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的另一个故事
这是江南的庭院。临湖的阁楼,搭了个雕花藤架。
一个小小的身影,安静地坐在藤架上。光着的脚丫临空在湖面上,大脚指翘动着。她轻轻叹息,呼出来的雾气仿佛在这湖面上凝固住,像朵细小的云。
一艘小船由远及近,缓缓地移来。
船头站着个瘦长的侧影。湖面倒映的身影像把利剑划开了水面。一身白衣。年近四十,而气度不凡。
小船划到女童的前面。
停住。
他看着藤架上的女童,微微一笑。
女童嫣然,唇红齿白,眉眼若水。宛若水傍绽放的花蕊。
他竟然痴了。
新来的画师,正为张员外小女青岚作画。笔锋将落未落,在白纸上提笔不前。耳边徐风花香,眼前女童不过年方十四,有着如此素洁的眼神,更毫无半点羞涩扭捏之态。绝色易画,神韵难出。
她只是淡淡地从容地看着他,眼里有细碎的阳光。
这样的眼神,如此熟悉,仿佛已经相识了许久。是前世还是在梦里?
心定下。笔锋一落,运笔如飞,一勾一划把颜墨铺将开去。
笔锋一收,画师立在画前出神。青岚走来,画上一枝牡丹插于青瓶中,端的是清丽绝俗,栩栩如生。她很是惊异。抬头看了看他,他也只是笑笑。她低头看画,若有所思。过了许久,青岚轻轻一叹,把画收起。俩人相顾无言。忽然,都笑了。
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张员外富甲一方,年过半百,膝下仅有一幼女,丽质容颜。可惜天生是个哑巴。这事为张老心头大憾,时常叹息不已。
画师姓周,单字董,名杰伦,自号湘伦居士。本最是个飘荡不羁之人,却在张员外家住下了。
此人不仅善于做画,吟诗作赋,吹拉弹唱,无所不能,无所不精,甚至还懂得制陶。
他把自己锁于内屋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唯见屋顶的几缕轻烟。
入夜的秋雨总是又急又绵长。窗外的芭蕉映着两边昏暗的灯光,不住地摇晃。
青岚隔着雨帘,望着对窗的灯光,忽现道青光,手中的绣花针落地,淹没在雨声里。
整宿无话。
次日,雨过天晴。屋外的阳光放肆地铺撒,满地晶莹。周董急急地跨进屋里,手里捧着个瓷瓶,脸上点点泥渍,眼神疲惫不堪,却掩不住喜悦,只傻傻地站在那。青岚初时看到他,不禁笑了。随后目光便定在他手中的青花瓶上,随即眼神变得错愕和惊诧。
她接过瓶子。满脸绯红,胸口不住起伏。眼泪似散线的珠子,滚落在青瓷上。
。。。
此后,青岚可以说话了。人们纷纷称奇,惊叹不已。张家上下把周董视为救命恩人,再世父母。张父不禁老泪纵横,为此在此江南小镇举办了隆重宴会以示庆祝。
宴席上,张员外来到周董面前,泣不成声。称自家和小女无以为报,愿在乡亲父老面前让青岚认周董为义父。
周董听到此脸色大变。连声拒绝。视线越过人群,看到青岚,只见她脸色惨白。
老员外自作主张,拉了青岚来到周董面前。
青岚轻轻抬起头,说:爹爹,我不能认他为父。声音极为清脆婉转,全场都静下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嫁给他。此话一出,如水进油锅,全场哗然。
周董不惊反笑了,感激地看着青岚。
张父脸如金纸。
宴席散了,人也散了。
张父看着他们俩人,神情淡然,宛如已成定局。更是气得直哆嗦。家奴献计,说若周董真的爱青岚,以砸烂青花瓷为要挟,必定会忍痛割爱。张父初听不悦,后无计可施,只能如此。
果然,周董一听呆了,万万没想到此计。看着张父宁愿玉石俱焚的狠劲,无可奈何同意连夜离开。家奴谨遵吩咐一直送他坐上出海小舟,才离开。
不想此夜风雨大作,海上浪涛汹涌,许多船只皆被打翻落水。周杰伦也在其中。
青岚在门口听到了家奴向张父禀告这消息。叫道:爹爹,女儿这就如你愿去!疾步入房,举起案上的青花瓷,奔上藤架,将之沉于湖底。
出现在门口的老员外目瞪口呆,欲哭无泪。
青岚安静地望着湖面,一瓢清泪落入其中。
以后,藤架上总会出现一个女子,望着远方,像是等待着什么。神色平静。
身后一幅牡丹图,仍娇艳如初。
前世缘,今世仍未了。
愿来世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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