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熊鞠】（改文）《Had I

赵嘉敏依旧送鞠婧祎回家，没有询问也没有质疑。鞠婧祎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一面装作不知道赵嘉敏心思的样子想维持好和赵嘉敏的友情，一面又期待着和韩苏的相处。
但一切并不总是能如人所愿。班里开始有了谣言，女生下了课躲在教室的四个角落窃窃私语，莹莹也跑过来问鞠婧祎和赵嘉敏是什么关系。鞠婧祎说没什么关系啊。莹莹说大家都是两人是同性恋人，还说鞠婧祎水性杨花，一面和赵嘉敏在一起还一面勾搭韩苏。鞠婧祎的心收紧了，咬着牙:“她们怎么可以这么说！”
这两段她最看重的友情，怎么可以被别人这么说。鞠婧祎低低的说:“我先去透透气。”
鞠婧祎知道韩苏和赵嘉敏的人气，一个是少女们心中的白马王子。一个是校园冰雪女神，男女通吃。鞠婧祎没有办法阻止谣言的扩散。高中女生课余时间唯一的爱好就是各种八卦，鞠婧祎低调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成为别人口中不断谈论的对象。很快这种谣言就传遍了全级，鞠婧祎走到女同学们身边总是迎来各种异样的目光，那种目光十分复杂，充斥着鄙夷，羡慕，嫉妒，猜忌还有厌恶。
只有在这个时候鞠婧祎才能真正体会到赵嘉敏和韩苏的魅力以及偶象效应。
下午2班和12班正好有同一节体育课，鞠婧祎班上做传球训练，女生们像是说好了一样每次将篮球传给鞠婧祎时都故意打偏，不是砸上鞠婧祎干净的校服就是砸向远处害得鞠婧祎跑出好远捡球。
鞠婧祎咬着牙却一个字也不说，默默的承受着这不可理喻的偏见。
班上的数学课代表一向伶牙俐齿，她瞄准鞠婧祎的脸用力发出球，看着鞠婧祎怔怔的眼神，得意的笑着。韩苏从男生队回来，就看到这一幕，正要冲上去，没想到一个身影比他更快。
赵嘉敏一下挡在鞠婧祎面前，伸手挡住球，却因为球速太快赵嘉敏没来得及将球往出推，那颗沾满灰土的篮球即使被赵嘉敏的手挡了一下，还是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赵嘉敏的锁骨上。洁白的衬衫上沾了泥土，脏的一塌糊涂。
鞠婧祎还没有回过神，等她反应过来时，赵嘉敏已经转过头，温和的问:“没事吧？”
鞠婧祎红着眼睛摇摇头，却看到赵嘉敏发红的锁骨:“是不是特别疼，对不起。”
班里的女生早已呆愣，那可是赵嘉敏啊，多少人喜欢的赵嘉敏啊。赵嘉敏捡起篮球，走近数学课代表将球还给她，笑着对早已目瞪口呆的数学课代表说:“是不是最近作业收太多手都收软了？”
数学课代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那样瞪着鞠婧祎。
“下次，别这样。你知道的，我对女生从不怜香惜玉。”赵嘉敏轻声说，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赵嘉敏自己班里早就自由活动了，她站在角落里看了好久，心里早已生出一团怒火，只是女生们前面的欺负都太细微，不太好插手，直到刚才...
拉走鞠婧祎，把她带到女子体育更衣室，赵嘉敏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药箱。体育生经常受伤，所以有些小伤也就学会了自己处理。
赵嘉敏蹲下身子，捧起鞠婧祎的手，她刚才清楚的看到鞠婧祎摔了一跤，这会儿手上满是泥土，还有的地方流着血。
赵嘉敏冲着鞠婧祎的手轻轻吹了吹，拿起擦伤的药膏轻轻替她的手涂抹，尽管赵嘉敏的动作一轻再轻，但还是有点疼，鞠婧祎的手缩了缩，可赵嘉敏却温和的出声:“别动，你的手上沾了泥土，伤口不抹药会感染的。”
鞠婧祎缓缓放松身体，偷偷的看着赵嘉敏，自上而下看去，赵嘉敏的鼻梁挺而直，睫毛又黑又长，嘴唇抿成一条线，皮肤总是很白。因为是下目线，鞠婧祎清楚的透过赵嘉敏的领口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脸腾的一下红了个彻底，眨眨眼睛移开目光，却瞥见了赵嘉敏锁骨处的红肿。
赵嘉敏的皮肤本就白嫩，又是那种容易青肿的皮肤，再加上那个女生用了全力，现在已经有了变青的趋势。
“你的伤...”鞠婧祎看着吴哲晗，心里愧疚的不行，这一下，该有多疼啊。
赵嘉敏瞥了瞥自己的锁骨，又抬起头看着鞠婧祎似笑非笑的说:“怎么着啊，愧疚啊。”
鞠婧祎又羞又气:“还开玩笑！”抬起手戳了戳赵嘉敏的锁骨。
赵嘉敏一下子疼的脸色都变了，立刻收起了开玩笑的神色。
“很痛吧，你看都青了，我替你抹点药吧。”鞠婧祎扶起赵嘉敏，让她坐在椅子上，却看见赵嘉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绯红。
鞠婧祎皱皱眉头:“怎么了？”
赵嘉敏咬着下唇，躲开许佳琪询问的眼神:“鞠婧祎！你就知道欺负我！”
“我...又怎么...了？”鞠婧祎仔细回想，刚才自己似乎也没有撩赵嘉敏啊。
赵嘉敏眼睛湿漉漉的看了许佳琪一眼:“你你你...我那块儿受伤了，你要上药，我不得...鞠婧祎！”
后面的话赵嘉敏说不下去了，头偏过去。
鞠婧祎愣愣的看着吴哲晗，几秒钟后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嘉敏！你害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哼...”赵嘉敏气呼呼的转过头。

“喂。”鞠婧祎将脸贴在赵嘉敏脸上:“别害羞嘛～”
感受到赵嘉敏脸上的温度又上去一点，鞠婧祎笑眯眯的看着赵嘉敏:“你不上药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到时候还不得李艺彤帮你上药？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唉，你就是不喜欢我...”话一出口，鞠婧祎才感到后悔，咬咬牙迅速撤离了赵嘉敏的脸颊。
这个动作却让赵嘉敏理解成另一个意思了，她慌忙拉住鞠婧祎的手:“小鞠，怎么会呢？我最喜欢...你...了。”赵嘉敏皱皱眉，缓缓别开头。
两个人突然同时安静下来，鞠婧祎看着垂着头的赵嘉敏，轻轻坐到她身边，故意嬉笑着说:“哈哈，我就知道咱俩是最好的朋友了，来，我看看你的伤。”
赵嘉敏沉默着转过身子，也不去看鞠婧祎，自顾自的解着衣扣，表情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哀伤或者是根本没有表情。
解开三颗纽扣，轻轻将左边的衣领往旁边一扯，那一大块红肿连着赵嘉敏的肩膀一块露出来。
鞠婧祎轻轻的往赵嘉敏的伤口上涂着药膏，却不得不感叹赵嘉敏皮肤的细腻，还有，赵嘉敏的肩形也很好看啊！赵嘉敏侧着脖子，鞠婧祎顺着赵嘉敏修长的脖子看上去，正好能看见那只粉红的耳垂。
好想咬一口...
“咳。”许鞠婧祎被自己猥琐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甩甩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移出脑内，试着转移话题:“你有没有听见谣言？”
“嗯？你是说哪个？”赵嘉敏不知道是真的没听说还是故意不愿意回答。
鞠婧祎手顿了一下，随即想明白，反正像赵嘉敏这样的风云人物，从来就不缺谣言。
赵嘉敏笑了笑，看着鞠婧祎说:“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论的话题，不管好坏，本身就是一种无奈，习惯就好。”
鞠婧祎动动嘴唇，还想说什么，没想到女子体育更衣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李艺彤一推开门就看到屋内的两个人，赵嘉敏坐在椅子上，鞠婧祎贴着赵嘉敏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只看见她的手抚着赵嘉敏的锁骨，而赵嘉敏衣衫不整，而且脸色绯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李艺彤装腔作势的捂住眼睛，接着像想到什么一样瞪着赵嘉敏:“想不到你们进展这么快，而且你这么大高个居然是被压的那个！”
两个人清楚的看见李艺彤冲赵嘉敏竖了竖中指，然后“嘭”的一声关上门，只留下两个人在屋内大眼瞪小眼，无比尴尬。

那一年的夏天，毒辣的太阳依旧拿着想要烤化门口那段柏油马路的气势与这个世界较量，谁家的大黄狗趴在树荫下耷拉着脑袋，吐着舌头一副中暑的模样。卖冰棍的吆喝声也明显的气力不足。这样的场景像被岁月拿来复制一般，平凡却恒久得像一只琥珀，岁岁年年，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李艺彤和黄婷婷发现了赵嘉敏与鞠婧祎之间的不对劲，刻意的躲避和在一起时的话题减少。
半个学期过去，鞠婧祎反而和韩苏的关系越来越好，韩苏人挺好的，李艺彤和他接触了几次，也交了他这个朋友。
韩苏经常带几个女孩子出去吃冰激凌，这时候通常是找不到赵嘉敏的，李艺彤告诉几个人，赵嘉敏最近经常逃课，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在几个人勾肩搭背的去吃冰激凌的时候，赵嘉敏其实就在学校后面的山坡上。这是一片很大的缓坡，青草铺的嫩油油的，还有几棵梧桐树撒下的荫影。
前两天赵嘉敏发现了一个老师傅，剑眉星目，精神抖擞。看着他的身板，吴哲晗知道这一定不是普通人。
老师傅看到赵嘉敏后莫名其妙的要教给她格斗术，还有一些赵嘉敏听的似懂非懂的军事要领。
反正不想去学校，赵嘉敏干脆经常逃课到后山找老师傅。
她知道自己和鞠婧祎的关系不复从前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得到太快的东西失去的也快。她和鞠婧祎的友情发展的那么快，所以在失去的时候也是不可控制的速度。怎么说呢，两个人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不同班，不同专业，赵嘉敏又沉默寡言。这一切，都是开朗活泼的鞠婧祎所不能接受的吧，再加上有个韩苏。
后来的赵嘉敏经常想，如果自己当初乖乖在学校待着，如果自己把对鞠婧祎的感情深深的埋藏，如果自己不那么冲动，是不是后来所有的所有，痛苦的，不堪的，肮脏的，都会消失不见。四个人还是那四个人，还在浅水湾亦或者别的大城小街过着平凡的日子？
这一天下午，被老师傅勒令练习了一套身法的赵嘉敏匆匆忙忙拎起书包往学校冲，她答应过李艺彤今天下午要去上大课。
2班7班和12班在两个星期前同时换了数学老师，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因为马上要升高三了，课程紧张，老师干脆在每周三把三个班合在一起在上大课。
这可美坏了李艺彤，每次都要早早的去占座位和黄婷婷坐，顺便帮赵嘉敏和鞠婧祎也占上座位。
赵嘉敏来不及换下运动服，就拼命的往五楼多媒体教室跑，可惜她才冲到一楼，上课铃就响了。等到她冲上五楼，整个楼道早已经空无一人。
数学老师正讲着例题，三个班的同学中最属7班尖子班的同学听的认真。李艺彤今天出其不意的没有打瞌睡，她的眉头紧皱，轻轻转过去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鞠婧祎和韩苏。
韩苏的位置本来是占给赵嘉敏的，可她到上课时还没来，韩苏又在旁边站着，李艺彤怎么也不好意思让韩苏坐到后面去。
可万一赵嘉敏来了呢...万一...应该不会吧...
黄婷婷看到李艺彤纠结的模样，也暗自叹口气，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报告！”赵嘉敏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马尾辫跑得有些松散，黑色的运动服拉链一直拉到最顶端，遮住了白皙的脖子。白色的帆布鞋还是一尘不染。
数学老师本就很喜欢这个学生，也没多说什么就放了行。
赵嘉敏鞠了一躬，看也没看就朝平时的位置走去，往常那里都有李艺彤提早占好的位置。
可她的眼角余光一瞥，那四个座位哪里还有什么空位子？李艺彤黄婷婷，鞠婧祎韩苏。
李艺彤和黄婷婷还有鞠婧祎都是一脸愧疚的看着她，韩苏倒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冲她轻微点点头。
她们中间没有我的位置了。
这是赵嘉敏的第一想法。
很好，很和谐。
韩苏带走了她喜欢的人，终于也要把她最后在乎的人带走了。
赵嘉敏看了看鞠婧祎，鞠婧祎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反正就是不愿意抬头看她。
赵嘉敏平静的朝最后一排走去，路过李艺彤的时候，听到她轻微且焦急的说:“小熊，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赵嘉敏没有回应，只是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学着李艺彤平常的样子趴到桌子上，将脸埋进臂弯里，好像睡着了一样。

郝义就坐在赵嘉敏的前面，他转过来小声说:“女神，我看你好像被别人抛弃了啊，要不要考虑让我安慰安慰你啊。”
郝义见赵嘉敏没有反应，使劲捣了捣赵嘉敏，旁边的男生们见了，都起了玩儿心，一个男生更过分，直接将赵嘉敏的笔袋碰到了地上。
正巧这时数学老师让赵嘉敏站起来解释一下例题的解题过程。赵嘉敏条理清晰的发完言就坐下来，没想到板凳被旁边的男生抽走，赵嘉敏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还好她反应迅速的拉住桌子。可这一下也足够让全部人哄堂大笑。
李艺彤握紧拳头:“这太过分了！”
黄婷婷也皱着眉，她怎么也没想到郝义这群人这么大胆。
郝义趁着全班哄笑，转过头对赵嘉敏说:“让你上次坏我好事！”
赵嘉敏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脸色已经冷到了冰点，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直接转过身去面对着旁边的男生毫不犹豫的甩出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让全班安静下来，都错愕的看着赵嘉敏。
“赵嘉敏，你出来。”数学老师出声道。
赵嘉敏乖乖的背起书包往教室外面走，路过鞠婧祎时看到她担心的目光，心中冷笑了一声，是嫉妒，还是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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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上，李艺彤请假独自一人去上厕所，赵嘉敏又没有来上课。
到了厕所，才发现门紧闭，李艺彤拉了几下都没有反应，将耳朵贴在门上才能听到里面有乒乒乓乓打斗的声音。李艺彤摇摇头正想离开，却听到了赵嘉敏的声音。
“你再说一次！”
“我说鞠婧祎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生！怎么样！”
“你去死吧！”
里面又是一阵巨响，李艺彤吓出一声冷汗，赶紧想办法，她抬头看了看，发现门上面有个小窗，足够一个人翻进去，她毫不犹豫的爬上去，成功的从小窗翻进厕所，里面的景象比她想象的更加惨烈。
五六个女生围着赵嘉敏打，赵嘉敏倒也不吃亏，灵活的应付几个女生，只是双拳难敌四手，赵嘉敏身上也挂了不少彩。
李艺彤拳头一攥，直直冲上去抓住一个女生往地上一摔，和赵嘉敏背对背站在一起。
“怎么回事？”李艺彤一边阻止一个女生一边问。
赵嘉敏抬起脚将一个女生踢开:“她们骂小鞠。”
“...”李艺彤也没多说什么，她理解赵嘉敏，如果有人这么说黄婷婷她一样拼命。
......
那个夜晚，最后回忆起来，没有伤口钻心的痛，也没有别人骂鞠婧祎时赵嘉敏冲天的怒气，更没有教导处撬开门带走她们时的恐慌，有的，只是黑暗中她和李艺彤明明痛的要死却嘻嘻哈哈的声音，仿佛从战场上得胜的两个将军。那种感觉，比后来的赵嘉敏和李艺彤完成多少次任务，立多少次军功都荣耀。

第二天一大早，学校就召开了全校性的大会，主要是对这次群架事件的处分。
站在人群中的鞠婧祎和黄婷婷眼睁睁的看着赵嘉敏和李艺彤两个人一身狼狈的站在主席台上，面色平静的接受校领导轮番的批评还有全校的评头论足。
校领导终于讲完了，校长看了看赵嘉敏和李艺彤，让她们发言检讨自己的错误。李艺彤首先大大咧咧的上去，公式化的念了自己刚刚在网上搜索的检讨书，接着吊儿郎当的走下台。
轮到赵嘉敏站在主席台前，她眯着眼睛，仰头看了看天空，接着将目光锁定在鞠婧祎身上，冲鞠婧祎笑了笑，赵嘉敏才看着远方说:“小时候，我觉得自己孤独，忧伤，悲观，透彻而清醒。我不羞于承认和面对那时候的自己。这些年来，打击我的人不少，可总有你们几个人一直在我身边。谢谢。最后我想告诉你们，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能成为什么，遇见谁，懂得什么样的感情和人生，这才最有意思。”
全校哗然，连校领导也沉默下来，李艺彤红着眼睛，她总觉得要出事了。
“赵嘉敏，请作检讨...”校长出声说。
赵嘉敏往后退一步，轻轻摘下胳膊上学校的校徽:“我退学。”
这一下，全校才真的是炸了锅，连所有的老师都交头接耳，要知道，赵嘉敏可是这一届里有希望冲刺重点大学的学生之一啊！
台下的鞠婧祎黄婷婷和李艺彤同时变了脸色，看着赵嘉敏摇摇欲坠的身影缓缓走下台去，鞠婧祎只觉得自己怎么也抓不住那道身影了。
鞠婧祎这一天没有同韩苏说一句话，一直在认真听讲，做笔记，一直到下午练完舞，背着书包走出熟悉的舞蹈楼，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在那个人来人往的舞蹈楼门口，太阳照在脸上，而门口并没有一个等待的身影。鞠婧祎记得，以前每次一出来都能看到赵嘉敏挂着白色的耳机，不知道是在听歌还是在听英语。看着她的背影，很踏实。她很爱穿白色，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就像一颗散发着清香的树。
17岁，这棵树爱上了自己。
鞠婧祎开始拔腿狂奔，跑到李艺彤家的放子门口，透过落地窗往里面看，什么也没有。鞠婧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往赵嘉敏自己的家里冲去，那是一栋早已没有人居住只有保洁阿姨定期打扫的房子。但这次门是打开的，鞠婧祎努力平静下呼吸，走进去，空空荡荡的客厅，赵嘉敏靠着窗户坐在那里，低着头，身边东倒西歪地摆着啤酒瓶。喝空的，没开的。
风将白纱窗帘吹起来，从她头顶温柔地掠过去。
鞠婧祎怔怔的看着她，然后走到她对面，招呼也不打一声地盘腿坐下来，一把夺过她正送到嘴边的啤酒瓶，扬起脖子灌下去。
赵嘉敏看着鞠婧祎喝完，满眼的迷茫，开口问她:“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鞠婧祎笑起来，舌尖还残留着啤酒的苦涩。
赵嘉敏没有出声，鞠婧祎不理她，继续咄咄逼人:“赵嘉敏，你以为自己很酷是不是！说退学就退学嘛！你究竟想证明什么！”
赵嘉敏红着眼眶:“我不走，李艺彤就要走。那个被打伤的姑娘是军区高层的女儿，因为这个，必须要开除一个人杀鸡儆猴。”
鞠婧祎流下眼泪:“所以呢！傻子，你就要牺牲你自己嘛！李艺彤对我们重要，你也对我们重要啊！”
“我对你重要吗？”赵嘉敏嘶笑一声:“难道不是可有可无吗？你有韩苏就够了...”
“我...”
“鞠婧祎，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韩苏，三天前的下午，我都看见了。”赵嘉敏又灌了一口啤酒。
鞠婧祎忽然颤抖一下，三天前...下午...韩苏吻了自己...
赵嘉敏跪起身子，将头探到鞠婧祎面前，轻轻的吻上鞠婧祎，没有多么深刻，只是双唇互相贴着。
“鞠婧祎，我最美好的时光，我最深刻的感情，通通都给了你。”
之后便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一瓶瓶啤酒喝了又开，头痛欲裂，却谁也不肯起身离去。赵嘉敏酒量很好，鞠婧祎却是在逞强。可是，她究竟在逞强些什么呢？
第二天醒来时入眼的是母亲的身影，她说是赵嘉敏将鞠婧祎背回来的，鞠婧祎喝的一塌糊涂，吐了她一身。鞠婧祎来不及窘迫，着急地抓着母亲问:“她现在在哪儿？”
“早就走了，她让我好好照顾你。”
鞠婧祎松开手，脑海一片空白，忽的起身往李艺彤家冲去，李艺彤家前面的台阶上，黄婷婷抱着哭的一耸一耸的李艺彤暗自流泪，鞠婧祎知道，她将再也找不到赵嘉敏了。
漫长的时光，赵嘉敏亲手挥断了那条线。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寒风凛冽。
厚重的窗帘紧紧的拉着，暗色调的客厅里摆着件件精致的家具，简约的墙纸在头顶黯淡的灯光下泛着微微的光，茶几上的烟灰缸中七零八落的扔着十几根烟头，还有几根还冒着余烟。房子正中央的宽大的沙发上直坐着一个女人，背影消瘦，及腰微卷的金色长发舒舒散散的披下来。女人穿着大红色的睡袍，棱角分明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鹿眼眸子漆黑，却深的像一汪潭水，好像看一眼就能被吸附进去。一眼看去，女人好像一副俄罗斯的面孔，可仔细看看，这是个东方女人。
骨骼分明的左手夹着一支男士香烟，泛白的嘴唇轻轻夹住烟嘴，没有用多大力吸一口，漂亮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缭绕着盘旋上黑暗中。
离客厅不远处就是卧室，卧室门大开，卧室摆设相对客厅来说就简单的多了，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个衣柜。可这洁白的大床上的景色可不简单。
一个身材姣好的长发女人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洁白的皮肤上布满了暧昧的痕迹，凌乱的头发和卧室里满地狼藉都在宣示着几个小时前的激烈。
赵嘉敏又吐出一口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
没等多久，身后卧室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在离赵嘉敏大约十米的地方停下来。
“为什么不杀了我...”女人的声音充满愤恨，还有无可抵挡的疲惫和绝望。
赵嘉敏将还没有燃尽的烟插进烟灰缸，揉了揉眉心才缓缓站起来，只是还没有转过身去。她抬了抬下巴说:“想死，方法多的是，何必跑来我这儿浪费时间？鞠小姐，搞我的货，被我的人抓到，那就要接受我的惩罚，这点，你们国安局那群老顽固没有教过你？”
鞠婧祎攥紧拳头，泪水止不住溢出来，骨骼发出悚人的清脆声:“败类！”
赵嘉敏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朝鞠婧祎走去，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在看到鞠婧祎的那一刻，赵嘉敏心里那股被使劲压制下去的欲望又不受控制的钻出来。鞠婧祎上身穿着从赵嘉敏衣柜里翻出来的白衬衫，直挡住大腿根。领口的纽扣没有系，可以清晰的看到锁骨上那几个暧昧的红色。
如愿以偿的看到鞠婧祎从愤恨到呆滞再到惊喜又到疑惑的眼神，依旧岿然不动。
在看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的时候，鞠婧祎那被尘封了多年的记忆一下子喷涌而出，面前这张魅惑的脸和记忆中干净清纯的脸多么相像！却怎么也对不上号...
鞠婧祎捂住嘴，脸上冰冰凉凉的，泪水早已经滑下来，多少年了啊...找了多少年了啊...“小熊...”鞠婧祎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颤的多么难听，几乎不成音节。
赵嘉敏缓缓走到鞠婧祎跟前，捧起她的脸，看着那双哭的湿漉漉的双眼，狠狠的吻上去，嘴里却清晰的说:“小熊？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叫其他人的名字，尤其是这么亲密的称呼。”
直到将鞠婧祎脸上的泪水吻得干干净净，而且在她脸上留下几个清晰的牙印后，赵嘉敏才哑着声音说:“记住，我叫肖景。”

鞠婧祎不可思议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怎么也不能相信这女人不是赵嘉敏，可是肖景...肖景，鞠婧祎是知道的，近两年来新崛起的贩毒大枭，国安局的新目标。不过能查到的资料很少，唯一的资料就是这是个很难对付的漂亮女人。
鞠婧祎无意识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鞠婧祎红着眼睛，那这个人不是小熊，她的小熊又在哪里，而且，这个女人凭什么就把自己...凭什么...
鞠婧祎忽的抬起头，眼睛里崩出怒火，抓住赵嘉敏的肩膀就往下拉，同时膝盖配合着往赵嘉敏的腹部顶去。而赵嘉敏的反应比她更快，抬手轻松的挡去鞠婧祎的攻击，环住鞠婧祎的腰将她紧紧的贴近自己，不再给她活动的空间，脚下移动着将鞠婧祎抵在冰凉的墙上。鞠婧祎还要反抗，赵嘉敏冷着脸握起拳头打上鞠婧祎的肚子，鞠婧祎苦着脸色，想要弯下腰却被赵嘉敏死死抱着动弹不得，腿因为疼痛微微有些分开，却被眼前的女人钻了空子。
赵嘉敏抬起膝盖狠狠的顶上鞠婧祎的私处，眼看着鞠婧祎一瞬间爆红的愤怒脸色，赵嘉敏勾起嘴笑着，她知道鞠婧祎现在根本无力反抗。
“还有，想着别人也不行。对了，反抗我也不行。”赵嘉敏盯着鞠婧祎的眼睛说:“今天的事不要发生第二遍。”
鞠婧祎死死的咬着牙阻止着自己的颤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却好像要吃赵嘉敏一样死盯着她，她现了在终于确信，这人根本不是她的小熊，即使是，也不再是她爱的小熊了。
这时，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身姿摇曳的女人抱着胳膊走进来，深V设计的红色礼服，可惜并没有多深的事业线。但那张脸足以弥补所有，女人褐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好看的光，一双魅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吴哲晗，那个微弯的红唇上挂了一双若有若无的笑容。
“哟，我好像坏了肖小姐的好事。”女人一出口，带着些微微的台湾腔。这么说着，她却并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
赵嘉敏即刻放开鞠婧祎，任由她顺着墙轻轻滑落到地板上暗自啜泣。表情毫无波澜的整理着因为刚才的动作有些松散的睡袍带子。
“知道会坏别人的好事，下次就应该敲敲门。”赵嘉敏不知道是认真的说还是在开玩笑。
女人啧啧嘴摇摇头，一瞥眼看到倚在墙上的鞠婧祎，怜悯的说:“又一个被你祸害的女人，这是第几个了？唉，我说肖景小姐，你能不能对人家姑娘温柔点？”
赵嘉敏抬起头，将头发一股脑的撩到脑后，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反正不重要。”
她没有看到，听到这话的鞠婧祎身体轻轻一颤。
女人却看了鞠婧祎一眼，扭着腰身坐到赵嘉敏身边，搂住赵嘉敏的肩膀:“你啊，别总是一副性冷淡的样子。”
“邱欣怡，难道你今晚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闲扯的吗？”赵嘉敏又点燃一根烟，在烟雾中她的眼神再一次失去焦距，就好像蒙上了一层大雾。
邱欣怡翻了个白眼，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睛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想人家堂堂大小姐，天天被你使唤来使唤去的！”
见赵嘉敏根本不搭理自己，邱欣怡也觉得没意思了，也是，和这么一个千年冰山开玩笑，那怎么可能不尴尬！好在邱欣怡尴尬习惯了，清了清嗓子:“查清楚了，光头威那儿的确吞了一批A货，数量还不少，正准备转手卖出去呢，想借此发一大笔横财。”
赵嘉敏皱了皱眉:“具体数量呢？”
“这个只有光头威本人知道，其他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灭口了。”邱欣怡也严肃起来，事实上，这位外界口中只是个花瓶的大小姐，才是邱家真正的掌门人。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赵嘉敏眯了眯眼，似乎已经有了想法。
邱欣怡站起身，却看到了角落里埋着头的鞠婧祎，转过头看着赵嘉敏，眼里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赵嘉敏点点头:“放心。”

拥挤的地下赌场内烟雾弥漫，空气中混着香水味汗臭味啤酒味和烟油味，闻起来叫人作呕。头顶昏黄的灯光照下来，这无数张脸无一不散发着贪婪与渴望，渴望一夜暴富，渴望纸醉金迷的生活。这里的环境嘈杂不已，各种各样的声音吼得人耳膜疼，时不时有人因为倾家荡产而崩溃当场自杀。
二楼摇摇欲坠的铁架楼梯角里，女人看着这些人的脸讽刺的勾了勾嘴角，转身朝卫生间走去。拉开隔间的门，将门锁起来，阻隔了外面嘈嘈杂杂让人心烦的声音，将马桶盖拉下来，李艺彤轻轻一跳蹲在马桶盖上，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揉的皱巴巴的烟，右手娴熟的点上。
李艺彤扬起头将头靠在后面的墙上，口腔里的烟油味提醒着她，她离曾经那种辉煌潇洒能在阳光下行走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远了，离那个人...也越来越远了...
一想起那个一直温暖的女人，李艺彤就止不住的颤抖，狼狈的将烟嘴塞进嘴里狠狠的吸上一口才平复下心情。
李艺彤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直发留着刘海的女人，眼睛笑成月牙的形状，身上套着的黑**士西装裁剪得体，衬着那个人的正气。
“婷婷...”李艺彤轻轻的念出，却即刻间红了眼睛。她现在一定过得很好吧...她那么光鲜亮丽...多好啊...
李艺彤低头看看自己，一双开了口的帆布鞋。一条洗的发白的宽松牛仔裤，裤边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的油污。白色的体恤上有几个被烟星子烫开的小洞，还好外面套着一件旧夹克衫。未加丝毫打理的头发毛毛躁躁的垂下来。手机屏幕暗下来，李艺彤看见屏幕里的自己，忽的留下眼泪，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恶心的样子，还想些不该想的？
李艺彤随便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忽然听到外面叫喊着的声音，还不止一个人，嘈嘈杂杂，甚至传来打斗的声音。李艺彤一皱眉，将剩余的半截烟熄灭扔进垃圾桶，匆匆忙忙的推开门跑出厕所，走廊里人们都乱了套，慌不择路的乱撞。
李艺彤随手抓住一个邋里邋遢表情惊慌的男人:“喂！怎么了！”
男人指着楼下语无伦次的说:“条子...条子来了，来抓人了。”
话刚一说完，男人就挣脱开戴萌逃开了，李艺彤咬咬牙，逆着人群往楼梯口跑，费劲的穿过人群，站在二楼走廊口，正好能看到一楼的情形。
二十多名警察已经突破进入一楼大厅，各种筹码和纸币早已没有人管了，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人们拼了命的逃跑，有不少人已经落到了警察手里。李艺彤皱皱眉，眼睛一瞥，突然发现在人来人往的地上有个小姑娘瑟瑟发抖的抱着头往桌子底下钻，小姑娘面黄肌瘦，一看都是因为父母是赌徒倾家荡产才导致的，赌场里常有大人带着小孩儿来。
走楼梯来不及了，而且楼梯上人太多，下去不知道要多久。李艺彤一咬牙，抓住扶手使劲一跳，惊险的落到一楼的地上，穿过人海就往小姑娘的方向跑过去。
这时一个男人因为被警察追赶慌不择路的后退，眼看着就要一脚踩上小姑娘，戴萌握紧拳头更加拼命的冲过去，赶在最后一秒将小姑娘抱起使劲跳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赌场早已一片混乱，那还有什么秩序，这时两个人走进来，其中一个男生掏出枪放了几声枪。赌场即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朝声源看过去。
男生身着警服，一身正气:“警察！全部都蹲下！”
所有人在回过神后都乖乖蹲下，偌大的赌场只有戴萌一个人站在桌子上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男人身边的那个女人。

“哟，李艺彤。”男人将枪别进枪套里，上下打量着落魄的戴萌，得意的走上前:“好久不见啊。”
李艺彤死死的盯着黄婷婷，奈何那个女人冷着脸看着那些落网的赌徒，愣是一眼没瞧李艺彤。李艺彤自嘲的摇摇头，轻轻跳下桌子，将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放在地上，轻轻说:“去找爸爸妈妈吧。”
看着小女孩渐渐跑远，李艺彤才沉着脸转过身，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看着男人。
林子博看着李艺彤一副落魄的小混混样，更加得意，挺了挺腰板:“李艺彤，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今天，你可能要和我们去警察局一趟了。”
李艺彤挑挑眉:“你们？”李艺彤看了看黄婷婷:“是指你和这位漂亮的小姐姐吗？”
眼看着黄婷婷的脸色又青了一层，林子博像是要为她出头一样:“李艺彤，注意你的言辞。”
李艺彤打了个口哨，笑的夸张:“言辞？小混混需要什么言辞？言辞是你们需要注意的东西，我啊，不是被你们一脚踹开了吗？”
“你！”林子博生气的指着李艺彤，手指却在下一秒却被李艺彤打掉:“注意行为啊警官。”
“李艺彤！”黄婷婷终于开口，一侧身挡在林子博身前:“你现在是袭警知不知道？”
李艺彤眼前垂下几缕发丝，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黄婷婷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她无比熟悉，在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它曾给过自己温暖，信心和信任。可现在，李艺彤在这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东西，什么都没有。
李艺彤半张着嘴低下头，好让头发遮住自己的眼睛，眼睛因为极力克制的情绪而抽动，放在口袋里的手也颤抖不止。
即使表面再风平浪静，内心却也已经裂了口子，黄婷婷一面看着李艺彤的样子心里泛酸心疼不已，一面痛苦的记忆又像海水一般顺着口子灌进心底，蛰得心疼得抽动。
“袭警？”李艺彤抬起头，脸上又挂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将一双布满伤痕的手伸到黄婷婷面前:“那你抓我啊。”
黄婷婷黑着脸还想说什么，二楼却传来声音:“听说警官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众人抬头一看，二楼下来三四个人，为首的人正是光头威和另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子。
林子博脸上也挂起笑容，率先开口:“威先生，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做毒品交易啊。”
光头威眼睛一扫，黑着脸说:“谁？谁闲的没事放屁？真是不好意思林警官，让你们白跑一趟，我们这里并没有什么毒品交易。”
“这有还是没有，我们看了才能知道。”林子博也不客气。
李艺彤抱着臂呲笑着:“看了要是没有呢？你们拍拍屁股走人？当这儿是菜市场啊？”
林子博恨恨的看着李艺彤，黄婷婷见状上前，冷静的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没有这回事，就请大大方方的接受我们的检查。”
光头威这才注意到黄婷婷，看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眼睛里冒着亮光:“这位小姐，你说的有道理啊！让他们搜！”
得了允许，众警员快速搜遍了全楼，没有任何发现。
“威先生，叨扰了。”黄婷婷点点头:“收队！”
众警员井然有序的撤出大楼，黄婷婷和林子博想离开时，却有人出声阻止。
“慢着！”光头威奸笑着靠近黄婷婷:“你这无缘无故来搅一通，就这么走了？不太厚道吧？”
“你想怎样？”黄婷婷闻到光头威身上那股汗臭味直想作呕。
“怎样？你说呢？”光头威的手朝着黄婷婷的脸伸过去，黄婷婷还没来得及躲开，身前就站了一个人。
“林师兄。”黄婷婷小声说。林子博回过头笑笑:“放心。”
李艺彤看到这一幕，心口泛酸，偏过头去看向别处。
光头威阴沉着脸色看着林子博:“小小警察真当自己是个角色。来人！”
“在。”十几个男人跑过来，光头威大声说:“把这位警官拉下去好好伺候。”
“光头威！”林子博一边被拽走，一边惊慌失措的大喊:“你这是在犯法！！”
直到林子博被拉出去，光头威才得意的大笑:“我光头威做的哪件事不是犯法的？可惜，你们有证据吗？”
接着，光头威又将目光放在黄婷婷身上，色眯眯的眼神好像要穿透黄婷婷一般，他离黄婷婷越来越近，黄婷婷握紧拳头，随时准备出手。就在他离黄婷婷不到五十厘米的时候，一只手按住光头威的肩膀。
光头威和还要吐的眼神同时放在李艺彤身上，光头威似笑非笑的盯着李艺彤:“小李，你什么意思？”
李艺彤嚼着口香糖，直到吹出一个大泡泡:“威哥，这女人，你不能动。”
光头威转过身直视着李艺彤，阴森森的盯着李艺彤:“我要是非得动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威哥，给我个面子。这警察于我有恩，咱出来混就讲一个义字儿。再者说了，咱们打起来，那受益的只有警察。”李艺彤耸着肩膀说。
光头威冷笑着点点头:“好，李艺彤，我就给你这一回面子，没有下次。我们走。”说着带人离开，李艺彤被光头威用肩膀撞了一下，皱着眉头闭上眼睛。

大厅里逐渐恢复了秩序，李艺彤拉起黄婷婷的手将她带到外面的巷子里，一到没人的地方，黄婷婷就狠狠的甩开了李艺彤的手。李艺彤被甩得一个踉跄，转过身看着黄婷婷:“这种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
黄婷婷冷笑着抬起头:“李艺彤，是不是我们该来的，与你何干？”
李艺彤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双手局促的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婷婷，其实我们可以不用这样...”
“不用这样？”黄婷婷目不转睛的盯着李艺彤，语气里充满愤恨:“李艺彤，你要知道，你是我的杀父仇人，你想让我对你怎么样？”
李艺彤的身体一下子僵住，抬起头看着黄婷婷，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她早就知道，这辈子黄婷婷再也不会原谅她了。“对不起...”
黄婷婷留着眼泪摇着头，语气冷到了极点:“李艺彤，我恨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李艺彤终于支持不住，用那布满伤痕的手捂住脸，呜咽着蹲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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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敏坐在转椅上翻着文件，静静的听着办公桌前的高挑女生汇报。
“你是说，那个叫李艺彤的女人救下了那个叫黄婷婷的国安局特别行动员？”赵嘉敏抬起头看了女生一眼。
徐子轩笃定的点点头:“而且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并不是很好。李艺彤是去年才在东街那边儿名声大噪的，因为她杀了东街原来的扛把子。”
赵嘉敏的眼睛深了深，合上文件夹吩咐道:“盯紧李艺彤，她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报告。”
“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徐子轩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鞠婧祎呢？”吴哲晗问。
“按照你的吩咐，送去王哥那儿了。”徐子轩说。
“走，和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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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敏抱着胳膊在二楼静静的看着一楼的鞠婧祎，今天早上把她送去王哥那里学习认识毒品的种类，看着鞠婧祎认认真真的模样。赵嘉敏轻轻勾起嘴角，好像回到了当年在学校每个黄昏为她讲题的日子，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啊。
“王哥。”赵嘉敏顺着楼梯走下来。
“肖小姐。”男人微微弯腰:“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所有的毒品种类，浓度和辨认方法教给鞠小姐了。”
“好。”赵嘉敏满意的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王哥走后，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赵嘉敏和鞠婧祎两个人。
鞠婧祎看了看桌上各式各样的毒品问:“为什么要教给我这些？”
赵嘉敏难得的笑了笑:“你不是要卧底么？不认识这些毒品怎么行？”
鞠婧祎又是一怔，她是越来越摸不透肖景这个人了。赵嘉敏的眼睛却盯上了桌子上的毒品，略有深意的说:“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永远不能碰。”
鞠婧祎好笑的说:“你知道这不是好东西你还买？”
“一件事永远有对立面，永远是矛盾的。”赵嘉敏走到鞠婧祎身边:“我饿了，陪我去吃饭。”

鞠婧祎站在一旁有些恍惚地看着橱窗前探头探脑选着蛋糕的女人，只觉得再熟悉不过了，那用鼻子嗅着蛋糕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鞠婧祎现在越来越不笃定自己的想法。
“鞠婧祎。”赵嘉敏转过头看着鞠婧祎在发呆，不高兴地喊了一声。
“嗯?”鞠婧祎回过神，才看见赵嘉敏略有深意的眼神。
赵嘉敏摇摇头:“没什么，过来帮我选蛋糕。”
鞠婧祎走过来和赵嘉敏一块儿弯下腰，看着面前各式各样精美的小甜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指着其中一块:“这个吧。”
“怎么，你爱吃?”赵嘉敏一边叫服务员打包一边问。
鞠婧祎摇摇头，挂起笑容:“我有个朋友爱吃。”
朋友，赵嘉敏一瞬间抓住了关键词，自己并不爱吃这个口味，据她所知李艺彤和黄婷婷也对这个口味不感兴趣，那么……韩苏……
赵嘉敏几乎一瞬间脸色冷下脸色，手插着口袋走出店里，剩下鞠婧祎一个人呆在原地，好像……又惹她生气了。
其实岁月沉沦，许多赵嘉敏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小事却被鞠婧祎牢牢记住，比如说刚认识那段时间正好到了赵嘉敏和鞠婧祎的生日，李艺彤乐呵呵地将四人凑在一起去甜品店吃东西，那时候李艺彤大方地将甜品各式来了一份，鞠婧祎记得自己咬了某个蛋糕，只一口就皱起眉头，又不好意思丢下不吃，只好硬撑着吃下第二口。没想到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蛋糕拿过去，不紧不慢地说:“我爱吃这种蛋糕。”
鞠婧祎一直记得那天赵嘉敏一口一口吃掉整个蛋糕的样子 以前一直以为她爱吃这种蛋糕，今天才发现，当时的她是为了给自己解围。
其实仔细想想，曾经那么多的时光里，所有自己爱吃的东西，赵嘉敏通通不爱吃，而自己不爱吃的东西，赵嘉敏通通照单全收。
有时候鞠婧祎独自一人坐着的时候会恨当时的自己，如果当时自己再聪明一点，是不是就能把赵嘉敏对她的爱看清楚，是不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鞠婧祎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些年对于赵嘉敏的爱的可以忽略，对那样一个敏感的孩子伤害有多大。

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地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地混在男人堆里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子。
李艺彤坐在角落里冷冷地打量着这些男女，这样的地方，这些人，终究是她不愿意接触的。
“阿虎呢？”李艺彤问。
“他马上就来了。”小弟说。
话正说着，就看见匆匆走来了一个男人:“老大。”
“事情怎么样？”李艺彤示意他坐下。
“光头威太狡猾了，根本查不到那批货在哪儿，要想得到那批货，要么强，要么买。”
酒吧门口进来两个人，看着他们上了二楼，李艺彤的瞳孔缩了缩:“这事儿我再想想办法，你们先回去。”
说完李艺彤匆匆站起身跟上二楼，二楼是包厢，所以走廊中很安静。
李艺彤抱着胳膊停在洗手间门口，这时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一个女人，看到她，李艺彤一下子紧张起来。
女人身资卓越，一身黑色紧身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地凹凸有致，最要命的是她那双眼睛，她此刻脸上笑着眼里却全是冷意。
“哟，这不是李艺彤吗？”女人缓缓靠近。
李艺彤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靠在墙上无路可走，眼睁睁地看着女人靠近，干笑着说:“好久不见啊邓小姐。”
“邓小姐?啧啧啧。”邓婕一边摇头一边说:“你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呢。”
等到这句话说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两圈，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还有这个女人身上刺鼻的香水味，李艺彤的紧张感全部化为了厌恶。
“那都过去了。”李艺彤试着推开邓婕，奈何邓婕一动不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李艺彤，当初我喜欢你的，就是这股狠劲，现在让我狠的，也是这股狠劲。”邓婕的眼神忽然伶俐起来:“你会后悔的。”
李艺彤也挂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那来啊，我李艺彤孤家寡人一个，死了也没人心疼。”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祸不单行。
“李警官?”
遭了！
李艺彤和邓婕同时转过头，就看到满脸淤青却得意地笑着的林子博，以及林子博身边脸色已经冷到极点的黄婷婷。
邓婕若有所思地看着脸色煞白的李艺彤，又看着黄婷婷，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笑着扳过李艺彤的头，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
肖景这个人很爱穿红色，这是鞠婧祎得出来的结论。比如现在，肖景正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欧式西装，金色的头发随意披散下来，怎么看都是一副俄罗斯人的模样。
“我早说过，别发呆。”赵嘉敏整理了一下袖口:“今天和我会面的全部都是各区的老大，放聪明点。”
鞠婧祎有些紧张:“知道了。”

宽阔的花园里花丛修剪的整齐，各色的鲜花映衬着生命的色彩。高大的别墅立在万众花丛中格外显眼。赵嘉敏下了车，让保镖在外面等着，只带着鞠婧祎徒步走进去。
花园中央的秋千上，一个女孩子用长腿独自蹬着地，好让秋千荡得更高，她仰着脸晒着太阳，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
赵嘉敏悄悄走近，双手抓住秋千，轻轻晃动。
女孩子第一时间感到了异样，一下子跳下秋千转过头，一看到赵嘉敏漾着笑意的眼睛，立刻高兴的扑到赵嘉敏怀里:“阿景！”
赵嘉敏用眼睛的余光看到鞠婧祎不自然的转过头，好笑的摇摇头。
赵嘉敏顺手摸了摸女孩子的后脑勺，笑着问:“tako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谁说tako一个人了？”邱欣怡从远处走过来，一套蓝色职业装格外显眼。“肖景，你要是再不经过我同意就抱我们家tako，我就把你背后的女人扔进海里去。”
听着邱欣怡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赵嘉敏放开偷笑的张语格，回头看了看鞠婧祎，眯起眼睛:“如果你敢把她扔进海里，下一秒你就进海里吧。”
邱欣怡不屑的哼了一声，拉过张语格的手:“大冰山，真不会开玩笑。走，tako，咱不和这个大冰块一起玩。”
看着邱欣怡大步拉着张语格离开，赵嘉敏转过头，看着冷着脸的鞠婧祎。
“怎么着啊，生气了？”赵嘉敏走到鞠婧祎身边。
鞠婧祎冷哼一声:“我哪儿敢啊？”
赵嘉敏捏起鞠婧祎的下巴，强迫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对上自己:“你喜欢我？”
鞠婧祎几乎是一瞬间慌了神:“我才没...”有吗？
几乎要躲闪着那双直勾勾的眼睛，心里却如台风过境一般掀起万丈呼啸。不喜欢吗？那刚才看见她抱别的女生那种难过的感觉是为什么？...不可能...她爱的是赵嘉敏，那个会用尽全力爱自己的赵嘉敏，眼前的人，只是和赵嘉敏长得像的大毒枭罢了。鞠婧祎笃定的对上那双眼睛:“不。”
赵嘉敏冷哼一声，咬上鞠婧祎的嘴唇，不顾鞠婧祎的挣扎，直到将她的嘴咬得红肿不堪，赵嘉敏才放开鞠婧祎。
“你只能喜欢我一个，记住了。”赵嘉敏轻轻吻上鞠婧祎闪着泪光的眼睛，接着转身走向别墅。
鞠婧祎使劲抹了抹自己的嘴，现在这样的自己，还怎么找到赵嘉敏，让她原谅自己？

李艺彤绝望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邓婕，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她。回过头去看黄婷婷时，只看见黄婷婷疾步走开的背影。
李艺彤紧张的追上去，一把拉住莫寒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李艺彤咬着牙又拉上去，却又被甩了一个踉跄。
“婷婷。”李艺彤颤抖着声音，看着那个一耸一耸的肩膀，一咬牙将黄婷婷拉进一个无人的包间，一把关上门挡在门前。
黄婷婷背过身去，抹了一把脸，再转过身时已经面色如常:“李小姐，请让一下。”
李艺彤摇摇头，颤着声音:“不让，让了你就不会回来了。”
黄婷婷低下头去不愿意看李艺彤，只是冷着声音:“不要妨碍我们办理公务。”
“婷婷！”李艺彤着急的拉起黄婷婷的手:“你不原谅我也好，恨我也罢，反正我还爱你就好，但是刚才那个女人的事，真的是事出有因。”
黄婷婷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双布满伤疤的手，触感早已经不像当年那样细腻，常年握枪让这手变得粗糙，却仍然挡不住它的温暖。
黄婷婷忽然想起小时候的李艺彤，那时候的李艺彤小小的，很害怕打针，每次去医院都要黄婷婷陪着，打针时，要把黄婷婷的手攥着才肯皱着小脸不情不愿的打针。
现在看看这只手，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
黄婷婷咬着牙，隐忍着自己的情绪:“李小姐，你和刚才那位小姐的关系和我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解释什么。”
看着刻意疏远的黄婷婷，李艺彤的脑子里闪过一幕幕快乐的画面，随之而来的是在她狙击手生涯中那唯一失误的一枪...
黄婷婷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缓缓松开，又看到缓缓抱着头蹲下的李艺彤。
李艺彤缩成一团，大概黄婷婷永远也不会知道，过去多少个日夜里，李艺彤都被这种绝望感吞噬。就像不会游泳的人浸入大海里，即使再拼命挣扎，也只能任凭咸涩冰冷的海水往嘴里灌，一点点夺走你的意识。
“我就知道，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怎么办啊...”李艺彤抓着黄婷婷的衣角:“你别这样好不好...”
黄婷婷红着眼睛看着李艺彤，李艺彤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啊，可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卑微的就像个乞丐，可是黄婷婷，你为什么没有一丝丝复仇的快感呢？
“李艺彤，我只能控制自己不去杀了你，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混你的黑，互不干涉。”黄婷婷擦掉李艺彤没有看见的眼泪，挣扎着就要离开。
“婷婷...婷婷...”李艺彤紧紧抓着黄婷婷，看她没有一丝表情，便站起身抱住黄婷婷:“你分明在乎我，为什么要装啊！为什么啊！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呵呵，李艺彤。”黄婷婷抓住李艺彤的衣领:“你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父亲，你知道我的感觉吗？我真的...想杀了你...李艺彤，除非你死，不然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你。”
李艺彤不可思议看着黄婷婷，怎么也不相信这样决绝的话是黄婷婷说出来的，李艺彤使劲盯着黄婷婷，渴望从她眼里看出一点点破绽，到最后，是李艺彤先绝望了。
“好...我知道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