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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需怜我我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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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形识……。”
  面前的尼姑一身灰布袈裟一尘不染,慈眉善目看不出年纪,她双手合十,佛经从唇瓣间朗朗而出,像小溪在山间潺潺蜿蜒,四周青山环绕,白云缥缈。我不禁闭上双眼,仿若置身其中。忽地诵经声戛然而止,溪流遇见了横拦的青石,我不自觉将刚刚听来的经文一字不差地重复诵读,清溪漫过青石,流向无穷无尽的远方。
  尼姑却是大诧,原本平静的眼眸中波澜四起,念一声“阿弥陀佛”,转身对一旁的母亲郑重道,“此女早慧命薄,愿乞作女弟子。”母亲大惊失色,几乎是冲过来将我紧紧抱入怀中,腕上的翠玉镯子将我硌得很疼。
  我是母亲的独女,掌上明珠,岂忍割舍?父亲大怒,命人将这胡说八道的尼姑赶出去。
  我被母亲挡在身后,她发髻上的红翡滴金珠步摇一摇一摆,淡淡的脂粉香气沁入心间,我忽然心神大乱,大叫一声,“师太!”
  尼姑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种叫做慈悲的东西蔓延开来,“万勿读书识字,或许还可有三十年寿命!”
  (二)
  广陵历来是繁华风流之地,夜市百里不绝,千灯照彻云翳,笙歌犹自彻晓。这样的好地方,才子佳人层出不穷,人人至少粗通文墨。我堂堂广陵太守之女,若是大字不识,岂不遭尽他人耻笑?是以尼姑的话无人挂在心上。小青之才名日渐传扬开来。
  太守府里千金小姐,我衣食富足,婢女成群,生活悠闲安逸,诗书为伴,琴瑟作友。然而我的心,一直以来都隐隐不安。有时合上双眼,几年前那个尼姑诵读的一段经文就在我耳边朗朗响起,声音渐渐空灵,低至呢喃,然后我的胸口就细细密密地疼痛。
  院子里的白梅开得正好,微风一吹,几片花瓣轻盈地飘洒下来,落在我的脸颊。睁开双眼,密密匝匝的梅花迎着微暖的春光盛放,美丽至极。
  丫头小碧看我神色异样,不解道,“早春万物复苏,小姐最爱的梅花开得如此之好,为何看起来闷闷不乐呢?”
  我从躺椅上坐起身来,手心是刚刚飘落的梅花花瓣。“世人都爱枝头盛开的花儿,极尽欣赏赞叹。本同在花期,这些不幸被风吹落的残瓣又有谁来怜惜呢?”
  “小青。”身后传来母亲沉静而饱含心疼的声音。
  我回过头,早已为人妇为人母的母亲立于灿灿梅花之下,一袭淡色苏绣长衫,妆容精致,仍旧倾国倾城。只是望着我的目光复杂而深沉,暴露了她早已不是单纯少女的年龄。
  “小青不必伤怀,有母亲在,便不会让你禁受风雨。”母亲过来揽住我,纤纤十指抚上我的长发。
  我把头靠在母亲肩上,“您还记得那个尼姑吗?”
  母亲笑了,“为了化缘胡说罢了。”我却感觉到她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三)
  十五岁生辰也是好好热闹了一番的,许多亲朋好友也都来了广陵。我不知及笄礼上母亲的眼神为何那样伤感。是因为杨夫人邀我一起出游吗?“既然母亲不舍得,小青在家陪您就好了嘛。”我拉着她的袖子左右摇晃。“不,你去。”那时我不懂母亲深深的眼神,像是看一眼就要将我的样子牢牢刻在心里。后来我也有了一个那么难以割舍的人,也学会了这种眼神。
  没想到这一别便是永别。建文四年,燕王朱棣借“靖难”之名夺取了建文帝的皇位。朱棣进军南京时,父亲曾带兵坚决抵抗。他登上皇位,下令将我们全族处斩。
  得知消息之时我决定拼死回去见他们最后一面。杨夫人死死拦住我,“你父母早知有此一劫,才托我带你走。”
  闭眼,仿佛看到家人被处斩的画面,刽子手里锋利的刀,市井百姓的哄闹,寒光一闪人头落,鲜血喷洒百步红。又仿佛看到母亲最后一眼望着我的方向,咬得流血的嘴唇轻轻颤动,“小青。”那是她最念念不忘的名字,是她最舍不下的人。
  我不能回去送死,我要好好活下去。
  慌乱中辗转,到了杭州。
  (四)
  杭州城里,举目无亲,杨夫人也是无奈,送我去一位和我父亲有过一些交情的本家冯员外家中。冯家经营丝绸生意,家大业大。
  杭州景色自然是极美的,可是一夕之间从太守千金沦落为寄人篱下的孤女,纵然西湖朝霞夕岚,花木翠郁,又还有何心情欣赏美景呢?但觉天地茫茫,孑然一身,悲痛不尽。
  转眼到了元宵佳节,府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我独自坐在房中,但觉外面嘈杂之音不绝于耳,始终难以如往常一般静下心来。怒了。便将自己摊在床上,锦被蒙耳。
  杨夫人却来了。她已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我虽心中抑郁,却也不会推却她,与她一同出来看灯。
  杨夫人要我猜灯谜。我仰起头看那大红的灯笼,只觉得喜庆得刺眼。
  “话雨巴山旧有家,逢人流泪说天涯;红颜为伴三更雨,不断愁肠并落花。”望着这首绝具体的谜面,我一下子呆住了,辗转漂泊孤苦伶仃,夜半泪雨愁肠百结。难道在这整个天下都沉浸在喜庆气氛的节日里,竟有人有和我一样的愁思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5-04 15:28回复
    (五)
      冯通长身玉立,痴痴地望着发呆的小青。他是冯家的大少爷,精通文墨,今天灯会的灯谜,便是他亲自制作。早就听说家里住着一个遇难的小姐,才貌双全。果然不负盛名。只见她下巴微扬,脖颈的肌肤像白玉一样清透,翠绿的滴珠耳坠轻轻摇晃,是不是摩挲过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双腿早已替大脑作出决定,他走近小青,轻声问道,“小姐是否已经猜中?”
      (六)
      “小姐是否已然猜中?”怔仲间突然有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带着黎明的清亮,带着晨光的薄暖,仿佛穿透薄雾跋山涉水而来,一下子理清了我混沌的思路。
      我一回身,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眼眸里映着璀璨的灯火和小小的我,陌生的脸庞竟让我感觉到久违的关切。我忽然感觉紧张,好久没有认真地去面对一个人,不由得低下头,低声道,“可是红烛?”
      对面男子含笑一赞。“小姐好悟性!”我的眼泪唰一下就落下来,以前在家时,母亲教我诗词书画,我领悟得极快,她也总是含笑一赞,“小青好悟性。”小碧那丫头在旁边学舌,“小姐好悟性!”往日温馨的记忆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唇上咸咸的,原来泪已滑到嘴边。
      我转身便逃。
      (七)
      这一日晨起便觉小院里有一股熟悉的清香,一打开门冷冽的香气便扑鼻而来。果然院里几树白梅迎雪吐蕊,处处银装素裹,天地间一片纯净。内心连日来的积压的沉闷一扫而空,我的心头一片澄澈空明。
      回屋找了一个瓷盆来,叫丫环捧着,我两手分别握住锦帕的对角,梅枝上的积雪便簌簌而落,在盆底积了薄薄的一层,也有不小心掉落的几朵白梅,在一片晶莹中探出头来。
      “小姐,你要这雪做什么?”丫环不解。
      “烹茶呀,”我一边手里不停采集梅雪,一边缓缓道,“梅花香气馨甜,雪气清冽透寒,梅枝上的落雪集二者之妙,烹出来的茶清香入骨,淡而久远。”
      “小姐果真有雅趣。”那个清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的心里竟涌起莫名的喜悦。轻轻回身,脸上不自觉盈了浅浅笑意。
      他展颜爽朗一笑向我走来,满树梅花似乎应声而落。两次不期而遇,他的脸上都没有诧异之色,仿佛我们已是相识多年的故友。
      我上前迎他,不期然脚下一滑,落入一个陌生的却又令人安心的怀抱,大而有力的双手扶住我的腰身,在这严寒的冬日里,我却感觉自己的身体热得滚烫。
      “小心。”我在他的扶持下站定,红了脸颊,“多谢。”
      “冯通也是极爱梅之人。”他也取出帕子,与我一起掸落枝头落雪。他微微低头注视我,除了父亲我从未与男子靠的如此之近,仿佛他的呼吸落到我脸上时还带着温热。不知不觉间,已收集好满满一盆梅花雪。
      (八)
      我便邀他一同烧煮品尝梅雪茶。他欣然而应。窗外白雪飘飞,屋内红炉取暖。烧雪,品茶,吟诗,清谈。
      平日里百无聊赖,度日如年,今天才觉得时光飞逝了。一个长日倏忽而过。
      “小青,”他修长的双手握住我的右手,放在心口处,我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看到他眼里跳跃的小火苗,“我为什么没有及早来寻你。”
      (九)
      春天来临之时,冯通向他的父亲提出了纳妾的事。冯员外本就对我颇有好感,加之冯通的原配崔氏三年未曾有孕。极爽快地答应了这桩婚事。
      大红嫁衣,洞房烛火,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温柔相待。“小青,你在我心中,才是唯一的妻子。我定不让崔氏欺负你。”
      我信了,我以为我小青终于拨云见日,否极泰来。就如我最爱的梅花一般香自苦寒来,凌傲霜雪,开出自己的灿烂。与冯通名正言顺,朝朝暮暮相守相伴。西湖旖旎的风景在我眼中也愈发灵动起来。
      然而我却忘记了自成亲那日起便投射在我身上的,妒火中烧的目光。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5-04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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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新婚月余,崔氏终于按捺不住。大肆发泼,对冯通的行动大加约束,对我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冯通对我向来体贴入微,我口味清淡,不喜冯家油腻的饮食。冯通就命厨子另烧一些合我口味的饭菜。不想这也能成为崔氏对我发难的理由,“冯家是首屈一指的富豪,大鱼大肉用之不尽。你还烧这种没有荤腥的饭菜,故意丢冯家的面子吗?”
        我尚未来得及开口反驳,崔氏便将两盘小菜狠狠摔在污水池中。盘子登时粉碎,崔氏扬长而去。
        那天以后,我便很少见到冯通,我的小院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我的心却难以如往日一般无波无澜。繁华过后的孤寂更加使人寂寞难耐,我不该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的承诺,那是比天边的流云更加难以捕捉的东西,他说过决不让崔氏欺负我,自己却在崔氏的威慑下懦弱得连偷偷来看我都不敢。真叫我失望。
        呵呵,我苦笑两声,研磨提笔,泪透红笺,写下古诗一首:
        雪意阁云云不流,旧云正压新云头。米癫癫笔落窗外,松岚秀处当我楼。
        写罢沉沉睡去,房间里寂静无声。
        却被崔氏捶胸顿足哭诉的声音惊醒,冯家上上下下不少人也闻声赶来,也叫来了冯员外和冯生。
        不知道崔氏什么时候进来了我的小屋,偷看了我刚刚写下的诗笺。她也粗通文墨,看懂了我在诗里对她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5-04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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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崔氏什么时候进来了我的小屋,偷看了我刚刚写下的诗笺。她也粗通文墨,看懂了我在诗里对她行径的不满。声泪俱下的数落,“我这个做大的竟然管不了这个家了,看我不顺眼便挑明了说呀,干嘛在诗中诽谤,传出去让人笑话冯家!”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抓到我一丝把柄绝不放过,竟然以死相逼,要将我赶出冯家。
          我定定地盯着多日不见的冯通,他眼神闪烁,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崔氏娘家是冯家的世交,也是杭州城里的大富商,不便得罪。我将你送出去吧。”
          我不想冯通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神如刀,割向那张没有骨气的脸庞,他又小声哄我,“玄玄,我不想你在家里受委屈,你搬到湖畔别墅,崔氏就不会欺负你了。我有时间就去看你,好不好?”
          玄玄是我的本名,在当今世上,只剩冯通一人知晓。温存之时,冯通曾说,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儿,便取名为玄。他唤孩子,也就是唤我,他会像宠孩子一样宠我,像爱我一般爱我们的孩子。
          我竟又相信了,在他哄孩子一般的口吻里软下声来,“说话算话,一有机会就来看我。”
          (十一)
          孤山别墅位于西子湖畔,风景秀丽宁静。两个人相依相偎赏玩游乐自是浪漫别致。可是我孤身一人,唯有自己的影子和自己作伴,想要和它说些什么,它也不会言语,没有温度,没有表情。
          便不再踏出别墅,不让自己看见那些风景如画。将自己锁在孤山别墅的清幽寂静里。我的住处靠近当年宋代处士林和靖隐居之地,虽已物换星移,却也仍旧留下了大片大片的古梅林。林子里梅花已然开尽,不复花期的美丽。就像我的生命,经历了和冯通的郎情妾意满心欢喜,终究还是要回归孤寂。可是梅花来年还会再次盛放,我小青却没有人来怜惜了。
          梅树啊梅树,你花开花落,年复一年,根越扎越深越扎越牢,看尽人间盛哀,你说,世间的伤心人都如我这般飘零凄苦,形单影只吗?春衫血泪点轻纱,吹入林逋处士家;岭上梅花三百树,一时应变杜鹃花。
          杜甫曾作春夜喜雨,今年的春雨,在我听来却是,冷雨幽窗不可听。
          冷雨幽窗不可听,挑灯闲看牡丹亭;人间亦有痴如我,岂独伤心是小青!
          在这里,我思念已故的父母,怀念少年时那段美好的时光,也切切盼望着冯通的到来。他说要常来看我,可转眼月余过去,连一个影子都没。我又一次对他的信任,对一个懦弱的男子的信任,他可当得?
          一个红花飘落的午后,正在午睡的我被一阵急促的轻呼声唤醒。睁眼一看,竟是日夜思念的夫君。我腾地坐起,揉揉睡眼,分别一月的冯通赫然在我面前。“你竟如此消瘦!”冯通心疼地一把将我拥进怀中,紧紧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我在他紧锢的怀抱里觉得好痛。然而心却盈满喜悦。
          正待细叙别情,话到唇边,门外有人呼呼喝喝,“大少奶奶派人来,请大少爷速速回复!”
          我渴盼着眼前的男子斥退仆人,像一个英雄一般救我于水火。可他仍是听话地回去,他回望我的眼神越留恋不舍,我便越看不起他的矫情懦弱。之前的思索终于有了答案,他不值得,这个懦弱的男人,他不配领受我小青的爱与信任。
          (十二)
          至此,我对冯通心死,不再有入骨的思念折磨我,我不再夜夜不能安睡。我只是觉得孤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孤单的孤单,还有,越来越冷。
          我立于池边,凝视着水中的玉颜,“小青你年近二八,正是青春好年华,为何双眉紧锁,杏眸含忧?”水中人不语,风儿吹来,吹皱一池水,那水中女子的面容荡了几荡,竟似是在微笑一般,格外娇媚明艳。我一时竟分不清水中人是不是我,将手臂伸向她,“你可愿意跟我走?”
          水中人仍是不语,这一会没有风儿吹来,水中人不再摇晃,神情仍含着薄薄的怨。
          我病了。神色恹恹,茶饭不思。我忽然格外想念水中女子,想念她那昙花一现般的笑颜。我命仆妇取过铜镜来,镜中的人却不似那天水中所见女子生动。我忽然有了精神,“去,请一位高明的画师来,不惜重金!”
          仆妇以为我思念冯通,“小姐可是要少爷的画像?恐大少奶奶不许。”
          我瞪她一眼,“冯通是什么人?我只当从未认识他。”
          我要画的,是我自己。
          我仔细为自己梳妆,穿上我最喜爱的那件杏黄衣衫,端坐于梅树之下,画师画了两日,终于完工,我接过来一瞧,便转头说道,“形似而神不似!”接着我尽量面带笑容神情自然地面对画师,又是两日过去了,我将栩栩如生地画像拿在手中,审视良久,终于还是摇头叹息,“神态虽然自然,但不见风态流动。”
          我后来成了那位画师口中最会刁难的人。
          第三次画像,我不再端坐,照日常一般起居生活,画师观察三日,用了一天细细描摹,我终于看到了水中那明眸含笑的女子跃然纸上。
          将她挂在床边,日日四目相对。画中女子容颜娇媚,亮丽逼人。我在她面前不甘落了下风,虽然病体缠绵,也仍旧每日细细上妆。
          “新妆竟与画图争,知是昭阳第几名?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需怜我我怜卿。”我日日与画中人絮絮低语,不肯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5-04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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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仆妇私下里说我顾影自怜,几至神志不清。可是她们谁能懂呢?我再一次对着画像说道,“姑娘你年华正好,不该孤孤单单无人陪伴。那便我来陪你罢。我们一生一世不分离。”
            什么,你说,男人的话是最不管用的,我早晚会离你而去。
            “不,不会的,我才不像冯通那么没出息,我说了,就一定做到。”
            画中人又笑了,“你看你日渐憔悴的样子,我却青春永驻。”
            果然我与画中人一比,她光鲜依旧,我却容颜惨淡,日甚一日。
            (十三)
            我终于懂了,我拗不过生离,也拗不过死别。秋风瑟瑟,见我身上的温热一点一点吹散。画中的女子仍旧在笑,仿佛在说,“你看,我说了你会离我而去。幸好没有答应了你。”
            我忽然又想起年少时遇到的那个尼姑,朗朗的诵经声又在我耳畔响起,她临走时目光中的慈悲之光笼罩着我,“倘若不肯出家,万勿读书识字,也许可保三十年性命。”
            若我一开始没有读书习字,便不会猜出灯谜,便不会结识冯通,便不会有后来的一切一切……诵经声戛然而止,恍然中,尼姑又问我,“可愿跟我出家?长生,无忧。”
            我静静地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长长地凝视着画中那个鲜活亮丽的女子,风轻轻吹起她的罗衫,她脸上的笑容仍旧那么美丽,我像往常一般对她说话,就像情人之间的呢喃,“卿需怜我我怜卿!”
            卿需怜我我怜卿。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5-04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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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9-20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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