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像是一百颗原子弹在天空中同时爆炸,震耳欲聋的雷声把在睡梦中的冯薪朵猛然惊醒。
手试探的轻拍向身边发现没人。
“大哥?”
冯薪朵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向阳台那不真切的人影。
人影应声回头,黑暗中那尽是温柔的眼眸看着自己。
“冯薪朵。”
“嗯?怎么了。”
“我要走了。”
冯薪朵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慌了神,眼睛死死的盯着阳台的不真切人影,仿佛闭眼间那个人就会消失。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
“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回来了。”
冯薪朵的心猛的揪了一下。
冲过去抱住她。
双手死死的扣在陆婷的腰上,抬起头望向那眼眸,“不要走好不好,不要丢下我。”
早已经和你形影不离,你要离开,像是带走了我半个人,没有你,我怎么还能活得下去。
冯薪朵的眼泪早已奋不顾身的往外涌出,大颗大颗泪珠滴落在陆婷的身上。
“你知道的,我终究会走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走,你别走,你真的要狠下心丢下我?”
“冯薪朵!”
陆婷的声音带着些许恼怒。
“你到底还要逃到什么时候,已经发生的时候永远也改变不了了!”
“你该长大了,你要学会接受现实!”
“一味地逃避,躲在角落里又能怎么样?”
“我不过是你的心魔,是你的臆想,我已经不存在了!”
看着冯薪朵早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陆婷突然的又有些心疼,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又忽然的温柔:“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冯薪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窗外的太阳已经透过窗帘照射在了床上,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她过得很幸福,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墙角里摆放着一份两年前的旧报纸,上面猩红色大字印着当天的头条。
“上海嘉兴路发生重大车祸,仅一名幸存者生还。”生还者的黑白照片印在报纸上,她有着和冯薪朵一样深邃饱含星辰的眼眸。
冯薪朵走进卫生间用冷水冲了冲脸,偌大的房子里怎么也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
她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场车祸,她和陆婷坐上了回家的出租,那天雨下的很大,雷声就像是一百颗原子弹在天空同时爆炸般震耳欲聋。
雨水导致路面打滑使得刹车失灵,冯薪朵搭乘的出租撞上了前面正行驶的黑色轿车,黑色轿车被撞翻,而出租车又撞向了路边的栏杆后才停下。
突发的事件让冯薪朵早已楞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倒是陆婷先反应过来后死命的把冯薪朵往自己并不宽阔的胸膛里护着。
直到警笛和救护车的鸣笛响起后,冯薪朵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回过神后,满脸是血的陆婷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从那之后,冯薪朵仿佛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时而自言自语,时而笑的前仰后翻。却又一次一次在深夜里蜷缩着嚎啕大哭。
三个月前去复诊时医生对她说:“你有严重的妄想症,需要马上治疗。”
她拒绝了。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有病,她又何尝不知道陆婷早已经不在了,但那又怎样,她一次次的装疯卖傻,只不过是还在怀念陆婷的拥抱,陆婷的念叨,陆婷的温柔。
可又像她说的,我终究是要学会接受现实的。
陆婷,你看,我长大了。
明天的太阳依然会升起,楼下的黑色大狗也依然会叫,卖茶叶蛋的大妈依然会把鸡蛋和鸭蛋搞混。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变,变得只有你和我,你不在身边,我不再任性。
冯薪朵把花放在石碑前的水泥地上,阳光中黑白照片下陆婷两字显得有些刺眼。
把几缕发丝顺到耳后。
“我想我真的放下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倒是你,装什么大好人,下辈子,换我来保护你。”
微风拂过,吹乱了耳后盘好的发丝,似乎带着她一贯温柔的声音。
“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