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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0
沾满油污的吊扇叶片哗哗旋转。
饭桌上一片狼藉，灯光照得铁哥的额头和膀子油光水滑。他几个兄弟听到三万块，眼睛亮成灯泡，拳头握起来，肌肉鼓老高。
铁哥眯眼瞧了会儿吴亦凡，说：“我就该看出来你不是游客。”
吴亦凡没有笑意地笑了笑，拿下巴指指那服务员，道：“听他说话的口气，你和万哥不是一路。奉劝你别趟这浑水。我没三万给你，但一定要带走相机。”
铁哥：“你这相机里头有值钱的东西？要这东西的万哥是谁？”
吴亦凡：“盗猎的。”
铁哥稍稍一愣：“你又是谁？”
“达杰保护站三队队长。”
铁哥说：“兄弟，我不为难你，放你走，那万哥过来我还能说你们没来过。但这相机你必须得留下。有钱不赚，那是**。”
吴亦凡不和他废话，握紧郑秀妍的手大步朝门外走。
“你这就不客气啊。”铁哥眼神示意，手下的黑背心男人冲上前去抓郑秀妍的肩膀，手还没落上，吴亦凡拦住他的手掌，反手一拧，黑背心龇牙咧嘴，瞬间扭着手臂跪倒在地。
另一纹身男见状，出拳冲过来。
吴亦凡于是下了狠手，咔擦一声，把黑背心的胳膊拧脱臼了。
吴亦凡一手把郑秀妍扯过来护进怀里，转身一个回旋踢，扫到纹身男太阳穴上，纹身男轰隆撞倒向餐桌，涮羊肉火锅盆翘起来泼他一脸。
纹身男哇叫着倒去桌子底下。桌子翻了，满桌剩菜杯盘滑下去砸得粉碎，盖他一身。
铁哥黑了脸，亲自上前和吴亦凡打。
另一肌肉男瞅准时机，拽住郑秀妍的衣领把她从吴亦凡身边拎过去，劈手就夺她的相机。
郑秀妍抓起桌子上的白酒瓶子用力砸向他脑袋，瓶子破开，玻璃四溅。肌肉男丝毫不受影响，轻蔑地咧嘴笑，突然奋力一巴掌打向郑秀妍。
郑秀妍手中破开的酒瓶扎向肌肉男的脸。后者扬起的巴掌还没落下，就捂住脸上的玻璃瓶子惨叫。
铁哥和吴亦凡很快分出高下，铁哥虽然非常健壮，身材像练健美的，但打架没有章法，格斗不如吴亦凡，身高腿长比不过，也没吴亦凡灵活。
他空会使蛮力，却近不了吴亦凡的身。
他越打越怒，抱起木椅子砸，吴亦凡一出腿便踢飞。
铁哥发怒狂吼，手上肌肉暴起，一拳打过来。吴亦凡握住他的手腕一扯，带动铁哥往前一扑，吴亦凡另一手手肘抵住他后颈椎往墙上一摁，铁哥的胖脸压瘪在墙上。
郑秀妍听到外边车辆的声音，跑到窗前一看，不远处，吉普车车灯贯穿黑夜。
“他们来了！”
郑秀妍转身把房里的铁屏风推倒，吴亦凡把铁哥提起来，一脚踹向屏风。
屏风砸向铁哥。
郑秀妍敏捷地跳过满地的玻璃木屑剩菜和人，跑向吴亦凡，她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和他一起跑出去。
男服务员捂着脑袋蹲在门边不敢吭声。
吴亦凡单手把他拎起来，他抱着头贴在墙上哆嗦，吴亦凡从他口袋里搜出一样东西，拔脚就走。
两人飞速走到楼梯口，听见楼下一群人进门，这么下去会迎面撞上。
郑秀妍抱紧相机，问：“上楼顶吗？”
“不上。”吴亦凡拉着郑秀妍往回跑，到走廊尽头，他推开油腻腻的蓝玻璃，来没开口说什么，郑秀妍就抓着窗户框往窗台上爬。
吴亦凡不知怎么，在紧张逃生的间隙里，竟就笑了一下。
他弯腰握住她的腿根，把她托上来，郑秀妍顺利翻到户外，窗外一片漆黑。
郑秀妍顺着防盗网往下爬，吴亦凡一跃跳上窗台，回头看一眼为首的人，记住了样貌。
万哥他们已冲上楼梯间，上了走廊。
两三米高的防盗网，吴亦凡手脚并用两秒速降到地面，喊：“秀妍。”
郑秀妍才爬了一米，也不管了，松开手就往地面上跳，被吴亦凡稳稳接住。
吴亦凡把她护在身前，往饭馆院子后边跑。
“砰”一声枪响，万哥的人赶到窗边，朝黑夜里开了一枪。
郑秀妍抖了一下，问：“你没事吧。”
“没事。”
郑秀妍问：“带抢了吧？”
吴亦凡说：“带了。”
但只有两枚子弹。
吴亦凡压低郑秀妍的身子，匍匐到牛棚边，看一眼院子后门，插着门栓，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从这儿走要开门栓，会瞬间成为靶子。
身后的人一溜串儿全爬下防盗网，铁栏哗啦啦地响。
后院漆黑一片。有人打了手电筒照，草棚，谷仓，农具，什么都有。
吴亦凡和郑秀妍躲在堆稻草的木板车后。
吴亦凡拨出枪，开枪会暴露行踪，他示意郑秀妍往牛棚左侧的草垛子那边走。郑秀妍压低身子溜过去。
待她安全转移，吴亦凡瞄准手电筒的灯光，
“砰”一声枪响，吴亦凡瞬间冲进左侧的草垛。
手电筒光在空中旋转坠地，数发子弹打向牛棚。
有人惨叫：“我的手！我的手！”
吴亦凡溜到郑秀妍身边，下巴扬了扬，指向一旁的打谷机。郑秀妍立刻明白，迅速爬上打谷机，翻上院墙，看吴亦凡。她伸手拉他，他摇头表示不用，两三下跳上打谷机。
院中央的人不敢开手电筒，骂骂咧咧朝牛棚射击。黑暗中，有个声音怒吼：“妈x的别给老子浪费子弹！”
枪声停止，院子里瞬间安静。
没有枪声掩护，吴亦凡抱住郑秀妍跳下高高的墙壁，位置暴露。
喊声枪响追过来。
吴亦凡拉上郑秀妍绕小路往外跑，一直跑到饭馆正门旁的小巷子里。马路上安安静静，隐约几个灰蒙蒙的石头屋子，像死亡之城。
吴亦凡带郑秀妍跑去对面的巷子，藏进黑暗的阴影里。那里停了辆摩托车。
郑秀妍问：“这谁的？”
吴亦凡拿出钥匙串，说：“饭馆那服务员的。”
郑秀妍：“好，我们快走。”
吴亦凡：“这条巷子走到底，是我们白天停车的地方。”
郑秀妍意识到了，抬头。月光洒在他俊朗的脸上，清清凉凉。
“你什么意思？”
吴亦凡把越野车钥匙塞进她手心，说：“拖着你束手束脚，我们分头走。你开车去班戈村长的村子，在溪边猎户的木屋里等我。”
郑秀妍有一秒没做声。
他的黑眼睛在夜里又亮又冷，说：“我们在那儿会合。”
郑秀妍：“那你呢？”
吴亦凡说：“我引开他们。”
郑秀妍张了张口。
不远处又响起枪声，人声渐渐靠近。
郑秀妍要说什么，吴亦凡把头盔拿下来套在她头上，一瞬间，外边的声音变得模糊。
他捧着她的头盔，弯下腰，目光与她齐平，他叮嘱：“郑秀妍，这一路保护自己，和我在猎户的木屋里会合，你做得到吗？”
郑秀妍点头，说：“做得到。”
“好姑娘。”他摸了摸她的头盔，把枪放在她手里。
因他俯身迁就她的身高，他的脸隐匿在墙角的阴暗里，看不太清。
郑秀妍轻轻抖了一下：“给我这个干什么？”
“保护自己。”
“那你呢？”
“我不是他们的目标。”
他这话一点儿都不让人信服。
但郑秀妍什么也没说，听他的安排，收好了枪，说：“我等你。你要回来。”
吴亦凡“嗯”一声。
“我走了。”她转身，头也不回跑进漆黑的小巷。
郑秀妍一直没回头，走了没多久，就听见摩托车发动且呼啸远去的噪音，有人的喊叫和追赶声，枪声也追之远去。
她走得越远，世界越安静。只有鞋子踩在沙地上的声响，隔着头盔听不太清。
沙漠之村的夜晚空旷安静，月光洒下来，她在死寂的荒村里急走，头盔里自己的呼吸声格外清楚。
她很快走到白天停车的地方。
四周很安静，因为吴亦凡引着那帮人远离了这块区域。
她坐上车，立刻发动，却发现后边有辆停靠的车如鬼魅般跟随过来，夜太黑，看不见里边的人影。
郑秀妍猛打方向盘，大踩油门飞驰而去。
出了村子，月光如水银，洒满银色的沙漠，郑秀妍的车极速飞奔，沙尘飞扬，身后的车紧追不舍。
十几分钟，后边的车死咬着她不放。
车速太快，越野车在沙地上疯狂颠簸，郑秀妍的心却异常冷静。她并不急于甩开身后的车，等待着。
她很快来到白天经过的一处拐弯很多的沙地。
郑秀妍看准了时机，路经一个弯度最大的拐弯处，她突然减速拉近和后方车辆的距离，快要撞上时又瞬间加速，她一手猛打方向盘，一手飞快转换手动挡，一个漂移，后轮卷起漫天黄沙，飞扑到对方的挡风玻璃上。
距离太近，沙尘躲不过去。
后边的车来不及转弯，也看不清视线，笔直冲进沙丘，陷进去出不来了。
后视镜里，尘土飞天。
郑秀妍的车顺利转过急转弯，惯性作用下滑出一片沙土，很快又稳回路线。
郑秀妍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身后的车再也没追上来，只剩月光下银色的沙漠像起伏的海洋。
郑秀妍没有放慢速度，一路极速。
一个多小时后，她回到白天到过的地方，照例把吴亦凡的车停在沙丘后，就着月光步行翻过沙丘，回到溪边的小木屋。
屋里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床上铺着稻草。没有灯，外边的月光洒进来。
郑秀妍摘下摩托车头盔，盘腿坐到桌子上，点了根烟。
夜里，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她抽完一只，下意识再摸一只，却发现没了。
她抿紧嘴唇等待。
夜晚变得极其安静而漫长。她有几次抱着手走出去，走到高高的沙丘上眺望沙漠，只有白月光和无尽的银沙，没有车灯，也没有摩托车的声响。
后来她不等了，回到木屋里，抱着头盔坐在铺满枯草的床上，靠着墙壁静坐。
月光从床头走到床尾。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趴在头盔上睡着了。
某一瞬，外边忽然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极轻。
但郑秀妍瞬间睁开眼，侧耳，没有摩托车的声音。
难道那辆车追上来发现了她停车的位置？
郑秀妍放下头盔，缓慢无声潜下床，握紧手里的枪。她沿着木板墙壁溜到门后，她眼里闪着冷光。
外边的人拧开门，郑秀妍举枪瞄准。
手腕被来人紧紧箍住，一秒卸了枪。
他力道极大，攥着她的腕把人往怀里一带，另一手伸到她后脑勺握紧她的头发，带着急促的呼吸低声说：
“秀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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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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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1
　　郑秀妍被他抓住，用力一扯，人不由自主扑进他怀里，是她熟悉的身体和气息。她到了这一刻才开始发抖。
　　他呼吸很沉，胸口剧烈起伏：“秀妍，是我。”
“我知道了。”
冷静和理智在这瞬间崩塌，担忧和焦虑在这瞬间爆发。
吴亦凡踢上门，大掌握住她的脑勺。郑秀妍颤抖着，张口要深呼吸，他的舌头捣了进去，狠狠吮吸，将她的气息彻底封死。
　　他把她摁在墙上，死死扣着她的脑袋，吻得激烈，冲动，近乎发/泄。
郑秀妍呼吸不畅，头晕目眩，她身子打着战儿，手也在抖，慌乱无章地解开他的衣服，用力抱住他滚烫的汗湿的身躯。
。。。。。。。。。。。。。。。
吴亦凡把住她的腰，将她压倒在床上，在她身边微微喘息。
郑秀妍口干舌燥，剧烈呼吸着，断续道：“……有根烟就好了。”
到了这一刻，她才扭过酸软的身体，仰头看他：“你没受伤吧？”
　　吴亦凡没来得及答，她又笑了：“看刚才表现，应该没有。”
吴亦凡捏住她的下巴，摇了摇：“受了伤也能照样。”他又解释，“他们枪法不准。”
他把她拉近一点儿靠在怀里，月光洒在两人脸上。彭野捡开隔在两人间的杂草，说：“我在路上看到车辙，你回来时被人追了？”
“嗯，”郑秀妍说，“但被我甩了。”
吴亦凡轻声笑了笑：“我就该知道你有办法。”
“你们或许看不出来，但我以前混过赛车圈。”
吴亦凡看了她一会儿，问：“刺激么？”
　　“刺激。”郑秀妍说，“但都比不过今晚。”
吴亦凡笑：“今晚哪部分？”
　　郑秀妍反问：“你说呢？”
月光下，她的脸白得跟珍珠似的，吴亦凡看她半晌，别过脸去：“你白得都晃我眼了。”
郑秀妍把相机拿过来，说：“看看照片吧。”
郑秀妍打开相机就看到了林丽的照片。她跳过去，说：“也不知林丽躲哪儿去了。”
　　吴亦凡没什么兴趣，懒散地说：“不知道。”
　　正说着，郑秀妍看到了那天早上和石头十六尼.玛还有吴亦凡一起在灶屋照的相，没有技术可言，她却很喜欢。
　　她多看了几秒，才翻过去。
她翻出那天在客栈屋顶上拍的照片，一张张看，并没有找到可疑人物。
郑秀妍：“难道不是在客栈屋顶上照的？”
她一张张前后翻了，还是没有收获。
这下两人都有些沉默，黑狐的人来找相机，一定是因为里边有什么。
　　难道是他以为这里边有什么？
　　吴亦凡说：“先别找了，回去再找。你先休息，明早启程回去。”
　　郑秀妍这一天也累坏了，准备睡觉。可吴亦凡无意间一摁相机，照片往回倒几张，吴亦凡不经意间就微微眯起了眼。
　　郑秀妍看他那目光隐约有些危险，探头一看，是那晚她和高嘉远约会的私密照。
　　郑秀妍问：“你要和我照么？”
　　吴亦凡把相机砸回她手里：“永远不可能。”
　　气氛突然转冷。
　　郑秀妍无声地收拾相机，吴亦凡看了她一会儿，语气又缓了点，说：“睡吧。”
　　“嗯。”
　　夜晚有点凉，没有被子，吴亦凡拿草盖在郑秀妍身上，不经意间说：“你来这儿一趟，什么破地儿都住过了。”
　　郑秀妍回：“还没住过你那破保护站。”
　　吴亦凡就笑出了一声。
　　郑秀妍阖上眼睛，半晌又睁开，望着月光下他安静的眼睛，问：“你不睡？”
　　“值夜。”他说。
　　郑秀妍说：“那明早我开车。”
　　吴亦凡说：“好。”
　　郑秀妍于是闭眼睡了。
　　**
　　早晨五点多，郑秀妍醒了，睁眼就见吴亦凡躺在她身边，在看她，眼睛熬得有些红。
　　郑秀妍微微支起身子，说：“时间还早，要不你先在床上睡一小时？”
　　“好。”吴亦凡说完闭上眼睛。
　　他睡颜有些疲惫，脸色也苍白，郑秀妍意识到这几天他睡眠时间少得可怜。她轻缓地爬起身，跨过他的身体准备下床，却看见他手臂上有干枯的血渍。
　　昨天夜里没注意，他手臂处的衣服被子弹烧破，而他臂上灼出半个血坑，少了一块肉。
　　他就这么熬过来了。
　　郑秀妍抿着唇，坐在桌子上看他睡觉，一个小时后，他跟定了闹钟一样自然醒了。
　　郑秀妍面色无虞，说：“不用再休息一会儿？”
　　吴亦凡用力睁了睁眼睛，道：“赶路。”
　　郑秀妍从桌子上下来，说：“现在启程？”
　　“嗯。”
　　出了小木屋，吴亦凡直接往停车的沙丘那边走，郑秀妍在后边停住，说：“我肚子饿，去村子里给我找点儿吃的。”
　　吴亦凡回头：“也行。”
　　去到村里，班戈村长家的门大开着，他昨天夜里回来了。
　　郑秀妍走进院子，就见着正在角落里喂鸡的班戈，四十出头的藏族汉子，个头不高，身材结实，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见到吴亦凡，班戈放下饲料盆子，热情地走过来：“昨天你拿钥匙走了，我还恼又没见着人。今天怎么回来了？”
　　吴亦凡大步过去，握了握他的手：“去木子村办了点儿事。”他拍拍他的肩，笑道，“折返路过，蹭顿早饭吃。”
　　“别说蹭，住这儿都行。”班戈说完，笑容忽然收了，“你手上这伤怎么回事？”
　　一旁的郑秀妍淡淡看了吴亦凡一眼。
　　**
　　班戈家的房子是石头做的，靠着墙壁很凉快。前后一通间，大门对着后门，通风。
　　郑秀妍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早上的风敞着吹，凉丝丝的。班戈家的两个儿子十来岁，一个在院子里赶羊群，准备出去放羊；一个在磨棚里套驴，准备磨面。
　　郑秀妍端着相机给他们照相，照了几张后两个小伙子发现了，不好意思地笑着跑开。
　　她身后两人对话：
　　“胡来，居然放着不管，让它自个儿血枯。”
　　“蹭了点儿肉，没伤着血管。”吴亦凡大事化小，想轻描带过。
　　郑秀妍这才回头看吴亦凡，他脱了衣服，赤.裸着上身，皮肤上一堆刮伤的痕迹。
　　班戈包好子弹伤，拿镊子给他清理手肘上模糊的烂肉，火气更大：“伤口里还有玻璃！不处理就往沙漠跑，中午沙子上四五十度，不烂才怪！”
　　“那时不疼，也就忘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吴亦凡没事儿地笑了笑，察觉到郑秀妍在看他，抬眸看一眼，又低下去了。
　　班戈还在数落：“再不管就烂到骨头了，你说严不严重？昨儿你啥事儿这么赶啊，找个内行处理伤口都要你命了？”
　　吴亦凡摸着鼻子，察觉着班戈也不知怎的来劲儿了，他咳了几声，岔开话题：“扬措哥俩怎么不上学？”
　　“今天星期天！”
　　郑秀妍又扭头望向高高的天空。
　　吴亦凡身上伤口处理好，班戈的老婆也准备好了早餐。
　　小木桌上摆好四大碗手擀面，撒了胡椒红油，萝卜咸菜。班戈老婆是个不善言辞的女人，只是抿嘴笑着拿手指，示意郑秀妍坐。
　　郑秀妍坐上小板凳，发现自己和吴亦凡的碗里有好几大块羊肉，面也更大份。班戈和他老婆的则没有。
　　郑秀妍拿起筷子，吃一口面，劲道，香，是班戈老婆自己磨面又手擀出来的。
　　班戈问：“吃得惯不？”
　　郑秀妍点头：“好吃。”
　　班戈老婆抱着面碗就笑了。
　　班戈问起郑秀妍，吴亦凡答一句，郑秀妍答一句，说是来拍照片的，算是同事。
　　班戈问：“你们在大城市住惯了的，来这儿可不习惯吧？”
　　郑秀妍说：“没啊，都挺好的。”
　　班戈说：“刚来新鲜，待久了就受不了了。”
　　吴亦凡沉静地看一眼班戈，他的性格吴亦凡很清楚，眼瞅着他今天说什么都不对味。
班戈无视吴亦凡，又问：“你在这儿待多久？”
　　郑秀妍说：“回保护站，拍几天照片，就回了。”
　　班戈说：“吃完面你们就得赶回站里。”
　　“嗯。”
“那得快点儿工作了快点儿……”班戈话没说完。
吴亦凡问：“辣么？”
　　郑秀妍正吃到半路，含着面条摇了摇头。
　　班戈最终没再多说。
班戈和他老婆很快把面吃完，家里活儿多，也不等着，就下了桌。
吴亦凡也很快吃完，见郑秀妍还在慢慢吃，他望一眼在后院打磨农具的班戈，对郑秀妍说：“我去后边看看。”
　　郑秀妍“嗯”一声。
吴亦凡走到后院，太阳已经升起，照在黄沙上。
班戈回头看他一眼，继续干活儿。
吴亦凡走过去，微微皱眉：“你今儿怎么回事啊？”
　　班戈：“啥回事儿啊？”
吴亦凡抿着唇停了几秒，说：“人一小姑娘，我怎么觉着你句句话都刺她呢？”
班戈说：“你心里有鬼吧，觉着我句句刺她。”
吴亦凡一下子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班戈放下手里的活儿，皱眉：“你看看，刚给你包伤口，她正眼瞅你没。不问一句，也不关心，搬个凳子专坐门口看我家鸡去了，人家看鸡崽都不看你。”
　　吴亦凡别过头去，笑出一声：“我没鸡崽好看呗。”
班戈说：“你别往里头陷。”
吴亦凡脑仁儿一紧，侧眼看他：“你从哪儿……”又打住。
他和郑秀妍并未表现出任何暧昧，他甚至没正眼瞧她几下。
班戈叹了口气：“刚才包伤口，你背后都是那***的指甲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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