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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Apf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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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它就快要死了
▪️还要一会儿呢
▪️你仔细看看,你看那片已经干枯的花瓣
▪️那也只是一片而已啊
▪️你应该用甜水去浇灌它
▪️可我用的是眼泪啊
▪️你可真是愚蠢
▪️啊—它枯萎了
ID 22885040
你好,我是霍冉,一颗还未成熟的核桃果。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5-18 10:06回复
    XXXX.
    @yoloTAT
    I. 短篇合集
    II. 翻译如有即自带,汉语奇差误差自然
    III. 三渣
    IV. 欢迎砸砖
    V. 性格原因,不需要指教余生,只希望相处愉快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05-18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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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不能将他留下,石孩子,” 老人开口,用一种几近于冰冷的语调。
      他怎么可以称呼她为石孩子?
      她突然开始感到生气,白面包和热水并不应该换来这个像“石孩子”一般丑恶的称呼。他一点也不温和;事实上他的模样已经开始有了些变化。他看上去越来越像是一个粗糙的老海员,而他手中的粗麻布袋变成了一根渡夫的船桨。大摆钟停止了转动。
      一个红褐色的影子是她最后记得的事物。他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她很快靠着木柜睡着了。
      她在寒冷中颤抖着醒过来,看了看四周。那个穷苦的老人早就离开了那里,她父亲也被他一同带走了。角落里的摇摆种又开始转动起来,但所有的东西看上去有些不同。她赶紧跑到屋外,叫唤着死去的父亲的名字。女孩知道他不会再给自己讲述任何故事了,但她想要给他举办一个体面的葬礼;她和白鸽会为父亲唱响丧歌,北风会把丧钟敲上九下。她深吸了口气;空气冻结,寒冷。月亮和星星都不见了踪影,小石子路也消失了,只有那黑色的荆棘丛—没有一片叶子,或是一朵花,只有透明的冰锥挂在荆棘枝上。这是冬天,父亲说的没错—这个国家里所有的事物都被雪盖上了。
      夜晚静静地坐在那里。一些野鹿留下来的足迹在积雪上互相交叉,在她的视野里若影若现;它们也就出现了那么一会儿,最终被吞没在了那片白色之中。那片黑色森林中的寂静是那么的易碎以及可怕。她不停地颤抖,但却不愿意停下脚步。左侧的树木发出了尖锐的响声,她知道,那是树枝因为雪的重量而断裂的声音。然后她又看到了一个红褐色的影子。她在跑;她的呼吸变成了白色的舞团。伴随着每一下的心跳,一种强烈的渴望慢慢啃食着她的心窝—她需要停下来。她感觉不到她的鼻子,或是指尖,但她知道她不能停下。她得跟住那个老人。
      她来到了一个交叉口,路边的野花正在歌唱。它们的声音充满了悲伤,这让女孩更加难过了。
      “ 为什么小女孩一定要向前奔跑?
      为什么小女孩看不见太阳?
      雨水都已经干透,
      泥土显露了出来。
      红色的苹果树果实,
      随着誓言慢慢腐烂。
      这没有阳光,
      黑暗只会被眼泪埋葬。
      独孤的小山鸟,
      请不要告诉我,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孩。”
      她继续奔跑着,脚底亲吻着大地,尽管眼泪已经蒙住了她的双眼。她听到了寒冷嘲笑她的声音,就在它把自己的心脏撕碎,把温热的血液冻结成冰的时候。她的肌肉和关节开始疼痛,但她依旧没有停下。
      “ 石孩子,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啊?”
      她突然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但她周围却没有任何人。她感到害怕,但是心中的渴望却过于强烈。
      “ 一个老人带走了我的父亲。你看见过他们吗?” 她问道,希望那个声音会回答她的问道。
      “ 哦,是的,” 那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但我不会告诉你他们到底去了哪儿。你把我的卷心菜园全部给踩坏啦,石孩子。”
      “ 但这里根本没有卷心菜花园啊! 这里只有冰雪和寒冷!请你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吧!” 她继续等着那个声音的回答。
      一个老女人的轮廓突然在她的面前出现。她看上去比其他的老人都要老上一些,就像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她脸上的皮肤开始下垂,就像是它们再也没有和下面的骨头连接在一起。但她的眼睛却依旧如同一个未婚的少女一般明亮,女孩可以看到无数的蓝色融合在了那里。她手上握着一根魔杖,一位巫婆,她必须得是一位巫婆。
      “ 他只是在帮上帝干事,” 巫婆说道,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个老人是他的园丁。我不会对你说谎,石孩子。我知道你爱你的父亲,但是....你不能把他留住。你不能,这是规矩。他把你父亲的灵魂放在了我的花园里,他会…”
      “ 我的! 你不能将他夺走!” 女孩大喊,没有耐心等待巫婆说完她的话。四周依旧是一片白色,寒冷的空气包裹着她。
      ” 你拥有的太多啦,孩子。所有事情都有个限度。”
      “ 请你让我把他带回家吧,”她说。她的双手在胸前相扣,那颗高傲的小头颅也停下了去。漫长的哭喊改变了她的声音,它现在听上去就像是一块破碎的岩石,被扔进了刺骨的寒冷里面。
      “ 他会在天堂里获得自己的位置,然后和天使一起唱赞美诗。他会面对着太阳,头朝上,倾听知更鸟的歌声。石孩子,你的父亲会是我见过最美的那朵花。” 巫婆说道。
      “ 不是花! 他只是我的父亲。”
      “ 时间已经到啦,可怜的孩子。你不能总活在一个梦里。我可以帮你醒过来,但你必须得给我些什么。”
      “ 什么梦?这就是我的现实啊。哦! 我知道了!你想要一样东西,一样珍贵的东西。巫婆总是想要珍贵的东西;她们的心中藏有欲望,罪恶的种子在她们的心窝里早就已经生根发芽。我应该知道的,但是只要能把我从这可怕的噩梦里唤醒过来,我有什么是不愿意给你的呢?” 她闭上了眼睛,等待巫婆念下咒语。
      “ 你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然后那个巫婆念了一串咒语;她知道,但是耳朵里流过血液的声音。黑暗再一次吞没了所有的光。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她的父亲依旧健康地活着。花园的花都开了,空气里充满了野百里香和苹果树的香味。蓝色的风信子, 躲在草钟下面,低声和牡丹诉说着自己的秘密。羔羊在山间啃食青草。铃兰在太阳光里唱着歌,每朵花的黄色花蕊都是一架精致小巧的金竖琴。小石子路旁的灌木和树木都长出了新的绿芽,麦田里的麦苗开始变得翠绿。父亲会对着她笑,然后把她高举过头顶。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改变—她依旧是父亲的星辰,而父亲依旧是她的夜空。
      “ 你真是我的骄傲,孩子。”
      她醒过来之后,那个巫婆早就没有了踪影。那只有白色,寒冷,和寂静。父亲的灵魂躺在那块白色的毛毯上面。她赶紧跑向他,把他拥入怀中。
      “ 父亲…” 她喊道,声音中带着颤抖。没有回应。
      “ 父亲? 为什么你不把你的眼睛睁开?”
      “ 我会从可怕的噩梦里醒过锅,我会很清醒,但为什么你还没有醒过来呢?” 她对着自己喃喃低语,然后往父亲早就已经冻僵了的眼皮上亲吻了一下。她感觉眼里似乎有些热乎乎的东西,热到可以融化这里所有的冰雪;它们在那里徘徊,打转。
      他接下来会去哪里?
      他会跟着死神去天堂吗?还是会呆在巫婆的花园呢?他会成为一朵花吗?还是会成为一颗星星呢?
      哪朵花?
      哪颗星星?
      她什么也不知道,但她停止了哭泣,她不想让眼泪成为自己和父亲最后的联系。她想要微笑,使劲把干裂的嘴角往上抬,但她越是这么做,她的眼泪就越是止不住地往下滑。她感觉自己的舌头和下颌之间有股咸涩的味道,她知道那是她的眼泪,而她也明白了自己为了从那场美梦中醒过来所付出的代价。
      “ 嘎吱—“
      她听到了东西碎裂的声音;她的灵魂仿佛离开了她的身体。她坐在那里,那么的悲伤,在寒冷的空气中一动不动。她仿佛听到了父亲对她说的最后的话,“ 我会呆在这里,哪里都不去,但你不一样。你总会离开这里的,我的孩子。时间不再是我的熟人啦,但他会是你的。”
      然后太阳出来了。
      她感到后悔万分。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05-18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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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 为写完原文后翻译出来的版本,误差存在
        楼下附上上课时瞎几把摸鱼出来的原版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7-05-18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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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艾特二楼留名


          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17-05-19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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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 The Prince「王子」
            秋日,我们站在城堡围墙上眺望沙漠。放眼望去,沙漠里穿梭的骆驼和商人,偶尔传来铃铛的声音,落日中那一片荒芜就像是被火焰点着了一样,沉闷的空气笼罩着这个国家。看不见尽头,一片无边无际的金黄色。
            这里是波斯。
            金色的树叶从树枝上飘落。墙脚底下几栋阴森可怕的木屋里面被装上了很多粗木栅栏,过道上看守的士兵在来回走动。要是光看他们的背影,可能以为每一个都是好士兵,在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立刻都会把自己的武器擦得发亮,准备在战场上砍下敌人的头颅,为自己的国家做出贡献。虽说他们的确是在这个国家搜索奔波—当然这里说的并不是恶徒以及罪犯—酒窖,银杯,猪肉,这些事物总是对他们的心有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那会儿落日的余晖照进了四壁光秃秃的破木屋,那里是波斯的牢房,王子并没有花很多的金子去打理这里。国家的罪犯往往都是直接接受死刑,断头台上的巨大刀片几乎每日都在接受新鲜血液的洗礼。有只小鸟飞进了铁窗的格栏上,它和太阳一样,会对着清晨去集市里购置食物的妇女叽叽喳喳地短短叫上几声,也会对着囚犯唱歌。
            在最近的一个街角那儿有一盏破旧的灯,用昏暗的灯光去照亮那片肮脏的土地。有个小女孩子站在灯下面,健康的肤色,黑色的眼睛闪着亮光。她喜欢看着小鸟跑去牢房给那些囚犯,或者是士兵唱歌。她有时候会乘着士兵喝醉了酒,趴在木桌上呼呼大睡的时候拿上一壶葡萄酒,或者是来自北方的麦酒,她一直不能明白这些士兵是从哪里买来这么好的货色,或许他们除了士兵还干些别的活,他们兜里的银币总是在嚣张地叫喊着。
            她记得老女士的话, “ 有一个名叫布鲁德的射箭能手在通往荣誉的荆棘丛生的道路上奋勇跋涉,他砍下了凶恶的狮子的头,拿走了佩拉特的信子。传说那信子就和血管里流淌着的鲜血一样红,不过这只有布鲁德才知道。他历经了很多磨难,不知道从卡戎那里逃回来了多少次,最后终于取得了至高无上的荣耀。布里吉特,你会是那个布鲁德。”
            她坐在老女士身边认真地听着,点点头,但心中却不是那么想。
            她会在夜晚对着月亮说话,说她不想砍下狮子的头,也不想拿走佩拉特的信子。她愿意把她手中的短刀以及银剑全部埋在柳树下,再也不去触碰它们。然后往上面撒上一把千日红种子,看着它们发芽,开花。
            “ 我从你小时候就特别喜欢你,那时的你有趣极了,刚被这家的老女士从不知道那条小巷子里捡回来,洗干净,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穿着干净的羊毛裙。你总喜欢往窗架和窗户之间的缝隙张望,望着夜空,望着星星,望着我。”
            然后月亮会在她的眼睛上面亲亲地吻一下,她的梦便开了花。但那说到底却也只是夜晚的梦境,等太阳升起来后,她的世界全变成了干燥的沙土。
            之后等她稍微长大了点,老女士救经常这么对着她说,不再是狮子和巨蛇,而是这个国家的王子。她说波斯王子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可以吃掉比埃及的斯芬克斯还要大的庞然大物。她说王子是个权利遮天的人,他拥有大片土地,却还想要霸占更多的,于是就抢走原本属于其他人的财富,让孩子们没有面包,没有居所。她说在这位王子面前没有人能够抬起头,必须毕恭毕敬的,规规矩矩地低下头,哪怕你再高傲也不行,不然头颅就会掉落在断头台前的竹篮子里啦。
            “ 那王子叫什么呢?” 布里吉特这么问老女士。但那老女士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从那之后,“ 将王子杀死” 便成为了她的真理,仿佛是上帝给予她的启示,将她的整个灵魂沐浴其中。
            那是落叶的季节,沙漠的边缘不再只有灼热的沙子。酒桶源源不断地被送进王子的酒窖和厨房里,那里的熊熊烈火烤着野味。他们说王子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晚宴,所以就召集了世界上最好的厨师,搜罗了世界上最可口的食物,当然,这对农民以及屠夫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过度的劳作拖垮了他们的身体。老女士告诉她,为了国家,王子不能活到晚宴开始的那天。
            于是布里吉特就趁着守门的士兵全部醉倒了,趴在小圆桌上打起呼噜的时候,悄悄地溜进了王子的城堡。她知道这群士兵肯定会喝得醉醺醺的,因为每当看到装着酒的大木桶的时候,他们就会像是看到金子一般,说不定那几个木罐子比东方来的女人还要值钱。
            她在城堡里摸索了一会儿,尝试找到王子的卧室。她现在开始有点相信老女士所说的话了,因为这城堡里面到处都是金子,就像是金子可以生出金子那样。
            王子的卧室门口站着一为身处盔甲的士兵,腰间挂着精铁作制的长剑—那一看就是有钱人才会戴着的东西,钢铁锻造的盔甲被抹了油的棉布擦的发亮。但那城堡里一点声音也没有,连蜡烛的烛泪滴在地上的声音也清楚地可以听到。
            她没在地窖看到装满了蜂蜜,水,和酒的大木桶,也没在厨房里看到已经宰好了的家畜或是香肠,就连那华丽的跳舞厅也是毫无生机,金子和玻璃在月光下散发着清冷的光。一切都在告诉她,这座城堡就像是已经死去了一般。
            布里吉特想了想,便在大理石制的地板上跺了跺脚。这是她习惯,老女士很多次都想要纠正过来。她说这样不好,会让那些愚蠢的士兵发现你的位置,不过布里吉特并不在意这些。利剑出鞘,她挥剑猛刺过去,士兵一下子就没了脑袋。
            打猎是个好习惯。
            嘿,你看到她脸上的血污了吗?
            她知道老女会把她从那个平民窟里救出来,给她吃上好的面包,给她没有补丁的衣服,告诉她上帝会给予她的力量。于是她开始忘记了,忘记了只属于穷人家的粗玉米面包的味道,忘记了满是补丁的衣服的触感,忘记了那个曾经睡过的稻草铺。她有短刀,她可以保护自己。
            她打开了金色的大门,王子就坐在窗边。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愚蠢的王子,只会在卧室的门口放上一个士兵,现在是掉了脑袋的士兵啦。她总觉得那王子是故意想让他被自己杀掉,就像是有些什么本应存在的东西突然消失不见了一般。
            “ 我已经把你的守卫送走了,现在该是你了。” 她说着,往前走了几步。
            “ 会被忘却的,一切都会被忘却。” 他爬到窗帘后面的扶手椅上往院子里望去,“ 我等你很久了,年轻的小姐。 王国里最好的寓言家说过,我会被你杀死,还是掉脑袋的那种死法。 我从小就知道,但我一直没遇见你。”
            月光洒落在房间里面,地板上的纹路被映得清晰可见。布里吉特总觉得这种大理石做的地板光秃秃的,滑溜溜的样子就像是冬天里会结冰的湖面。她突然觉得也许王子不需要死,他也许是个好心肠的人,只是没人知道这点罢了。
            瞧吧,心软的姑娘。
            布里吉特,你必须这么做。
            她对自己这么说。
            必须!
            她突然觉得那把利剑就和世界上最精纯的铁一样重,她抬不起右手。
            “ 我要给你一颗种子,你可要把它照顾好了,让它发芽,成长,最后变成一颗大树。”
            “ 会忘却的,所有的墓碑最后都是被磨平了的,光秃秃的不会再有鲜花。上面的碑文会变得不能识别,但是人们还是会装作看得懂过的样子去各个歌颂它们。无论是穷人或者是富人,都会这样。我也不会例外。”
            布里吉特微微开口,嘴里却发不声音。她越发越觉得老女士所说的话也不一定都是真的,王子说不定是个好人,说不定他可以不用去死。他那卷曲的金发仿佛被染上了月光的银白,眼睛亮得就像是两颗明亮的星。
            她是你的母亲。
            她是你的上帝。
            脏死了—
            布里吉特最后还是砍了王子的脑袋。就那么一下,闭上眼睛,很快。然后太阳升起来了,新时代的阳光照进了屋子,整座城堡又重新活了过来。
            抓紧!抓紧!
            但她动不了,就像是走在厚重的沙地上,她无法向前移动。直到那些爱喝酒的士兵赶到这间房间,她还是站在那里,呆呆地朝前面望。
            多年以后波斯帝国的人民可能会问起砍了王子脑袋的那个人。
            瞧!就在那里呢!疯姑娘。
            他们会这么回答你,那么你只需要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栋熟悉的破木屋。牢房的窗檐上有一只白鸽,跳来跳去的发出了细微的索索声。它看着牢房里被戴上了手铐的那个女孩子,抖了抖自己白色的羽毛。
            她也看着它。
            “ 会忘却的,我会给你一朵鲜花。” 她对着白鸽这么说。


            来自iPhone客户端75楼2017-06-28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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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I. The Poison「毒药」
              那有一个小女孩,一直坐在床边,床上躺着她虚弱的姐姐。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原本红润的脸蛋苍白得如同灰色的石柱。她无法移动,就像是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压住了四肢。她握着卡罗拉的手,生怕她会被卡戎硬拉上那艘木船,而她们将会再也不能相见。
              “ 卡拉...卡拉....”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呼吸很微弱,她时不时就要深深喘一口气,就好像在叹息一般。这让坐在床边的卡拉更加悲伤,她是黑夜的子女,她本不应该经历这些苦难。卡拉看过那些人类所写的诗歌,虽然她并不能够完全理解—欢乐的精灵总是会在天堂或是人间的教堂边齐声歌唱,颂歌会将祝福带给人类。
              “ 我讨厌他,他就是恶魔,比那奇美拉还要坏,我觉得他不仅能够喷火,还能召唤出些坏家伙来,和他一样坏的坏家伙。我们应该回去,回到那片古木林里,我们在这里诞生,我们属于那里。”
              躺在床上的女孩没有回答卡拉的请求。她就躺在那里,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她的脸色开始变得更加苍白。
              这时候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卡拉赶紧跑去开门。这里很少有人会来拜访,她们住在古木林的边缘,偶尔会有路过的旅人问她们来要一杯清水和一块白面包。站在门外的是一位贫穷的老人,他穿着一件纯黑的斗篷,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卡拉早就已经认识了这个老人,事实上他就是死神,每次在卡罗拉奄奄一息的时候都会出现。
              “ 请给我一杯热水吧,” 老人开口,依旧没有摘下那件黑斗篷。现在的天气并不是很冷,卡拉觉得说不定老人现在已经出了很多汗。但他却冻得止不住哆嗦。卡拉让他走进屋子里,好稍微去暖和一下。她把老人带到壁炉边上,让他坐在最靠近火光的那个位置。
              “ 可怜的孩子,但她肯定会被留下,第几次啦,我记不清楚了。” 老人坐在了椅子上,双眼盯住了躺在床上的女孩,看着她突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好像呼吸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一样。他拿出了一支笔, “ 我会认真的听着的。”
              “ 她在那天看到了那个男人,我是说,另外一个男人,不是以前那个商人了,哦,他可真让我作呕。你知道那有多愚蠢吗,她甚至不知道男人的名字就已经爱上了他,嘿,我觉得她脑袋里肯定装了些恶魔给她的坏东西,得拿出来。他不过是一个路过古木林的旅人而已,他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姑娘,看她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她一定喜欢那个男人。” 卡拉把温水递给了死神,泪水竟扑簌簌地流了下来。挂在墙角的那只旧钟响了几下,已经是十二点了,卡拉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我想用桃木剑把他切成碎片。我真是恨透了他,是他害了我的姐姐。哦!天真的姐姐!她每天都会看着窗外,幻想着那个男孩子会在窗边,脸上的笑容充满幸福。她甚至跑去找了古木林的老树妖,我怎么也拦不住,她估计是疯了。”
              “ 这是毒药,被我带走的人大半都是因为那愚蠢的爱情。” 死神说道,羽毛笔发出了沙沙的响声。他叹了口气之后便继续认真开始听。
              “ 她好几天没看见那个男孩,就去找老树妖,问他自己应该怎么办。老树妖怎么可能会说实话呢 ?这所有人都知道,我想姐姐心里也应该明白。
              ' 请你务必告诉我,他走去哪儿了。' 她向老树妖请求,' 请你告诉我一条路,我一定能找到他。'
              ' 哪条路我倒是知道的,但是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能告诉你答案。'
              ' 当然可以!' 她那时候不知道该是多兴奋。我就坐在一边,想劝她赶紧回家,但她就是不肯听我的话。” 卡拉叹了口气,她看向躺在床上的卡罗拉。她看上去已经好了不少,呼吸已经开始变得平稳起来,她的灵魂似乎又回到了她的身体里面。卡拉继续开始了那个故事,她提醒死神让他好好听着,她不想讲第二遍。
              “老树妖说,' 那个男人其实是一只小金鱼。他在那水里呆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才会上岸来看看,那年轻的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你要怎么去找他?'
              ' 那我会变成捕鱼的人跑去抓住他,让他在我的小木桶里玩耍。我会放上温热的水,这样他就不会着凉了。我还会拿湿润的泥土为他搭建鱼屋。我绝对不会把它放进锅里或者是滚烫的热油里。我会每天看着他.'
              ' 那如果男孩其实是一片高山上的雪花呢?只要碰一下就会融化,他是被风吹下来的,现在只想回家。那个女孩是他的领路人'
              ' 那我会用冰块先把自己的手给冰上,这样他就不会融化了。我可不想看到他融化在我手心里,我会送他回家,然后和他一起呆在那里。'
              ' 你可真是勇敢。' 老树妖扯了扯自己的胡子,' 那花园里的向日葵呢?很普通的向日葵,从是颗种子的时候就一直和那个女孩呆在一起。'
              ' 他才不是向日葵哩!他是那朵红色的向日葵,只有那么一朵。不过那最好啦,我会好好把他养在我的花园里,每天给他浇水施肥。我会让他晒太阳,给他讲故事,和他一起唱颂歌。他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朵花。'
              ' 我觉得他会是一块高山上的石头。'
              ' 不管山有多高我都会去爬,我不怕那些什么勇者必须经过的道路。 我真的不怕。我会把他捡回来,洗干净,然后放在床头。每天睡觉前都会握着他。'
              ' 他不会是这些东西,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孩子,朝右边走,走进那座黑沉沉的古木林去。我看见那个男人带着年轻的姑娘往那边走了。然后请拿着这块石头,你会需要它的。'
              哦!天哪!我真的是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就跑去古木林的深处去了,那里都是荆棘。我想把她拉回来,但是却怎么也拉不动。我看见树丛的刺都刺破了她的肌肤,鲜血大滴大滴地滴了下来。你看我这愚蠢的姐姐,在我把那刺一根根地拔出来,她一声都没有吭,心中还想着那个男人。” 卡拉喘了口气,她有些哭累了, “ 走到湖边的时候,有一个小孩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他说他是这个湖的守护神,平时最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啦。他的声音多俏皮啊,你觉得不会猜出他接下来会说的话。小男孩说他想要姐姐的牙齿!不然就不让我们过去。我赶紧劝她,我甚至都用了圣水,想要驱赶走她身上的恶魔。她却把自己的牙齿全部硬生生地扳了下来,送给了那座湖泊的守护神。”
              “ 这种坏事儿,大蒜,桃木剑,圣水统统没了用处。那恶魔特别顽固,我是知道的。 我们得试写其他的办法。” 死神继续用羽毛笔刷刷地写着,这是卡罗拉的人生,已经有过六次终止,但是他却带不走她。
              “ 我扶着她跑去了那古木林的深处。你知道的,她已经看不见了。她走得跌跌撞撞,一直会蹭到些什么树枝啊,藤蔓啊,之类的东西。她就在那里听到了男人声音,但是她没有直接跑过去。我以为她是明白了些什么。她拉着我跑到树干后面,然后躲在那里,听着男孩的声音。那个年轻的姑娘今天不在男孩身边,姐姐可高兴了。姐姐说男孩想要摘花,就是那种很漂亮的野花。她立刻就打算用那块石头,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这块石头的使用方法的,姐姐默念了几句咒语,就变成了一朵长在石子路旁的小野花。男孩终于看到了她,往姐姐的方向走去。”
              “ 那她的确是愚蠢。” 死神说道,他快要把那整整五页纸都给写满了。
              “ 那男人没有半点犹豫,真的是一点也没有,我不敢相信,他直接,把姐姐所变成的那朵花,连根拔了起来。可怜的姐姐! 她当时竟然还在笑!我实在是气不过, 就赶紧跑了过去,抢走了那人手上的那朵花。我警告他,以后不要再来古木林,然后我就回来了。我刚到家门的时候法术就没了效果,那朵野花又变成了姐姐,她还在笑,因为男人朝她走了过来。她说男人愿意把她摘下就是对她最好的赞美。”
              死神放下了羽毛笔,合上了那本泛黄的书。他叹了口气, “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 我讨厌他。”
              “ 但你不能去砍下他的脑袋,不然你会堕入地狱。你说的是正确的,你们属于这里,你们有着漫长的寿命。她三天后就会醒来,你不用担心。” 死神起身,对卡拉道了谢。打开门,他又变回了那个贫穷的老人,去敲响每一个木屋子的门,然后记录下一个人的一生。
              三天后,卡罗拉就和死神所说的一样睁开了眼睛。


              来自iPhone客户端82楼2017-06-29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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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西·纳维拉再次举起了那把精致的小雨伞。虽然这梦境充满了阳光,但黛西却一点也不喜欢它。她觉得这就是一个天大的浪费,那牧场上应该坐着许多小女孩,而不是一只蜗牛。小女孩们会到栗子树下玩耍,用那银铃般的声音唱歌。世界当然会有变化,只不过愚蠢的蜗牛是肯定看不到了。上帝只会眷顾那些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的人。 这是黛西的父亲告诉他的,“ 要在它们永远闭上之前尽可能地去多看看这个世界。它很漂亮,所以你要很仔细地去看。”
                “ 这可真是不幸!” 她这么抱怨道,慢慢走到最后一位客人身边。她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充满光泽的秀发被一顶白色的布帽全部遮住。这是镇上的规定,几百年来没有人敢去打破它:女人都得把自己的美貌藏起来,藏的好好的。她们会把那些属于女性的魅力都锁在一个铁箱子里面,而唯一拥有那把金钥匙的人就是她们的丈夫,不能是其他人。而那位母亲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伤心地很,把自己的双眼哭得就和两颗核桃一样肿。
                “ 这都是些什么烂规矩嘛,根本就一点道理也没有。” 黛西·纳维拉摘下那位年轻母亲的布帽,看着她垂到腰间的长长秀发,栗色的发丝在烛光下闪烁。她又把那母亲的布帽放了回去,打开那把小雨伞,撑在她的脑袋上。
                那位母亲的梦里有一个女孩儿。她在泥地里打着滚儿,身上的丝绸长裙被弄得脏兮兮的,稚嫩的四肢具有着天生的灵活。她笑着,继续打着滚儿,仿佛如果她失去了这份灵活和那笑容,这女孩就不再是她自己了。她就像是伊甸园里诞生的孩子,但却不小心掉落了下来,落到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所以她才会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她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什么概念,哪些事情是正确的,哪些事情是错误的,她分不清。瞧吧!现在她就在那坟墓间跳着舞呢。那女孩从一个墓碑跳到另一个,早春的嫩草在她的脚下枯萎,那一片葱翠慢慢显出了一条枯褐,弯曲的足迹。坟地里盛开的金盏花在她的触碰下立刻变成了一种不知名的的毒草。太阳照在她的身上,但地面上去没有一点影子的痕迹。
                “ 快看她,就是那个跳舞的女孩!大人们都说她是个傻姑娘,脑袋因为一匹小马所以被摔坏啦!这下可好啦,我们快朝她扔泥巴吧!” 路边的几个小家伙一本正经地互相商量道。
                他们都从地上拿起脏兮兮的泥巴,用力朝女孩扔去。那女孩倒也不躲,就这么继续跳着她自己的舞蹈。深褐色的泥巴沾到了她的丝绸长裙上,她裸露的双脚上,还有她金色的发丝上。啊!那金色可真是漂亮!
                女孩没有说话,那些小家伙们却是开心地到处乱跑,微笑着抬头看着对方,小脸上得意的神情就像是在炫耀自己完成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一样。他们又抓了几把泥,朝女孩扔去。
                “ 你瞧那傻姑娘,她还在跳舞哩!在那片坟地里跳舞!你看过谁是在坟地里跳舞的吗?” 一个男孩这么说道。
                “ 没有,从来没有。”
                “ 我也没有!只有疯姑娘才会这么做!”
                “ 教会里的修女和我说过,只有恶魔才会在坟地里跳舞。我看那傻姑娘肯定就是被恶魔给换了心智,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小恶魔了。”
                “ 恶魔!她是恶魔!”
                “ 我们要驱逐她!”
                “ 别傻啦,她会把我们统统吃掉” 一个男孩惊恐地说道。
                那些小家伙听了之后赶紧捡起了地上的小石子和玻璃珠子,跑得比风还要快。他们回家之前又给女孩起了一些最**,最丑恶的名字,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如何才是最**,最丑恶的,只是把那些他们知道的不好的称呼都堆积起来,什么小**啊,肮脏的小猪猡啊—他们本来就不知道多少**的称呼。 这时太阳依旧在头顶上,一位穿着白衣服的小天使 就在那跳舞的女孩面前出现了。他向女孩伸出了稚嫩的小手,把她带去了天堂,这下谁也不会再向她扔泥巴了。女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醒来吧—醒来吧—我明天就会开花—醒来吧—醒来吧—你什么都不会记得啦!”
                花儿的歌声打断了这个梦境,那些客人们很快就要醒过来啦。
                于是黛西·纳维拉收起了她的小雨伞,黑色的夜空上现在又多了三颗明亮的星。她就这样继续招代镇上的居民,用罂粟牛奶让他们睡着,慢慢品尝他们的梦境。这的确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梦境也分种类,黛西也有看不见的梦境,比如说陌生的旅人。
                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黛西的家门口,穿了件破旧的巨大黑色斗篷。手上的大布袋被装地满满的,黛西觉得里面会是白面包或者谷物小麦之类的食物,它们是旅人的好朋友。
                “ 我能要一点水喝吗?” 陌生的旅人这么说道。
                “ 当然可以了,先生,你可以进来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进行你的旅途。” 黛西打开门,让那位先生轻轻地走进去。他把那巨大的黑色斗篷摘下,露出了里面乱糟糟的金发,脸上依旧还有着没有褪去的稚嫩。这是一个男孩,不是一位先生。
                黛西想着这陌生的男孩肯定已经饿的不行啦, 于是就递给了他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片白面包。陌生的旅人很快就把黛西给他的食物全部吃完了,于是带着他的全部财产—一个破布袋和几枚小银币,走到了屋内的落地窗旁坐下,说道, “我就在这里角落里休息一会儿吧。我现在相当疲倦,需要休息一下,但我不会和上双眼,我只是想要休息一下,比如说坐下来,就和现在这样。”
                “ 那我希望你能够好好休息,年轻的旅人。你是从哪儿来的呢?是那遥远的东方?还是那一望无际的冰原?我想知道,年轻的旅人,请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黛西这么说道。风儿在窗外的老栗子树之间呼啸,它听起来就像是一首歌,风儿知道它的旋律,老栗子树讲得出它的故事。
                “ 亲爱的好心人,我既不来自于遥远东方,也不来自于那一望无际的冰原。我来自于那一片金黄色的稻田,你可以从稻田的水坑里摘下一大把的香蒲,芦苇和鸢尾花。稻田边上有一棵老橡树,那树上曾经长出过美丽的粗枝绿叶,但现在却已经被那些没有礼貌的大风给吹弯了躯干。 时间在它身上挖了一道深深的裂口,有一个拇指那么粗宽。风儿把路边的泥土吹到了那条裂口里去,当然我们可不知道这种事情,这是欧椋鸟告诉我们的—那里面不仅长了些绿色的植物,还有一颗小小的山梨哩!我们住的房子是用泥土糊成的,不过门柱是由大理石雕刻而成。那一整块的大理石,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它更大的了!屋顶很低,我不喜欢它。现在它变成了黑色,很难看,当当初却是用从山顶上看下来的云杉木,开着花的橄榄枝和新鲜的桂树枝编织出来的。 那可好看了,我可以向上帝发誓,除了天堂你再也找不出来比那里更美的地方啦!” 男孩伸出自己的右手,在墙上比划了那么几下。他说他喜欢睡在田野里的一堆干草上面,和牧场里的奶牛一起。他觉得这很有趣,所以就从来没有回家, “ 你就想象一下,对,闭上眼睛,那儿有一大片田野, 有一条小溪流,里面还有几条灰色的鱼在游动。你就躺在那干草堆上面,看着那蔚蓝的天。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的绿草就是那名贵的地毯,野玫瑰的树丛就是装饰这睡房的花束。月亮会对你说晚安,太阳会叫你起床。多好啊!”
                “ 那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 所以我现在才会在这里啊! 每当我看到那些小小的知更鸟都离开了麦田,总会这么想—它们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它们会变成什么呢?它们还会不会回来呢? 虽然那些恶毒的人们总说我会这么想是因为我的脑袋里被塞了大把大把的羊粪,但是,亲爱的好心人,你也真应该去好好地看看世界。这可比呆在这个无趣的老房子里有意思多了!”
                “ 这可不是什么无趣的老房子!” 黛西说道。
                “ 那你说这是什么呢?”
                黛西没有回答男孩的问题。她不想回答,不过事实上,她也回答不出。这就是一个烂透了的问题!于是她不再问这个陌生的旅人其他问题了,转身走去了客厅。那儿的深褐色壁橱里藏着她的小雨伞,现在,她想看看这男孩的梦。他和镇上的其他人都不一样,黛西这么想,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黛西自己也是不知道的,这就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她等男孩睡着以后带着自己的小雨伞悄悄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脑袋上打开雨伞,想象着他的梦境该会有多么的美好。那儿估计会有一片巨大的麦田,就和男孩说的一样,周围都长着麦子,大麦,荞麦,裸麦。是的!到处都会是金黄色的麦子,它们的花就和苹果花一样美丽,而当它们成熟的时候,看上去就会和那些在柔软的柳树枝上的黄色金丝鸟一样。
                黛西轻轻转动了雨伞,期待着那片金色的麦田。
                但那只有一片黑暗啊!
                没有阿尔卑斯山的火焰,没有阿里斯托芬的云,也没有衔着象的巨鸟洛克。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就和那虔诚的教徒们常常提起的拉涅洛克的景象一般,让黛西感到害怕。
                黛西赶紧收起了自己的雨伞,看了眼这个陌生的旅人。他稍微动了下,乱糟糟的金发在月光的笼罩下看上去并没有那么乱了。然后,那男孩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
                “ 好心人,你可不能偷走我的梦。” 他这么说道。
                “ 我没想偷走你的梦。” 黛西回答, “ 我就只是想看一下,就一小下。”
                “ 但你的小雨伞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我知道它,它可以偷走梦境。好心人,不要害怕啊,你肯定只是太寂寞了嘛!我可以带你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这样你就不会感到寂寞了啊。 你在害怕,我看得出来!”
                “ 年轻的旅人,黛西·纳维拉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黛西的脸颊两侧都开始染上红晕。她感到生气,但却无力反驳这位旅人的荒谬的言论。 太阳的孩子们把人类称呼为智慧的巨人,但她的脑袋里现在却是一片空白。
                “ 好心人,有时候我们为什么会莫名感到害怕?在人群中也会觉得不安全,最简单的事情也做不了选择,担心和其他人相处?那就是恐惧捣的鬼!它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诞生了,但到现在都控制着我们。它就是生命的一部分,你用世界上最沉的斧头也割不下来。我们都不能够逃走,就算逃走了,恐惧也会换一张全新的面孔伴随着你。说白了,它就是一个不速之客嘛!”
                “ 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这一点道理也没有!”
                “ 那好心人,你快乐吗?随时都能感受到戴欧尼休斯对你的祝福吗?”
                黛西没有再听下去,转身就走进客厅。手上的小雨伞变得越来越热,她的手心甚至感到了疼痛。就像是握着一块炙热的木炭,黛西很想把那雨伞给赶紧扔掉,但她却不能这么做,一种不知名的力量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右手。她挣脱不开。
                快乐是什么?
                她还真的不知道。
                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快乐过的时候,相反,那是一种痛楚,在她的胸口慢慢蔓延开来。
                雨伞的手柄上出现了裂痕。
                第二天,那陌生的旅人就离开了小镇。黛西再也没有见过他,在死之前。她都没有想明白那旅人所说过的话。那把雨伞现在和她一起躺在昂贵的棺材里面,长眠于地下。
                “嘿,我能看看你的梦吗?”


                来自iPhone客户端90楼2017-07-04 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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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楼2017-07-04 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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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he Vanishment 「消失」
                    十二点,那座古老的钟楼准时被敲响。米斯特韦斯的孩子都知道这座钟楼,他们会跑到这坐钟楼旁的河流边去玩耍,假装自己是一个国家的公主或者王子,拿上木头雕刻成的盾牌和鲜花编织成的王冠,婚礼和战争。这条河流会经过每一座花园,那些花园都精致得和洋娃娃住着的小房子一样,洛可可式的家具摆在里面。河流从小木桥底下穿过之后再流去水磨,慢慢推动了那些木轮。河里生长着淡黄色的睡莲和像黑天鹅绒一般的菖蒲。有着棕色绒毛的芦苇会在岸边回答河流的低语,不过它们只会点头。大人们说有一位已经很老很老的河神住在那船桨也够不到的地方,他已经很老了,老到他都记不得日子。他们说老河神是会错过周日的礼拜,而这个故事是从他们的外祖母那里听来的。
                    老河神把那些孩子的笑声带去了每个小镇,好让大家都知道。
                    “ 叮当...叮当...叮当...”
                    他们玩得可真是开心!
                    为什么啊?
                    她看向窗外,手不自觉地扶上玻璃。她从来都没有踏出过这座钟楼一步,也从来没有人回答过她的疑问。
                    为什么钟楼到了十二点就会被敲响?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不知道,也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无论她怎么祈求大钟,它也不愿意告诉她。
                    “ 叮当...叮当...叮当...”
                    她一直都只能只能在这里听大钟讲故事,大钟可不会回答问题,它只会讲故事。小镇上的人都说钟声是不好的预示,这代表很快就会有人死去,所以他们都把家里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一点缝隙都没有,生怕死神会从某个细小的缝隙里钻进来,带走那些脆弱的生命。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这里没有河神,而钟声,也不过是大钟在给她讲故事的声音而已。
                    “ 我可爱的孩子,你看看她,真是狼狈得不能再狼狈了。她就蜷缩在角落里,看着日落,听着月升,和星星抱怨着她的烦恼。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哦!上帝!这孩子肯定是已经看傻啦。你不知道她在多少个夜里,一个人点着蜡烛,翻着泛黄的书页。她会哭,眼泪打湿了书本之后把纸张弄得皱巴巴的。我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了,连幸福都找不到。你看到那只小精灵了吗?那就是幸福,它一直跟着她,她却一直都没有察觉。”
                    “ 你是在说我吗?但是我没有点蜡烛,身边也没有小精灵啊!”
                    “ 哦!不是的,你和她是不一样的。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你得藏着点故事,别把它们讲完。 孩子,你得牢牢记住这点。 答应我。” 大钟说完就让女孩点头,看着她就这句话奉为真理,之后它就跑去睡觉了,它每天就会在十二点之前睡着,为了让整个镇子的人都听见它的鼾声。现在是冬天,她知道大钟暂时不会醒来了,心中不禁有些难过。
                    她坐在窗边,思考着大钟所说的话语。她就和那个女孩一样,看着日落,听着月升,和星诉说着她的烦恼,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它们,她知道的和她不知道的,直到忘记了岁月。
                    “ 叮当...叮当...叮当...”
                    后来,她代替了大钟的位置,开始讲起故事来。她会讲很长的故事,但也有几句话就已经结束了的故事,美好的故事,悲伤的故事,她会讲给那个冰冷的瓷砖听,诉说着那些古老而又黑暗的年代,描绘着她梦想中的光亮。她讲故事的时候小鸟会飞过来陪伴她,这样她就不用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钟楼里了。
                    他的到来并不在她的故事里。
                    起初她只以为是一只小鸟—它们是这里的常客,会带着风儿一起来。它会从窗户里,木门地下,或者是一切有缝隙的地方吹进来。风儿什么都知道,所以她喜欢和它说话。她问风儿有关于这个男孩的事情,风儿却摇了摇头。男孩也从来没有见过女孩,红色的长发,绿色的双眼,还有鼻子上的雀斑,或许把她带回镇子的话,那些大人们会嚷嚷着说她是个和魔鬼打交道的巫婆,然后把她绑在木十字架上烧死。他想问她要一杯热乎乎的可可,或者一条羊毛毯,他实在是太冷了。
                    但她什么也没有,只有满肚子的故事,和那一点小小的火苗。他们蜷缩在一起,好让自己熬过这个冬天。
                    “ 樵夫终于有了一个女儿,他很开心。他就差没有告诉全村的人他有了个女儿了,他为这个孩子命名为安琪儿,他相信这是上帝带给他的天使,安琪儿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那个孩子...” 她轻声说道,拉着男孩的手坐在墙角。她滔滔不绝地讲呀,讲呀,讲呀,没完没了地对男孩说着那些有的没的故事。但她讲来讲去都是在说一件事情,有些时候她会换一个名字,这样就是一个新的故事啦。
                    她继续讲着, “ 樵夫很快就发了财,他说他在河边捡到了一大桶金币。于是他在乡间田野里盖了一座城堡,红色的墙壁,锯齿形的山墙。夜莺在才结了果的栗子树下歌唱,它们望着苹果树上的鲜花,还以为那都是玫瑰花。到了秋天,他们会带上猎枪跑去打猎,他们肯定会打来一只野鸭,这我敢肯定。他们把野鸭架在木头上面,刷上植物榨成的油,然后听着柴火噼里啪啦的响声静静等待自己的晚餐。瞧!那株小野花,这是以前一位战士在前往北境的时候摘给一位贵族小姐的,那花可娇嫩了,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长出来的。这是一根荨麻,它的叶子总想诉说出那么一点往事,但他的主人已经忘记了摘下它的理由。”
                    “ 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 男孩问道,他都已经可以背下女孩的故事了,而且除去那些奇怪的名字以外一字不差。
                    “ 我不知道。”
                    “ 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 我也不知道。”
                    “ 那你总知道你的名字吧。”
                    他本以为女孩会继续回答 “我不知道” ,这是她除了讲故事之外,唯一会说的一句话啦。她看上去就像是襁褓中的婴儿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 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她开口,对他微微一笑,他可算是听到了一些她所说的其他的话了,这多难得啊。要是大钟看到的话,绝对会惊讶到让那上面的圆珠掉下几颗来。
                    她之后又给男孩讲了好多好多的故事,讲到太阳与月亮渐渐地融为一体,他们分不清白天与黑夜。他们会讲伊索尔德和特里斯坦的故事,哦!那个愚蠢的爱情故事;会讲瓦多伊尔·多马和他女儿的故事;会讲吟游诗人埃文和菲尔多西的诗;也会讲隆巴特国王鸟笼的那只小夜莺。可女孩知道的故事太多了,那都是大钟讲给她听的。她没有力气继续讲下去了,她累极了,竟然开始变得不爱说话起来。不过她现在的确知道了,大钟说的傻姑娘就是她,小精灵已经来敲过门了,只不过谁也不在。它可能在外面等了很久,从春天一直等到了冬天,玫瑰花都已经凋谢了。不过谁都没有吭声,连声欢迎都没有,小精灵也就只好不辞而别,无奈地拎起自己的行李箱跑去敲响另外的门。
                    她在一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开始变得透明,四肢没有力气,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依旧是不知道,她这才觉得她的确是一个傻姑娘,什么也不知道。她尝试去和他说,但是却一直都只是摇了摇头。
                    故事讲完了,梦中的孩子也该醒了。太阳会出来,会有一个新的世界。
                    “ 你为什么不说?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肯说话。
                    “ 卡戎会把你带走的,但不是现在。”
                    “ 我会让你留下的。” 他说。
                    他尝试了很多种办法,古书上的咒语,钟楼脚下的那些草药。人们都已经这里满是荆棘,他现在知道了,大家都在说谎。但最后女孩还是消失了,他只能自己离开钟楼,带着女孩曾经给自己讲过的故事。
                    “ 我也知道我想活下去的啊。” 她的眼泪扑哧扑哧地往下掉。
                    “ 我觉得我到现在还都是什么也不懂。”
                    “ 我还想再给你讲故事,但是我已经没有故事好讲了。”
                    “ 叮当...叮当...叮当...”
                    她就这样消失了,一点东西都没有留下。
                    多年以后,直到老河神打了个哈欠。那座古老的大钟苏醒过来了,但男孩女孩都不见了踪影。它感到有些难过,因为它那满肚子的故事就没有人会来听了。
                    时间还是到了,大钟叹了口气。抖落了身上的积雪,打了几个哆嗦。
                    她把她的故事讲完了。
                    “ 叮当...叮当...叮当...”
                    那座钟楼依旧会在十二点的时候被敲响,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叮当...叮当...叮当..”


                    来自iPhone客户端105楼2017-07-05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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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 The Gallery 「画廊」
                        如你所见,米歇尔·阿吉亚并不是一个穷苦的孩子。小时候,她和她的父亲住在巴黎郊外的一栋大房子里。她看的见阳光,事实上也包括附近所有房屋的屋顶,在米歇尔站到阳台上的时候它们看上去都只有蚂蚁那么大。
                        她父亲是一位作家,总是那么的忙,这可怜的姑娘在白日里总找不到自己的父亲,就在庭院装作是挖土的样子,把树下掉下来的叶子全部埋起来。她在每晚都会轻轻推开门,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在昏暗的烛光下工作。她不敢大声说话,就和夜晚沙漠里的小老鼠似的站在门口,听着羽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嘘—
                        轻点声音。
                        虽说疏远,但她喜欢那样的父亲,也想要成为那样勤恳工作的人,尽她的力量做事。于是她开始寻找,每晚上都和最亮的星星说话:诗人,音乐家,商人,旅人,她们几乎都快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她想成为一位诗人,但她的双手和眼睛却异常灵敏;在她感觉到温暖和快乐的时候,心灵不会有任何束缚。于是多年以后,她成为了一位画家,和普通的画家不同,她的画包含了一些更加特别的东西:所有的画家都能按照自己看到的东西创造出新的事物,但那事物却和原本的东西没什么不同。
                        “ 我看着树木的时候,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注意那些柔嫩的绿叶,它们当然还看,但我不去看它们。我得让我的眼睛去注意那穿过绿叶的阳光,最后印在深褐色的泥土上,棒极了。它美得就和夏娃一样,吸引着我的目光,我不得不去看。”
                        “ 那你看着天空的时候呢?也是看着阳光吗?”
                        “ 你不能总看着阳光,嘿,天空的颜色美极了,你见过吗?在太阳快落下的时候,粉色和蓝色交织在一起,亮橘色会点缀在它们中间。你得去发现,世界不只是你眼里这么点大,它要比那大上太多了。回想下小时候看过的野鸭,冬天的时候,你不能只看野鸭,你得看看它身上的羽毛,纹理和光泽,新的东西。”
                        之后她便在巴黎出名了,有了自己的画展,满柜子的画料和刷笔,大家都管她叫做大自然的女儿。她从郊外搬到了在巴黎的中心,很大的地方。但米歇尔却并不满足于这些,她想要去发现更多新奇有趣的东西,她和她父亲一样都不在乎金钱和名誉。于是她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观察这件事上。
                        “ 快看,那个洗衣的老太婆在街上走来走去的。她的衣服上都是布丁,她连走路都走不动了,却还是拎着一桶从井里打上来的水。至于那个青年,是一个开杂货铺的小商人。他有一整栋房子,从一楼到三楼都是他的。哎,要这么大的房子有什么用,他的妻子去年就病死了,听说是得了那什么什么的病,我记不太清了....他每天晚上都要喝一大碗燕麦粥,把大块的黄油抹在面包上。他总点着蜡烛,你可以在他吃晚餐的时候看到他的身影。啊!快瞧那个卖花的姑娘,多可爱啊,栗色的长发就和冬天里的炒栗子一样...再过几天,那姑娘的篮子里就会装满白色的花了。”
                        然后她便又举办了一次画展,不仅仅是植物,她的画布上开始出现人类。而她喜欢装做成一位普通的客人,去和那些真正的客人打交道,在他们的天性中引出一个好听的回音。很多天后,她开始注意到一位男性,无关情感,她对于他却是充满了好奇。他就站在那里,不需要多余的动作或者语言,光是站在那里这件事情,就可以把他和周围的一切区分开来。他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就和那幅画一样。
                        “ 先生,您是想要看画吗?” 米歇尔走上前去。他穿了一身黑衣,活像一只立在大橡树上的乌鸦。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双眸,让米歇尔看不清他的想法。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看画。画面上是由水仙女簇拥的花神弗洛拉。奇怪的客人。
                        “ 先生,你知道意大利人把每年的四月二八日至五月三日都定为花神节吧。那可热闹了。人们会一起相聚在广场上,用鲜花去装饰木门和牛羊。弗洛拉会手持着鲜花来到集会,幸运的女孩会被她选中,成为她手上的一朵水仙花,然后和她一起回到那天堂一般的地方去。所以那些女孩都会在自己的头发上插上三色堇啊,山茶花啊,小雏菊啊,好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漂亮。大家都想到那里去,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呐。啊!先生,如果有空的话你可真应该去看看,亲自去体验下那种光景。你看这幅画,无论是弗洛拉的秀发或者是肉体,都显得很真实,尤其是少女脸上的渴望。先生,这是一幅好画。” 她看着那幅画缓缓道来,那位先生也许是觉得这挺有意思,也就没有走开。
                        “ 好了,先生,我们去看下一幅画。光这样站着多无聊,你看这边。”
                        他们走到另一幅画前,那幅画很大,足足有十九英尺那么高,二十九英尺那么宽。米歇尔也很少见到这么大的画, “先生你看这幅画,或许看着还挺眼熟的。那是努安当初要求画师为他创造的作品,他有的是金子,所以要了这么大的一幅画。你看左上角那地方,丰收女神克瑞斯乘坐龙车在云端穿梭。她负责教导人类耕种,我们现在吃到的那些麦子啊水稻之类的都是她的功劳,” 米歇尔看自己身边的男人皱了皱眉,或许他不信这些东西, “她是朱庇特的姐姐,给予大地生机,春天和秋天都是她的孩子。传说她也可以让人拥有享之不尽的财富,所以供奉着她的神庙特别多。你知道弗里亚治国王迈达亚的故事吧,对就是他,因为他在克瑞斯寻找佩尔塞弗涅的时候出了点力,也就那么一点点,于是就赐予了他点石成金的力量。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怜的国王连饭都吃不了,于是就叫克瑞斯收回了法力。克瑞斯下面的那四个孩子分别代表了古代的四个元素,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那是什么。哦!先生!我觉得这幅画画的可真好,这上面写着它曾经被挂在国王的卧室里哩!”
                        他们又走到了下一幅画前,这幅画和前几幅画都不太一样。上面刻画的人物并不是希腊或者罗马神话里的神祗,而是一位穿着鲜红色长裙的女人,她坐在树干上,小心地梳理着自己的发丝。她那长裙绘制了大朵大朵的鲜花,身后摆满了装满珠宝的黄金箱子。
                        “ 先生,你看这幅画。这是我最喜欢的,画上的女人是勃朗特夫人。她有数不尽的宝藏,都被她藏起来了,没人知道在哪里。我喜欢这幅画的颜色,鲜红色的长裙总让人能想起勃朗特夫人的性格,就和那团烈火一半,暴躁得很,他们说她摔盘子,摔瓷具,什么都摔,房子里总能传吃东西碎裂的声音。但她却是一个好人,在半夜里会偷偷摸摸地带着自己宅子里的女仆跑去贫民窟里,把街边乞讨的小孩带回家,给他们热水洗澡,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们送上热乎乎的饭菜,有时候会是加了肉块的蔬菜汤。但要是被如此好心肠险恶勃朗特夫人也有个奇怪的规矩,凡是发现偷她珠宝的孩子,她肯定不会放过。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惩罚他们的啦!有人说她会把他们绑在木桩上在太阳底下暴晒, 有人说她把她们全部戳瞎后扔进地下室了,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当然啦,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瞧那些珠宝,画得就和真的一样,还有好看的光泽呢。这可真好。好了,先生,我要带你去看最后一幅画了。”
                        于是米歇尔带着那位穿着黑衣的男人走到了最后一幅画前。或者说那不是一幅画,而是一张白纸,上面没有一点点被修饰过的痕迹,就只是一张白纸而已。男人皱了皱眉,似乎不懂为何这幅作品会摆在这里。
                        “ 这只是一张白纸。” 他第一次开口,低沉的声音就和他的黑衣一样。他的想法并不想声音那般冷漠,那张空白的画纸让他回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嘿,过去的事情并不只发生在过去,它会一直呆在那儿,就在那儿,一点也不动,除非他
                        “ 对,这只是一张白纸,我敢保证上面一点颜料也没有。就只是白纸而已。但是白色呢?没有人注意到它真正的寓意,大家都只笑它是一张白纸而已,连一点水粉都没有,更别说油画颜料了。白色是一样好东西,先生。白色的云,白色的羊毛,白色的棉花,白色的巧克力,人类可以看到的白色实在是太多啦!健康与干净,光明与和平,大家都总喜欢这样形容它。或者说它根本不是一种颜色。在捷克,白色总是象征着友谊与爱情的纯洁无暇。有关于白色的说法实在是太多啦,先生,这一会儿我还真不能把所有的都说上来,但是呢,先生,有时候你需要往深处想。” 米歇尔转过头去,对那黑衣男人笑了笑, “ 我希望你这次参观的愉快,先生。我是这张白纸的画者,米歇尔·阿吉亚。希望能再见到你,先生。” 她低声行了个礼,就走到大门那里去了。
                        那黑衣男人过了一会儿也离开了那里,在阳光底下摘下了头顶的黑色宽檐帽。


                        来自iPhone客户端108楼2017-07-05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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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09楼2017-07-05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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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是强迫症才去重修的
                            事实上也是懒
                            接下来的故事和上面的风格也许会不太一样
                            毕竟时间上相隔一年
                            也是个混文圈才一年的白新
                            就先这样


                            来自iPhone客户端111楼2017-07-05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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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26楼2017-07-17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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