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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情】TVB少四同人 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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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百度

女神镇楼


1楼2017-05-04 20:25回复
    此文为单向性转TVB少四同人 本人文笔小白人物ooc请多担待w
    cp为桑芷妍♂×无情 性格形象有改动 剧情基本按电视剧走向√
    来一起吃邪教吗【×】
    =================================
    咳,最近TVB少四三周目,看着看着便萌生了放飞自我的念头,于是就有了这一篇。
    TVB少四吧禁腐,想了想还是发到这里来了。【如果感觉不适请提醒我删文,被吧务删帖很没面子的#滑稽#
    开这个文坑无非是为了补漏拾遗,修疵补瑕。因为原剧虽人物尚可,但剧情实在一言难尽。
    兴之所至,勉力而为。
    距离一周目也不过区区两年,却已无端有恍如隔世之感。当时那般欢喜的心境,大约以后再难寻觅了。


    2楼2017-05-04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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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一
      暮春时分,暖意浮动,和风习习。
      出城数里,草木芊蔚,郁郁青青。远郊人迹罕至,景致明净,宁谧深幽。
      不远处陡峭石壁上,一人正颇为吃力地向上攀援,身上并无绳索固定,看得人心惊肉跳。
      “这位小哥,你攀得这么高,很危险。”
      攀在石壁上的人扭头看了看,回答道:
      “这种草药很难采到的。”
      “……那你小心点。”
      话音刚落,那人一声惊呼,直直向下坠落,手中还抓着一株植物。
      见此变故,身着褐衫的朴实青年立即飞身向前,将下落的人扶住,稳稳落于地面。
      “你没事吧?”
      “多谢少侠相救。”对方摇了摇头,抱拳致谢。
      此时众人才看清这人样貌。他着一身旧得泛白的淡青短打,背负一只采药的竹筐,一头墨发以粗布条松松束起,神貌清隽,唇红齿白。
      分明仅是一介布衣,却自有一派清新俊逸。
      见他平安无事,同行的几人脸色微霁,纷纷劝道下回小心行事。惟有一名端坐于轮椅上的青年男子,面上神情始终波澜不惊,颇有几分冷眼傍观的意味。
      “做人别太高估自己,不然只会累人累己。”
      他凝神望去,那青年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眉眼盈盈,目如点漆,貌极秀澈柔婉,面上却似覆了一层霜华,落落穆穆。
      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怔愣地看向对方。
      似是感觉目光中打量意味太过明显,白衣青年扭转轮椅径直离去,状极不满。
      对方回身那瞬,他才发觉这人的发丝有如流水倾泻肩后,发长及腰,柔长软润,丝毫不输青蛾萧娘。
      从方才救下他开始便站于一旁的青年反倒带了几分歉意解释道:“你别在意,我师兄为人是这样的。”
      分明由长发至声音都柔雅至极,偏生一副不近人情的冷峭模样。
      他连忙点头,望着这一行人远去。
      这几人步履稳健有力,想来应是武功强劲之辈。
      待他们去得远了,采药的青年才转身离开,唇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陈桥镇内,两帮人马持刀执棍,在韩家厅堂内大打出手。一时刀光剑影,震耳耀目。
      见状,同行的数人忙奔入厅中,试图缓解局面。白衣青年双手一扬,两把小巧的柳叶刀撞开相对的刀锋。
      两柄刀略晃了一晃,竟朝屋主韩彬袭去。
      “韩老爷是我的病人,你们要打便出去打。”
      身着淡青衣衫的青年挡住锋刃,语意坚决,毫无畏惧。
      飞虎帮帮主贺鹰怒道:“臭小子,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走开!”
      然青年只是淡然地看着他,眼中的坚持未曾动摇。
      一名飞虎帮帮众举起手中朴刀,意图从背后偷袭。
      “小心!”
      青年似乎早有预料。他右手手指挟着两根银针,在那名帮众举刀的臂上一刺,使之酸软无力。随即针尖迫近那人脖颈。
      “你若再逼我,只要一针就会全身瘫痪。”
      他冷冷地说道,捏紧了手中的针。
      “好了好了,”韩彬捂着心口站起身,“我知道各位都是为了宝藏而来……”
      话未说完,他陡然喷出一口血。斑斑血迹印在地面青砖上尤为明显。
      “他没事吧?”贺鹰问道,紧张之意呼之欲出。
      青年医师边把脉边送客,不耐溢于言表。
      “韩老爷现在很虚弱,请你们先离开,等他好点了再回来。”
      “……走吧走吧。”
      “我们也走吧……”
      众人散去。眼见两帮帮众走得差不多了,青年搀扶着韩彬进了卧房,将其安顿好。
      “照顾好韩老爷,有什么事立即知会我。”
      嘱咐完管家,他跨出门槛,又见到了那一对师兄弟。
      “桑医师,恕我多言,韩老爷究竟身患何病?”
      “或许是我行医经验尚浅,目前仍无法诊断出。”
      青年医师脸色微黯。
      “既然你医术未精,为何韩老爷还找你?”白衣青年质问道。
      “以他的家境,应可请其他名医医治。”
      “你们有没有发现,韩老爷身边只得仆从,连一个亲人也没有?”医师答道:“这么多年来,的确有很多名医医治过他,但由于他性格古怪性情孤僻,全都被骂走了。”
      “……我四处寻找奇难杂症,机缘巧合得知韩老爷患此怪症,央求许久,他终于答应让我医治。”
      “原来如此。”褐衫青年点了点头,“刚才你就是为他采药?”
      他话音刚落,那温雅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但其所述非但不能说是温雅,简直近乎无礼了。
      “你说自己医术不精,但又要为他治病,那岂不是拿他做试验?……抑或和其他帮派中人一样,另有图谋?”
      “那你们呢?虽然你们刚才施以援手,阻止两帮打斗,但目的难道不是和他们一样?”
      “请你相信我们绝对不是……”
      “是也好不是也好,”桑梓严打断他的话。
      “与我无关。我不希望任何人惊扰韩老爷。”
      “你放心,”白衣青年的神色仍十分淡漠,“我们对你的病人没兴趣。”
      “不如这样,我们留守在韩家庄,以防有人过来侵扰,直到韩老爷病情好转。”
      夹在中间的人只好打圆场。
      “你们自便吧。”
      青年医师撂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次日,青年独自一人摇着轮椅,行至村外郊野,不经意间发现眼前似有一人倒在地上。
      桑梓严躺在地上,气息微弱。
      “发生何事?”他微微倾身问道,“你被人袭击?”
      “我想着为韩老爷治病,以身试药,不想误食毒草。”
      医师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莫再动真气。”对方言语中已难掩关切。
      “有什么方法可以帮你?”
      “我的药箱里有药,麻烦你帮忙拿出来。”
      青年于是俯下身,按他所说从箱箧中取出一只素白小瓶。
      桑梓严坐在地上,声音还有些虚弱。
      “我还以为这次救不回来了。”
      “你再这样以身试药,很可能真的救不了。”
      “无论如何,这次多谢你。”劫后余生,青年医师面上笑意盎然。
      “举手之劳而已。”
      那人神色仍是淡漠。
      但他至少已知晓,无情并非真正人如其名。
      前几次匆匆碰面,今日桑梓严才细细打量起这白衣公子的装束。
      衣上云叶缠绕的纹缕极其雅致,束发的月白色发带与腰间靛青束带想来亦是价值不菲。
      右手食指上一枚榴红戒指嫣红欲滴,更显得十指颀秀白皙。
      晴天丽日,碧空如洗。弥目尽是芳草丛芜,杂花如锦。
      “少主!飞虎帮和蓝天帮的人都不守信用,回来抢地图!”名唤金剑的少年击退一名蓝天帮的帮众,跑到无情身边:“少主快点出手吧!”
      未到门口,刀剑杀伐声已不绝于耳。无情尚未反应,身旁青年已冲入屋内,全然不顾自身安危。
      “岂有此理!你们都住手!”
      贺鹰手持屈刀,刀刃就抵在离他咽喉几寸远的地方。
      “你是说医好他,怎么知道还要多久?你看看他的样子,万一他死了,谁将藏宝图交出来?”
      耳畔“叮”一声清脆响声,刀被弹开,桑梓严意识到无情出手了。
      他不由得向外望去。门口白衣青年目光灼灼,赫若阳景,凛如秋霜。
      蓝天帮帮主蓝破天似为其所摄,亦放下手中的九环刀。
      “你们别打了,”韩彬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从怀中摸出一张纸。
      “你们要的藏宝图就在这里。”
      贺鹰与蓝破天一同抓住了那张纸。
      “身在山里,死在锅里?”
      “藏在瓶里,活在杯里?”
      “这样的东西就是藏宝图?”蓝破天质疑道。
      “我没有骗你们。这张纸上写着的,是一个谜。我珍藏了很多年、而且非常贵重。如果你们能解开这个谜,那就拿去吧。”
      韩彬说完,又倒在了座位上。
      “韩老爷!”
      桑梓严连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我们走!”得到了答案,两帮人马即刻扬长而去。
      这副吃相端的难看,只是江湖武林中,得势失势,倾轧攫搏。谁又会去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韩老爷他如何?”
      入夜,无情向铁手问起了韩彬的情况。
      “桑医师也束手无策。”褐衫青年温厚的面容上显出几分担忧。
      “他根本是学艺未精。光是心地好是没用的。”
      铁手想了想,说道:“我想,韩老爷的病一直都治不好,是和他的心情有关。”
      “我以为你一心想当捕快,”白衣青年微微冷笑:“何时学做医师为人断症了?”
      “桑医师说过,韩老爷性情古怪,就算妻儿离他而去,亦不足为奇。”
      铁手毕竟温厚朴实,便提出想让韩彬与妻女再见一面。
      “别人的家事我没兴趣,”无情靠在椅背上,“不过如果你想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细雨迷蒙,淅淅沥沥,将满园的茶叶濯得苍翠欲滴,温润清朗。
      “少主,你说谜底就在这里?”
      “身在山里,死在锅里。藏在瓶里,活在杯里。答案即为茶叶。”无情看着远处的茶树,“如果我没推断错,韩彬所说的宝藏,应该就收藏在这里。”
      “但是这茶园这么大,到底在哪里呢?”
      他正欲回答,耳畔却已传来嘈杂声响。
      “快点找!”
      “快点给我挖!仔细点!”
      飞虎帮和蓝天帮的人已开始掘土,势要掘地三尺,将茶园翻个底朝天。
      “少主,怎么办?”撑着伞的银剑问道。
      “既有人帮忙找,那就由他们去罢。”
      倏地一支凤钗落在眼前,想来是被那些人掘出的。
      “少主,你看。”金剑拾起凤钗,交到了无情手中。
      这支铜质凤钗仅是寻常样式,并不稀奇。
      白衣青年接过凤钗,忆起昨夜铁手曾说过的话。
      ‘韩老爷以前成过亲,他的妻子叫小凤,所生的女儿就叫阿花。……不过她们走了很久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支钗收好。
      “我们走。”
      韩彬刚喝完了一碗药,看见无情递来的凤钗惊诧不已:
      “这支凤钗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在茶叶里,陈桥镇以南五里的茶园里。”
      桑梓严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药箱。
      无情与铁手果然不可小觑,比之那些愚钝蒙昧的酒囊饭袋之流,不知出色几多。
      远处,春桑含绿,沃若英茂。


      4楼2017-05-04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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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
        “……脉象浮紧。”龙医师问道:“无情公子,最近你可有呼吸急促、喉中哮鸣?更有胸闷憋气如窒之感?”
        “有时。”
        伤寒表证不解加之舟车劳顿,肺经受寒,更是雪上加霜。
        “我会在药方中加上桂枝,同时加重麻黄的分量……最重要还是要多休息。”
        “有劳龙医师。”白衣青年转动轮椅,“你们留下拿药。”
        木轮还未转完一周便停下了。
        无情望着远处熟悉的身影。
        “是你?”那人走过来,眼带笑意。
        “你不就是上次在陈桥镇帮韩老爷治病的桑医师?”银剑忍不住开口。
        “梓严,原来你们认识?”
        刚为无情诊脉的龙医师也显得有些好奇。
        “无情公子对在下确有救命之恩。”
        桑梓严边回答边留心他的神色。
        “我没有救过你。”白衣青年仍旧冷若冰霜。
        “只是桑医师有本事,可以自戗,然后自救。”
        “桑医师,你怎会这么巧在此出现?”
        因着无情率性的话语,他身边的人便少不了处处缓和斡旋。
        “在下敬仰龙医师医术高明,所以到此拜师学艺。”
        桑梓严笑着回答,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听闻神捕司重开,诸葛正我门下多了数名青年才俊。
        他们也颇为勤勉,吃饭还要切磋武艺。*
        “梓严是我新收的徒弟,协助我诊断配药。”
        “多年来想拜在龙医师门下的人多不胜数,但都被拒绝了。”无情双眉一蹙:“何解如今会收这位公子?”
        “他是个难得的有心人。”须发斑白的老人解释,“坚持四出研习各门医术,锲而不舍,而且对医术亦很有见地,所以我破例收他为徒。”
        “师父谬赞了,”桑梓严恭敬地答道:“在下一心钻研医道,只想多帮一些病人,别无他求。”
        “我就是欣赏你的无私。”
        龙医师面上现出满意之色。
        “不存私心,别不揣冒昧才好,否则只会误己误人。”
        这番高论,实在是太过刺耳了一点。
        刺耳得桑梓严也想略激他一激。
        他实在是没有铁手这般容人的胸襟气量。
        “桑医师,你这样望着我……”
        桑梓严索性绕着他走了小半圈,目光却盯着人不放。
        “你脸色不仅晦滞带青,舌苔发白,而且形寒肢冷,”他仍望着他。
        “莫非你寒邪犯肺,患有喘鸣之症?”
        金、银剑立即对他的医术赞叹不已,而他只是付之一笑。
        “在下班门弄斧,各位见笑。”
        宋徽宗以朱勔领苏杭应奉局及花石纲。运送花石的船只,每十船编为一纲,从江南到开封,沿淮﹑汴而上,舳舻相接,络绎不绝。不少赃私之吏借以为名私吞公帑,攫夺民脂民膏,以致财力匮乏,民力困弊。
        天石村位于玉罗山上,风光如画,但由于地势险峻,人迹罕至,村人亦自给自足。
        但三月之前,应奉局督运使至天石村,欲寻百姓丁壮采石,进入石林后却全数失踪。应奉局先后再派两名督运使入村采石,均不知所踪。
        背着药箱的青年甫到神捕司门外,便看见蓝破天的千金蓝若飞带着一名手下怒气冲冲地走出来。
        想必是要人不成了,可惜其下属因为一名失踪督运使的翠绿玉谍便受此牵系,这缧绁之灾委实不明不白。
        “我去打点一切,明日早上出发。”
        柳飘雪刚送走了刁蛮任性的蓝大小姐,没曾想又一个麻烦来了。
        “无情不可以去。”桑梓严缓步上前,“诸葛先生,天石村位处阴寒之地,极易诱发喘鸣。”
        “无情公子如今的病情尚未稳定,贸然上路会对身体不利。”
        “我没事,”白衣青年语气冷淡,“服了龙医师的药,这几天都没有发作。世叔,不必理他。”
        “不可,”他阻拦道:“身为医师,我决不可让我的病人冒这个险。”
        “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无情面上隐约显出不耐之色。
        “我一定要去天石村。”
        劝阻无果,桑梓严唯有退让一步。
        “那我与你们同去。”
        “笑话。”白衣青年冷笑一声。
        “你是我的病人,”青年医师坚持道:“我有责任照顾你。”
        “……况且,若你病发,一时也难以查案吧?”
        “既然桑医师这么有心,多个照应也好。”
        此事终是由诸葛正我敲定了。


        11楼2017-05-04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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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段死活发不上来……神™色情低俗内容,度娘什么时候管得这么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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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2017-05-05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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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没想到我也会有用和谐器的一天……明明内容纯洁得很┑( ̄Д  ̄)┍
            影响观感莫怪。
            ==================================
            无情斜瞥了他们一眼,倏然收起折扇。
            “我们在赶路,不是来踏青的。”
            桑梓严心知他不愿横生枝节,是以一直疾言厉色,倒也不十分气恼。
            “这就是人如其名,你放心,稍后我用轻功带你上山顶,”追命笑嘻嘻地说,“我们上去歇够了,那瘸子还没上来。”
            他不禁在心里偷笑,这个师弟倒是与众不同,敢公然挑衅大师兄。
            走了几步,一阵水雾被风拂来,扑了他们满肩。
            桑梓严抹了抹落在脸上的水滴,有些担忧地望向前方。
            山间飞瀑溅落的水珠散若雨洒,清凉适意,却是喘鸣发作的诱因。
            果不其然,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俯下/圌/身,咳嗽起来。
            “大师兄,你没事吧?”
            青年连忙跑到他身边,将一只纤巧的药囊挂在他身上。
            “你带着它,可以抑制你的喘鸣。”
            无情低着头缓了缓,咳嗽喘息声渐渐消失了。
            “桑医师果然有先见之明,好在你一起上路。”
            “我也只是尽自己本分,”他看了病患一眼,“不过,有人不领情也没办法。”
            追命看起来似乎心情颇好。
            “这次死鸡终于不撑硬颈了,我们走。”
            一行人来到应奉局,无情安排追命冷血二人留下,其余人则起程去天石村。
            天石村中,督运使召集村人,欲征召男丁上山采石。
            但人们议论纷纷,对此极为不满。有人恳求对老人开恩,却因村中人丁稀薄不够人手而遭拒。
            “大人,我们之前采石,之所以发生那么多意外,就是因为我们得罪了石林里的女娲娘娘,使得她大开杀戒。”另一名妇人抛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缘由,“我们不可以再去采石得罪女娲娘娘!”
            “冯大人,”那名年青的官员劝督运使:“这个传说我也略有耳闻。所谓宁得罪小人,莫得罪鬼神。”
            “混账!什么女娲杀人,简直一派胡言!”
            督运使显然不信。
            “你们这帮狗/圌/官!是否想害死我们才安乐!”
            “敢辱骂本官,”督运使怒不可遏,“来人,给我打!”
            场面立即变得极为混乱;眼见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铁手终于忍不住了:“停手!”
            桑梓严跑到那位受伤的老人身边,“大叔,让我看看。”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
            “在下神捕司铁手。”身着苍色官服的青年自怀中掏出令牌,一脸冷肃。
            “冯大人,希望你能体谅一下老弱妇孺。”
            “我管你是谁,本官乃奉应奉司之命行圌事,你们少管闲事!”
            铁手坚持道:“冯大人,若你不能让这些人对你心悦诚服,他们岂会心甘情愿为你做事?”
            “我对他们开恩,谁对我开恩?本官采不了石,铁捕快是否代我向皇上交代?”
            “没错,”无情蓦地开口,“皇命难违。为了皇上,他们帮忙采石,天经地义。什么女娲杀人,简直无中生有,一派胡言。”
            “大师兄……”铁手面露难色,但还是按捺住了。
            “我们跟过去见识见识。”
            “各位乡民,皇命难违。”方才劝阻督运使的官员拱了拱手
            :“快些出发吧。”
            “快点!搬去那边!”
            “个个都慢吞吞的!”
            “这批石,下月初五之前要运抵京师庆贺中秋,叫他们快点!”
            斥骂声与鞭打声不绝于耳,无情询问那名年青官员:“司马兄,这附近可有其他路?”
            石林内怪石嶙峋,古木参天,景致别致幽雅。
            “司马兄,不知你是否认识应奉局失踪的那几位大人。”
            “认识,”对方答道:“我之前还当过三位大人的副手。”
            听完他述说后,他们回到村人采石的地方,发现只得工具,人全都不见了。
            “难道……”
            夜里,遍寻不着失踪的男丁,不少/圌/妇孺为此失声痛哭。
            “一定是女娲娘娘惩罚我们……”
            “我们以后都不敢采石,不敢了!”
            众人正恓惶莫名的当口,一名小童惊慌失措地跑来了。
            “娘/圌/亲,好可怕……”
            “遭了,一定是女娲娘娘显灵了!我们快过去看看!”
            白日仍耀武扬威的督运使生生嵌于一块大石中,极为奇诡。
            “谁也不能救他!”峰顶,身着白袍的女子骤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真的是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请你别怪/圌/罪我们,”老保正向其请罪:“是官圌府逼我们的。千万不要伤害村民。”
            “你到底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无情不为所动,“你可知杀害朝廷命官是何等罪状?”
            “是我的错,我不该带村民来采石。”
            冯大人竟开口说话,实是怪诡非常。
            “现在方知悔改,太迟了!”那女子双手一推,巨石便从高耸的山巅上摔落,裂成数块。
            众人乱作一团,待抬头看时,那女子已凭空消失。
            “金、银剑,你们留在这里,别让任何人接近。”
            “是。”两名少年恭敬地应道。
            “我不相信有什么女娲娘娘。”
            “你们别再乱说话了!女娲娘娘已经很恼怒了!”
            “你再这样说,失踪的村民有事唯你是问!”
            “是呀,你们快走!”
            “大家冷静点,”铁手连忙调解道。
            “到底是女娲娘娘显灵,抑或是有人另有居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
            “几位大人,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恐怕再招呼不起你们了,请你们离开吧。”
            保正下了逐客令,其他人更是毫不顾忌地赶他们离开。
            戌时已过,铁手往火堆中添着柴,桑梓严看无情仍在思索刚发生的事,便倒了两颗药给他。
            “是时候服药了。”
            “我没事,不需要再服药。”
            无情看也不看他一眼,似仍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喘鸣症极易复发,你才好了些许,一定要按时服药。”
            铁手也劝道:“师兄,这一路你的病都没有发作,还是听桑医师的话,先服药吧。”
            无情终于从他掌中拿过药丸,吞了下去。
            “是了,”铁手想起这桩怪事,十分诧异,“一个人怎可能活生生嵌于巨石之中?”
            “分明就是女娲娘娘显灵。”司马大人回想起那幅场景仍心有余悸。
            “我不会信这些鬼神传说,当中一定有古怪。”
            “没错。”铁手附和道。
            “这样嵌于巨石中,冯大人不可能还活着。”
            但若他真是死了,又如何与人说话?听其声音,确是冯大人。
            正在交谈之际,一声衣裙窸窣的响声打破了窗外无边的沉寂。
            无情抬手,向发声之处射/圌/出一枚铁莲子。
            “啊呀”一声痛呼,蓝大小姐带着自己的手下傻福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有没有搞错,你怎么乱放暗器?好在本小姐身手好避得快。”她不忿地说。
            “在外面鬼鬼祟祟,就算受伤也是自作自受。”
            虽然无情说的话向来让人不敢恭维,但除态度稍为倨傲以外,很多时候他并没有说错。
            “什么鬼祟?”蓝若飞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我们见到这里有间破庙,想着来过夜而已。”
            “没错。”傻福也在一旁帮腔。
            “你们可以在此留宿,难道我们不可以吗?”
            “你们怎么也会来天石村?”铁手问道:“莫非为了大勇的事?”
            “没错。你根本就是针对我们蓝天帮。我来,是为了替大勇洗脱罪名,免得又被人冤枉。”
            “查案是官/圌/府的事情,”铁手说,“你们走吧。”
            “如果你们真的能查出真相,”蓝若飞不知为何越说越激动,“我蓝大小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亲自出马了!”
            无情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心烦,极为不耐。
            “你们吵够没有?谁再妨碍我们办案,我随时可以将他锁回神捕司。”
            “你好大的口气,我又不是来杀人放火偷蒙拐骗奸/圌/淫掳掠,你凭什么抓我?”
            蓝大小姐果然蛮横任性,极难料理。
            “总之,我有权在这里做任何事,说、完。”
            她吵闹一通后便带着傻福扬长而去。
            无情狠狠瞪了铁手一眼。


            18楼2017-05-05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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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磋武艺”这句话改自原剧中诸葛正我的台词,当时无情与追命斗嘴,导致冷血发怒将桌子劈了
              *保正,即村长。剧中设定多有与史实不符之处,我尽力在不违和的前提下改w
              *我不知道那种暗器叫什么,只能拿原著公子的暗器来凑数了_(:зゝ∠)_


              19楼2017-05-05 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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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若飞不请自来,虽不能说他需负一半责任,但至少也有三分。
                柳飘雪也说过,“想不到铁手你会招惹一个这么刁蛮的小姑娘。”
                铁手在心里暗暗叫苦,他看了看身后简直寸步不离的二人:“你们走吧,这样会妨碍我办案的。”
                蓝若飞撇了撇嘴,又绕到了桑梓严身边。
                “天一亮就来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她掀开覆在尸体上的白布。
                “哇!”
                一旁的司马大人看到督运使的凄惨死状,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冯大人全身粉碎,”桑梓严说,“按照残肢断口不规则的情况看,应该是被巨石压碎而致。”
                “何以只有这么少?”
                青年医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碎石上凝固的暗红。
                “你是不是说碎石上冯大人留下的血迹?巨石随冯大人一同坠地,若全身粉碎而死,碎石上应该留有大量血迹才对。”
                无情难得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是被巨石压碎?”蓝若飞指着尸体,“已经压成这样,还会有假?”
                “无知的人就别开口。”
                “你说什么?”
                “你要查案我不拦你,”无情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深。
                “但别妨碍我们。”
                “你……”蓝大小姐想要冲过来,被铁手拦住了。
                “你给我听好了,我一定会比你早破案!”
                “不知道,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你别问我。”
                村人一问三不知,将他们拒之门外。
                “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无情轻摇折扇,“我已经叫了保正过来了。”
                “他会答我们吗?”铁手疑惑地问道。
                “他和那些村民一样不欢迎我们。”
                待保正召集村中剩余的人,将失踪者的名册上交后,端坐于轮椅上的青年说道:“这张名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杀害应奉局冯大人的嫌疑。”
                “这些人串谋杀害、或是掳劫应奉局的督运使。然后假意失踪,掩人耳目。”
                “你别乱说!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你别血口喷人!”
                青年置之不理,继续说道:“而且你们任何人都可能同谋。”
                “我提醒你们,谁若共谋,即为窝藏罪犯,一样有罪。”
                这下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村人们的躁动怒骂逐渐变得不可抑止。
                “捉贼要拿赃。”铁手低声问道,“你这样说有没有证据?”
                “何需证据?”青年神色淡然,眉宇间有隐然的锋锐。
                “金、银剑,谁胆敢反抗,立即拿下。”
                “我知道你想让村民合作,”铁手劝道,“但是小心引火自焚。”
                他这样做本无可厚非。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村人本就大有造言捏词窜端匿迹之嫌。
                只是此时,实是不妥。
                “什么神捕?根本就是神棍!”蓝若飞昂首阔步而来,挑衅地看着他们。
                “我以为你会比铁手聪明一点,原来你也是个喜欢冤枉人的蠢捕快。”
                “你别在这里捣乱。”无情蹙起了眉。
                “捣乱?我是来证明你冤枉了那些村民。跟着来!”
                河岸浅滩上,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根据尸首的状况来看,他们是溺毙的。”桑梓严对无情说。
                “你睁大眼看清楚,这些全都是溺水而死的村民,”蓝若飞理直气壮,“枉你还冤枉他们是凶徒。”
                “现在你满意了?你将他们捉回去啊!”
                “都说了你们会害死我们的!是你害死我们外子和儿子,你走!”
                “走啊!”
                众人悲愤不已,不知谁起头,拾起滩上的石头朝他们扔过去。
                “你们停手!”
                一行人匆忙躲避,十分狼狈。唯有无情不闪不避。
                一名幼童掷出的石子砸中他的额头,殷红的血滴落下来。
                躁动不安的村人见了血才安静下来。桑梓严连忙冲到他身边。
                他却任由额上的血滴沥,蜿蜒就嫣红的一道水痕。
                “来,我替你敷药。”
                “不必了,只是小伤而已。”无情拒绝道。
                “人人有病有痛都立即求医,”桑梓严也不好强迫他,“你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你这人真是奇怪。”
                无情顿了一下,突然就咳嗽起来。
                “你又复发了?”青年医师立即上前查看,却发现原本挂在他胸前的药囊不知去向。
                “你的药包呢?”
                无情好容易缓过气来。“掉了。”
                “是掉了还是被你扔了?”桑梓严追问道。
                “那个药包,带在身上很不方便。”
                听到这样的回答,他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本来很生气,不过想不到你这么固执,捱到如今才说,”桑梓严笑吟吟地看着他,“我就不和你置气了。”
                “我也没料到你不会发怒。”
                “你算是称赞我吗?”他得了一寸,言语态度上便随意从容了些:“和无情公子相处,若果少些度量,日子应该很难过。”
                “你口舌也挺不饶人的。”
                这简直是枉己正人了;桑梓严笑道:“承让。”
                正当这两人唇枪舌剑之时,金银剑带着傻福进来了。
                蓝若飞和铁手在石林中失踪了。
                “无情大爷,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大小姐!”傻福扑到轮椅前恳求道。
                “那我们现在马上去救人。”
                “不需要。”无情却说,“金剑银剑都找过了,就连司马大人这么熟路也找不到。我们去也无用。”
                桑梓严忙道:“他们随时会有危险,你岂可这样说?”
                “身为一名捕快,只可以救人,”他神色如常,并无半分担忧。
                “不会被人救。”
                “如果铁手这样也出事,根本不配做捕快。”
                “你真是没有取错名字,无情无情……”傻福愤而感慨:“你怎么对你的同僚这么冷血无情!”
                一旁的司马大人复又劝说他们别再去石林徒惹事端。但这次无情竟然答应了。
                “或许,人不能与神斗。”
                他垂下眼,双目中凌厉的光芒一闪而逝。
                “死了那么多村民,有个同袍不见了。失踪的督运使和壮丁又找不到,说实话,我也不想作下一个出事的人。这一案件会以悬案了解。我们会立即离开。”
                翌日,村人们听闻他们要离开的消息,一片欢呼雀跃。
                几乎像是送瘟神了。
                无情望着远处喜出望外的人们,目光逐渐变得冷峻。
                几人在道上走着,傻福突然冲到了他们前面。
                他从后面追了上来,边喘气边问:“你们不是就这样走了吧?铁捕快和大小姐还在石林生死未卜!”
                “他们和那些失踪的村民一样,找不到了。”
                “那怎么行!”傻福叫道。
                “你那么忠心,自己慢慢找罢。”无情抬眼看了他一下。
                “你有没有人性啊?!”傻福大喊大叫,却无人理睬。
                “你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
                桑梓严说了这一句,也跟在无情身后离开了。
                “今次来,什么也查不到。我要尽早回京向朝廷请罪,告辞。”
                “既然这样,各位,请。”
                看着那一抹浅色官袍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桑梓严收回目光,问道:“你如今打算如何?”
                无情望他一眼,目光中竟隐隐有诧异之色。
                “你方才没听见?回京师。”
                “无情公子,你为人这么要强,又岂会这么容易示弱认输?”他有条不紊地分析:“你不去找铁手,亦不回应奉局与追命会合,一定有你的想法。”
                “你也挺伶俐的。”
                “所以你到底打算怎么样?”桑梓严有些好笑地问道。
                这个人着实奇怪得很,说话不是左言他顾避而不答,就是锋芒毕露直言不讳,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你这么聪明,自己想一想。”
                青年医师莞尔而笑,跟上他的轮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追命设法乔装成术士,和冷血进入村中;不想被人骂作神棍,险些被乱棍赶出。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你怎么做人搭档的?”追命不满地说,“刚才那种场面,你就只会站着不动。别说你不帮忙,连小指也不动一下。”
                “要怪就怪那个死瘸子,要我们留在村子里面接应他。”
                追命兀自嚷个不休:“……那个死瘸子,整日都那么嚣张。我们这次一定要想办法,威风一次给他看……”
                “那不是昨晚见到的那只狗吗?”
                山坡上,一名少女被一头黄犬吓得坐在了地上。
                那只犬跑到冷血身边,状极亲昵。
                她一回头,面容上的惊惧立即化为欣喜。
                “是你?”
                “我听闻这一带有很多奇花异石,所以想来观赏一下。”少女说道。她一袭淡粉衣裙,娇俏可人,清丽端方。
                冷血曾救过她一命,是以她对这个面容冷峻不苟言笑的青年多了几分亲近和信任。
                “冷血大哥,你的心地真好。”
                听追命说冷血帮这只黄犬疗伤,她开心地说。
                冷血沉默不语。在被诸葛先生收归门下之前,他一直是个拿钱办事的刺客,虽不曾凶威胁逼,确是残忍不仁,杀人如麻。
                这句话落在耳中,他就感到了几分滑稽和讽刺的意味。
                ==============================
                宋朝人原本不应该称呼年轻女子为“姑娘”“小姐”的……算了,不改了_(:зゝ∠)_


                20楼2017-05-05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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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黄,阿黄……”
                  这头黄犬似是听到了主人的呼唤,朝他们休息的亭子外走去。
                  “二弟?”抚摸着黄犬的中年妇人抬头望着他们,眼中隐隐有泪:“二弟,你回来了……”
                  一行人不明所以地随那名妇人回到她在村中的住所,不久后又被村人赶了出来。
                  “田嫂,他们是外面来的人,会害死我们的!”
                  冷血回想着墙上悬挂的弓箭,那只木刻的小马驹,以及她拿出来的那块玉佩。
                  那玉佩与他父母留给他的一模一样。
                  他皱着眉思索着,有零碎模糊的记忆渐渐浮起。
                  ‘如果我们一家人以后都这样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冷血大哥,你是否想起了什么?”少女问道。
                  “别想这么多了,”追命摆摆手,“最重要是那个老太婆肯信我们。”
                  冷血抬起头:“你想怎么样?”
                  “靠她来帮我们查明真相。”
                  “天石村不喜欢外面来的人,二弟你又偏偏带个外地人回来……”田嫂无奈地辩解道:“我是逼不得已的。”
                  她又从怀中掏出一只银镯递给少女,“希望你和二弟白头到老。”
                  追命于是趁热打铁,询问她石林之事。
                  身着常服的司马大人正与一名村女在亭中幽会,二人十指相握,状极亲昵。
                  “你也知道,每次一有外人入村,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那名女子说,“若非如此,我们也不用想方设法赶神捕司那些人走。”
                  “是,我知道你不想他们留在这里。话说回来,其实当晚杀死冯大人的女娲娘娘,究竟是谁扮的?”
                  “我也想知道。”低沉而略微哑涩的声音自亭外传来。二人一惊,回头一望,青年端坐于轮椅上,冷冷地看着他们。
                  “想不到,你竟然一早知道,那些村民合谋赶我们走,”无情的声音带了些怒意,“你可知自己身受朝廷俸禄,竟敢包庇他们?”
                  “那是因为,应奉局将村民逼得太紧了。”司马大人面有难色,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之前那几位大人,都是以为皇上采石为名,搜刮民脂民膏为实。”
                  青年的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是因为你与翠翠有私情?”
                  “下官知罪!”他连忙告饶道。
                  “想我饶你一命?可以。立即将几位督运使和村民失踪、冯大人被杀的事原原本本说清楚。”
                  “大人,”司马大人慌忙道:“我实在不清楚。”
                  “你不知道?她知道罢。”
                  翠翠也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银剑。”无情抽出一旁少年递来的剑。
                  锋刃出鞘,锵然作响。
                  剑锷倏忽抵在他们身前,将二人惊出一身冷汗。
                  “你想怎么样?”
                  “人不受点苦,是不会屈服的。”青年遽然厉声道:“你再不说,就在他身上开几个洞。”
                  “不要啊!我求求你,你放过我们吧!”
                  “少主,我方才收到消息,”门外进来的金剑向他禀告,“朝廷认定是村民作乱,谋杀应奉局官员,所以派了大队兵马前来,准备剿灭有关乱民,一个不留。”
                  闻言,跪在地上的两人面面相觑。
                  桑梓严走到庭中,发觉青年又在练暗器。
                  “你已经放了司马大人和翠翠,他们走的时候也没有受伤,”他觉得这个人真是时时不惧被人当作恶人。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你本也不打算严刑逼供。”
                  “是。”无情承认了,“凡事要用严刑才能问到,有失威信。”
                  “那你问到了些什么?不然你也不会放他们走。”
                  桑梓严问道。
                  “你只是我的医师,我办案的手法毋须与你说。”
                  “好。不说办案,”桑梓严望着他。
                  “那就说铁手。你真的不打算去找他们?”
                  “天石村的案还没结,哪有闲情担心他?”无情似乎并不担忧。
                  “铁手没什么好,不过身手总算不错,不会轻易出事。”
                  “少主,金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跟踪翠翠。如果有何异动,他会立即告知我们。”
                  见他一脸不解,无情解释道:“我不过是借翠翠替我带一个消息回天石村。”
                  “那你昨日说的……朝廷要派兵马来围剿,是真的?”
                  “一半。世叔确是和舒大人带兵来天石村,但他们只是来调查应奉局官员贪赃枉法的事。”青年微微垂下眼眸。
                  “除非那些村民真的做过,否则不会有屠村的事发生。”
                  那些村民收到消息之后,一定会有所动作。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在做戏。桑梓严暗自思忖。
                  翠翠果然去了石林,将此消息告诉幕后主使。
                  白袍蒙面的女人喝道:“无论如何,那些狗官留在这里只会碍事,索性杀了他们!”
                  “你要的毒药,我已经带来了,”翠翠有些不安地问道:“真的要将他们全部杀掉?”
                  “时间无多,跟我来。”
                  “原来女娲也是以毒杀人。”无情一路追踪到此处,“你就是主谋。我今日就将你缉捕归案。”
                  “就凭你们?”白袍女子大笑数声,极为自负。
                  “鬼神之说只用来欺诳无知妇孺,我从来不信。”
                  “那我将冯大人嵌入石内,你又如何解释?”
                  她反问道。
                  “冯大人在我们到达前已遇害。”青年神色凝重。
                  “你们一早便将他分尸,放于石缝中,再引我们过去。之后再找人伪托冯大人忏悔。令官府相信,冯大人因触怒女娲娘娘,遭天谴而死。”
                  “果然聪明,可惜已经太迟了!”
                  话音未落,十几名青壮从石林中窜出,持弓欲发。
                  “少主没推算错,他们果然没死。”
                  “一切不过是一出戏,以令人相信女娲保护石林的传说,让应奉局的人不敢再来采石。”
                  “你早已猜到?”女子问道。
                  她果然小觑了对手的能力。
                  “不错。当日在河边打捞亲人尸体时,村民们哭得呼天抢地。”无情注视着她,“但事后我发觉,并无人戴孝。”
                  “经查,村民为死去的亲人所立墓穴,皆为空冢。所以,那些壮丁还未死。”
                  “而今次犯事的,不止你一人。而是全天石村的人。”
                  “果然料事如神。”女子冷笑一声,将面纱掀开,露出原本样貌。
                  “就算你们知道又如何?你们也没机会离开天石村!”
                  “事到如今,为了天石村的村民,所有外来的人都要死!”
                  箭矢疾来,端坐于轮椅上的青年紧握椅上横杆,倏然腾起,投兵疾击,转圜迅逸。瞬息之间尘埃落定。
                  作乱的村人眼见胜负已分,便掷下几枚乌丸,霎时极浓的烟雾弥漫开来,扰人视听。
                  待烟雾散尽,视野中仍是石山高耸,林木葱茏。哪还有那些人的踪影?
                  蓝若飞与铁手从昏迷中醒来,两人颇费了一番周折,才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铁手以拳砸开锁,帮三位时运不济的督运使松绑,不想洞口被村民用大石堵住,还施以毒烟,势要置他们于死地。
                  幸而追命一行人已到了洞外,将他们救出。
                  “我们先离开石林。”
                  无情见村人们隐匿不出,便刻意说道。
                  方行几步,他便发现了对方的伎俩。
                  不过以布覆盖,伪作山石,掩人耳目而已。
                  “原来如此。”
                  无情避开射来的一支箭,双手一扬,掩藏的几人便从高处坠落,呻吟不已。
                  与此同时,追命铁手几人终是来到此地。
                  “你没事吧?”
                  追命问道。
                  “我们会有什么事?”
                  端坐于轮椅上的青年唇角微扬,反问道。
                  一片嘈杂声传来。一群村民簇拥着保正,向他们走去。
                  “各位大人,我们无心与官府作对。”保正无奈地说:“为了活下去,我们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你们这些贪官,个个都说来采石,那和做贼有什么分别?”
                  有人怒骂道。
                  一名村人抽出短刃,乘人不备,朝冷血袭去。
                  那名错认他的妇人却义无反顾地为他挡下了这一刀。
                  冷血忙扶住她:“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们……”她断断续续地说。
                  “大姐保护不了你……这个玩具,是你做给凌弃……小弃的。”
                  她犹记得那年二弟上山打猎,领回来一个异乡女子。两人恩爱甚笃,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只可惜好景不长,村人很快便得知了此事,非将他们赶出去不可。
                  她一人的维护终究抵不过全村人众口一词。
                  那女子有两枚家传玉佩,临走前将一枚玉佩送给了自己。
                  “大姐,我们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这枚玉佩留给你,权当做个念想罢。”
                  “姑妈!”
                  冷血幡然醒悟,原来她一直将他当成了他已逝的父亲。
                  “你是……小弃?”她艰难地说。
                  “姑妈对不住你们,我保护不了你……”
                  “你们别抓他,我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你们,不要,抓……”
                  冷血抱着她,悲不自胜。
                  “她不是主谋,只是临终想做件好事。你们杀害朝廷命官,”无情诘问道,“就凭一个女子所说的话就想当作没事?”
                  “就算真的迫于无奈,你们的确犯了法。”
                  那名白袍女子忙道:“我才是主谋,因为狗官害死我夫儿,所以我提议由我扮作女娲,让壮丁藏匿,然后囚禁几位督运使大人……我愿承担所有罪名,求你们放过天石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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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无之间的互动修改了部分情节,毕竟桑梓严并不等于桑芷妍,他是有自己独立的性格和抉择的w


                  24楼2017-05-05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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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毕,她便一头撞死在一旁的石壁上。
                    “这件事不如就此了结。”
                    看到了无情眼中出其意料的彷徨无措,铁手提议道。
                    “不行。”那几位督运使突然反驳。
                    “他们之所以如此,是你们逼的。”
                    “就是,”追命也赞同道。
                    “不用做得这么绝。”
                    “杀害朝廷命官,罪同谋反,理当治罪!”
                    “你们如何对村民,大家有目共睹。你们够胆说,自己没做过贪赃枉法的事情?”
                    督运使们哑口无言。
                    正在此时,司马大人跌跌撞撞地跑来了:“不好了!朝廷的兵马就快到了。听闻蔡相爷会随行,要夷平天石村!”
                    花石纲之役本就是由蔡元长兴起,他如今屈尊来到此地,这些村人性命恐怕难保。
                    “启禀相爷,我们已找遍整个天石村,村里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一定是畏罪潜逃。诸葛先生,你不是说你们神捕司的人很有本事吗?”蔡元长特意说道,“如今非但抓不到人,还让全村人跑掉。看来,很难向皇上交代了。”
                    一旁的舒无戏问道:“那如今四位捕快是否去追捕天石村的人?”
                    “四位捕快已寻获三位失踪的督运使大人了。”
                    “究竟发生何事?何以全村人都不见了?”
                    “回相爷,下官等见到女娲娘娘显灵。”
                    青年煞有介事地说道。
                    诸葛正我闻言一愣。
                    这四个小子真是张嘴就来,信口开河也不找个靠谱些的托词。
                    “是啊,我们来到时那些村民已经不见了。”
                    追命也横插一脚:“我们去石林找人,不料看到了女娲娘娘显灵。她说如果以后再去采石,必遭天谴,就像那些村民一样。”
                    “有这样的事?”蔡相爷怀疑道。
                    “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那名督运使答道:“启禀相爷,我们带人进入石林时,遇到女娲娘娘,被困于石内。”
                    “是,女娲娘娘特意放我们回来,就是要我们将此事转达朝廷。”
                    “光天化日之下岂有如此荒谬之事?”
                    一块巨石突然滚落,随地势直至众人面前。
                    “大家小心!”
                    铁手挡在无情身前,大喝一声,那开山劈石的铁拳将巨石裂作数块。
                    一颗硕大的水精赫然嵌于巨石内,晶莹剔透,明澈生光。
                    追命将它捧起,一面还在胡说八道:“这块石头一定是当年女娲娘娘修补青天时留下的。”
                    “看来是女娲娘娘所献之礼,以换取朝廷不再在此地采石。”
                    诸葛正我也索性顺势而为。
                    “我们尽快回京禀告皇上,以顺天意。”
                    蔡相爷暗自不忿,但唯有作罢。
                    “还没问你们何故如此胆大,威胁那些督运使与你们一同作假。你们以为这样可以瞒天过海?”
                    “只有这个办法能保住天石村的村民,”铁手解释道,“况且罪魁祸首已经以死谢罪了。难道真的血洗天石村?那些村民是无辜的。”
                    无情笑道:“其实世叔就是想让我们这么做。我们只是助你行事而已。”
                    “其实蔡相爷就是知道你们有几位大人在手,他才暂且了结。”诸葛正我站起身来,“铁手,其实方才那块石头,你是……”
                    “世叔你自己猜罢。”
                    无情却没给他机会。
                    “越来越有默契了。冷血呢?”
                    “他进了村。”
                    诸葛正我点点头,心下了然。
                    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是好事。
                    冷凌弃本是他故友金峻逸*之子。金峻逸曾上书极言蔡元长、童道辅二人误国,措辞甚烈,被远贬穷荒。仅一年后便死于非命。
                    他前去吊唁那日,门庭冷落,冷清无比。据闻金家上下连同仆役十数人口,皆亡于大火之中。
                    自知好友生前一介不取,安于清贫。这一把火,更是烧得一干二净;他便花了一点钱,让人收殓其尸,入土为安。
                    诸葛正我准备回返都城,却不想夜间一名女子来客栈寻他,怀中抱着一名熟睡的婴孩。
                    “诸葛神捕,求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家主人是被人害死的!”
                    她声泪俱下,央求他带其少主出城。
                    金峻逸为地方知府时,守正不阿,轻禄傲贵 ,结下了不少梁子。
                    其中闹得最是满城风雨的,便是因大联盟盟主凌落石手下私贩青白盐一事与其交恶。
                    金峻逸坚持不可私纵,秉公办理。凌落石则以为,淮浙之人,家有私盐,不过区区小事罢了;二人各执一词互不退让。
                    此事以凌落石的数名部下被依律治罪、两人反目成仇告终。
                    当夜她外出置办年货,得以逃过一劫;回来时火舌已悄然蹿起。
                    ——却无人救火。
                    她心下大骇,用一桶水浇湿全身,当即冲入屋内。
                    地上原本是蓝花白底的衣裳,已被血染成绛色。
                    主母怀里,那婴儿似仍在沉睡,对此毫无所察。
                    她颤抖着去探孩子的鼻息,又悄悄把他藏在怀内,溜了出去。
                    次日,被焚烧的院落便仅余满院狼藉、碎砖焦瓦。
                    下手之人竟如此狠毒,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前来暗杀的人得知她未死,便四处搜寻追杀,幸而她行事机敏谨慎,隐姓埋名乔装打扮,又极为严慎地匿藏孩子,才幸免于难。
                    如此落井下石的鬼蜮之举,究竟是何人所为?
                    “只要诸葛先生将少主人抚养成人,一世平安,兰因便心满意足了。”少女垂泪道:“兰因本在半月前就是死人了,为着少主人苟且偷生了这些时日,也足够了。”
                    他终是无法将她平安带出城中,便连她的嘱托,也不能办到。
                    兰因临终前将两枚翠绿玉佩交与他,言为主人遗物;他回京后便托给了一名可信的婢女,让其带着孩子暗中远走他乡。
                    暗箭难防。以常人之禀性,向来是宁杀错不放过。
                    一年后诸葛正我辞官栖迟,不料此时消息忽断,远方再无音信传来。
                    他心急如焚,数次派人去天石村寻人,最后将尚在孩提之龄的无情交给柳飘雪照顾,亲自走了一遭,仍是毫无所获。
                    近二十年来,他每每回想,深感忧愧,兀自不宁。
                    少年两度失去至亲,与狼为伍,已沦为一名冷血刺客;阴差阳错之际,诸葛正我又收了他为徒。
                    两枚玉佩一枚随着人葬入了地底,另一枚则始终在它主人的身上。
                    “世叔让我们来找你,准备起程回京。”
                    铁手对冷血说道。
                    彼时,他正在自己“狼父母”的墓前。
                    ==========================
                    冷血的身世结合了原著和电视剧w 但是没有明写他的仇家是谁,留个白。
                    其父金峻逸原型为金崇岳w北宋末年礼部尚书,后被贬谪为象州司户。
                    贩卖私盐在宋朝是很普遍的现象,所以没什么可说的(。
                    至于兰因妹子,我其实是挺喜欢她的【……】,但是她的名字本来就是个flag。


                    26楼2017-05-05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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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
                      “别走,你这么大了不用不好意思,冷血!”
                      无情与诸葛正我正在院中对弈,突然发现冷四师弟大步流星地从他们身旁走过,没系带子的捕快服挂在身上,晃晃荡荡的。
                      诸葛正我忙叫住后面拿着一件衣衫正在追赶的人。
                      “飘雪,你要冷血做什么?”
                      “我缝了一件新衣给他,可他怎么也不肯穿。”
                      “以前没人缝衣服给他也就罢了,”柳飘雪皱着眉头叹道:“冷血自幼失去父母,认狼为亲。那些狼又怎么会为他缝衣服?唉,真是可怜。”
                      “看来追命更加可怜,要为他准备帛金。”
                      柳飘雪有些诧异地看向无情。
                      “追命怎么了?我刚刚才见过他。”
                      “方才没事,现在就不得而知了。连雪姨也这么快知道冷血的身世,冷血还不立即去杀追命灭口吗?”
                      言下之意,追命将冷血的身世抖了出去,如今神捕司上下人尽皆知。
                      “你别说得冷血那么恐怖,”诸葛正我被无情的话逗笑了。
                      “冷血并非真冷血,而追命亦无恶意。”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青年望着他,“世叔,我始终不认同你招揽他们三人进神捕司。”
                      “那铁手呢?”对方追问。
                      “你以前说他有勇无谋。这次若不是他,那些村民就麻烦了。”
                      “我没有这么说过。”
                      “口倒是没说,但内心就……”诸葛正我知道他向来性情倔强,口是心非,是以并不挑明,“无情,月会圆,人会变,跟了你二十余年的喘鸣症也很久没发作,世事无绝对。”
                      喘鸣……
                      无情推着轮椅回到了小楼。
                      青年医师背着药箱的身影,倏地浮现在眼前。
                      桑梓严好容易让这位狂躁不安的病人安静下来,刚走出客房,柳飘雪便担忧地迎上来。
                      “桑医师,柔芬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别这么担心,”他忙扶着她坐下,“你的朋友还未死,并不是什么僵尸。”
                      她常性已失,只懂一味追咬他人,但还有呼吸脉搏,并非志怪异闻中的鬼怪一类。
                      症状与猘犬症极为相似,但病状并不完全契合。
                      如果是因为途经寿辰村而感染了疫病,麻烦就大了。
                      “我师父也去了寿辰村,我很担心他的安危。”
                      桑梓严乘机说道。
                      于是他便顺理成章地跟着无情铁手一同上路了。
                      一行人走到村口,发觉已有一队官兵驻守于此,禁止行人出入。
                      原本负责封村的官员并不答应让他们进村,但经过铁手和桑梓严的轮番劝说,还是勉为其难地透了一下口风。
                      “你们若是染了病,我如何向神捕司交代?”
                      “你拿着这枚令牌,”无情将神捕司令牌递给他,“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也无需向人交代。”
                      “本官以七日为限,若七日已过,你们还找不到方法救村民,我唯有下令烧村。”
                      不久前出村采药的鲁医师也跟着他们一起进了村子。
                      一月前,这种怪病开始在村中蔓延扩散,如今整个村子都被封锁隔断。
                      一行人沿青石小径拾级而上,沿途尽是以纯白布巾覆盖的、未及收敛的尸体,显出几分颓唐荒凉的气象来。
                      “救命……”
                      前方,一名发狂的女子追着一名小童又抓又咬。
                      见状,无情发出一支银镖,擦出一道暗红。
                      那女子腿一软跌倒在地,金银剑忙护住被吓坏的孩子。
                      她还想继续追咬,却失足跌在一截尖利细长的树桩上,即时毙命。
                      此时,那孩子的母亲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我被她咬了……”
                      她看着儿子手臂上渗出血的牙印,忧心忡忡地安慰道:“不要怕,没事的……”
                      他们陪着母子俩回到他们的住所。村落中极为空旷,荒凉凋敝,了无生气;偶有村民跨出自家房屋大门,一见他们的身影,又畏惧地缩了回去。
                      众人都十分担忧小云的病情。
                      “被那些家伙随便谁咬一口都不得了的!”
                      鲁医师说。
                      桑梓严提议:“不如我们试试用药救小云?”
                      “试倒是可以试,”鲁医师面露难色,“只不过……”
                      这句话还未说完,小云突然从床上坐起,额上大颗的汗珠随他的动作滚落。
                      他神志不清,抓着桑梓严的手臂往嘴里送,幸而金银剑合力将其制住。
                      这孩子染上的病已然发作了。
                      正当此时,一伙手执棍棒的村民似是闻讯而来,破门而入。要求母亲将孩子交出来。
                      “云妈,官府已经下令要封村。你就把他交给我们吧。”
                      一名黄衣女子说。
                      她正心急如焚不知所措,忽地听到一个声音。
                      “如果真的无法医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人命固然重要,但若因一人累及更多人,便是舍本逐末了。
                      这句话本可以不在这时候说的,可他却偏偏拣了这个当口,当真是无情至极。
                      鲁医师脸红脖子粗地以自己性命担保小云不会出去害人,才将村民们打发走了。
                      根据先前病例,发病者必有假死症状,苏醒后狂躁失控、力大无比,随即全身瘫痪,呼吸困难,瞳人放大而死。这一过程也不过数天而已。
                      “根据医书记载,他们的病征的确与猘犬症极为相似,”青年医师不自觉地摩挲着《金匮药方》的书页。“……但患者不会像他们一样心智狂乱。”
                      “我见患者红筋暴现,会不会是中毒?”
                      “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寿城村中很多人共用一口井,如果井水真的有问题,那么病就会传得特别快。”鲁医师皱着眉想了想,“……还有,太祖庙的庙祝说,这只不过是邪妖作怪,弄得那些村民全都相信了,跑去庙里面祈福求符水。”
                      “桑医师,麻烦你和金银剑去水井那里查探一下,”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安排道,“我和铁手会去太祖庙走一趟。”
                      出发前,桑梓严又向鲁医师询问其师父龙应淮的下落,自然是一无所获。
                      做戏自然要做足全套。
                      庙宇内的供桌上,散乱地摆着符纸,以及一个被取下来的佛像的头颅。
                      四周连一个人影也无,看来这庙祝也已经自身难保了。
                      “救命啊,”庙祝跌跌撞撞地从庙内逃出,有气无力地喊道:“有僵尸咬人……”
                      “你不是有神符护身的么?”青年冷眼以待,“你也会怕?”
                      “我只是想诈那些村民一笔,就在井里下了一点药,谁知道……”
                      他刚刚交代完自己趁火打劫的行当,便浑身抽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铁手用绳索将他的手脚捆好,以防其病发伤人。
                      “为何寿辰村会有这么奇怪的病征?”
                      他不禁问了一句。
                      但两人谁也没有继续说话,只静静听着风拂过枝叶的簌簌声响。
                      小云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你们听着,这个村子已经成为疫村,朝廷下令封村。谁够胆抗令,一律格杀勿论!”
                      暴怒的村民根本不理会这番话,径直向外冲去。
                      有两名男子被打倒在地,立即就要血溅当场。幸而铁手将持刀欲砍的士卒一掌拍开,救了他们一命。
                      然他终是来不及遏制失控的局面,一片混乱中,熟悉的俏丽身影一跃而至。
                      “铁手,我来帮你!”
                      “你怎么会来的?”
                      “我来帮你查案啊。”蓝若飞笑着答道。
                      正在他们说话的当口,一名村民突然发狂,面部筋络暴起,口出白沫。
                      他不住地环视四周,似是想找个下嘴的目标;不巧蓝若飞又自发地撞了上去,铁手连忙将他们分开。
                      病患跌跌撞撞地扑向一旁的官员,却被利刃劈了几下,倒了下去。
                      滚热的血如瀑布般喷溅而出,洒了那人满脸。
                      “辛大人,你……”同僚惊魂未定地指着他:“杀,杀……”
                      顷刻之间,又没了一条人命。
                      辛大人因公殉职,朝廷颁令下来,提前一日烧村。
                      他们只有一天时间了。
                      “怎么,后悔来找我了?”鲁医师的住所内,向来温厚的青年促狭地笑了笑。
                      “我才不怕!”蓝若飞快步走到他身边。
                      “我只是想着,上次你救了我一命,我才来帮你查案的。”
                      没想到铁手为人如此朴实,也有这般狡黠的一面。
                      无情突然又咳嗽起来,桑梓严连忙起身帮他把脉。
                      “你近日肺经已经很弱,一定是方才外出时又感受风邪,”青年医师满脸忧心之色:“药的分量要加重。”
                      “我没事。”他咳得声音都低下去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却仍然强自支撑。
                      “你还是继续研究医治这种疫病的药。”
                      “金剑,继续和银剑监察官兵的动向。”
                      “是。”两人领命,退了出去。
                      葛稚川《肘后要急方》中记载,凡猘犬咬人,七日一发,过三七日不发,则脱也。
                      仍杀所咬犬,取脑傅之,后不复发。
                      但须在一日之内找到病源,又谈何容易?捕捉染病的野犬本就危险,更别说要一只只地去找。
                      “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继续研究草药的药性。”鲁医师捻着胡须,愁眉苦脸。
                      桑梓严帮他从柜中拿出记事册,无意间发现了一只鞋子。
                      “这……”
                      “哦,有个病人亲手做了一双鞋送给我,”鲁医师接过册子,“我也穿过几次了。不过,不知为何不见了一只。”
                      不见的那一只鞋,究竟在哪里?
                      ======================
                      中国古代是没有丧尸的……只有僵尸_(:зゝ∠)_
                      丧尸这个词是舶来品,来自巫毒教信仰。


                      27楼2017-05-0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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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手与蓝若飞在村中巡视,直到天黑才回屋。
                        这一天还算太平。
                        至少铁手在看到靠在椅背上的无情之前是这么想的。
                        “……师兄!”
                        对方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蹙着眉咬牙将一团从野犬身上拔下的毛团塞在他手中,头一偏又陷入了昏迷。
                        两个由犬牙咬下的圆形伤口赫然印在细长的脖颈上,四周泛着微红的颜色。
                        荒凉惨阴的村落中,光景冥暗不明。纵使是禀性极豁达乐天的人,此际也不免生出几分大事不好听天由命的感慨来。
                        “他喘鸣发作,加之被野狗所伤,病情急转直下。”桑梓严看了看床上双眼紧闭昏迷不醒的青年。
                        “我现在为他施针,暂缓病情。但若没有适合的药,恐怕……”
                        众人却找不到那头黑犬。
                        连一只野犬也不见,更莫说将它找出来了。
                        无情曾看见这只犬咬“失踪”的那一只鞋子。
                        它还能救其他的人。但若果它死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见青年苏醒过来,桑梓严连忙问道。
                        “为何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发作?”
                        无情的声音极低极细,他几乎听不到。
                        “你昏倒之后我立即替你施针封住了穴道,减慢血气以减缓病发速度。”他看着他,模样似乎很是难过。
                        “但我不知道……”
                        “抱歉,如果我能早点治好你的喘鸣……”桑梓严越说越愧疚不安,“我还与你赌一月之内医好你……”
                        “与你无关,是我不听你嘱咐。”
                        青年医师却只是一味摇头,神色黯然。
                        “也许你说得对,我根本就没资格医别人。”
                        “你岂可如此不负责任,”听得他难得示弱服软,无情反而微笑着出言宽慰,似对自身病情毫不介意。
                        “我如今这副模样拜你所赐,你却说以后再也不医我?”
                        “这一点也不像你。”
                        桑梓严望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躺在床上的人骤然仰起颈脖,被绳缚着的四肢不由自主兀自挣扎起来。
                        “应承我,若果我真的发作,”无情边压抑着自己的呻吟声边对他说,“别让我害人。一刀杀了我。”
                        “无情!”桑梓严急唤他。
                        但无情已再次昏晕过去。
                        青年医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满面的歉疚不安立即散去。
                        那一双明亮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些忧怜和怅然的思绪;但随即化为淡然——他轻轻将手指放在无情的颈脉上,感受着轻柔跃动着的温热。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至少现在不会。
                        “桑医师,我们找到了鲁医师的药方,以及他所说的地榆。”铁手将东西交给桑梓严。
                        “师兄他怎么样了?”
                        “他的病情反复不定,随时都会发作。你们先帮我照顾他,我去煎药。”
                        仅仅过了一夜,无情就从房间中消失了。
                        众人找到他时,他正坐在自己的轮椅上。原本秀雅的面容上突起数道细长筋络,竟显得有些阴鸷诡怪;面上神情空洞冷漠,又透着几分凶狠的意味。
                        “无情!”
                        桑梓严最先反应过来。他冲到轮椅旁,迅速地在无情身上轻点几下,对方便软软地瘫倒,靠在椅背上,不省人事。
                        “我点了他的睡穴,”青年医师显得有些焦急,“但是他很快就会醒……”
                        闻言,蓝若飞立即用手中的绳子将昏迷的人牢牢捆住。
                        谁也不知道一旦他发起狂来会做些什么;偏偏衣袖轮椅中都是些锋锐异常的暗器,即使不伤人损己也极为危险。
                        “药煎好了,我回去拿药。”
                        “那我们帮你看着他。”
                        金剑担心途中会有发病的村民袭击,便说:“我和你一起去。”
                        果然,不久无情便苏醒过来,在轮椅上竭力挣扎着。幸而铁手将他摁住,蓝若飞的鞭子也足够结实,即便他们碰上了前来烧村的兵卒,对方也没有刻意为难,只说若药无效,犯病者一律处死。
                        桑梓严端了一碗药匆匆走来。无情不肯配合,他只好强硬地将药灌入人口中,大半药汁都倒了出来,洒在雪白中衣上。
                        所幸入了喉的那一小半很快见效,无情脱力般倒了下去,再度陷入昏迷,面上突起的暗红也渐渐淡去,苍白的面容似乎终于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轮椅上的青年悠悠醒转,发觉众人都紧张地盯着他。身旁,桑梓严伸手扣上他的脉,如释重负般点了点头。
                        聚在他身上的目光略微散动了一些。
                        “……你们真的有解药?”
                        负责封村的官员正准备让手下兵卒点燃堆起来的柴禾,见他们一行人果真在短短数日内制得解药,不免有几分诧异不信。
                        “不错。”一道极轻的声音传来,赫然便是前一日被野犬咬伤的无情。
                        青年身着素白中衣,越发显得单薄苍白,但面容沉静平和,已不复病发时的癫狂迷乱。
                        时有终始,此事终是云销雨霁。
                        详细说明了情况之后,桑梓严忙和金银剑一起,先将无情安置好。
                        无情身体原本并不强健,如此这般折腾了一番,早已疲惫不堪,又兼之药效发作,待金银剑将他推入屋内,已是倦极而眠,阖眼入梦。
                        “……我来吧。”
                        桑梓严将手穿过人肩膊腿弯,略一用力便将他抱起。
                        好轻。
                        “金、银剑,劳烦你们先去取一件干净的里衣。”
                        无情身上的中衣被药汁污了一大片,再不脱下来,害他染了风寒,更麻烦。
                        他一手扶住昏睡的人,一手轻柔地拉开了白色中衣。
                        果不其然,胸膛和手臂上,因不久前的挣扎,留下了几点淤青和微红的擦伤,显得有些刺眼。
                        青年医师让无情靠在自己身上,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小方盒,指尖沾了些治瘀伤的药膏,抹在伤处。
                        上完药,金银剑将衣物拿来了。桑梓严又帮他换上,盖了一层薄被。
                        他凝望着床上人苍白疲倦的容颜,想起了自己遍寻师父龙应淮而毫无所获时,那隐隐的一眼,似担忧又似安抚。
                        微喟一声,他向外走去,步伐轻快。
                        这几日来,桑梓严忙着诊治村民和煎药,每天还要到无情房中看视,忙得脚不沾地。
                        村民们得知自己免于枉死,个个喜出望外,村中一改先前衰颓凋败的气象,炊烟袅袅,人声沸扬,逐渐回复了生气。
                        无情醒来时,感觉浑身上下都酸软无力。他倚着床头坐了起来,金剑忙递给他一碗水。
                        “……醒了?”
                        青年医师掀开门帘走进来,眉目间略有疲惫之色,含笑看向他们。
                        为颈部的伤口上好药后,桑梓严卷起无情的衣袖。
                        “好得差不多了。”他掏出那只青色方盒。
                        “我帮你涂,不冒犯吧?”
                        白衣青年示意无妨,他便在指尖抹了些药膏,微微拉开对方的中衣,手探入衣内,轻柔地涂抹。
                        被野犬咬伤后,无情的态度就变得极为顺从了;他虽觉仅是小伤,无需敷药,但桑梓严坚持为之,也就由其去了。
                        无情接过桑梓严端来的汤药,一饮而尽。
                        因着喘鸣,他还要比那些村民多喝几碗药。
                        青年医师尝过自己熬的药。
                        的确是良药苦口,差点没苦得他龇牙咧嘴。
                        面前的人却神色不变,似已习以为常。
                        “那些村民怎么样了?”
                        “情况基本稳定了,”桑梓严倒了一碗水以便他漱口。
                        “再过几日把该喝的药喝完,就好了。”
                        白衣青年点点头。
                        “辛苦你了。”
                        “我倒也没做什么,尽本分而已。”
                        桑梓严没料到他会对自己说这种客气话,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铁手帮了大忙,药方还是他找回来的。”
                        “话说回来,”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无情,“我看你喝那么苦的药,眉头都不皱一下。你不怕苦?”
                        对方的神情在那一瞬变得恍惚,不知忆起了何事。
                        “不。只是习惯了。”
                        无论是何等不堪忍受的事,有朝一日习惯了,也就恬不为意、安之若素了。
                        他于是低头笑了笑,将碗放在一旁,依旧坐在床边。
                        无情发觉他眼下浮起了淡淡乌青,显得有几分憔悴。
                        “其实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不必每日都过来。”
                        “我对待病人一向一视同仁。你也是我的病人,岂可将你扔在这里不管?”他不经意间就开起玩笑来:
                        “你不是说,是我把你弄成这副样子的吗?那我当然要竭尽心力医好你,不然以后,谁还敢来我那儿看病?”
                        白衣青年只是望着他,白皙面容上若有似无地含着一点笑意,显得极为沉静温和。
                        屋外日光辉耀,一片晴好,耳畔传来人声笑语,微风从窗外穿入,裹挟着草木稠浓的气息;正是不可多得、宁谧靖嘉的光景。
                        “我按十全饮的药方制成药丸,你服用之后可以补充元气。”
                        看无情接过了瓷瓶,桑梓严拿出了一个小铁盒。
                        “我知道你嫌药包太累赘,就炼制了这一盒香药,你若感觉气促不适,就在人中抹上少许。”
                        “多谢,有心了。”青年面上依旧神色淡淡。
                        在回京途中发现龙应淮的尸体,完全是青年医师意料中事。
                        我本也不想杀你。只可惜世事难违。
                        “今次总算多得大家的努力,可以将此事完善办妥。”
                        “最辛苦的就是无情,差点性命不保。”柳飘雪心疼地看着他。
                        “……不是了,让我熬点参汤给你,调养一下身体。”
                        “如果雪姨要煲汤,也熬给铁手喝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飘忽,似乎道谢关怀也要用这种拘谨纡曲的方式。
                        “有参汤喝?太好了。”追命又在一旁大言不惭:“其实我也有份智破贼匪的巢穴,勇擒李掌柜,我也伤了很多元气,也要补一补。”
                        无情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出言讥讽,反而是柳飘雪笑骂他应该连饭也没得吃。
                        不知为何,从寿辰村回来后,青年医师的音容笑貌总是萦绕在他心底,挥之不去。
                        ===================
                        电视剧的剧情太卧/槽了,发病了还会用暗器我没法按着写……
                        我查了好久,发现现代所谓的精油其实就是香药的一种……以及电视剧的“用十全大补汤做成药丸”你告诉我,怎么用一道汤做成药丸……还不如直接说十全大补丸
                        告诉我,这个男主攻不攻?
                        我觉得我还是可以的w把这个铁无的单元改成了桑无【×】
                        放飞自我感觉真好【×】


                        28楼2017-05-05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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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存稿发完了,大家散了吧毕竟虽然不会弃文,但本人的速度堪比乌龟,情节堪比流水……


                          29楼2017-05-05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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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5.7
                            落后就要挨打,御晦必先自强。
                            勿忘国耻。


                            30楼2017-05-07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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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自己漏打了标题,重发_(:зゝ∠)_囧
                              =================================
                              章四
                              近日,汴梁城中出现了几宗相似的凶杀案。死者身上的财物均被掠夺一空,连身上的伤痕都大同小异。
                              但他们生前并未与人结怨。
                              “死者大约是昨夜被杀,他的喉咙被刀割穿。”
                              桑梓严验过尸体后说。
                              颈上的伤口极深,死者几乎身首异处;若凶手以寻常刀刃行凶,只为谋财害命,根本无需割这么多刀。
                              显而易见,凶手用的是一种众人闻所未闻的兵器。
                              “三名死者的伤口应该是同一时间造成的,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是什么兵器所致。”无情轻抚着桌上生宣。
                              方才他凝神冥思时,眼前倏地闪过一种兵器的形状。
                              可自己分明从未见过。
                              诸葛正我问道:“你见过类似的兵器?”
                              青年蹙起了眉。
                              他并不能确信自己见过,那么兵器的影像又何以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根据推断,也仅有这种类型的兵器才能同时造成脖颈上的多处伤口。”无情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
                              “但是……现场附近有多处痕迹,并不是由利刃造成的。”
                              他已隐隐对这种诡秘的兵器生出好奇之意,或许正是秉承自亲族的禀赋使然。
                              “这便是你所说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杀人凶器?”追命拿着那张绘有兵器图的纸,端详了片刻。
                              “看起来像狗圈多一点,是否真的能杀人?”
                              追命一开口,周遭再严肃的氛围也荡然无存;明明是在讨论凶案,却被他说得像闹市中悠游一般随意。
                              许是相处已久的缘故,他虽则仍旧言语轻佻态度浮滑,无情也不与其置气,只说这是自己依推测画出来的。
                              “这件兵器这么多刀刃,究竟设计它的人怎么会想出这么残忍的兵器?”
                              四人正探讨着案情,见诸葛正我来了,连忙向他行礼。
                              “世叔。”
                              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诸葛正我让无情去调查几宗衙门积留的悬案,余下三人仍继续追查这宗凶杀案。
                              四人中无情对兵器机关最为熟悉,如此半途而返,倒像是被刻意支开一般。
                              “你们去罢,不用理我。”
                              他们还未询问出京城是否有人到各铁匠铺打造这类兵器,又有一人因同样的伤痕毙命。
                              “凶案现场附近,横街墙壁,以及这里的树干上,都有被打击留下的、大小不一的痕迹。”无情的双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游冬*果然很聪明。”
                              若仅是原先纸上的构造,未免太过笨重,但如加以铁链牵引,不近身取人性命同样易如反掌。
                              游冬在纸上添了几笔,兵器图的构造臻于完善。
                              想来用它的人未必想为劫财而杀人,但凶器杀伤力极大,瞬间便夺人性命。
                              这兵器的原理实则很简单。内藏快刀数把,控以机关,用时趁人不备,罩其头,拨动机关,首级立取。
                              用这样的兵器,却仅是为了夺人钱财,未免太残忍了些。
                              此次追命终于能好好表现一番他多年浸淫于市井流俗的赌术。
                              牌九番摊大小骰宝,无一不晓样样皆精。
                              桑梓严以指节叩了叩门。
                              “你的病还未完全康复。”
                              无情看着他将手指搭上自己手腕脉搏:“我觉得我的喘鸣已经好了许多。”
                              “病情虽有好转,但脉象烦乱急躁,由心而发……”青年医师神色关切。
                              “你郁结于心,有何忧心之事?”
                              无情没有直接回答。
                              “肯定是铁手他们告诉你的。”
                              “他们也是关心你才和我说的,”桑梓严看他隐隐有抗拒之意,“你可知心烦意乱也会影响身体?”
                              青瓷碗面薄匀晶莹,光泽如玉,映得碗中的汤药也清澈了几分。
                              “你上次受的伤才刚好,或许如此诸葛先生才安排你处理其他案件,好让你这段时间不必再舟车劳顿。”
                              白衣青年喝药如饮茶,几缕雾气带着药香缓缓升腾,益发显得他清雅不俗。
                              “我还有些案子要处理,请便。”
                              无情公子要送客,桑梓严自然不能赖在这里。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关上了房门。
                              这人竟倔强如斯,硬要将他人好意拒之门外。
                              想到这里,他又笑了笑,像是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神情极为愉悦。
                              “你是否见过这种兵器?”
                              金九龄摇了摇头:“没有。”
                              眼见对方将兵器图纸收走,百晓生忙不迭地说:“等等等……”
                              “据我所知,江湖上确实有一家人会做这种兵器。”
                              他说完这一句就停在那里。无情眼也不眨,将两锭银子放在桌上。
                              “多谢…”金九龄边收起银两边说,“其实在二十年前,这个家族已经在江湖上出现了。”
                              “……成家拥有制造最出色的兵器坊,他们锻造的武器,杀伤力强款式也多,有几种还内含火药。……即使是不会武功的人,拿起它们也能以一敌百。”
                              当时朝廷与江湖均欲拉拢成家,它却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再无踪影。
                              “照我推测,应该是寻仇。”
                              兵器坊化作灰烬,屋宅内血迹斑斑。想来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成家的事我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白衣青年抿了一口茶。
                              “我想让你帮我查探一件事。”
                              雨夜,一名老妪在赌坊赢了大钱,正喜滋滋地走在巷中。
                              她忽地惊叫一声,惊慌失措地往回跑。
                              那凶器如有意识般追在她后面,只消片刻便要割破她的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闪着寒光的柳叶刀将其击退,兵刃相碰,锵然作响。
                              白衣青年右手一扬,屋顶上的黑衣人应声而落。他按动轮椅上机括,响箭直冲云霄,在一片阒黑中绽开几点如星的光芒。
                              无情转动轮椅,瞬息间薄如利刃的扇沿已抵住那人脖颈。
                              “这件兵器,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和成鼎天有何关系?”
                              听得此言,诸葛正我心中一惊。
                              无情什么时候……
                              “我不认识什么姓成的,”秦明垂头丧气,“我本来打渔为生,有天在河边无意中打捞到一个木箱。”
                              “那箱子很重,我以为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回家一看,全部都是我不认得的兵器。”
                              “还有其他兵器?”
                              “是,可是全部都用不着。……我真的没骗你们,你们若是不信,就跟我回去看一看。”
                              “且慢。”无情突然开口。
                              “你真的姓秦?和成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秦明有些不解为何对方这么执着他的身世。
                              “真的,我家祖上三代都是渔民。”
                              神捕司一众带犯人到家中察看时突遭暗算,秦明被杀,一名捕快以身殉职,而整箱武器亦被夺走。
                              毋庸置疑,神捕司内出现了内鬼,才会先他们一步,先发制人。
                              诸葛正我见银剑独自徘徊在神捕司外,感到有些诧异。
                              “金剑呢?没和你一起?”
                              银剑作了揖,才答道:“少主查到大研镇有间寺院的主持,他可能知道成家后人的下落,所以赶去查探。……金剑跟随他一同去了。”
                              “少主,我们千里迢迢来到此处,若金九龄所言非实,我们岂非白跑一趟?”
                              “他收了我的银两,不会说假话。”
                              主仆二人正在交谈,住持迎了上来。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有何见教?”
                              “大师,在下无情。”白衣青年神色淡然。
                              “我等由汴京而来,听闻二十多年前,大师与制作兵器的成家素有来往。在下想了解成家后人之事。”
                              “施主想知道成家后人之事?为何?”
                              “传言,成鼎天一家十数口被霍道玄一夜灭门。但孰真孰假,江湖上各有传闻。大师既与成鼎天是故交,不知是否知晓,当日究竟发生何事?成家还有没有活口留下?”言及于此,青年的话语中已隐隐有激越之意。
                              “……事关重大,望大师能将您所知的告知于我。”
                              眉须皆白的老者不由得想起那日的情景。
                              成鼎天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脸上还有一道血痕,似是刚经历了一场截杀。
                              成家家主小心翼翼地将裹在襁褓中的婴儿交给他:“我一家十几口被仇家所杀,如今只剩下这个儿子。我求你帮我照顾他!”
                              “霍道玄不仅杀我全家,还想要成家绝后!”
                              连仅存的独子也被割断双腿经络,痊愈如初已是痴心妄想,日后不仅再难行走,经脉受损,焉知将来不会积弱成疾;成鼎天堂堂七尺男儿,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我拼了这条命,也要霍家血债血偿!”
                              成霍两家的仇恨,不该再延续下去了。
                              “贫僧隐居多年,一向不理世事,亦不知江湖恩怨。恕贫僧无能为力,帮不了施主。”
                              老者双手合十,眉眼中有悲苦之意。
                              “贫僧言尽于此,还望施主莫过于执著。”
                              住持神色有异,定然有事隐瞒。青年也不出言追问,只让金剑推着轮椅离开。
                              “你看这里。”无情望着眼前的石桥。
                              “四周都有被兵器劈砍过的痕迹。”
                              “金九龄提过,在关于成霍两家的传闻中,其中有一,便是霍道玄在此伏击成鼎天一家。”
                              “难道这些就是两家人搏斗留下的痕迹?”
                              无情微微垂下眼。
                              “当日成鼎天带着家眷,在此处遇见霍道玄,一家十数口被杀。”
                              “但成鼎天逃脱了。”
                              “……然后成鼎天就去霍家大开杀戒,为家人报仇,与霍道玄同归于尽?”
                              金剑问道。
                              “这似乎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但此事的真相仍然未知。”
                              ============
                              *游冬即原剧中铁手的妹妹
                              *部分场景的服装及道具有改动


                              34楼2017-05-15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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