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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云】每日练笔20170715:朋友,我爱上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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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练笔07.15
写作:白玥,楚衍,晚灯,莴苣,缘依,格拉芙,呢矢
作图:醉城
参加讨论:九词,白玥,寸山,楚衍,兰泠,晚灯,缘依,宋清欢,格拉芙,呢矢,声余,晚灯,九张机
请假:xx
未请假:莨辰,琦翔,不吃鱼,北凉,白纸,車田智,池长澜,风沙,风十六,歌姬,广连,江淮,锦岚,竭泽,介之,冷冰,青弋,释初,微雪,一诺,有涯。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7-16 11:28回复
    第一章 许愿
    这时候正好是午后,天色似晕染开的水蓝色水彩,阳光照映在了弄堂里的房子屋顶上。爬山虎从房子上方延伸出来,覆盖住了裂开了几道纹的墙壁。一只喜鹊停留在了爬山虎的枝根上,又飞向了屋子的阳台,不停抖动着它的羽毛。
    李维西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漫不经心地走过这栋老屋子。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走几步消停会儿,或许她只是在消磨周末无所事事的时光。
    上一次她来到这个地方,大概已是十年前了,那时候墙壁上还涂着崭新的白漆。也许是天气过于炎热的缘故,弄堂里都没什么人。
    十年前李维西和她的挚友许兰曾特别喜欢在这里玩耍,踢毽子跳皮筋。后来许兰搬去了学区房住,她也去了住宿学校,因此她差点都要忘记了这个地方。
    在李维西上方的喜鹊眼神一扫发现了她的存在,竟然悠悠地开口道,
    “想许什么愿望?看在你能闯入我的结界,与我有缘分的份上。”
    今天它的心情非常愉悦,就收她一个便宜价吧。
    “什么意思?”
    李维西寻着声音的来源抬头,没想到是只较小的喜鹊在说话。按理说她应该感到非常讶异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居然能听见喜鹊说人话。可她却带着胆怯地仰视着喜鹊,眼眸里流转着欣喜。
    幼年时许兰曾在聊天时对李维西说过,只要够幸运的话能在这儿碰上一只会说话的喜鹊,它能答应你一个愿望。她记得很清楚,也是因为那天是许兰的十岁生日。
    虽然听上去十分难以置信,但她既然能碰巧遇见它,那一定会好好把握许愿的机会。
    喜鹊也凝望着她,噗笑了一声,
    “不要这样看我啊,我的美貌会被看光的!虽然我看上去是只普通的喜鹊但我可不一般了,我是只会魔法的喜鹊,岁数可能比你外婆还要大——”
    “那个,我想许一个愿望。”
    “说来听听?我可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哦。” 喜鹊得意道。
    “我希望这个女孩子能喜欢上我……”
    李维西轻声道,布满雀斑的脸庞顿时变得绯红。她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手指着照片上手捧一束鲜花,面容姣好的女子。这张照片上的人正是许兰,她喜欢的对象也是她。
    许兰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她笑起来时脸颊两旁会出现两个小酒窝,既开朗又热情。李维西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和许兰一样的人,带给人春风拂过般的温暖。
    这也是李维西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许兰的理由,因为她在充满朝气的她身边总能感到安心。
    李维西明白许兰是不会喜欢她的,因为优秀的她是不可能会被她这种浑身都是缺点的人给掰弯的,有幸能成为许兰的知己对她而言理应是满足的了。
    可李维西怎么都无法知足,越想压下这份对许兰的喜欢便越发难以控制。可她本想忐忑不安地去向她表白时,却得知了许兰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确定你想许这个愿望了吗?只能向我许一个愿望,而且契约达成了就不能改了。”
    喜鹊歪一歪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求桃花运,都不许些有意思的愿望。
    李维西疑惑地询问道,她可没听许兰说过还有契约这一回事,
    “契约?”
    “想向我这只美丽动人的喜鹊许愿的话,那是一定要有契约的哟!违反契约的话我施展的魔法便会消失,到时候光凭着自己本事去实现这个愿望也会成为徒劳。”
    喜鹊向李维西解释道,它围着阳台上放着的一株盆栽蹦跳了几步,尖利的喙啄咬掉了盆栽结出来的果子。一颗果子被它吞入腹中,嫌得不够饱地又上前吃了好几颗果子。
    “你能做得到吗?”
    “我……我能做到。” 李维西迟疑了片刻后结结巴巴道。
    “那把你的青春给我吧,能忍受样貌变得衰老到这个女孩子生日后你们便真的能在一起,将不受我的魔法的限制而我也会把青春还给你。但在那之前如果你后悔的话就在心里喊三声喜鹊吧,我的魔法便会消散。”
    “但诅咒也会随之而来。”
    李维西头低了下来,手指来回交叉搓着,过了好一会儿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只要坚持九个月到许兰的生日就好了,为了能如愿以偿她一定得忍住,这也是唯一能让许兰喜欢上她的方法。
    喜鹊语气很是轻快,吃果子吃的它肚子都涨得圆鼓鼓了起来,
    “啧,有勇气~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你也不用担心其他的问题,我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喜鹊张开了双翼,飞向了蓝空。而就在它离去之后天色骤然变得暗沉,细雨滴落在那一株盆栽上,盆栽则奇迹般重新结出了满满的果子。
    雨势渐大,地上形成了几处小水滩,倒映着她雪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脸。
    第2章 纠结
    李维西伸出布满老茧的双手仔细察看,又用手敲了敲弯着的背染,轻轻咳嗽了几声。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儿,倾盆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
    那只乌鸦的魔法是真的,她也真的变老了。
    “不要紧……没关系!只要,只要她能喜欢上我……我怎么样都可以……” 李维西声音嘶哑地说道,不断颤抖着她的身躯。
    只要能和许兰在一起,这种对外貌和内心的煎熬又有什么关系!
    雨水打湿了她的碎花裙,眼睫毛沾染上了晶莹的水珠,与从凹陷的眼窝里流出的泪水融为一体,分不清到底是雨还是眼泪。
    “您不是杂货店的奶奶吗,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何时出现的许兰手撑着伞询问道,上前立即扶起了李维西。她和杂货店老奶奶挺熟悉的,是一个既腼腆又可亲的人。
    许兰今天周末难得休息,特地回童年呆过的地方一趟。许兰出门之前还想约李维西一起回去,可她和维西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她上哪去了。
    李维西吃力地扭头看了眼许兰,想来她是把她认错了,又或者说这是喜鹊的魔法使得许兰记忆被修改了。雨声削弱了许兰的声音,李维西也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抓住了许兰的衣袖,
    “你不能站在这里被淋湿,咳咳,你身体不好。”
    在李维西的印象里许兰到了十岁那年便开始体弱多病,身子骨弱得好像一点风吹就能把她吹走。因此她去许兰家玩耍时总能闻到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她的房间里也全是装满药的瓶瓶罐罐。
    李维西回忆起来十二岁那年骄阳似火,两个人坐在凉棚里吃着西瓜。当许兰靠着她睡着时她偷偷亲了下她的脸颊一口,心里头满是蜜糖,虽然那一小时她肩膀酸极了。她也记得十七岁那年许兰中考失利而遭到了父母的辱骂。伤心的许兰站在和现在一般无二的大雨里任凭雨水冲刷着她,是她背起发高烧的她奔向了医院。
    李维西不知道是什么喜欢上许兰的了,只晓得她很喜欢很喜欢。可因为世俗的缘故,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兰挽住另外一个人的手臂。
    “奶奶别急,雨下这么大,我先带你去我家吧。”
    寒风肆虐着大地,李维西就在许兰的搀扶下与她一同回了家。许兰让李维西去先洗一个热水澡,等李维西回来后又为她盖上了一层热毛毯。
    “这是您的热可可。不用担心,我在父母房的洗手间里已经淋浴过了。” 许兰微笑道,递给了面前的老奶奶一杯热可可。
    李维西垂眸看着手握着的杯子,杯中的热可可还冒着热气。她喜欢人的眼光不会错,许兰向来是个那么善良温柔的人。
    “谢谢……小姑娘。” 假设李维西硬是对许兰说出自己真实身份的话,估计她会被她给吓得半死,因此还是暂时隐瞒她的身份好了。
    李维西挤出一个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来。许兰的杏眼很漂亮,眼眸如墨般漆黑,可此时她却不敢凝望着她。每当她和许兰对视时,总会觉得自己心跳便会漏一拍。
    许兰边垫高了李维西靠着的枕头,边好奇地询问道,
    “奶奶,下雨了您为什么站在那里呀?”
    许兰挺可怜这位老奶奶的,毕竟她无儿无女也没有老伴,孤零零地住着。也不知道维西现在在哪儿,有没有回家吃饭?
    说不定维西还在为她交了男朋友而生闷气吧,原本容易害羞可爱的维西忽然对她冷淡下来,找她也爱理不理的,许兰其实十分不适应。
    “我……只是出来散散步而已,没想到下雨了。你又为什么在那呢?”李维西心里不由得紧张,摩挲着手指。
    “只是想和一个姑娘一同回那里罢了,毕竟是童年最喜欢玩的地方。我和她小时候都很喜欢放风筝玩呢。”许兰给自己倒了杯热乎乎的绿茶,一饮而尽道。
    其实对许兰来说,铭记在记忆深处的不是放风筝,而是维西聚精会神地看着风筝飞上天时的神情。她怎么也忘不了,当时跳着叫好的维西眼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那她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对呀……奶奶,如果您不介意或不嫌弃的话,我跟你说说关于她的事情吧。”
    “你说吧。”
    “我啊……我和别人不太一样,我爱上的就是那个姑娘。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维西,当读起这个名字时便会不禁微笑。”
    小时候李维西总不爱说笑,一个人坐在窗前。许兰一开始为了想和她做朋友才接近她,可后来发觉维西对着饿死掉的流浪猫哭泣时,才发觉她有一颗细腻脆弱的心,便让她对她产生了特别的保护欲。
    “我和维西从小一起长大,我也在很小的时候便喜欢上她了。天真稚嫩的我光想着怎么让她也喜欢上我,谁知道在弄堂里误打误撞地碰见了只会实现愿望的喜鹊。”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7-16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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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那时候我拿自己的健康向喜鹊许愿,许愿维西能喜欢上我,这样我便能和她在一起了。”
      听到这时,李维西的指甲不由自主地扣着手掌上的肉。
      “曾经我也强压下对她的这份感情过,还交了男朋友。后来我逐渐以为自己成功割舍掉了这份情感,可当我看到奶奶您时我忽然又找到了喜欢她的感觉。”
      “老奶奶,其实您和维西长得很相似呢,我时常在想如果她变老的话会不会和您一模一样,我还想过能不能和她一起生活到老呢。”
      “可奶奶您知道吗?我没有她常说的优点那么多,我胆子小的狠,所以我不敢违背父母传统的观念,也不想欺瞒他们。我下个月就要和男朋友结婚了。”
      面对似乎会变得灰暗的未来,许兰还是退缩了。她对于李维西真正的感情,只能可念不可说。
      “如果我生来是个男的,那该多好,我就能保护她也能有资格给她戴上戒指。” 许兰叹了口气,眼睛盖上了一层水雾,泛着泪花。
      “啊对了!奶奶我也爱你呀,您既是我的长辈、老师,也是我的朋友。在见到您第一眼起,就觉得您是十分慈祥又和蔼的。”
      “抱歉抱歉,一下子就说了那么多。老奶奶您等会,我去给您烧几个菜,您饿了吧。”许兰擦了擦眼睛,转身去厨房里忙乎了。
      她见李维西一声不吭,暗想肯定是她讲的太久了,老人家也一定累了。
      “喜鹊……喜鹊……喜鹊!” 李维西在心里撕心肺裂地喊道。她无力地一下下敲击着柜头,想把浑身的不甘心和悲伤通通都发泄出来。
      如果……如果她不能和她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不,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能亲眼看着许兰与别人结为夫妻!
      李维西对许兰的喜欢,也不仅仅是因为喜鹊的魔法在操控!年月里蹉跎,她不甘心她就这么和她错过了!
      “咕噜噜,是你在叫我吗~”喜鹊伫立在窗台,语气一如既往地悠哉。它环顾四周,又飞向了许兰的梳妆台。
      李维西倚着墙角,自嘲地笑了起来,似是没有注意到喜鹊的存在。她许这个愿望又有什么意义呢,如今她对一切诅咒都无所畏惧了。
      “那魔法便要解除咯。”
      李维西整个人都倒了下来,霎时变回了乌黑的长发,黯淡的肤色转变为白皙。
      “奶奶,吃饭啦——” 许兰开心地喊道,哪知刚踏入客厅便脑子一沉,无意识地到在了李维西的身上。
      许兰的头紧紧靠在了李维西的肩膀上,与她一起深深陷入了梦乡。窗外电闪雷鸣,正如当年李维西背着许兰时听见的一阵阵雷声。
      “你既没说让许兰喜欢的是哪一种喜欢,我也没说相爱就能一定会在一起呀。” 喜鹊喃喃道,对着梳妆镜梳理着自己黑褐色的毛发。
      人类为什么要许这些没用的愿望呢?伤脑筋,等多做完几个完成愿望的任务,它就多下研究如何让自己的羽毛更加富有光泽吧!
      “睡一觉吧,醒来之后你们便什么也不会记得了~”
      转眼便是八月。
      石榴树开满了红艳的石榴花,星星点点缀满着本仅有绿意的树木,轻轻吐着暗黄色的花蕊。街道上李维西正边走路边和许兰聊天,两个人都拎着大包小包。
      许兰眼里含着笑意,
      “跟你说,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看不出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的啊~说不定等我结婚有孩子了,你就有女朋友了。希望将来我的孩子能健健康康的,不要像我常年多病,最近又莫名其妙地身体变好了。”
      “别打趣我啦……下次追到那个姑娘的话我请你吃饭。”
      李维西觉得自己昨天可能被雨淋得脑子糊涂了,幸好她的好友许兰把她带到家里好好休息,她庆幸着这么多年了她们还是要好的闺蜜。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许兰没直接带她回她自己家里,心里似乎有一些事情忘了似的。
      很重要的事情,似乎也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可她想来想去还是忆不起来。许兰说的没错,她也赶紧去找个对象,省的整天想这些胡思乱想的吧。
      到底是什么呢?
      石榴树上忽地飞过来了一只喜鹊,它歇落在树枝上,在两个姑娘的说笑声中打起了瞌睡。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7-16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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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7-16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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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对话录
          时间:公元前399年。
          题记:从狭窄的家里赶出来的哲人被押上囚车。正在通往法庭的路上,漫漫大道的两岸黄沙拂照厚地焦草,地中海骄阳位于白天正中。
          头戴橄榄圈的少女是雅典城的帕拉斯,身集才艺、征战和思索之能。她在雅典给劳民戴上镣铐前司掌法律,在城邦复苏奴隶制后负责维护议会制定的律法。今日,她受法庭之名来接一位触犯民意和法则的哲人去法庭接受审判,顺道的话,可能也会送他去刑场。
          心有感知的哲人跑到屋外,一眼撞见浅白布衣的她、她的囚车和倒挂车栏的闭目寐养的猫头鹰,立刻知晓流言蜚语在世俗内的作用永不可抑止,顷刻又被自己告知死亡的预言。于是不作抵抗走近年少的女神像,沉默地登上囚车。
          我将告诉你你的三种罪。帕拉特说。
          她说的时候,哲人另一只还未踏上木板的脚停顿片刻擦到畸形的小木轮,倒悬的猫头鹰像笨重的钟摆,左右拉着车栏摇晃了下。
          登上囚车的时候,哲人扣上镣铐,被宣布第一罪。
          贵人告你教后辈轻辱传统,败坏道德,不尊长者。雅典城的帕拉斯如是道。
          哲人反手拨弄头发,镣铐蹡蹡作响。
          他答道,他不知道贵人所说的是什么,他只教他们心中默尊传统,但要抛弃陈规旧法,摆脱不必要的繁文缛礼的束缚,以让祭司的主权重新回到人手上;他从不认为人应该隐秘天性而去适应社会,于是告诉年轻人,应当承认自己的善恶;至于不尊长者,只是教他们少说恭敬的话,多把精力放在实诚的行动上。
          帕拉斯不明这样的作为为何会被视为罪,她在心中思索。她的品质是群众希望的结果,行为却拥有理性的从属特质,这是由于她从城邦的守护神转为政府的守护神,因而她既定的先天逻辑无法整理这堆经验。也许在将来帕特农神庙变成废墟的日子,她就会想明白为什么。然而在神祇的地位忽高忽低的当下不行,人们只在战时才畏惧他们的存在,而和平时期,人们通常忘记了修葺神庙,帕拉斯比较幸运,她的石像被移到了议会广场中心,猫头鹰则悬挂在附近的橄榄树枝。
          说到底,现在谁也搞不清神祇最初是为什么诞生的。就像一群赚足钱不用再向落魄老爷低头哈腰的野夫搞不清现在究竟应该称前者为主人还是贱民。
          帕拉斯思考不能,审判也不能延迟。
          哲人站立起来,女神像拖着囚车上路。地中海的烈日正值中天,大道两岸,黄沙拂照厚土焦草。直通法庭的路上除却哲人和女神像,四遭无人。
          你可否告知我第二罪。哲人说。
          女神像离开思索,仍然主持囚车的安全轨迹。她向哲人点头。
          在囚车里摇晃,骄阳烈风害哲人苦闷。哲人被宣布第二罪。
          有祭司众责你教后辈乱性,竟使他们爱腻同性,做低俗荒诞之事败坏风气。雅典城的帕拉斯如是道。
          哲人答道,他只教他们要爱慕美貌者,更要爱美貌者的美德。
          在泉水汩汩畔,泥地树下,哲人曾教一群后辈要爱护心上人及其美德。同时又教他们某种超越一切的爱情。
          “爱情以知识的交流思想的触碰为最佳。肉欲之快只是一时,也不要在乎心上人的性别。羞怯不化的古人能够爱上同性,继承他们的优良走到自由现代的今人难道要倒过去批判他们吗?”
          帕拉斯听他所说,说道:“你否认性的神圣?”
          哲人挺起胸膛,说道:“我承认性的神圣。”
          他告诉女神像,天空与大地交欢诞生了万物,万物离不开性,因而性健康且神圣,所以由性延伸出的喜爱也没有可以羞耻的,相反,如果没有性作为基础,爱情也将不牢固。哲人表示,包括他的思辨,背后虽然没有性的主动驱使,却从不能离开性。
          帕拉斯说:“性是你偶尔的原因吗,还是偶尔的结果?”
          哲人告诉她:“都不是。人不能离开性,但性可以离开人。”
          押送哲人的囚车行驶到广场,大道将尽。囚车在法庭前停下。
          雅典城的帕拉斯宣布他的第三罪。贵人与祭祀长老联袂通告法庭,因你的不良思想破坏社会风貌,告你叛国罪。女神像想了想,说道。
          哲人知道她思想的拓展之路尚被禁锢,知道她与自己一样无知,因而他转看法庭大门的时候,他称她作朋友。“你知道我为何心甘情愿地来到这吗?”哲人看着摇头的少女。
          朋友,因为我爱上一个姑娘。他说。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7-16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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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7-16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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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困难的开场
              生活并不在场,消解成他因含住杯壁而一帧一帧慢慢濡湿的嘴唇。如同真正的生活已经在某处结束,遗留下的余热从我们之间悄然退场,继续一种难以为继。
              话题的开端,在他那里,也许会捎带沉默提起,然而我们之中似乎没有谁要准备说话,甚或隐忍的清嗓。在我这里,习惯性的开场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伪装之前,无论天气好不好还是有多久没见面,都自觉借口而已。
              时间因为流经类似的场合而露出马脚,永恒的流淌,被延误成一帧帧平面瞬间,在第一句话诞生之前,横亘一个时间的断层,并不断拉伸,如同在连续性的流动上关下一道堆积沉默的水闸。
              是什么促成了我们之间这样的关系呢?“爱情是什么呢?”我不禁低声自问。
              暮色将近处的我们围住,呈现在人们此在的远处。
              我不知道生活是否可以归于口头表达或写出的语言。我被囚困在这里,囚困在“我”之中,我是否真正充分传达了什么,凭借这成文的铅字?
              我曾以沉默为由,向他、向我们的感情发难:
              “也许我们坐在一起聊天,而不是像这样在电话里讲话会更加容易一些?”
              “那是什么意思呢?”
              “我发现我似乎无从提问。”
              “像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不,我是指我们之间缺乏话题,你至少应当向我提起一些琐事,而不是很快就又要感到‘有点困了’。”
              “你想听什么呢,这方面我大概倾向于别人的引导吧。”
              “我不知道,但我为自己提不出话题而感到龊狭,而你对此又并无作为,说点什么吧,好吗,至少可以证明我们的亲近。”
              “亲近,难道不是可以在任何时间向某个人说些没头没尾的胡话,而不必害怕对方是否明白吗?”
              “对,可是你难道不是一直一副既无话可说又不值得被回答的学究模样吗?……我只是想你随便说起些什么而已,来吧,说说你大学时的事,说你今天的午餐如何,随便,随便说些什么给我吧,好不好?……”
              “……也许我们必须跳脱出某种东西来……我隐约有种感觉……”
              “……抱歉,但愿我没有在无理取闹,我只是害怕沉默,对没有话题过分担忧以致心情低落,所以我需要你将就我一下,对我来说,就像偶发的感冒一样,这一回,不能由你提出话题来照顾我一下吗?不要让着我陷入等待话题的绝望可以吗?”
              “有意思的是,现在我们开始有话题了。”
              “接着呢,好吧,又开始没有了。”
              “不,这不是一个很有趣的事件吗?甚至可以拿来来黑格尔的玩笑,我想想要怎样表达……一对情侣对彼此无话可说展开了争执——绝妙的辩证法,否定之否定!我是认真的,这不是很妙吗……”
              想到这,我不禁微笑地抿了抿嘴。
              “在想什么吗?”,他看向我。
              他低头看她。时间重新开始流逝。
              伏在他膝头上,张了嘴,动了舌头,为构词准备而微微吸入的一口空气,最终却不曾呼出。他太唐突了,舍弃了无限可能的开头,落实到这样一句话上,仿佛原本肆意涌动在黄昏的凉爽气息,突然间,凝结成了温润的、仅仅一小滴雨水,砸在她额角,以至让她分了神。他舍弃了仅需稍稍摆首弄姿就能流露的浪漫,而具象成这样一幅过于现实的情人的面容。
              “…你真是个巧舌如簧的家伙…”她含糊地嘟哝——这致使我发现自己默认了对这份浪漫沉默的打破,甚至一道添加进了自己那毫无质感的嗓音。
              他的轮廓落在她眼中。他看着她微张的小嘴巴,甚觉可爱,不禁含了上去。
              久久的,一个吻的开场。
              “…也许便是使一位巧舌如簧者最哑口无言的非难吧…”
              他在她口中轻轻嚅嗫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7-16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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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7-16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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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刷完牙,我蹲在水池边用口琴吹着《山楂树》。
                      水流顺着水道潺潺流下,纷飞溅起,打湿了我的军裤。
                      边上两个战友跟着哼唱:“在茂密的山楂树下,吹乱了青年旋工和铁匠的头发……”
                      其实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究竟该唱给谁听。只是都不说而已。
                      我放下口琴,说:
                      “就要走了……”
                      两个战友也都低垂着头,任凭疾风吹散手中的沙土。
                      怨气是有的,不过在那个祖国利益高于一切的年代,大家什么都没说。
                      上面又来了命令——让我们新疆建设兵团派遣队伍从红其拉甫出发援助巴基斯坦修路。原定中方与巴方各自修路直到会师,却不想巴基斯坦国内修建力量有限,没法儿按工期完成任务。
                      班长老汪走来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小刘,还难受呢?!”
                      我没理他,攥紧了手中的照片。
                      “哎,小刘?”
                      “你说呢?!”我一直对这个命令不满,逮着谁冲谁来。
                      班长伸手抢过我手中的照片,仔细端详端详。
                      “行啊你小子。”然后他又靠我耳边说:
                      “好好干,回去我给你俩当证婚人!”
                      证个屁!
                      讲真第一回看见她是我在家乡帮忙搬水泥时。她在镇上中学当老师,穿着灰色笔挺的列宁装,夹着书本拎着粉笔盒去上课。
                      而我仅仅是间歇抬抬头看了她一眼。
                      后来我专门打听,发现她是个富农的闺女,她大伯旧社会时在城里经销糖果,一家子的剥削阶级。
                      而我呢,我是个贫农出身,但依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卖自己的力气赚钱,不少谁也不欠谁。
                      我原本兴高采烈地憧憬,结果现实浇我一盆冷水。
                      现在看着她的容貌,我更想老家了。
                      却让我远赴异国他乡修路,心里确实不好受。
                      记得我去镇上中学帮工,远远地便听到她字正腔圆地细嗓子。那声音婉转又动听,对我这个听惯了村妇粗哑声音的人来说真是悦耳。
                      我是不识字,可是我多么想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下这么美妙的声音哪。
                      我放下手中的活儿,戴着沾满石灰的手套,就那样的走进去。
                      一双双大眼睛“唰”得齐齐看向我。
                      搞的她也微微一愣。
                      不过她马上绽开笑容说:
                      “看,这位工人同志也要来跟我们学习,来,大家欢迎!”
                      教室里响起一片真诚的掌声。
                      她给了我一根尖尖的铅笔和一个田字格。她讲一个字,我记下一个字。
                      我不识字,但我感觉从她的嘴中吐出的字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我跟着一笔一笔的写,写的很认真的。纵使像蛇写的一样。我从没干过这么累人的活儿!但我精神却觉得很轻松,很愉快。
                      最后,她说:“工人阶级是可敬的无产阶级人民的一部分,我们应当向劳动人民学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让我讲了我劳动的故事让学生们听。
                      回家的路上,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子里显现。我就开始乱想:想她有没有对象,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对象。
                      我多么想回到以前我们坐在河边她叫我口琴的时候!
                      我多么想回到以前她帮我缝补冬衣的时候!
                      我多么想回到以前我与她谈天说地的时候!
                      我忘不了临走时,她拍着车门大喊:“贵儿,活着回来,我跟你结婚!!”
                      可惜一切都被一纸通知粉碎。
                      老汪搂住我说:“大贵儿,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家有老小啊!可是这是上级的命令,而且,而且这条路一旦畅通那是造福子孙后代的!”
                      见我仍闷闷不乐,老汪又劝:“哎你想啊,她这是富农,那平日不得被乡里乡亲戳脊梁骨!你修完路是大英雄,她嫁给你不也放心?”
                      我歪头想想,倒也是。
                      情绪平复下来——本来也就没什么情绪。
                      当天夜晚,我们就坐上了车,离开了红其拉甫。
                      随着车子的海拔越走越高,建设兵团的战士们高原反应越来越强烈。
                      我已经嘴唇发紫,我发现无论是我努力的鼓着腮帮子呼气还是鼻孔吸到一起的吸气我都不舒服。我的手脚儿冰凉,呕吐感越来越强烈。喘不过来气的窒息感与呕吐感交织,折磨得我要疯掉。
                      车颠簸得厉害,我双手把住座位,班长自己忍住难受劲儿来给我们分发塑料袋。我一看塑料袋咧开的口就不行了,张开嘴大声吐。吐到我感觉我身体都没知觉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感觉自己已经死掉了的。
                      但我猛然间想起了她。
                      白白死在这岂不是太对不起乡里乡亲,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她。
                      若就这么死了,也就得不到她了。
                      山上就是这样,往日山下能干有力的小伙子,上山之后抱一块砖都累。他们直接披着大衣躺在厕所门前。而且据说有些地方的大风能直接刮掉人的脸皮。
                      这终究起了很大恐慌效果,有人坚持不住找了找关系就调走了。
                      而第一天,死神的阴影就笼罩在我们头上。
                      一个司机,在走盘山公路时径直落进了波涛汹涌的印度河中。后来,他的遗体提前运送回喀什安葬。
                      这次事故自然是骇人的,自然又走了几批,而剩下的人擦干恐惧的泪水继续与恶劣的天气地形作斗争。
                      若说这次还很险,那么第四天则更吓人。
                      当我们一路推进到印度河边,结果却发现波涛汹涌的印度河上那座颤颤巍巍地铁索桥已经从中心被压断。
                      这种状况是车决计过不去的。
                      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派个人用测量水深的铅绳滑过去,然后搭上更强有力的铁锁把建筑设备拆卸一块块地送到对岸。
                      作为共产党员,我自然做出表率。
                      我手捏着不能再细的铅丝,心悬到嗓子眼——那铅丝左右乱晃,实在让我难以放心。它一动,我全身都跟着晃。身下就是泛黄的波涛汹涌的印度河水,而我手捏着铅丝,把她当成此时我的精神依靠——我刘大贵怎么说也应当为她而活。我不敢稍有马虎。这可马虎不得。
                      只是为了一句誓言。
                      为了自己与她的幸福。
                      因为这个,我在工地上比哪个人都来的卖力——不能让她因为我没出息丢脸,不能因为她的阶级而丢脸。
                      事故发生在白天。
                      老汪兴奋地传来消息:家属团要来看望大家了,大家可以同家人联系了。
                      我没什么亲人。
                      我拨开那个熟悉的号码,渴望听那熟悉的声音。
                      结果对方总是无人接听。
                      再拨,仍是无人接听。
                      我的心感觉在慢慢地坠。
                      可是就是因为这个家属团的到来,引发了一场特大事故。
                      工人们为了抢在家属团到来之前挖开山路,准备采用爆破手法。当天爆破之后,我们那一队的人都与自然抢时间——我们趁着爆破余震的间歇抢挖土方。有些人在地下往上用筐运土方,另外一些人则吊着在山体上挖凿。
                      这时,余震发生了。
                      数以百计的巨石奔腾而下,砸落在人们身上,无数鲜活的生命在一阵灰尘中灰飞烟灭。班长老汪连忙把我推进凿坑,我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快躲进去!!”
                      凿坑的洞口已被尘土封死。
                      尘土刚下来那会儿没有空气,我连忙屏住呼吸。后来又感觉有气流了,就赶忙张嘴鼓起腮帮子大口呼吸。这边也不能闲着,一有空气我就拼命挖。
                      窒息与乏累让我很快有了濒死的感觉。身体软瘫瘫地支撑不了我的挖掘,只能瘫倒在地。
                      视线渐渐模糊,思维也逐渐放缓。
                      我感觉自己仿佛就在车站。
                      火车内放眼望去全是军绿色。
                      火车外是一片暗色的列宁装。
                      在一件接着一件列宁装中,我看到了那又浓又黑的长辫子和那朵小红纸花。
                      那个女孩拍着窗户竭力地呼喊:“活着回来!我嫁给你!”
                      仿佛一瞬间就有了动力与希望。
                      我再次站起,徒手扒土方。
                      终于,原本漆黑的凿坑被一束小小的阳光填满。
                      我获救了。
                      再后来,我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已经是一九七六年。
                      回乡的我并没有留恋乡人的爱戴与夸赞,只是直奔乡里东边的梅子家。
                      我兴冲冲地冲进门,结果却被一个老大娘赶出来。
                      “个大小伙子长不长眼力见儿没看见别人家一脑袋往里头拱!”
                      “请问这是郑秀梅家吗?”
                      “谁?郑秀梅?俺们家姓王。”老太太一脸茫然。
                      她却又猛然间想起:“哦!你说她家呀!咳!去年被抄了家之后就在这边上吊死了。”说完还比划院子里那棵树:“就在这儿。”那老太太还想继续絮叨:“哎呀,你真是不知道那红卫兵有多能做所(三声,四声)……”
                      我已经听不下去,挥手说:“您别说了,您别说了。”
                      我离开了院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7-16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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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7-16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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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7-16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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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和你说一屋子的话,却没一句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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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月挂在树杈上,明天的月搭在房檐边。
                            我把今天的心情给你,又把昨天的感动收回。
                            你知道我只爱自己,却依旧着了我的迷。
                            这样的事情往往没得选择,把热情都给我吧,我不会辜负你。
                            朋友,我爱上了一个姑娘。
                            这一次,大概,也是真心的。
                            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7-16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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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7-16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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