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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5
阳光洒进来的时候，吴亦凡醒了。
夜里有郑秀妍在，他完全没自制力可言。昨晚，他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但睡眠出奇安稳，所以醒来时整个人精神十足。
他一睁眼就看见了阳光和郑秀妍，她枕在他手臂上，安然睡着。
他认真看着素颜的她，比平日里年轻，眉目都是淡淡的，唇色也淡，皮肤白得透明，脸颊上有一两点淡淡的小雀斑。
她抱着他的身体，手还抓在他的背肌上。
吴亦凡看了她很久，她一直没醒。直到窗外传来早市的嘈杂声。吴亦凡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目测大概早上8点。
“秀妍。”他贴过去，在她耳边唤她。
她睫毛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眼睛，浅色的眼瞳，平淡而平静。
她定定看了他几秒钟，可能不太习惯彼此亲近的距离，她回头望了望阳光，听见外边隐约有人声，问：“几点了？”
“快8点。”
“这么迟？”她微微皱眉，一下子起身翻下床，从地上拿起衣服穿上，又把七七八八的安全套捡进垃圾篓。
她问：“来得及么？”
“来得及。”吴亦凡下了床，走到洗手间，摸一摸挂在架子上的内裤，干了。
他穿了内裤，走出来穿衣服。
郑秀妍已迅速收拾好自己，正收拾箱子。
没有多余的话。
潜意识里因丢失相机而压抑着的躁郁，在昨晚的**里得到平复，她回归常态。
洗脸刷牙后，吴亦凡提着行李箱下楼。他看出郑秀妍担心时间不够，拍拍她的肩，说：“没事，来得及。”
郑秀妍笑了笑，手伸过去，捏他的下巴。
吴亦凡平静看着她。
她摇摇他的下巴，说：“美.□□人。”
吴亦凡：“……”
**
早市上人来人往，开车出去是龟速前进，经过煮奶茶卖奶酪的摊子，吴亦凡问：“吃点儿早餐？”
郑秀妍说：“我不饿。”
她微微拧眉，望着车前慢慢蠕动让开的人群，隔了几秒，扭头问，“你饿了么？”
吴亦凡握着方向盘，一时无言。
郑秀妍想起他们从昨天下午就没吃东西，且他还消耗了一晚上，她说：“停下来吃点东西。”
吴亦凡摸着方向盘，想了想，说：“你吃不习惯藏菜，还是面条吧。”车开出巷子，停到一家面馆门口。
郑秀妍推开满是油污的玻璃门进去，馆子店面很小，墙面灰里透黑，店里摆着简易的塑料桌椅。透过收银台的窗口，可以看见里边乌烟瘴气的厨房。
店外人声嘈杂，店内挤挤攘攘。
郑秀妍坐下时，摸了下桌子和椅子，黏黏的一层污。
吴亦凡没坐，拎一把将坐下的程迦。
郑秀妍仰头：“怎么了？”
“换一家店。”吴亦凡微皱着眉。
他看向外边，斜对门有家宾馆，第一层开了个酒家，环境看上去不错。
郑秀妍看一眼，说：“算了，就这儿吃吧。”
身后有人走上来，郑秀妍为了避让，不经意往吴亦凡身边贴了贴，道：“我们不是没钱么。”
她仰着头，白皙的脸颊离他很近，表情看上去很认真，甚至有点儿严肃。
吴亦凡好笑：“怕别人听了笑话我，所以声音这么小么？”
旁人走过去，郑秀妍就后退了一步，说：“就这儿吧，那酒家看着空荡荡的，没人去，或许不好吃。”
吴亦凡说：“这边人多是因为便宜。”
郑秀妍不和他讲了，扭头看墙上黑笔写的菜单，说：“我要一碗拉面。”
吴亦凡上前去窗口点了两碗面，一碗加牛肉。
给钱时，他回头看一眼，郑秀妍半边屁股坐在凳子上，很拘谨。手平放在两腿上，没碰桌子，腰板挺得笔直。
吴亦凡拿了找零的钱，走过去抽出餐巾纸，给她擦桌子。
坐下一会儿，老板喊面好了。
吴亦凡去端面，郑秀妍看窗口里递出两个大碗，起身跟过去：“我帮你。”
吴亦凡回头一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也没说。
郑秀妍往面里加了点辣椒，问：“怎么了？”
吴亦凡无奈地笑了笑，说：“人多，你一起身，位置就被占了。”
“是么？”程迦回头，她刚才的位置此刻坐上了一男一女。
郑秀妍皱了眉，端着碗走过去要把位置抢回来，还没走到跟前，脚步就停了。那男的只有一只胳膊，女的是个孕妇。
郑秀妍转头看吴亦凡，表情有点儿无言的迷茫：“我们上哪儿吃啊？”
店里人来人往，都没地方站。
吴亦凡扬扬下巴：“外面。”
玻璃门外，几个粗犷的汉子蹲在台阶上，端着碗吃面。
吴亦凡脸色不太好，头皮都是麻的，郑秀妍却二话没说，捧着碗走出去。走到门口，撞了撞门，回头看他：“你帮我推一下啊。”
吴亦凡立刻上前，给她推开玻璃门。她抱着大碗走出去，蹲在店门口，胡乱咬开一次性筷子上的塑料袋，埋头就开始吃。
吴亦凡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就笑了笑。他蹲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吃面。
正是上午热闹时，街上什么都有。壮汉，小孩，蔬菜担子；农妇，老头儿，马牛羊，熙熙攘攘从郑秀妍面前走过。
郑秀妍吃了几口，发现不对。
她问：“老板是不是忘记给你碗里放肉了？”
吴亦凡咬着面，没有回答。
又有位大汉走出来蹲下吃面，程迦扭头见他碗里也没有，这才意识到，面里有肉并不是标配。
她沉默几秒，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们是真穷啊。”
说完，人就笑了。
吴亦凡奇了怪了：“你笑什么？”
郑秀妍说：“我不知道。”
她真不知道，也没多想。
她把碗里的肉夹给吴亦凡，说：“我减肥。”
吴亦凡也没还回去，嗤笑一声，问：“能再矫情点儿么？”
郑秀妍讥讽道：“那我得养着你，不然你晚上没力气。”
吴亦凡又觉自己真没事儿找事儿，说：“你还是矫情吧。”
郑秀妍吃了几口，不知想到什么，筷子往碗上一搭，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吴亦凡察觉：“怎么了？”
郑秀妍抿抿唇：“那天，我不该冲那两个嬉皮士泼汽油。”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路上或许得买汽油，不知道钱够不够。”
吴亦凡淡淡笑了笑，继续吃面。
郑秀妍看他一会儿工夫吃了大半碗，又看看自己碗里，说：“这面太多，我吃不了，你分一半过去。”
吴亦凡正专心吃面，嫌她吃个面事儿太多，回答不太耐烦了：“你先吃，吃不完再说。”
郑秀妍皱眉：“我都吃剩的，你还怎么吃？”
吴亦凡嚼着面条，含糊道：“不要紧。”
“怎么不要紧？”
“又不是猪啃过。”
郑秀妍：“……”
她拗不过他，也懒得在大街上跟他推来搡去，于是把面卷在筷子上了一口吃下去。
那面味道不怎么好，汤水又多，碗又重，郑秀妍吃了没几口就手酸了。她把碗放在地上，点了根烟抽。这一点烟，街上瞅她的行人更多了。
郑秀妍抽了几口，更没心思吃面。可想了想，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半碗。
吴亦凡吃完，看她剩了大半碗。
郑秀妍说吃不下了，吴亦凡脸色不太好，沉默一会儿，问：“不好吃？”
郑秀妍不愿他想多，说：“这儿的人太实诚，一碗面顶我们那儿三碗。你想撑死我啊。”
“扎营时你吃得挺多。”
“那是例外。”
吴亦凡把她剩余的面吃完，想给她再找点儿吃的。郑秀妍没胃口，说不想吃。她一心只想拿相机。
两人于是出发，
吴亦凡开动汽车，叮嘱：“还有好几个小时，你休息一会儿，昨晚没睡好。”
郑秀妍停了，扭头看他，微斜着眼睛。
“怎么？”
“我昨晚睡得很好，你没睡好么？”
吴亦凡卡了一秒的壳儿，说：“我睡得很好。我担心你身体没恢复。”
郑秀妍翘起二郎腿，斜侧着身子看他：“你担心我哪儿没恢复呢？”
吴亦凡：“……”
离开镇子时，吴亦凡去加了趟油，一下子三百多块钱就没有了。
郑秀妍望着计价器上飙升的数字，抿紧了嘴唇。
**
从流风镇往北走十多公里，就又进入可可西里。
郑秀妍上车时挺有精神，可车晃荡没多久，人还是睡着了。精神再好，身体也是累得吃不消的。
吴亦凡一路安静开车，没有打扰她。
到了上午十一点左右，路过一个黄土山坡，吴亦凡意外看见不远处有个茅草棚子，一个老大爷坐在里边扇着扇子卖蔬菜。
吴亦凡似乎看见了凉薯。
他把车停下来，郑秀妍歪头靠在椅背上，安静睡着。
中午的荒漠里，温度升得很高了，黄土原上热气蒸腾。
郑秀妍微微皱着眉，脸颊泛红。
吴亦凡解开她外套的扣子，把车窗摇了下来。
微风吹着她的额发在飞，他给她捋了几下碎发，才下车走向茅草棚子。
吴亦凡过去看，摊子上摆着洋芋玉米之类的蔬菜，都不太新鲜，倒是那堆凉薯卖相不错，搁手上掂一掂，沉甸甸凉丝丝的。
吴亦凡挑了一堆，递给老大爷称。
回头又见摊子旁摆着一个多余的蒲扇，问：“那蒲扇卖么？”
老大爷道：“那个都烂了，直接拿走就成。”
吴亦凡搁手里摇了摇，风很大，还能给郑秀妍挡太阳。
他无声地笑了笑。
等待的功夫，他不经意回头看他的车。这一回头，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车窗玻璃摇上去了。
他微微皱眉，往一旁走了几步，这下，他看见有个人影在车那边晃动。
而郑秀妍在副驾驶上。
吴亦凡大步朝车那边走去，走了没几步，那人影突然转身逃走；吴亦凡瞬间加速，飞奔而去。
他跑过了吉普车，追向那人，直到身后那位老大爷惊慌地大喊：
“回来！你的车！回来！”
吴亦凡猛地回头，就见吉普车正缓缓朝山坡下滚去，渐渐加速，越来越快，沙石尘土飞扬尾随。郑秀妍仍安静地靠在副驾驶上沉睡。
上坡下是急转弯的悬崖。
“郑秀妍！”

Chapter 36
“郑秀妍！”
吴亦凡冲向滑下坡的吉普车，跟车狂奔，他用力拉车门，车锁了，门打不开。
郑秀妍皱着眉，因车内温度过高而面颊潮红，她不太.安稳，在半梦半醒之间。
“郑秀妍！”吴亦凡捶打车窗玻璃。
郑秀妍一下子睁开眼睛，醒了。
“开门！”
郑秀妍一眼看见山坡下的急转弯悬崖，立刻坐起身，异常冷静地用力扭车门，打不开；降车窗，没动静。
她扭头扑过去拉手刹，还是没用。
吴亦凡跟在车外捶车门，吉普车越来越快，在沙路上颠簸，郑秀妍飞快爬起来去试另外三个车门和车窗，都被锁死。
郑秀妍来不及心慌手抖，迅速在车里找锤子钢管之类的硬物，可全是一无所获。
车窗上狠狠一道撞玻璃的声音，可徒手怎么敲得开车玻璃。郑秀妍回头，窗外，吴亦凡不见了。他跳上了高速奔驰的吉普车顶。
吴亦凡双手抓着车顶上的行李架，飞身跳起老高，几乎要倒立，车身颠簸着，他突然落下来，大力一脚踢向副驾驶座的玻璃。
黑影从天笼罩而下，郑秀妍立刻抱住头保护自己。
巨大的玻璃撞击声在耳边炸开，郑秀妍抬头看，玻璃上起了蛛丝网。
吴亦凡滑到挡风玻璃上，一手攀住车顶，一手用手肘砸副驾驶玻璃，郑秀妍立刻回避到驾驶座，她扭头看一眼车前方，车速越来越快，离急转弯越来越近。
车外黄沙弥漫，尘土飞天。
吴亦凡趴在车顶，郑秀妍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的手肘一次次生生砸向玻璃，蛛丝一点点扩散，白花花的玻璃纹路上渗了血。
黄沙在窗外飞速流逝，郑秀妍一瞬不眨盯着玻璃上的血花。
一次一次，车窗终于开了个洞，吴亦凡再度下力狠砸，玻璃飞溅。
郑秀妍立刻飞扑上去，抱住吴亦凡伸进来的手臂。
吴亦凡单手把她从车窗拎提出来。
郑秀妍被飞舞的黄沙迷了眼，本能地摸索着扑上去搂住他脖子，吴亦凡抱住她的腰身，把她摁护进怀里，蹬一脚车窗，飞身倒向地面。
失控的吉普车冲破栅栏，黄沙漫天。
吴亦凡把自己垫在下边，摔在地上。惯性冲击下，两人高速滚下山坡，被破裂的防护栏卡住。吴亦凡闷哼一声，痛苦地皱了眉。
吉普车坠落戈壁滩，砸出巨响。悬崖底下升腾起大片的沙土蘑菇云。
郑秀妍立刻从地上窜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吴亦凡摇摇头上的灰，也坐了起来。
郑秀妍看了他半刻，突然想到什么……
“***刚加的油！”郑秀妍站起身就探头去看，脖子还没伸出去，吴亦凡猛地一把将她扯回来。
郑秀妍：“我就看看下边……”
吴亦凡把她扯回来，用力摁在地上。
狂沙弥漫，吴亦凡的头发脸上全是沙尘，连睫毛上也是。郑秀妍微眯着眼看他，不明白他忽然间爆发的怒气是怎么回事。
风从崖底吹上来，拂去黄沙，露出高原上湛蓝的天空。他的眼睛冷酷而隐忍。
郑秀妍微微皱了眉，问：“你怎么了？”
吴亦凡冷着脸，没说话。
“你怎么了？”
吴亦凡把她扶坐起来。
郑秀妍看了他一会儿。
太阳晒得她很热，她抹了抹脸上的沙土，把冲锋衣脱下来盖在头上，准备起身时，
吴亦凡忽然冷淡地问了句：“那天为什么想跳崖？”
郑秀妍站起身了，问：“哪天？”
“山谷上。”吴亦凡嗓子很沉，和着呼啸的风声，听着没有任何感情，“你为什么想跳崖？”
“我没想跳。”
吴亦凡又问：“为什么用刀割自己的脖子？”
“你说什么？”
“疯子的确打了你，踢了你，也掐了你。但我问过他，他在你脖子上割第一刀后，你赤手抢下了他的刀，他被你吓跑了。……秀妍，后来你脖子上多余的伤，是从哪儿来的？”
烈日当头，郑秀妍站在原地，没动。
黄沙从半空中缓缓降下来。
“秀妍。”
“什么？”
“以后别做这种事。”
郑秀妍沉默，良久，道：“你也别再做这种事。”
“什么。”
她转身，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腰身，说：“咱们都别越线，行吗？”
吴亦凡抿紧唇，喉结极轻地滚了一下，在隐忍。
“赶路吧，来不及了。”她仰头看他，问，“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
**
吴亦凡和郑秀妍往茅草棚子那儿走。
吴亦凡表情平静，但显然不想和她说话。
郑秀妍拍拍鼻子上的灰，往吴亦凡身边靠近一步，低声问：“相机不是被拿走了吗？为什么还是有人追杀我？”
吴亦凡语气有些冷淡，说：“我们想错了。”
“想错什么了？”
“林丽遇到的是普通的敲诈犯，不是黑狐的人。”
郑秀妍抿抿唇，问：“这么说，只要给钱赎回林丽，相机就一并回来了？”
“嗯。”吴亦凡应着，希望那群“被刮花了车的车主”没对相机动主意。
刚才那个人影在车上搜索了一阵，是在找相机。他们离开流风镇又返回，不知黑狐的人会不会发现蹊跷，从金伟那里问出什么。
如果黑狐没发现相机丢了，他和郑秀妍这路过去，一路都是黑狐的目标。
如果黑狐发现相机丢了，他和郑秀妍在路上是安全，可去到村里，就得和黑狐的人加一群敲诈犯抢相机。
日头更晒了。
到了凉棚，老大爷见两人回来，舒了口气，叹：“你们是不是惹着什么人了啊？”
吴亦凡道：“偷东西的。”
郑秀妍看向吴亦凡手肘上的血渍，说：“你手伤了。”
吴亦凡看一眼，没兴趣地冷淡道：“自己会好。”
老大爷给两人倒了水，说：“天太热，赶紧喝点儿吧。”
“谢谢。”郑秀妍说，也不管那杯子粘着茶渍，水里飘着叶梗和灰尘，抬起来一饮而尽。
吴亦凡找大爷要了个大瓶子，装了水带着。
郑秀妍喝完水，问老大爷：“离这儿最近的镇子村子在哪儿啊，能找着车的。”
大爷说：“你们这都走到沙漠中心了，咱们村离这儿得走一个小时，只有木板车。要找车啊，最近的也只有木子村。”
是没办法找车了，郑秀妍问：“这儿离木子村远吗？”
老大爷指了指：“那个沙漠，笔直，北边，七八十公里。”
木子村开车去要绕弯路，得走几个小时；如果步行，可以走直线，还是得好几个小时，但比开车慢不了多久。
郑秀妍擦了擦头上脖子上的汗，扭头看吴亦凡：“我们走吧。”
吴亦凡不回应地起身，并没忘提着凉薯。
老大爷又问：“小兄弟，这蒲扇还要不？”
吴亦凡扭头，盯着那扇子看了几秒，抿着唇上去，说：“要的。”
他拿过来，从郑秀妍身后走过，一把拍在她头上。
蒲扇是破的，中间刚好卡在郑秀妍头发上。
郑秀妍：“……”
这人要是窝起火来，还真是让人头麻。
**
吴亦凡带着郑秀妍去车里找东西，下山坡时，郑秀妍远眺一眼，烈日下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漠，似乎能看见热气蒸腾。
气温很高，郑秀妍还是得把自己捂严实，不然会被烈日烤伤。她胸前后背早已密密麻麻地冒汗了。
到了底下，郑秀妍见到了她的车，撞得稀巴烂，正在冒烟，上边覆了一层沙。
吴亦凡过去车边，先把郑秀妍的药捡出来，又把早晨买的水找了出来。有一瓶破开，浇湿了几件t恤。
吴亦凡拿出来，直接甩郑秀妍头上，冷淡地说：“擦脸降降温。”
郑秀妍摘下来擦脸和脖子，风一吹，顿时一阵清凉。但这清凉很快被热气熏走。
郑秀妍头上顶着蒲扇，湿t恤搭在脸上当防风罩。
吴亦凡看她那样子，看了几秒，忽然极淡地哼笑一声。
郑秀妍说：“你笑什么？”
吴亦凡说：“丑。像村姑。”
郑秀妍：“你平日里见的不都是村姑么？”
吴亦凡没说话了，把残破的箱子拉出来，说：“精简着挑。”
没了车，在沙漠里跋涉，很多东西都不能要了。郑秀妍把化妆品护肤品全扔了，衣服也都扔了，只留一套换洗的，雪地靴登山靴全扔。
高跟鞋也扔了，掉在吴亦凡脚边。
吴亦凡垂眸看着金色沙子上的黑色高跟鞋，抿紧唇。
郑秀妍做.爱时喜欢穿着高跟鞋。他一见这双鞋子，很多感觉就浮上来，比如她如玉的脚踝，蛇形的妖媚的纹身。
以及做.爱过程中她的脚踢蹭着他的小腿，她的腿缠在他腰上时，鞋跟摩擦的痛感。
天气更热了，他口干舌燥，嗓子冒烟。
还在想时，蹲在地上的郑秀妍勾手把鞋子捞了回去。她把另一双徒步鞋给扔了。东西装进一个背包，吴亦凡背在肩上，说：“走吧。”
走几步，他回头看看扔在地上的几双鞋，以备不时之需，把鞋带拆了下来。
**
沙丘软软绵绵，一踩一个陷，极耗体力。
郑秀妍全身都是汗，脸上脖子上的湿t恤很快被蒸干。
走了没一会儿，她突然意识到不对。
“吴亦凡。”
“嗯？”
“我们不是在往北走。”
“嗯。”
郑秀妍停下，不走了。
吴亦凡回头，他戴着帽子，帽檐下一双黑而长的眼瞳微眯着，看着郑秀妍。
“走啊。”他说。
“木子村在北边。”郑秀妍说。
“太远了，你走不过去。”吴亦凡说。
郑秀妍抿起嘴唇，烈日照得她睁不开眼：“那你准备去哪儿？”
“去那老大爷的村子里看看。”
“他都说了，他们村子里只有牛车，一去一来2个小时，我们都可以走一半的路了。”
吴亦凡说：“太热，你走不了。”
郑秀妍：“我走得了。”
吴亦凡：“要走也等太阳斜了，傍晚再走。”
“那群敲诈犯不等我们了呢？或者黑狐抢在前边了？”
“就再想办法。”
郑秀妍：“等你想办法，我的相机都被人卖了。”
吴亦凡淡淡道：“卖了也不值你拿命去换。”
无垠的金色沙漠里，两个同样穿着黑衣的人僵持着。
郑秀妍：“我要找相机。”
吴亦凡：“你看我会不会放你在正午走沙漠。”
郑秀妍盯着他看，汗水迷了眼睛，她转身就往北方走。
“秀妍。”吴亦凡在背后喊她，她不听。
他跑步追上来，郑秀妍拔腿就跑，可没几步就被吴亦凡扯回去。
郑秀妍深吸一口气，很冷静地劝他：“吴亦凡，咱们各走各的，行吗？你现在管太多了，我不喜欢，也不需要你负任何责任。真的，那是我的相机，我管就成。”
这话把吴亦凡刺激得冷了脸，他握紧她的手腕，往回拖。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郑秀妍反抗，掰吴亦凡的手。
吴亦凡突然回身，抓住她的双手，把她转过来，摁趴在地上。
沙尘飞扬，扑了郑秀妍一头的沙。
吴亦凡骑在她背上，把她的手扣在背后，拔出鞋带把她手腕绑了起来。
郑秀妍趴在沙丘上挣扎，全身扭来扭去：“吴亦凡你发什么疯？”
吴亦凡俯身贴住她的脑袋，冷笑一声：“别扭，别撩，小心我在这儿办了你。”
“你竟然用这种烂招！”
“对付你特别实用。”吴亦凡绑好她的手腕，稍蹲起身，下手粗暴地把她正面翻转过来，她的头发在沙地上飞。
他从包里抽出绳子捆她的腰，捆得牢牢的。
郑秀妍：“吴亦凡你个狗.日的！”
吴亦凡站起身，俯视着胯.下的女人，冷笑，
“我他妈不就被你日了么？”

很好，这篇似乎没有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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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7
烈日当头，金色的沙丘绵延起伏，没有尽头。
热气像波涛一样涌动。
郑秀妍双手被绑在背后，腰上拉着绳子，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沙漠里。
她像泡在开水里的鱼，走到哪儿都逃不过一片沸腾的热气。偶尔吹来的风也是热的，身上的汗冒了又蒸发，蒸发了又冒。
她有时反抗不肯走，吴亦凡在前边拉着绳子扯一扯，她又踉跄着走几步，慢慢前行。
她曾尝试过赖在地上不动，但吴亦凡够狠心，拉着绳子在沙地上拖，拖她一身的沙。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郑秀妍头晕眼花，有些无力地扭了扭腰，摇绳子。
吴亦凡感应到了，回头看她：“怎么？”
郑秀妍扭过身去，把背后的手给他看，说：“我不跑了，你给我解开。”
吴亦凡哼笑一声，不为所动地转身走。郑秀妍板着脸站在原地，过会儿被他一扯，继续前行。
郑秀妍无奈地仰头望天，天蓝得让人发热，阳光刺眼，满世界都是金灿灿的。
吴亦凡走了几步停下，把绳子缠在手上，说：“喝点儿水。”
郑秀妍说：“我自己喝。”
吴亦凡走过来，把瓶口对上她嘴边。郑秀妍别过头去，不说话。
吴亦凡盯着她脸看一会儿，一脸嫌弃：“你脸上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抬手去摸，是汗出来的盐混着风沙。他大拇指揉揉，给她扑下来。
郑秀妍后退：“要摸把绳子解开了摸。”
“那就不摸了。”吴亦凡嗓音闲散，看一眼她干枯的嘴唇，把水递到她嘴边，“喝水。”
她垂着眼皮瞥那瓶子一眼，说：“你给我把绳子解开，我自己喝。”
“不解。”吴亦凡微微眯了眼，带着点儿警告，凉淡道，“你喝不喝？”
郑秀妍抬起眼皮，也淡淡地骨气道：“不喝。”
两人对视着，僵持了几秒。
吴亦凡突然笑出一声，很痞，道：“你不喝，我可就用嘴喂了。”
郑秀妍：“下流。”
“你有脸说我下流？”吴亦凡要笑不笑，“你说说，你见过比你下流的没？”
郑秀妍：“没见过。”
他把水递给她。
她扭头。
“真不喝？”吴亦凡挑起一边眉毛，带着笑意咬了下脸颊。
“那我可就喂了。”他刚准备抬起瓶子喝水，
郑秀妍：“喝。”
吴亦凡笑笑，把瓶子递到她嘴边。
郑秀妍凑上去，嘴巴不经意微微撅起来。他把水瓶抬高，她背着手，不太自然，伸着脖子慢慢喝进去一些。吴亦凡忽然觉得他在喂一只小动物。
她的脸被晒红了，沾了层薄薄的细沙，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清水渐渐润湿她的唇。
吴亦凡看着，觉得停下不走反而更热了。
她喝饱了，仰了仰头。
吴亦凡把水瓶收起来，拧好，转身走到前边，又开始拉绳子。
郑秀妍：“我真不跑，你把我松……”
吴亦凡：“免谈。”
**
走了几分钟，郑秀妍觉得体力快被抽干时，身后响起驼铃声。
不远处的沙丘上，有人骑着一头骆驼走过来。
附近荒无人烟，最可能是去老大爷那个村子的，郑秀妍道：“或许同路。”
吴亦凡抹一把脸上的汗：“可以搭骆驼。”
郑秀妍说：“你赶紧把我解开。”
吴亦凡还是那句话：“不解。”
郑秀妍：“过会儿让人看见，以为你是绑架犯。”
吴亦凡斜她一眼：“不用你操心。”
骆驼走近了，它还拖着一辆小木板车，车上堆着枯黄的野草。
吴亦凡招招手拦下骆驼主人，是个三四十岁的汉子。问了问，果然顺路。对方热情地邀请他们上后边的木板车。
他看到被捆着腰肢的郑秀妍，稍稍好奇。
吴亦凡把绳子一扯，郑秀妍一个趔趄，撞到吴亦凡身上。
吴亦凡说：“我媳妇儿，不听话乱跑。抓回去收拾收拾。”
“哦……”汉子笑起来，黑黑的脸挤成一朵花儿，问，“长得真白，是外面买来的吧？”
“可不是。”吴亦凡两三下爬上高高的草垛，郑秀妍缚着手，不好爬，他弯下腰，把她提起来往垛子上托，语气也稍稍吃力，“10头羊换的，还不听话，老往外跑。”
郑秀妍拿眼角冷冷看着他诓。
汉子赶了骆驼往前走，乐呵道：“10头羊也值当。外边的姑娘脾气是倔，但那身子又软又水灵，睡着舒服。”
稻草车在沙丘上摇摇晃晃，吴亦凡躺在上边，整个人也跟着晃悠，他瞥一眼郑秀妍，似笑非笑：“睡着是舒服啊。”
郑秀妍一脚踹他腿，他抬脚躲过去，笑容更大。
草垛上，杂草在飞。
骆驼上的汉子又道：“抓回去把她关屋里，摁炕上多干几次，让她生个娃，有了娃就不得乱跑了。”
吴亦凡扭头看郑秀妍，见她板着脸，便没应汉子的话了。他把她的身子翻过来，让她侧躺着，拉起帽子遮住阳光，声音很低，问：“不累么？”
郑秀妍没做声。
吴亦凡轻声说：“睡一会儿。”
郑秀妍闭上眼睛，微微皱了眉，天气太热，浑身都黏腻。
前边，西北汉子赶着骆驼，“喲”地一嗓子，敞开喉咙就唱起了歌，
“第一次，到你家，你呀你不在，
你妈妈，把饿（我），打了那两锅盖，
第二次，到你家，你呀你不在，
你爸爸，把饿，敲了那两烟袋，
第三次，到你家，你呀你不在，
你家的，老黄狗，把饿咬出来……”
驼铃在沙漠的风里响，
那曲子豪放欢快，辛辣俏皮，郑秀妍听着，紧蹙的眉心不自觉间舒展开了。这时，似乎起了阵阵儿的风，凉凉的，去了燥热。那车摇摇晃晃摇摇晃晃，稻草堆软绵，加上跋涉太累，郑秀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吴亦凡一直没睡，他侧躺在她身边，拿蒲扇给她扇风。
等汉子把歌唱完，吴亦凡问：“班戈村长这几日在村里么？”
汉子说：“前几日去格尔木了，不知道今天回了没。你去找他啊。”
“嗯。”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到了沙漠中的一小片绿洲，汉子说：“我家就在前边，去不去坐坐？”
吴亦凡说不用，还要赶路。
回头看，郑秀妍已经醒了，嗓子有点儿哑，问：“到了么？”
吴亦凡说：“到了。”
他把她扶起身，自己先跳下草堆，又伸手把她从上边抱下来。
和那汉子谢过之后就告了别。
吴亦凡去到村子里的一处瓦砖房，进了院子，发现大门紧闭。问邻居的大婶，说班戈村长去格尔木了，还没回。
直到这一刻，吴亦凡才隐隐皱了眉。
郑秀妍这人没有任何在乎的东西，命都可以随意扔了往崖下跳，唯独相机。
旁人无法理解，可他明白。
那次荒原上会面，她抱着相机坐在车顶，说：“郑秀妍。我是摄影师，郑秀妍。”
她的眼神，她的整个人，和相机是一体的。
吴亦凡把郑秀妍拉到身边，握紧她背后的双手，往前走。
不一会儿，邻居家的男人干活回来，听了屋里女人说的，追出来在小路上喊：“诶！是三队的吴队长吧？”
吴亦凡让郑秀妍留在原地，几步跑过去。那男人跑上来，抹抹脸上的汗，递给他一把车钥匙：“村长让我交给你的。”
吴亦凡用力拍拍他的肩，笑容放大：“兄弟，谢了。”
**
郑秀妍不知吴亦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吴亦凡走回来，她问：“你干嘛呢？”
“没事儿。”吴亦凡说，他拎着她胳膊往前走。
郑秀妍被他扯着，不解地回头：“你来这儿找熟人么？”
吴亦凡没应，反而问：“现在还走得动么？”
“走得动。”郑秀妍说。
她刚才在草垛上睡了半个小时，精神好了很多。她一低头，目光落在吴亦凡的手臂上，血迹干枯，衣服沾成了块。
郑秀妍问：“你手上的伤真没事儿么，都来村子里了，不找人看看？”
“不用。”吴亦凡说。
他们得赶时间，没空处理伤口。
“还是看看吧。”
吴亦凡于是低头看看，说：“看完了。”
郑秀妍：“……”
郑秀妍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吴亦凡没应声。
“问你话儿呢？”
“村子后边有条小溪，带你去清洗一下。”
郑秀妍没拒绝，在沙漠里走十几分钟，她像跑了十几趟马拉松。
到了溪边，郑秀妍看见上游不远处有个小木屋，有点儿警惕地问：“那里有人住么？”
吴亦凡回头看一眼，说：“猎人的屋子，给过客借宿的，没人。”
郑秀妍“哦”一声，没脱衣服，整个儿坐进水里，顿觉世界一片清凉。溪水清澈，衣服上肌肤上的黄沙顺着水流渗出来，一*流淌远去。
身后的溪水里有几块石头，不至于让肩膀沉进水，郑秀妍便躺下去，让清凉的溪水冲洗她的头发，还有她晒得发烫的脸颊。
她冲完一边的脸颊，转头去冲另一边，就见不远处，吴亦凡的冲锋衣漂在水里，他穿着薄薄的t恤，浑身湿透，衣裤都紧紧贴着。
他揉着头发，正在甩上边的水。
天空又高又蓝，清风拂过绿树，
溪水冲刷着程迦的身体，有叶子漂过，痒痒的。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眸看过来。他刚洗过脸，干净而明朗，黑色的眸子有些湿润。
他定定看她几秒，拔脚朝她走来。
他遮住了她头顶的蓝天，他弯下腰，把她从水里拎起来，拉开她的衣服。
郑秀妍任由着他，她湿漉的身体在凉风里微微颤抖。
衣服拉到胸口，没有继续，他只是看她肩膀下的伤口。
他拆开绷带，问：“有没有觉得痒？”
郑秀妍挑他：“你问哪儿痒？”
吴亦凡略略警告地看她一眼：“伤口。”
郑秀妍：“那就没有。”
吴亦凡：“……”
时间流逝，离取相机的时间越来越近。
他拆开检查，正在愈合的伤口并未感染。他把自己的t恤脱下来，沾了水拧成半干，擦拭伤口周边的细沙，又给她伤口冷敷。
他裸.露的上身沾满溪水。
两人的汗味渐渐淡去，溪水的清新味浮上来。
郑秀妍背在身后的双手腕，无意识地用力搓了一下。
吴亦凡起身去包里拿了药，他回来，低头吹干郑秀妍伤口肌肤上的水雾。溪水本来就凉，风一吹，郑秀妍闭了闭眼，肩膀在颤抖。
吴亦凡问：“冷么？”
郑秀妍咬了咬唇，没做声，一双拖着狐狸眼尾的眼睛盯着他，湿润而晶亮。
凉风一吹，她湿漉的身体微微发颤。她嗓音很轻，说：“把我解开啊。”
【沙漠预警】

Chapter 38
太阳小了一点儿，天空湛蓝湛蓝的。
郑秀妍坐在溪水里，长发湿漉，说：“都到这里，我也不能跑了，给我解开。”
吴亦凡皱了皱眉，专注地给她上药，说：“先绑着。”
郑秀妍翻了个白眼。她转眼又见他手肘上的伤，伤得并不轻。
“你不是说没事儿么？”
吴亦凡：“是没事儿。”
郑秀妍：“你还是给自己上点儿药吧。”
吴亦凡于是胡乱包了点儿药上去。郑秀妍觉得他是在应付她。
吴亦凡喂郑秀妍吃了几粒消炎药，郑秀妍说：“你也吃点儿啊。”吴亦凡于是也吃了几颗。
吴亦凡套上t恤，把水里的冲锋衣捡起来穿上，又把郑秀妍拎起来，说：“走吧。”
郑秀妍：“哪儿去？”
吴亦凡下巴指指树林外的一座沙丘：“那儿。”
郑秀妍说：“把我松开。”
吴亦凡脑子里回想起郑秀妍说的那句话：“咱们都别越线，行吗？”
也是，他进了她的身体，没进她的心；管那么多干什么。
他看她一眼，说：“求我。”
郑秀妍不求。
吴亦凡：“不求就不解。”
郑秀妍冷哼一声。
走了几步，郑秀妍道：“给我把绳子解开，我要尿尿。”
吴亦凡回头，眯起眼睛：“真要尿？”
郑秀妍说：“憋不住了。”
吴亦凡走过来，摸她的腰。
郑秀妍后退：“干什么？”
吴亦凡：“你不是要尿尿么，给你脱裤子。”
郑秀妍：“不要你脱。”
吴亦凡：“又不是没看过。还干过呢。”
郑秀妍挣开他，退后一步，脚在沙里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
吴亦凡居高临下俯视她，问：“还尿么？”
郑秀妍不吭声。
吴亦凡拎着绳子把她提起来，拉着继续走。
翻过那座沙丘，还是沙漠。
但地面很硬，只是表面覆一层黄沙，和之前绵软的沙漠还不一样。
没有风，蓝天与金沙都是静止的。空气里有一丝微微的燥热。
郑秀妍的目光跟着吴亦凡走，看见满世界黄沙里有一块颜色不太对。
吴亦凡走过去，掀开一层黄色，露出墨绿，像撕了道口子。
他拉起一角，用力一扯，油布抖落下一层沙。一辆墨绿色的东风越野凭空出现，变魔术一样。
郑秀妍一愣：“这车是……”
吴亦凡说：“我的。”
郑秀妍问：“你车怎么会在这里？”
吴亦凡随意答：“前些天石头和十六去羌塘追查黑狐的线索，那时我和桑央刚好日常巡查到这儿。我们过去和他们会和，但不需要那么多辆车，费油。刚好村子里有人赶车去风南，搭了便车过去，就把车停这儿了。”
“……”郑秀妍，“你开始说来这儿，是来找车，不是来休息？”
吴亦凡收拾着油布，展开了用力一抖：“是。”
沙尘飞舞，程迦皱着眉，扭头后退。
郑秀妍手绑在身后，动了动：“你早说这儿有车，我们至于吵架么？”
吴亦凡弓着腰叠油布，抬眸看她一眼：“就是想找个由头收拾收拾你。”
郑秀妍：“……”
吴亦凡知道班戈村长去格尔木了，不准回没回来。他来撞运气，提早告诉她，万一没拿到钥匙，她会极度失望。
他打开车门，探身进车厢拿东西。
郑秀妍抿唇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说：“收拾够了没，准备什么时候把我松开？”
吴亦凡扶着车门，头也不抬，还是那两个字：“求我。”
郑秀妍转身就走。
“去哪儿？”
郑秀妍：“你不给我解绳子，我去村里找人。”
吴亦凡一脚踩住地上的绳子，郑秀妍就走不了，挣半天也斗不过他的脚力。
吴亦凡看她扭半天，笑了笑，弯腰把绳子捡起来，绑在车旁的一株小树苗上，真把她当羊放了。
郑秀妍：“……”
吴亦凡绑好了，说：“时间还早，开车过去不到两小时，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清理下车子。”
郑秀妍：“不赶过去？”
吴亦凡：“最好踩着太阳下山天快黑的时候到达。”
郑秀妍：“为什么？”
之前吴亦凡想着拿相机要赶路；刚在溪水里一冲，冷静了。他说：“假如有突发事件，黑夜里人好躲藏。”
白天视线清晰，他们两人太危险。
郑秀妍明白了，问：“离太阳下山还有多久？”
吴亦凡：“四五个小时。”
郑秀妍：“那我上车睡觉，你把我绳子解开。”
“不解你也能上车。”吴亦凡不搭理她了，从车内拿了抹布，清理车上的黄沙。
太阳小了些，没那么晒了。
冲锋衣被风吹干，吴亦凡脱下来扔在一边。t恤还是湿的，紧巴巴贴在身上。
他忙忙碌碌来来往往，郑秀妍背着手无所事事站在一旁。她身上的湿衣服在缓慢蒸发水分，有些燥热。
她挣了挣手，还是松不开。她盯着吴亦凡看，轻轻咬了牙。
求他？
吴亦凡弯着腰擦干净车前盖，直起身去擦挡风玻璃。
郑秀妍拦到他跟前，仰起脑袋，表情平静：“给我把绳子解开。”
吴亦凡垂眸。
她淡定从容：“吴亦凡，现在我想上你，把我的手松开。”
吴亦凡瞧她半晌，捏着她的下巴摇了摇，说：“你觉得我会上当吗？”
他笑笑，绕开她要走。
郑秀妍退后一步拦住他的去路：“给我解开。”
吴亦凡还要走，郑秀妍贴近他身体，用自己的胯部顶撞他身下，力度刚好，不轻不重。
吴亦凡背脊一僵，陡然停住脚步。
郑秀妍淡淡勾起唇角。
她踮起脚尖，仰头吻他的脖子，细牙咬他，舌尖舔他的耳朵。
她身体贴着他扭动，偏用一种她在真正高.潮时咬死也不会发出的高.潮音，声轻如丝地呢喃：“把我松开啊……”
吴亦凡陡然紧掐她的臀。
她吃痛地浑身一颤，双手在背后挣，却挣不开绳子。
她转身背对他，湿漉的头发蹭在他脸上。
被缚的一双小手探进他t恤，在他腹上摸。她解开他的裤子摸到里边，拿手给他纾解。
她轻笑，说：“把我松开。这样不方便。”
吴亦凡上前一步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看挺方便的。”说话间，解开她的裤子扒到膝盖处。
郑秀妍一愣，想跑已来不及，他握着她的手覆在他那里，他一推，把郑秀妍摁趴在车前盖上，他随后而入，用力顶撞。
郑秀妍咬牙，伸直了手指，在他下腹抠出几条指甲印。
这才知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抬脚蹬他，却方便他更深进入。她双手绑在身后，人也起不来，扭着身子挣扎。
吴亦凡俯身贴住她的后背，双手伸进她上衣里，从腰腹往上，揉.捏她汗湿的身子。
蓝天，金沙，天地间一片安静，荒原上响起沙沙的脚步声，几只羚羊跑过来，在一旁吃杂草。
郑秀妍惊得浑身一紧，吴亦凡痛苦地皱眉，闷哼一声。
他握紧她的胸，下边用力一撞：“出声。”
郑秀妍咬牙不从。
她腹部顶着车，后边是他，强势，霸道，她双腿发软，颤抖抽筋，快承受不住。
“出声！”吴亦凡腰臀紧绷，接连击顶，
郑秀妍欲生欲死，呼吸渐促，双手挣着绳子。
她狠狠皱着眉，用力仰起头，他歪着头，从她身后绕过来吻她的脖子：“秀妍，出声。”
她仰望天空，张开口，发不出一丝声音。她快要……
陡然间，他离她而去。
空中楼阁再次坍塌。
吴亦凡气息微乱，在她耳边轻笑：“才开始就受不了了，你有没出息？”
郑秀妍猛地回头，气急败坏：“进来！”
吴亦凡把她拎起身，翻转过来，低头吻她的唇；程迦扭头躲过，他用力拧过她的头，捏着她的下巴，深吻起来。
郑秀妍不喜欢接吻，皱着眉挣扎，他狠狠吮咬，把她的嘴唇咬出了血。
郑秀妍痛呼一声。
吴亦凡放开她，勾起一边唇角。
郑秀妍愤怒踢他，他却托住她圆滚滚的臀，把她抱到车前盖上一把推倒，郑秀妍如何扭也起不来。
他嫌她裤子碍事，打不开腿，扯掉一只裤管，她一条腿光溜溜露在外边，裤子挂在另一只腿上。
郑秀妍挣扎要起身，他握紧她滑腻的腿根，头低下去。
郑秀妍脑子一炸，他已柔软而灵活地溜进她的身体，翻江倒海地搅。
郑秀妍给他搅得要死要活，几乎想哭出来。
她躺在车前盖上，手绑在身后挣也挣不成，双腿被他扣得死死的，扭也扭不开，蹬又只蹬到空气。
蓝天清风，天光晃人眼，她是快死了，双腿直打颤，一会儿想要更多地分开，一会儿又受不住了绞着他的头。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程迦高.潮了。
她身体的痉挛还未平复，吴亦凡直起身，把住她的腰，趁着潮未褪，正身再次进入。
郑秀妍猛地弓起腰背，极轻地“啊”一声；
接连不断，她是真要被他弄死了。
她喃喃，嗓音破碎：“难怪……阿槐要……追来和你睡……”
吴亦凡惩罚式地发力。
“嗯！”郑秀妍心肺剧裂，手腕在身后狠狠搓。
她不知道，吴亦凡从未用嘴给其他女人做过，他也从不曾是否叫出声这事儿耿耿于怀。
吴亦凡搂住她的身体，让她坐起来，他嗓音低狠：“叫出来。”
郑秀妍表情痛苦，死不吭声，人却挺直了背，贴着他的身体，迎合他的节奏。车盖上一片湿泞。
吴亦凡捏住她的脸，盯着她的表情看，他嗓音渐哑：“秀妍，叫出声来。”
郑秀妍咬着唇，在他怀里发颤。
吴亦凡陡然把抱她起，重力之下一个俯冲，
“啊！”
郑秀妍懵了神，像被捅进心肝。
她张着口，直愣愣瞪着他，瞳孔没有任何反应。
良久，她颤颤巍巍的，呼出长长一口气。
她隐忍的娇媚的叫声让他头皮发麻，筋络通畅，劲腰窄臀更猛烈。
郑秀妍浑身发痒，生不如死，她哀哀地呜咽：“缓……一点……受不了了……”
她越出声他却越来劲。
“啊……”
她剧烈颠簸，酥.麻得几乎晕死过去，却本能地收拢双腿，紧紧盘住他的腰身。
**
狂野上有风席卷，
郑秀妍目光涣散，绵软地向后倒去，她抬头仰望，只看见一望无际金色的沙漠，一望无际湛蓝的天。
吴亦凡喘息着，把她放倒在车前盖上。他低头抚摸她的脸，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到她脸上。
她脸上全是汗，眼神迷离。
他抚摸她湿润的额头，她凌乱的发。他低头吻她的唇，她目光缓缓聚焦，想别过头去却已无力。
蓝天，沙漠，她穿着半条褪到膝盖的裤子，躺在墨绿色的越野车前盖上。
吴亦凡深深吻她，亲舔她的嘴唇，吮咬她的舌尖。
他闭着眼睛，黑而长的睫毛在风里轻颤。高高的天空下，风吹着他额前的碎发，撩过她的眼。
几只羊在车附近走动，时不时凑过来嗅一嗅。
他松开她，她目色安静，脸颊白皙而红润。
吴亦凡拉好裤子，滑下车前盖，解开她的绳子，给她穿好裤子和鞋子。
郑秀妍躺在车上，一动不动，任他摆布。
她望着天空中的飞鸟，良久，开口：
“亦凡……”
“嗯？”
“你让我上瘾了。”郑秀妍说。
吴亦凡俯身过去，握住她的手，十指相交，摁在车盖上，
他再次吻住她的唇，低低地说：
“那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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