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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烟夏暮】终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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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久没发帖差点没有初夏的logo镇楼了
对不起,必练还是写了同人。
我曾经特别喜欢这句话,所以用来做标题,这篇文其实实质上跟“名字”没多大关系,所以比较失败,在此道歉。
明年的剧场版特别期待!我萌 平和 太久了,在M7之后居然再发糖感动的都要流泪。
谢谢你看我的文!
“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IP属地:广东1楼2017-07-14 11:05回复
    向晚时分落了一场秋雨,有点冷。可能是天气的缘故,路上行人格外少,甚至车声都不怎么听得见了。眼前景象颇有古趣,何况不知哪里响着悠悠的尺八箫。行雁飞过,风中夹了雁声和凉意,让人觉得真是秋天了。
    “先生,还有一个小时就不开放了。”
    “没关系,我只想上去呆一小会。”
    “听口音,您是来观光的吧?明天再来吧,会是晴天呢。秋日晴空下登天守阁,才能领略大阪的美啊。”没有什么游人了,售票小姐居然得闲,颇有和眼前的客人聊天的意思。
    操关东腔的中年男子笑了。“谢谢,不过,难得今天人少,我喜欢安静。”
    “好的。这是您的票。”售票小姐不禁多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穿着考究的黑色西服,熨贴的领口下整齐地打着领带。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岁了,然而颇为精神,眼睛清亮却又深邃。显然是智慧出众,精力充沛的人。大概因着刚才友善的建议,他接过票的同时再次抬了抬嘴角,眼光调皮而温和地闪了一下。“谢谢。”他说。
    售票小姐不禁有些发愣。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挺拔的背影已经远了。
    “从背后看,根本像二十多岁的人嘛。奇怪,怎么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的。电视上吗?”她自言自语。
    工藤新一缓缓拾级,登上天守阁。面前忽然开阔,秋雨后的大阪安静地卧在眼底。
    “二十年了,没想到有这么久呢,离我上一次站在这里。”他轻声说。
    二十年来城市景观或有些变化,而他隔了二十年的记忆却也模糊了。是以除了时令天气,竟只觉得眼前景色与当年无异。工藤新一凝神远望,高处的风牵动衣摆,一时巍然。说来他之前两次登天守阁,都是在阳光耀眼的白天。记得那时他根本对景色不感兴趣,何况被变小了,还没有栏杆高。而今独自凭栏,忽然觉得这景象如此吸引他,仿佛能从中汲取什么珍贵的东西似的,不免微微诧异。原来人会变的,毕竟那么多年了,连外貌也越来越像当年的父亲了,他对自己笑笑。那个家伙,如果还在的话,会是什么样子?也像他自己的父亲么?
    如果还在。这几个字忽然飘来庭际,仿佛被重重一击。他冷静多智,事理通达,绝非什么不肯接受现实的人。不过内心总有一道屏障,将理智上承认的东西与感情上的接受隔开。二十年来他风头出尽,破案无数,还曾多次远涉海外抢白马探的工作,却始终回避关西的案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考虑,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关西的案子,都是那家伙的事。虽说他和所有人一样一字一句地明白,二十年前,那家伙就已经不在了。
    从走出新干线大阪驿的那一刻起,某个人早已死亡的事实就如同迎面的人潮一样奔涌而来。然而时隔二十年,真正再次受到这一事实的撞击,还是刚才的那一瞬突然想起他的名字。其实工藤新一二十年来还是在小心翼翼地回避,要不是几天前那件事情,他可能终生都不会再踏足大阪。人活到快五十岁,难得还保有一点小孩子的任性。


    IP属地:广东2楼2017-07-14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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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夜。工藤新一看了看那轮饱满的月,冰盘玉洁,恍惚间想起这是中秋了。日本也是过中秋的,他知道这原是中国的节日。
      花期已过的樱树在一旁沉默。他幼稚地踢着石子,石子在他的皮鞋上划下几道灰色的痕迹。“啊哦,兰又要生气了。”他在心里说完,又笑了。他的皮鞋从来都是兰帮忙收拾的,这么多年,兰在给他的皮鞋打完鞋油后能够一滴也不沾上手。街边的橱窗里还不依不饶地摆着白玉团子,已经热卖了一个秋天。
      工藤新一走进那家店,想着买点团子带回去给在酒店里的妻子和女儿。毕竟她们离开东京过中秋还是头一回。他看着打着“店主推介”的牌子,下面列着的都是不同的口味,原味的团子在新时代好像不大受欢迎,孤独地看着围在红豆芒果口味的小孩子。
      他穿梭到真正的白玉团子前,拿起两盒,走到收银台前,开始掏钱包。“麻烦结账,请问这里一共多少?”这家店的商品都没有明显的标价,工藤新一也不大清楚原因,他专心致志地从钱包里翻找着零钱,一抬眼就看见了面前的远山和叶。啊,不,是服部和叶了。
      “工藤君……欢迎光临。”她披着颜色水灵的浴衣,但人到中年不再扎高高的单马尾,只盘了个看似很松却意外得很整齐的髻在脑后,只是丝带还是像二十年前一样扎着。她报出一个数字,工藤新一点点头,如数结账。服部和叶张了张嘴,头微微颤动,让挂在耳朵上的长耳环发出了玲琅的响声。
      工藤新一停住脚步,问道:“过得好吗?兰也来了,要不要下班之后来聊聊天?”服部和叶很快地点点头,“现在就可以走。”又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店里的钥匙交给一个小麦色皮肤的小哥,穿上木屐就跟了出来。
      街上灯火通明,老街是用石头铺的,上面有滑腻的青苔。两人长久无话,不时有小孩子举着灯笼踩着木屐踢踢踏踏地跑过身边。工藤新一先开口了:“现在就只有经营那家店了吗?”“对。事务所我关上了,明年那里就要建新的百货大楼,就要拆迁了。”服部和叶走快几步,和工藤新一并肩。她的陈述语气底下不知藏了多少翻江倒海的心绪,却能以平淡的态度说出来。接着她又以微弱的声音说道:“我也答应了。”
      工藤新一并不惊讶她的决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只是好奇这个平凡女子是如何去消化这个消息的。
      他也没能逃出这个梦魇。


      IP属地:广东3楼2017-07-14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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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少去想当年东西的高中生名侦探如何会认识,如何会成为朋友。仿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所谓风云际会,不过如此。早已久仰那家伙的名字。那时那家伙一心想和他一较高下,但似乎从没赢过。对于推理的胜负,他似乎襟怀冲淡,以至于在那家伙因为急于赢他而犯错误的时候,说出一句“推理没有高下,因为真相只有一个”来。
        现在想来,或许自己当时的确少年老成,也或许不过是向来一帆风顺,根本就没尝过不如人的滋味而已。倒是那家伙,痛快地承认自己败了,还真是爽朗天性。此后他们合作默契,心有灵犀不假言语。这份交情,连他们各自的青梅竹马都有点嫉妒。那家伙嘴上不服,但内心一直佩服他,把他当作最重要的朋友,这点,他当然知道。大概是此生运气太好,他对所有的好事都习惯了,有这样一个志趣相投,能力相抗而性格又与他恰好互补的知己朋友,在当时的他,竟也觉得理所应当似的。
        想来当年能够剿灭黑衣组织,恢复原来的样子,那家伙帮了不少忙。东西高中生侦探名声响亮,此后的人生都是耀眼异常。大学毕业后他如愿当了侦探,而那家伙承继父业做了警丅察。以他们的能力,没有几年当然各自头角崭露,被同行尊敬羡慕。后来他们一同和自己的青梅竹马结了婚,那光景还真是热闹。此后时相过从,往来不绝。
        出事的那次,他又应邀在大阪度假,该当他们二人在一起,事情就会找上门来。本来稀松平常的事件,稀松平常的推理,之前惊险多少倍的他们也经过了无数。然而那时他们不曾明白,见惯风浪,不代表运气永远那么好,有些事情推理无法解决,比如精神已不正常的嫌疑犯,比如最难对付的松发式起爆器。
        发现情况不妙之后那家伙疏散了周围的人员,让所有警察也都退到安全距离之外,要独自一人去交涉。那家伙似乎深得部下的爱戴,当时多少人说服部警部不要去,还有人说让他炸吧,无非一幢楼。他本来一直沉默不语,此时走过去说服部我和你一起去吧。多年来有了麻烦案子都是他们一同解决,他觉得自己在说废话。然而下面的事情完全不像他预想的,从过程到结果都不像。
        往事呼啸着从脑海穿过时,工藤新一才发现,对于最后那一幕,自己的记忆精确得如同摄影。服部,你的告别演出真是精彩啊,可是二十年了,还会有几个人像我一样记得呢?工藤新一将这段往事如数说出时,仿佛脑子里都空了一半,他才发现这家伙在他脑子里占据了这么多位置。他向着旁边惊讶却没有眼泪了的服部和叶绽出一个悲哀的微笑。
        服部,你当时说的话,我每一个字都记得呢。


        IP属地:广东4楼2017-07-14 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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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那家伙看了他一眼,回身招呼说: “保护好工藤先生,把他带到安全地带去。”那家伙当时的样子,还真是沉着镇定,有点像平藏本部长呢。工藤新一想到这里,想要挥去什么念头似的,轻轻摇了摇头。
          自己当时呆了,除了“服部”什么也没说出来。那家伙看着自己的样子促狭地一笑,对两位刑事说:“小心他的麻醉手表,当年他老丈人被放倒数百回了,现在还不自知呢。”
          “可是服部……”自己当时真的慌了。
          “你不会是怕被我比下去吧?”激将法,当年可是一试就灵。
          对方的笑容里渗进了一些别的东西,看自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是片刻的沉默。
          “工藤,你是公民,而我是警察!保护你是我职责所在!”
          说这话的时候,那家伙没有看着自己,声音也不高,但仿佛能看见这话一字一字在空气中蔓延。周围忙乱的刑事们忽然都鸦雀无声。
          “……”
          然后那家伙就转过身稳稳地走向已经有点歇斯底里的犯人。当时觉得真要承认,那家伙果然是练剑道的,这种一对一的局面,的确是拿手。不然,为何那背影看起来,如此像一个英雄?
          从背影那里飘来一句话,只有他听见:“要是事情没摆平,替我向和叶说对不起。”
          然后背影就远了,工藤新一看见他和犯人一起走进那幢被安放了炸弹的楼里,整整五分钟,都没有动静。他年少气盛,当然急了,刚想冲进楼里和那家伙并肩完结这个案子,抬脚便看见橘色的烟火,和随即而来的呼啸的炸裂声。


          IP属地:广东5楼2017-07-14 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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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服部和叶二十年前最后一次见面,是因为他要去完成服部平次最后的愿望。
            到了她面前却是沉默,不仅是因为尴尬的氛围,也是因为对话内容的无望。工藤新一知道这个妇人不一定能承受得了,但她却用平静而深邃的眼睛看着自己,腰板挺得很直,热茶从壶里倒进服部平次最喜欢的一套细纹陶瓷茶具里,杯底的花很好看,工藤新一看迷了。
            “服部,让我跟你说……对不起。其实我也该说对不起……我没有跟他一起去,没能保护他……节哀。”他省去了所有关于此次案件的话,他不想让服部和叶再胡思乱想,挣扎不出。“他以前也嘱咐过,如果哪天他先走……就让你……重新生活。”工藤新一终于对上服部和叶的眼睛。对面的人发出一声好似长吟的叹息。她听懂了。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那个略有沙哑,却惊心地平静的女声响起:“不怪你,不怪你们……”她斟茶的手似乎还是倾斜着,杯里的茶已经满了,她稳稳地收手,一滴也不多。“只是让我重新生活,做不到。”
            走出服部宅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随兴恣意,无所拘牵的少年时代,已经落幕。那如樱花一般单纯的女子,在同一刻,也终于成了隐忍抱痛,仿佛纪念物,也仿佛留守者的,妇人。
            “工藤君,你让我,去哪里,再找像他这样的人呢?”


            IP属地:广东6楼2017-07-14 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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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部和叶到了酒店就和工藤兰聊了起来。女儿嚼着白玉团子,随他,都不喜欢甜腻的口味。“和叶酱此后都是一人吗?”工藤兰握住了服部和叶冰凉的手,她不知道服部和叶这么多年了,是如何过来的。服部和叶笑着:“还好那家伙走之前给我留了一小家伙,今年就要二十了。”
              挺好,挺好,“是刚刚拿了你店钥匙的那位?”工藤新一端了果汁过来,他松了领带,舒舒服服地坐下。“啊,对,工藤君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呢。”服部和叶点点头,“很像他,对吧。”他几乎可以想见,服部和叶这二十年之所以顽强地生活,甚至活得光芒灿烂,只是为了替他的亡友尽未完的责任。
              “改日真应该上门拜访。可惜我们明天要回东京了,下个月再来见你。”工藤兰亲切地拥抱了看上去已经有些憔悴的服部和叶。她在工藤兰精力旺盛的映衬下,更为瘦弱。“好。”
              哪知,下次再见不需要隔一个月这么久,又哪知,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IP属地:广东7楼2017-07-14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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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藤新一望着下天守阁的石阶。尺八箫还在吹,好哀伤,好哀伤。叶子落了一片在他肩上,湿漉漉的天像被人用水洗净的木质地板。他叹了口气,快步走下去。
                工藤新一此次不得不来大阪。他和兰一道,来参加服部和叶的葬礼。
                还没有到一个月,工藤兰还兴致勃勃地准备着带给服部和叶的手信,便接到了消息。兰当着女儿的面就哭了,让平素见惯了母亲微笑的女儿颇有些惊慌。他急忙搂过梨花带雨的妻子,他听到妻子哽咽地说:“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他从不轻言生死,然而此刻语塞。
                大概是的吧。这二十年,服部和叶的生活,应该大半是为了别人。
                在做了十多年名声赫赫的白玉团子,也终于相继送走了服部的父母和她自己的父母后,这个曾经心思粗疏直率的女子,终于可以休息了。二十年了,纵使是情思或许也淡了,然而那种心力交瘁,终究还是不可抗拒的吧。
                两面墓碑终于并立,名字紧紧地挨在一起,不多的亲友们也各自散了。大概此后,所谓见证和纪念,就完全是他的责任了。
                平次和和叶的故事,就靠他们的儿子,继续书写了。
                走出静静的墓园时,步履格外缓慢,不像他一贯的雷厉风行。兰在一侧挽住他的臂膀,也不发一声。
                他让兰先回东京,再帮他把预约推掉,自己想一个人走走。他以为兰会问个为什么,而她没有。兰只是帮他整理衣领,淡淡地说了一句:“秋天了,一个人小心着凉。”在车站拥抱妻子告别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她优雅地挽起的长发中,夹了些许银丝。而她送给自己的微笑,似乎也有点无力。车门合上的时候,从倒影里,他也看到了自己的皱纹。
                原来如今,即使是生者,我们也要老了。
                这么多年,兰自己做着并不轻松的医生工作,还要照顾他这个麻烦丈夫和他们麻烦的女儿,同时一直保持年轻人一样的活力,兰的精力还真可谓旺盛。无论他回家多晚,总能看到妻子在灯下一边翻看书籍一边等他。工作再忙,女儿学校的开放日她从未缺席过。而见过的人都会惊叹工藤夫人真是年轻美丽,经年不变。
                即使这样,作为丈夫他也能感到,妻子还是有细微的变化。似乎随年龄增长的忧虑终于快要盖过了乐观的天性。她会因为一个噩梦而失神许久,急急地打电话确定他还活着,也会在他急忙出门连衣服都找不到的时候,半是嗔怪地说新一你这样糊涂我要死了谁能管你。他们的女儿在高中颇为活跃,似乎有继承父亲做侦探的意思。女儿兴奋地讲述如何解开自己的第一案的时候,兰虽说是骄傲地笑着,却向他投来一缕忧虑的目光。
                这种忧虑他是懂的。其实他自己也微微胆怯。自己做如此危险的工作,从来没有后悔过,然而妻子已经为自己担心了二十多年,此后的日子,他们不会再一同为儿子而担心吧?想到这种事,工藤新一就觉得自己的豪气果然不复当年,而服部平次的身影,又在眼前清晰起来了。


                IP属地:广东8楼2017-07-14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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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来了大阪,索性也去一趟京都。当年的回忆散在,就算不能一一拾起,也要择大端重新回味,善加保藏。玉龙寺大概早就不在了,不过那尊佛像,还应该记得当初给它戴上棒球帽的少年吧。
                  鸭川两岸间植花树,春有如雪樱花,秋有胜火枫叶,是京都最可观的胜景。当年工藤新一在鸭川边的茶屋度过那个带着杀人事件血腥味的夜晚时,正值春天,月光下夜樱妩媚,同行的女孩子们都很陶醉,毛利大叔更是和舞妓猜拳纵酒,不亦乐乎。那真是一个散发着春天温暖深情气息的夜晚,一如他的少年时代。那晚他想起了和兰的一段往事,那家伙曾不怀好意地揶揄他。随后的案件差点要了他们两人的命。激烈而明媚的时光悠悠逝去,不留痕迹。
                  二十年多后工藤新一再度坐在鸭川边的茶屋里。他不知是不是当年那家,也没用心去找,深怕真的物是人非,反添烦乱。如今是秋天,眼前不是当年的轻云般的夜樱,而是月光下深沉地燃烧着的枫叶。工藤新一向来注意保持头脑敏锐,极少饮酒,但这回,他觉得应该为自己的朋友喝上一杯。服部平次永远停留在他风华正茂的青年时代,而他则一步步走来,马上就要老去。他感到,与记忆中的朋友对话越来越困难,不仅因为记忆模糊,而且因为自己已变。此时,或许惟有一杯酒,能抒解他不知如何表达,却觉得万万不能憋在心里的情绪。
                  很长时间中他对好友的死耿耿于怀。著名的服部警部,就算要殉职,也该是什么惊天大案,哪能因为区区一个疯子。虽说服部要拯救犯人生命的信条,说到底是来自他的,但少年时代说什么“为了公众的利益愿意迎接死亡”,还是涉世未深的逞英雄罢了。他看着父亲那一屋侦探小说成长,虽然办过许多案件,潜意识里还是把生活想得和小说一样。福尔摩斯就算要跌入莱辛巴赫瀑布,也要和莫里亚蒂教授一起,才是正常。小说中哪个名侦探是死于普通的案件呢!然而现实并非如此。服部那看似无意义的死,让他这个“警察救世主”反复挣扎许久,终于承认人力有限,世上并无“大事”,也不存在“小事”。
                  自此,那个好出风头,不可一世的关东名侦探,算是成了历史。警官们发现工藤先生推理时不再卖弄玄虚和文采,遇到被仇恨或悲痛驱使的犯人,语气中常有明显的痛心和悲悯,而若有犯人顽固不化,他又会格外愤怒。他也从此拒绝什么“警察救世主”的叫法,为此还曾打电话到报社,语气强硬地让人改去,吓了编辑一跳。他从心底里承认,推理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不是所有;而他虽能力出众,危急存亡的关头,真正的英雄也很可能是普通人。
                  工藤新一双手捂住了脸。他没有哭,但是很少在他身上出现的忧郁如潮水般袭来,他快要承受不住了。他此刻有点后悔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游历大阪和京都,要坐上列车在一群陌生人中度过几小时才能回到东京令他感觉更糟。趁着还没有酒后失态,他赶紧结账走出茶屋。夜晚的凉风吹来,他稍稍平静了一点。毕竟,他还活着,而且非常幸福,他还有更多的事要做,还要在天地间留下更多的印记。或许他还应该提醒健忘的社会,去回忆二十年前那位英雄。他不再年轻了,他要记住很多事情,替那些亡者保留最后鲜活的生命。
                  终究是不会再像少年那样气盛的时候了,回忆都远了,远了。只有那个名字还在。在大阪的秋天里。
                  这样想着他感觉稍好一些。抬头一瞥之间,忽然看见不远处一盏纸灯笼下,立着兰那永远能让他宽心的颀长美丽的身影。她还没有回东京。他终于释然地微笑,调整表情,向不知何时起就在那里默默等待的妻子走去。


                  IP属地:广东9楼2017-07-14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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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读。


                    IP属地:广东10楼2017-07-14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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