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家相关］明燕小传［景佑三年事衍生］

一. 昔日芙蓉花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每当赵祯的御驾浩浩荡荡来到柔怡宫大门时，庞明燕便知道，这大抵是近日父亲在朝堂立了大功，或是兄长在边疆破了敌军。
宫里的老人们私下里传闲话，庞妃娘娘是这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可也是最不得宠的女人。纵使出身名门，身份显贵，她也不过是母家巩固皇恩的棋子，皇帝拉拢权臣的手段而已。
可那时候明燕觉得她于赵祯，并非是利用的关系。赵祯与她之间那些偶尔流露的温柔缠绵，唯独他们两人知道而已。与明燕独处时，赵祯从不称朕，明燕常常错觉，以为他与她只是普通人家，一对青梅竹马的小夫妻而已。
她自小便被父亲送入宫中，寄养在当时的刘皇后身边，同皇后的独子赵祯朝夕相处。皇后命明燕陪伴赵祯读书练字，每每赵祯凭窗临帖，明燕便站在一旁磨墨倒茶。那次，明燕磨了半天的墨，手腕僵痛不已，她顺势扭扭手腕，不想竟溅了赵祯一身的墨点。明燕不知所措，赵祯却笑着拉明燕在他的椅子上坐下，帮她揉按手腕，又低声对她道：“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少写些字就是了。”
后来，皇后派宫中舞师教明燕跳舞，纵是明燕练习许久，每个舞步都如行云流水，严苛的师傅仍嫌不足。明燕赌气，便连饭也不吃，一遍遍在梨花树下跳着那支惊鸿舞，不经意间一个节拍踩错，明燕就要狠狠摔在地上。
可赵祯偏偏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明燕。见明燕站稳了脚跟，赵祯拉着明燕笑道：“这舞已经跳得很好了，我回去禀明母后，让那个舞师不用再来了。”
赵祯拿出怀里藏着的玫瑰糕给明燕，见明燕吃的开心，便又道：“明燕可知道这惊鸿舞是给什么人看的？”
明燕一边咬着玫瑰糕，一边摇摇头。赵祯道：“这惊鸿舞是女子在意中人面前所舞的。明燕，我看了你的舞，你要不要嫁给我做娘子？”
明燕吃的正急，听到赵祯的话猛然噎住。她低着头，手抚胸口，良久才抬头，打了个嗝。

几年后，先帝驾崩，庞籍力佐赵祯即位，君临天下。然而庞籍以赵祯未及弱冠之年为由，独掌朝中大权，以雷利手段，党同伐异，排除异己。一时间，赵家天下俨然成了庞氏一门之天下。
在这暗波汹涌之时，赵祯提出迎娶庞家嫡长女庞明燕入宫为妃，庞籍则对这门喜事不可置否。庞夫人一再劝阻女儿不可入宫，明燕只安然道：“明燕不求恩宠，只愿能陪伴皇上，保庞氏一族平安。”
庞家夫妇知道再劝无益，只好由得明燕去。为显庞家对长女的重视，庞籍为明燕备下了足足几十箱的嫁妆，更要紧的是，庞籍在大婚之日，向皇帝归还了他手中辅政之权，从此赵祯得以亲政，重掌朝廷。
庞籍原意是盼望通过此举，使赵祯对明燕珍之重之，却不想落在赵祯的眼里，是生生把一桩姻缘变作了政治交易。新婚之夜，赵祯酩酊大醉，恍惚间，他抚着明燕的面庞，冷笑道：“你若不是庞家的女儿，该有多好。”

二. 今成断根草
暮春已至，荼蘼花谢。午后热气上浮，惹的人心中躁动，坐立不安。昨夜赵祯的呓语不断在明燕耳边响起，她隐隐感知到狂风骤雨即将来临。
少时，殿外宫人禀报，说皇帝派人前来传旨。明燕整一整衣冠，端步行至殿前，下跪接旨。
内监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僵硬地展开黄绢，清清嗓子宣道：庞妃明燕，骄纵跋扈，罔顾宫规。出言不逊，冒犯天颜。念其多年侍奉圣驾有功，着降为昭容，小惩大戒，以观后效。
内监尖细的嗓音在空荡荡的柔怡宫内回响，明燕一面谦卑地磕头谢恩，一面将裙摆紧紧握于手中，极力克制住心中翻起的惊涛骇浪。
隐忍已久的赵祯，终于动手了。
然而事态发展之快，远远超出了明燕的预料。
明燕遭贬当日，她兄长庞统在西北边境被褫夺兵权，押回汴京候审。几日后，太师庞籍被停职查办，软禁于自家府上。一时间，庞家成为朝廷上的众矢之的，群臣联名上表，请求赵祯严惩奸佞，不留后患。
那日早朝，朝臣上呈庞籍通敌叛国，私通大辽的证据给赵祯，赵祯雷霆震怒，言语之间似是有意赐死庞氏父子。明燕闻言，长跪于文德殿前，但求见赵祯一面。烈日毒辣，明燕心力交瘁间，赵祯从文德殿而出，明燕忙跪上前去，替父兄陈情道：“庞氏一族承蒙先帝知遇之情，又深受陛下皇恩多年，万死不能报之万一，怎会勾结外贼？”
赵祯视若罔闻，径直从明燕身边走过。当他与跪在阶上的明燕擦肩而过时，明燕拉住了他的衣袖。她咬着牙，卸去一身骄傲，苦苦哀告赵祯，明燕愿以一己之命，泄陛下心头之恨，但求陛下能下令大理寺重申此案。
赵祯只冷冷吩咐内监，送昭容回宫，便拂袖而去。

明燕一把推开一旁宫人的搀扶，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她双腿早已失去知觉，勉强支撑着，跌跌撞撞向柔怡宫方向而去。
赵祯的贴身内监快步追上来，对明燕低声道：“皇上心中在意娘娘，娘娘何必让皇上难做，不如想想别的办法。”
明燕冷冷一笑，纵使庞家不曾通辽，父亲于朝堂之上大权独揽多年，兄长又在边界屡立战功，大辽西夏军民只知庞将军，不知大宋帝。赵祯并非昏庸无能之辈，他身怀抱负，又怎能容忍帝王榻上有他人安寝。
千百年来，为人臣子最忌功高而擅权，庞家两条皆中，下场又岂非是简简单单的削权罢官。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这个道理，她与赵祯都心知肚明。明燕本来报着最后一丝希望，恳求赵祯看在多年情分，对庞家网开一面，不要赶尽杀绝。可惜他却不是个多情的君主，并不会为讨美人一笑而拱手江山。
即便如此，她也要保护庞氏一族，绝不能让他们送死。

明燕猛然想起了几日前赵祯与她去太后宫中请安，赵祯提到大理使团带来世子密函，求娶一位宗室女子为妻，可诸位皇妹年纪尚幼，不能婚配，不知如何是好。
她想到了正值嫁龄的小妹飞燕。若是飞燕肯为皇室和亲，赵祯或许会放她父兄一条生路。明燕闭上双眼，痛恨自己的卑劣无用，明知道飞燕早就芳心暗许了礼部郎中公孙策，却要牺牲小妹的幸福来换庞氏一族的平安。
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
明燕唤来陪驾宫女腊梅，细细吩咐她趁夜出宫，入庞府向飞燕传话，又再三叮嘱道，不管三小姐作何决定，都顺其自然，不要干预。
腊梅走后，明燕倚在窗边听淅淅雨声。几个月前，飞燕入宫探望她，拉着她的袖子撒娇，求她在父亲面前帮自己与公孙策说两句好话。看着飞燕明媚无邪的笑脸，那是她早已失去的小女儿情态，明燕微笑着告诉她，只要飞燕可以一直这样开心就好。
但如今她却要亲手打碎飞燕的美梦，推她入这个消磨了自己半生的火坑。
她突然很希望，黎明不要到来，红日莫再升起。只恐长夜过后，世上又要多两个心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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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的话，下面的故事读起来会觉得连不起来，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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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天涯去不归
明燕年少时，每次被父亲从宫中接回家中，飞燕都会迈着碎步子跑来抱着她撒娇，让长姊帮她梳宫中最新颖的发饰。
今日明燕再次为小妹梳妆时，却是飞燕远嫁之日。铜镜里，佳人眉眼如画，不染细沙。飞燕天生是个美人，十足十是当年萧姨娘的模样，而正室所生的明燕相较之下，只论得上是端庄大方罢了。
红妆已成，吉时将近。明燕握住飞燕的手，本想再叮嘱两句，却生生掉下泪来。飞燕拿手帕为她拭泪，盈盈笑道：“长姊是皇妃，今日飞燕也成了皇妃，这么高兴的事，长姊怎么还掉眼泪呀。再说，大理四季如春，风景如画，能去那里作威作福也不错。”
明燕咽下泪水，勉强笑道：“好！这才是我们庞家的女儿！”说罢，携飞燕走出主殿，同父兄一起送飞燕出城。
和亲轿辇前，飞燕向明燕道：“我走了，劳烦长姊多多照顾家里，替飞燕在父亲跟前尽孝了。”话毕，飞燕向皇城方向遥遥一拜，转身踏上轿辇。
明燕在身后唤她，飞燕转过身来，见明燕强忍眼泪道：“夜凉露重，要记得多披件衣裳。从今往后，长姊不能再照顾你，你要… ”明燕话还未尽，远处铜锣声响，队伍启程。车马扬起的飞沙阵阵，迷红了明燕的双眼。

目送和亲的队伍声势赫赫的出城后，明燕同父兄回到柔怡宫，她屏退宫人，掩闭宫门，正要向父亲行礼时，庞籍却狠狠一巴掌扇在明燕面颊上。
明燕白皙的面颊上瞬时浮现出鲜红的指印，她吃痛的落泪，听见庞籍厉声道：“这一掌打你擅作主张，妄自行事，断送了你小妹一生的幸福。”
明燕擦去泪水，争辩道：“女儿不能看着爹爹和兄长白白丧命，不能让庞氏一族就此消亡。女儿无法改变君心，只能出此下策。”
“老夫的命，他赵祯小儿尽管来夺！”
庞籍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盏都晃了一晃，又指着明燕道：“人命天定，何时轮到你来做主！”
庞统在一旁看不过去，挡在明燕身前道：“明燕也有苦衷，何必这样为难她。”
半晌三人皆默默无语，顷刻宫人传话，说是时辰已到，庞家父子不得在宫中久留。庞籍拂袖而去，庞统则低声安慰明燕要善自珍重，方才离宫。
父兄走后，明燕一下子便倒在地上，浑身的力气精神都像被抽去一般。腊梅忙从殿外跑来扶她，明燕只摆摆手，吩咐腊梅偷偷将她宫中的嫁妆带出宫去，补贴家用。纵使前路荆棘遍野，她庞明燕也得独自走下去。

飞燕死讯传到宫中的那一日，明燕正在树下抚琴。听着腊梅哽咽着，断断续续讲完前后因由，明燕指下琴弦猝然而断，她挣扎着起身想去勤政殿找赵祯问个明白，却血气上涌，哇得一口血吐了出来，昏昏倒了下去。
就此，明燕一病不起。
无论太医用什么法子，明燕都是药石不进，毫无起色。她一天中只有一两个时辰清醒，其余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接一个梦。
她梦回母亲临终的那一日。病榻前，母亲拉住明燕的手，嘱咐道：“明燕，我本不赞成你的亲事，奈何你命数如此，非人力可以转圜。将来不管发生何事，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她梦到飞燕拿着个绣的极丑的荷包来给她看，说是要送给一个庐州的小白脸。她打趣飞燕知不知道送荷包是什么意思，飞燕羞红了脸，又撇撇嘴道：“就是知道才要送的。”
她梦见小时候读白乐天的诗，读到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梦到赵祯抚着她的脸，告诉她要好好活下去，要等着他。
明燕觉得，她可能命不久矣。她曾答应母亲要好好活下去，她尽力去做了，可终究还是要食言。她知道，她重病的消息应该早已传到了庞府，可她病了两月有余，父亲却没有一点反应。
连生身父亲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大概他仍愤恨自己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小女儿吧，明燕如此想。
隐约间，有人附在她耳边说话，她努力分辨着来人的声音，似乎是兄长的贴身随从寒竹。那人向明燕道：“庞将军派我来告诉大小姐，三小姐早已被老爷派人救走，坠崖而亡的是三小姐的替身。三小姐如今在两国边界隐居，大小姐切莫再自责，好好保重身体。”
寒竹忍了又忍，还是按耐不住，又低低说道：“大小姐在宫中过的如此不快活，不如随寒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天下之大，寒竹定能为小姐寻得一处世外桃源。”
明燕苍白干燥的嘴唇微微张开，气若游丝般吐出几个字，“飞燕平安，我便放心了。”明燕想扯扯嘴角，向寒竹露出一个微笑，却终究力竭而衰。
她心之所系，皆在京城，这天下又有哪处是她的桃源呢？

想征询大家的想法，明燕最后的归宿到底会是怎样呢？
她是否会和赵祯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还是锦水汤汤，与君长诀呢？［认真脸］

四. 红豆不堪看
明燕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寂寥的。饮茶观书，绣花裁衣，母亲总有事做，也总是一个人。她与庞籍之间，亦是淡淡的，礼貌而疏远的。可明燕知道，每次父亲离去，母亲凝视父亲背影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情意，只是父亲从不曾回头一顾。
父亲心中，只有貌美而体弱的萧姨娘。
萧姨娘去世的那一日，惜燕泣不成声，飞燕少不知事，只在一旁玩着娃娃，而庞籍则几度悲痛过度，气绝昏迷。
从那之后，母亲更加寂寥了。明燕问母亲为何不和父亲多亲近，像萧姨娘那样，母亲只淡淡道：“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母亲告诫她，世上不如意事难免，即使再不易，日子也总要好好过下去。
明燕一直记着母亲的话，她抚琴下棋，酿酒泡茶，练字作画，刺绣簪花，不留时间让自己去想那些曾经。
虽然她母家败落，自己又已失宠，可各宫宫人仍是对她恭敬有加，月例银子仍一分不少的按时送到她的宫中。明燕心里清楚，宫中诸人都是一颗富贵心，两只势利眼，他们之所以如此，无非是赵祯的意思。
明燕常常觉得赵祯并未做错什么，他不过是做了英明君主该做的事而已。可她又忍不住不去怨恨他，久而久之，她渐渐习惯不去想他，似乎连他的样子都记得不甚清楚了。
有次，她从陈年旧物中翻出了当年的一身舞裙和一本舞谱，便在柔怡宫的后殿又重新练起舞来，衣带翩缱间，日子便在她的足尖匆匆而过。
屈指一算，已到了元宝初年。

寒冬刚过，明燕见皇宫各处张灯结彩，问了宫人才知，原来曾经的大理世子已经即位，携使团进京向宋帝朝贺，迎娶赵祯的小妹庆怡公主为妻。
明燕由不得苦笑，这个大理世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她又想起上次见到庆怡时，公主还是个扎着小辫子，抱着纸风车的小女娃，如今竟然就要出嫁了。
原来景佑三年，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思索间，腊梅匆匆跑进来，说是皇上身边的内监突然造访，有口谕相传。明燕一惊，来不及细想，内监已经进入殿中。
见明燕跪倒听旨，内监缓缓道：“皇上请昭容七日后在宫宴上献舞，舞裙在此，请昭容好生准备。”后面的小太监忙捧着一件流光四溢的衣裙上前，递给明燕身侧的腊梅。
内监走后，明燕抚摸着那件可抵千金的舞裙，默不作声。腊梅在一旁问道：“皇上与小姐五年不曾相见，怎会突然令小姐献舞呢。”
明燕冷笑道：“不过是一支舞而已，他要我怎样，我便怎样就是了。”
“那小姐可想好选什么舞了么？”腊梅追问。明燕点点头，眉头舒展，眼角却是寒意。

宫宴那日，承乾宫琉璃灯火，乐鼓齐鸣，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喧闹声渐消时，从宫门外盈盈走来一个女子，身着桃色衣裙，手中一枝皎白梨花。乐鼓早已撤去，琴瑟声中，那女子翩然起舞。
惊鸿之姿，游龙之态，长袖扶风处似轻云蔽月，裙裾飘摇间若回雪流风，灼灼似芙蕖出水，皎皎若朝霞初升。
一曲终了，席间掌声雷动。明燕抬起头，遥遥望见坐在高位的赵祯面上神色复杂，禁不住有种报复的快感。赵祯向前俯身，似是想看清殿中女子的面容，急急道：“明燕，可是你？”
明燕心中暗笑，赵祯真是演的一手好戏，众人不知情，就该以为是她庞明燕蓄意安排，一心再复圣宠。可她却得陪他演下去，明燕跪下磕头，声音温软道：“明燕给陛下请安，愿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赵祯走下殿来，亲自扶明燕起身。一旁的大理王叹道：“昭容惊鸿一舞，真是倾国倾城，皇帝陛下与昭容情深意重，更是难得。”
赵祯向明燕笑道：“跳了这么半天，你定然也累了。朕着人送你回宫，晚些时候再去看你。”在众人欣羨的目光中，明燕低下头去，温婉一笑，可细细看去，赵祯与明燕两人眼中均无半分笑意。
回到柔怡宫中，宫人忙来向明燕道喜，明燕却面无表情，只吩咐众人到殿外守着，她自己连便服也未换下，只独自坐在殿中，等待着赵祯圣驾。
也不知过了多久，鼓打了几更，赵祯进得殿来，眼中似有波涛汹涌，却只对明燕淡淡道：“为何今日选了惊鸿舞？”
明燕抬头与赵祯相视一眼，施施然道，“陛下心知肚明，又何必再问。”
年少时，情窦初开的明燕在一树梨花下答应赵祯，此生此世，这支惊鸿舞只跳给他一个人看。
而今日，她却在宫宴之上，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再舞惊鸿，不过是为了向赵祯表白，曾经的誓言，不过如此。
惊鸿舞再不是什么痴心相许的承诺，只是一支惊艳四座的舞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