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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笙箫默·短篇】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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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猝不及防,一股剧痛袭来,白子画爆出一声痛哼。
那种蚀骨灼心的痛感真是再熟悉不过了。跌倒在地,本能的握紧左臂,那道红色的疤正汩汩冒着泡泡,仿佛沸腾的开水般映在洁白的玉臂上显的十分狰狞。滚烫的鲜血如开了闸的笼头顺势而出,洁白无暇的衣衫胡乱的压裹着,很快便被染成了鲜红。豆大的冷汗滚滚而下,浸湿的散发凌乱打着卷,整个身子也逐渐蜷缩成了一团。
东方彧卿带着欣赏的神情立在原地,轻摇着折扇,微笑的看着…
“东方彧卿,你把我师弟怎么样了?”半晌,待绝情池水的腐蚀龟烂渐止,强忍着蚀骨之痛,白子画爬起来一把将东方彧卿吸过来,掐着他的脖颈,重喘着气怒吼道。
一个眼神制止住哗的一下拨出剑的绿鞘,东方彧卿淡笑的对上白子画又已开始浑浊的双目,满不在乎笑道:“尊上这是在求教吗?不过,这态度不大对啊。”
“我要杀了你!”黑色水滴状的堕仙印记又闪现出来,配上一张因愤怒而略为扭曲的脸,显得无比狰狞。
“尊上想要杀了我悉听尊便,然后,你也可以为笙箫默收尸了。”东方彧卿轻握着折扇,丝毫不与为意。
“啊!”白子画突然双手抱头痛呼起来,手臂上的血顺着玉臂滚滚而落。浸透的衣袖随着主人身形而颤,看上去就像一个血人般。
双手结印,一道金光闪起,敏捷的朝白子画眉头一点,一个金色的符号乍现,瞬时没入不见。
“将白子画拖到密室中来。”
看着昏倒在地的白子画,东方彧卿冷冷的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17楼2017-07-31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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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哪里?”再睁开眼时,疑惑的打量了一下昏暗的四周,白子画缓缓坐了起来。
    仙力平和,丹田处有一股暖流,怎么好像功力又增厚了几分?
    头好疼,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低头扶上额头,白子画闭目仔细回想着。
    对,自己来了异朽阁见到了东方彧卿,他说杀阡陌在异朽阁,然后呢?怎么感觉头好疼?白子画抚上额头,努力回想,忽的站起来,“是师弟!”
    “尊上醒了?睡的可还好?”正当白子画疑惑不解时,门无声的开了,东方彧卿立在门口悠哉的摇着折扇,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的打在他脸上,一如他的人,深诡难测。
    “你到底把箫默怎么了?”
    “箫默,叫的可真亲热?尊上不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吗?对此,我可是相当佩服呢。”
    白子画直直的盯着他,没有说话。
    “我异朽阁开门做生意,讲的是等价交易,你情我愿,况且尊上以为我能把儒尊怎样呢?”
    东方彧卿嘲弄的看着白子画,笑道。
    “尊上既已来了,难道不想先去见见魔君吗?”
    眼见白子画抬步便走就要迈出室门,东方彧卿收了折扇,开口道。
    白子画的脚步顿住了。
    东方彧卿笑笑,不急不缓的率先带路。
    一间幽暗的密室门外,东方彧卿默念了几句术语,伸手转下某处的开头,厚重的大门缓缓而开。
    杀阡陌正端坐在一边对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冰棺源源不断的输送着内力,一头妖艳的紫色长发几近褪成了银白。
    白子画只觉心口突的一痛,不自觉的抚上左臂疤处,这才发现,居然没反应?!
    “小骨…”颤抖着手抚上冰棺,声音也颤抖了。
    冰棺中的花千骨的一魂一魄已初具身形,而一身白色长留宫衣,模样已完全是初上长留之时。


    18楼2017-07-31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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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子画,我要杀了你!”院中某处,三人相对而立,杀阡陌唤出绯夜剑,怒目圆睁。
      “圣君,圣君,稍安勿躁,我们还是要以救骨头为重,至于白子画,自有他罚。”
      “救小骨?”白子画的神情变了一下,猛得转头望向东方彧卿,晶莹透亮的双眸中流动着希翼的光芒。
      东方彧卿轻摇着折扇,且笑不语。
      “需要我做什么?”肃目而立,瞬间恢复成往日那个高高在上的长留上仙。
      “尊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东方彧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手上依旧慢悠悠摇着折扇。
      “这便是你让紫熏引我前来的真正目的。”声音平静如水,丝毫听不出任何情绪。
      “白子画,你果然很聪明”,猛得收起折扇,东方彧卿阴测测的笑了:“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白子画神色倏地一变,身形竟微颤了两下。
      “喂,书呆子,你不是说有办法救小不点吗?你把白子画弄来扯这些干什么?”
      “圣君今天刚修补完骨头的魂魄也累了,不如先回去好好休息,至于白子画,我自有计较。”
      杀阡陌摸出一面镜子照了两下: “哎呀,我是要赶快回去睡美容觉了,要不然等小不点醒来我就不美了。”言毕,还不忘狠狠瞥白子画一眼,扭头走了。
      “你怕我不肯救小骨,所以用师弟威逼于我?”
      “救骨头我是要有绝对的把握,不过,白子画,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和笙箫默的交易是他自愿主动的,他是为了什么,想必你也知道。”
      “师弟他,和你交换了什么?”顿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微抖。
      “白子画,难道你没有发觉自己的功力增强了几分?”
      东方彧卿摇起折扇,笑了,那笑容宛若寒冬中的一轮暖日般温暖、灿烂。
      然,对白子画而言,那笑容就像一把尖刀般刺目。心头猛地一颤,像被那把尖刀恶狠狠的贯入,在心口缓缓剜下一个血淋淋的大洞般。痛,好痛,一只手不禁抚上了心口。
      “半数功力,封印全部的情感记忆,陷入沉睡,只为能唤醒你的堕仙和疯癫。”东方彧卿的声音适时的响在耳边,明明带着笑意温柔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却犹如鬼魅。
      “呃…”,白子画只觉心头气息翻滚,身子一阵颤抖,一股腥甜上涌,努力压制住,未及喘口气便感到左臂袭来那熟悉的蚀骨痛。
      为什么绝情池水的痛会在此时发作?
      死死捂住那处伤疤,被疼痛刺激的极度清醒的头脑陡然划过这样一个念头。
      东方彧卿微笑着,抱臂静静的看着,直到眼中的阴狠之厉渐去,这才默念术语,伸出手,一旁一丛密布的藤蔓中迅速跑出来一个木头人扑向白子画,紧紧抱住了他。
      而白子画此时面色惨白,冷汗泠泠,哪里还反抗的了分毫?
      半晌,痛感渐失,东方彧卿示意木头人离去,伸出右手,摊开,一枚褐色的药丸赫然出现在白子画眼前。
      “想要让笙箫默苏醒的方法吗?吃了它!”
      不发一言,亦没有半分犹豫,玉指轻捏就往口中放…
      “且慢”,东方彧卿突然出声制止了白子画的动作:“不先问问代价吗?”
      白子画淡淡瞥了一眼东方彧卿,苍白的面容平静如水,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嘴角突得微勾,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将药丸吃下。
      只要能唤醒他,要他付出什么代价又有何关系?


      19楼2017-07-31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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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先前醒来的房间,静伫于窗前,白子画望着东方彧卿始终一言不发。
        “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开始。”东方彧卿转身离去,却在行至门口时又突然转身:“白子画,笙箫默和我异朽阁的交易,将他的血滴在卷轴中的符印上,已打入你的体内,换言之,你试着感应一下就可以获悉他所有的情感记忆。”
        顿了一瞬,又笑笑:“看你这般样子,在好心提醒你一句,你手臂上绝情池水的伤疤都在什么情况下发作过?”
        “记得早点休息。”言毕,摇着折扇,春风满面的慢悠悠离去。
        呆望着东方彧卿逐渐消失的背影,身体的力量仿佛被抽空般,白子画跌跌撞撞的跌坐在床榻边。
        『难怪自己醒来时感觉功力似乎增强了些,难怪总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原来…原来…』
        两行清泪滚落而下:“箫默,你怎么这么傻?”
        情感记忆?耳边不可抑制的回荡起东方彧卿的话语。
        盘膝而坐,凝聚仙力,开始感应那片记忆…
        『那年家乡罹难,初上长留时,小箫默抱着小子画哭的稀里哗啦,整整半日,直到哭累了,再无气力,哭声渐低,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待他醒来,他却睡着,他红着双眼望着他轻道:师兄,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要你离开我。』
        『初学御剑,他站在剑上冲着他兴奋大喊:师兄,我会飞了,我会飞了!不想因这一低头分神差点撞到大树,猛然一转却被惯性甩了下来,跌入直迎而上的他的怀中,他抚着自己的胸膛,开心的笑了: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摔到的。』
        『初练云霄九式,他总也练不好其中几式,赌气不肯再学,他哄他好久,无奈应许他一个愿望,他才高兴跳起来,一边埋怨着剑法的中正古板,一边认真看着他将那几式一点点拆解开慢慢演示着,他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对他的佩服和开心。』
        『初学镜花水月,他总緾着他共练,学成后,他明明练得并不比他差,却极酷爱看他舞此剑法。看着他舞剑,他在心中默叹:矫若游龙,贯若惊鸿,犹如仙人九天飞临般,当真是美得如梦似幻。』
        『那年他过生日,小小的他求他陪他溜下山去玩,他不忍拂他的意只得答应,二人在镇上玩了一日,在他的百般催促下亦过了酉时方归。果然被发现,身为掌门弟子,惩罚加倍,二十下板子后,他们被罚跪在戒律阁外思过三个时辰,天降大雨,他将他揽在怀中,用自己单薄的身子护住他,直至时满,起身时却晕了过去。卧房内,他紧紧拥着他,漂亮的眉目间蓄满泪水和自责。』
        『那年修得仙身,他邀他合奏,曲毕,他含笑盈盈递给他一个精致的盒子,看着他略为惊异的神色,他亲手将那有着长而不乱,华丽流苏的剑穗系在横霜剑上,并且告诉他这是他亲手做的,以祝贺他修成仙身。』
        ……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那年,他循例下山历练,大川河流,阅尽人间繁华,遍尝无数美食,然沿途,所思所见所想,都是他。』
        『那年,他奉命下山历练,塔室,书房,后山,他在绝情殿上的各处感应着他残留的气息。』
        『那年,他飞升上仙渡劫昏迷,他几天几夜寸步不离于他塌前,不眠不休,彻夜守护于他。他伤势稳定开始恢复,他却取了绝情池水,那晚,面对臂窝那点嫣红,他释然的笑了。』
        『那年,他遵师命接任掌门,典礼后,他只简单的道了一句恭喜便翩然离去。销魂殿上,他安静的打理着那些视若珍宝的草药,含笑的双目中是止不住的泪珠。』
        『那年,洐道坐化,他伤心醉酒,他为他脱掉外袍,施下清洁术,盖好被子,静静坐于他榻前,呆呆看了他通宵。』
        『那年,他收下唯一的徒儿,他独自立在销魂殿后山吹箫,一曲毕,他举起酒杯,望向绝情殿:师兄,从此以后有人陪着你,我也能安心了。』
        面上一片冰凉,不敢在感应,收了功力,白子画睁开了眼睛。
        “箫默,原来这许多事,你竟,都记得,这样清楚。”
        突兀的痛感打断了他的思绪,咬住牙关,紧紧握住左臂,约一盏茶功夫,痛感渐消,白子画不可思议的看着渐渐恢复的伤疤这才意识到此次的发作远不如此前的猛烈。
        神色猛地一敛,东方彧卿的话语如一记惊雷在脑中炸裂,迅速扩散开。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原来,他对她只是为人师表的责任和身为长辈对小辈的…宠溺。
        原来,这道疤竟是因他而留?原来,他亦早已为他动情?!
        心头泛起阵阵酸涩,眼泪更加汹涌的滚落,那些温暖的点滴他并非不记得,只是湮灭在美好的岁月中,忘记了思考。
        “阁主,属下有一事不明白。”另一间房间中,看着镜中白子画的一举一动,绿鞘开口道。
        “说”,东方彧卿按下机关,侧转过身应道。
        “以白子画的性子,知道有办法救花千骨不可能不救,阁主又为什么要以唤醒笙箫默的方法来和他交换呢?”
        “我相信白子画会尽力救骨头,但是我不愿赌这个相信,这是救骨头的唯一机会,绝不能有任何差错。”东方彧卿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前方,顿了一下,面色一沉,续道:“而且,你不觉得,如果白子画知道了他真正心爱之人为了唤醒他而陷入沉睡会更有意思吗?”
        “可是阁主又是如何得知白子画爱的人是笙箫默呢?”
        “我本无绝对的把握,不过是,以白子画的性子,就算没有对笙箫默对情,知道与自己相伴千年的师弟为了自己而牺牲也会更愧疚,自责的。”说话间,东方彧卿的眼中流露着满满的阴冷。
        “是,阁主高明。”


        20楼2017-07-31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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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明明清楚会是怎样的一种状态,然昱日一早再见到白子画时,他的状态还是让东方彧卿诧异了一瞬。
          仅仅一夜,这位风姿卓绝的六界第一人居然颓废成如此样子!简直堪比惨烈!
          若非仙身所控,只怕已是胡子拉碴,形如槁木了吧?
          “尊上昨晚似乎休息的很不好?”
          白子画完全没有搭理,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东方彧卿似乎并不在意,只摇着折扇兀自笑笑,伸出手礼貌道:“尊上,请…”
          室门开启的一瞬,白子画便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室内很黑,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飘荡着鲜血的腥甜。作为修仙之人,普通的黑暗亦如白日般,并不会影响视物,而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无不处处透着诡异。
          “哦,尊上是怕了吗?”似乎看出了白子画的迟疑,东方彧卿的似嘲似笑的声音在这幽暗的回廊格外清晰。
          晃过神,白子画率先走了进去,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庆幸和感激。
          千余年,他为守护长留,护佑苍生耗尽了自己的心力,却从未在意过自己的生死安危。而现在,他第一次想要护好自己的性命,因为他还要救他,没有确定他醒来,安好前,他绝不能让自己出意外。他庆幸,他感激,如今自己神谕在身,可以无惧来自这独立于六界之外,即便是自己也无力把控之地的未知状况了。
          这一分神,猝不及防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包裹住一带,身子不由自主的向斜前方踉跄着走了几步,刚停下来站稳时,黑暗中只觉什么东西在身上迅速游走着,一怔间,只听“咔咔”两声轻响,便觉双臂被拉直,两下绞痛传来,这才惊觉原来是被顶端伸下来的锁链套住吊了起来。
          微微动了动,顿觉一股炽烈之气溢出,仙力被封住,四肢百骸仿佛被钳掣住,酸痛麻木。
          心下不由一惊,『原来这并非普通的锁链,还很'巧'的是条被施了土性术法的锁链。』
          “白子画,这是你欠骨头的,今天我就要你血债血偿!”
          近在眼前的声音响起,不大,却透着狠决。
          黑暗中,白子画却笑了…很好,这样子,他也能彻底安心了。


          21楼2017-07-31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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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两声清脆的击扣声响,眼前登时亮如白昼。许是适应了之前的黑暗,清亮的双目扑扇了几下才睁开。
            四下张量了一下,这是一间不大的全封闭密室,四面皆由打磨的极为光滑的精钢板组成,唯一与外界相通处便是那道门。空无一物的室内,唯有那门旁的齐臂高处有几个圆形突起和里墙一角摆着的一个正飘着缕缕轻烟的小香炉,而自己所处之地正是一个布满地面大小的太极图中心闸口,显然这里密布机关,应该是异朽阁的核心囚室。只是不知道,东方彧卿将他困于此有何目的?
            在他的世界里,他于他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他立志要他生不如死。为此,他不惜亲手将他所爱之人送上一条不归路以为了报复他。他所爱之人又因他而死,而今,他得知他却对自家师弟动了情,新仇旧恨,他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那人的生死掌握在他手上,虽说他和他已达成交易,然以他的性子,他还是不免心惊胆战,暗自捏着冷汗。
            果然关心则乱吗?情之一事从来都是说不清理不顺,只怪他太迟钝,太疏忽,若早些知道,是否她就不会有那样深的执念,他亦不会负疚疯癫,也就不会牵累于他?
            一时间,白子画回肠百转,他不知道,一向喜形不露于色的他此时的面色却是丰富多彩,竟是将心底所思所想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
            “尊上的心思还真是细腻啊!”嘲弄的话语响亮的回荡在空中,白子画从兀自沉浸的愁思中猛然抽回神,抬眼一瞥间,惊觉墙角的轻烟已然熄灭,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东方彧卿那意得志满的笑容。
            见他不语,东方彧卿摇着折扇笑的越发灿烂了,手上突的一顿,声音又高扬了几分:“尊上应该还记得骨头上长留入门考试第一关的情景吧?不知道尊上认为和长留比起来,我异朽阁的迷雾香又当如何?”
            白子画的神色微微一变,身子像是突然被抽空了气力般绵软起来,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竟开始喘起气来。
            见药性开始蔓延,一道光亮一闪,一柄尖锐的匕首已刺入白子画心口。
            血,瞬时顺着伤缝处源源而出,很快便染红了前襟。
            “白子画,心被凌迟的滋味如何?”东方彧卿狠戾的声音在狭小的密室内显得犹为阴森:“当年你刺骨头那103剑时可曾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面色忽的一变,伸出手不知道在哪里击打了两下,脚下的太极图开始极速转动起来。闸门大开,数十把匕首从地下各方角落飞舞而出,铺天盖地,直直刺入白子画身体各处…
            “呃…”,一声低吟,白子画半吊的身体暴起一阵颤栗,牵得铁锁哗哗直响。而土属性的锁链又恰好完美的桎梏了他的身体,每动一下,四肢百骸就像被生生折断般疼。
            滚烫的热血,滴滴答答的不断流淌而下,如罂粟花般绽放在全身上下。不染纤尘的白色衣衫已尽是鲜红,竟像是新郎服般…触目惊心!
            “尊上觉得这锁链如何啊?哦,差点忘记,这条锁链还是你的好师兄,东华亲手制的呢。”
            听到这个名字,白子画只觉心口酸涩,呼吸一滞,整个人便脱力的向前栽去。铁锁哗哗作响,仿佛吊秋千般,扯着那具绵软的身躯在空中来回摇晃,而每晃一下七经八脉就像被反复拉扯一般快要碎裂。
            他们师兄弟四人,东华师兄五行属土,摩严师兄属金,自己属水,而小师弟属火。
            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还会与东华师兄有如此的联系…
            东方彧卿春风得意般轻摇着折扇,微笑注视着面前之人阖目握拳,紧咬牙关,强自忍耐的痛苦面容,而那光洁如玉的额头上大颗大颗冷汗正顺额往下流着。
            直到那一片粉色薄唇逐渐失了色彩,抬起手在某处轻轻一扳,闸口再开,两根柱子升出来,“咔”的一声轻响,其顶端各自带的半圆形钢套已扣住白子画的腰身。
            身体被固定,锁链的桎梏失去,白子画不禁大口喘着气来。呼吸声渐平,不及平稳时,东方彧卿突然近前两步,一把握住白子画心中处插着的匕首柄反手搅了两下,猛得一下拨出。
            “噗…”,一口鲜血喷出来,身子本能的蜷缩起来,却反被锁链倒扯住呈微张趋势不住的颤抖着。豆大的冷汗顺着光洁的额角渗渗而落,漂亮的眉目皱成了一马平川,双眉也拧成了麻花,咬紧的唇齿已然红肿,却没有再发出一点呻吟声。
            东方彧卿抬起手,手上赫然出现一只羊脂玉瓶,淡然的置于那喷涌着鲜血的心口下。
            “尊上还真是隐忍,在下佩服万分。”
            轻轻塞上瓶栓,仔细的擦净周围的血迹,小心收进怀中。东方彧卿嘴角微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又从中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黑一褐两枚药丸塞进白子画口中。
            看着白子画吃下,点点头,再轻扣两下,密室瞬时重回漆黑一片。


            22楼2017-07-31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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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力被桎梏住,血液大量缺失,药性发作的疲软感似乎更重了些。正当昏昏沉沉之际,只觉地面一阵晃动,脚下一空,遍布于身的匕首仿佛蒙受到某种感召般微微颤抖了几下竟纷纷脱体而飞。
              噗,一股湿热粘稠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出,头缓缓垂下斜搭在臂肩处,意识已然有些模糊了。
              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子画的心口处散发出点点莹白色的光芒,逐渐聚焦成一片。血肉模糊的刀口开始缓缓愈合,发出“滋滋”的轻响。皮肉生长的痛让脱力的身躯微微瑟缩着,身上的血迹已完全干涸,连着里衣粘在血肉上,动一下,连皮带肉的…疼。
              『师兄…师兄…』
              “师弟…”,朦胧中,眼前出现那人的身影,檀口轻颤,费力的吐出两个字。
              那道熟悉的青色身影却迅速从眼前掠过直奔远处巍峨的大殿而去,小心的扶起栽倒在地摩严,右掌轻扣贴上他的背心。纯正的仙力滚滚而入,二人被一层淡青色的屏罩包裹其中。
              『师兄,感觉怎么样了?』
              收了功力,笙箫默缓缓扶起摩严,用力托着他,关切的问道。
              他这才注意到,摩严一手捂着胸口,指缝间都是干涸的血迹,即便在笙箫默的搀扶下,走路也还是有点瘸。
              “这是箫默的记忆?”睁开眼睛,被疼痛刺激着清醒的头脑突然反应过来。
              之前运功感应过,这些记忆已完全融入自己的脑海中,难怪会在模糊的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身陷囫囵,大概也只有这些温存能聊以慰藉了吧?轻吐一口气,凝神继续感应着那片记忆。
              『师兄,你这是…?』
              『是,竹染…』
              『竹染?这怎么会?』
              『是我对不起那孩子,他恨我也是应该的。不说这些了,师弟,来,陪师兄坐下来聊聊,如今东华失踪,连子画也…这长留山是越来越冷清了。』
              笙箫默坐在摩严左手边,伸出胳膊轻轻拍了两下他的右肩,宽大的云袖盖在后背,就好像将摩严半揽在怀中一样。
              『师弟,我真的错了吗?』
              『不,你没有错。你和掌门师兄都没有错,只不过,他太骄傲,而你太固执罢了。』
              白子画忽地睁开了眼睛:“太骄傲?”
              是了,他是太骄傲…若非如此,他怎会不听师兄的反对和意见,一意孤行留下自己的生死劫并且收她为徒,妄图以己之力,为她逆天改命,却最终害了她和自己,还连累了他们。
              脑海中又闪现出在七杀殿见到摩严时的样子,步履蹒跚,一看就知道受了伤,只是没想到,却伤得这般严重?
              一股眩晕感凶猛的袭来,阖目静待眩晕渐去,阵阵的酸痛刺激着混沌的头脑,竟生出一股自怨自艾的悲凉感。
              感到丹田处涌起一股热浪,身体也恢复了大半力气,看来东方彧卿临走前给他吃下的是解药?那另一颗又是什么?轻叹一口气,嘴角牵起一丝苦笑,自己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这种问题?
              慢慢动了动身子,浑身上下像被炙烤般火辣辣的疼。吊久的酸麻,经脉的撕痛,血肉的愈合…抽筋剥骨般疼。
              然,身体上的痛相较心里的痛,是多么仁慈的享受?
              慢慢仰起头,轻轻枕在臂窝中,暗黑的漩涡中,头脑格外的清明。轻阖双目,记忆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生死劫,杀无赦。”眼前又浮现出洐道真人坚决的模样。
              “师弟,你一定要谨记师父的教诲,一旦找到自己的生死劫,必须杀无赦!”
              “我这么做,更多是为了你。”
              “花千骨已经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
              “以前师父总说你是最随性淡然的一个,其实你是最有原则最固执的那个。”
              最固执?是了,他是太固执…不然,又怎么会不顾他的各种良言相劝,坚持按自己所认为正确的做,以致最终将她逼上了绝路,亦让他陷入了沉睡。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但凡他肯放下些骄傲和固执,听取一下这些善意的言语,能用心去想一想,一切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左臂的伤疤又开始发烫,如上百只蚂蚁同时啃食般麻痒难耐。两行湿热的液体滚滚而下,阴森冷寂的密室中,间歇性响起几句轻喃:“师弟…箫默…”。


              23楼2017-07-31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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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彧卿离开密室后,只冷冷扔下了一句“速带杀阡陌到冰室去”便自顾自离去。
                冰室中,东方彧卿扳动机关,冰棺后面的墙上一扇冰门缓缓向两边开启。
                洞门不大,恰好仅贡冰棺和一个人并排进入,不想里面却别有洞天。东方彧卿负手缓步走了进去,只见其间长约五丈,宽三丈。四周由坚石砌成,如斧削四壁,逶迤绵延。正中间是一个约二丈长的深水潭,潭水碧波荡漾,汩汩冒着气泡,不断翻腾着。水潭中央的一株巨大睡莲无风自荡,就好像一个曼妙少女睡卧其中,衣衫轻舞般静谧。水潭边有几阶石梯正现睡莲顶端相齐,潭水四周整齐的矗立着几株粗壮的参天古树,直冲室顶,仿佛要冲破此间束缚直上云霄般。古树上间或不一的挂着大小不等的符贴,乍一看凌乱不堪,实则暗藏机关,变幻莫测,使得整间密室看起来既梦幻又诡异。
                东方彧卿握着折扇,直直的盯着那株睡莲,一贯温暖如春的面上此时只剩下决绝。
                “书呆子,这么急叫我来是要干什么,我的美容…”由远及近的不满声嘎然而止。
                东方彧卿转身,不辨阴晴的脸正对上杀阡陌诧异的妖冶面容。
                从怀中掏出那只羊脂玉瓶,在杀阡陌面前虚晃一下,东方彧卿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容:“这里面,是白子画的心头血。”
                “白子画的心头血?”杀阡陌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这儿是我异朽阁的轮回池,阁中之人轮回之前都要在这里浸泡一天一夜。”说着话,东方彧卿已缓步上阶,轻轻打开手中的玉瓶,将那鲜红的液体悉数倒入其中。拾步下来,将玉瓶重新收进怀中,毫无温度的开口:“连续七日以挚爱之人的心头血为引,莲花为体,重塑骨头肉身,再辅以圣君法力的滋养,九九八十一日后用聚魂藩招唤散落的魂魄,骨头便可复生。”
                “挚.爱.之.人.”杀阡陌咬着牙,明显有些愤懑不平。
                “虽然受了这么苦痛,但不得不承认,在骨头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一直都是白子画。”东方彧卿双拳紧握,声音低沉了许多,眼中也闪着仇恨的光芒,顿了一瞬才继续道:“而且白子画身上有骨头亲自下的神谕,不老不死,他的血液也便更有治愈恢复的作用。”说毕,才缓缓松开手,在心底暗下决心:『白子画,我一定要让你尝尝这爱而不得的痛。』
                “自现在起,就有劳圣君了,连续七日不得离开,滋养之后要持续护法。”
                看着杀阡陌认真的一点头,东方彧卿转身离去。冰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28楼2017-07-31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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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哗的一下亮了,在强烈阳光的投射下,长长的睫毛扫了两下,白子画从昏睡中醒了过来。阳光耀眼,已适应了黑暗的双眸被刺的隐隐作疼,完全无力睁开。拧眉闭目片刻,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东方彧卿按下某处,束住白子画腰身的机关打开缓缓收起。轻摇着折扇,笑的春风得意:“尊上似乎休息的不错,看来我异朽阁这密阁很适合尊上。”
                  白子画只静静的看着他,一声未吭。
                  “尊上素来洁净,眼下这般想来定是极不舒服。尊上与骨头师徒一场,看在这个情份上,就由我来代劳一下吧。”语毕,从衣袖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白子画神情未变,只是声音略有些嘶哑,那两片薄唇苍白到骇人。
                  东方彧卿也不答话,将匕首握在胸前,一步步走到白子画面前,静了一瞬,突然仰手,白子画只觉一道晃眼的光一闪,身上的衣衫已然散开,顺着臂膀滑落下来,露出密布血污的身躯。心口处那个暗红的半血痂尤为可怖。
                  东方彧卿抬手轻轻抚过白子画的臂膀,最后停留在心口上半结痂的疤口处轻轻戳了一下,忽的笑了:“恢复的不错,骨头的神谕还真是厉害。”
                  伴着一声闷哼,那把匕首又已插在了白子画的心口上。只是,这次,东方彧卿好似不打算为难他,很干脆的便拨了出来。
                  血,喷涌而出,很快便流满了那只莹润的白脂玉瓶。
                  看着白子画直视着他,隐忍的神色,东方彧卿嘴角轻勾,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啪啪”两下击掌声响,一个高大的黑衣侍者抬起一大桶水走了进来。
                  “尊上惯来整洁,还不快帮尊上沐浴。”东方彧卿边说话边后退了两步,摇着折扇笑迷迷对侍者道。
                  黑衣侍者只一点头,便高举起木桶朝着白子画的头顶倒去。
                  冰冷刺骨的水灌体而过,“呃…”,冷不禁的一声低哼,白子画猛得吐出一大口血来。半吊的身子剧烈的左摇右晃起来,扯动锁链哗哗直响。七经八脉撕裂般的锥心痛自不必说,周身上下的肌肤亦如被烈火灼烧般火辣辣的疼起来,裸露的身躯很快通红一片,宛若被沸水煮熟的螃蟹般。
                  “白子画,这盐水澡的感觉如何啊?我异朽阁的这种盐可是很宝贝,沾身不落的。”
                  剧痛下本能的颤抖,瑟缩,却牵动锁链的桎梏之力更甚,白子画的头低垂着,披散的墨发已被冷汗浸湿,凌乱的緾在肩头,剧痛下遍布秀额的冷汗涔涔而落,早已苍白的双唇更是犹如覆了些冰霜般惨白。
                  剧痛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一股咸腥不断从口中涌出,意识越来越模糊之际,“咚”的一声,白子画栽倒在地。
                  “给他冲掉。”模糊中隐约间听到这句话,又一股刺骨的冰冷袭来,滔天的洰痛让原本模糊的意识清醒了许多,划烂的衣衫胡乱緾裹在伤痕累累的躯体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一片冰凉。
                  “尊上可还愿和我异朽阁继续交易?”东方彧卿充满挑衅的声音回荡起来,在安宁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白子画半蜷缩着身子,咬着牙,费力且坚定的挤出几个字:“只.要.能…救.他….”
                  “哈哈哈,尊上还真是用情至深,感人肺腑啊,我都要被感动了。”东方彧卿嘲讽的笑道,随即声色一敛:“那尊上好好休息,在下就不奉陪了。”
                  密室重新黑了下来,安静的仿佛被隔离于世的室内唯闻微弱的喘息声及间或的哽咽声…只是,未过多久,便彻底归于平静…


                  29楼2017-07-31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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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明媚,又是美好的一天。
                    密室的门无声的开了,扳过机关,一缕阳光斜斜洒下来,为其间平添上一抹温馨的色彩。
                    白子画静静躺在中央,衣衫褴褛,污浊不堪。身子半蜷起,被锁链扣住的双腕肿起了碗口大小的包,嘴边是一滩已干涸的血迹,不知是正昏睡还是昏迷着。
                    打起一个响指,又是一桶冰水劈头盖脸哗啦而下。
                    手指跳了两跳,白子画虚弱的张开眼睛,惨白中泛着红潮的面容上,双目下两大块乌青格外醒目。
                    “尊上可还好?”东方彧卿带着戏谑的笑,明知故问道。
                    白子画下意识舔了一下干裂的双唇,勾起头,强忍着剧痛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不想刚勉强站起来,忽起的一阵阵眩晕让未必站稳的身子“噗通”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锁链哗啦啦发着脆响,全身上下像要被活生生绞碎般,“噗”,一张口,一道血剑直射而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阁主,他烧得很厉害。”看到东方彧卿的示意,黑衣侍者俯身探了下白子画的额头。
                    尽管有神谕加身,伤口会自动愈和,然,仙力被桎梏形同凡人的身躯又怎能经的住透骨冰冷之水的寒意?
                    东方彧卿收起折扇,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示意侍者给白子画喂下。
                    将匕首和白脂玉瓶递给侍卫,东方彧卿侧身避让了两步。
                    不愧是异朽阁训练有素的侍者,反手间,白子画心口喷涌的热血已灌满那只玉瓶。
                    瞥一眼半俯在地,低低喘气的白子画,东方彧卿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卷轴,展开。从容的咬破指尖,将指血滴在上面。随着血液的越滴越多,卷轴开始泛起的红光亦越来越强。约一盏茶光景,红光突然大现,在空中闪烁片刻逐渐凝聚成一个符印。默念术语,伸手轻挥间,符印直冲着白子画的心口而去,瞬时没入不见。白子画的周身闪红光乍一大现,便彻底归于平静,而同时,东方彧卿的身形微晃了两下,竟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无妨”,摇头制止了侍者欲上前搀扶的举动,东方彧卿睁开眼睛,拧起的眉目亦已舒展。重新展开折扇,嘴角一勾,噙着笑意的声音回荡在二人耳边:“把锁链撤了。”
                    “是。”
                    锁链被撤掉的一瞬,被桎梏时久的仙力一经释放便迅速凝聚,犹如江河决堤,一泄千里般冲击着身体各处经脉,一点点修复着身体内外的伤疤。强烈的冲击让白子画只觉全身经脉被碾碎后再一点点缝合一般,钻心的疼,不禁紧咬下唇,攥紧了拳头,微微翻滚着。
                    虽然神谕已经愈合了伤口,然而仙力的阻碍亦影响了修补的速度,是以,半晌,痛感方消。而此时的白子画面容憔悴,柔顺亮丽的墨发暗淡无关,杂七杂八的胡乱打着结,半裸的身上层层血污,哪里还有半分仙人的风姿?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白子画直视上东方彧卿,平静的话语中却带着泰山压顶的威仪。
                    “不知道尊上有没有兴趣看看儒尊呢?”无视白子画的问话,东方彧卿自顾自摇着折扇,反问道。
                    果不其然,白子画神色一敛,身子也僵了起来,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东方彧卿猛地伸手一按,地面太极图的泉眼打开,两条锁链快速钻出来迅捷无比的緾上白子画的双脚腕。白子画猝不及防被扯住,呯的摔倒在地。感觉到仙力再次的桎梏,不禁抬头狐疑的望了一眼东方彧卿。很显然,东方彧卿此举只为了限制自己的行动。
                    看着白子画狐疑的神情,东方彧卿微微一笑,有节奏的在门边某处叩了一轻两重三下。里墙徐徐升起,露出后面另一个半大的石室来。只见其四面墙顶端各有两盏油灯,墙体上遍布着形态不一的凿痕。而室中央赫然矗立着一面巨大的水晶,在昏暗的淡黄色光照下突突泛着惨白的光芒。
                    默念几句术语,水晶中心光芒流转。待光芒褪去,赫然出现一个半模糊的影像。
                    凝神细看,白子画顿时如遭雷击,那不正是笙箫默的寝殿吗?


                    30楼2017-07-31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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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白子画刹时变柔和的目光,不自觉流露出紧张?欣喜?更多是担忧的神情,东方彧卿嘴角微抽,摇着折扇,露出一幅胸有成竹的神态,施施然离开。
                      密室重归黑暗,唯有那块水晶泛着惨淡的微光。
                      画面逐渐清晰了起来,白子画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却在刚直起身子时被心口处突袭而来的的疼激的一哆嗦,脚下恰巧踩到胡乱緾裹,散乱在地上的一片衣襟。不及反应,便“咚”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
                      这一摔倒带动脚腕的锁链哗哗作响,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心口上的刀口完全裂开,忽忽的冒着热血。白子画半蜷着身子,一手紧握成拳,一手紧紧捂在心口上,痛得不断痉挛,扭曲着。
                      滚烫的鲜血沾上了那早已凌乱不堪的发梢和褴褛的衣衫,真是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师兄…你醒醒啊,师兄…』
                      朦胧间,一个带着哭腔的呼唤在脑海中炸开,在熟悉不过的声音让白子画似乎清醒了一些,眼前闪过一抹小小的青影,青衫的主人坐在榻边握着他的手哭的像一只小花猫般。
                      “师弟”,白子画努力唤回神识,唇齿微动,微不可闻的呢喃一声,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快,快去叫世尊来,快啊!”
                      “师父, 你不要吓我啊,师父…”
                      耳边突然传来这带着哭腔的焦灼声,白子画猛得打一个激灵,大脑完全清明过来。
                      水晶内闪烁的画面已十分清晰,萤萤的漩涡中,笙箫默正安静的被舞青萝抱在怀中,小心的擦着嘴角的一抹血迹,而,那股鲜红还在不断的溢出…
                      “箫默…”,只一眼,只觉胸口一痛,呼吸一滞,眼泪便如江河决堤般泄了出来。
                      那抹殷红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混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白子画紧紧盯着那人,同时伸出一只手尽力向前爬去。足踝处袭来的撕裂感叫嚣着刺激着全身经脉,心口处的刀伤还尚未愈合,加上心忧如焚,顿时,一股强烈的眩晕铺天盖地的包裹住他,胸口处泛起阵阵酸潮迅速弥散而去。紊乱的气血在体内狂乱的翻腾,四处强烈冲击着,仿佛随时要将身体冲爆激射而出一般。
                      “噗…”,一股咸腥猛得上涌,张口便喷出一大口血来。随即,带着粗重的喘息俯在地上剧烈的咳起来,一只手也不禁抚上了胸口。
                      “师弟…师弟…”,外间,摩严闻声匆匆奔了进来。
                      “世尊,师父他又突然吐血不止,世尊,快救救我师父啊…”
                      水晶中心,摩严轻轻揽过笙箫默绵软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一旁的舞青萝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白子画匍匐在地不敢再动,紧紧咬住唇齿,双目睁着大大,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那幅画面,好像生怕漏掉一点点细小之处一般。


                      31楼2017-07-31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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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托起笙箫默,摩严一手贴上他的后背,随着真气的灌入,另一只手掌也覆了上去。纯正的仙力源源不断的流出,摩严头顶很快冒出一片金色的光芒,并逐渐将二人笼罩其中。约一柱香光景,嘴角不再溢血,笙箫默的头微微偏了一点,随着摩严的一点点收力跌回他的怀中。
                        “师弟…”,看着笙箫默无知无识的被摩严抱在怀中,白子画艰难的发出一声沙哑声,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摩严轻柔地将笙箫默扶好放平回床上,拉起他的手腕细细把脉,一直皱着眉头的面上更添了几分忧色。
                        “世尊,我师父他到底…”,火夕双腿颤抖着,像是随时要跪倒般。
                        “你师父应该是中了异朽阁的密术。我得去一趟异朽阁,这几日,长留就交给你和十一了,好在如今六界安宁,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摩严叹了一口气,将笙箫默的手放好,拉过被子为他盖上。抬起头,心疼的目光掩印在略显沧桑的憔悴面容上,竟叫人生出一种不可言谕的心酸。
                        “可是,世尊您走了,师父要是再吐血…该怎么办?”
                        摩严一怔,置于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来,眉头也拧成了麻花。沉默片刻,像是下定决心般慢慢松开,眼皮都未抬一下,轻吐出一句话:“火夕,去把十一叫来。”随即伸手拉住笙箫默的手腕低声柔道:“师弟,你要撑住,等着师兄,无论上天入地,师兄一定会救你醒来。”
                        曾几何时,一贯做事果绝,雷厉风行的长留世尊也有如此悲凉温和的一面?
                        白子画只觉心中像被数把尖刀反复插刺般,痛的快不能呼吸。一手紧握成拳撑地,一手紧紧捂住心口,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神色也有些涣散了,却仍死死盯着那面水晶的中心…
                        “师父,弟子见过师父…”远处,落十一快步行来恭敬俯拜。
                        “嗯”,摩严坐在榻边淡淡应了一声,手下的动作却丝毫未受影响。接过青萝递来的已打湿的绢帕轻轻的擦拭干净笙箫默俊美的脸庞和嘴角的血迹。顿了一下,似乎是怕他睡着不舒服,又探身上前,仔细将额前散乱的鬓发捋顺别于耳后,再把手垫于脖下轻轻托起他的头,将披散下来凌乱的墨发一点点归拢铺平。忙过完这些,摩严才腾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襟,面上的柔和尽褪,又恢复成了那个一丝不苟的长留世尊。
                        看着摩严这一连串动作,白子画脑海中不可抑制的蹦出一个画面:自己同样这样躺在榻上,衣衫半搭半敞着。额头上敷着一方娟帕,笙箫默顶着两大块乌青,漂亮灵动的双眸已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含着晶莹的泪光,一手握着一只小瓷瓶,一手愈加轻柔的将手心的药涂抹在自己身上。衣襟掀起处,密密麻麻的血洞,涂上黑色的药膏后更显触目惊心。
                        这是自己受过销魂钉昏迷后箫默的记忆?白子画心口又是一痛,倏地反应过来。
                        没想到他的一个决定,竟给他带来了这般的心痛。
                        “箫默…箫默…”,白子画仰起头,再也抑制不住的滔痛,和着凄笑,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大把大把滚落。
                        “师父!”
                        “师叔!”
                        两声惊叫声打断了白子画的遐思。慌忙看去,就见火夕,舞青萝,落十一并排立在卧榻两边。笙箫默则被摩严抱在怀中,掌掌相握,以手心传递着灵力,那绵软无识的仰倒着苍白的俊容上,嘴角又在不断的溢着血。
                        “呃”,毫无征兆的,左臂传来蚀骨的痛让白子画不禁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左腕间开始溃烂,一点点脱落,直至露出豆大的森森白骨。锥心的疼痛引得体内气血翻腾,不受控制的横冲直撞着。血气猛然上涌,一道血剑哗的喷出,被桎梏的真气被冲击的散成碎片随着气血一波波,反复撞击着那反复深深被刺后尚未痊愈的刀口。
                        一滴,二滴…越来越多的鲜血从刀口处渗出,慢慢汇成一股,汩汩冒着,顺着荧白的雪肌而下,就像绽放的火花般绚烂夺目。
                        白子画痛的满头大汗,汗水打湿了那曾经规整的三千发丝,一缕一缕杂乱无章的沾在一起。破烂的衣衫尽落,绝美的雪肌裸露在冰凉的空气中泛起一阵阵颤栗。大脑逐渐模糊,身体犹如筛子般止不住的颤抖着。无意识的瑟缩间,却不想扯动了脚踝上的锁链,顿时胸口一麻,全身经脉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同时啃咬般麻痒起来。
                        噗…张口又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在原地翻滚了两下,晕了过去。


                        32楼2017-07-31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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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阵的酸痛麻木着周身经脉,似乎有什么刺的双目隐隐生疼。意识慢慢回复,努力将沉重的眼皮撑开,勉强动了动身子,臂膀处传来阵阵清晰酥麻感,本能的眨了眨眼,适应了阳光的照射,白子画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尊上,醒了?”东方彧卿有些得意的声音响在头顶。
                          顾不上反应,白子画亟不可待的抬头望向那面水晶。
                          然而,触目的却是…密室那面冷冰冰的墙。
                          “异朽君,你到底把我师弟怎么了!”白子画突然怒从心来,猛地爬起来,一把扣住东方彧卿的脉搏,眼中蹦出愤怒的火光,恨不得立即将他毙于掌下般。
                          “尊上这是动了杀意吗?”东方彧卿并不在乎,依就淡笑着,悠然说道。
                          白子画一怔,眉眼间的戾气褪去,扣住东方彧卿的手也慢慢松开。
                          他一向悲天悯人,就连曾经抢夺拴天链时尚且不忍杀阡陌随意捏爆手下妖魔,更何况眼下东方彧卿并没有做什么危害苍生之事?
                          “看样子,尊上的法力恢复了差不多了。”失了控制,东方彧卿摇着折扇,好笑的上下打量了白子画一圈。
                          经东方彧卿这样一提醒,白子画才发现身上的限制没有了,难怪刚才会有酸痛感,那是仙力自行凝聚修复的结果。顺着东方彧卿的目光,白子画这才注意到自己衣衫污浊的半緾半散在地,赤裸着上身,满身血污的样子。
                          默念清洁术,衣衫、墨法自动归整,很快,又恢复出了那个白衣飘尘的长留上仙。只是,心口因连续的捅刺,龟烂,即便在神谕的修复下,也未及完全愈合,依然留着一个深深的血洞,红肿一片。
                          东方彧卿拍了两下掌,一个黑衣侍者捧进一面水镜。
                          白子画不禁拧眉上前了一步,水镜中正左顾右盼,像是在找寻着什么的人不正是摩严吗?
                          “你到底对箫默做了什么?究竟想干什么?”这一声,声色俱厉,冰凉如水。
                          “嗯?!”好似根本没听到一样,东方彧卿平静的伸出手掌递过一枚药丸,示意白子画吃下。
                          白子画没有动,只是敛目望了一眼药丸,便将目光重新投回东方彧卿身上。
                          “白子画,事到如今,难道你以为还有选择的权力吗?”东方彧卿嘲弄的笑笑,声音忽的狠戾起来,如修罗般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别忘了,如今,笙箫默的性命可是掌握在你的一念之间。”
                          无声叹一口气,白子画垂下眼,默默接过药丸吃了下去。
                          收起折扇,东方彧卿扬起匕首故意晃了晃。白子画攥紧双拳,眼睁睁看着那把尖锐的匕首深深捅入自己的心窝。
                          尽管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刀把没入时,还是不免发出一声轻哼,身子一软向后退了一步。东方彧卿淡定的接满玉瓶,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就走。
                          “你到底把箫默怎么了,回答我!”白子画上前,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挡在东方彧卿身前,略带怒意微喘着气急道。
                          血,顺着指缝不断的流出,胸前,素白的衣衫已晕红一片。
                          “尊上错了,我可不能对儒尊做什么。不过是情感封咒罢了,只要尊上您触及到儒尊的记忆,封印反噬,尊上的所感所受便会同等凌驾于儒尊的身上。”东方彧卿摇着扇子,微笑看着白子画越来越难看的神色。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白子画紧盯住东方彧卿的眼睛,往日云淡风轻的面容,此时却写满了震…怒?!
                          “东方彧卿,你之前用你自己的血打入我体内的那个符印就是这个封咒?”
                          “那尊上不妨猜猜看,在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闪身而出,东方彧卿的声音从回廊飘来:“再好心提醒尊上一句,省省力气不要想干什么,我异朽阁自有术法保护。”
                          门在眼前徐徐关闭,密室内重归黑暗。


                          33楼2017-07-31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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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白子画颓然瘫坐于地。心口,手掌处,一片濡湿,湿湿腻腻的极不舒服,只是,此时又哪里顾得上?
                            “封印反噬?”忆起东方彧卿的话语,白子画猛一抬头,那么自己之前几次感应到他的记忆时岂不都…?难怪!难怪…师兄会那样紧张,那样憔悴…这么一段日子以来,又要照顾箫默,又是兼顾长留,想必定是身心疲惫,辛劳至极了。
                            让师弟沉睡呕血…师兄心力交瘁…的根本…竟,都是因为自己?!
                            颤抖着抬起双手,捂上脸无声啜泣的双颊,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半晌后,白子画想起来什么,猛然抬起头:“师兄!”。随即腾地站起来,一手捂住心口,便往门口奔去。
                            哗哗哗~~~呯呯呯~~~咚…
                            门不断发出不同声音的巨响,可是,无论白子画怎样尝试运功,那道大门始终纹丝不动,仿佛根本没被敲击一般。
                            如此数次无果后,白子画只得停了下来,不顾心口处血气逆行的撕疼,强行再次凝起仙力试图传音给摩严,然…依就,传音仿若石入大海般沓无音信。
                            『子画,你命中还有一劫,险而又险,若不能安然渡过此劫,便会万劫不复。』
                            『此劫名为生死劫,一旦遇上,便会厄运缠身。』
                            『子画的验生石,性质中正,到时候会发出警示,你们两个一定要特别小心。』
                            『子画,你一定要谨记师父的教诲,一旦找到自己的生死劫,必须杀无赦。』
                            『生死劫,不死不疯便成魔。把她赶得远远的睢不见她是你心肠慈悲,杀了她也是天经地义。而你,居然还收她为徒!』
                            『你是长留的掌门,是仙界的定海神针,更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师父说过,有子画在,可保长留千年基业。』
                            『花千骨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护着她。』
                            『明明最懂关心人,却还非要这样,毁了自己的千年修为,师兄,这样做,值得吗?』
                            『是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收花千骨为徒,让她受了这么多罪。』
                            一时间,脑中各种声音纷杂而至,交差出现。白子画只觉头疼欲裂,他错了,他彻彻底底的错了!不尊师命,不听良劝…害了她受了那么苦还是难逃一死;更害了他,为了他,生不如死…
                            他何其德得他如此倾尽所有,无怨无悔的相护?!
                            “啊!”突如其来的一声痛呼乍响。强行运起的仙力四溢而散,白子画只觉呼吸一滞,胸口处酥麻无比,泛着酸痛。气血不断掀起层层热浪,迅速弥漫开来,七经八脉扭曲般绞痛着,仙力似有失控之势,时强时弱,在体内横冲直撞。脑海一片混乱,各种画面不受控制的纷至沓来,一时竟分不清身处梦境还是现实,不由得双手抱头,一头扎倒在地。
                            混沌的沧痛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痛感渐去了大半,只觉全身酸麻脱力,再无力气挣扎时,“卟”的吐出一口血,整个人便脱力的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箫默…箫默…师弟…”
                            低沉断续的呢喃声夹杂着哽咽,划破了寂静的黑暗。连日以来被桎梏,不断流血受伤又未及修复,白子画的仙力本已严重损耗,身体极度匮乏虚弱,此时又强行运功,导致血气逆流,很快声音止歇,人便昏了过去。
                            良久,漆黑的室内泛起点点微弱的萤白,随着越来越亮而同时扩散着,很快,便呈出一个半蜷卷的人形。萤白色的光芒好像浩瀚夜空中闪亮的星星般一闪一闪眨着柔和的洁白光芒,一点点修复着那受损的经脉及血肉…


                            34楼2017-07-31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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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中不知时日…只记得在水镜中看到摩严出现在异朽阁那次之后,东方彧卿就没有再来过。室内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如此反复了三次,来的都只是绿鞘一人。
                              绿鞘每次来,同东方彧卿一样,用匕首捅破他的心口接满那只玉瓶,而后,再看着他吃下一颗…药丸!
                              只是,不同的是绿鞘从不和他说话,只定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干脆利索的例行完任务后就走。
                              然而,尽管没有了冷嘲热讽和各种刺激,白子画的日子也并没能好过,反而更显糟糕之态。
                              每次绿鞘离去后不久,神思总会恍惚混乱,心口处也总会气血翻腾,仙力脱控乱撞上。加上心口本就是最难愈合之地,连续不断的刺伤,神谕的愈合速度渐显不及,更甚者一次头痛欲裂,眼前纷叠划过一幕幕与那人朝夕相处的片断时,左腕处绝情池水的伤疤又来势汹汹的溃烂发作了一次,痛的他当即晕死过去。
                              而在这一次次仙脉受损,反复的受伤吐血中,白子画已完全分不清自己在这里究竟待了多久了?!
                              终于,门再一次开了,绿鞘站在门口,毫无温度的看着他说了句:“我们阁上有请。”
                              迈出室内的一瞬,他发现绿鞘神色微变,静立未动。
                              他一顿,才恍觉自己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衣衫血红,发丝凌乱…
                              楼台水榭间,依然是那座凉亭,他见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东方彧卿,不止的是,还有…杀阡陌。
                              “白子画,你…”杀阡陌的神色由冷峻转为诧异,抢先开口。
                              “尊上,可还好?”东方彧卿摇着折扇,神色无异,微笑道。
                              白子画没有动,只静静看着东方彧卿。
                              “连续七日用挚爱之人心头血滋养,不死不灭的神谕,骨头护了你,而你也救了她。”
                              白子画神色一变…
                              “你受剜心之苦,我重塑骨头肉身,白子画,自今日起,你我两清,再不相欠。”语毕,东方彧卿抬头望向天空。
                              “小骨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九九八十一天后”,东方彧卿收回目光,正对上白子画认真的神情,继续道:“不过,尚需聚魂幡。”
                              “聚魂幡?!”白子画神情微变,轻声重复了一遍。
                              聚魂幡又叫灵旗,世间用以招魂引魄的旗子…只是,已失踪数百年之久了…
                              白子画神色一敛,莫非,异朽阁竟是知道其所在?!
                              像是看穿了白子画的心思,东方彧卿笑的了然:“聚魂幡其实不难找,就在蛮荒。”
                              难怪,难怪没人知道聚魂幡的下落,在小骨带领众人从蛮荒逃出来之前,蛮荒一直是只进人不出的。
                              “我在接骨头出蛮荒前也曾特意确定过,聚魂幡就在山涯下,由睚眦兽守护着。”
                              “睚眦兽?!”这一句却是一直再未开口的杀阡陌。
                              “东方彧卿,你果然心机颇深。”
                              以白子画之聪,已然完全明了,波澜不惊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尊上过奖了。”东方彧卿淡笑着微微欠身。
                              “让我师弟苏醒的方法是什么?又如何解开那个封印?”这一句却不自觉带了些许急迫。
                              “待尊上带回聚魂幡时,我自会告知。待拿到聚魂幡后要在骨头的出生的地方、最开心的地方、最伤心的地方、最绝望的地方,以及魂飞魄散的地方这五处魄灵最强之地各摆半个月以便魂魄的完整齐聚。”
                              东方彧卿收起了折扇,眼底,言语,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白子画颔首,未再停留,转身便走。
                              “等等”,东方彧卿突然又开口叫住了白子画:“还要再提醒尊上一句的就是,别忘了,你只有八十一天的时间。”
                              白子画皱眉点点头,召出横霜剑,绝尘而去…


                              35楼2017-07-31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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