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无定河边骨》
萨摩多罗躺在凡舍三楼廊前望着夜色里星河粲然，银光流转乘着月华倾泻而下，洒下一地洁莹澄澈。头顶仍是儿时浩瀚深邃的苍穹，然今却是淹留他方，无从归乡。心里隐隐空了一块，是索性闭了眼想想别的。
四娘说再有两天便是什么清明，不少人要出城扫墓，生意又要冷清许多；大理寺近来也没什么事，自己倒是清闲得很；李郅那家伙也许久不见了，不知在忙什么……
萨摩胡乱想着，竟也慢慢睡了。
他是半夜惊醒的。
槛外风声呼啸，如嫠妇夜啼，鬼泣秋坟。半边衣衫被冷雨浸湿，阴寒滞重，凉气透骨，更兼风吹，冷意便仿佛小蛇般噬透皮肤窜进骨缝。萨摩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撄人的钝痛，伽蓝国师在梦境里桀桀的笑声犹自绕在耳畔，叫人心惊。
又一阵风至，冷硬的气流扑击面颊，萨摩打了一个寒颤，倒是将残存的梦境驱走了大半。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故地也好，故国也罢，终究回不去了。
许是夜里受了风寒，次日清早萨摩觉得头脑有些昏沉，四娘催着下楼，他晃晃脑袋觉得不打紧，便也没说什么。
白色的身影立于柜台前，似乎是在跟四娘还价，听了响动望向楼梯口。只对视一眼萨摩便别开自己的视线，那目光中暗藏的东西叫他没来由的心慌。稳了稳心神，萨摩像个没事人一样迎上前去。那人刚想开口萨摩便抢着说“喝茶请便，案子不去。”
李郅没管他，直接直接拖了人出门，上马。
“怎么就一匹马？”
“早上直接过来的，没时间再找一匹。”说着李郅伸手把人拉上马，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早饭吃了没？”
萨摩多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道“没。”正在他为自己空空如也的肠胃默默悲叹的时候，怀里多出了一个油纸包。
“慢点吃，别噎着。”缰绳一抖，绝尘而去。
雨后潮湿的空气迎面而来，带着野草汁液中的清新与苦涩，混上糕饼的香甜，适时地安抚了萨摩多罗因饥饿产生的不满。身后微湿的衣料传递的温度消散了昨晚留下的最后一丝梦魇。李郅总能让他心安，比如挡下的那一刀，比如那一句“我在，天塌不下来。”看着是冷心冷情的一个人，偏偏就是这些细微处的温柔，朴实又暖心。

双叶在现场验尸，黄三炮正向一旁哭哭啼啼的众人打听案子的细节。
死者是药商白家的少夫人。昨夜值守的下人看见有一黑影从后院腾空而起，两眼冒着幽蓝的鬼火，飘向西北方向，吓得魂不附体，当即叫了人。一番折腾后带着几个胆子大的进了后院，在后院废弃的小屋里发现了气绝的少夫人。
昨夜风雨交加，后院地上潮湿，所幸由于忌惮恶鬼，现场倒也还算利落，脚印勉强能辨认。黄三炮叫人检查一番之后，发现除了家丁和大理寺几人的脚印以外现场便只剩下少夫人一人的脚印。而少夫人脚上的鞋却又是被扔在院子里。
“老，老大，这，这真的有鬼啊……”黄三炮一脸惊悚“老大你瞪我也没用啊，少夫人是自己走进屋子的，鞋子又在外面……”
“嗳哟，真是造孽啊……”苍老的声音打断了黄三炮的叙述。萨摩转身见一老媪，苍颜白发，形容哀戚，步履蹒跚，悲痛中又带着一丝惊惧。一旁管家模样的人忙不迭抢上去搀着“这位是府上老夫人。”
“昨晚除了下人，还有谁在家？”
“老夫人，少夫人和大小姐白芷。大少爷白竺在外面跑生意，今天才能回来。”
“案发时你们都在做什么？”
“芷儿昨天不舒服，吃过饭就回房了，小婉在房中念佛，我昨晚睡得早，刚要歇息，便听到外面有响动，结果……唉……”老媪说着竟又哭了起来。
萨摩看着乱成一团的众人，撇了撇嘴抬脚离了后院。萨摩过了老夫人和少夫人的房间，兜兜转转，绕过一座假山，进了一方天井。廊下花架上摆着一盆盆草药。嚯，白家是药商没错，这一家子都爱草药倒是不多见。房后的的小园里也不出所料，全是草药，只是——
萨摩下意识地皱了眉，这是大小姐屋后吧，下人也太不小心，青石砖路上这么多泥。
白竺的书房和白芷房间挨在一起，后窗都开着。一眼扫去，两间房都很整洁，而且房间里似乎都有同一张画。白芷案上的画轴半开，画中人衣着普通样貌却是清峻秀逸，画的右上角缀着两个小字“无定”。白竺的那张在书案下，虽只露出一角，却也能看到“无定”二字。
说起来，画上的脸，有点眼熟啊……
无定，是谁呢？
萨摩隐隐又有些头痛，果然是昨夜着凉了。这会儿李郅他们应该还没忙完，回去也没意思，干脆出去转转。

路边原本空荡荡的枝桠笼着一层淡绿色的烟雾，杏花带雨，沾衣欲湿。天色发阴隐约又要落雨，风起，枝上桃花落，没于旧年衰草中。天气实在算不得好，路上自然也没什么人。早上糕饼有些干，萨摩想着跟路边人家讨口水喝，顺便打听点消息。
柴门吱呀一声向内打开，抖下些灰尘，一个拄杖老伯迎出来，听萨摩讲明来意，回身盛了碗水。
“老伯啊，我刚从那边来，看着有挺多人围在那儿说是什么厉鬼上门闹了人命，怎么回事儿啊？”
老人一听就皱眉，摆摆手“什么厉鬼，我看呐，是冤魂索命一看你就是新来的，这事儿少掺和。”
萨摩闻言一愣“我确是新来的，这个中曲折，还烦请老丈提点提点。您看我出门在外，又是一个人，您说了我也好小心些。”萨摩说得小心，老伯看了生了几分同情，放缓了语气“罢了，都是两年前的旧事，有个外乡人在西北边河旁草滩上失踪了。前几天有个孩子偷跑去玩，撞了邪，吓得高烧不退，昨晚的鬼八成也是从那儿来的。”
“那您怎么说是冤魂呢？”
“毕竟白家赶出去的人嘛，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眼看那老者似有不耐之意，萨摩也没有多问，一转身，竟是朝着西北去了。
李郅把现场的事处理结束，没看到萨摩多罗，刚想问问双叶，右肩上忽然一沉，差点条件反射把人扔出去。
浅色衣衫的少年倚在他身上，因奔跑浑身散着热气，胸口剧烈起伏，被汗濡湿的褐色长发散落在泛着潮红的脸旁，李郅看着一时忘神。
惊艳。
仿佛整个天地在这一瞬都寂静了，料峭春风中，似有桃花在一冬的尘埃里悄无声息地绽放，阴郁的天色下顿时生出几分明媚。
“呼……你们先别收工，西北的河滩上……有……”萨摩断断续续地说着，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一口气接不上晕过去。
李郅赶紧腾出手揽住那人，“你慢慢说，不急，河滩上有什么？”
“一具白骨……应该跟白家人有点联系……”萨摩多罗弓身撑着膝盖，目送着李郅的背影，皱着脸嘀咕“我去，亏我还辛辛苦苦跑腿，有没有点良心，给你们送个信我容易吗我，当心回去让四娘冷死你……”
待到喘息稍定，萨摩直起身也往门外走，不知是不是刚才跑的太剧烈的缘故，腿有些使不上力气，雨后地滑，差点一个踉跄栽在地上，好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堪堪扶住他。
从一旁传来一个有些沙哑却仍不失轻柔悦耳的声音“这位官人要小心啊。”
萨摩抬起头看着面前这男一女，“谢谢啊，你们是……白少爷和白小姐？”
“正是，”女子勉强笑笑“方才出去找我哥，我嫂子她……”白芷后半句话噎在喉咙里，一张秀气的脸上如今却无一丝血色，写满疲惫与悲痛，眼睛红肿，含着水光，似乎随时又要落泪。
“白少夫人的遗体已经被送回大理寺做进一步检查。”
“小婉一心向佛，素日待人温和有礼，家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究竟是谁会下此毒手……”
萨摩赶紧安慰白竺“我们会尽快找出凶手的，你放心。”见白竺情绪稍微稳定了，试探着开口“据说白家两年前赶出了一个人，是谁啊？”
白竺有些茫然“官人问这个做什么？”
“莫不是……莫不是你们有无定的消息了？”白芷一把揪住萨摩的袖子，急切地想知道下文。
“只是在河滩上发现一具白骨，还不确定……那个人叫无定？”
“叫卫无定，原本是家乡发大水逃难而来，老夫人收留的他，你们若看到手腕上有五枚太平钱，那多半是他了。”白竺不动声色地拉住了不安的白芷。
气氛微妙。
“呃，他们还在河边等我，有消息会通知你们，先告辞了。”

河滩上衰草遍布，陈年的苇草歪歪倒倒，偶尔落下一些细小的草屑浮在潮湿的泥土上，散发出一种陈腐的气味。水的腥气很重，几乎叫人作呕。河水泠泠地击打河滩，卵石上的青苔湿滑黏腻，挂上的几条水草油油地在水底招摇。黄色的泥土里突兀地出现一截灰白的手骨，阴森而幽怨。残破的红绳伶仃地挂在白骨上，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铜钱蒙上黑绿色的锈迹随风敲击着骸骨，发出沉闷的声音。
鬼哭烦冤，天阴雨湿，鸣声啾啾。
“啧，奇怪，这儿怎么还长着白术啊……”双叶饶有兴致地盯了一会儿尸骨的左手，蜷曲细密的根须缠绕在白骨上，仿佛从掌心生出一朵花，原本普通的植物一下子显出几分悲戚与妖冶。或许是因为有尸体做养料，白术长得实在很好，双叶干脆拔起来，准备做私人收藏。根须上抖下的泥土里混着几块碎布片，大致能看出是一个精致的锦囊，估计是死者生前握在手中的，只是时间太久，里面装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阿嚏”萨摩揉着鼻子走过来“你们跑得也太快了……话说这儿怎么这么冷……”
“双叶就快好了，一会儿就回大理寺。”李郅简短地话语里透着别扭的关心。
“不去。”萨摩吸溜一下鼻子，“又没有吃的……”带着鼻音的语句配上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李郅哑然“回去给你买点心吃。”
“成交。”
白家到大理寺到底是有段距离，等吃了午饭在大理寺坐定都已经下午了。萨摩心不在焉地在紫苏旁边翻着卷宗，偶尔跟黄三炮拌两句嘴，消磨时间。
双叶走进来，李郅抬头问“怎么样？”
“白少夫人死于窒息，死前还吸入了少量迷香，呼吸道有布料碎屑，应该是死前吸入的。”
“那个后院离主宅挺远的，按理说即使有动静也没什么人听见，用迷香说明这人力气并不大。”
“呦，难得你黄三炮今天带脑子出门啦。”双叶眨眨眼。
“不是你怎么说话呢……”
黄三炮正打算争辩的时候，李郅扫了他一眼，三炮见状不得不噤声。李郅视线又转向双叶“你继续。”
双叶点点头“至于那个叫卫无定的尸体可就更有意思了。骨殖发黑，说明死前服毒，肋骨上两处刀痕，一深一浅，还不是同一把刀所伤。通常男性的力气比女性大，所以刀痕会更深一些。而且深的那一刀是左手下刀，浅的则是右手下刀。两处刀伤均可致命。”
“这人是惹了多大仇，下了毒还被两个人捅两刀……”黄三炮有点诧异。
四个人不约而同把视线投在萨摩身上，而当事人头埋在卷宗里，似乎睡得正香。
“说正事儿呢你醒醒，我去！”黄三炮被萨摩的脸色惊着了。
李郅大步走来托着那人，用手探了探额头，惊人的热度从掌心传来，灼得他心焦。平日红润的嘴唇带上了灰败之色，被高烧烫得干裂起皮。后颈渗出细小的冷汗，身体却似坠入冷窖般不住地打颤。李郅横抱起已经烧迷糊的人，撂下一句“双叶煎药”直接带人去了自己住处。

“刚要把人放到榻上，李郅觉得自己衣服被拽了一下，低头一看，窝在怀里的人下意识地揪着自己的衣服，留下几道浅浅的褶痕——萨摩在没有防备的时候常有这些黏人的小动作。李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怎么就着凉了呢，也不知是自责还是心疼。
窗外老槐树吐出密匝匝的叶芽，卷在一起，油光光的。桑树结了果子“啪嗒”砸在地上，留下一个紫红色的小坑。摇曳的树影落在李郅身上，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些。萨摩喝了药，在榻上安静地睡着，偶尔睫毛轻轻颤动，仿佛蝶影翩跹。李郅忍不住想触碰那张宁静的睡颜，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垂落。罢了，还是不要搅了他休息。
最后替人掖了掖被角，李郅推开门，悄然而去。
身后落下一朵桃花。
回了大理寺，紫苏说双叶想到一个线索，从尸体上开出的白术可能与白竺有某种联系。她本人也查到卫无定生前是个大夫，如果用这种方式告知他人杀害自己的凶手也是有可能的。
次日去白家找人，白竺倒是平静地认了罪。
“对，无定是我杀的。”
“啪”
巴掌的脆响惊了一屋子的人。随后满屋寂静，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流淌在屋里，化不开眼下剑拔弩张。温婉的白家大小姐红着眼怒视自己的哥哥，“你这个混蛋！”声音不大，其中的哀痛却叫旁人听了也不忍。白净的手再次扬起，门口响起了一个声音“别打了。”
萨摩无视了李郅略有些责备的目光，缓缓走进屋子，脚步虚浮，虽然撑了伞，发梢衣摆仍免不了被淋湿。
“别打了。再打也不会让卫无定回来，更不能让你嫂子死而复生。”萨摩有些眩晕，靠着李郅稳住身形。“你生气，是因为你发现自己杀错了人。但实际上白竺虽然用左手刺了卫无定，但造成卫无定死亡的却不一定是他。”
“怎么回事，少夫人不是因为厉鬼作祟么？卫无定之死到底怎么回事？”黄三炮的语速有些急。
“根本没有什么厉鬼，只不过是个外形像鬼的孔明灯，里面的蜡烛掺了铜粉，烧起来火焰是蓝色的，看上去像鬼火。用黑色布料的人不多，去附近集市上一打听就知道是谁了。”萨摩喘了一口气，继续道“你在刚下雨时把少夫人约到后院屋里，那时地面尚未湿透，留不下什么印记。再用带迷香的黑布袋闷死了少夫人，然后把黑布袋里放上蜡烛点燃。这时地面已经潮湿泥泞，你穿上少夫人的鞋子倒退着走出去，再把鞋子换下扔到院中。孔明灯升起来需要时间，而你正是利用这段时间离开现场。”
“阿芷……你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小婉吗？”白竺没法相信平日相处融洽的两人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日她在房中念佛，我隐约听到了无定的名字，以为她是杀了无定心怀愧疚，可我没想到最后杀了无定的人居然是你！”
“白竺和白老夫人的确对卫无定下了手，但他们并不知道卫无定在之前已经服毒自杀，至于那个盛着白术种子的锦囊，恐怕只是为了留个念想。毕竟临时去找种子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只有可能是提前准备的。”萨摩看着沉默的白竺和惊呆了的白芷，轻声说“这里头的故事，还是你们自己说吧。”

四年前郿县大水，一夜间无数人流离失所。
四年前的一个雨夜，一个郿县逃来的年轻人倒在白家门前，被白老夫人收留。
年轻人在药香中悠悠转醒，睁眼看到有人在晨光里向他开口，嘴角噙着笑意“我叫白竺，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卫无定。”
卫无定的医术很好，成了白家大夫，住在后院。
面容清俊医术了得的外乡人很快占据了白家兄妹的心。然而卫无定的心里却只有白竺一人，白芷因此常常独自伤神。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三个人的事很快在乡间传开。
白老夫人察觉此事，震怒，恰逢白家跟另一户药商合作，便替儿子许了亲。卫无定知道后与老夫人大吵了一架，老夫人拂袖而去的同时也起了杀心——既可以封口，又能断了一双儿女的念想。白竺顾忌白家发展，又不能违抗母命，只好冷着脸让无定离开，以此保住卫无定的命。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注①】呵，你不用担心，我明早就动身，不会纠缠你。”平静的话语埋葬了一颗万念俱灰的心。
白芷听说卫无定早走，央求母亲不要太过绝情，白芷的哭闹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竺不愿让爱人被自己母亲所杀，于是赶在母亲之前下手杀了卫无定，白老夫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补了一刀。随后趁着夜色把人埋在河边荒草滩上，对外人说是失踪。可这两人都不知道，卫无定在他们动手之前早已躺在榻上服毒自尽。
三日后，白竺成亲。
黄土陇头覆白骨，红绡帐底卧鸳鸯。【注②】
两年后的一天，听说当年事的白芷将白少夫人杀死在同一张榻上。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看着早已哭成泪人的白芷，萨摩轻声道“其实，白家少夫人和卫无定长得还是有些像的。”
四年的时间，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春闺梦里人了。
雨声渐大，路上没什么人，有些散落的纸钱被雨打湿沤在泥水里。萨摩多罗觉得周遭的声音和色彩都渐次远离，只留下空白的寂静。纸伞脱了手，伞骨磕成了不正常的形状，但他已无暇顾及。仿佛浑身被卸了气力，疲倦如潮水涌上来。世界在黑暗中坠落，记忆在过往中坠落，似乎无休无止，直到有一双手无限温柔地捧住了这一切。
萨摩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他自己没有意识，身边的李郅却慌了神。双叶后来开玩笑说这辈子都没想到大理寺少卿能为一个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你之前怎么着凉的？”
“半夜在三楼廊下睡觉，我哪儿知道他下雨了……”萨摩多罗毫无形象地啃着蒸饼。
没事儿不回房间跑到三楼廊下吹冷风，多半是又想起旧事睡不安稳了。
“该过去的都过去了，我说过，以后我罩你。”李郅到了一杯茶推给萨摩，自己倒是喝起了酒。不是偏心，是担心萨摩身体。
“那你能罩我一辈子吗？”萨摩半是开玩笑半是试探。
“好。”
杯盏相碰，一声脆响，窗外又开了一朵桃花。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
诗酒趁年华。【注③】

注①：卓文君《白头吟》
注②：曹雪芹《红楼梦》
注③：苏轼《望江南》
END

好棒！

楼主文笔好厉害

楼主写的不错哦，等更……

楼主案件写得不错！而且楼主真大方（这么利索就把一完整故事上传了）！

楼主写的不错呀收藏

楼楼加油!棒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