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莫吧 关注:74贴子:1,021
  • 2回复贴,共1

【原创】画心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PART.1
音乐声炸裂意欲将人的耳膜震破,取代金属摇滚乐间歇性停顿的是躁动人心的嘈杂笑声。罗皱着眉头,按住毛帽,侧身从熙攘的人群中挤过去。无需说“借过”,一是没人能听得见,二是这种场合完全不必讲究礼仪。
迎面走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妓/女,她用画了紫色眼影的眼睛上下打量了罗一番:“小哥,来玩嘛~”发嗲的声音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滚。”他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用左手把怀中黑色长刀往上提了提,使它更显眼些。
妓/女骂骂咧咧地走了,转过头就忘了这档子事,又眉开眼笑地去招揽新的客人了。
酒吧里烟味很重,罗皱着眉头,目光仍没有停止搜寻。
“团长!”满头大汗的贝波忽然出现了,哭丧着个脸。作为皮毛厚实的生物,它最怕的就是热了。“团长,你也找到这里了啊。找不到就算了吧,夜不归宿对于莫奈小姐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抱歉贝波,坚持不住就先回去吧,我留下来慢慢找。”
“那怎么可以,我是永远不会丢下团长一人的!”贝波甩掉脑袋上的汗珠,一副坚毅的表情,三秒后又恢复了生无可恋的模样,看来它现在真的很热。
罗点点头:“难为你了。这家酒吧我找过了,我们分头继续找,找到了用电话虫通知我。”
“嗯。”
罗用肩推开酒吧的玻璃门,从两扇门的缝隙里钻出去。大街上人来人往,入目皆灯红酒绿;晚风微凉,夹杂着尽是纸醉金迷之音。带给他和他海贼团麻烦的,不过是她。
那个浅草绿色长发的女人,无论真身是否死去,只要他的心脏一天还在跳动,她就借着相思的名义寄居在他心里,操控他的思想,让她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于世。
真是了不得的女人。
她真的是人吗?还是名为爱情的恶魔?
事情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半年前和草帽海贼团解除同盟关系,分别之前,勘十郎给他留下了联系方式,告诉他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罗有需要,都可以找他。
勘十郎是果实能力者,他的能力能让画中的东西变成实物,甚至能让死者“复生”。罗也曾就这点问过他,既然他能让画中的鸟飞下,能不能画人,让人从画中走出?勘十郎回复他,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做了。
“在下只能让曾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活’过来,只要有ta生前的物件和ta的照片就好。不过,在下建议您最好不要选择这种方法把死者带回生活。在下曾经为一位大公作过画,画他不幸去世的结发妻子。作画很成功,画上走下来的那个女子和他的夫人一模一样,但三个月后他就疯了。”
“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
勘十郎只说了一句:“画人画面难画心。”
这句话以前罗未能明白,直到两个月前。两个月前,他无意中在自己的日记里找到那条白天鹅吊坠,才又动了那个念头。
……让她活过来。
还想再听到她的声音,看见她的脸,就算不是笑容也好,只要能再看到她。
这个念头盘踞在他的脑海里,比得知她的死讯还要有强有力地日夜折磨着他逐渐衰弱的神经。
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死掉的。
于是罗就写了一封信寄往和之国,他向勘十郎简短地说明了意图,并附上了那条吊坠和莫奈的照片。那张照片是罗给她安上翅膀和利爪之前拍的,金黄色瞳孔的少女冲着镜头露出甜甜的笑,脖子上挂着一条白天鹅吊坠。
信送出的一刹,他松了口气,不论结局如何,至少放下了压在心上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很快回信就来了,打开折叠的信纸的瞬间,房间被白光充满。睁开眼,未等视力恢复,一双温润的手抚上了他的脸,柔顺的长发如三月的杨柳垂下,滑进他的脖颈,富有魅惑气息的唇在他耳边吐气:
“罗,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啊。”罗喃喃着,闭上眼,像是怕惊扰了以往那些梦境里的再会,抱紧了这位已死之人。
勘十郎没有食言,他为莫奈作画,让她在画纸上又活了过来。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有着人类的双手和腿脚。
然而,见面的第一句即为谶语,昭示着她浪荡的性格。这个莫奈的性格和死去的她迥然不同。
真正的莫奈只是嘴上撩人,见到帅哥也顶多抛几个媚眼,而这位,可不仅仅是抛媚眼。在潜水艇上和大家见面的第一天,就连着壁咚了三名船员,还不小心把无辜的贝波埋胸。一时间船上的纸巾成为了稀缺物品,是下一次停靠上岸最急需补给的物资。
接到船员的投诉后,罗不得不板起脸训斥她:“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干嘛这样凶人家,人家真的是不小心啦。”莫奈眨巴着眼睛,主动走上来抱住他的脖子,饱满的胸脯贴在他身上:“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罗叹口气,把她耳边的乱发拨到后面:“真拿你没办法。”
莫奈“嘻嘻”地笑了,唯一没变的是她还是那么狡猾,懂得利用他喜欢她这一弱点。准确来说,是利用他喜欢她那张脸。那个躯壳的主人,才是他爱过的人。
只要对着她这张脸,听着她这个声音,再大的火气也会烟消云散。
罗有时在想,自己的底线到底在哪?为什么看到她上岸勾搭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时,也还能心平气和地对自己说“原谅她好了”?
可能因为他心里也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她,所以才不会动怒吧。
今天她又夜不归宿。明明告诉过她潜水艇今天要下海,不要迟到。但时间到了,她还没有出现在集合的地方。没办法,他只好宣布推迟下海时间,和贝波一起出来招人。
罗内心的怒气慢慢聚集,究竟是哪个男人绊住了她的脚?小白脸?还是猛男?
“***。”他低声骂了一句。
罗的手下意识摸向口袋,那里有张折好的画纸,本该是冰冷的纸张却像人一样有着体温,柔软的触觉让他莫名放松下来。
那是莫奈的生命,勘十郎果实能力所创造出来的奇迹。这张纸如果被损坏,她就会再次死掉。因此他非常爱惜这张纸,把它带在身上保护着。
也许他并不爱这个虚假的画中人,爱的仍是残留在她身上的过去那个人的幻象,哪又如何?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满足能再次保护她的感觉,这就对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纸的温度好像在下降。他有些不安,停下脚步,把它掏出来,借着路灯的光,他清晰看见上面慢慢有血迹晕染开。
她出事了。
罗努力控制情绪的波动,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她的所在。
“ROOM。ROOM。ROOM。”
他表面上很镇定,频繁地使用极耗费体力的能力却又彰显了他慌乱的内心。
“R、ROOM。”体力耗尽时,他看见她躺在地上,腹部插着一把刀,还在汩汩地留着并不存在的血。那些红色的血像是染料,她额上的汗珠的颜色混浊,和普通人的透明色完全不同,无不提示着他:她只是个冒牌货,替代品。
尽管如此,罗还是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跪在她身边,想做些什么来挽留住她的“生命”。他不能对画中人使用能力,它们似乎连物品都不算,就像是无关痛痒的笑话飘在空中就直接散掉,什么痕迹都没有。
“你还好吗……莫奈?”他真不愿用这个名字喊她。
“好你个头,疼,疼死了。”莫奈的脸真的变得和纸一样白,大概她要变回原形了?她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自己的错误:“妈蛋,以后再也不勾搭陌生人了。”
你已经没有以后了。罗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他紧紧把那副纸一样轻的身体抱在怀里,握着她一只手。他的泪水就这样落下来,心里想的却是之前错过的那个人。这是他脑海里预演无数次的场景,在她死时他会拉着她的手,落下泪来。
今天算是弥补了当初的遗憾?呵呵。
莫奈也哭了,白色的染料流下来,在她和画纸一起变成碎片之前对他说:“你的眼泪是假的。我的眼泪才是真的。”


1楼2017-04-30 21:04回复
    PART.2
    罗把画纸的碎片装进一个信封,写明了事情的经过,寄给了勘十郎。
    那句关于画中人放荡性格的抱怨纯属是无意诉诸笔端,谁知有着倔强性格的画师却认真上了。三个星期后,罗收到了勘十郎的回信,他不仅把天鹅吊坠从画中取出,还把它放进了另一幅更加精致的画里。
    白光落下的一瞬间,罗听到一声弱弱的呼唤:“特拉法尔加先生,早上好。”
    “叫我罗就好。”
    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任谁看到都会生出怜惜之情吧。罗摸了摸她的脑袋,她受惊似的缩了缩脖子,接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嗯,好的。”
    这次的莫奈和之前那个性格完全反了过来,她甚至不敢和人大声讲话,更别提去勾搭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了。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就像一幅画安安静静挂在那一样。她喜欢看着罗阅读,就那样托腮在他身边,不吵不闹;她最怕和人交流,和潜水艇的大家见面都一个月了,却还像陌生人那样和他们保持着距离。
    “噫啊啊,这个莫奈好可爱啊,好想让她做我妹妹!”
    “胡说,明明是我妹妹。”
    “你们慢慢争,反正她是团长夫人。”
    “**不要说实话,给我留点幻想好吗?你努嘴干嘛?哦哦,是莫奈啊,不好意思,我们在开玩笑呢。”
    “对对对,我们只是开玩笑,别哭啊。”
    偶尔听到船员们的闲谈,她只是默不作声地用胳膊把长发按住,这样待会跑起来它不会晃动得太厉害,然后迅速远离试图道歉的人。不给他们一丝情面。
    也就是说,她们的性格共同的部分就是那种无情吗?就算是假装多情,说到底还是逢场作戏而已。
    她会爱他吗,这次的,性格是乖巧的她骨子里也是无情的吗?
    罗左手漫不经心地揉搓着手中那缕浅草绿色长发,右手把面前的书又翻过一页去。抬起眼时,他发现她的脸涨得通红,像涂满了血,吓了他一大跳:“莫奈,你没事吧?”
    “抱歉,我没事。请问,能把我的头发放开吗?”
    “哦哦,对不起。”罗赶紧松开手,她脸上的红晕眨眼就退却了,用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叫变脸比变天还快。
    罗的注意重新回到书上,但无论怎样都看不进一个字,十分钟了,书页还没有翻过,他还在看第一行。
    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发呆。前两个莫奈死了,给他的刺激很大,而眼前这个莫奈,他又不是很喜欢。硬要说原因,就是画人画面难画心。纵使有着相同的外貌,声音和拥抱起来的感觉,但她们的灵魂是截然不同的。
    罗摇摇头,自己在想什么,画中人会有灵魂吗?他连能力都没法对它们使用。
    “罗,你在想什么?”莫奈的声音变大了,相比较以前她说的每句话来讲。
    罗为她忽然的大胆感到吃惊,又有些不安。不过他没有太过在意,头也没抬,敷衍似的答道:“没什么。”他把书翻过一页,想把尴尬的情绪也翻过一页。
    我可以对她好的,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尽管自己渴求那副躯壳的初衷并不是妹妹。罗茫然的眼神空洞地落在那些变得索然无味的文字上,只是应付差事的,把目光扫过去,心完全不在上面。
    他在害怕什么呢,心虚的不敢看她。他是在亵渎生命吗?那样的话,上天的惩罚很快也就会到来吧。
    “罗,我想问你个问题。”莫奈把头发撩到背后,坐直身体,严肃地望着罗。
    “问吧。”
    “大家提到我时,用的是‘这个莫奈’。请问,这个船上除了我,还有第二个叫莫奈的吗?”
    这本不该是他犯的疏忽,富有心机的他应该早就处理掉关于上一个莫奈的事情,应该叮嘱船员不要乱说话。可在这件事上,他怀着极度消极的心情在应对,所以一切都是白费。
    “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除了我,还有别的画中人吗?”
    “是的。”
    罗想,不应该告诉她真相的,那样的事实对她太残忍了,自己只是一个已死的叫莫奈的女人的替代品。但他又矛盾地觉得对方有知道的权利,就算现在不知道,以后迟早还是要知道的,没有人比她更适合逼供,就算是乖巧性格的她。这和被关在笼子里的鸟还是鸟的道理一样,打开牢笼它还是要飞翔。
    “在你之前还有两个莫奈,一个是真实的,第二个和你一样,也是画中人。”
    “她们怎么了?”
    “都死了。一个是因为我的计算失误,被我间接害死了。另一个,是她不喜欢我,喜欢别的男人,结果在岸上被人杀掉了什么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莫奈捂住脸,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罗抱住她颤抖的肩膀,想要给予她一些安慰,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我很喜欢罗。”她坚定地看着罗,努力让自己不哭。她也知道自己哭起来的样子很难看,白色的染料会让自己的脸变得斑驳一片。她望着罗,那样的眼神让他第一次体会到害怕。
    他还在故作镇定:“我知道。”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非常喜欢。”他没有撒谎,很坦然,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不料聪明的莫奈一下识破了他的文字游戏,大声质问道:“不是兄妹间那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你爱我吗,罗?”
    “爱。我爱你。”撒起谎来脸也不红气也不喘的,说的就是他吧。
    “不,你不爱我。”
    “我不爱你,还会爱谁呢?”
    “你爱莫奈。闭上眼睛,罗,我不是她,我不是莫奈。”画中人的语气异常悲哀。
    罗照着她说的闭上眼,看不见那张脸,单听声音,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不是替代,而是一个灵魂。
    “你一点也不爱我。”
    罗重新睁开眼,幽怨在她金黄色的瞳孔里疯狂生长如肆意的野草,右手不自然地背在身后。他知道自己只要把脸凑上去,用一个虚情假意的吻就能骗住她,把那些幽怨的野草拔除。他是非常搞明的谎言家,轻而易举就可以让对方以为自己确实爱她。但之前已经说过了,不是吗,在她的事情上,罗只会一次又一次放下无可挽回的错。
    所以他什么都没做。
    “你不尊重我的爱,那我的存在只是个笑话吗?我该离开你的,但没有你我又活不下去。”
    面对着一个爱上他的灵魂的告白,他哑口无言,只是觉得自己的行为罪无可赦,亵渎了生命。
    多么相似,就像命运之神的嘲讽一样。不爱的诅咒,大概早就在命运之石上刻好了。
    现在他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画中人气呼呼地向后退了几步,背在身后的那只右手露出来了,捏着一张画纸。
    罗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不要!ROOM!”
    紧要关头他居然能想起来还可以用能力把画纸移到自己手里,但一切都太迟了。画中人撕掉了画,画纸到他手里时已经变成了两半,就像一颗因为不被爱而碎裂的心。
    “你也有露出人类表情的时候啊……”她笑着,化成了一堆碎纸片。
    罗呆呆伫立在原地,脑海里清晰浮现出这么一句话:这就是神的惩罚。


    6楼2017-05-01 13:19
    回复
      PART.3
      和之国并非一个适合游玩的国度,这里的人们崇尚武士道,随身携带危险的刀具,时刻准备为捍卫尊严决斗。
      采购工作结束后,罗亲自把大家送回潜水艇才放心地掉转头回去。自从第二个画中人当着他面自杀后,他变得有些略神经质,什么事不亲眼确认做好就不会安心。
      他被改变了,而能改变他的,也只有那个人。
      按照勘十郎给的地址,罗找到了一栋偏僻的小木屋,四周绿树环绕,鸟鸣清脆,勘十郎就隐居在这里。
      轻扣门扉,红发白脸的勘十郎身着和服打开门:“喔~是特拉法尔加先生,突然造访,在下真是受宠若惊。亲自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勘十郎侧身让罗进屋,罗换上了木屐,说了声“谢谢”。
      “不必多礼,今天我是特地来道谢的。”
      勘十郎关上门前还特地朝外看了看,他以为画中人也在。“莫奈小姐的事情怎么样了?”
      罗低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长剑,手心黏糊糊都是汗,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她……又死了。”
      “哦,这样啊。”勘十郎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冷淡得多,他像是早有预料地挠挠头,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这样啊。”
      罗尽可能用简洁的语言把两个画中人的经历都讲述了一遍,但这并不容易。即便相处时间短暂,它们每个都像是活生生的人一样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使得他把所有记得的细节都讲述出来。
      勘十郎是个很有礼貌的听众,他在榻榻米上一直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双目与罗对视,是不是还流露出同情的眼神,表明自己确实在听。
      听完后他嗟叹不已:“多么让人遗憾啊,莫奈小姐的事情,都怪在下技术不到家。”
      “都是我的错,与您无关。这些天麻烦您了,还劳烦请您帮忙把吊坠取出来。”
      那条白天鹅吊坠是莫奈最后的遗物,他这次万里迢迢跑过来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郑重为自己的亵渎道歉,顺便从画中取出它做个念想。以后他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她明明是无可替代的。
      “其实,特拉法尔加先生,在下知道一种画法可以让画中人的性格和已故之人的相同,只不过因为您之前一直是写信,所以不好意思麻烦您。”
      罗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明白自己的心还没死,这是最后的机会。勘十郎没有急于让他做出决断,给了他充分的时间去思考。
      长久的静寂,走马灯似的的过往如浮灯流水。从遇见她的那天起,他的心湖就被打破平静,荡漾十几年波澜未歇。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初衷不就是再见她一面吗?
      “怎么做?”
      “在下多画了一幅画,尚未上色。只要在在下上色的过程中,和已故之人生前有关联者在一旁讲述回忆就好。在下会把‘声音’和‘回忆’还有‘情感’融合在一起,最后形成‘性格’。”
      勘十郎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卷轴,小心翼翼摊开在矮桌上,白色的线条勾勒出她昔日的美丽。
      桌上颜料盒里有已调好的颜料,勘十郎掀起衣摆跪坐在矮桌前,提笔之际他问:“准备好了吗,在下要动手了?”
      “嗯。”面对着桌上那条白天鹅吊坠,罗回想着有关于她的一切,努力不让自己的讲述断掉。
      莫奈,他所深爱的那个女人,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是绝不会勾搭那些陌生男人的,再帅也不会,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她也不会因为不被爱就轻易自杀,否则她根本活不了这么久。
      她不矫情,几乎没有柔弱的时刻,她逼迫自己坚强起来,好保护自己心爱的妹妹。她经常笑,不是那种冰山型的冷艳美人,但她的笑容总有嘲讽与蔑视的意味。她也对他温柔过,露出过暖暖的笑,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比他们成为敌人还要早,藏在记忆河流里更深更遥远的那一滴。
      他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这种事真说不清,他差点相信一见钟情之类的宿命论了。然而他又坚决否决这一点。
      也不是因为她的美貌。世界上有过美丽外表的女人很多,远不止她一个。但她们对于他来说,远没有她的魅惑力大。
      爱情啊,也许是某个下午浅草绿色发丝无意间拂面时来临的。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忽然就过了好多年,念念不忘了好多年,不知不觉就被死死缠绕住了。
      她一定是恶魔吧,只剩下这一个解释了。而他只是个凡人,凡人是注定无法抵御恶魔的。
      “特拉法尔加先生?”勘十郎惊讶地看着他站了起来。
      罗把帽檐压低,好遮住那双泛着泪光的眼。他对着勘十郎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感谢您的帮忙,我想我已经不需要第三幅画了。”
      “诶?”
      “因为我想起来了。”罗缓慢而艰难地,像是吐出一块积郁胸口多年、阻碍着他呼吸的石头:“她爱的一直是她的少主,而不是我。
      “所以即使让她在画纸上复活,她也不会再爱我的,无论如何都不会。
      “所以,麻烦您了,我想我不需要第三幅画了。再见。”
      END


      8楼2017-05-01 15:5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