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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场奇缘 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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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7-04-13 11:32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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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翟云与一少年人相识。
    三四月上的天气,起风时嗖嗖一阵冷,太阳一晒却又热烘烘的,让人颇烦躁,也更不想上学堂去。
    就在这春日百无聊赖之中,翟云便遇见了明石,也就是刚说的,那少年。
    那日堂测,翟云正千方百计的左瞄右看,却忽听耳边一阵低语。
    起初他把手往耳边轻轻一挥,以为是什么蚊虫作怪,那声音却不消散,倾耳听去,正是卷上的答案。
    翟云大喜,看看旁桌正一脸愁苦的好友吴守新,想今儿行了大运,不用再和发小做难兄与难弟。
    堂测收卷,翟云翘起二郎腿吹着小口哨两指敲着桌板,一脸眉飞色舞,看得吴守新很不痛快,问他是昨晚通宵了功课,他也不答,只神在在的说,山人自有妙计。
    那吴守新问他:山人?莫非你遇到神仙了?
    翟云只道:这誰知晓呢,你自个儿啊,猜!
    吴守新终究懒得猜了,狠狠揍了翟云一拳,而这事儿在卷子发下来时,也不攻自破,却轮到翟云猜上一猜。
    猜什么?自然是如果这卷要是自己抡袖子上,会不会答得还好些。
    那“山人”把题目答得乱七八糟,高祖始祖谁谁分不清,天文算术更原来全是蒙的,北斗南斗都一律颠倒,简直毫无常识。
    这一张卷子气得夫子七窍生烟,眉毛都得飞起来,敢情,这天外飞音是文盲。
    翟云认栽。
    这天午后,学堂便传出一则不新的新闻,翟宰相的儿子,翟云少爷又被罚站背孔孟了,且今次看来是要留大堂了。
    2
    翟云往那云头底下一站。
    云头深深浅浅,翟云觉得,就像一头趴在天上的大王八。
    翟云朝上望了一眼,想想这王八来得漂亮,正好替他遮着日头。
    翟云赞同的点点头。
    谁知人若背运起来,是喝凉水都塞牙的,站了不一会儿,那夫子来盯梢,这王八也像怕那个夫子似的,缩了缩头,慢慢趴开了。
    翟云有个毛病,他迎着太阳,便睁不开眼睛,于是他眯着眼睛看着颤颤巍巍的老夫子,以自己最高傲的姿态鄙视他。
    其实你要是眯着眼仰着脖子对着光瞧着一个人,便总让人觉不出好意思来了,倒也不是翟云故意为之,加之他那一脸老子天生有逆骨的做派,夫子果然多加了他一套中庸去背,随后,拂袖而去。
    按理说,背书,尤其是罚背书,是要有人做监察的。但翟云是谁,谁敢监察他的书,那脸上估计得被监察出一朵牡丹花来。
    翟云这书背一句跳三句,正值放课,学生们来来往往,不免看上他一眼,翟云的眼睛瞪来瞪去,看那个不要命的敢看他小爷的笑话。
    他天生长得英俊勇武,一瞪眼,根本不像个文官的儿子,倒和当今的天子像了三分。
    平日这活都交给吴守新来做,今日不巧吴守新之父凯旋,作为长子,他送父入宫觐见,缺了一天的课,夫子也是懂得长短的,让大少爷站好了,站到什么时候,他管不着,只当已经罚了,在学生面前的面子也做足了,两厢无事便罢。
    翟云一看这课也下了,人也快散了,面子也算做足,刚拔脚想走,又听耳边一阵细碎。
    “你就不再站站了?”那声音调笑道。
    “谁啊,切切错措跟个苍蝇似的!”
    “哦~看来这云头你是不想要了。”
    翟云只见眼前走出一个人来,要比自己爱上半头。
    “你谁啊,你谁啊,新来的吧?!爷今儿没心思,新来的滚蛋,明天让你看看爷姓氏名谁!”
    “看来是真不想要了。”
    那矮半头笑了,一笑他从腰头还抽出把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
    他朝天一指,那朵不知道何时爬回来的王八云,果真慢慢飘开了。
    翟云这回有些惊了。
    那矮半头却笑道:好说好说,我叫明石。
    “翟云。”
    “嘶…兄台这眼睛可是睁不开,哈哈。”
    明石打着扇子走向翟云,站在翟云身侧,他将扇面在他头顶一盖一遮,轻声道:前次堂测,对不住你,交个朋友如何?
    翟云正想说不,却见明石笑得慧黠。
    翟云道:“你肯定是新来的,这下好了,读书有人垫底,那就交你这朋友了。”
    明石爱笑,声音便也无所顾忌起来。
    “昨日我回家问了师傅,我那些题确实全都错了,我是小地方来的,我那师傅又是个女流,不甚管我,以后就靠翟云兄弟了,可好?”
    “额,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怪怪的。”
    “这,以后我也改了。比如这乌龟叫王八,的确快意。”
    “怪人,穿的怪,讲话怪,人还矮半头!”
    “不与你计较,啊~”明石收回扇子,伸了个懒腰,道:这里真是好玩的地儿,师傅诚不欺我。


    2楼2017-04-13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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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经过月余的相处,翟云基本对自己的猜测坚信不疑,这个明石,定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凡有人管的,又怎会这么游手好闲,又无拘无束。
      翟云甚至想着,他晚上究竟有没有地方住?瞧他一身不新不旧,不知道什么料子的衣服,也不像有钱天天蹲在客栈里的人。
      其实,翟云并不是一个软心肠的人,不爱管闲事,但这明石日日来找自己,偏又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看见这人,于是乎一来二去,就算觉得这人神神道道,啰里啰嗦,翟云也无端生出了些做兄长的情义来。
      他这一辈子称得上发小的,只有吴守新。
      吴守新是家里的长子,虽说人也多少有点吊儿郎当,纨绔习气,但他在自家父亲面前,那叫端得一个毕恭毕敬,更懂得避重就轻,活像翟云家老爷子的亲儿子,那审时度势的功夫,仿佛天生有之,不服不行。他老爹是武将,说他习武不行,他便顺势夸大自己身体本就虚弱,胃疼头疼牙疼,该不行的时候的确不行,一指头点了就倒下;夫子说他有些愚钝,他就故作努力,千思万虑求不得解,以显示自己当真愚鲁,只求大考小考混过,得一个不好不坏,又要告诉老爹,他吴守新,希望犹在,先别放弃。但也别重用,放自己一个自由,让自己二弟三弟四弟五弟那帮子姨娘养的争去吧、抢去吧,私心里,吴守新是最好弟弟们合纵连横,把他的大任也抢去了,将来他好逍遥无边,当个散人。
      这样的吴守新骨子里实则天不怕地不怕,做事心里一盘账,洞明清晰,聪明得紧。
      可是依着他片叶不沾身的“仙风道骨”,便注定他就是屁大点的事儿也不会惹,欺负人?强出头?捉弄夫子?别逗了嘿。
      每到这个时候,吴守新会朝着翟云两手一摊,绝不会让自己脏一点。而金蝉脱壳,倒吃黄雀的手段,吴守新向来使得如流水无痕。
      就这样,从小到大,翟云无需替吴守新消灾解难,吴守新也不会跟着翟云大大的“为非作歹”,顶多,也就是小小的“为虎作伥”,倒是反过来,翟云闯祸的时候,吴守新会跟着圆一圆,化一化。
      两人同玩,不是没窥过柳巷,不是没摸过牌九,不是没戏耍过人,不是没被追打,只是翟云一向气势雄壮男儿气概,犯事了有钱,他也认错,伤了人了骂咧咧的送人就医,定不会溜走;吴守新却自有一种恣意闲适,让人看不出这人到底是百无一用,还是只因懒得动脑懒得动手,说说好话,或看看情况,哪个人都挑不着他的错处。
      翟云实在不懂吴守新,吴守新却能懂翟云,或正是因为翟云这人好懂些,吴守新便喜欢这人,爱和他在一处纨绔纨绔。
      而现在,翟云遇见了明石。
      明石这小伙子高深莫测却又极其简单。
      关于高深莫测,翟云说的是这小半仙的体质,翟云纠缠许久,明石只是说这些都是师傅教的,至于师傅谁谁,长得如何,便不再多说——虽说必须承认,这师傅是个女流才让翟云对这位师傅的长相如此执着。
      法术,师傅,女,翟云想,休要再说,一定是大仙女,白衣飘飘,黑发也飘飘。
      关于极其简单,翟云说的是这小半仙的生活方式。翟云发现,明石一天到头似乎是不用愁任何事,整天拖着他看这看那,哪都新奇,这真不是个孤岛深山来的乡下穷人富养长大的土包子嘛?
      如今,华灯初上,翟云和明石在一家酒馆子里吃面条,翟云再次发出三百次的感慨:为啥这不染尘世的明石不是个女的呢?他可是看过仙侠小说,主角小混混,突然冒出来的不明身份可都是高人,身居使命,要人帮忙,这要是个女儿身——明妹妹和翟云哥哥不也很好吗?这么给自己一个没钱的小兄弟算什么,除了给钱包放血之外还能捞着什么呢?
      啊,翟云告诉自己别做春秋梦了,至少他竟然遇见一个会法术的,这是多难得的事情就不说了,万一这是个小道士,哦……
      算了、算了。
      其实男的也不错,挺有意思,也省了很多麻烦,女人嘛,翟云暂时觉得还是偶尔去柳巷看看算了。
      翟云早就想好了,吴守新那小子老说翟云没劲儿透了,寻不出新花样,还不如在家装病,高卧榻上,享受众人的轻声细语。这个会法术的,等他套出他那个女流师傅在哪长什么样,一定让这两天装作胃疼的吴守新眼红得像兔子。
      翟云从未想过要是这女流师傅只是个很普通的中年女人怎么办,他看的白话本子告诉他,这个可能它不存在。
      翟云打着如意算盘,清了清嗓子。
      “明石?”
      “嗯?”明石跟着翟云混久了,二郎腿翘得甚为熟练,放下面碗,打了个饱嗝,看向今天一身黑底大袍子的翟云。
      “你师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喂,你衣服没穿好,衣领子都露出来了。”明石打哈哈,知道这人满脑子对法术以及仙人的好奇,导致他紧抓着自己师傅的生平相貌牢牢不放,且又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自然有些求美的心意,想要看美人。
      “你别打岔,问你点事儿就遮遮掩掩。”翟云已经学会喝酒,偷学的,酒量也还浅,三五杯下肚,声音就大起来;明石自然会喝酒,明石喝过的酒,翟云想不到它的量,它的香,它的味,却以为明石真是个土包子,不会喝,没有给他杯子,更不替他倒酒。
      明石看看翟云脸上飞红,显然不能再喝,挑眉一手巧妙的拿过了翟云手上的杯子,一口倒在嘴里,略品了品,皱了皱眉,道:这酒难喝,以烈辣假扮醇香,骗谁。
      翟云嘲笑道:“明明是你自己不会喝酒,还说酒难喝,那酸劲儿又上来了,说话跟夫子似的,装什么文化。”
      明石看着翟云凑头过来,在桌子上一拂手,将放在两人中间的那白玉壶推到一边,也凑头过去道:“你真想知道?”
      “想啊,我得让我那守新小弟瞧瞧。”
      “吴守新?”明石突然神色一动,不知想起了什么,但转瞬又恢复了神情。
      “那你再等两天,我今晚回家一趟,问问师傅能不能带你见见她。”
      “哟…明石啊,那你回家需不需要我送送,你知道这晚上可能也不太平。”
      “不太平,这大好的王朝哪里不太平。”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翟云果然有些醉了,想了想这个还是不能瞎说,说了,明石也不会懂,直接挥了挥手:“随你的便,你快回去请示,我等你好消息。”
      “好。”明石见他话吞了一半,只笑笑起身,他是要回去见见他那奇怪师傅,倒不是为了请示,是已然太久没回去,麻烦师傅也不知道怎样了。
      不一会儿,月朗星疏,华灯,喧闹都被抛却身后,明石摸摸自己吃撑了的肚子,回味着那杯不怎么样的酒水。
      不得不说,跟着这个翟云,明石觉得挺好,这几十天的日子里,自己硬是一分钱财也没花。
      这么看来,翟云倒是个重朋友的单纯好人呐。
      明石捻诀,神行起来。


      5楼2017-04-18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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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明石驭风而行,清凉的夜风佐着银白透亮的月光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刻,明石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仙。
        他是一块顽石,换师傅的话说是一块有机缘的顽石。
        不是玉亦不是什么铸剑的材料,而是一颗鹅卵石,就是别人去河边玩一抓一大把的那种,就这么点出身,自己也算是仙界的无害百姓级别了。
        他和师傅以及师傅的师傅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但三人之中也只有他不知他们是怎么来的。师公莫临铁定知道却懒得理他,师傅?明石最想知道的是这位师傅知道什么又不知道什么,这是个怪仙,怪得没有一丝师傅的样子。
        师傅名叫朝宁,前尘往事,明石听得不多,莫临也并不提起,然而,明石却觉得,只要听名字就知道朝宁家里挺富贵,取字大气沉重,不怕压命,不像自己,师傅随便取了个姓,加了个石字就了事,该是个仙二代或者仙三代,绝无凡胎肉身,没接过凡间地气,连仙庭九曲八弯的关联纠缠估计也没沾上多少,因此仙性极重,仙品潇洒。收了明石后也省心省力,因明石是块石头,仙法注定学起来困难些,朝宁便也不急躁,该教的教了,就让他自己悟,悟不出来,依旧和颜悦色。
        相对的,明石也不着急。
        明石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修仙并不容易,修仙的人永如过江之鲫,飞升的却仍寥寥可数。
        此世唯一记载的不过是八百年前,一日正午,有四十九散仙,倏然白日飞升,往前数几百年,往后数几百年,再也没有了,而自己似乎就是在那时沾染了一点灵性。
        八百年前灵识初聚的景象在明石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细节都已那么模糊,当时只觉身上一阵和暖,是阳光;听到一阵嘈杂,是昆仑河水激烈的奔腾流淌;闻到一阵芬芳,那却不是花,而是一个男人的人影,他身上散发的清香。
        五感一瞬而逝,立即再次消失。
        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迫,促使他停止成长聚形。仿佛要碎裂的黑色中,一个少女捡起他,眉眼弯弯的、释然的看着他。
        他在少女的手中再次陷入了黑暗,他记得那就是他的师傅朝宁——那时候的朝宁比现在的朝宁更年幼一些,也更纯净,而这份释然,至今始终无解,或许也因为师傅再也未曾露出这样的神情。
        现在的朝宁惯于在这尘世生存着。
        她的仙性仙品在师公莫临的锤炼下似乎收敛了不少,但她最喜欢做的,依旧是卸下所谓神仙的身份,用自己的力气去做事,用自己的脑子去想办法,而不是仙法解决一切。
        明石虽然是石头,但当他凝聚成孩童之后,也就随着朝宁一起长大。
        他有个不怎么喜欢他的师公莫临,沉默是金的站在一边看着明石和朝宁一起长大。
        师公严格意义上并非师傅的师傅,却更像是陪伴师傅的人。他这么教育朝宁:人的事便是故事,可以看,却不可以拨弄、参与。但是,他这么说着,却也随着师傅的性子让她胡来,看着师傅拜各样的人为师,学习着一切她想学习的技能和道理。
        很偶然间,明石知道,师公其实连半个师傅也打不过,师傅却还是会听师公的教导。
        明石懂事后本能的就会思考,为什么师傅和师公要这样做,她们明明已并不是散仙,总有一天自该“回去”,没有劫难,没有阻碍,两脚一跌,就“回去”。
        不回去总有理由,谁都没说起,也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只不过,明石想如果师傅有一天要“回去”,自己又该怎么办?
        无解。
        明石已经不是朝宁口中的小石子儿,他也活了八百余年了。
        明石懂了,师傅不想告诉自己,师傅没法一直带着自己。
        一定是这样。
        没有关系,师傅本来就不爱管他,他也乐得无拘无束,对,就是这样。
        什么人,什么神,永远只能陪伴你生命中一段时间,总是要分开的,日子还得自己过。
        这么说服自己后,这几百年,明石千方百计的离开朝宁,离开那座昆仑河边的明月山,不听她的话,不去想如果师傅遇见什么事会怎么做,他要靠自己,最好…能在师徒缘分时,让师傅也靠自己一次,这样情分,也算还清。
        明石要脱离自己的师傅,他晓得,朝宁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自己那个最怕无聊的师傅不再找自己云游四海,不再和小时候一样,带他到处遨游逗他开心,一个人迷恋着看师公搜罗的志怪小说——她似乎对人怎么看神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看了一本又一本,不倦不腻的。
        明石算了算,大概有半载没见到朝宁,其实这时间短的很,他这么在林子里走着,是他知道,朝宁应该也在附近,会来见他。
        朝宁从不跟着他,但朝宁身边的小朱雀却很喜欢他,一直跟着他。
        穿过树林,是一座山,翻过一座山头,连绵着后面一片山岭石林,明石没什么顾忌的走进去,他并不怕什么,自己法术虽差,那是跟师傅师公这种正牌神仙比,但是自己是个正儿八经的石头仙,这世界,成精怪尤其的多,仙实在是没有几个,无论怎样,他都能应付。
        咕噜一声肚子叫,明石坐在一棵老树的根上烤山鸡。
        突然,一张绢子似的东西蒙住了明石的眼睛,很冰、很凉。
        明石太熟悉这样的感觉。
        “你猜猜我…”欢快的声音响起,原来那滑如绢子的东西,是一双女人的手。
        “师傅!”明石心里觉得有些微烦,喊了一声,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无聊无趣。
        “啊,你很烦吗小石头…不是啊,我要你猜…好吧,不猜了,你觉得这很无聊,是吗?”朝宁略带苦恼,但她碰了壁并没有恼,这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像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搅浑的清水,她半散着的黑发随着俯身落在处于身前明石的肩上和手臂上,侧头微笑着,定定的看着徒弟轮廓分明的侧脸。
        然后,她松开了手。
        随着秀发,一股冷调的兰香钻入明石的鼻子里,抓不住,闻不清,是仙人芬芳。
        明石看着明朗的师傅。
        “给你酒。”朝宁把酒葫芦递给徒弟,说道:“我想给你个惊喜,不喜欢就算了。”
        明石接过酒葫芦,又触碰上了师傅凉凉的指尖,她这师傅体温如冰,也是怪处。
        “你找到吴守新了?”
        “嗯。师傅你让我找,我就找了。”明石默不作声的喝酒撕鸡肉,撕下一个鸡腿,想了想,轻轻的递给朝宁。
        “人怎么样?”朝宁手托着头茫茫然看着徒弟,多少年的相处,明石知道这是师傅有点困了。
        “人很好,我白吃白喝了几十天。”明石继续举着鸡腿。
        “真的?”朝宁不接,笑着继续看徒弟。
        “你吃不吃,我举得手酸。”明石硬声硬气的说着话。
        “你吃,我不吃。”朝宁笑了,声音还是这样叮泠咚咙的缓和。
        “干嘛,看本子的时候瓜子磕多了?”明石继续嘴硬调侃。
        “算是吧,那个吴守新那么豪爽?”朝宁把鸡腿塞回明石的手里让他吃。
        “武将之后嘛,自然是的。”明石有些心虚,他又把鸡腿塞回去。
        “哦。”良久之后朝宁应了一声。
        “嗯。”明石也跟着应了一声。
        “那我回去了?”吃完了山鸡腿,朝宁撑着树根站了起来。
        “等一下师傅,吴守新…吴守新说要见你。”明石知道实际上他结识的一直是翟云,吴守新他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小石头,我不见人了,很久很久我都不见人了。”朝宁拍了拍手歪了歪头。
        “可是…”
        “怎么了?”
        “我想你见,本来也是你让我去找到吴守新,师傅你做什么,虽然不能告诉我原因,但吴守新这个人…”
        “是你朋友?”
        “…是。师傅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与人相处吗?”
        “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
        “师傅,你是要‘去了’?就像八百年前那次天门大开?”
        “……”朝宁忽然不说话了。
        “师傅你不用担心我,你也从不担心我对吧。”
        “明石。”朝宁叹了口气。
        “没事儿的,师傅。你可以告诉我什么时候离开,我修行到了,有机会,也还会去找你。”明石转过头,他不要看着师傅,这已经是这石头最大的“表白”,他是一块石头,一直被朝宁捂着,自觉也有些温度。
        “明石,我不会离开这里,无法离开了。”
        “师傅…你是担心我修行的再好,也无天门再次洞开之时还是我就是一个散仙到了头,不能再好?”
        两人一时沉默。
        “你说什么呢,搞得我立刻羽化而去似的。好啦好啦,这么腻歪不是你小石头的作风了,我不走,回哪去,哪还有那么多精彩的话本子给我看?”朝宁决定先走了。
        “师傅,你还沉迷那些话本子?”明石大感无奈。
        “简直精彩绝伦!好,你要我见吴守新,好,我见,你把他带进山里,走到最后一重山,我就在那等你们。”朝宁又是一派活跃。
        “师傅,你答应了?”
        “哎,你朋友嘛,没办法。”朝宁拍了拍明石的肩膀,现在的明石和她差不多高了。
        “多谢师傅。”明石让开了。
        “我可要的不是你的谢。”朝宁更觉得无奈。
        “哦…”明石明明知道师傅指的是什么,却走开一步,做出恭送的样子。
        朝宁再看他一眼,最终还是走了。


        7楼2017-04-18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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