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A打算去找B。
一个人的信仰与爱情不冲突,是多么幸运且幸福的事情。A诚心地感激恶魔,赐给他这样美好的经历。
A决定为恶魔献上祭品,希望早点找到B。
A走的时候只带了一件黑色的旧雨衣,和他的倒五角星恶魔徽章。他在离开时突然想起了很久没穿的雨衣,他把这归结为B的暗示,像心意相通一类的。
他在午后开了一辆偷来的福特,向西北出发。
其实大家都知道的。哪里有什么B呢。
10.A在漆黑的雨夜闯进一户人家。
他穿着黑色的雨衣,心里念着恶魔,希望他和B都受到保佑。
他的手拿过钳子,推过汽车,这双有力的手攥成拳向这座林间小屋的主人挥去。须发花白的老家伙很快就断了气。A拿了所有的钱,或值钱的小东西,还有两把猎枪和子弹。他在门上留下了鲜红的倒五角星。
他继续寻找B,满怀信心。
11.A有时候以为找到了B。
他不太清楚B的长相——这像是一个说明B不存在的证据,不过他不会承认的。总之有这样的女人,A爱着她而她也爱着A,先知道这件事再去找人,不是一样的吗?
A看到一个有圆脸和短发的可爱女人E,但她娇贵任性,不像是B。A看到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F,但她是基督教徒,不会是B。
她们都不爱A,A能看出来。
12.A仍然在寻找B。
他闯进E的家,用枪杀了她那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丈夫,并把枪口对准E。
她不是B。尽管她看起来不错,但A还是感到很失望。A扣动了扳机。
F也一样。A把独居的她拖到马路上,开车碾过。
A没有忘记留下血色的倒五角星,这样B就知道他到哪里了。
A已经不太清楚他做这些是为了恶魔还是B,他好像有些上瘾了。
而且,他也确实需要钱。
13.A好像有些明白了,B可能需要他。
他已经越过蜜尔湾了,即将进入旧金山。他遇见了很多像B的人,但她们都不是B。
也许B还没做好见他的准备。A有些疲惫地想,他需要找到一个很像B的人,然后引导她与B完全重合。
应该不会很难。
14.A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
他为恶魔献上祭品,希望B早日来到身边。他画完倒五角星,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教他清理现场,抹去指纹和一切痕迹。
A不清楚那个声音来自恶魔还是B。总之他坚信,自己被庇佑着。
A还是每晚为B留一支点亮的蜡烛。
15.A如此渴望B,连自己也感到惊讶。
少年们,他们的天真热情像是B会有的。其中几个被A带到了郊外。成年人,他们的成熟稳重也合A心意。
B像是这很多优点的集合体。如果找不到B,起码先找到B的一部分。
如果不能享用B,起码先享用B的一部分。
A撕扯猎物的衣服,他们的哭喊和眼泪不属于B。A只想获取他们身上类似于B的地方,其余的算是给恶魔的祭品。
不管怎么说,在侵犯的过程中,A确实感到了与B相爱着。虽然是部分的。
但是,她们不是B。
A每次都在尸体上画倒五角星。
16.A已经差不多“集齐”B了,用他的话来说。
可是杀死的那些,像是B的人,她们的死并没有换回一个完整的B。
在旧金山的第三个月,A在近郊看到了一个女人。矮个子,微胖的脸,但有着卷曲的金发和世界上最温柔的眼睛。
A几乎对她一见钟情,A确信她就是B。
狂喜之后,A面临近一年来最大的迷惑和失望。
她不爱A。
17.A头一回感到心痛。
她礼貌地对待这个乱糟糟的陌生人,但她不爱A。
她也许就是B,只是需要引导。A实在不知道如何让人爱上他,因为过去的二十几年中,他与爱绝缘。
知道她的丈夫在枪托下血肉模糊,A对上她惊慌的眼睛,仍有些不知所措。
也许……这样可以?A俯下身,扯开她的睡衣。窗外雷雨交加。她始终没有看向A的眼睛。
这样没用。A松开手,走进雨里。
有个声音劝他杀了那个女人,很快就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