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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秋风那天,小丽屋里十足的冷。
古人说饱暖思淫欲是对的,我在瑟瑟发抖中只盼着快点开饭。
“你玩儿会儿电脑呀,我去买菜。”小丽刚起来不久,睡眼惺忪的。
“这么冷,还出去干嘛,吃个泡面不就得了。”
“没有啦——再说哪能一直吃那个呀,你等等呀,一会儿就好。”
见她执意要出去,我也跟了出来。小丽催我,“你不用跟着来呀,我自己就可以。”
“别买菜了,出去吃吧。”
“哎呀,我来做就行。”
“我们还没一起吃过饭呢。”
小丽沉默一下,又道,“也行,不过你不许请客。”
“那我就不去了。”
“哎哎哎,你看你!”
我很认真的说,“我呢,钱不多,能吃得起啥就吃啥,你别争别抢,好吃你就多吃点儿,不好吃下回咱不吃这个了,成吗?”
小丽见我硬争,只好点头。
路口不远有个小店,挂着横幅:自助火锅48元,两盘肉,四个青菜。
店里人很少,大概过了吃饭的时间了。老板帮我们支上家伙,我点颗烟。
“又吸!空腹吸烟不好!”
“什么时候吸烟都不好!”我嘿嘿的笑。
老板端上来肉和菜,锅也热了起来。
我和小丽涮火锅,是那种很难吃的锅,没有底料,像清水煮菜,肉也不新鲜。
可是记忆中,那是世上最好吃的一餐,再没有这样经历。
隔着雾蒙蒙的锅,小丽吃着吃着,就抬起头,对我笑。
几绺碎发荡在她额前,她把它挂在耳后,样子特别美丽。
我终于憋不住,问,“不工作了好吗?”
我觉得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小店里破旧电视里的新闻变得格外清晰,火锅咕嘟咕嘟吐着泡泡,青菜在小丽腮帮子里更是清脆。
我一直等她嚼完那片菜。许久,她慢悠悠的说,“好啊!”
“真的啊?”
“吃菜。”小丽把那些肉,挑些好的,都夹给了我。
我觉得我们好像过家家的两个小孩子,而我是率先打破游戏规则的那个。


来自iPhone客户端132楼2017-04-05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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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的路上,我们第一次逛街。
    顾及我的心情,小丽懂事的只在窗外瞄一下,从不带我进去,怕遇到熟人。
    我也想勇敢一点,牵起她的手,可是每次冲动前,都觉得满世界的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
    沿途走了一段,小丽忽然慢了几秒。她在一户落地窗前犹豫一下,被我发现了。
    “喜欢这双鞋啊?”我看,是个小牌的鞋店,一双翻毛绒的系带皮鞋,小巧玲珑的。
    “是呀。”
    “喜欢就买啊?”我摸口袋,只有几十块了,看样子豪爽不起了。
    “买了就不一定喜欢了,还是这样好。”小丽拽了拽我,“走吧。”
    “起码也要知道价格啊。你等我一下。”我把小丽放门口,进去问了一下。
    两百八十块。差不多是我三个礼拜的零花。
    我吐吐舌头,小丽问,“很贵呀?”
    “是啊。”
    “我的眼光果然很好!”
    “嗯嗯嗯,快走吧,清冷清冷的。”
    我没告诉小丽,其实不算太贵。要是戒了烟,三个礼拜就可以买到。
    我觉得我像是亟待做某件撼天动地的大事,充满了期待与兴奋。大概每半个小时一次想抽烟的欲望上来时,便会引起这种喜悦。
    两个小时后我在家里到处翻,找到小半包剩了许久的红金龙。烟叶都酥了,点上以后死命的呛。
    戒烟的第三天,我浑身上下都是报复社会的想法。
    看到谁都觉得仇恨。为什么只有我忍痛割去了自己唯一的嗜好,而你们却活得那么开心?
    又不敢让小丽看到,还怕她老是给我买烟,破了我的斋戒。
    两天没去找她,她小心翼翼的给我发短信,“小祥没事儿吧?”
    “没大事儿。”
    “啊?怎么啦?你别吓姐!”
    “嗓子不舒服,有点上火吧。”
    “哎呀,我给你煮梨水喝好不好?”
    犹豫了半天,小树苗又高昂了。
    “好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133楼2017-04-05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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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丽把整只梨放在锅里煮,断生后捞出来给我吃,梨水则加了冰糖继续熬。
      我哪有什么嗓子不舒服,见桌上有南京,迫不及待拆开吸。
      “哎哎?你嗓子不舒服还吸!”
      “就一根。”
      “一根一根一根!给你收起来啊,好了再吸。”
      她就熟视无睹的放过我嘴里这根,把那一包藏起来了。
      吃过梨水,吃小丽。
      “那个……”
      小丽把树苗吐出来,“啥?”
      “今天可以进去不……”
      “我想想啊。”
      “还要想啊?”
      “不想的话那就不用了。”
      “快想快想!”
      “那么今天可以呀!”
      我就满心欢喜。把她摆弄一下,让她转过身站着,忽然一个激灵。
      “姐————”
      “呀?干嘛嘴巴突然变甜了?”
      “你吃过肯德基的鸡肉卷没?”
      “当然啊。”
      “哪个味道的?”
      “老北京啊。问这干嘛?”
      “墨西哥味的吃过没?”
      “吃过啊,没老北京好吃。”
      “我没吃过诶。”
      “带你去吃啊!”
      “呐——我的意思是,你这里呢,还有这里,就好比是墨西哥和老北京——我通常只吃老北京了,偶尔我也想试试墨西哥是啥味儿的。”
      “啊?”
      “我想进后面——”我撒娇。
      “多脏啊?”
      “不脏不脏。”
      “去你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134楼2017-04-05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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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凤凰回来,小张买了五串佛珠,说是保平安的。
        她爸妈一对,我爸妈一对,我一串。
        “怎么没你的啊?”我好奇。
        小张冷笑一下,“小孩子才信这个。”
        “是舍不得花钱吧?这又不贵。”
        “一种感情的凭依和寄托,能使人开心,就物尽所用了,不必太在乎形势。”
        “那怎么还给我买了个啊?”
        小张斜我一眼,又冷笑,“你应该会挺喜欢吧。”
        好像是在说,“就你这智商。”
        我是挺喜欢的。第一,只要有人送我礼物我就喜欢;第二,小张把我和我的父母已经摆到她的家人圈子里去了。
        “抽空跟家里商量商量,把日子订了吧。”我说。
        小张假装沉默一下,说出预期的答案,“也好,不过婚期不要订在冬天啊,穿裙子很冷的。”
        “唔……四月结婚,来年二月就可以添孩子了。”
        “晚一两年再造计划吧。”
        “你不想要啊?”
        “你想要啊?”小张又用文革的眼神看我。
        “我还好啦,估计咱爸咱妈等不及了。”
        “再等等吧。”
        “嗯,看来可以经常走后门了。”
        “什么?”
        “避孕呀,走后面。”
        “我才不要,痛死了!”
        说着小张一愣,见我没什么反应,故作生气般转开话题了。
        转的我的心里生疼生疼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135楼2017-04-05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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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凉,也挡不住小丽每天洗澡的好习惯。
          通常是做完后,她把我陪到厌了,哄我或者拾掇我躺下休息了,她再去洗澡。生怕走的快了,会被我察觉到嫌弃的意思。
          小丽体贴的无微不至是一种病。
          我翻着身子趴在床上,喉咙深处学伽椰子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小丽用一只水桶,添些热水,用毛巾擦身子。
          外面的梧桐叶子大把大把的落了,看得心里一片荒凉。
          房里没有开灯,淡淡月色斜过窗,洒在小丽光滑起落的身上。继而被毛巾挤下的水冲散,哗哗掉在地上,碎成无数凉风。
          小丽惋惜道,“只顾着玩了,也忘记捡些梧桐果吃。”
          “什么玩意儿?”
          “梧桐树的果子啊,可以吃的。”
          “你那里是有多穷啊!”
          “蛮好吃的啦!”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那明年弄些吃吃啊!”
          小丽擦身子的手停了一下,继而笑道,“好哇!”
          就在很多年后,我安慰小张的那个夜晚,我发觉她们转过身抽泣的肩膀,异常的像。


          来自iPhone客户端136楼2017-04-05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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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次见小张父母,比我想象中要和蔼的多。
            或者是我把他们想的太憎恶了,我开始以为他们一定会有高级知识分子特有的气质,以及职业医生固有的优越感,最后还要地方官员字正腔圆的调子。
            就是一对平凡的老头老太太。
            跟万万千千普通职工家庭一样,待人客气周到,对未来女婿说话有些诚惶诚恐。
            我受宠若惊。
            小张像凌驾我们之上的生物一样,自顾坐在一边看电视。阿姨拿出一些老照片给我看,见证小张幼时到现在都是多么的完美无缺。
            一如千千万万的普通职工家庭的老人一样,自己这辈子没能实现的期望,全部寄予到孩子身上,倾尽所有,以为可以培养出一个国家级大人物来,岂知自己多年来辛苦经营的,不过是当今亿亿万万普通孩子中的一员。
            叔叔竭力伪装成一副极有威严的样子,不多话,不搭腔,希望可以长久在两家之间镇得住场面。我觉得小张在这点可以完爆培育她多年的阿玛。从那五串佛珠就看得出来。
            我们丰盛的吃一餐简饭,阿姨爱屋及乌,常给我夹菜。叔叔怕被我看出他食人间烟火,只一昧的喝酒,企图用他擅长的技术给我一个下马威。小张不悦,“爸你少喝点儿!”“爸你吃点儿菜!”时不时剜我一眼,吓得我也不敢吃菜。
            我们都喝多了,在各自媳妇儿前强忍不吐。
            谁是一家之主一目了然——小张从容的指挥她妈操持这操持那,自己也游刃有余的帮忙拾掇,没多大会儿我们爷俩就从乱糟糟的饭桌上转移到干净的沙发上;片刻后酒桌也亮堂了出来,小张挽着我,“爸,妈,我送小祥回去,你们休息吧。”
            阿姨有点轻微的手足无措,想说些客套话,被小张一个眼神放平了。
            叔叔现在只会说“好”“好”。
            “喝那么多干嘛,我爸那么大年纪了,你跟他较劲干嘛!”路上小张埋怨我。
            还没来得及解释,扭头就吐了一地。鼻涕眼泪齐出,苦辣无比。
            小张别过头,也是强忍着给我拍背。我知道她受不了这个,就挥挥手叫她去一边。
            小张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抽一张捂住自己口鼻,把剩下的塞进我手里,几步走到了一边。
            我撅着屁股挪了几步,在绿化带里又吐了些,方觉好些。
            小张离远了看我,见我回身走了,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
            “喝口水漱漱口,这水别喝,太凉伤胃。”
            说着又嘟嘟囔囔躲到了一边,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这就是小张的温柔。
            来自高等学府千锤百炼后精简后的温柔。或许它曾经繁冗的飘荡在篮球场的上方,图书馆的下方,操场的角落,树林的草地。如今它风景都看透,却没了一颗细水长流的心。
            这就是我仅有的,来自于施舍的温柔。


            来自iPhone客户端137楼2017-04-05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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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订婚的酒店也是小张联系的。
              我爸交代给我,我交代给小张。
              小张大可以不必操着心,但是她怕自己仅有的一次订婚仪式泡了汤,毕竟她对我的个人能力视若罔闻。
              被人看不起也挺好的。
              两边的家长都很礼貌,客客气气的说些好听的话。
              小张才是镇得住两家场面的人物。在她的坚持下,任何旁亲都没能参加这个小型仪式。
              理由是小张一人镇得住她全家,我一人可以镇住我全家,小张镇得住我。
              淡淡的吃了个饭。
              出门前我对小张说,“结了帐,咱们就是未婚夫妻了。”
              “你想反悔还来得及。”
              “赌一把好了。”
              “你看上去不像运气很好的样子。”
              “你少气我,你知道我要赌什么?”
              “无非……幸福安逸什么的。”
              “如果是这样愿望,赌赢了不是挺好的吗?”
              “是呀,挺好的。”小张漫不经心的应了几句,便几步赶到前面去,给两边的老人拦出租车。
              “去干吗?”送走家长后,我在路边问小张。
              穿梭而过的车流带起小张的长发,胡乱的摆。她眼里只有远处未见的出租车,“去看看家具什么的吧。”
              “下礼拜再去吧。”
              “你就会拖——慢性子,拖来拖去最后不还是得干。”小张劈头盖脸说我一通。
              我本来想和小张开个房什么的,无辜就挨这么一顿,心里窝住一团火,想发,又他妈没有理由。总不能跟个洒逼似的站在马路中央,人来车往的街头,跳着骂“凭什么不让我艹逼,凭什么不让我艹逼?!”
              想着忽而觉得好笑,脸上的表情也许就有些怪异。小张皱着眉头瞥我一眼。
              “神——经!”


              来自iPhone客户端138楼2017-04-05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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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丽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从来不用手机,都是跑到小卖部那里用公话打长途。
                夏天时老伯会从冰箱里拿些切好的瓜给我吃,见我吸烟,偶尔也给我点根。这会儿秋意正浓,生意都冷清了许多。小丽在那边用我听不懂的话说这说那,我跟老伯并排坐门口愣神。
                “你们结婚了没有啊?”老伯估计酝酿了很久,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问起。因为每次见他的眼神都在咨询这个问题,都被我们巧妙的避过去了。
                “还没有,再等两年吧。”为了满足老伯,我顺着他说。
                “哦——”老伯若有所思,沉吟道,“一开始吧,觉得她是你姐姐;后来吧,看你们挺亲密的,又不像——嗨,女娃娃大点好,女大三,抱金砖!抱金砖啊!”然后老伯豁然开朗,哈哈笑着拍我后背。
                “好!好!抱金砖!”我尊老爱幼,把眼都笑没了。
                回去路上,小丽问,“你跟那大爷扯什么呢?”
                “他问我什么时候娶你。”
                “蛤?”
                “老伯古道心肠,非得帮咱俩算日子。”
                “小祥你可别闹了,”小丽拉我一把,正色道,“我怎样都没关系,但你是本地人,别传出去给你闹了笑话,看你以后怎么娶媳妇儿!”
                “我又不是媳妇儿迷,干嘛说得我非得要娶媳妇儿似的!”
                不知怎么的,突然又很委屈。一把甩开了小丽,两个人僵在路边。
                小丽见我生气,又凑了过来。
                “你别生气,姐没别的意思……”
                她很好听的普通话被风卷进树枝里,渐渐飘得散了。小丽依然素面朝天,身后是大片枯黄的叶,映得她颈间的皮肤格外雪白,丝丝青脉,烙进日光里。
                小丽见我不吭声,怕极了,用更小声的力道问,“咱不吵了好么,回家去吧……”
                我刚刚看她看的出神,都忘了先前为什么要生气了,被她这一叫回过神来,看她急得快要哭了,忙抹她的脸,越抹越湿,把我也吓坏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39楼2017-04-05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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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丽每逢觉得自己惹我生气了,回头做起来便格外卖力。几乎不用我动,自己忙上忙下的。
                  其实我不喜欢那样,没有参与感。但见她这么诚心诚意,也不好拂了她的兴。
                  那天下午也是,回到家里,她便牵着我的手到了床边。
                  她好像从来不会嫌弃我几天没有洗澡,见我没反对,就把小树苗攥在手心里摆弄下,像只猫一样悉心的碎碎舔了一遍,舍不得用力似的含了住。
                  她在我身上起落了会儿,忽然又哭了。
                  “姐你怎么了啊?今天这是犯什么邪劲儿了?”
                  小丽脸憋通红,明知自己失态却又无法弥补,纸巾在床头,她骑在我身上又不敢下来,只好用手捂住了嘴。
                  我把她放下来,拿纸给她擦。
                  “缓一会儿,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小丽一昧摇头,然后就是不住的擤鼻涕。
                  过了会儿她缓过来了,又要做,被我按在那里。
                  “不想说就歇歇,万一熬坏了身子怎么办。躺会儿吧我们。”
                  小丽哭得多了,鼻音很重,“没事儿,就是,就是突然……”
                  话没说完,泪又打了下来。
                  我就抱着她,不许她再说了。
                  当有人无助的在你怀里哭泣时,你会觉得你是世界上最有成就感的人;但是继而无法为她解决问题,你往往又会自责自己是最没用的。
                  喜悦与绝望并存,希望在夹缝中生存。
                  小丽说,“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以后就见不到小祥了,特难过。”
                  小丽把我说的一愣,先前那种委屈一下子冒了出来,扑哧扑哧,也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类似女朋友关系的人面前哭。
                  彼此都光着身子。


                  来自iPhone客户端140楼2017-04-05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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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们并着肩,抱着腿,靠着墙壁,坐在床上。
                    外面起了风,带的门框哗哗做响。稀薄的阳光被刮散,卷进细细碎碎的尘土中,兜过玻璃窗,粒粒轻响。
                    小丽的电脑唱着罗大佑的恋曲八零。
                    春天刮着风,秋天下着雨,
                    春风,秋雨,多少,海誓,山盟,都随风远去。


                    来自iPhone客户端141楼2017-04-05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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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还是周身冰冷。我俩瑟瑟的在路边等车。
                      “下午没事儿吧?”我问小张。
                      “没什么事儿。干嘛?”
                      “去洗个澡吧?这么冷的天儿。”
                      “神经啊你——又没带东西。”
                      “现买啊。”
                      “有病吧!你回家去拿!”
                      “为什么是我拿啊?”
                      “那你还洗不洗了?”
                      到我家,拿了洗浴用品,见小张楚楚动人站门边儿,小树苗就一拱一拱的。
                      我过去抱她,想亲她,她把头别过去,我这才发现自己满嘴烤鱼味儿。
                      胡乱摸索一阵,我就拖着她往床边走。
                      “等等!”小张似乎一直无法进入迷情状态,理智打断我。“你家有那个没?”
                      “哪个啊?”
                      小张没说话,在我胸口划了个小圈。
                      “我艹我又不是鸭子,在家准备那个干嘛!”
                      小张乐了,把我推开,“你要对我负责是吧?”
                      “是啊?”
                      “所以,没有那个,就不能碰我,你也不想我吃苦吧?”
                      我懊恼的跺地,“快走快走,去洗澡!”
                      在成人店门口停下,小张脸红道,“你快去,我那边等你。”说着就往一旁走,被我一把拉住。
                      “我也没去过啊,怕的,你陪我啦!都老夫老妻的,怕毛!”
                      小张不屑的嘁我一下,返身带我进去。
                      老板是个年轻小伙,好像也很少见恋人来这儿逛街的,也是吓了一跳,蹭一下站起来楞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隔着玻璃柜台,我们挨个扫描五颜六色的包装盒。
                      我指着一盒螺纹超薄问,“这个多钱?”
                      小伙还没开口,小张捅我一下,指着一盒普通装,“就这个吧。”说话的时候脸有些红。
                      小伙脸更红,支支吾吾笨手笨脚打开柜台,颤颤巍巍的跟我们算了账,连再见都忘了说。
                      “那小子该不会跟你有一腿吧?”
                      “何止一腿,盘根错节!”小张冷哼。
                      “他这会儿一定拉了店门,独自默默对着你刚才指过的玻璃片撸啊撸。”
                      “哎你说话怎么这么恶心啊?”
                      “心疼啦?”
                      “滚!”


                      来自iPhone客户端142楼2017-04-05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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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想去浴场,暗暗的想去小丽原先工作的那里,但是被小张立马打断,去了大众浴池。
                        排了半天队,要了个单间。
                        小张红着脸,不满道,“整个破事儿还费这么大工夫,家里要是准备了,现在一人开个淋浴不就完了?真是!”
                        胜利的果实没有吃到嘴里前,我对任何攻击性语言都报以谄媚的笑。
                        就好像建国前隆重召开的郑智协商会议似的。
                        一个浴池,两个花洒,一对光着的人。
                        我过去给浴池放水,小张警惕道,“你干嘛?”
                        “泡澡啊!还能是喝酒不成?”
                        “你有病啊!这多脏啊!”
                        “开水一煮就不脏了啊!”
                        “滚,傻了吧唧的!要泡你自己泡,泡了别碰我!”
                        我跪下的心都有了,赶过去抱她,却被硬邦邦的小树苗戳到她大腿顶了一下,咯得生疼,猥琐的蹲在一边。
                        小张把眼泪都笑出来了,我去瞄她,胸前两滴桑葚紫油油的上下乱颤。
                        笑得够了,小张一边嘟囔,一边穿衣服去了外面,不一会儿拿了块搓澡巾回来,又脱了衣服,混着沐浴露仔仔细细的擦浴池。
                        我在一旁装作洗淋浴的样子,望着小张一摆一摆的白花花的屁股,几欲爆体而亡。
                        终于忍不住,嚎着冲过去,趁她没注意就钻了进去——原来她也很期待了,一下子就到了底。
                        面子还是要的,小张被从后面推着,一只手带着搓澡巾撑着浴池沿,另一只手腾出来拍我大腿,“诶你干嘛啊你?套子呢?”
                        鬼才管你套子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143楼2017-04-05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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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驹过隙般,我的威风就不在了。可怜兮兮的泡在池子里,被在一边冲淋浴的小张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小张骂我很有特点,一个脏字都没有,像个小学语文老师似的,拐弯抹角的从一些稀奇古怪的角度,蚕食鲸吞的抹黑我。
                          我必须要做出一副快哭的样子,这样她才满意的放过我。
                          “进来泡泡吧?”我摇尾乞怜道。
                          “不要!脏死了!”
                          “你不是洗干净了么!”
                          “那是骗你的,我只是胡乱擦了一下——还被你个混蛋偷袭了!我能洗的干净吗?”
                          “好,好,别生气——可是真的很舒服,你不想试试么?”
                          “不想!”
                          “草木一秋,人这一生什么都得尝试一下,才不枉此行啊!”
                          小张冷笑,“谢谢,没您那么博学。”说着擦干了身子就往外走。
                          我“呼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带了池子外都是水,小张给吓一跳。
                          “好话说尽你也不识抬举,看我怎么……”我一边怒指,一边大跨步出池子,忘了刚才自己猛站起来弄的外面都是水,刺溜一滑,以诡异的姿势劈叉摔在那里。


                          来自iPhone客户端144楼2017-04-05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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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小张蜷缩在池子里,膝盖抵着膝盖,热气腾腾的水面上,小张的脸有些模糊。
                            我胯下还阵阵生疼,瞄一眼小张,恰好她也瞄我,瞄了个咪的,她又吭哧要笑。
                            “舒服吗?”热水烫着下巴,我看绿水下面我俩曲折的腿。
                            “挺好的。”
                            小张下面的头发像湖面的芦苇,从这个角度看,仿佛我置身水底,在阳光的折射下,看游游荡荡的发丝飘在那方。
                            忽然想吃海鲜。
                            我两手抄下去,捧小张的腰。小张吓一跳,“你又搞什么啊你?”
                            我一脸倔强,不屈的告诉她,“我要吃你那里!”
                            “滚!”
                            “不给就死给你看!”我用力扳她,不知是她怜悯,还是屋里太热,她象征性的骂了两句,就被我摆弄好。我用身子抄下去垫住她,把她两腿托在我胸前,膝盖支起撑住她后背。
                            那只牡蛎,微微闭合着,湿漉漉的芦苇,无精打采的盖在上面。黝黑发亮的外壳,包裹着鲜美可口的扇贝,混着浴池热水的味道,与它本来的味道,像是腌过菠萝的盐水。


                            来自iPhone客户端145楼2017-04-05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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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腊月,我就要回家了呀。”
                              “哦,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不回来了吧。”
                              “你要相汉子去了?”
                              “前段时间家里给说了亲事,回去见个面,不反感的话,或许就把事办了。”
                              “然后呢?”
                              “可能去县城上个班,也可能开个店。”
                              “听起来不错呢。”
                              “男方家里有点关系,找个工作应该不难,但我还是想开个卖衣服的店。”
                              “挺好的。”
                              “小祥你别这样,姐看了难受。”
                              “不然你要我怎样?敲锣打鼓给你抬花轿吗?”
                              小丽就哭了出来。
                              我也跟着掉泪,“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给我留手机号码?为什么要对我好?”
                              小丽只是哭。外面的天色一直灰白,许久不见阳光。梧桐的叶子落了大半,残余枝叶也在冷风中摇摇欲坠。我们在房间里通常不开灯,小丽节约的很有个性。她把夏天的衣服都整齐的码在一端,还真有点专卖店的样子。
                              “这几天我就去把工作辞了,好好陪你些日子。”
                              “不用。”
                              “小祥!”小丽很认真的,少有的严肃,“姐最后一个心愿,就是想看小祥你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精神的去上班。”
                              “我才不穿那个。”
                              “姐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前些时间一直看些男装店,太贵了姐也买不起,约莫着你的身高,买了套送你。”说着从床上爬下去,打开衣柜,举出一套盖着好像帆布似的西装。拆开了,是一身藏蓝色,隐隐有竖条暗纹。
                              “还有衬衣,也是镜面的,领带是送的,我本来想要红色的,可是觉得太土了……”小丽一手举着西装,怕弄出褶,一边又泣不成声。
                              我倚着墙,冷笑,“腰带呢?”
                              小丽一愣,放声大哭起来。
                              楼主注:(女子送男子腰带有定终身的意思,在这里小祥是想用言语刺激小丽,但小丽显然不会这么做)


                              来自iPhone客户端146楼2017-04-05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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