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敬大姐大姐夫

第二章
明镜喝了些酒，有些犯困，可身边还有别人也只好忍着，看着窗外。
“停车。”段文木突然说话让迷糊中的明镜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明镜有些疑惑。
段文木笑笑，下车绕到另一侧给明镜开门，明镜不知所以只好跟着下了车。抬头才发现是一家服装店。
“我妹妹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总要赔一件的。”
“不用，她也是没注意。”
“我父亲老来得女，免不了娇惯一些，还望明小姐不要与她一般计较。”段文木却坚持，明镜只好接受。
“先生，太太，看些什么。”服务员见有客上门，又是如此气度不凡的两人自然万分热情。
明镜听到那声“太太”皱眉：“什么太太？”
服务员一愣，他见两人一起进门还以为是夫妻。明镜却继续问：“旗袍在哪里？”
服务员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两人，对上明镜的目光连忙带路：“这边请。”
“我们这边的师傅都是手艺绝佳的，定做的旗袍都预约到了明年，不过您身段好，成衣就合身。”服务员不敢再提“太太”。
明镜扫了一眼，指着一件灰色条纹的说：“就这件吧。”
“好的。”服务员刚要拿就被打断了：“这件吧。”
明镜看着段文木指的那件微微皱眉，段文木却不在意她的不满：“你的衣服都是暗色的，也要有些不一样的嘛。”
“试试。”段文木示意服务员拿过他看上是那件乳白色暗秀杏花的旗袍。
明镜看着那件旗袍，内心一片翻滚。其实，她一眼看上的也是这件，只是她习惯了穿暗色。
“穿上试试。”段文木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旗袍递给明镜。
明镜心里不知滋味，只好拿上去换衣见。
段文木盯着试衣间的门，等着。
即使做了足够的心里准备，当明镜拉开试衣间的门出现他面前时还是被惊艳到了。
乳白色丝绸布料垂感极好，随着明镜的脚步移动隐隐露出纤细的脚踝，她的身段极好，灯光下更显得那腰身盈盈一握，胸前往下斜着细细密密的绣着数多艳丽的杏花，直至腰侧，更显得她娇媚万分。脖颈处配套的杏花样式的盘口没有扣好，他忍不住上前为她扣上。
明镜看着眼前人的神色，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她不能接受。见他突然上前，手伸向自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她一退，段文木也醒了过来。
明镜看着他拿着盘扣的手，又往后退了一步，挣脱开了：“我自己来。”
段文木盯着那颗盘扣，她手指纤长，迅速扣好盘扣。
“真好看。”一旁的服务员忍不住感叹：“您穿这衣服真是太好看了，我就说您长得美，身段又好，穿什么好看。”
明镜看着试衣镜前的自己有些恍惚，她有多少年没穿过这样艳丽的衣服了？自从父亲去世，她一人担起明家集团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17岁的女孩子在商场上吃过多少苦头？她不得不扔了那些钟爱的色彩艳丽的洋装，尽量把自己往老成的样子打扮，一直到今日。
“好看。”段文木看着发愣的明镜，隐隐知道她为何这般出神。
明镜听到他声音才回过神来：“我去换下来。”
段文木却拦住她：“就穿着走呗，那件都脏了。”说完也不等明镜反驳对服务员说：“把那件给我包起来”
服务员应了一声麻利的把那件深紫色的旗袍包了起来递给段文木。
明镜伸出手却落了空，不解的看着段文木：“这是我的。”
“走吧，结账。”段文木却没理她径直走了。
明镜无奈，只好跟着出去，心里想着反正他要送自己回家的，是帮自己拿上车的吧。
明家，明台与阿香许久不见自然又是一番闹腾。
“哎，几年没见你的手艺是不是下降了啊？你这么些年就让大姐吃这样的饭菜啊？”明台一边吃的不亦乐乎一边嫌弃。
“小少爷，你是在外奔波伤了舌头吧。大小姐可喜欢我做的菜呢。”阿香最听不得人怀疑她的厨艺。
“这么些年辛苦大姐了，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难吃？”阿香也不依：“那你不要吃了。”
说着要去抢明台的筷子，明台哪里能让她得逞：“这么难吃的东西只有我吃了，省的毒害大姐的肠胃。”
王天风看着他们打闹没有制止，难得的感觉到了温馨。
明台突然停止了打闹，向门外奔去：“大姐回来了！”
王天风也听到了汽车的声音，他却不敢像明台一样去迎接她。
“我到了。”明镜向段文木告别：“我的衣服给我吧。”
“我妹妹弄脏的，当然我负责洗了，洗干净了回头我给你送过来。”段文木下车给明镜开门。
明镜刚想说什么便听到清脆的一声“大姐”。
明镜连忙下车，便看到明台向自己奔了过来。
“明台？”明镜简直怀疑这是一场梦，今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明台激动的抱起明镜转着圈，表达自己的心情。
明镜还未看清明台的脸就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好了好了，快放姐姐下了，姐姐头都被你转晕啦。”
明台这才放下她，笑嘻嘻的看着她：“姐姐，我好想你啊。”
明镜看着眼前的人，才确定这不是梦：“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是大哥让我过来的，我又不知道姐姐在香港。”明台嘟着嘴撒娇。
“你们呀，真是越来越会瞒着我了。”明镜点了点明台的额头，语气娇嗔。
“我才没有，要怪怪大哥。”明台拉着明镜的手撒娇：“不过大哥也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姐姐开心吗？”
明镜看着明台的笑脸，觉得格外温暖：“开心，姐姐看到你最开心了。”
“嘿嘿。”明台这才发现送姐姐回来的人：“姐姐，这位是？”
明镜也才想起来段文木：“这是黄升粮行的董事长，也是香港商会的会长段文木先生。”
“段先生好。”明台恭恭敬敬的行礼。
“这是我小弟，明台。”
“你好。”
段文木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那般灿烂。
“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弟相聚了，先告辞了。”
“再见。”
“段先生再见。”
看着段文木的汽车开出院子，明台拉着明镜往屋里走：“姐，这不会是我未来姐夫吧。”
“胡说八道什么，人家只是送我回来罢了。”
“我哪有胡说，我还是第一次见有男人送姐姐回家呢，肯定不简单。”明台坚持自己观点，他希望姐姐可以幸福。
“你还说呢，司机去接你们了，我没车回家了，人家好心送我回来的。”
“那他干嘛亲自送您啊？让司机送就好了呀！”
“你瞎说什么？”明镜说不过明台，只是不承认。
“我哪有瞎说，看那人看姐姐的眼神就知道了，赤裸裸的。”
“你...”明镜伸手就要打明台，被明台一个箭步的溜了。
“老师。”明台看见站在柱子后面阴影下的王天风：“你站这儿干嘛呢？来，我给您介绍。”说着把王天风从阴影处拉了出来：“这是我大姐，明镜。大姐，这是我老师。”
明镜看着明台拉到自己面前的人，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无法呼吸。

第四章
王天风拿着从客厅顺来的照片看着，照片里的她不同与记忆中的她，也不同与他刚刚见着的她。记忆中的她张扬，阳光就像他刚认识的明台。想到这里，王天风暗暗笑了笑，明家的孩子还真都是骄傲的。
而刚才见着她，没了当初的单纯阳光却多了许多韵味，一举一动都显示出世家大家长的风范，那样凌厉又优雅。一样的是，同样那样瞩目，让人被她吸引却不敢直视。
照片里的她，端端的坐着，气势却毫不输于后面站着的几个弟弟。而她身后的三个人丝毫没有在外的盛气凌人，仿佛只是教养良好的世家公子。四个人都朝着镜头笑着，不是在外的那种假笑，没有丝毫的虚假与心机，只是那样微微笑着，眼神里都是温柔。
岁月静好。
王天风想到这个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脚下这片土地都是这样的美好。不再有战争，不再有无端的伤亡，每个家庭都能像照片里的一样充满温馨与爱。
“阿香，你干嘛呢？”明台走进厨房看阿香还在忙活。
“小少爷，你还没休息啊？我煮了些醒酒茶给大小姐。”
“嗯，我给大姐送过去吧。”
“好。”
阿香把煮好的茶倒进杯子里，突然想到什么，惊叫一声：“啊！我想起来了！”
明台被她吓了一跳：“什么想起来了？一惊一乍的。”
“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王先生了。”
明台立马来了兴趣：“在哪里啊？”
阿香却抿着嘴卖关子：“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肯定是大姐那里。”明台一脸傲娇。
“你怎么知道的？”阿香疑惑。
“大姐跟老师肯定是早就认识。”
“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说你心不细吧，你还不承认。”明台分析着：“我刚刚跟大姐介绍老师的时候只说那是我老师，大姐怎么知道他姓王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之前就认识。再说了，大姐再怎么生气也不会随便出手打人，除非她跟那人关系亲密，就像我跟大哥。别的你看她打过谁啊？”
阿香点点头：“那倒是。”
“还有啊。”明台继续分析：“我老师那可是个狠角色，我在他手里可是吃尽苦头，就没见他跟谁低过头，就算跟大哥，他们两个都是针尖对麦芒那里都不肯让半步的。你再看看他刚才对大姐的态度，那叫一个怂的啊。啧啧啧，我就没见过他这样。”
“噗~”阿香听他这样调侃忍不住插嘴：“大小姐生气的时候你们都是这种态度的。”
明台听她也说自己怂翻了个白眼：“那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可不得哄着她让她开心么。哎，你到底在哪里见过我老师啊？”
阿香放下手里的抹布说：“我们搬来香港的时候，本来这边东西都不缺的，大小姐却还收拾了好多东西来。我给她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一张相片，是他们两个的合照，我刚拿到手就被大小姐夺了过去，像是怕被人看见一样，宝贝的很呢。”
“那我猜的没错，怪不得大哥看见他就来气呢，看来大哥也是知道的。”明台又想到一件事：“哎，大姐跟那个段先生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他。”
“他以前就没送过大姐回来？”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
明台有些纠结，老师明显心里还有姐姐的，姐姐也是惦着老师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是老师对不起姐姐呢？他们还能继续吗？那位段先生明显也是喜欢姐姐的，眼神骗不了人。可姐姐对他的态度跟普通合作伙伴一样，只是不知姐姐以后会不会被他感动。
明台私心是向着自己老师的，可老师如果伤害过姐姐，他也不能轻易原谅他。而那位段先生，看起来温文尔雅，是个好脾气的，大姐脾气这样暴躁配个好脾气的倒也不错。
明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倒是阿香一句话点醒了他：“可是大小姐老早就说过终身不嫁的，也不知道这两位谁能让她改变主意，说不定他们都不能呢。”
明台皱了皱眉，大姐决定的事情还鲜有改变的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端起桌上的杯子：“我去给大姐送茶了。”
“姐？”明台开门却发现姐姐不在房间。
“谁啊？”明镜还泡着浴缸里回忆往事，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
“我。”明台听声音从卫生间传来便把杯子放到了桌上：“阿香给你煮了醒酒茶，我给你送来了。”
“好了，姐姐就来。”明镜这才发现水已经冷了，连忙起身。
明台听到卫生间传来的水声便坐在沙发上等她。
“叩叩。”明镜的房门被敲响。明台以为是阿香便随口说到：“进来。”门被打开，进来却是王天风。
“老师？”明台本能的站了起来。
“明台啊，你过来你大哥有没有带什么话来啊？”明镜从卫生间走出来，只穿了件丝绸的吊带睡衣，侧着头拿着毛巾擦头发。
王天风见她这幅模样，一时间转不开视线。
从未见过她这般性感的模样，细细的肩带搭在她肩上，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手臂，未干的发丝一部分被毛巾裹着，还漏了几缕贴在她精致的锁骨处，有几滴水珠顺着她的肌肤溜了下来，流进她胸前，隐入了衣服里，留下一片淡淡的水渍，透出她胸前的起伏。
她卸了妆，少了些霸道凌厉更多了份温柔恬静，可能是被水汽蒸的，她肌肤微红，显出一丝娇媚。
明镜没想到他也在自己房里，楞了一下，感受到他的眼神火热。明镜心里一阵慌张，动作却平静的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衫穿了起来。
王天风看她穿起了衣衫，挡住了修长的手臂及胸前的风光，灯光下的那双腿更是显得修长白皙。
她的睡裙直至膝盖，露出纤长的小腿，随着她的走动，在灯光下晃的他一阵恍惚。
“王先生有什么事吗？”明镜见明台也在，努力掩下内心的起伏，淡淡的问着，又向明台说：“不是让你安排王先生去酒店住下来的吗?”
明台看着他们两人的反应，摸了摸鼻子：“今天太晚了，再说了，老师也不是外人。”
明镜听出他的话外音，挑了挑眉：“你什么意思？”
明台见她这番样子也不敢再犯贫：“姐，住酒店多不方便啊，再说咱们家里也不是没有地方住的。我这次带老师来香港就是让他养伤的，酒店哪有家里住的方便啊，也不适合养伤。”
明镜听到他说“养伤”心头一紧，赶紧站了起来向王天风走了过去：“你受伤了？”
明台见她这般紧张的模样，撇了撇嘴，姐姐这样在乎别人还真让他有点不爽呢。
“没事，小伤而已。”王天风不想让她担心。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休息养伤！”
“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他有太多话想跟他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翻来覆去。想到她就与他在一间屋子里，离他这般近，他忍不住想来看看她。
“那你们先聊，我先回房间了。”明台赶紧撤，还不忘关上了房门。
这下屋子里就他们两人，她穿着睡衣，头发未干还在不断的往下滴着水珠。王天风见她这般模样只觉得心口躁动难忍。喉头一紧，假装咳了两声，掩盖自己的情绪。
“你脸色不太好。”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像是累极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明镜不自在的耸了耸肩，转过身端起明台拿来的杯子：“你要跟我说什么？”
茶的热气缭绕，他看着她的脸，仿似置身梦中，那样的不真实。
明镜见他不说话，有些疑惑的抬头：“嗯？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想说的太多不知道说什么了，我现在就想好好看看你。”王天风只想好好的看着她。
“有什么好看的，没话说就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明镜感觉到他的目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不敢看他，却未察觉自己的语气中的娇嗔。
“好。”他嘴上应着，人却未走。
明镜端着茶杯，低着头，小口的抿着。视线所及处是他长袍的下摆，他未走，她不敢有所动作。
房里的气氛有些微妙，他看着她，她紧张，他看出来了。他又何尝不紧张，这么久没见，他不敢问她现状，怕她的回答自己无法接受。她一直是不缺追求者的，他无法确定她心里是否还有他。
明镜小口的抿着茶，她有些晕眩，她累了一天，又喝了些酒，眼前的人又让她不由自主的绷紧了神经。她感受着他的目光，那样炽烈，那样让她心慌意乱。
两人都不说话，房里的气氛越来越微妙。
“阿嚏！”明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王天风立马紧张起来抱着她的肩膀：“是不是受凉了？”
“没事。”明镜揉揉鼻子：“可能风吹着了吧。”
王天风抬头看了一眼，走过去关上窗户：“好了，你赶紧休息吧，别冻着，入秋了天凉，别冻感冒了。”
“好，知道了。”明镜鼻头有些发酸，有多久没感受到这样的关心了，一直是她照顾着弟弟们，从未有人用这样叮咛她。
“把头发擦干了再睡，不然明天起来要头疼的。”王天风顺手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毛巾想要给她擦头发。
明镜感觉到他的靠近，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他：“我自己来。”
王天风看着这样慌乱的明镜，好像她还是当初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生活不能自理大小姐。
“好，你自己来，早点休息。”他笑的宠溺，一如当初。
“嗯，你也早点休息。”明镜想起他的伤：“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
明镜不喜听这话：“什么死不死的。”
“好，听你的，不说死。”看着眼前的人，王天风好像又回到了当初。
明镜撇了他一眼：“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晚安。”他语气温柔，一如当初。
“晚安。”明镜低着头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王天风不再逗留，快步走出了房间。
明镜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王天风站在她的门口，听着她房里的动静，心里这才踏实了下了。明镜刚刚的反应证明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不然以她的性子早把自己轰走了。
真好，明镜，我又见到你了。
明镜躺在床上，抱着被角发呆。他的话让她慌乱，抚着心脏的位置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不由的埋怨：明镜啊明镜，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见到他就没了主意，真是太没出息了。
她却没发觉自己微微上翘的嘴角。
窗外的月那样圆，罩着这一片静谧。

第五章
也许是见了明台回来，也许是因见了他回来，明镜难得的一夜好眠。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穿戴好下楼时明台跟王天风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了。
“姐，早啊。”明台看见明镜赶紧打招呼。
“早。”明镜看见他们心情大好。
“早，睡得好吗？”王天风看着明镜，她今天换了一身浅紫色的旗袍，外搭一件同色毛线开衫，头发一丝不苟的盘了起来显得端庄优雅。
“王先生早。”明镜嘴角含笑，特地说重了“王先生”。
王天风无奈的笑了笑，她这是还在怄气呢。
明台看着老师一脸宠溺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真是太不习惯了，吓人。
“姐，大哥可给我布置任务了啊，让我跟着你去公司上班，学着做生意。”明台给明镜夹了个包子说。
“真的？”明镜惊喜：“说话算话！”
“当然真的，姐姐辛苦这么多年了，也该我们给姐姐分担一些了。”明台说的认真。明镜十分满意：“你们啊，总算懂事了，你大哥那边怎么样啊？”
“放心吧，大哥说了等安排好了就过来跟我们汇合的，到时候我们就一家团聚了。”
明镜叹了口气：“但愿如此，他当初答应我战争一结束就回法国去教书，远离上海那个是非之地的。”
想了又想，又跟明台说：“现在这种时期，他怕是比在日本人面前好不了多少，一个不小心。”
“你弟弟那么精明的人，你不用担心他。”王天风说到。
明镜放下筷子：“你让我怎么不担心，他把我们都撤离了，自己独自留在上海，我一天见不着他心里就放不下。”
“他那人，就是一脱了毛的猴，猴精猴精的。”王天风语气平淡却惹的明镜不满：“怎么说话呢?你说谁是猴呢？”
王天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是无语。
明台见姐姐生气，讨好的哄哄她：“姐，老师就一比喻。”
明镜却不领情：“那也不行，什么叫猴精猴精的，你大哥那是聪明。”
“是是是，我大哥最聪明了，他是大姐一手带出来的，能不聪明嘛。”明台继续讨好。
明镜还有些别扭：“就你嘴甜。”
“不是还有阿诚在他身边呢嘛，你放心。”王天风见她消气连忙解释。
明镜白了他一眼：“我弟弟只有我能说，记住了？”
王天风连忙点头：“记住了。”
“大姐偏心，我被老师欺负的时候大姐都没帮我。”明台有些吃味。
“你自己找的老师，活该。”明镜提到这事儿还是顺不过气来：“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能让人欺负了去啊？你不欺负人就算不错的了。”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在姐姐身边了，有人欺负我你要护着我。”明台耍赖。
“多大人了，还撒娇。”明镜点了点他的额头，满心欢喜。
“我不跟姐姐撒娇跟谁撒娇啊？”明台说的理所当然：“我来的时候大哥还说呢，要我多陪陪姐姐，多哄哄姐姐。”
“你呀~”明镜那这个她从小带大的孩子没有一点办法：“你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怎么你大哥的成熟稳重你一点也没学到，不知道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阿诚哥跟大哥够像的了，我要是再像大哥，大姐你就养了三个大哥了，多没意思。”明台嘟着嘴埋怨：“从我昨晚回来您已经问了好几遍大哥了，您是不是就宠大哥不宠我了。”
明镜哑然：“你这个孩子，怎么还跟你大哥吃上醋了。我什么时候不宠你了，从小到大我最宠的就是你了，你大哥什么时候享受过你这待遇了？”
明台想想也是：“嘿嘿，我是好久没见姐姐了，姐姐却都没问我近况，我心里不平衡了。”
“你呀。”明镜那他没办法：“你现在在我身边我才放心，可你大哥他，我一天见不着他人就放不下心。我这一辈子啊，就光为你们几个操心了。”
“姐，你放心，等大哥跟阿诚哥过来我们一家就再也不分开了。”明台知道姐姐真的担心，想到他们兄弟三人给姐姐带来的担心，内疚万分。
“好了，赶紧吃饭，吃完了我把公司的账目材料先给你看看，你这几天先熟悉一下情况。”明镜拍了拍明台的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好。”明台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他看着姐姐眼下的青痕，知道他们不在身边的日子姐姐肯定没有一日能安心睡觉的。如今他来了，就想让姐姐好好放松放松。
“姐，家里还有创伤药吗？”
“怎么了？你受伤了？”明镜又紧张了起来。
“不是我，是老师，我昨晚忘了问了。”
明镜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王天风，他脸色苍白。
“还有一些，不过不多，一会儿让阿香去拿。”
“嗯，姐姐我吃好了，我去再买点药回来吧。”明台起身。
“好，出门自己小心些。”
“知道啦！”
明镜也放下筷子：“我去给你拿药。”
说完也不看一眼王天风便走了。
王天风看着瞬间空荡的餐桌笑的无奈，自己有那么可怕么？她非要躲着，难道还能真让她躲了去？
明镜，这一次，我绝不会放手了。
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他也起身跟着她上楼了。
他站在她的门口，看着她的背影。
明镜把医药箱拿出来，找到创伤药递给他：“喏，给你。”
王天风却不接：“你拿给我也没用，我上不了药。”
“为什么？”
“伤在背上，够不着。”王天风说的不紧不慢，像是受伤的不是自己一般。
明镜听出他话外的意思，却偏偏装作没听懂：“那让明台回来帮你换吧。”
“那小子，一出去就没影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昨天一路上过来本来伤口就有些裂开了，昨晚没在意，今天好像疼起来了。”他语气平淡，却让明镜的心揪了起来：“你昨晚怎么不说？你都不知道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的吗？”
说着把药瓶打开：“给我看看！”
王天风故意逗她：“不好吧，这孤男寡女的。”
明镜明知他故意的却还是红了脸：“你爱换不换！不换拉倒！”说着便把药瓶放在桌上准备出去。
“唉～”王天风一把把她拉住，却不小心撕扯到了伤口：“嘶……”
明镜听他呼痛连忙问他：“怎么了？”
“没事，扯到伤口了。”
“衣服脱了，给我看看！”明镜脸色难看，为他不懂珍惜身体有些懊恼。
王天风见她脸色也不敢再逗他，乖乖把门关上，小心翼翼的解着长袍的扣子。
里面的衬衣已隐隐透出血来，他右手手臂有伤，只用左手解着衬衣的扣子有些不听使唤，一颗扣子解了好几遍都没解下来。
“我来。”明镜实在看不下去。
小心翼翼的褪去他的衬衣，解开印出血迹的绷带，他的身体露在她面前，她却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他身上伤口太多，枪伤、鞭伤、刀伤，这些伤口有新有旧。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不敢想象，他什么都不跟自己说。
明镜安静的拿了酒精棉给他清洗伤口，手法娴熟的给他上了药，又拿了新的绷带帮他缠好。
她低头认真的帮他缠着绷带，他坐在沙发上，她低头弯腰站在他面前。她的手绕过他的后背，又拿到前面来，贴着他的胸口缠绕着绷带。他抬头看着她，她的脸离他只有几公分，触手可及。他甚至听到她的呼吸声，让他心烦气躁。
一个没注意，她的唇碰到他的耳朵。明镜立马站直了身体。
“哎呀……”她的反应有点大，扯到了他的伤口。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她连忙检查他的伤口，没见有血印出才放心。继续给他把绷带绑好才又重新站直了身体。
“好了。”明镜转过身去想把东西放到桌上却一把被他抱住了腰。
“别动。”明镜刚想挣扎又想起了他的伤口，就这样给他抱着。
“别动，我就抱一会儿。”王天风双手抱着她的腰，头贴在她的胸前，听着她的心跳，那样的让他安心。
“我好想你，阿镜。”
明镜看着窗外，不说话。她又如何不想他，她曾多少次在梦里见到他，醒来却发现他早已音讯了无。一次次的梦到他受伤，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她伸手抱住他的头，摸着他的发，感受着他的存在。
“阿镜，我现在是患者。”王天风收紧了抱着她的双臂，语气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明镜低头看着他。
他却笑的欠揍：“我现在是伤患，你别撩拨我，我怕我定力不够。”明镜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摸他的耳朵，瞬间红了脸：“你胡说什么呢？谁撩拨你了？”说着迅速挣开他的双臂，连着后退了几步，离他远远的。
王天风笑的灿烂，他的阿镜这样容易害羞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呢？

为什么老是吞我贴啊？？？？

哎。。。贴吧没人看啊。。。。心累。。。。

第八章
明台看着对面安静吃早饭的王天风，一脸不解。明明昨晚他们聊完后老师就是一副颓废的模样，怎么过了一夜就变了。
王天风心情极好，夹了个包子咬了口：“怎么了？不吃饭看着我干嘛?”
“老师？你今天很不对劲。”
王天风轻笑：“怎么不对劲了？”
他笑的温柔，让明台打了个冷颤：“咦~你别笑的这么吓人好不好。”
“吓人？”王天风挑眉。
“就是啊，你还是板着脸我比较习惯。”明台看着他认真的说：“或者你笑里藏刀的样子也行，这么温柔我真不习惯。”
王天风听他这样说，笑的更加温柔了：“我又不是对你，你不用害怕。”
“那是对谁啊？这儿就我们两人好不好。”
王天风不说话，笑的更加温柔了。
明台刚想制止便发现王天风的眼光转到了一边，顺着他是目光看过去：明镜一身天青色暗绣兰花旗袍迎着光走来，头发一如既往的盘在脑后，却换来一枚精致的蝴蝶状珍珠发夹。
她睡得不错，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熠熠。她微微扬着嘴角，心情不错。
王天风在看到她时感觉到自己心跳瞬间加速跳动，眼神无法从她身上转移开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明镜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没什么。”明台笑嘻嘻的看着明镜：“姐，你穿这身真好看，我眼光不错吧。”
“是不错。”明镜穿着明台昨天出去给她买的衣服，心情格外的好。
“姐，你最近怎么起的那么迟啊？我记得你从不睡懒觉的。”
明镜也不解，似乎这几天睡得格外安心，是曾经二十几年都未有过的安心。
“怎么？我睡会儿懒觉都不行啊？”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冒了出来，明镜却及时的把它按了下去。
虽然没有说出口，可那个念头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似乎在一瞬间占据了她整个心房，让她不知所措。
“我呀，这么些年就没能安安心心的睡觉。一想到你们一个个都身处险境,我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现在你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我才安心一些。”明镜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一直想护着你们，不让你们搞政治，想让你们远离战争，安安稳稳的做个学者或者是个本本分分是生意人。可结果呢？我眼看着你们一个个的走上那条路却帮不了你们，只能每天祈祷，祈祷你们能平安无事。”
明台听她提起这些，内心愧疚：“对不起，姐姐，我们让你担心了。”
明镜苦笑一声：“我这一辈子，一直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怕失去你们。如今，你回来了就再也别想从我眼面前溜走。你就给我好好的学做生意，别再给我碰政治上的事了，知道吗？”
“是，我听姐姐的。”明台想了想又说：“其实，对我们来说姐姐你能平安健康才是我们的幸福。这个家，要是没有姐姐，哪里还是家呢？”
明台想起五年前火车站的情景还是一阵心慌。
“好了，大早上的，不说这些了。姐姐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明镜安慰明台。
明台笑的调皮：“是，我们都好好的，等大哥跟阿诚哥过来我们就一家人永远不分开了。”
“嗯。”明镜点头同意。
“说起一家人，姐。”明台看着对面的王天风：“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姐夫啊？那才叫完整的一家人呢。”
明镜抬眼见明台一直盯着王天风，又瞥了一眼王天风，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忍不住一阵心慌，快速低下头当什么都没看见：“你又说什么胡话呢。”
说完便安静吃饭，再也不理一脸戏谑的明台了。
王天风见她这样也无所谓，反正他是下定决心守着她了，不管是什么关系他都不会离开她的。
就算他只是她弟弟的老师。
王天风看了一眼明台，心想着：说来还要感谢这小子才能让自己留着这里呢。
“姐，我跟你一起走。”明台见明镜拿起手袋准备上班，连忙追上她的脚步：“我今天就正式上班啦！”
明镜有些心疼：“你不休息几天啊？”
明台无所谓的摇摇头：“不用，我没那么娇弱。”
“早点回来。”王天风放下手中的报纸对明镜说。
明镜见他一副主人家的模样有些想笑：“王先生如果无聊的话，就到书房找点书看看吧。今天晚上商会有个饭局，我带明台去见识见识就不回家吃晚饭了。”
明台见姐姐与老师这幅模样有些想笑，这两人，真是的。
“你笑什么？”明镜见明台一副戏谑的表情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没什么。”明台摸了摸鼻子：“我们走吧。”
“老师你在家安心养伤啊。”临走明台还不忘故意大声的“叮嘱”王天风。
王天风哑然，这小子，等我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台看他的表情却不以为然，对他挑挑眉又看了眼明镜，意思很明显：我有姐姐护着呢，看你能拿我怎样？
王天风得了明镜的允许，在她书房里看着书。她看的书极杂：有经济的，政治的，有小说类，有哲学类，书桌上还叠了厚厚一摞杂志。
王天风随手拿了一本翻开，一眼看上其中的一款耳钉：雪花状的钻石耳钉，他想象中明镜带上这个耳钉的模样一定非常好看，可他看了一眼价格又放了回去。
哼！耳钉好看，价格更好看。
王天风一本小说还没看完，明台便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明台抱着厚厚一摞资料放到桌上，甩了甩胳膊：“我姐让我先把公司情况摸透，这么多。”说着还撇了撇嘴埋怨。
“不是你自己要帮忙分担的么？怪谁？”王天风随手拿了一本资料翻着：“再说了，您姐姐辛苦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给她分担分担了。”
“是。”明台叹了口气。
明镜的书房里，王天风轻松的看着小说，明台却对着一堆资料一脸愁容。
“小少爷。”阿香敲了敲门：“有客访。”
“谁啊？”
“说是段家小姐，给大小姐送衣服来的。”
明台疑惑：段家小姐？给姐姐送衣服？
“我去看看。”不管怎样见了人再说。
明台从楼上下来，走到半截便停住了。
一个女孩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间屋子，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她的侧脸，显得她那样娇俏，那样明艳动人。
女孩好奇的打量着屋子，一转头便看到了明台，露出明亮的微笑：“你好。”
明台这才回过神来：“你好。”说着便下了楼朝她走去。
“你就是明家的小少爷吧？”女孩伸出手：“你好，我叫段文静。”
明台楞楞的与她握手：“你好，我叫明台。”
“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不小心把明镜姐的衣服弄脏了，我哥就带回去洗了。本来我哥是想自己亲自送来的，不过他今天临时有事去出差了，就让我送来了。”段文静解释着：“明镜姐不在吗？”
“我姐去公司了。”明台还是没有缓过神来。
“哦，那我就放这儿啦。”
女孩转身就要离开。

第九章
“等等！”明台见她要走连忙阻拦。
“怎么了？”段文静疑惑的看着他。
明台一时找不到理由，灵机一动问道“你哥哥是？”
“我哥啊，我哥叫段文木，是黄升粮行的董事长。”段文静答得干脆。
“段文木？”明台想起那天送姐姐回来的男人。
“你认识我哥？”段文静一下子来了兴趣：“哎，你姐姐对我哥到底是什么个态度啊？”
明台想起姐姐，叹了口气：“你哥怕是没戏。”
段文静皱眉：“为什么啊？我哥哪里不好了？全香港等着排队嫁给他的姑娘多着呢，怎么就配不上你姐姐了？”
“你哥那么受欢迎啊？”
段文静一脸骄傲：“那当然，我哥是法国留学回来的，相貌堂堂，又是香港商会的会长。配你姐姐不是正好吗？”
明台想了想：“那他那么受欢迎干嘛盯着我姐姐啊？”
段文静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谁让他是个死脑筋呢？我大嫂都走了快十年了，他一直没有再成家。这次他好不容易对你姐姐动心了，我真的想他能幸福。”
明台也叹了口气：“我也想我姐姐能幸福，她一辈子都在为我们操劳，我希望有人可以保护她。”
“其实，很多人都不理解我哥为什么会喜欢你姐姐。你知道现在虽然都提倡男女平等，自由恋爱，可总有些人认为男人是占主导地位的。他们认为有权有势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朝三暮四。他们认为我哥也会是那种喜欢年轻漂亮小姑娘的人。”段文静叹了口气：“只可惜，我哥不是那样的人。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他是那样的男人倒好了，至少他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
“那他为什么喜欢我姐啊？”
段文静思考着：“其实，你姐姐跟我大嫂有点像。”
明台皱眉？什么意思？把他姐姐当成别人是影子了？
段文静见他皱眉，连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她们长得并不像，是气质。可能我哥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吧。”
明台侧着头，看着她。
“我印象中，我大嫂是个很温柔的人。”段文静陷入回忆里：“我记得有一次跟着父亲参加一个酒会，我觉得无聊便一个人去玩了。那时候我看到有个小男孩在楼顶拉小提琴就过去跟他玩了，后来父亲找不到我急疯了。我回去后父亲就罚我不准吃饭，是大嫂偷偷给我送饭来的。”
段文静不知为何要跟一个刚见面的人聊起这些，也许她想让他对哥哥的印象好些，好让他帮着在明镜那里帮帮哥哥。
“那你大嫂是？”
“生病。”段文静低着头，提到这件事还是很难受：“我大嫂一向体弱，大哥当时又刚接手家里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我大嫂可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她跟我大哥是在法国认识的，据说我大嫂的课业比我大哥还好呢。她嫁了我大哥后一直帮着大哥打理生意。后来大嫂积劳成疾，没抗住。”
“你大哥对她很内疚吧。”
“嗯，后来很多人给大哥说亲他都拒绝了。他说他只有我大嫂这一个夫人，直到三年前你姐姐来了香港。”
“他是觉得我大姐像你大嫂，很独立很有本事？”
“不止，就连脾气都很像。”
“那你哥的心思跟我姐说了么？”
“没有。”段文静想起那晚自己提到明镜是哥哥黯然的眼神：“我也搞不懂他，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你姐姐，他为什么就是不表白？”
“因为他知道我姐不会接受他。”明台说的肯定。
“为什么啊？你姐为什么不会接受我哥啊？我觉得她虽然对人听冷淡的，但我看得出来她对我哥跟别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段文静不解。
“其实，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人心里有没有你，你是知道的。”明台看着她，那样单纯的眼神，清澈见底，不像那人。
相似的眉眼，那人却总是媚眼如丝，勾魂摄魄。
“他真喜欢我姐的话，就会感觉的到，我姐心里有别人。”明台解释。
“不可能吧？”段文静疑惑：“那我怎么没见你姐姐身边有别人啊？”
“因为他不在我姐身边。”
“分手了？”段文静松了口气。
“我觉得，他们虽然分开很久了，可他们心里还有对方。”明台想到王天风看明镜的眼神。
“我不同意，如果还爱干嘛要分手。就算分手的时候有千万个理由，但走了就是走了，分开就是分开，我最讨厌分手后还纠缠不清的了。”
明台同意她的观念，可世间事并不能一概而论：“他们当初发生什么我不知道，可他们心里还有彼此，这个我可以肯定。”
“什么人啊？值得你姐姐这样对他？”段文静有些好奇。
“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姐喜欢就行。”
“我觉得，让人等待是最不负责的事情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你姐姐忘不了的是那个人还是曾经的时光呢？”段文静说：“你姐姐那么独立自主的人，该不会还有那种从一而终的老思想的吧？其实呢，我听说过你家里的一些事情，觉得你姐姐这么多年肯定挺不容易的，我也挺佩服她的。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做不到像她这样。”段文静想起那些明镜的过往，有些仰慕。
想了想又说到：“也许你觉得她忘不了的是当初爱的人，可我觉得她只是怀念曾经的美好时光罢了。”
“你怎么知道的？”明台不相信，这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比自己了解姐姐。
“因为我也是女孩子啊，我当初分手后觉得我还爱他，久久忘不了。可后来我发现只是怀念我的青春时光罢了。”
明台看着眼前的人，她的眼神那样单纯，让他猜测不到她也有过曾经。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段文静被他看到心里发毛：“谁还没点过去啊？”
明台见她说的理直气壮，有些心虚。是怀念那个人，还是怀念过去的美好时光？他也有些分不清了。
楼下两个人各自为自己亲人的幸福分析着，楼上的王天风听着他们的话心里直泛酸。
明镜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吗？是怀念他？还是怀念他们曾经的美好时光？
想了想又苦笑了一声：不是已经决定好只是守护她的么？怎么知道她可能不再爱自己还是会难受？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期望的吧。

第十章
送走了段文静，明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从床头的盒子里拿出一张照片反复摩挲。
曼丽，是你吗？
明台唾弃自己，他以为他最爱的是锦云，可在北平的那些日子里他无数次的梦到曼丽。
曼丽活着的时候，他认为他是不会爱上她的。他是明家小少爷，从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他心高气傲，她委曲求全。
他曾经能肆意的伤害她，不过是仗着她爱他，她不会离开他。
他们是生死搭档。
明镜参加完商业聚会回到家已经快11点了，揉着隐隐发痛的额头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感觉家里气氛有点不对劲。
“阿香，今天家里怎么了？”明镜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段小姐来过之后小少爷就在房间里没出来过，晚饭都没吃呢。”
“段小姐？”明镜呢喃着，像是想到了什么。
“哦，段小姐是来给大小姐送衣服来的，说是上次把您的衣服弄脏了，今天洗好了送过来的。”
“嗯，我知道了，我去看看明台。”明镜把手袋递给阿香：“你也歇着吧。”
“好的。”阿香接过手袋问：“要不要给小少爷把晚餐热一下啊？”
“给他弄点粥吧，别的估计他也没胃口。”明镜想了想又问：“王先生今天在家干嘛了？”
“他就是在您书房里看书，这位王先生脾气有点闷，我也不太清楚他。”
“我知道了。”明镜想了想还是去了明台房间。
明台正看着照片发呆，听到开门的声音本能的把照片藏到口袋里，警觉的看着门口。
“藏什么呢？还不让我看？”明镜问的轻松。
“没什么。”明台见是姐姐，放松了下来。
明镜坐到明台身边，看着他，这个一向依赖自己的弟弟也有心事了。
明台被明镜看到心慌，不知她要干什么。
半晌，明镜才开口问：“你今天见到段小姐了？”
“嗯，见到了。”明台声音闷闷的。
“姐姐知道你在想什么，明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段小姐，她只是她自己。”
“姐，我知道。她们是不同的，段小姐一看就是无忧无虑长大的，我不会弄混的。”
明镜看着颓废的明台，不知该怎样安慰他。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明台，姐姐只是希望你能开心。”
“姐。”明台顺势握住明镜的手：“我是不是很坏？我觉得自己坏透了。”
“怎么会？”
“我曾经以为我爱的是锦云，当初我认识锦云的时候处在黑暗之中，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丢了性命。锦云对我来说就像远方的阳光，让我在黑暗里看到一丝希望。可曼丽，她跟我一样，我们一起在黑暗里挣扎，不知道前路在哪里。她跟锦云、跟段小姐不一样。她经历过太多黑暗，比我多多了的黑暗。我以为自己不会爱上她，我也不能爱上她。”明台低着头，看着他与姐姐交叉的双手，把自己不堪的心事像姐姐诉说着：“可是，在北平的日子里我无数次的梦到曼丽。我以为我跟锦云在一起是幸福的，对于曼丽，我以为只是愧疚。愧疚她在的时候我没好好对她。我特鄙视自己，我有了锦云还是会想着曼丽。可锦云牺牲后，我发现我对她们俩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明台抬头看着明镜：“姐，我爱的是曼丽。只是我不敢承认，我伤了曼丽也伤了锦云。我不配她们爱，我是个坏人。”
明镜看着让她心疼的弟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明台，谁不犯错呢？她们都是好姑娘，她们爱你说明你值得。你以前分不清自己的心，现在分清了吗？”
“姐，我不知道。我今天见了段文静后一直在想，我。”明台不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一时想不清楚就慢慢想，不管是曼丽还是锦云，她们都不仅仅是为了你，她们是为了抗日牺牲的战士。你如果只把她们想成爱你的、被你伤害的女子就太看轻她们了。你这样的想法才对不起她们。”
明台听了明镜的话才醒悟过来，是啊，不管是锦云还是曼丽，她们是巾帼英雄，不是整日里男女情长的一般女子。
明镜看他表情便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你心里对她们有愧，就更要看清自己的心，别再伤了别人了，知道吗？”
明台知道她说的是段文静：“我知道，我会好好想想的。”
明镜这才放心：“那就好，我回房了，我让阿香给你弄了点粥，再怎样饭还是要吃的。”
明台见他要走，连忙又问道：“姐，过去的真的能过去吗？”
“我们活着就是要向前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实在过不去就把它只当做回忆，回忆不应该成为你生活的全部。”明镜又坐了下来：“我们又没有失忆，过去的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但重要的是别让往事把自己困着。”
明台听明镜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问：“那姐姐你自己呢？”
明镜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你与老师，你们的过去就只是回忆了吗？”
明镜不知怎么回答，默不作声。
“还是。”明台问的小心翼翼：“姐姐也没想清楚。”
明台见她不说话，继续说：“今天段文静跟我说，姐姐可能只是怀念当初的青春时光，可我觉得不是那样。”
也许是对明台的吐露心扉有所感触，明镜难得的没有逃避这个话题：“明台，姐姐早已下定决心不再去招惹所谓的爱情了。”
明镜见明台还要说什么，立马打断：“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
明台还想反驳，被明镜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我知道了，可我还是希望姐姐能幸福。”明台嘟囔着。
明镜拍拍他的头：“你好好解决你自己的问题就好，操那么多心干吗？”
明台还嘟囔着什么，明镜却没再理他。
明镜回到房间时发现王天风正在她的门外。
“有事吗？”明镜走上前区问道。
“你问过明台了？”王天风也有些担心明台。
“问过了，他现在乱着呢，给他点时间吧。”明镜抬头看着还站在她门口的王天风：“还有什么事么？”
王天风见她一脸疲惫，也不知还要说什么：“没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明镜说着转动门手把：“晚安。”
王天风见她根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迅速关了门，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她这又是怎么了？
时间一天天的这样过着，明台跟着明镜去公司帮忙。他生来聪明，又打小耳濡目染倒是上手的很快；明镜渐渐放心把一些生意交给他。全家最闲的就是王天风了，他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可总是闲着没事做让他很是懊恼。他也曾提出要与明台一起跟着明镜学学做生意。不过被拒绝了，明镜表示：你要找工作自己到公司面试去：明台则表示：老师你这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方式真的不适合我大姐。
王天风反驳：为什么明台能跟着明镜学做生意而自己不能。
明镜回答的理所当然：明家的生意本来就是要交给他们三兄弟的，而明楼跟阿诚早就不需要教了，只有明台了。
明台更是理直气壮：我再怎么差劲好歹跟着哥哥姐姐们混了这么些年了，学做生意还是很有基础的。而老师你这一脸的杀气谁敢跟你谈生意啊？你还是放弃吧。
王天风很受打击，见他们俩天天东奔西跑的，自己只能在家看看书。唯一的长进就是厨艺了，他见他们忙得很累忍不住心疼，便跟着阿香把丢了多年的锅碗瓢盆拾了起来。
可让他不开心的是，明明是为明镜准备的汤基本上都进了明台的肚子里。明镜心疼明台，他也不好说什么。
王天风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发挥特长开个武馆什么的，可无奈没有本金。而明镜告诉他，武馆这种行当可不是谁都能开的。这人生地不熟的，没有名望，没有人担保，想开武馆招学徒，这条路不好走。
王天风活了四十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窝囊。
PS:
同志们，周末放假两天，懒懒也要歇歇啦
歇完之后就要开始虐啦！！！虐虐更健康哦。。。

第十一章
“大姐！”明镜站在无人的街道中，耳边是明楼惊慌失措的声音。
她拼命的跑了每一条街，不断地寻找着，不断的呼喊着：明楼！明楼！你在哪里？
没有人，哪里都找不到明楼。可是他的声音近在耳边，一遍遍的叫着：大姐，大姐，大姐......
一声声的呼喊敲在明镜的心上，让她不能呼吸。
明楼，明楼，姐姐在这里，你在哪里？别吓姐姐。
不知跑了多久，明镜跑的精疲力尽，无力的瘫坐在冰凉的地上。看着天空，天空黑的可怕，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唯一的亮光是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路灯。
明楼，明楼，明楼......明镜不停得呼唤着，嗓子已经哑的快发不出声音。
前方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出现，明镜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那人影跑了过去。
是明楼，他也看见了明镜，渐渐笑了起来：姐。
明镜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他跑过去：明楼。
她离他越来越近，眼看着她就要触到他的脸。眼前却忽然间出现了深不见底的黑洞，明楼就在那黑洞的边缘。
明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明楼！危险！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明楼已经随着一阵风向后倒去。
明镜毫不犹豫的要上前抱住他，可她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丝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楼消失在那黑暗的深渊里。
明楼！！！
明镜惊叫着坐起。打量着四周，发现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明镜不安的抚着胸口，原来只是一场梦。可那梦那般的真实，那样的痛也是那般的真实。
明镜开了台灯，开了窗想透口气。一阵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才发现自己一身大汗。
关上窗户，觉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壶才发现已经空了，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没办法只好自己去厨房了。
王天风在睡梦中，隐隐听到了屋外有声音。警觉的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间，三点四十？这个时间是什么人？迅速的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开了门。
明镜从热水瓶里倒了水，放在一边晾凉，忍不住还是心慌。
“你在干嘛？”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明镜一跳。转过头才发现是王天风：“你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王天风见她微潮的发丝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没什么，渴了倒些水喝罢了。”明镜回答的心不在焉：“你怎么起来了？”
“职业病。”王天风无所谓的耸耸肩。
明镜心里有些无奈，这种时局，谁能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呢？
王天风见她额头还有些汗水，忍不住伸手给她擦了。
明镜正在想事情，不禁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他。
王天风见她这般惊恐的模样有些像笑，她这会儿没了白日里的那些防备更显得可爱了。
“做恶梦了？”王天风猜测。
明镜被说中也承认：“嗯，梦到明楼出事了。”
“梦都是相反的，你别想太多。”
明镜抚着自己的胸口，那心慌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可我还是担心。”
王天风见她这样也忍不住担心了起来，可还是安慰她：“不会有事的。”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后却都没有了睡意。
明镜拿着全家福，摩挲着明楼的脸，就好像他在她身边。
明楼，你一定要好好的，姐姐等着你呢。你从小到大未曾让我失望过，这次，也一定不能让姐姐失望。
王天风也看着那张全家福，明家四姐弟的照片。
他那样精明的人，还有阿诚在身边护着，不会有事的。他们虽然互相看不顺眼，可他们毕竟是一起奋斗了十年的战友。况且，他还是明镜的弟弟。
明台看着没精打采的两人，默默的吃着早餐。
这两人又怎么了？
“大小姐，这是今天的报纸。”阿香说着把报纸递给明镜。
明镜顺手拿了过来，随手翻了翻。
看见那一整页的头版时愣住了。
她无力的放下筷子，筷子顺势掉到了地上，发出一阵响声。
明镜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直愣愣的盯着报纸的那一页。
明台从未见过姐姐这般模样，忍不住凑上前去看了一眼报纸。
就这一眼，让他像是被抽了魂魄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
王天风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报纸，面色大变。
《上海明公馆发生爆炸，现场发现七具尸体》
那硕大的标题告知了他们发生了什么，刺痛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明镜。”王天风看着明镜，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镜听到他是声音，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像是断了线的木偶。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去打电话。
她慌张无措，这几步路走的磕磕绊绊。
“喂，刘经理，给我订一张最快去上海的机票。我要最快出发的！”明镜挂了电话就要出门。
王天风连忙拦住她：“你要去哪里？”
“你放开我！”明镜挣扎着：“我要回上海！”
王天风死死的抱住她：“你不能去！”
明镜失了魂，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我必须去！”
王天风紧紧的抱住她：“你去能干嘛？去送死吗？”
明镜哑口无言，忍不住泪流满面：“你放开我，我要回上海。”
王天风看她这样，心疼万分：“你不能去，他好不容易把你送出来不是为了让你现在回去送死的。”
明台看着失魂落魄的姐姐和死死拦阻姐姐的老师，下了个决定：“我去！”
说着便要出门。
“你给我站住！”王天风忍不住怒吼。
明台跟明镜被他这一吼都吓住了，呆呆的看着他。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现在回去能改变什么？上海那边发生什么事都没搞清楚，你们这样贸然回去就是送死！”王天风的话敲醒了明家姐弟。
“可是。”明镜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王天风忍不住把她拖着抱坐到了沙发上。
“那是我弟弟。”明镜感觉心口被掏了洞，空荡荡的。
“天风，那是我弟弟，我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明镜呆呆的看着王天风。
王天风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静静的抱住她。
“我不该离开上海，我应该一直陪着他的。”
客厅里安静的可怕，明台静静的站在那里，不敢动一步。
只有明镜低声的呢喃：“我至少能在他身边护着他，至少。”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王天风打断了：“至少怎样？再替他去死一回？你能替他挡一次子弹就能再为他挡一次炸药？”
明镜不出声，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上次是子弹，你活了下来已经是命大的了。这次是炸药，就算你在也只是白白送了性命。”王天风一字一句打在明家姐弟的心头。
因为他句句属实。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淌着，明镜慢慢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冷，那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要把她的血一点一点的抽干。
不知过了过久。
渐渐的，明镜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天风看着怀里渐渐安静下来的明镜，想了又想还是把她放开了。
“明台，你好好陪陪你姐姐，我出去打听打听具体情况。报上说发现七具尸体可没说有明楼跟阿诚，说不定他们都没事呢。”
“真的吗？”
“真的吗？”
王天风的话让明家姐弟看见一丝希望。
王天风看着他们充满希望的眼神，无法保证：“我先去问问情况。”
王天风还没走到门口，便有两个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明镜。”段文木看着失魂落魄的明镜忍不住心疼：“我看到报纸了。”
明镜没有心思跟他说话，低着头不吱声。
段文静走到明台身边，轻声的问：“你还好吗？”
明台紧闭双唇，默默的摇了摇头。
段文木蹲下身子，看着明镜：“你放心，我已经拜托了我在上海的朋友打听了。刚刚那边从那边警察局得到消息，那七具尸体里没有明楼跟明诚的。”
明镜的心一下子又被激活了一般：“真的？”
明台也激动的问：“这是真的？我大哥跟阿诚哥他们。”
“他们可能还活着。”段文木看着明镜无意中抓紧自己的手，声音温柔却肯定：“只是现在还没有他们的消息，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真的能找到吗？”明镜像是抓住了希望，紧紧的盯着段文木。
“真的，我跟你保证，只要他还在上海我就一定能找到他。”段文木说：“我一早上看到报纸就知道你肯定慌了神，便拜托了上海的朋友去查。这不，有了确定的信息我才来告诉你。”
“谢谢。”明镜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多太多的感激。
“好了，先不说这些，等真的找到人你再些我也不迟。”段文木站了起来看着明台：“明少爷，这种时候作为男人我希望你能抗住，别自乱了阵脚。”
明台低着头不说话，这个人平平淡淡的几句话仿佛比老师的训斥还让他惭愧。
“哥，你别说他了，发生这种事情换谁也冷静不下来。”短文静看着明台颓废的模样，忍不住为他辩驳。
段文木看了看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无奈的叹了口气：“好，我不说。”又转过头对明镜说：“那我先去盯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真的谢谢你。”除了谢谢她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你的朋友，可靠吗？”王天风问。
“这位是？”段文木疑惑的看着他。
“这是我老师，暂时住在我们家里养伤。”明台介绍道。
“王天风。”
“段文木。”
两个男人握手。
“段先生人在香港，怎么会有上海的朋友。而且这件事如此冒险，您的朋友怎么会肯出手？”
“段某一个生意人，自然最注重人脉，有些朋友也没什么吧。”
“可是这种事。”王天风的话未说完便被段文木打断：“过命的交情，这种朋友可靠吗？”
王天风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看似温文尔雅眼神却是凌厉。
“当然可以，如此便麻烦段先生了。”
段文木皱眉，这人一副主人家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
“应该的，说什么麻烦。”
段文静看着这两人，这种气氛太过诡异。
“好了，哥。”段文静拉了拉段文木的衣角。
段文木这才收起那不善的眼神，看了眼明镜。
“好了，我先走了，文静，你就在这儿陪陪他们吧。”
“不用了，我没事儿了。”明镜觉得实在太麻烦他们了。
“那你就当做个好人，帮我看着这个丫头。这丫头一天不惹祸就浑身不舒服，我这会儿没工夫管她，你帮我看着她。”
“我哪有？哥，你这样说太有损我的名誉了。”段文静撇着嘴埋怨：“是不是亲哥啊？”
段文木宠溺的看着自家妹妹：“要想证明你不是光会闯祸的话，就给我好好照顾好他们。”
“哦，知道了。”段文静还是忍不住嘀咕：“真偏心。”
段文木假装没听到她的嘀咕，与明镜告别就真的走了。
明镜看着他们的互动，她知道段文木为何这样帮自己，可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明台也看出了段文木的心思，可他跟明镜一样，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大哥跟阿诚哥。
王天风看着屋里的几个人，有一种被隔离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明家出了事，自己却束手无策，而那个人。
他知道明楼对于她，对于明太的重要性。
这般恩情，明镜会怎样对待呢？
王天风知道这会儿不应该想这些，可他忍不住想。她就在他的眼前，可他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

第十二章
段文静陪了一会明镜跟明台，看着时钟，已经下午三点了。
他们怕是什么都没吃。
她走到厨房，看到偷偷抹眼泪的阿香。
“段小姐。”阿香看到她进来，连忙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你还好吗？”段文静看着她通红的眼睛。
“我没事。”阿香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您放心，我不会在大小姐跟小少爷面前哭的。我就是......”
段文静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用太担心，我哥已经去查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嗯，我相信，大少爷跟阿诚都是好人，老天爷会保佑他们平安无事的。我做不了什么，但我会不断为他们祈祷的。”
段文静拉着她的手：“谁说你做不了什么的？你不是会做饭吗？他们都没胃口，你熬点粥让大家都吃点。”
“嗯，好的。”
“明镜姐，明台。”段文静亲自端着锅放到餐桌上：“来喝点粥吧。”
“你们吃吧，我没胃口。”明镜倚在沙发上，精疲力尽。
“我也不想吃。”明台也窝在沙发上，靠在明镜身上。
“不行，你们必须吃点东西。不然我哥会怪我的。”段文静过去拉着明台：“我哥今天跟你说的都忘啦？”
明台看着她，她的眼睛那样的亮，那样的单纯。
“再说了，如果你哥哥们没事，知道你们姐弟俩这样会心疼的。”段文静继续说着。
“好，我吃。”明台想到段文木的话，大哥跟阿诚哥不在，他就是这个家里的男人，他要照顾好姐姐，他不能垮。
“姐，我们去吃饭吧。”明台拉着明镜。
明镜实在没胃口，可她看着段文静跟明台，不忍拒绝。
“不管怎样，先吃饭吧。”王天风也来劝着明镜。
明镜点点头：“好。”
几个人勉强喝了点粥，屋子里一片安静。
快六点的时候段文木才匆匆赶来。
“怎么样了？”明镜想见到救星般连忙问道。
“找到了吗？”明台也焦急的问道。
“找到了。”段文木拉着明镜坐下。
“真的？”明镜惊喜道：“真的找到他们了？他们还好吗？”
“找到了，不过他们状况不太好。”
段文木的一句话又让明家姐弟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我朋友说是在郊外的路上发现了一辆车，他们两个都昏死在车上了。他们现在的情况不能送去医院，我朋友就把他们两个带回家请了医生医治。不过情况不太好，他们两个身上有数处枪伤，后背大面积烧伤。应该是逃出来的时候被炸弹的波及到的。”
段文木看着明镜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觉得还是要实话告诉她：“找到他们时他们已经失血过多，而且除了烧伤他们身上还有枪伤。现在子弹被取了出来，伤口也处理好了。可是高烧不退，炎症消不下去，情况不是很乐观。”
“还有呢？”明镜看着段文木欲言又止的样子，催促道。
“最不乐观的是，他们如今昏迷不醒，医生说他们求生意志薄弱。”
明镜揪着自己的心口，这样的消息让她不知该喜该悲。
“怎么会求生意志薄弱？他明明是那么要强的人。”明台也不敢相信。
“可能，对于他们而言在这世界的使命完成了。”王天风感同身受。
“什么使命完成了？”明镜心口一口气堵着，不吐不快：“赶走日本人就算完成使命了？那他答应过我的话都算什么？”
“你先别急。”段文木拉住明镜：“我们不知道下手的是什么人，也许真的什么事让他们觉得心灰意冷呢？而且他们现在伤的这样重，意志确实会薄弱些。”
“那怎么办？”明镜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你能不能让我过去看看他们？”
“不行，你不能去。”段文木毫不犹豫的拒绝她。
“那电话呢？我能不能打个电话过去，或许他们听到我的声音会好点？”
“也不行，我们现在不知道你跟明台有没有人盯着，如果有，那就是害了他们。”段文木分析着：“不过我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
明镜跟明台异口同声。
段文木拿出一个录音机对明镜说：“我想对他们两个来说，你们是最重要的人，也许这个能对他们有些好处。”
“多谢。”明镜看着段文木，他这般对她，她感激万分。
“先不说这些，你想想说什么，回头我让人送过去。”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明镜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你的朋友。”
“别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弟弟。”
明镜拿着录音机，想着要说什么。
其他人不说话，不敢打断她的思路。
“明楼，阿诚。是我，是姐姐。”明镜开了录音机：“姐姐知道你们这些年辛苦了，你们累了。如今，你们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累了，想放弃了。姐姐不怪你们。可是明楼，你还记得五年前，你跟我要炸药炸樱花号的那次吗？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战争一结束，你就会回到法国去教书，做回一个学者，娶妻生子，好好生活。姐姐现在不要求你别的，我只要你好好活着。等你们伤好了，就到香港来，以后我们一家人去哪里都好。”
明镜像是陷在了回忆里：“明楼，还记得父亲刚走的时候吗？你当时只有十岁，可你还安慰我，你说：姐姐别怕，以后明楼会一直陪着姐姐的。你说你要保护我，你去学散打，学格斗，学剑术。还记得有一次你放学回来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你还躲着我，不让我发现。后来我还训了你一顿，姐姐不是真的怪你。我知道，你是听不得那些人说姐姐坏话才跟他们打架的。姐姐是担心你，担心你受伤，担心你出事。如今，战争结束了，姐姐知道你们不想参与内战，不想手足相残。现在，你作为战士的使命完成了。可你作为我弟弟的使命还没完成，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食言。”
“还有阿诚，你十岁来到明家。名义上你是明家的管家，可在我心里你跟明楼，跟明台一样是我的弟弟。明楼是大哥，我对他要求严格，明台年纪小，我总是惯着他，有时候会忽略你,你不要怪姐姐。其实你们三个中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你从小就听话懂事。有一次，我记得明台六岁的时候，明台跟人打架，你去帮他，最后两个人灰头土脸的回家。明台一到家就跟我哭诉，又是耍赖又是撒娇的，你就在一边站着也不说话。后来明楼告诉我，你也委屈，也想撒娇。可你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不能跟明台一样跟个小孩子似的。”明镜絮絮叨叨的，想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出来，旁人也不敢打扰她。
“阿诚，这次你们能平安回来。姐姐准许你哭，准许你把你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开心都说出来。”
明台过去抱住瑟瑟发抖的明镜，拿过她手里的录音机，不想让她再说，再说下去怕明镜会更加难受。
“大哥，阿诚哥。你们放心，你们不在家的日子我会好好照顾姐姐的。不过你们两个可不能老指望我，你们是哥哥，应该以身作则，可不能把一切的责任都丢给我。”明台抱住明镜，让她倚在自己身上，对着录音机说：“大哥，阿诚哥。你们一定要挺过来，我跟大姐在家等你们。”
说完，明台关了录音机递给段文木。
“段先生，麻烦你了。”
段文木接过录音机，看着眼前的男孩，这一瞬间他仿佛真的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了。
“我今天听你们说了多少遍谢谢了？我说过不用谢。”段文木把录音机放进包里：“我一会就让人准备船去上海。”
“真的不能让我去看看他们吗？”明镜还是不死心。
“真的不能。”段文木的回答依然肯定。
“那你的人怎么能去？”
“有些路不是谁都能走的。”
段文木的话点醒了众人，他们疑惑他哪里来的朋友，哪里来的能力。
原来，这是答案：黑道。
其实，在香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段文木若像他看起来这般文弱，怎么能成为商会会长？
段文木见明镜的脸色变了变，怕她多想又说道：“其实，我做这件事也不光是为你。”
明镜不解。
“我也是个中国人，中国人帮中国人，不是应该的么？”段文木说的漫不经心，却让明镜心头一惊。
她认识他三年，却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就算知道了他的心思，可他不说，她就当做不知道，只是保持着普通的合作关系。
她从未了解过他，应该说从未想要了解他。
于他而言，这世界上的人只分为两类：一类是家人，一类就算其他人。毫无疑问，段文木与她而言就算再普通不过的其他人。
王天风看着灯光下的明镜，她沉思着。为段文木沉思着。
苦笑一声，这个男人，的确是个强大的对手。就算因为明镜的关系讨厌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很有魅力。
王天风虽然不喜段文木，可他知道段文木救了明楼跟阿诚。而自己无能为力。
不全是为她？那就还是有她的原因。
不然他又凭什么为了个不想干的人如此冒险，如此费心。

第十五章
“这个还真有用啊。”明楼抬头看去，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一身护士服：“你们两个啊，差点进了鬼门关回不来了。全靠这个，你们听到这个就都醒了。”
明楼跟阿诚看着这间古朴的屋子跟屋子里的医生，心中满是疑惑。
“二位醒了？”门口传来浑厚的男子声音。
明楼认得这个声音：青帮头目，黄金荣。
明楼挣扎着要起身，黄金荣连忙阻止：“别动，明先生，你伤势颇重。”
明楼接过那女孩递过的水杯，润了润喉：“多谢黄先生出手相救。”
黄金荣笑的不以为然：“明先生客气了，黄某不过受人之托罢了。”
明楼疑惑：“受人之托？”
“香港黄升粮行的董事长、香港商会的会长段文木”
明楼心里有些眉目了，怕是大姐的缘故。他虽人在上海，可明镜那边的事情不断有人向他汇报。当然这是大姐的私事，而且这种事情这么多年来也发生过很多，他一直没放在心上。
如今，明家欠他如此大的恩情。
明楼想了想便释然了，救的是他明楼的命，要报恩也跟他的事，跟明镜没什么关系。
“还是要多谢黄先生的。”
黄金荣坦然你接受了他的道谢：“我这里还算安全，明先生就放心养伤吧。”
“多谢。”
“黄某还有客人，就不多打扰了。”黄金荣向明楼颔首。
“您忙。”
黄金荣走后，明楼叹了一口气。
“大哥，怎么了？”阿诚见他烦恼。
“没什么，疼的。”
阿诚微微一笑：“明长官，辛苦了。”
明楼翻了个白眼给他：“到香港后我要跟大姐告状，咱们家的孩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香港：
明公馆，明镜坐在沙发上发呆，王天风削了个苹果递给她。
“谢谢。”明镜接过苹果小口的啃着，心不在焉。
“你别担心了，他们两个多少次死里逃生活过来的，不会这么脆弱的。”王天风给自己也削了个苹果。
“就是。”明台从楼上下来：“姐，炸弹都能躲过，在郊外都能被找到。大哥跟阿诚哥命大着呢。”
明镜看着恢复了精气神的明台，这个家伙，真的是长大了。
“但愿如此。”
时钟“铛，铛，铛......”的想了起来。
明镜看了一眼，中午12点了。
“先吃饭吧。”王天风说着便起身去了厨房端菜。
明台也过来拉了明镜走向餐厅。
下午三点左右，段文静带来了好消息。
“都醒过来了。”段文静看着又要流泪的明镜：“明镜姐，你没事吧？”
明镜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没事，我是开心。”
明台拉着明镜的手：“是该开心的，我就说嘛，大哥跟阿诚哥吉人自有天相。”
王天风白了他一眼：“明明是祸害......”
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在看到明镜的眼神时便打住，不再说下去了。
明台看着趾高气扬的姐姐跟泄了气的老师，忍不住打趣道：“说呀，老师，你想说什么啊？”
王天风觉得自己这个徒弟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可在明镜面前他又收拾不了他。
“没什么。”王天风默默的端起桌上的茶递给明镜。
明镜这才收起气焰：“你就不会好好说话啊？”
明台也跟着起哄：“就是，您明明也很担心的，干嘛假装无所谓的样子。”
段文静的眼神在明镜跟王天风之间来回转着。
这两人关系不简单，说是明台的老师，怎么跟明镜关系如此亲密。
“那个，明台，你过来。”段文静拉着明台。
明台虽不解，可也跟着她过去了。
“哎，你这老师怎么回事啊？”段文静忍不住问。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我老师啊。”
“我是说他跟你姐姐，我看他们关系不简单哎。”
“嗯，我也搞不懂他们。”明台看着坐在不远处的那两人：王天风不知说了什么，惹的明镜微微一笑。
明台转过头看着段文静：“感情这种事情，太过变幻莫测。”
段文静撇嘴：“我原本以为你姐姐对我哥是跟别人有些不同的，看来，只有你老师是不一样的。”说完叹了口气：“哎，我可怜的大哥。”
明台看着阳光下的段文静，那样单纯，那样的毫无杂质。
“你这么上心你哥的事情，那你自己呢？”明台问。
段文静叹了口气：“别提这事儿了，我在家已经被催的烦死了。”
明台看着她的小表情，觉得甚是可爱。
“堂堂段小姐，不会没人追吧？”
“怎么没有？”段文静斜眼看他：“那也要本小姐看的上才行。”
“明台是怎么想的？”王天风看着不远处说话的两人问明镜。
“我也不知道，我估计他自己都没搞清楚。”明镜也看着那两人。金童玉女，才子佳人，任何美好的语言放在他们身上都不为过。可惜，只是表象。
“文静是个不错的孩子，身在富裕之家却不娇气，自己在学校里当个音乐老师，也不让人管她。这一点，跟明台倒是挺像。”明镜分析着：“明台从小也喜欢音乐，小提琴、钢琴都不错。”
明镜对段文静倒是挺满意的，想了想说：“只希望明台能考虑清楚，即使是相似的面孔，可她们并不是同一个人。哎，那个于曼丽也是你的学生？”
明镜看着王天风：“她是个怎样的姑娘？”
“她是个可怜的女孩子。”王天风想到初见于曼丽的情形，眉眼清秀的女孩子，微微的笑着，笑的那般绝望。
王天风把他所了解的于曼丽告诉明镜，明镜静静的听着，心中起伏不定。
那样娇媚的女孩子，在本应最美的时光里陷入最深的黑暗中。
她是有多绝望，才能出卖自己身体化身成美丽的罂粟，手刃那些毁了她生活的匪类；她是有多爱明台，才能在他身边委屈求全，看着他爱上别人却默不作声。
“那样的女孩子。”明镜想起明台照片里那个身着婚纱的女孩，看不出她曾经历过那些可怕的事情：“怪不得明台说不能爱她。”
“可是却爱上了。”王天风看着低眉思索的明镜，不知说的是明台还是自己。
“是啊，感情这种事，哪里是能自己控制的。如果能随着意识走，世上还哪里来这么多的痴男怨女。”
“明镜姐。”段文静走了过来：“话我已经传到了，就先告辞了。”
“好，麻烦你了”明镜跟王天风起身。
“再见。”段文静转身要走。
“我送你。”明台连忙跟了上去。
“我去一趟公司。”
不一会儿，明镜也换了衣裳准备出门。
王天风知道她这会儿心放了下来还有事情要忙，只说了句：早点回来。
可这一夜，明镜未归。
王天风看着时钟，已经11点半了。
“怎么样了？”王天风见明台回来连忙问。
“公司的人都说不知道，大姐下午去了趟公司，后来段会长过去，他们就一起走了。”
“段文木？”王天风听到这个名字感到不妙。
“你放心，大哥安排了人保护她，没事的。”明台说：“再说了，跟段会长在一起不会出什么事的。”
王天风皱眉：“就是跟他在一起才会出事。”
他话中酸味儿十足，明台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
段家：
“你们没事就好，安心养伤，不用担心我，我有明台呢。”明镜正抱着电话唠唠叨叨：“你伤的怎么样啊？你说说你，一向自以为是，这怎么就出事儿了？居然被人家盯到家里来？人家进了家里，你们还不知道。你的警觉性都去哪儿了？明知道我会担心你还不在意。”
明楼听着听筒里传来明镜焦急的声音，觉得十分心安。
“还有阿诚。”
阿诚正一脸揶揄的看着明楼受训，只听得明镜话头一转，转向自己。
“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刚刚跟金老师通过电话了。人家说她都结婚了，你是怎么搞的，之前还跟我说发展良好，让我等着喝喜酒呢。怎么这就把人弄丢了，你说你，长的一表人才的，脑子也聪明，怎么就追女孩子这一点老是不开窍呢？”
明楼看着一脸无奈的阿诚，偷笑。
“那个，大姐。”明楼冒死插了一句嘴。
“怎么了？”
“都过去了，别再提了。阿诚失恋了，心情不太好，不太想提到这事儿。”
阿诚挑眉，一脸惊讶。谁失恋了？谁心情不好了？
明楼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跟明镜说：“大姐，我们这次能活着便是命大了，这些就不必再说了。”
“好，我不说了，你们好好养伤，听医生的话，等什么时候能过来了就早点过来。毕竟老住在别人家里也不好。”
“好，我们听大姐的话。”明楼应的乖巧。
“那好，你们早点休息，我挂电话了。”
“大姐再见。”
“大姐再见。”
明镜挂了电话，收拾好心情，向段文木道谢：“真是太麻烦你了。”
“没事，我也是以防万一，不然让他们打电话到你家里，就不用跑到我这里来打电话了。”
“没有的事，段会长考虑周全，我该谢谢你才是。我身边的确是有一些人跟着的，有明楼的，也有一些别的眼睛。”
明镜听到他们的声音才真正放下了心，松了口气便觉得眼前有些恍惚。
“你怎么了？”段文木见她不对劲，连忙问。
明镜觉得身子一软，身体不听话的向后倒下：“没事。”
段文木连忙接住她。
“明镜，明镜。”段文木看着怀里的人，她脸色苍白，眉头紧皱，显然是晕了过去。
“来人，叫医生。”说着便抱起怀中的人向房间走去。
“你们家里人感情真好。”那个女孩子帮他们挂了电话，对阿诚说。
“那是自然，我们是一家人嘛。”阿诚说的理所当然。
“辛苦你了。”明楼向她道谢。
“没事，我的工作就是照顾你们嘛。”女孩帮两人把被角整理好说：“那你们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好，晚安。”阿诚虽然一身狼狈，语气却还是温文尔雅。
“晚安。”阿诚的目光让女孩脸微微一红，连忙离开。
明楼看着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一笑：“大姐还说你对感情事不开窍，看来大姐真是不太了解你啊。”
阿诚无所谓：“跟谁学谁。”
段家：
“没什么大碍，长期劳累又急火攻心，血糖有点低，打一针葡萄糖，好好睡一觉就好了。”医生打扮的人跟段文木交代着。
“辛苦医生了。”段文木道谢。
送走了医生后，段文木看着床上的人。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安静的明镜。
她一向是强势的，即使昨天发生了让她撕心裂肺的事。可今天的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依然是气度非凡的大家长模样。
她对他，依然是个外人。
他以为她对谁都那样。可他见到了她对家人的模样，丝毫没有面对自己时的客气与疏远。就算是对那个王天风，想到那个人，段文木苦笑了一声。
他以为他迟早能走到他心里的，他见到报纸的时候想到她会怎样的伤心就连忙找人帮忙，他想帮她。他以为他帮了她，她会对他有些不一样。
可惜，并没有。
她心里有一个人，就算那人不再她身边。她关了心门，门里的出不来，门外的人进不去。他曾以为他可以等，等到她可以渐渐放下防备，等到她能打开心门接受自己。
可是，他没等到她对自己放下防备，她心里的那个人又回来了。
这下，谁都挤不走那人了。
看着灯下的她，她脸色苍白，那般脆弱。
他忍不住抚着她的脸。
明镜，再见了。
我选择放弃，放弃你，也放过我自己。
PS:
实在编不出名字了，就套用真是人物啦。反正黄金荣也算个有民族气节的黑帮头目，救明楼跟阿诚也算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