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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玉楼春 (古风向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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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楼用索夕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7-04 19:27回复
    @凯风自南40 古风的来了,监督我更文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07-04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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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楼春 宋祁
      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一)
      算来已有三年了吧,自她嫁给以赛——那个恶魔。
      这三年,南宫夕颜时时刻刻深陷窒息的梦魇,而狠狠扼住她的咽喉的人,正是她的夫君,当朝皇帝,以赛。
      三年前,她还是丞相府金枝玉叶的二小姐,且不说地位有多尊贵,起码是无忧无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先皇一纸圣旨,将姐姐朝颜嫁与了皇长子梵洛伽,而她,则嫁与了皇次子以赛。
      她记得当时她是多么欣喜若狂,以赛,是她少女时代倾慕的对象,一次宫宴,她不知有多少次,侧目偷看那位面若桃花的男子,他谈吐文雅又十分风趣,听下人说,还在边塞屡建战功,简直满足了她对爱人的所有幻想。
      但如果能重来,她绝对不会再沦陷在一个眼神里,绝对不会。
      当时年幼,夕颜根本不知道,本是皇室联姻,那姐姐与皇长子成婚便足够,为何还要她来锦上添花,与二皇子结为连理呢?
      不过是以女儿为人质,架空丞相的权利罢了,以皇帝二子的势力迅速吸收丞相势力,让这个朝堂更加权力集中,所以,在她与姐姐纷纷出嫁不到两年,父亲便被判处死刑,罪名是,腐败朝堂。而她的全家,除侥幸逃脱出国的小妹月见之外,无一例外地死在了皇家的屠刀之下。
      她没有姐姐幸运,纵使是权谋之下的联姻,皇长子梵洛伽钟情于姐姐朝颜的事实却是众人皆知,许是怜惜妻子,或是再不忍以爱人为工具,本来是下一任皇帝的不二人选的皇长子,在皇帝下旨对南宫家满门抄斩之前,已是自请为平民,带着朝颜彻底的远离了纷争,从此隐匿山林,闲话桑麻。
      而她,真的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以罪臣之女的身份登上皇后之位——最生不如死的皇后,她现在,不过是以赛手中的蝼蚁,以赛登基后便以里通罪臣为由将她锁在冷宫里,是真真正正的“锁”
      她身上挂满了冰冷的镣铐,只有每日吃饭的时候,才有人为她解锁,在这时,她才会用那因被锁钳制太久而早已变的青紫的双手拾起碗筷,艰难地吞下难以下咽的饭食。
      而到了晚上,那才是难眠的长夜。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以赛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他最大的嗜好,便是折磨他人,尤其是折磨她。
      她知道以赛恨他,因为她的存在,先皇赐婚,以赛不得不违背与尚书家大小姐的约定,只好先娶她,而尚书家的大小姐性子刚烈,不愿屈身为妾,他俩大婚当日,尚书家大小姐便饮毒酒自尽。
      所以,以赛恨透了她,不如说以赛恨透了先皇,可是,先皇已去,只有夕颜这个往事的见证人,所以,这份恨,便驾临到夕颜头上。
      折断手骨已是小事,以赛现在热衷于在她身上试验刑法,如落雨般的皮鞭抽下来,或是满是荆棘的藤条,夕颜痛到晕厥,而他竟直接用盐水将她泼醒。
      而且,折磨,是看以赛的心情,运气好的时候,以赛夜夜笙歌忘掉她,她可以多一点喘息的时间,而若是以赛朝中处理政务不顺,或是没由来的心烦意乱,总会第一个想起她。
      从前她还会喊痛,可她后来发现,她越叫得撕心裂肺,他的虐待越是肆无忌惮。
      索性便把痛都忘了,用麻木而空洞的眼神盯着那个红发薄情男子,就像在审视当年那个无知的自己,在旁观现在自己的痛不欲生。
      “会死掉吧,死了最好,死了就解脱了……”夕颜蜷缩在墙角,目光呆滞地盯着墙上森森刑具,竟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
      结了痂的伤口隔着衣服又渗出血来,满是淤青的肩膀,半露在破衣烂衫外,有几处,伤口上还插着木刺,外面可是冬天啊,隔着窗都能听见呼啸的北风,夕颜也是奇怪,自己真的不冷。
      高烧吧,难怪后背直冒冷汗,可高烧应该更冷才对啊,不对,不是高烧。
      夕颜正在想着,浸透的冷汗触到伤口,她痛到痉挛。
      “你怎么样了?”
      印象中,索瑞西就是这么一脸焦急地出现在她面前的。
      长期非人的折磨,她已双眼放空,只看见面前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听见那人焦急的低吼。
      “没……没事。”她嗫喏着,她低下头,不去看他,心里实在是奇怪,这里明明是冷宫,除了每日当值的宫人,便只有那个恶魔才会来,这个人是谁?他什么意思?关心吗?
      被折磨太久了,夕颜自己都忘记了,真正的人与人相处的模式,并不是在一开始就相互猜忌怀疑啊。
      一颗心冷了太久了,所以冰冷就会成为一种惯性,逃避就成为了理所应当的举动。
      “你放心我……”那人扬了扬手想要碰她,但看到她伤痕累累的身躯,怕不小心戳痛她,手便悬在半空中,迟迟不肯放下,只好尴尬地回应“我是好人,我不伤害你……”
      好人吗?我会信吗?好人是你说出来我就会相信吗?
      夕颜在心中嗤笑,这个人未免有些愚蠢透顶,真的是菜鸟一个啊。
      “皇上驾到——”
      宦官扯着嗓子,夕颜麻木地听着,却也还是有些悲凉的意味,这都是三更天了,他来了,肯定是朝政不顺,心烦难眠,想来他一定没有去找别的妃嫔,那些人一个个都勾心斗角,他也觉得麻烦,倒不如过来折磨她,来得更简单,也更畅快。
      可是他上次过来,才是一天前啊,而她,真的快撑不住了。
      但是,现在的她,连祈求他隆恩浩荡怜悯自己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她就只能嗤笑一声,笑自己,罢了。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07-04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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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那个男子也随着这一声传话,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小夕颜,”以赛明黄的袍子十分刺目,直教她晕眩“朕来看你了,我的小夕颜。”
        她蜷缩在那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将头埋进双膝,痛苦地闭上了眼。
        “几天不管你你就敢放肆!”以赛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直接一把抓起她散乱的头发,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起“难道你不知道,我是有多仁慈才会留你一条贱命!”
        “还不'谢主隆恩',难道还要我教你,什么是礼节吗?”
        以赛双手用力,扯得她头皮直发麻,她双眼放空,木讷地回答道:“谢主……隆恩……”
        以赛皱了皱眉,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一边,又用强力迫使夕颜抬起头,冷笑道:“选你做皇后还真是失误,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稽首大礼么?不识大体!真的是把朕的脸都丢尽了!”说着便取了皮鞭,指着夕颜放肆的说道:“朕今天就教教你什么是礼节!稽首大礼,皇后,你要磕到我满意为止!”
        头发被长期拖拽,夕颜因此有些耳鸣,以赛的话听得也不甚真切,怕又动了哪一下不合他的意便换来鞭笞,便只好木木地跪倒在一旁。
        “你到底有没有耳朵!”以赛反而怒了,扯着夕颜的耳朵,怒吼道“给朕磕头,这还不懂吗?”
        随即而来的就是如落雨般的鞭打,这次,皮鞭上蘸了盐水,每一次抽打,都是一次辛苦的煎熬,原来的伤口被打得重新开裂,渗出紫黑色的血,本就单薄的衣衫,更经不起如此折腾,寸寸布帛呜咽着撕裂,有的甚至已经粘在了剧痛的伤口上,鲜血沾染,分不清是原来的衣料上的花纹,还是后来的折磨。
        半晌,夕颜终于在麻木中缓缓地磕下头去。
        还有什么比践踏别人的尊严来得更让以赛满意的呢?
        夕颜趴在地上,一声不吭,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更绝望的呢。
        “真是毫无趣味!”年轻的帝王厌恶地转身,稍稍向后侧了侧,睥睨着瘫在绝望中的少女“朕真是后悔,怎么就偏偏是你!”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7-07-04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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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夕颜木然地趴在地上,冷风贴着地面灌了进来,单薄的衣衫遮不住几丝风,她趴在那里瑟瑟发抖,却连呼喊一声求求别人帮自己盖一件衣衫的机会都没有。
          “你没事吧?”
          又是刚才那个身影,大概他是个刺客,刚才应该是闪身到了梁上,一身黑色衣衫,在这如墨般的夜里,倒不显得那么昏暗。
          “没……”夕颜动了动,挣扎着回应,折磨得太过厉害,她连意识都是模糊的,眼前更是不真切,只觉得眼前有个清瘦的身影。
          她感觉到肩上一重,原来是他刚才扯过来了床上的棉被给她盖上。
          久违的温暖,纵使是个陌生人的好意,也足以让她感激涕零,可是……
          “拿下去,”夕颜将头埋下去,轻声嗫喏着“拿下去。”
          “你有伤,又穿得这样单薄,现在可是冬天,我怕你……”那人小声支支吾吾地附和着。
          “拿下去,如果让陛下发现,无论你是谁,我们俩都会死!”一语中的。
          “可你可能会……”
          “死吗?”夕颜抬起头,刚才的事件让她的头脑恢复了一点清明,眼前开始真切起来,抬眸望,这个男人竟甚是清秀俊美,甚至可以用漂亮二字来形容,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紫色眼眸,双目虽有一层紧张的色彩,可眼底深处,却是志在必得的坚定,仿佛,这人在做一场戏,或者说,他从来都是戏中人。
          “我不怕死。”夕颜还是将头瞥向一边,不去看他“这样活着,连死都不如。”
          那人又往下压低了身子,向前探了探,附在她耳边说到:“你信不信,我能把你从这里救出去?”
          真奇怪,明明是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刺客,他从哪里得到的这份令人心安的自信?但为什么,这句话真的有魔力,心里明明嗤笑着痴人说梦,而嘴上却直接回应:“我信!”
          那人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抱起棉被放回原处,一个闪身,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几日,以赛便带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步入冷宫。
          “我的小夕颜,让我看看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以赛直接过来挑了挑她的下巴,眉心一簇“还是像原先那样狐媚!”
          “你知道吗?有人竟要和我抢你,用了天大的代价才向我换取了你!”以赛用手指夹着夕颜的下颏“你还这是那个当年那个国色天香出水芙蓉啊!”
          这是以赛对她最后的羞辱,之后,冰冷的帝王命人开锁,夕颜呆呆地看着被锁束缚得太久而留下一道道青紫印记的手臂,痴痴地发呆。
          真的是,解脱了么?
          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怎么肯放了自己?不过那炼狱般的过往,确确实实是不存在了,就像是总会结痂的伤口,终会痊愈的病症,那种天天提心吊胆的负荷感,那种备受煎熬的折磨,那种不堪回首的耻辱,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段过往。
          如释重负,说得便是如此吧。
          以赛没有再赘言,毕竟她是冷宫废妃,顶着一个皇后的名号,凤册凤印却全在皇贵妃那里,也不需要在多下命令。
          “那么娘娘,”胡子拉碴的大叔对她拜了拜“请随我家主。”
          “面见家主?”她疑惑着问了问。
          “对,是家主让我来此迎接娘娘。”
          “你们家主保了我?”
          “对。”那人波澜不惊地回答道。
          “他用了什么?”夕颜更加不解。
          “这不是老奴管辖范畴,老奴职责所在只是迎接娘娘,见了家主,家主定会为娘娘排忧解难。”
          夕颜疑惑着,终是挪动了脚步,最后向以赛叩别行大礼,便跟随男人出了冷宫,坐上了早已备好的车舆。
          有时候,有些未来不可预知,但可选的道路只有一条的情况下,只有走下去,才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可能。
          所以,她选择离开这个牢笼,唯有这样,才会真正的像个人一样的活着。
          “你说,那个青楼里出来的贱,货,为什么用这么大的代价换她?”
          夕颜走后,以赛偏头问了问边上的太监主管。
          “奴才不敢品评,奴才只是觉得定是教养不够,才会如此愚笨,不像陛下乃真命天子,血统纯正,纵使角色颠倒,也做不出如此荒唐之事!”
          听总管这么一说,以赛得意的笑了起来。
          “血统纯正。”以赛看着夕颜远走的方向,幽幽地吐出这四个字,哈哈大笑“南宫夕颜,跟了他,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奇耻大辱!”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7-07-07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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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文@凯风自南40 阿苏阿苏我更文了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7-07-07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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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南宫夕颜在下轿舆的时候已是漆黑的夜。
              “娘娘,”大叔给她撩起了帘子,已给他放好踏脚的凳子“到了。”
              长期坐车,夕颜眼前有一点晕眩,还好,她稳稳地扶住车上的棱柱,尽管身上疼痛难忍,到底是官宦人家出身,竭力地保持着端庄,慢慢移步下来。
              有些怯怯的抬头,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冲她微微笑着,月光太暗,只见那人微微上扬的嘴角,眉目间也是不真切的,朦朦胧胧,若即若离。
              冷宫里太久,她却在这一刻忽然固执地认为,面前这个人的笑,绝非虚情假意,这绝不是她在宫里看到的曲意逢迎,至于为什么这样想,连她自己,都是恍惚的。
              “娘娘,家主在上,老奴先告退了。”那大叔挥挥手,一众小厮也随他下去了。
              “欢迎回家,真是等了你好久。”那人迎上来,正扶住了盈盈下拜的她“这种礼数是宫里的,这是在家。”
              夕颜内心嘲讽了一万遍,这人为何如此脸皮厚,一上来就套近乎。
              可一抬头,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还有他的音色,像极了……
              “敢问家主,”夕颜看着对面浅紫色的双眸“我们是否见过?”
              “当然。”意料之内的回答。
              “家主可是那日在冷宫……”夕颜内心充满警惕,被伤太多,所以习惯竖起全身尖刺自卫。
              又或许,她早就将猜忌和不信任当成了习惯罢了。
              “你果然很好奇我是谁。”他俯视着她,直视她的眼底,眼角还盈着最初的笑意。
              “您救我于水火,一饭千金,所以,还请道明姓名,让我好知恩图报。”
              那人却是沉默了。
              你让我怎么说呢,最卑贱的字眼,怎么配得上在我心目中最珍贵的你。
              半晌,那人缓缓开口,郑重道:“我叫索瑞西。”
              夕颜吃惊地睁大双眸,深闺十六年,冷宫三年,的确可以算得上与世隔绝,但她不至于孤陋寡闻到如此地步。
              世人皆知先皇有三子,为皇后生的,是皇长子梵洛伽和皇次子以赛,至于第三子,是皇帝南巡时与一名娼妓诞下的不清不白的孽种,纵使皇帝权势滔天,也不能阻挡群臣口诛笔伐,妲己惑国、骊姬乱晋,多少往事历历在目,先皇力排众议,最终只是妥协地赐了那女子一个贵人的位份,而他,身为皇子,本应封王,却被封侯,没有封地,没有家臣,只是一个名号,况且那名号还是一个憋憋屈屈的安乐候。
              安乐安乐,便就是让他不许沾染朝政,做个唯唯诺诺的狗罢了。
              “君侯……”夕颜生涩地开口,她是在想不明白,明明眼前这个人,处境比自己更加窘迫,为何还要维护自己?
              怕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吧。
              皇宫,御书房,冷寂的可怕,倒不怪这数九寒天,以赛冷酷无情的威压迫使人浑身冷汗直冒。
              “大哥,”以赛缓缓打开书案上装裱精美的盒子“别来无恙啊。”
              而与皇宫远隔重楼的安乐侯府,夕颜在冷风中瑟缩了一下肩膀,索瑞西赶忙解下披风,小心地给她披好,夕颜眉头皱得更加厉害,这个人,到底所为何事,意欲为何?
              “君侯,”夕颜盈盈下拜,直接无视索瑞西伸出来欲接住自己的手臂,直挺挺跪在地上,郑重叩首“请君侯明示,君侯为何接我出宫,君侯是以什么代价将我从陛下手中换得的,还有……”夕颜顿了顿,终是狠下心说出来“君侯,是不是另有安排。”
              “如果我说,是我爱你,你会信吗?”索瑞西俯下身,直视着夕颜双眸,他眸底映着的,还是像初见时,他问她信不信自己能救她时那般纯澈的坚定,他的话语,也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魔力,莫名其妙,却让人不由自主地追随。
              可她,哪里会信呢,这样幼稚到有些可笑的话,不可能是从一位君侯口中说出,更何况是索瑞西。
              从小受尽欺凌,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地活到今天的君侯,必定有着超出常人的城府,怎会如此赤诚?
              所以,她不信。
              “信不信以后再说,”半晌的尴尬,索瑞西也是无可奈何“至于换你的代价,也不是别的……”索瑞西顿了顿“一枚虎符和前皇太子的人头。”
              夕颜愣怔地跌坐在地上,睁大眼睛问他:“君侯知不知道这是自掘坟墓,大皇子若在,虎符若在,哪怕不再君侯手里,也是一个可以制衡皇帝的砝码,可现在君侯却将这两样东西,拱手相让?”夕颜几乎是在质问他“君侯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吗?现在的陛下,可以随意置君侯于死地,且不受任何束缚。”夕颜握着拳头,忿忿道“君侯这不是自断经脉吗?”
              看到她这样,索瑞西倒先笑了,她是在乎自己的吧,不过,她可能只是在自责自己,因为她的出宫,让他几乎身临绝境。
              就算是这样,自责也应该是一种在乎吧。
              “所以说,”索瑞西将双手放在她的肩头“我把命交给你了。”
              夕颜不解地望着他。
              “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反了以赛的王朝?”言罢,不待她回答,便自顾自地伏上她的肩,贴着耳朵说道“这也是我们,唯一一条活路。”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21楼2017-07-11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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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夕颜想,大概自己是疯了,竟会答应他,不过以那时的情况看来,真的只有这条路能走。
                夕颜想,但凡是以赛能有一点点的怜悯之心,她绝对不会答应索瑞西,甚至,索瑞西在把她换出来的时候,就不会提及此事。
                暴虐猜疑者,有如曹丕,将一母同胞的兄弟逼上死路,更如武后,竟能扼死自己生身女儿,孤家寡人,帝王心术,圣明如唐太宗,荒淫如隋炀帝,哪一个不是踏着层层枯骨登上王座的?即便如此,还有担心不能坐稳的,汉武帝手刃六安王,明明是同宗兄弟,自相残杀,不过就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
                索瑞西现在面对的,就是以赛这样一个暴虐猜忌的帝王,所以,哪怕现在暗中谋划谋反,也不能让未来有一天,天子的刀架在脖子上,百口莫辩,身首异处。
                “夕颜,以后这都是你的。”索瑞西将她领进了正房,转身朝她笑“我给你挑好了下人,这几日,先养伤。”
                “君侯,”夕颜把头低下去,她不敢看那双眼睛“这是正房?”
                “嫌小啊?”
                一排黑线两滴冷汗三只乌鸦在夕颜头顶飞过,这家伙,是真的听不懂,还是故意在歪曲意思呢?
                “不、不是……君侯误会了……”
                “还是嫌人少?不好意思,我家财力能招到的也只有这点人了……”
                夕颜皱了皱眉,倒是后排有个婢女没忍住,吃吃地笑出了声。
                “闭嘴!”索瑞西转头呵斥“这位姑娘不知道见过多少玉宇楼阁,嫌咱家小也是正常的。”
                谁知婢女们笑成一片,夕颜顿时怀疑,这是不是侯府,怎么一个两个的下人也敢在君侯面前放诞无理。
                “君侯,别演了,你和傻子一点也不像!”为首的婢女站了出来,含着笑微微行礼“倒像是……”
                “像什么?”索瑞西好笑得看着她。
                “为了讨娘子欢心口不择言的痴情人。”
                夕颜登时红了脸,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这个高大颀长的背影,他的紫发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披在黑色的貂裘上,透着玩世不恭的味道,但又觉得深不可测。
                索瑞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七惜,和我可以开玩笑,和她不行,”他一把将她拉支众婢女跟前“你领着这一班人,这就是你们主子。”
                “那,我叫她什么?”七惜张口,娇俏地问道“是夫人吗?”
                “就你嘴贫!”索瑞西白了她一眼“至于叫什么,也问你主子,她说什么是什么。”
                索瑞西将夕颜安顿好便什么也没说就抽身走了,夕颜还是保持着对周遭的警惕,也不和婢女们多言语,沐浴后,几个婢女为她上药调养,谁也没多说什么。
                临到睡觉时,众婢女退去,七惜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这是……”夕颜和衣欲睡,见她这副模样实在不解。
                “姑娘,奴婢斗胆猜测……”七惜颤颤说道“您大概是。”南宫丞相家的……嫡房次女吧。”
                夕颜顿时一颤,眸色一深,烛光明灭,她低低地说道:“不是。”
                “姑娘,您别欺瞒我了,”七惜从腰间翻找出朝颜的贴身簪子,扯破腰带,取出一封书信“我是您姐姐大皇子妃的婢女,君侯从大皇子那里向大皇子夫妇二人报了平安,还向他们要了我,说是妹妹有个贴身的人,让姐姐更放心什么的……”
                夕颜越听越不对劲,皱眉问道:“大皇子二人?”
                “怎么了?”七惜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夕颜。
                “你是说,大皇子还活着?”
                “对啊,”七惜被问得莫名其妙“一直都活着啊!就在昨天君侯还说以后带着您去拜访大皇子夫妇二人呢!”
                夕颜眉头蹙得更紧了,索瑞西不是告诉她,换回自己的代价,是一枚虎符和……大皇子的人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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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28楼2017-07-12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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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一下夕颜问这是正房的意思是自己在君侯府到底是怎么个身份,和索瑞西到底是什么关系,正房是正房夫人的居所。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29楼2017-07-12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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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第二日,索瑞西的房门是被夕颜一脚踹开的。
                      这也不怪夕颜,目前他二人处境艰危,而那位君侯却房门紧闭,日上三竿了,夕颜恼怒着自己怎么就选了个这样的搭档,众目睽睽之下,忍无可忍的夕颜踹开房门。
                      可那位君侯,此时正气定神闲地站在书案前,细细的描摹着一幅丹青。
                      “你们这帮家伙,我说了我绘画时不准进来!”
                      夕颜听见了画笔砸在自己头发上的声音,一滴两滴,淡粉色的颜料顺着她的发梢掉落下去,然后看见,那个人僵在那里,精彩绝伦的表情。
                      “夕……颜?”索瑞西连开口都是掺的,一众婢女家仆纷纷做鸟兽散,一副你们俩谈我们不看不看的态度。
                      “找我有事?”还是索瑞西先动了身,扯过一张洁白的宣纸,边走边叠成了手帕的形状,细心地轻蘸夕颜头发上的油彩。
                      “君侯好雅兴啊……”夕颜一把攥住他的手,向上仰视,眼里带了些狠戾“不想想什么时候了,您竟然还在描丹青!”
                      一个笑容尴尬在索瑞西嘴角,心说这姑娘嘴真毒,好歹留点面子啊。
                      “君侯,”夕颜低下头,声音低低的,却出奇的平稳“我们不是来合谋的吗,难道您昨天说过的所有话都是戏言?还是说,你是故意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说给我听,过过嘴瘾的?”
                      “当然不是,”索瑞西将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肩头“君无戏言,更何况我是君侯,比君还多了一个'侯'。”
                      前半句四个字无可挑剔,后半句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夕颜越听越气,眉头愈发皱得厉害,终于……
                      夕颜忍无可忍,抓起砚台对着索瑞西就是潇洒地一泼。
                      这下,双方都挂了彩,算是扯平了。
                      “咳咳!”索瑞西也没管那么多的礼数举止,直接拿袖子往脸上蹭“我就说着玩,你看你什么都当真!”
                      “君侯,”夕颜一把扯过索瑞西的衣领,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而夕颜却是咬着牙说道“君无戏言,我不能不当真,况且我们是盟友!”夕颜话锋一转,说道“是盟友,君侯,就不能给我点坦诚的信任吗?”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32楼2017-07-13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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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文@凯风自南40 阿苏我家现在电闪雷鸣,先更一点,一会儿天气状况好点再更
                        陪母上大人下棋去喽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33楼2017-07-13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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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君侯,你记不记得曾经对我说”夕颜的脸越贴越近,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排山倒海似的袭来“你拿大皇子的人头和一枚虎符换了我?”
                          索瑞西顿了顿,心说七惜那丫头怎么就藏不住话,又不得不点头承认:“对不起,我在这件事上骗了你。”
                          不过大可以想想,早已隐居的梵洛伽之所以答应和他合作,不过是为了让朝颜放心,这位视朝颜如生命的皇子,可以不惜放弃帝位来守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照样也可以让自己假死,献上一颗假头颅,一来彻底让以赛放松警惕,天知道他的同胞弟弟在他离开皇宫以后明里暗里设了多少绊子,二来也可以搭救夕颜,了却了朝颜的牵挂,何乐而不为?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夕颜放开索瑞西,可怜的君侯一不小心便跌在了书桌上。
                          “既是作假,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夕颜一脸愠色“而且我们没有大臣结党,也没有军队大权,简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过来看,”索瑞西拉起她 ,将她拽到书桌前,一幅上好的春景图映入眼帘。
                          那是极好的丹青,曲水流觞,树木丛生,丰茂百草映衬着迎风怒放的红杏,娇艳欲滴,灼灼其华,有如邺水朱华的诗情,更有气凌彭泽的韵味。
                          “玉楼春……”夕颜顺着题的字念着,那字迹行云流水,却也入木三分。
                          “你这是……”夕颜不解,摇了摇头 看向索瑞西“怎么个意思?”
                          “昔日礼部尚书嫡女,与皇子相好,横生变故,劳燕分飞,于春日皇子大婚日,投湖自尽。”索瑞西拿起画来看了看,又回头看看夕颜惨白的一张小脸 ,顿时于心不忍,便再也没有说下去。
                          他知道,他说的,便是夕颜不堪回首的过去,痛不欲生的昔日 他将她从梦魇中带出来,怎么忍心再揭她的伤疤,再见到那个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场面。
                          他不忍见了。
                          夕颜嘴唇略微有些发白,强撑着站直,眼里噙着泪,但却不输气场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你想在她忌日那天,行刺?”
                          “她不是皇家妃嫔,至死没葬在皇陵,城郊便是礼部尚书家的祖宅,背靠京西猎场,山林众多,隐蔽性也极强,是个不错的选择。”索瑞西不紧不慢地说道。
                          “愚蠢!”夕颜怒不可遏“你都知道他那么宠她,怎么就想不到他给她的陵寝配置是皇后的规格,所以她家的祖坟,一年四季会有不计其数的精兵把守,你知不知道?”
                          “哦哦哦,这样啊。”那人倒是颇为淡定地点点头,还勾起了一抹迷之微笑。
                          夕颜大怒,那种做事吊儿郎当不拉正套,有事没事吊着她,模棱两可的人,她最是厌恶。
                          “君侯!”夕颜瞪了他一眼“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们处境艰危,请您……”
                          “认真点是吗?”索瑞西仍旧没有脾气似的朝她笑。
                          “我失礼了,抱歉。”她这才意识到两人的身份差距,如今她举目无亲,而他大小是个君侯,他真的容忍了不少。
                          “你说的都没错,”索瑞西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怒目圆睁的她,才悻悻地放下手“可是如果,我们能够从这些镇守精兵中下手呢?”
                          “你是想……”夕颜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阴暗的光,她忽然想到,在冷宫中那个漆黑冷寂的夜,索瑞西从天而降,带来微微的暖意,那时她居然没想,堂堂一个侯爷,怎么也会有梁上宵小的功夫。
                          那就是,他一定与其他的人有什么瓜葛,尤其是宫廷禁卫,或是江湖游侠,要不然,想要在子夜的皇宫里来去自如,要有一颗不怕死的人心,更要有过硬的本事。
                          “其实边疆并不太平,”索瑞西又抽出一张宣纸,给夕颜画起了利害关系“那些守卫陵寝的差不多都是随先帝征战天下的精锐士兵,在那个地方,他们呆着憋屈,所有百姓也看着憋屈……”
                          “君侯你疯了!”夕颜一把抢过毛笔“我以为救我出来的那个人多么韬光养晦,雄才大略 ,看来也不过鼠目寸光罢了!”
                          用边疆战事诱导老兵造反,带动主战派的老将军,然后联通外国,故意在边疆制造战火,进而在朝堂掀起滔天巨浪,趁乱了结以赛。
                          就算是事情败露,也不会怪罪下来,因为索瑞西一没权二没兵,只是在朝堂上走了个过场,到时候全身而退也非难事。
                          但是,又有谁能保证,边疆燃起的是假的战火,而不是真的风烟么呢?
                          这一招,就算是能拉以赛下水,可也会让朝廷元气大伤,如果在这时外敌趁虚而入,不就引狼入室了么?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6楼2017-07-21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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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风自南40 更新了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7楼2017-07-21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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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夕颜,你可能想错了,”索瑞西笑了笑,小心地收起画“我并没有联合外邦的意思。”
                              索瑞西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小心地摩挲着,像是在触碰一件精美绝伦的宝贝。
                              “我是说,以这些人为突破口,寻找援军,在以赛出京祭祀的时候,再派人杀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改朝换代,”索瑞西顿了顿“虽然,难度比较大,但这招,风险极小。”
                              “那些人都是随先帝打天下的旧部,你若联合他们,做的便是欺君罔上刺王杀架的人勾当,他们那群人向来以忠心自诩,他们,肯与你合作?”夕颜立即发出质疑。
                              “他们会,”索瑞西又是不紧不慢“一群被践踏了信仰的士兵,他们比谁都期盼一个酣畅淋漓的证明。”
                              “可……可万一他们那群人通报以赛,你怎么办?”夕颜不停地质问,她不该担心,但手指却凉得可怕,她只是他费了一定周折赎回来的女子,无名无份,就算他犯下滔天大罪也与她毫不相干,即使东窗事发,亦能全身而退,但此刻,她却丝毫安不下心,惴惴不安着,仿佛赌上性命去拼一把的不是索瑞西,而是她自己。
                              索瑞西,从昨天到现在,寥寥几句话,你竟如此轻而易举地掌控了我的情绪。
                              或许,那位文人说得很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们不会,”索瑞西摇摇头“以赛暴虐众所周知,谁肯做商纣王的忠臣?忠心耿耿地亡国吗?”
                              “大哥为什么肯假死并交出虎符与我合作,不过就是大哥一直爱民如子,从来都是皇位不二之选,即使他归隐山林想护你姐姐周全 ,以赛也不断派人打探,甚至是行刺下毒,为的不过就是让自己的皇位再稳固一点罢了。”
                              “而那些旧部,承认的还是我大哥,在他们眼里,以赛名不正言不顺,况且以赛现在又派了自己的亲信统领那些旧部,那些人早就心存怨言了。”
                              “所以,此时我要是拿着大哥的虎符出现在他们面前,你说,情况会如何?”
                              又是那个志在必得胸有成竹的笑容,从前,夕颜只觉得那种笑容透着盲目自大的恶劣气息,而现在,她倒觉得这个笑容有莫名的安心感,像涸辙之鲋,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忽然天降甘霖,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夕颜低下头去,顿了顿 说道“你还是要自己小心,毕竟,谨慎为上 你说呢?”
                              这不像是劝告,更像是可怜兮兮的恳求,带着脆弱的意味,不忍心,也不敢舍去。
                              “哦哈哈哈,”索瑞西先是一怔,受宠若惊,而后竟然放肆地大笑开来,等他笑够了,才伏在夕颜肩上,轻声呢喃“夕颜 ,你这是,担心我?”
                              夕颜红着脸,一把将索瑞西推开,气急败坏地抓起书案上的卷轴就朝索瑞西打。
                              “别!夕颜你打我可以别动它们!”
                              “刷啦――”一幅卷轴很不给力地甩开了,宣纸如瀑布般倒挂下来,一幅上好的丹青映入眼帘……
                              夕颜顿时愣住,直勾勾地盯着这幅画,半晌,才回过神来,开口说道:
                              “这是……我?”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有些事不必藏不必遮不必掩饰,有些事,做不了假骗不了人改变不了初衷。
                              爱一个人,不求能生生世世白首偕老,往往是站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保护你平安,祈祷你喜乐,然后在每个寂寥无人的夜晚,悄悄描摹爱意,隐藏进悄无声息的梦里,晕染在色彩斑斓的画卷里。
                              夕颜,刚才那首玉楼春,是我每画春景必题的词句,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初见你时,最先想到的词句,就是它。
                              所以,有一点我没骗你。
                              我是真的很爱你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50楼2017-07-22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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