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吻天荒，大抵如此。
她在此刻贪恋着任尔心的怀抱和少时她便熟透的气息，任何反抗在他的长吻下都颓然失了气力。
吻毕后任尔心仍然是出奇的温柔。二人相拥侧卧在街头舞场的长椅上，她背对着他被他抱在怀里，双手十指相扣。她的头抵在他的喉结上，每次说话时的摩擦都会给她带来细微而撩人的痒意。
林佳善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出神。年少时的记忆碎片般在她脑海中闪现，明明灭灭如飘摇的灯火。时光深处的街头舞场，那里有自己熟悉的少女时代，有熟悉的朋友们，也有熟悉的他。
而今再次回到故地，这里的一切仍然未变，却带上了一丝时光隐秘的幽香，使之变得更加面目暧昧，也更让人想入非非。
“在想什么？”身后男人的唇与她近在咫尺，有意无意的掠过她的耳廓，让她一阵脸红心跳。
“没什么……只是有点怀念以前的时候。”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度启唇：“蓝天他们…还好吗。”
“嗯，蓝天和美瑰已经在一起了，真真和爱蕾倒是都没有交男朋友，不过应该也快了吧。”
“嚯，那你倒是最早结婚的一个啊。”他轻嗤道，也不知是不是在对她的丈夫表达不满。
她苦笑：“父母之命。”
似乎是为了安慰，他轻轻吻了吻她修长的脖颈。
“你老公不关心你，对么？”
“是。真真他们都说他八成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但是谁知道呢？他对我说的话少之又少。”林佳善翻过身来直视他黑沉的眼睛。
“真没想到同床异梦这种事会发生在你身上。”他再次抱紧了她，长眉一轩，“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离婚。”
不料她却笑了笑：“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就算我们要离，父母那关又怎么过？”
顿了顿，她说道：“尔心，你还是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过了这么多年，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如白兔的女孩了。不知何时她的声线她的容色皆染上了不知名的倦怠，而由其所衍生的妩媚却也为她增添了一分美丽的烟火气息。
这样的小善，他从未见过，却由衷的感到惊艳。
“对了，尔心，你的心悸病是怎么回事？”林佳善似想起什么似的抬眸看他，“这些年你怎么样？跟我说实话。”
她眼里的光和少时一样，关切而温和，她身上终究还是有当年那个少女的影子。他无法在这样的目光面前撒谎，只得承认：“我抽烟，时不时会心悸，不太看医生。白天在街舞俱乐部教学生跳舞，晚上就到处游荡。”
“尔心，你这样的生活太乱来了！你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何苦呢。”
他萧索的一笑：“不知道。这十几年里爸爸因病去世，生活变得空虚，毫无意义。而且曾经的那道光，也早已不在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指的是自己一样。林佳善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埋首于他的怀里，枕着他的锁骨，不去看他。
任尔心也没再说什么，安抚似的吻过她的额她的眉她的唇，把她往怀里再搂近了些。
隔了多年再次相见的晚上，他明晓了她对自己的心意，并且触碰到了她。他只想在天亮之前多抱她一会儿，多与她耳鬓厮磨一会儿，多让自己的心温暖一会儿。
十几年漂泊无定的心在今夜找到了停栖的港湾，融着浓浓夜色，他逐渐沉沦在一片氤氲的无限温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