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爱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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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毅按惯例为珍珠诊脉，松开手时脸上俱是满意的笑容:“嗯，终是痊愈了！”
“可我对往日之事还是毫无印象！”珍珠疑惑道，担忧是否恢复记忆再无可能。
“无妨，此事急不得！”靖毅耐心解释道， “恢复记忆，与你身体痊愈并无关联，况且恢复不过一瞬之事，需靠机缘，你也不必强迫自己去回忆什么。”
“嗯！”珍珠起身，看着时辰差不多该为药草浇水了，正准备去拿放在墙边的水瓢，却被强行拉入一个似乎熟悉的怀抱，“啊！”珍珠惊呼。还来不及看清来人，眼泪便已划下，但此刻的珍珠顾不得眼泪，只是拼尽全力推攘着 来人，努力挣脱他的怀抱。
“珍珠，是我！”话一出口，已是哽咽，已然泪下。来人正是得知珍珠未死，快马加鞭赶来的李俶，不，此刻他，或许又回到了李俶的身份和心境。
“你……你……”珍珠还是不停手上的动作，“你放开我！”只是她不知，她早已泪如雨下，心开始抽搐，但不同以往，没有撕心裂肺，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李俶怕珍珠再这样挣扎下去会伤了珍珠，便放了手。
挣开李俶怀抱的珍珠便退到靖毅身边，却忽的发现刚刚拥有的心安消失无踪，她也未曾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李俶，似乎一眨眼李俶便会消失一般。
李俶何其熟悉珍珠，刚刚珍珠对自己的反应明明是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甚至无比抗拒， “风生衣，这是怎么回事？”舍不得问珍珠，只好质问风生衣。
风生衣在路上便想告诉李俶失忆这件事，无奈不知如何开口，现在见到了，更是不知道如何交代为何说了所有，唯独未讲此事，正不知如何回答。
“你们家娘娘重伤初愈，记不得过往，过一段时间会好的。”靖毅先一步风生衣回答了李俶的话。
“这位便是靖公子吧！”李俶一进来便一门心思只在珍珠身上，现在才注意到一边的靖毅。
“里面谈吧，陛下！”靖毅伸手做请状。
风生衣曾向他提及靖毅的郁郁不得志，李俶也不推脱，抬脚便要往里走，却忽然想到拉珍珠的手一同进去，不料珍珠竟是跟着靖毅一道先他进去了，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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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俶一进屋便看到珍珠如同自家一般，从一个并不显眼的柜子中取出一套茶具，又从另一桌子上取了茶壶，斟了茶水，放置在待客的桌子上，末了还不忘说一句:“寒舍粗陋，还望将就勿嫌！”
这分明的当家主母的模样，李俶心里怎能好受，但眼下终究是不好堂而皇之的吃醋，只是巴巴地望着珍珠。
珍珠的面上虽是看不出所以然来，亦不看李俶，只低着头站在靖毅身边，心里却总是依恋这个人的目光，仿佛这个人看着自己，日子便能一直安稳下去一般。
“请坐！”靖毅打破了这微妙的局面。
“靖公子有何条件，不必拐弯抹角，但说无妨！”李俶甫坐下便单刀直入。平日的李俶似乎不是那么心急之人，不过看着自己的妻子坐在他人身旁，却是不想再停留在这磨人的时间了。
“好，既然陛下如此豪爽，在下也就不吞吞吐吐了！”坐在李俶对面的靖毅爽朗一笑，心里的顾忌亦因李俶这句话打消了不少，“当年杨国忠、安禄山等奸佞当道，皇帝年迈以致昏庸无能，在下不愿为此等朝廷效力，便隐居于此。然自陛下登基以来，民间于陛下多是好评，令在下从生报效之意，无奈心生壮志却报国无门，便想向陛下求个恩典，给在下一次机会！”
“求之不得！”李俶笑道，即使听闻有人如此评价曾疼爱自己的皇爷爷，心里难免有些不适，但李俶却更是欣赏靖毅的性子，想来这样的自信的人才能必不会差，且朝中最是缺乏这样直言不讳的清流，怎会不应，“安史之乱初平，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公子愿意出山乃我大唐之幸事！”
“多谢！”靖毅并非没有眼力见之人，自己的事已了，自然是将时间留给久别重逢之人，便起身作揖，“在下还有些事要出门一趟，陛下请便！”
“属下告退！”风生衣亦是识趣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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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两人的屋子忽然静得可怕，甚至连呼吸声都显得那样聒噪。
“珍珠……”李俶试图打破这可怕的静，可不知该说什么，一路上，他何尝未曾想过要说的话，可太多太多，多得一向思维严谨的他竟不知该如何组织言语，以至一开口，便是语塞。
“你我，很熟悉？”珍珠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伤了眼前人。她不是看不出李俶眼中的情感，但她确有太多疑惑。
“你是我的妻子，这一生唯一的妻子！”李俶一字一顿，说得那般庄重。
“所以你是冬郎？”珍珠对过往也只剩这个不像名字的名字了。话出口，珍珠亦是为自己对眼前人没来由地信任一惊，但随即释然了，他那样抱着、看着自己时，有的并非害怕而是心安不是吗？
“你记得了？”李俶起身箭步到珍珠面前，双手握住珍珠的肩，在珍珠面前蹲下，满是笑意。
珍珠有一瞬恍惚，似乎很多年以前，自己也是这样坐着，他也是蹲在自己面前，也是这样笑着。
“没关系！没关系！”李俶见珍珠略微出神，生怕如此是强逼她回忆往事，连连说道。
“不是！”看着眼前人如此在意自己，珍珠忽的很想放声哭一回，很想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找她，很想问他为何她伤得如此重，他却将她抛下，可还是忍住了，只是任凭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我不好！”李俶看着珍珠强忍的泪，知她不是不委屈，只是他的珍珠就是那样会委屈自己的人，伸手轻抚珍珠的脸颊，抹去那眼眶盈不住落下的泪，“是我来晚了，我让你的一生都在为我受委屈！”
这样的话，给了珍珠一个毫无顾忌的理由，她终是忍不住了，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伤心，她只知这个人面前，她是可以无所顾忌的。伸手圈住李俶的脖子，头靠上李俶的颈窝，肆无忌惮地哭着：“这些日子，我从不知我是何人，我只知道冬郎在等我回家，我一直想着，冬郎发现我不见了，会是来寻我的，可你却现在才来！”
“是我不对！是我来晚了！”李俶拍着珍珠的背，轻声安抚，“我们回家好不好！”
“恩！”珍珠也不回头，只是靠在李俶颈窝，轻轻点头，忽的破涕为笑。

第五章 携手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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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轻扫，带过一片绿洋，流动的翠绿，似乎下一刻便要溢出山间。其间一条微黄的小道甚是醒目，犹如一条点缀的丝绸，诉说着美妙的依偎和眷恋。
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走在小道上，驾车的正是风生衣，不消说，坐在车中的便是李俶和沈珍珠。李俶身为君主，自然是不能离开太久，他们正是要赶回皇宫。
“临走时你和靖大哥说了什么，为何他不和我们一起？”珍珠靠在李俶怀里，终是问出憋闷了一路的问题。
“憋了一路，终于问了？”李俶促狭笑道，“他去寻顺理成章的妙计了！”
“是了！”珍珠知李俶在笑她，却视而不见，“想要平步青云终究是要有合理的理由！”
“恩！”李俶点头，心里却是无比自豪，失去往昔的记忆又如何，他的珍珠还是那般深了他心，与她讲话总是一句便够。
李俶忍不住伸出手搂住眼前人，“珍珠，你知道吗？我有多庆幸，庆幸你活着，庆幸你即使失去了记忆还记得有一个叫冬郎的人一直在等你回家，庆幸你对我甚是陌生却有着没来由的特殊信任！你知道吗？没有你的日子，我都不知道人为何要期待明天，更是妄谈开心二字！”
“可你是帝王，你可以三宫六院，少我一个亦是不少！”珍珠忽然打断李俶，抬头看着李俶，眸中流露一丝忧伤。
“是吗？”李俶无奈笑道，可看着珍珠眼中的悲伤却是心疼，这可能就是她离开时想说的话吧，“曾经的我也这样劝过自己，终有一天我会忘记的，毕竟我可以有三宫六院，可是你离开后的每一个日夜，那般相思，似乎无一不在告诉我，刻进骨血里的人，叫我如何能忘，怎么舍得！”
李俶说着，忽然发现珍珠没了动静，低头一看她已是睡着了，李俶淡然一笑：“这一路都在赶路，一路俱是颠簸，累了就睡吧！”轻轻抚山珍珠的背，眸中尽是温柔宠溺，口中却道出铮铮誓言，“珍珠，我说过，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愿意！前半生，你为我付出良多，后半生，便让你在我怀里无忧无虑吧！”

因为一直忙于复习，没有时间更文。我会努力每个星期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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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玉你怎么站在这，不是让你在里面伺候吗？”李俶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想着该回来陪珍珠用膳，一回来便看见张德玉站在殿外。
“回陛下，瑶妃娘娘来了！”张德玉见独孤靖瑶和珍珠有话要说，便不跟着进去了，只是退出殿外守着。
“你......”李俶气结，独孤靖瑶曾经对珍珠做过什么张德玉不是不知道，如今珍珠平安回宫，独孤靖瑶亦不是当初说会离开的独孤靖瑶，怎么敢让她俩共处一室。
李俶不敢片刻停留，直往殿内走去。
“参见瑶妃娘娘！”独孤靖瑶的一句沈姐姐时珍珠微微愣神，但随着独孤靖瑶的靠近，反应了过来，起身，福礼。
“不必！”独孤靖瑶失落一笑，慢慢走到珍珠面前，看着沈珍珠，心里说不尽的苦楚，她不在你都未曾多看我一眼，如今她回来了，你想必更是不会放手了，“我这身份原本就是你给我的！”
“我？”珍珠讶异道，即使是故人，这身份也该是李俶给的，怎的是自己给的。
“你......”独孤靖瑶眯眼疑惑，已是看出了端倪，从见面到现在，沈珍珠很是反常，叫自己瑶妃娘娘不说，方才听到自己叫她沈姐姐愣神，现下又不知自己这身份若不是她怎么会自己的，“你不认识我？”
“她大病初愈，前尘往事悉数忘尽。”未等珍珠回答，李俶的声音便想起了。
“臣妾参见陛下！”独孤靖瑶闻声转向李俶，福礼道。
“起来吧！”李俶口中应着，眼睛却是看着珍珠，直直向珍珠走去，伸手拉住珍珠的手，含着笑柔声道，“把你落在这这么久，饿了吧，我命人传膳吧！”
珍珠脸微微泛红，眼神亦不忘李俶示意瑶妃还站在这。
“你就这样紧张，怕我和她共处一室！”是你，不是陛下，她问的是自己的夫君，不是帝王，独孤靖瑶蓦然开口。她本不想说什么，可是她看着他这样紧张的进来，又在握住沈珍珠手的同时变得那般温柔，不由得一问。
“是，朕怕！”李俶毫不隐瞒。
“好！好！好！”独孤靖瑶痛极反笑，“臣妾告退！”带着未落下的泪转身离开。终究在你心里，我一文不值，只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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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郎为何如此？我看她也并非穷凶极恶之人！”珍珠看着独孤靖瑶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口，心里不免有些不忍。
“嗯，她确实是一个值得敬佩之人，但她对你做过的事，我却永不能忘，不说原谅与否，确是无法释怀。”李俶拉着珍珠的手坐下，伸手轻抚珍珠脸颊，“总之你离她远一点便好！”
“嗯！”珍珠乖巧点头。
“饿了吧！”李俶温柔道。
“你这样一说确是有点饿了！”珍珠如此回答着可却无端想起 那日刚醒时念及的长寿面来:“冬郎是不是做过长寿面给我吃？”
“你想吃？”李俶眸中俱是惊喜，总归不是忘了所有。
“麻烦吗？”珍珠似乎有点小心翼翼，虽是信任，虽是依赖，但她眼前的人终究是大唐的君主。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李俶笑意满满，“走，我们去膳房！”
珍珠任由李俶牵着自己向门外走去，满心欢喜。
一路上有不少宫人虽是畏惧帝王权威，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想要看看这女子究竟是何模样，竟让一向威严的君主面上满是笑意，全然没了往日冷冽的气息，反而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舒适 之感。
李俶谴了所有膳房宫人，把珍珠安置在一边，自己撸了袖子便做起面条来。
看着李俶做面的样子，那样娴熟，竟一时看痴了，面前做面之人，他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可却满心欢喜地为自己做一碗面条，且动作那般行云流水，如此良人，夫复何求。
“怎么，看痴了。”李俶回头看珍珠是珍珠便是这般怔住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嗯！”珍珠亦不回避，单纯说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夫复何求！”
“那你可不准离开我了！”李俶说得那般肯切，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这么多年他最想和她讲的一句话，“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这句话他说得很小声，就仿佛是给自己的保证。
“好！”珍珠颔着，她怎会看不出李俶眼中的情愫，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第六章 打翻醋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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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好春时节，花园中的花儿争奇斗艳，争相引蝶。这个时节的阳光也不似夏天那般毒辣，正是适合游园的日子。
李俶总有政事要去处理，这几天更是不知为何忙得不可开交，独留珍珠一人在寝殿，珍珠再是好脾气也是会烦闷的，这不偷偷溜出来走走，散散心。
“你是哪个宫的？”珍珠才刚进入一个园子便被一个宫女叫住了。
“长生殿！”珍珠确是在这宫里待了几天，但一直待在李俶的寝宫，至此只知晓李俶的寝殿，并不知其他，只好拿长生殿搪塞。
“那你怎么还敢来这儿？”那宫人语气中夹杂了一丝疑惑，一丝责备之意。
“我是新来的，并不知这竟还有什么规矩，还请姐姐赐教！”珍珠向那宫人微微福礼。
“这园子算是皇家禁地，平时也只陛下和瑶妃娘娘能进入，听说上次有宫人进入被陛下杖责撵出了宫。”宫人尽力压低了声音，这也算是宫闱秘闻，毕竟私下讨论皇家之事亦是非同小可的，“听一些宫里的老人说，这是陛下专门造来讨瑶妃娘娘欢心的。”
“受教了，我这便离开！”珍珠告辞转身，那宫女亦转过一道门，向一位宫女福礼示意已完成交代之事。
经此一事，珍珠也没了溜出来时的兴致，原路回了长生殿。只是这一路上，她心内一直挣扎，那位宫女的话让她很是不舒服，但她又告诉自己这是必须要接受的事实，可奇怪的是，她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不是事实并非如此。
“你去哪里了？”李俶回寝殿发现珍珠独自一人溜出去，正准备派人去找就看到珍珠一脸落寞回来，连忙迎上前，“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珍珠摇摇头，并未讲话。
“先进去再说！”李俶怎么会相信，只是站在门口问她终究不会办法，他有点害怕，现在的珍珠单纯得如同孩子一般，这宫里又是在有太多腌臜事，莫不是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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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俶扶着珍珠坐下，神情俱是关心，伸手握住珍珠的手，柔声道：“究竟怎么了，连我都不能说吗？”
“往昔的我究竟是怎样的人？”珍珠答非所问，看着李俶，眼中开始凝结雾气。
“往昔？”李俶有些吃惊，“怎么忽然这样问！”
“冬郎可以回答我吗？”珍珠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央求，眼神中亦俱是脆弱。
“我的珍珠自然是天下最好的，在我眼里，天下所有的女人，美貌和才能加在一起都抵不过你一人！”李俶答了当初他同珍珠说的话。
“可我离开了，你选择了别人！”珍珠本不想说这句话的，却不知为何管不住自己，脱口而出。
“我倒是怎么了！”李俶忽的笑出声，那是会心的笑，这样的珍珠，他有多久没见了，自从出现独孤靖瑶，珍珠总是委曲求全，此刻的他倒是希望珍珠一直如此，无需恢复记忆，不必为这为那委屈自己。
“你笑什么？”珍珠一头雾水，有点恼了，挣开李俶的手，推了她一把。
“我笑你吃起醋来这般可爱！”李俶捉住珍珠推过来的手，放在心口，“你说过，安处即为乡，而我这安处只为你一人！”
“可你终究还是在乎她！”有些话既然说了，吃醋亦被看出，珍珠索性也不遮掩了，“这几天我不是没听过关于你和她的佳话！”
“我对她与众不同，只是因为她是你托付我照顾之人！”没有过多的解释，但李俶这一句话足以让珍珠释然，终究珍珠不是善妒之人，终究珍珠心里对李俶的信任不是记忆可以殆尽的。不过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俶岂会轻易饶过珍珠，“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娶独孤靖瑶，你如今还吃起醋来！”
“我？”珍珠猝不及防，明明适才是在质问他，怎的枪头忽然调转了。
“恩，除了你，这天下还有谁如此欺负于我？”李俶狡黠一笑。
“反正我不记得了！”珍珠看着李俶脸上得意的笑，便知他是在捉弄自己，既然如此，便耍赖好了，反正不记得是真的。
“真拿你没办法！”李俶伸手轻刮珍珠鼻尖，无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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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可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虽是安抚了珍珠，但李俶还是觉得珍珠吃醋并非是偶然看见了什么或者听说了什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无意中进了一个园子，有一位宫女说这是你建来讨瑶妃娘娘欢心的，还说不许别人进入，更是曾经将闯入之人杖责出宫！”珍珠虽是不生气了，但这话中还是带着些许醋味。
“你说的是玉湖阁？”李俶失笑，“珍珠啊珍珠，以往你还因我吃自己的醋捉弄于我，谁曾想今日换你吃自己的醋了！”
珍珠疑惑不解，满是迷茫地望着李俶。
“那是我为你建的！”李俶解释道，“你走后我总想在这宫里留一个只属于你我的念想，忆及你我初识是在太湖，多年后你又仅凭着我的一串玉佩各处寻我，便命人建了这玉湖阁。至于你所谓的只瑶妃可入，亦是因为这宫里能和我聊聊你的也便只有她了。”
“那被杖责之人呢？”李俶既是解释了，那珍珠便问个明白，即使失忆，她也依旧是吴兴才女，听了李俶的话怎会不明白自己听见这事其中的猫腻，她可不愿下次再为这种事赌一次气了。
“那人偷你的糖葫芦！”李俶提及此事也是无奈，“本想教训一下这手脚不干净之人，怎的被传成这副模样，真是三人成虎。”
“我的糖葫芦？”珍珠忽然有些懊恼自己失忆这事，总是什么都不明白，还要李俶一句句解释。
“我乐意解释！”李俶看出了珍珠的心思，也不急着解释，先是安慰珍珠，“你总是爱吃糖葫芦，往日去了集市我总会买给你吃，后来你不在了，我却还是喜欢在去集市的时候给你买一串，每次买了都会放在玉湖阁。那人偷吃正好被我和靖瑶撞上，我也并未重罚，只是打了板子撵出了宫。”
“冬郎，我忽然好想恢复记忆，这样就不会被人利用，也不会和你置气了！”珍珠将头靠在李俶的肩上，汲取着李俶身上独有的给她安宁的气息。
“傻瓜，你怎样都好，不必强求，不必失落，有我这个靠山在，你怕什么！”李俶宠溺地抚上珍珠的肩。

一直忘记更了

第七章 拾回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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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出了上回的幺蛾子，李俶自是再不敢让珍珠一人了，时时刻刻让张德玉跟着。亦是因如此，宫中流言四起，众人皆猜测珍珠究竟是何来头，竟让李俶效仿汉武帝金屋藏娇，一时间各种故事版本纷飞，最深得人心的当属这女子长得与沈娘娘有九分相似，毕竟当年陛下为沈娘娘不肯登基也是宫里的一段佳话。与此同时，大家也是心疼瑶妃，叹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如今的君主对当初的沈娘娘如此有情，何尝不是对瑶妃无情呢，虽是有过这一年的盛宠，可还是淡了。
宫中流言蜚语，却于珍珠毫无影响，她不在乎别人如何谣传，她相信李俶，相信第一次见到适儿和升平时的感受，那是母亲见到自己孩儿的欣喜，无可代替。
“娘亲！”适儿在路上便看见珍珠坐在凉亭，老远就开始喊了。
“适儿，你慢点！”珍珠循声望去，见适儿急冲冲地奔过来，不免叮嘱。
“娘亲！”适儿冲进珍珠张开的臂弯里，软软叫道。
“功课做完了？”珍珠虽是宠着适儿，可却不是一味溺爱之人，看这时辰适儿应当还在做功课，怎的会出现在此。
“你这娘亲当的，倒是比我这爹爹更是狠心！”李俶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旁边了，后面的宫人手中还端着什么。
“小姐，今日是你生辰，陛下特地放了小皇子半天假，陪你过生辰！”素瓷亦是跟着李俶一同来了，手中抱着升平。
“今日是我生辰？”珍珠惊喜笑道，“我倒是真不知！”
“你的夫君长寿面！”李俶从旁边宫人端盘上端过面碗，放在珍珠面前。
“娘亲，你不知道，爹爹偏心！”适儿忽然瘪了小嘴，一副要和珍珠告状的模样。
“那适儿和娘亲说说，你爹爹如何偏心了！”珍珠失笑看了看李俶，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今日娘亲生辰，爹爹亲手给娘亲做长寿面，可是适儿生辰的时候，爹爹什么都不给适儿做！”适儿涨红了小脸，煞有介事得说着，还时不时望着李俶，防着李俶。
一时哄堂大笑。
可远处却有一人伤心流泪，这样一家其乐融融的模样，于她而言，终究只是奢望，李俶对她，从无恶言，但亦未有过片刻温言软语。她独孤靖瑶自诩未有哪点输于沈珍珠，却终是得不到那人的心，大约是该到离开的时候了吧，可她还要一个理由！

（2）
微风轻荡，吹皱湖水，鸟儿叽喳，划破静空，这样的景致在江南最是常见，因此珍珠每日总是要来这儿坐一阵，或是看书，或是女工，或是单纯地发呆。这样的时光于她而言，最是静好。
“你果然在这！”独孤靖瑶知珍珠每日都会来此，也唯有此地，她才可以不受打扰地弄清一些问题，“怎么，今日张公公没陪在身旁吗？”
“瑶妃娘娘！”珍珠起身福礼。
“我说过，你不必向我行礼！”独孤靖瑶此次虽说不是来者不善，但也不是来拉家常的，她要一个理由。
“想必娘娘早知张公公不在，才挑了今日！”珍珠见独孤靖瑶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便也不客套了。
“恩！”独孤靖瑶亦不反驳，笑着坐下，“真不知你这失忆是真的，还是装的！”语气中尽是玩味，她独孤靖瑶接受堂堂正正的挑战，却无法忍受欲擒故纵的手段。
“不知娘娘这话从何说起？”珍珠自是明白这话中带着刺，不过她坦坦荡荡，也不怕什么。
“沈珍珠，你当日说你时日无多，求我回去陪在他身边，说什么我和他亦会别有一份刻骨的感情，我最后也应了。你离开之后，我努力进入他的心，总想着这只是时间问题，想着终究他不是铁石心肠。”独孤靖瑶红着眼，语气中俱是强硬，“可现在呢？时日无多的你完好无损、健健康康地回来了，他再也没和我讲过一句话，选秀的事也这样拖着。你知道我这一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了吗？你知道这宫里的人如何看我吗？你知道天下人都以为是我善妒才压着选秀之事吗？”激动之下，不自觉拳头紧握，起身站在珍珠面前，与她对视。
珍珠看着她的眼睛，看到的俱是恨意和怒火，这种眼神似曾相识，一时间脑中一片混乱，往事纷乱浮现，头痛袭来，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往后退，退到无处可退时，似乎失了力气般地坐在墙边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