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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位患者（1）
day 1 pcy
“真是麻烦朴医生了。”
我们坐在落地窗边，被浓郁的咖啡香和阳光笼罩着。我的位置正对出风口，暖空调的温度恰到好处，我把玩着杯柄，盯着对面人毛线帽子上的球。他推了推眼镜，显得很拘束：“我知道这是一件难事…但我相信朴医生的水平…我真是很困扰。”
他一边说，毛线球一边左左右右晃，看上去有些滑稽。
“您愿意相信我，我感到很荣幸。”我掏出笔记本，“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会面，希望您不要紧张。”
“我会的…我会的…”他深吸了一口气。
说来话长，接手这个棘手的案例本不是我意。前天凌晨吴世勋一个电话把我从睡梦中轰醒：
“有你的活干了…多重人格患者，年纪很轻，还长得很漂亮，个人简介和约会地点我已经发到你邮箱，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我揉了揉眉心，本着邮箱绝不能有未读邮件的强迫症单身下床，然后问他：“人格方面治疗本是你强项。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完成过一例…”
“哪例？”吴世勋的语气有些骄傲又有些无奈，“你说鹿晗？他的治疗还差最后一步…国内无法完成，我现在在候机带他去荷兰。”
“说人话。”
“结婚。”
边伯贤，男，1992年生，身高176。现就职于某跨国公司，担任总经理。该跨国公司乃其家族企业，其将在30岁继任董事长一职。能力优秀，毕业于斯坦福大学，主修经管，人际关系良好。暂无婚配，无就医纪录，无家族精神病史。
详细事项面谈。
他抿一口咖啡，然后摘下毛线帽子，浅栗色的头发在阳光的微熏下显得更加散光。咖啡使他苦皱了眉，但依旧不失礼貌：“您想知道些什么？”
“多人格出现时间有多久？”“出现应该很久，但发现是上上上个月…他们活动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边往咖啡中加了半包糖。
“有几重人格？”
“五重…”他想了想，又将剩的半包糖一起加入，“不，是六重…F是前天才发现的。”“F?”
“是的。我们知道彼此的存在，以字母顺序区分彼此，并通过日记本书面交流。”他又尝了一口，恐怕是依旧觉得苦，干脆拿起一包糖整包加入，“我做过一些工作…我们相处地比较融洽，并没有电影里那些争夺身体的桥段。但它们都不想离去。”
“你知道原因吗？”我问他。
他这才很放心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我不是很清楚。连他们也是，就像是…一种本能？”
我点点头，表示很理解。人来到世界时毫无意识，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而生之后，却又想牢牢霸占这个世界，不愿离去。
我放下笔，空调风吹地我的脸有些干。我搓了搓手：“所以边先生的意思是，让我说服另五重人格，使其和主人格重合？”
“没错的…”他有些尴尬地笑。
我起身，看了看表。刚好一个小时的会话。我与人一道喝咖啡从未超过一个小时，这算是怪癖，即便是吴世勋也未曾破例。我冲他点点头：“若您回到本体掌控的状态，请与我多联系。…早上第一时间。我得先走一步。”
“您慢行…”他站起来准备送我。毛线帽子重新回到了他头上，毛茸茸的球一晃一晃。我从一开始便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下垂眼乖乖脸还戴带球帽子的人与职场精英或人格障碍患者（当然我没有歧视的意思）联系起来。
他一路跟我到门口，看我上了车，然后冲我挥挥手。我透过车窗望他，小小的下垂眼和奇特的四方嘴，裹着厚厚的棉袄，看上去笨重却乖顺。如果不说，我会以为他是个高中生，或者说是刚刚考上了大学难耐寂寞忍不住染发却又因不习惯而戴上了毛线帽子的高中生。但不得不说的是，他很适合冬天的太阳。
不，冬天的太阳很适合他。
我的闹钟开得很早。凌晨四点半我准时给吴世勋打了个电话。我可没有丝毫想扰人清梦的意思，但我这次的报复只会比他上次的紧急电话更过分。
“喂…”他的声音有些微喘，“中国…现在…嗯…你不该在睡觉吗…嗯？”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混合着哭哭唧唧声音的尖叫。
“算你有良心，还能接电话。”我讪他。
他骂了一声靠：“有话…快讲…”
“鹿晗上次的病因是什么？”
“鹿晗…？”他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询问，“宝贝儿…我告诉他了？”
然后又是一阵哭哭唧唧的尖叫和吴世勋发泄的低吼声。
他深呼吸了几下，努力是声音趋于平静，砸吧砸吧嘴：“小鹿上次是情伤。因为喜欢的人无法接受同性的自己，向家里出轨又不被父母理解而幻化出取向正常但性情暴躁的第二人格。”
“你用了什么办法？”
“掰弯、顺毛，他要扎我就让他扎，”他的回答显得尤其认真，然后…与其上床，并相爱。”
“一见钟情？”
“二见起意。”
我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让吴世勋给鹿晗进行清洗并陪他睡着。然后我将我目前掌握的情况告知了他，他显得很诧异，六重人格并存还是他遇到的第一次。但他的重点却放在了边伯贤明明早几月就知道自己不正常但硬撑着不去就医。他说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你应该更多地了解他的背景和他身边的人。”吴世勋说，“并且…”
“并且拿到他的日记本。”我第一次和他这么默契。其实这是很浅显的道理。据目前来看这六重人格中应该不包括有自杀倾向的人格，但由于极度怪异人格还不能确定。我毕竟不是吴世勋，决定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的主人格会随时和我保持联系。”我说，“也希望你能和我，随时，保持联系。”我在他愤愤不平的咬牙声中掐断电话，然后再次打开邮件。除了家世和学历，一切都很平凡。我想到他站在咖啡店门口冲我眯着眼挥手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爱又有些蠢。天已经蒙蒙亮了。东方微起的鱼肚白反而激起了我的睡意，我就着桌子趴下，半梦半醒地哼着小调。感情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二见起意？
一见钟情。
day 1 pcy
“真是麻烦朴医生了。”
我们坐在落地窗边，被浓郁的咖啡香和阳光笼罩着。我的位置正对出风口，暖空调的温度恰到好处，我把玩着杯柄，盯着对面人毛线帽子上的球。他推了推眼镜，显得很拘束：“我知道这是一件难事…但我相信朴医生的水平…我真是很困扰。”
他一边说，毛线球一边左左右右晃，看上去有些滑稽。
“您愿意相信我，我感到很荣幸。”我掏出笔记本，“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会面，希望您不要紧张。”
“我会的…我会的…”他深吸了一口气。
说来话长，接手这个棘手的案例本不是我意。前天凌晨吴世勋一个电话把我从睡梦中轰醒：
“有你的活干了…多重人格患者，年纪很轻，还长得很漂亮，个人简介和约会地点我已经发到你邮箱，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我揉了揉眉心，本着邮箱绝不能有未读邮件的强迫症单身下床，然后问他：“人格方面治疗本是你强项。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完成过一例…”
“哪例？”吴世勋的语气有些骄傲又有些无奈，“你说鹿晗？他的治疗还差最后一步…国内无法完成，我现在在候机带他去荷兰。”
“说人话。”
“结婚。”
边伯贤，男，1992年生，身高176。现就职于某跨国公司，担任总经理。该跨国公司乃其家族企业，其将在30岁继任董事长一职。能力优秀，毕业于斯坦福大学，主修经管，人际关系良好。暂无婚配，无就医纪录，无家族精神病史。
详细事项面谈。
他抿一口咖啡，然后摘下毛线帽子，浅栗色的头发在阳光的微熏下显得更加散光。咖啡使他苦皱了眉，但依旧不失礼貌：“您想知道些什么？”
“多人格出现时间有多久？”“出现应该很久，但发现是上上上个月…他们活动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边往咖啡中加了半包糖。
“有几重人格？”
“五重…”他想了想，又将剩的半包糖一起加入，“不，是六重…F是前天才发现的。”“F?”
“是的。我们知道彼此的存在，以字母顺序区分彼此，并通过日记本书面交流。”他又尝了一口，恐怕是依旧觉得苦，干脆拿起一包糖整包加入，“我做过一些工作…我们相处地比较融洽，并没有电影里那些争夺身体的桥段。但它们都不想离去。”
“你知道原因吗？”我问他。
他这才很放心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我不是很清楚。连他们也是，就像是…一种本能？”
我点点头，表示很理解。人来到世界时毫无意识，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而生之后，却又想牢牢霸占这个世界，不愿离去。
我放下笔，空调风吹地我的脸有些干。我搓了搓手：“所以边先生的意思是，让我说服另五重人格，使其和主人格重合？”
“没错的…”他有些尴尬地笑。
我起身，看了看表。刚好一个小时的会话。我与人一道喝咖啡从未超过一个小时，这算是怪癖，即便是吴世勋也未曾破例。我冲他点点头：“若您回到本体掌控的状态，请与我多联系。…早上第一时间。我得先走一步。”
“您慢行…”他站起来准备送我。毛线帽子重新回到了他头上，毛茸茸的球一晃一晃。我从一开始便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下垂眼乖乖脸还戴带球帽子的人与职场精英或人格障碍患者（当然我没有歧视的意思）联系起来。
他一路跟我到门口，看我上了车，然后冲我挥挥手。我透过车窗望他，小小的下垂眼和奇特的四方嘴，裹着厚厚的棉袄，看上去笨重却乖顺。如果不说，我会以为他是个高中生，或者说是刚刚考上了大学难耐寂寞忍不住染发却又因不习惯而戴上了毛线帽子的高中生。但不得不说的是，他很适合冬天的太阳。
不，冬天的太阳很适合他。
我的闹钟开得很早。凌晨四点半我准时给吴世勋打了个电话。我可没有丝毫想扰人清梦的意思，但我这次的报复只会比他上次的紧急电话更过分。
“喂…”他的声音有些微喘，“中国…现在…嗯…你不该在睡觉吗…嗯？”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混合着哭哭唧唧声音的尖叫。
“算你有良心，还能接电话。”我讪他。
他骂了一声靠：“有话…快讲…”
“鹿晗上次的病因是什么？”
“鹿晗…？”他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询问，“宝贝儿…我告诉他了？”
然后又是一阵哭哭唧唧的尖叫和吴世勋发泄的低吼声。
他深呼吸了几下，努力是声音趋于平静，砸吧砸吧嘴：“小鹿上次是情伤。因为喜欢的人无法接受同性的自己，向家里出轨又不被父母理解而幻化出取向正常但性情暴躁的第二人格。”
“你用了什么办法？”
“掰弯、顺毛，他要扎我就让他扎，”他的回答显得尤其认真，然后…与其上床，并相爱。”
“一见钟情？”
“二见起意。”
我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让吴世勋给鹿晗进行清洗并陪他睡着。然后我将我目前掌握的情况告知了他，他显得很诧异，六重人格并存还是他遇到的第一次。但他的重点却放在了边伯贤明明早几月就知道自己不正常但硬撑着不去就医。他说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你应该更多地了解他的背景和他身边的人。”吴世勋说，“并且…”
“并且拿到他的日记本。”我第一次和他这么默契。其实这是很浅显的道理。据目前来看这六重人格中应该不包括有自杀倾向的人格，但由于极度怪异人格还不能确定。我毕竟不是吴世勋，决定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的主人格会随时和我保持联系。”我说，“也希望你能和我，随时，保持联系。”我在他愤愤不平的咬牙声中掐断电话，然后再次打开邮件。除了家世和学历，一切都很平凡。我想到他站在咖啡店门口冲我眯着眼挥手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爱又有些蠢。天已经蒙蒙亮了。东方微起的鱼肚白反而激起了我的睡意，我就着桌子趴下，半梦半醒地哼着小调。感情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二见起意？
一见钟情。
七位患者（2）
day 2 B
晨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昨天的日记。它被搁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伸手就能够拿到。随意拿了个枕头垫在腰后，看来昨天是A这个小朋友值勤。
说实话我对A没有意见，但我也不喜欢他。他的生活太平乏了，没有一点刺激的感觉。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去夜店、不飙车，不阅读任何带有尺度的书籍，不交女朋友，当然也不交男朋友。
不过现在好了，他说他为我们找了一位心理医生。这将是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
A在很早之前，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就提过要找一位医生。不过这提议无法在我们之中达成共识。关键是E的问题，他具有很强的反叛意思，他拒绝看医生。A劝说了他很久但无果。所以看来这次是A瞒着E做的决定，毕竟E有阵子未出现了。
A在日记本上称呼这名医生为朴医生，并形容他是“博学且风度”的人。这使我有些好奇。我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边摆弄手机边走到卫生间，然后轻轻戳了一下屏幕上的联系人。
非常高兴他没有让我在嘟嘟声中等很久。
“喂？边先生？”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低沉，“很高兴接到您的电话。”
“其实我没什么事…”A虽然在日记中写了他俩的下午咖啡，但并没有写得很清楚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所以我只好像盲人摸稻田一样有一步算一步，但这恰恰是一件非常能令人清醒的事情，“只是想对朴医生说声早上好。”
“早上好。”他说，“所以今天还是本体占线吗？”
本体占线？
我愣了一下。看来A是和他约好了，如果是本体主导，就及时给他打电话？
那么…
“是的。”我打开扬声器，将手机放在大理石台面上，“朴医生今天下午有空吗？”
“今天下午？”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去咖啡厅似乎有些多此一举。边先生要是方便，2点来诊所吧？”
“好。”我一边挤牙膏一边道，“您太客气了，以后直接叫我伯贤吧。”
我尽量按照A的审美搭了一套衣服，然后提前半个小时按照日记本上所给的地址来到诊所。这家诊所我也曾耳闻过，本城最大的心理治疗中心。我在诊所门口逛来逛去逛了十五分钟，冬天的太阳晒得我又冷又热，直到一位医生提着两杯咖啡走来，并询问我：
“边先…伯贤？真不好意思。以为你还没到。”
“早到是我的习惯…”我报以微笑，“不知具体该去哪里，只好等足点了给您打电话。”
诊所的白大褂讲他修长的身材描摹地像谪仙。声音虽和电话中有些出入，但依旧是十足性感的低音炮。发型有些微卷，是有些活泼的泰迪头。看来这位心理医生还真不会太难相处。
“您随我来吧…”他用空了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下午不出门诊，直接带您到我的办公室。”
“这算是特殊待遇吗？”我有些惊讶地问他。
他不置可否。
我佯装着A和这位朴医生聊了很久。他的问题其实很家常，都不痛不痒。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他。我怀疑他在把我当抑郁症开导，若不是看到墙面上木框裱过的高挂的种种荣誉证书，我真怕他是位莆田系医生。
他带的两杯咖啡一杯给了我，但很明显是依照A的口味调了糖。我喝咖啡不加糖。
直到四点半的时候他出门去接了一个电话，然后皱着眉头进来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颜值是真的高。他放下手机，然后当着我的面将白大褂换成了夹克。
还真不怕冷。我一哆嗦。
我正欲起身告辞，他却冲我挥手示意：“能一起吃晚餐吗？”
“可以的。”我答应他。
“你想去哪里？…酒吧可以？”
我想了一想，然后道：“可以。”
朴医生和我各自开车。到了酒吧之后他没有着急点烈的酒，而是调了几杯果酒。我问他是不是不太喝，他说是，酒量和酒品都不好。然后哈哈大笑说原来伯贤会同意来酒吧。我腼腆地说工作压力太大了，难得来这里放放松。
他举起杯子，像品红酒那样摇晃两下，然后一饮而尽：“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嗯？”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却突然变得很清醒似的，我指的是，在一边彩灯的光晕中，在劲歌音浪的冲击下，在淫靡放荡的嬉笑声里，他突然严肃而冷冽地看向我。我有些讶异，刚想开口，他却问道：
“咱们聊了一下午。明明不是本体还要装作本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呢…？”
他的声音却很平静，是一种婉商语气，似乎早已洞晓，不带一丝愠怒。我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您多心了。”
他利落地笑了两声：“先生，您是哪个字母？”
我听他口吻确定，便也不再装傻，破罐子破摔：
“边伯贤的第二人格，字母B，最早出现的副人格。喜欢冒险，喜欢刺激，鄙视A那种毫无波澜的平庸生活。朴医生，我感到前所未有地紧张。”
“你不用紧张。”他说。
“昨天你们聊得很急吧…”我借着歌曲的节奏向他靠近了一些，“他应该还来不及告诉你关于我们的更多事…其实…他也不是很了解我们…”他皱了皱眉。
我夺过他手中的空杯，厚厚的棉袄裹得我很不舒服。我从吧台重新拿了一杯酒，从头浇下。
“包括他不知道…我喜欢男人。”
酒吧的电停得很及时。人群由慌乱转为沉默。我借着黑紧贴到他身上，用手一点一点撩拨，从腰，往下。
我清晰地听到他无处可躲却又无可奈何的呼吸和心跳，在一片粘腻中微微颤抖。我不敢确定他是起了反应还是单纯的害怕或恶心，我突然想到A很久很久前在日记本上写的那个故事，在我被孕育的很久很久前。
——“我只是想抱抱他，却被推开了。”
我一点点加大力度，再次听到他深吸气的声音，以及那一句：
“Shit！”
day 2 B
晨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昨天的日记。它被搁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伸手就能够拿到。随意拿了个枕头垫在腰后，看来昨天是A这个小朋友值勤。
说实话我对A没有意见，但我也不喜欢他。他的生活太平乏了，没有一点刺激的感觉。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去夜店、不飙车，不阅读任何带有尺度的书籍，不交女朋友，当然也不交男朋友。
不过现在好了，他说他为我们找了一位心理医生。这将是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
A在很早之前，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就提过要找一位医生。不过这提议无法在我们之中达成共识。关键是E的问题，他具有很强的反叛意思，他拒绝看医生。A劝说了他很久但无果。所以看来这次是A瞒着E做的决定，毕竟E有阵子未出现了。
A在日记本上称呼这名医生为朴医生，并形容他是“博学且风度”的人。这使我有些好奇。我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边摆弄手机边走到卫生间，然后轻轻戳了一下屏幕上的联系人。
非常高兴他没有让我在嘟嘟声中等很久。
“喂？边先生？”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低沉，“很高兴接到您的电话。”
“其实我没什么事…”A虽然在日记中写了他俩的下午咖啡，但并没有写得很清楚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所以我只好像盲人摸稻田一样有一步算一步，但这恰恰是一件非常能令人清醒的事情，“只是想对朴医生说声早上好。”
“早上好。”他说，“所以今天还是本体占线吗？”
本体占线？
我愣了一下。看来A是和他约好了，如果是本体主导，就及时给他打电话？
那么…
“是的。”我打开扬声器，将手机放在大理石台面上，“朴医生今天下午有空吗？”
“今天下午？”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去咖啡厅似乎有些多此一举。边先生要是方便，2点来诊所吧？”
“好。”我一边挤牙膏一边道，“您太客气了，以后直接叫我伯贤吧。”
我尽量按照A的审美搭了一套衣服，然后提前半个小时按照日记本上所给的地址来到诊所。这家诊所我也曾耳闻过，本城最大的心理治疗中心。我在诊所门口逛来逛去逛了十五分钟，冬天的太阳晒得我又冷又热，直到一位医生提着两杯咖啡走来，并询问我：
“边先…伯贤？真不好意思。以为你还没到。”
“早到是我的习惯…”我报以微笑，“不知具体该去哪里，只好等足点了给您打电话。”
诊所的白大褂讲他修长的身材描摹地像谪仙。声音虽和电话中有些出入，但依旧是十足性感的低音炮。发型有些微卷，是有些活泼的泰迪头。看来这位心理医生还真不会太难相处。
“您随我来吧…”他用空了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下午不出门诊，直接带您到我的办公室。”
“这算是特殊待遇吗？”我有些惊讶地问他。
他不置可否。
我佯装着A和这位朴医生聊了很久。他的问题其实很家常，都不痛不痒。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他。我怀疑他在把我当抑郁症开导，若不是看到墙面上木框裱过的高挂的种种荣誉证书，我真怕他是位莆田系医生。
他带的两杯咖啡一杯给了我，但很明显是依照A的口味调了糖。我喝咖啡不加糖。
直到四点半的时候他出门去接了一个电话，然后皱着眉头进来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颜值是真的高。他放下手机，然后当着我的面将白大褂换成了夹克。
还真不怕冷。我一哆嗦。
我正欲起身告辞，他却冲我挥手示意：“能一起吃晚餐吗？”
“可以的。”我答应他。
“你想去哪里？…酒吧可以？”
我想了一想，然后道：“可以。”
朴医生和我各自开车。到了酒吧之后他没有着急点烈的酒，而是调了几杯果酒。我问他是不是不太喝，他说是，酒量和酒品都不好。然后哈哈大笑说原来伯贤会同意来酒吧。我腼腆地说工作压力太大了，难得来这里放放松。
他举起杯子，像品红酒那样摇晃两下，然后一饮而尽：“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嗯？”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却突然变得很清醒似的，我指的是，在一边彩灯的光晕中，在劲歌音浪的冲击下，在淫靡放荡的嬉笑声里，他突然严肃而冷冽地看向我。我有些讶异，刚想开口，他却问道：
“咱们聊了一下午。明明不是本体还要装作本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呢…？”
他的声音却很平静，是一种婉商语气，似乎早已洞晓，不带一丝愠怒。我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您多心了。”
他利落地笑了两声：“先生，您是哪个字母？”
我听他口吻确定，便也不再装傻，破罐子破摔：
“边伯贤的第二人格，字母B，最早出现的副人格。喜欢冒险，喜欢刺激，鄙视A那种毫无波澜的平庸生活。朴医生，我感到前所未有地紧张。”
“你不用紧张。”他说。
“昨天你们聊得很急吧…”我借着歌曲的节奏向他靠近了一些，“他应该还来不及告诉你关于我们的更多事…其实…他也不是很了解我们…”他皱了皱眉。
我夺过他手中的空杯，厚厚的棉袄裹得我很不舒服。我从吧台重新拿了一杯酒，从头浇下。
“包括他不知道…我喜欢男人。”
酒吧的电停得很及时。人群由慌乱转为沉默。我借着黑紧贴到他身上，用手一点一点撩拨，从腰，往下。
我清晰地听到他无处可躲却又无可奈何的呼吸和心跳，在一片粘腻中微微颤抖。我不敢确定他是起了反应还是单纯的害怕或恶心，我突然想到A很久很久前在日记本上写的那个故事，在我被孕育的很久很久前。
——“我只是想抱抱他，却被推开了。”
我一点点加大力度，再次听到他深吸气的声音，以及那一句：
“Shit！”
希望有人！
七位患者（3）
day 3 osh
“所以呢？你和他上床了？”我盯着鹿晗的发旋，他正趴在我怀里喘气儿。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现在也不可能给你打电话。”朴灿烈的声音很欠扁。
鹿晗又轻轻喘了几下，旋即抬头看我，他的眼睛红红的，泛着水汽。我示意他等一会儿，他便勾住我的脖子，将脸贴在我胸膛上。
“那我倒真希望你和他上床了。”我愤愤地说，“你自己上不了，可并不代表别人不能上。”
“你可以不接。”他说。
我一时语塞。
“看来是我善解人意过分了。”我挑挑眉，摸了摸鹿晗光滑的脊背，“你是说，B装作本体和你接触了？”
“是的。但他似乎是一个比较安全的人格。他后来显得很难过，通电之后瞟了我一眼就走了，再打他电话，也是关机。我怕就怕他今晚睡下之后明天分裂出极端人格。”我刚想说话，他又说：“别想着你那套。我是不会试的。”
我一把掐断电话。
****，不试你打电话给我个屁？
拉着鹿晗又来了两次已经凌晨3点。他今天显得精神很好，拉着我在酒店的浴缸里泡澡。我圈着他的腰，他轻轻拍了两下我的肩膀，吻了吻我的下颌：“我看你这样子…有话要说？”
我点点头，将他圈得更紧：“你有没有觉得我不是正人君子？”
“没有。”他回答地很快，但复又想了想，“好吧…当时第二人格的确把你当变态来着。但现在好了。两个我都很爱你…不…只有一个我了。”
“那你觉得边先生是什么情况？”我问他，“刚才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虽然不太清楚。”他说，“我有预感，其实边先生的本体也喜欢同性，并且以前受过一定伤害，以致于现在本体的他停滞不前，而幻化出放荡爱玩儿的副人格。”
我沉默了一会儿：“和你一样的情伤？”
“不尽相同。”鹿晗撇撇嘴，“我们分裂出来的副人格相差可是很大。”
我叹了口气，大胆而又害怕地望进鹿晗的眼眸。他的眼睛尤其好看，像星星一般，此刻装满小小的我的身影。我第一次觉得我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让他脱离了回忆的桎梏，这般认真看着我。当然，此为后话，番外再表。
像猪一样从凌晨四点睡到下午四点，醒来后发现鹿晗半躺着拿着pad写东西，被子遮在腰间，露出精瘦的上半身和修长的腿。我凑上去箍住他的肩膀，问他这个月的连载不是已经写完了？他于是神秘地冲我斜眼一笑。
“果然爱你爱到连你的褶子我都觉得极具美感。”我偷个香，“宝贝儿到底在忙什么？”
他难得对于我恶趣味的调笑没有生气，而是有些尴尬蹭了蹭我：“我登录了你的微信…朴灿烈给你留了言。他向我们道歉，说以后会找准打电话的点儿。他说认为边先生的状况和我当年有些像，所以想让你详细描述一下。”
“接受他的道歉。嗯…所以…宝贝描述好了？”我捏了捏他的腰。
“描述好了…”他用手覆上我的，却没有制止我的胡作非为，“我和他说了是我在用你的号。并且…”
“并且我帮他想象了好几种可能的前因后果。”
我愣了愣。
“世勋…”他有些可怜地叫我的名字，“你恐怕不乐意我参与你们的事？”
我将pad从他手中夺下，抽去他腰间蔽体的被单，将他平放在床上，钳制住他的手：“没有的事。开脑洞这方面作家比心理医生擅长得多。”
“所以…现在来一次？嗯？”我眯起眼看着他。鹿晗显得有些害羞，但依旧慢慢地点点头，用眼神示意我随意。我于是跨坐在他身上开始亲吻他。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模糊，角色开始潮红。他开始缓缓吐出呻吟，随着我一点一点的亲吻。我的宝贝如此动情地回应着我，这是多美好的一幅画面——如果忽略掉碍事的电话铃的话。
强忍着不适，鹿晗和我决定先将电话接了，果然是碍事精朴灿烈。一点开接通他乍乍乎乎的声音就冒入耳：“世勋，鹿晗在你边上吗？”
“在。”我好笑地回答他，“我们在做。”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会儿，然后咳嗽几声：“我早上和伯贤提了一下鹿晗的事。他提出想和鹿晗聊聊。”
“当然可以。”我开着免提，鹿晗听得很清楚。
“你打开电脑，我们视频。”
“等等。”我说，“先让小鹿把衣服穿好。”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边伯贤真人。他看上去小小的，比真实年龄还要小。看事态发展今天上线的是他本体，精神十分不好。鹿晗乖乖地坐在电脑前，我挤到他旁边。边伯贤有些尴尬，几次开口都欲言又止。于是鹿晗友善地冲他挥挥手：“你好，边先生。”
“你好，鹿先生。”对方向你发射一个无力的微笑。
“边先生想说什么尽管说吧。或许我能感同身受。”鹿晗微笑道。
“B昨天回家之后看上去是差极了。他的日记只有四个字‘一见钟情’。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了什么…直到刚刚朴医生告诉我他们差点做了。”他有些犹豫地往合十的手心哈了哈气，“B说我不知道他喜欢男人，其实这完全是唬人的。不单单他，包括我也是…所以…我想…我们是喜欢上朴医生了。”
“你们？”鹿晗有些惊讶。
“是我们…我和朴医生交谈过。这里和鹿先生你的情况可能不大一样。”边伯贤低下头，又猛得抬起，朴灿烈往他面前放了一杯水，他非常害羞地点头，然后又转向屏幕，“非常感谢，朴医生没有建议我换主治医师。并且他也对我表示了同等程度程度上的好感。他说我们不妨名义交往一阵子，看看是否能取得一定的进展。”
这会儿换成是我吃惊。沉默良久，朴灿烈再次回来，在边伯贤面前放下一盆水果。“这里的事以后再和你讲。现在先听伯贤说。”
“现在，我将和你们讲一讲我以前的事。”
day 3 osh
“所以呢？你和他上床了？”我盯着鹿晗的发旋，他正趴在我怀里喘气儿。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现在也不可能给你打电话。”朴灿烈的声音很欠扁。
鹿晗又轻轻喘了几下，旋即抬头看我，他的眼睛红红的，泛着水汽。我示意他等一会儿，他便勾住我的脖子，将脸贴在我胸膛上。
“那我倒真希望你和他上床了。”我愤愤地说，“你自己上不了，可并不代表别人不能上。”
“你可以不接。”他说。
我一时语塞。
“看来是我善解人意过分了。”我挑挑眉，摸了摸鹿晗光滑的脊背，“你是说，B装作本体和你接触了？”
“是的。但他似乎是一个比较安全的人格。他后来显得很难过，通电之后瞟了我一眼就走了，再打他电话，也是关机。我怕就怕他今晚睡下之后明天分裂出极端人格。”我刚想说话，他又说：“别想着你那套。我是不会试的。”
我一把掐断电话。
****，不试你打电话给我个屁？
拉着鹿晗又来了两次已经凌晨3点。他今天显得精神很好，拉着我在酒店的浴缸里泡澡。我圈着他的腰，他轻轻拍了两下我的肩膀，吻了吻我的下颌：“我看你这样子…有话要说？”
我点点头，将他圈得更紧：“你有没有觉得我不是正人君子？”
“没有。”他回答地很快，但复又想了想，“好吧…当时第二人格的确把你当变态来着。但现在好了。两个我都很爱你…不…只有一个我了。”
“那你觉得边先生是什么情况？”我问他，“刚才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虽然不太清楚。”他说，“我有预感，其实边先生的本体也喜欢同性，并且以前受过一定伤害，以致于现在本体的他停滞不前，而幻化出放荡爱玩儿的副人格。”
我沉默了一会儿：“和你一样的情伤？”
“不尽相同。”鹿晗撇撇嘴，“我们分裂出来的副人格相差可是很大。”
我叹了口气，大胆而又害怕地望进鹿晗的眼眸。他的眼睛尤其好看，像星星一般，此刻装满小小的我的身影。我第一次觉得我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让他脱离了回忆的桎梏，这般认真看着我。当然，此为后话，番外再表。
像猪一样从凌晨四点睡到下午四点，醒来后发现鹿晗半躺着拿着pad写东西，被子遮在腰间，露出精瘦的上半身和修长的腿。我凑上去箍住他的肩膀，问他这个月的连载不是已经写完了？他于是神秘地冲我斜眼一笑。
“果然爱你爱到连你的褶子我都觉得极具美感。”我偷个香，“宝贝儿到底在忙什么？”
他难得对于我恶趣味的调笑没有生气，而是有些尴尬蹭了蹭我：“我登录了你的微信…朴灿烈给你留了言。他向我们道歉，说以后会找准打电话的点儿。他说认为边先生的状况和我当年有些像，所以想让你详细描述一下。”
“接受他的道歉。嗯…所以…宝贝描述好了？”我捏了捏他的腰。
“描述好了…”他用手覆上我的，却没有制止我的胡作非为，“我和他说了是我在用你的号。并且…”
“并且我帮他想象了好几种可能的前因后果。”
我愣了愣。
“世勋…”他有些可怜地叫我的名字，“你恐怕不乐意我参与你们的事？”
我将pad从他手中夺下，抽去他腰间蔽体的被单，将他平放在床上，钳制住他的手：“没有的事。开脑洞这方面作家比心理医生擅长得多。”
“所以…现在来一次？嗯？”我眯起眼看着他。鹿晗显得有些害羞，但依旧慢慢地点点头，用眼神示意我随意。我于是跨坐在他身上开始亲吻他。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模糊，角色开始潮红。他开始缓缓吐出呻吟，随着我一点一点的亲吻。我的宝贝如此动情地回应着我，这是多美好的一幅画面——如果忽略掉碍事的电话铃的话。
强忍着不适，鹿晗和我决定先将电话接了，果然是碍事精朴灿烈。一点开接通他乍乍乎乎的声音就冒入耳：“世勋，鹿晗在你边上吗？”
“在。”我好笑地回答他，“我们在做。”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会儿，然后咳嗽几声：“我早上和伯贤提了一下鹿晗的事。他提出想和鹿晗聊聊。”
“当然可以。”我开着免提，鹿晗听得很清楚。
“你打开电脑，我们视频。”
“等等。”我说，“先让小鹿把衣服穿好。”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边伯贤真人。他看上去小小的，比真实年龄还要小。看事态发展今天上线的是他本体，精神十分不好。鹿晗乖乖地坐在电脑前，我挤到他旁边。边伯贤有些尴尬，几次开口都欲言又止。于是鹿晗友善地冲他挥挥手：“你好，边先生。”
“你好，鹿先生。”对方向你发射一个无力的微笑。
“边先生想说什么尽管说吧。或许我能感同身受。”鹿晗微笑道。
“B昨天回家之后看上去是差极了。他的日记只有四个字‘一见钟情’。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了什么…直到刚刚朴医生告诉我他们差点做了。”他有些犹豫地往合十的手心哈了哈气，“B说我不知道他喜欢男人，其实这完全是唬人的。不单单他，包括我也是…所以…我想…我们是喜欢上朴医生了。”
“你们？”鹿晗有些惊讶。
“是我们…我和朴医生交谈过。这里和鹿先生你的情况可能不大一样。”边伯贤低下头，又猛得抬起，朴灿烈往他面前放了一杯水，他非常害羞地点头，然后又转向屏幕，“非常感谢，朴医生没有建议我换主治医师。并且他也对我表示了同等程度程度上的好感。他说我们不妨名义交往一阵子，看看是否能取得一定的进展。”
这会儿换成是我吃惊。沉默良久，朴灿烈再次回来，在边伯贤面前放下一盆水果。“这里的事以后再和你讲。现在先听伯贤说。”
“现在，我将和你们讲一讲我以前的事。”
七位患者（4）
day 3 bbh
“我曾经交往过一个男朋友，在高中的时候。相信你们也知道我的家境不错，而他则是家境非常不好。但是他很努力，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待人也很真诚。我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喜爱，尤其是他小麦色的皮肤和跳舞时的样子，真使我着迷。我竭尽所能帮助他，并向老师力荐他，拱手让出了评选学校最高荣誉的资格。他很感谢我，我们在高中的前两年，一直保持着亲密无间的朋友关系。”我说，“但是在高三的时候出了岔子…他开始频繁地请假、上课睡觉，后来甚至逃课旷课。他的成绩一落千丈。我能猜到是他家里出了问题，但他始终不告诉我是什么事。直到某天放学我跟踪他，到了一条巷口，他才十分了然地转过头。”
“我知道你跟在后面…动作那么大。”他说，“伯贤…你能借我点钱么？我有急事。”
“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问他要多少，他问你最多能给多少？我就去问我爸。我爸说既然是要好的同学，你问他需要多少。钟…嗯…他就说能不能先借他一万。我给他划了两万。他在学校外面的面馆请我吃了顿小面。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小面。”我说，“非常好的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于良好的学习状态。但这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寒假后返校，我被告知他退学了，整个人像蒸发了一样。我去很多地方找过，后来在小面馆找到了他。他穿着非常不伦不类的衣服，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我后来跟了他很多天，发现他是去酒吧跳舞。他在那里有花名，并且已经算是老人了。我在后台堵他，但发现他和好几个女人抱在一起。那些女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我调查了一番，发现那家酒吧背后做的是肉体生意。”
我讲到这里。电脑对面的吴先生和鹿先生先显得很平静。我转头看了一眼朴医生，他眉头微微皱起。我咽了口唾沫。
“虽然以前要好，但我从未到他家去过。后来软磨硬泡去班主任那里要来了他家的地址，去了之后他妈妈招待我在那里吃晚饭。吃得很清苦。阿姨告诉我，他的弟弟沾赌，死活戒不掉，欠了很多钱。他要帮他弟弟补洞。我吃完饭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来，我就打算走，结果在门口碰到了他弟弟。我冲他打招呼，他却吹了个口哨。等我走在回途时，他却突然跟上来，死拉活拽把我逼进一道小街…开始…扯我的衣服。”
我抬头望朴医生，他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于是叉起一块水果，道：“他一边扯一边说‘我知道你就是我哥那个很有钱的朋友’，然后让我要么给钱要么被他上，我问他要多少，结果钟…嗯就是我那个黑皮朋友出现了。他问我们在干什么，结果他弟说，是我要用钱换和他一晚苟且。”
我又叉了一块。
“自此之后我就真的和黑皮朋友断了联系。去酒吧，老板说他现在不跳舞，只接人了。直到高考结束，我到酒吧去买醉，然后他刚好拥着一个女人过来开房间。我当时神志已经不清醒了，一把扯过他就跟他表白，还没那个女的甩了一巴掌。”我说，“他看上去很厌恶我。他让我不要打扰他做生意，更不要去找他弟。我说你误会了…他就掏出纸，说让我把眼泪擦擦，然后再也不想看见我…语气很坚决…再也不想…”
朴医生递给我两张纸巾，我才发现我掉了眼泪，尽管这本是大不了的事。但我真的无法忘记那晚我恳求让我在消失之前抱抱他，伸出手，却被用力地推开了。他满脸不屑地让我快滚，说他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我。他骂我是“城府极深的人”，说我和他一样不干净。我跌跌撞撞地出了酒吧门，蹲在路边哭到脱力，然后脱出了他的生活。
掉眼泪就像排毒，我的心情开始慢慢平静下来。朴医生揉了揉我的脑袋，吴先生和鹿先生对视一眼。我希望此刻我的表情没有太悲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认为伤心的往事，我的是这样，或许他人的更甚。见我不再说话，鹿先生对我一笑，然后告诉我放宽心，暂时不要再去想。我于是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收拾一下自己，却突然陷入朴医生的怀抱。他身上有淡淡的咖啡和烟草味道。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背，然后对我说：
“他人拒绝过的拥抱，换我来主动索求吧。”
晚上我留宿在了朴医生那里。
他的房子不算太大，但户型和采光都很好，装修得非常宜居。他帮我大概打扫了一下客卧，准备了一份新的洗漱用品，然后嘱咐我有事随时找他。由于日记本不在身边，我只得打开手机备忘录。希望明天醒来时还是我，或者是较为温顺的人格。B实在太令我头疼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感到口渴。借着月光摸着黑到了厨房，却正巧碰上了朴医生在啃苹果。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我微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确认了我的身份。我和他说我是本体的时候他显得有些高兴，然后丢掉苹果心子，冲了冲手，站过来捏了捏我的后颈。他的声音低沉，混合着浓稠馥郁的月光，冲击着我：“虽然很唐突，但我和你说我也挺喜欢你的，不是为了缓和尴尬。”
“…我知道。”我说，“我也是…我和B都是…你是非常有魅力的人，令我们都感到非常有眼缘。但是是不太一样的喜欢…”
我刚想继续解释，他却又突然抱住我，比前面那一下更紧：“伯贤，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相信的。”我说。
他很开心地笑起来，热气打在我耳边：“我们各个击破吧。把你交给我，放下以前的事，我会让唯一的你和我在一起。”
“好…”我学着他的样子抚了抚他的背。
“你搬过来吗？”他问我。
我想了想：“可以的。对了…”
“我把我的日记本，一起带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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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交往过一个男朋友，在高中的时候。相信你们也知道我的家境不错，而他则是家境非常不好。但是他很努力，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待人也很真诚。我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喜爱，尤其是他小麦色的皮肤和跳舞时的样子，真使我着迷。我竭尽所能帮助他，并向老师力荐他，拱手让出了评选学校最高荣誉的资格。他很感谢我，我们在高中的前两年，一直保持着亲密无间的朋友关系。”我说，“但是在高三的时候出了岔子…他开始频繁地请假、上课睡觉，后来甚至逃课旷课。他的成绩一落千丈。我能猜到是他家里出了问题，但他始终不告诉我是什么事。直到某天放学我跟踪他，到了一条巷口，他才十分了然地转过头。”
“我知道你跟在后面…动作那么大。”他说，“伯贤…你能借我点钱么？我有急事。”
“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问他要多少，他问你最多能给多少？我就去问我爸。我爸说既然是要好的同学，你问他需要多少。钟…嗯…他就说能不能先借他一万。我给他划了两万。他在学校外面的面馆请我吃了顿小面。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小面。”我说，“非常好的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于良好的学习状态。但这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寒假后返校，我被告知他退学了，整个人像蒸发了一样。我去很多地方找过，后来在小面馆找到了他。他穿着非常不伦不类的衣服，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我后来跟了他很多天，发现他是去酒吧跳舞。他在那里有花名，并且已经算是老人了。我在后台堵他，但发现他和好几个女人抱在一起。那些女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我调查了一番，发现那家酒吧背后做的是肉体生意。”
我讲到这里。电脑对面的吴先生和鹿先生先显得很平静。我转头看了一眼朴医生，他眉头微微皱起。我咽了口唾沫。
“虽然以前要好，但我从未到他家去过。后来软磨硬泡去班主任那里要来了他家的地址，去了之后他妈妈招待我在那里吃晚饭。吃得很清苦。阿姨告诉我，他的弟弟沾赌，死活戒不掉，欠了很多钱。他要帮他弟弟补洞。我吃完饭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来，我就打算走，结果在门口碰到了他弟弟。我冲他打招呼，他却吹了个口哨。等我走在回途时，他却突然跟上来，死拉活拽把我逼进一道小街…开始…扯我的衣服。”
我抬头望朴医生，他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于是叉起一块水果，道：“他一边扯一边说‘我知道你就是我哥那个很有钱的朋友’，然后让我要么给钱要么被他上，我问他要多少，结果钟…嗯就是我那个黑皮朋友出现了。他问我们在干什么，结果他弟说，是我要用钱换和他一晚苟且。”
我又叉了一块。
“自此之后我就真的和黑皮朋友断了联系。去酒吧，老板说他现在不跳舞，只接人了。直到高考结束，我到酒吧去买醉，然后他刚好拥着一个女人过来开房间。我当时神志已经不清醒了，一把扯过他就跟他表白，还没那个女的甩了一巴掌。”我说，“他看上去很厌恶我。他让我不要打扰他做生意，更不要去找他弟。我说你误会了…他就掏出纸，说让我把眼泪擦擦，然后再也不想看见我…语气很坚决…再也不想…”
朴医生递给我两张纸巾，我才发现我掉了眼泪，尽管这本是大不了的事。但我真的无法忘记那晚我恳求让我在消失之前抱抱他，伸出手，却被用力地推开了。他满脸不屑地让我快滚，说他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我。他骂我是“城府极深的人”，说我和他一样不干净。我跌跌撞撞地出了酒吧门，蹲在路边哭到脱力，然后脱出了他的生活。
掉眼泪就像排毒，我的心情开始慢慢平静下来。朴医生揉了揉我的脑袋，吴先生和鹿先生对视一眼。我希望此刻我的表情没有太悲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认为伤心的往事，我的是这样，或许他人的更甚。见我不再说话，鹿先生对我一笑，然后告诉我放宽心，暂时不要再去想。我于是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收拾一下自己，却突然陷入朴医生的怀抱。他身上有淡淡的咖啡和烟草味道。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背，然后对我说：
“他人拒绝过的拥抱，换我来主动索求吧。”
晚上我留宿在了朴医生那里。
他的房子不算太大，但户型和采光都很好，装修得非常宜居。他帮我大概打扫了一下客卧，准备了一份新的洗漱用品，然后嘱咐我有事随时找他。由于日记本不在身边，我只得打开手机备忘录。希望明天醒来时还是我，或者是较为温顺的人格。B实在太令我头疼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感到口渴。借着月光摸着黑到了厨房，却正巧碰上了朴医生在啃苹果。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我微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确认了我的身份。我和他说我是本体的时候他显得有些高兴，然后丢掉苹果心子，冲了冲手，站过来捏了捏我的后颈。他的声音低沉，混合着浓稠馥郁的月光，冲击着我：“虽然很唐突，但我和你说我也挺喜欢你的，不是为了缓和尴尬。”
“…我知道。”我说，“我也是…我和B都是…你是非常有魅力的人，令我们都感到非常有眼缘。但是是不太一样的喜欢…”
我刚想继续解释，他却又突然抱住我，比前面那一下更紧：“伯贤，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相信的。”我说。
他很开心地笑起来，热气打在我耳边：“我们各个击破吧。把你交给我，放下以前的事，我会让唯一的你和我在一起。”
“好…”我学着他的样子抚了抚他的背。
“你搬过来吗？”他问我。
我想了想：“可以的。对了…”
“我把我的日记本，一起带给你。”
今日更。会有人吗这个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