圣陵抬脚就走,忖度,莫不是月奴去他屋里等他了?寻思着有这个可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连下人请安都没有理睬。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3-29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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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意料之外的,月奴不在他房里,月奴竟然不见了 返回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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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梁月奴!
                          赵圣陵压下火气,摔门而出,不来见他?那他就一定要见到他!
                          抓过一个下人,他口气很不好的问,“有没有看到月奴?”
                          下人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气,战战兢兢的回他,“刚刚看到月奴去了后院。”
                          一把甩下那下人,赵圣陵往后院而去,可是找遍了整个后院却始终没有月奴的影子,难道那个大胆的奴才敢骗他?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有浮现的趋势,对着花匠就是一阵吼,“月奴呢?”
                          “哦。”花匠畏畏缩缩的回答,“他刚刚走了。”
                          又走了!
                          这样一直折腾了一整天,他竟然傻傻的找了那家伙一整天?叫人心烦的却是月奴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吃晚饭的时候,他都没心思去看宋小姐特意穿的一件新衣,拍桌子走人了。该死的梁月奴,你最好给我出现,不然我一定扒了你的皮!赵圣陵愤愤的想。
                          可是,赵府虽然很大,但也并没有大到碰不见的地步。赵圣陵脸黑了黑,那么,月奴是有意躲着他?好大的胆子!
                          赵圣陵不停步的又往月奴的房间走,他就不信月奴不回来睡觉!
                          可是屋内一片黑,并没有人。赵圣陵心里莫名一阵紧张,好像,有些害怕月奴真的就这么消失无影了。
                          月奴去了哪里呢。
                          月奴躲了赵圣陵一整天,她害怕,她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到底有没有发现她的女儿身,在听到丫鬟下人的跟她说少爷在找她的时候,当真吓了一跳。她害怕了,她怕少爷会愤然叫她离开,连最后三尺的距离都失去。
                          脚很痛,昨日扭伤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算着这个时辰了少爷应该不会再找她了。月奴吃力的往自己屋走。
                          月奴!
                          赵圣陵坐在桌子边上,眼尖的看着月奴一瘸一拐的映入视线——一瘸一拐?
                          他,受伤了?
                          赵圣陵忽然站起来往外走,在理智回来之前,身体已经做了决定,他大跨步走到月奴身边,“梁月奴!”
                          轰——
                          月奴僵在原地,看来,少爷真的是很生气呢,她真的要离开了吧。也好,其实迟早都是要走的,早走反而更好一些。由少爷赶她走,似乎也是最好的结束了吧。
                          “少、少爷。”月奴勉强挤出一个笑,“你都知道了吧。”
                          他是傻子吗?他一瘸一拐的走回来的,他能不知道么?竟然敢不小心弄伤了!
                          “我会离开的,我马上就走。”月奴心像被刀子刺了一下。
                          “梁月奴!”听到他又要走了,赵圣陵气的一把揪住她手臂,“你敢走给我试试看!”
                          月奴愕然,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人一个打横抱起来,“少爷?”
                          “记住,你是我的,不管生死,你都是我赵圣陵带回来的!想走?也要我不要的时候才可以走!”赵圣陵转身往屋里走,“这么大的人了,脚受伤了还瞎跑,残废了很碍眼!”
                          虽然还是这样恶劣的言语,可是,一阵温暖却涌上心头,月奴傻傻的看着他的脸,这个男人啊,究竟在想什么她从来就没有看明白过。可是这样霸道的言语之后,也是有关切的。
                          “对不起。”看来他并没有知道她是个女子,她努力的压抑着跳动的心脉,害怕他发现她的不对劲。
                          好像从没有奢望过有一日少爷会这样抱着她,就像她从未奢望过少爷会替她梳头一样。少爷是怎么了呢,她不敢往下想,她更不敢认为少爷会关心她,在少爷眼里,她是个男人,只是为了衬托他的神勇而存在的。
                          一把将他放在床边,赵圣陵就要动手去查看他的脚踝,月奴吃了一吓,急忙伸手去挡,却触不及防的一把按上他的手背。赵圣陵猛然一把抽出手来,在月奴有些冰冷的手心触碰到他的手背时,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对不起。”月奴急忙向后退了退,少爷从不允许别人碰到他,更何况是她这个丑八怪呢?意外的,赵圣陵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没有再看她,只是继续伸手将他脚拉到近前,虽然预想过他脚受伤,却没想到会那样严重。
                          白皙的脚踝处一片红肿,那一瞬,分不清究竟是心疼还是愤怒,赵圣陵脸一沉,“笨蛋!这么重的伤还瞎跑什么啊!”
                          “怕碍了少爷的眼。”月奴故作轻松的一笑,虽然心里已经乱的不能再乱,努力忽略掉因为少爷暗带关切的话语浮现的心酸感动,“本来已经很丑了,还成了瘸子,少爷不会想见的。”
                          啪——
                          赵圣陵扬手,不受控制的就甩了过去,月奴捂住被打的脸颊,其实他打的不重,并没有弄疼她,但是那一瞬间的委屈和难堪一下子涌上心头,她低下头去,什么都没有说。
                          赵圣陵冷哼一声,“你记住,你不过是我的一条狗,本少爷想见不想见,不是你能忖度的。记住自己的本分,离我三尺远,作陪衬就要有陪衬的觉悟。”
                          冷冷丢下这句话,赵圣陵站起身就往外走。他是怎么了,听到他那样贬低自己的话,他忽然就有些生气,那些伤人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3-29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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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飞快走出了她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已经湿了一大片了。
                            有什么好哭的呢。不是习惯了前一瞬还是虚假的快乐,下一瞬间就坠落无间地狱么。少爷怎么可能会关心她,怎么可能因为一条狗伤了腿而怎样。他不过是容不得不听话的人存在罢了。
                            费力的自己找药酒擦了擦已经肿起来的脚踝,然后拉了被子睡下了。她很累,从未有过的累,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已经习惯了。
                            既然他没有嫌弃她碍眼,那么她会本分的守着三尺的距离呆在他身边。等到哪一天他不再需要了,她就会离开,一个人偷偷的记住他的模样,就算寂寞难过,想起他,大约还是能微笑起来的吧。
                            赵圣陵回到了卧房,这一夜他没有失眠,但是他做梦了。梦里月奴笑的牵强,他说已经够丑了,又瘸又丑的,只会让少爷你看了堵心。
                            梦里他好像要解释什么,可是要解释什么呢?月奴说的完全是对的啊,他眼里容不得沙子,将那样一个人放在眼前这么多年,已经是极限了啊。
                            可是又好像不是的,在看到月奴肿着的脚踝时,心里闪过的分明是心疼。
                            猛然睁开眼睛,被这个念想吓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心疼吗?他是在心疼月奴么?
                            黑夜之中,赵圣陵铁青着一张脸,这怎么可能呢?可是在听到他那样卑微的说着那句话的时候,他确实是在心疼啊。
                            月奴蹒跚的身影涌上心头,他怎么可以瘦成那样呢?一个男人怎么会那么瘦小,抱着他的时候,轻的几乎没有分量,好像只剩下一身衣袍,他会飞走一样。
                            心猛然一阵揪紧,不,不可能!赵圣陵有些慌,他这是……在关心他的死活吗?
                            可——他怎么会关心他的死活呢?为什么这次回来一切就不一样了,为什么有些情绪就不受控制了呢?好像其实这样的情绪,已经延续了不止这样长的时间了。在它不知道开始于何时,也不知道要蔓延到何处终了,此刻如荒草一样疯长,几乎叫他难以呼吸了。
                            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停止想下去,忍住了去看看他的冲动,拉过被子盖过头顶。
                            第二日推开门就看到月奴已经站在门口候着了,他下意识的抬起一只脚想去看看他腿到底好没好,下一瞬硬生生缩回去了,“哼。”
                            错开她就走了,头都没有回。月奴跟着往前走,可是休息了一晚之后,脚踝更疼了,几乎是每走一步就揪心的疼。但是她却没有跟丢,始终维持在三尺的距离上,一步一步的,维持着宿命一般的距离。
                            这样很好,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慌张失措,不会害怕颤抖,不会因为他的忽然靠近而战栗,更不会因为他的忽然离开而难过。
                            可是他走的太快了,她会跟不上。
                            就像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跟不上他的脚步,连他施舍的三尺距离都抓不住,连陪衬的资格都失去。
                            前面的人依旧飞快的朝前走,她咬紧了牙关,不可以哭。她已经什么都失去了,自尊,尊严,心,但至少可以不让自己太难堪。
                            冷着脸一直走到用餐的偏堂,赵圣陵紧紧抿着唇走进去,宋沉香已经在那里了,正等的有些不耐烦就看到赵圣陵寒着脸进来了,身后跟着那个碍眼的丑奴。
                            不过看样子赵圣陵像是很生气,宋沉香高兴起来,她就说嘛,赵圣陵怎么可能关心一个丑奴的死活,怎么可能因为他而气愤成那样呢。
                            “坐那里!”赵圣陵恶狠狠的指着桌子最角落的地方。
                            宋沉香脸一拉,“赵公子,下人怎么可以和主人一起吃饭?”
                            月奴浑身一颤,是啊,那个美人很快就会成为她的主人了。本来要顺从的坐下的月奴生生站在原地没有动,脚很疼,额角有汗流下来,她也没有擦。
                            “我叫你坐下!”赵圣陵声音抬高,然后眼神若有若无的扫了宋沉香一眼,“我家怎样,用不着你管。你还没成为我的谁。”
                            宋沉香只得憋了一肚子的气闭嘴了。
                            月奴坐下了,赵圣陵沉声丢下吃饭两个字就拿起碗筷来。
                            月奴捧起碗来,默默无声的开始吃饭。气氛太压抑了,赵圣陵有些不舒服,视线总是不受控制的看向那个人,他真的太瘦了,穿在那身显然过分华贵的锦袍里,越发显得瘦弱不堪。
                            赵圣陵转头看边上服侍的丫鬟,“你过来。”
                            伸手指了指面前摆的一盘熏肉,“端过去给月奴。”
                            “不用了少爷。”月奴低声拒绝。
                            赵圣陵眼睛一横,“给我吃掉!主人赏你一碗吃的,乖乖摇尾巴就是。”
                            意料之中的看到那人浑身颤了颤,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赵圣陵撇开头去,听到月奴空洞的声音说,“谢谢少爷赏赐。”
                            不是这样的。赵圣陵心里开始烦躁起来,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他只是看他太瘦了想让他多吃一点,可是为什么他总有办法让他生气让他对他恶言相向?
                            吃在嘴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月奴的手有些颤抖,筷子上夹着那块熏肉啪一声掉在了桌子上。她都没有看向赵圣陵,夹起来慢慢的吃掉了。
                            赵圣陵心里猛然一抽搐,用力放下碗筷,“月奴!你不用像条狗一样连脏东西都吃!”
                            月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事的少爷,一条狗不会嫌弃脏和干净,主人赏赐的东西不可以剩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3-29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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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狠狠的痛着,没错,看着这样的月奴,赵圣陵第一次没有觉得脏,他只是心痛。从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可以那样伤人。月奴说的有什么不对呢?这些话不都是他自己告诉月奴的么?一颗心没有来由的,像是被揪紧一样的疼。
                              月奴还在吃着,那盘熏肉就这么被她一片一片的吃下肚,可是她竟然还在笑。赵圣陵就这么看着,他其实宁愿他反抗,不要由得他伤害由得他胡来。
                              “够了!”赵圣陵不再看他,一把甩下筷子,拂袖而去。
                              月奴放下筷子,看着他消失在眼前。她应该要跟上去的,做个称职的陪衬呆在他三尺的距离,可是她已经动弹不得了,脚像是一点都使不上力了,心也支离破碎了。
                              月奴发现,自己卑微的都超过了自己的预想,每次觉得撑不下去了,可是每次遇见更加伤人的话语她又撑下来了。
                              这就是贱吧,爱一个人爱到如此犯贱的地步。明知道会听到什么不堪的言辞,还是会不死心的希望听到他的声音,看着他的背影。
                              她梁月奴,竟然低贱到这样的地步了。
                              “喂!”见赵圣陵走了,宋沉香气焰一下就上来了,逮着机会自然不可能白白放过月奴,“你给我把那东西吃干净!”
                              月奴木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就要离去。她可以忍受赵圣陵的恶言,可是她没必要去听从别人的命令。
                              “站住!”见月奴竟然这样轻视她,宋沉香更气了,突兀的站起来朝月奴走去,“狗奴才,也不看看自己是谁?我将来一定会嫁给赵公子的,你竟然敢不听我的话?”
                              “对不起,宋小姐我还有事。”月奴不想听她说话,转身就走。
                              手臂被人一把拉住,下一刻就重重的摔倒地上,“好大的胆子!哼,我看你往哪里走。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把这些碗筷送到厨房,做完了我就让你走。”
                              月奴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慢慢站起身来,“我会收完。”
                              上前开始动手收拾碗筷,其实无论怎样,赵圣陵也没有让她做过这些事情,他并不亏待她的。但是,迟早都要做的,她只是个低卑的下人,所以,就是做也没有关系。
                              “慢着。”宋沉香看了看她走路不便的脚,“我要你一样一样的送,不许叠。”
                              月奴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一个空碗往外走。没关系的,脚痛算什再痛都有好的那一天。就算心也一样,痛着痛着,就不痛了,因为痛成了习惯,就不会觉得那是痛。
                              来来回回不知道多久了,只觉得已经走不动了,可是她竟然没有摔倒,刮起大风来,宋沉香觉得冷就躲进屋子里去了,坐在那里磕着瓜子指使她,猛然一阵踉跄,哐当一声,手里捧着的青瓷碗摔在地上碎了。
                              月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巨大的疼痛将她弄的昏厥之前,时间在眼前飞快的倒退,清脆的碎裂之声,在顷刻之间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与她打碎的那个碗重合了。就是因为那个破碗,她被架进去,然后遇见赵圣陵。
                              那时候他还是十五岁的少年,已经那样华贵俊美。他几乎没有变化,还是那个任性娇蛮的小公子,而她,虽然置身王府,也依旧只是一个乞丐罢了。
                              世界就这么黑下来,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依稀好像听到了宋沉香的咒骂声,不知多久,四处安静了,然后大雨就这么哗啦啦的落下来了。
                              是被雨水打醒的,月奴倒在雨中转了个身,雨打在脸上生疼,脚上已经没有知觉了,她试着站起来,但是全然无用。挣扎了几次都没有用,就不挣扎了,一眼望过去四处都是灰蒙蒙的雨,奢华的屋角都开始朦胧,月奴反而平静了,会死么?可能会吧。
                              那么她死之后,少爷会不会想起她呢?大概不会吧,她这么丑陋这么卑微平凡,少爷是不会想起的,或者想起来的时候只是嫌恶的皱眉吧。
                              抬起手摸了摸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或者她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哭,眼帘交织处好像看到姐姐穿着大红色绸缎的嫁衣,脸上描着胭脂红妆,站在那里对她笑。
                              果然是要死了吧,连心底最迫切的愿望都浮现了。她是不想死的,还没有披上嫁衣还没有真正美丽一次,可是最想嫁的那个人太遥不可及了。
                              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想要嫁给他,却也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恨不得死掉。因为心里认定了就是他了,可是就连她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死掉也并非不好。
                              只希望下一辈子可以不要这么卑微,可以稍微的,好看一些。
                              雨好大,春雷滚滚而来,轰隆隆的响在耳边,月奴睁大眼睛望着远处,滚滚雨水顺着脸颊滴落,抬起手想去擦一擦眼睛,这才发现手心早就被打碎的碗刺破了,血水混合着雨水落在脸上生生的疼。
                              她恍然望着头顶的天空,耳边是簌簌的雨声,所以她没有听到他脚步声那样的急,在捕捉到她的身影之后,动弹不得的立在那里,瞳孔迅速的缩紧——
                              竟然,真的心痛了一下。
                              赵圣陵站在屋檐下看到那个瘦弱的家伙倒在庭院里被雨打得不成样子,一把捂住心口,该死的!月奴是他的人,他们竟然敢这样对他!
                              几乎没有停留,瞬间冲入雨中,顾不得自己一身奢华的袍子被弄脏,他弯下身去一把将月奴扶起来,“月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3-29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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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声月奴混合了太多怜惜和舍不得。
                                月奴睁着大大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天际,她好像没有发现赵圣陵的到来。
                                “会弄脏的。”喃喃的,从喉咙之中发出的声音。
                                赵圣陵倾耳去听,“你说什么?月奴?”
                                月奴眼珠子木然的转动起来,眼神涣散,也不知道将眼前的赵圣陵看做了谁,“不能死在这里,会弄脏了少爷的府院。”
                                赵圣陵浑身猛然一颤,手下意识的收紧了,他究竟要将自己委屈到什么样的地步!
                                然而月奴却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的根本站不住,下一瞬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她却还在挣扎,“不能死在这里。”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可以疼到这个地步,赵圣陵冲向前将那个人紧紧的抱进怀里,好像害怕一松手,他就像雨一样从指尖划过。他这时候才有些恍惚的明白了什么,这个世上,他赵圣陵永远无法接受的,不是他的相貌他的不完美,而是他的消失不见。
                                手臂缩紧了又缩紧,心中几乎叹息似的疼,太瘦了,他太瘦了,怎么可以有人这样瘦呢?
                                他们一定趁他不在的时候狠狠的欺负他的,欺负他的月奴,月奴……是他的月奴。
                                “月奴,月奴?你清醒一点啊。”赵圣陵轻轻摇着他,可是月奴的眼神却空洞的没有一丝感情。她已经陷入了自己所设的那个迷障之中,辗转无法退却,少爷要娶妻了,将来会娶很多倾国倾城的女子回来的,她不能死在这里,死在这里会脏了少爷的地方。
                                “月奴!你要是敢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赵圣陵慌了,一把抱起浑浑噩噩的月奴往屋子里走,怀里的人浑身冷的像冰雪,“月奴你听到没有?”
                                月奴其实并不容易死的,她的命很贱,坚强如荒草,只消一点清水就能过活。她只是,死了心罢了。
                                赵圣陵抱着月奴直走到自己的房间,几乎是吼着让下人准备热水,也不怕弄脏了自己的床榻,轻轻将她放到了床上。月奴还睁着眼睛,她呆呆的望着,什么反应都没有。
                                赵圣陵自己都没有发现,向来最不喜欢脏乱的自己竟然就这样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若不是他想着月奴怎么会还没有出现在他面前,找了很久,没有一个人告诉他月奴在哪里。然后他找了很多地方,盛怒之下却发现了那样狼狈的月奴在雨里,忽然就心口剧痛。
                                他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下人都是怎样对待月奴的,但是现在想来,其实月奴过的一点都不好吧。倒在雨里,下人看见了就和没看见一样,没有一个人去关心,没有人去扶他,什么时候连个下人都不如。
                                其实,是他的责任,若不是他那样贬低他,那样嘲讽辱骂,那样残忍的对待,下人又怎么敢这么对他?是他,给予别人欺负月奴的机会。
                                月奴他怎么可以不恨他,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呢?
                                恰恰是什么都不说,这样本分的将自己当成一条狗,他才心疼,才觉得自己的残忍,才……这么难受。
                                下人到底畏惧赵圣陵,很快的抬了木桶来,桶里是温热的水,赵圣陵手伸向月奴的衣襟。
                                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不要。”
                                月奴猛烈的摇头,“不要不要!”
                                赵圣陵微愣,并不明白为什么月奴忽然清醒过来。
                                “别动,你衣衫都湿透了,这样会发烧的。”赵圣陵想要拉开她的手,却发现她死死的抓着衣襟不放,“听话,都是男人怕什么?”
                                月奴飞快的摇头,“不要,少爷!”
                                赵圣陵面上怒气一闪,很想训斥他,却终于没有忍心,就这样打横将他抱起来清清放进了木桶中。
                                温热的水四面八方的涌来,月奴下意识的抓住了能抓住的东西。那是一只温厚修长的手,带着叫她心悸的温度。赵圣陵心里一颤,却没有抽开被她抓住的那只手。月奴猛然清醒过来,直直对上赵圣陵的眼睛,下一瞬一把缩回自己的手,“对不起少爷,我不是……”
                                “清醒了?”赵圣陵声音冷了冷,将手缩回来,却发现手上黏黏的,低头去看才看到手上竟然沾了血。赵圣陵眉头皱了皱,“怎么回事?”
                                月奴向水里缩了缩,“没事少爷,我没事。”
                                赵圣陵不听他的话,手伸进木桶中,强势的抓起他的手,摊开手掌的那一刻,赵圣陵的怒气一下子涌上来,“谁干的?”
                                白皙的掌心里支离破碎的划了好几道口子,殷红的血不停的冒出来。月奴一把抽回手来,“是月奴自己不小心,没关系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赵圣陵冷哼一声,“是宋沉香吧。”
                                “不是。”月奴飞快的否定,“是月奴不小心。”
                                赵圣陵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找了自己一套衣衫丢在木桶边,“洗干净,我出去一下。”
                                月奴松了一口气,待到赵圣陵走出去了才动手解衣衫。
                                所有的委屈都没有了,因为少爷刚刚,是有关心过她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关心过的。她只要这点施舍就可以活下去,从来都是。
                                赵圣陵却怒气冲冲的踏进了从未踏进紫檀居,人还未到吼声已经传出去很远了。他没有打伞,浑身已经湿透了。但是他没有关心,他阴着脸到了宋沉香的屋子。
                                “人呢?”赵圣陵轰开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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