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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中篇】历史向的伊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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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长时间的剧烈运动,我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疼,四肢像在叫嚣着罢工似的。我躺在硬邦邦没有床垫的木板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我丝毫没有注意到,罗维诺复杂的眼神。他想和我说什么吗?不管了,明天再说吧。
然而,我并没有等到第二天他对我说的话。因为第二天一早,他就不见了。
当时,我看着他留在床头的那张纸条时受到的震惊,不亚于我很多年前接到父亲死讯的那晚。他用来给我留话的纸还是撕了一页我的素描本上的纸。
他写到:费里西安诺,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想我必须要走,我等不了。请你在热/亚/那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另附:我只带走了一点路费,剩下的钱全部在你的包里。
该怎么形容我内心的感受?愤怒?悲伤?都不是。占据我的大脑的,只有恐惧——被抛弃的恐惧。
本能控制着我慌乱地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包里,我立刻冲出房间。我向店主打听罗维诺的去向,他不耐烦地说:“和你一起的人?一大早就不见了,他还向我打听火车站的位置。”
火车站?罗维诺要去哪里?我来不及多想,二话不说跑出旅店。我向路人询问火车站的位置,然后死命地跑去。我知道我的速度很慢,但也许还能赶上呢?就算他实在不愿意带着我一起,我也至少要问清楚他的去向、他的目的。他怎么会如此任性!现在已经不是他说走就走的时候了。好不容易才从沙漠里捡回一条命,他就没有考虑现在动荡的时局有多么危险吗?!
我到达火车站,正要向售票员询问时,突然意识到,罗维诺没有告诉我他要去哪里。这让我束手无策。我的思绪里一片混乱,他会去什么地方?他要去做什么?他会有危险吗?……各种各样的想法无端地衍生,在脑海里畅游。我现在该怎么办?
傻站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假设他平安无事地抵达了他的目的地,那么我就不应该乱跑,再给他添麻烦——这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对,我要听他的,我要相信他,我应该好好待在这里等他回来,让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哪有这么冷静,这些都是后来才得出的结论。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哥哥不要我了。于是,我在一个人都不认识,也没有一个人认识我的街头旁若无人地放声大哭起来。丢不丢脸都无所谓,我现在真的非常难过。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罗维诺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可是我的依靠不见了,他抛下我了,叫我如何冷静、如何不去难过?
二十年,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无能。小时候有父亲过分的呵护,长大后有罗维诺和伊丽莎白的陪伴,我从来没有独自面对过任何事。然而现在我终于发现,一个人的渺小,一个人的脆弱。离开他们,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要。仅有的钱财根本用不了多久,在罗维诺回来之前我必须想办法养活自己。这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我做不了重活,没有人愿意要我。我只能靠每天在小餐馆洗碗、扫地勉强维持生计,过了几天幸运地被一家餐厅收留负责在厨房打下手。我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住旅店,只好再一次过上露宿街头的日子。只是这一次,身边却没有我的家人。独自忍受漫无边际的孤独,这应该是我短暂人生中最难受的时刻。
几个月以来,我只能勉强混得像个人样。这就是当年瓦尔加斯的二少爷如今的光景。可我连悲悯自己的闲心都已丧失。说真的,我不知道是如何熬过这一段时光的,即使是在战场上,我都从未有过如此悲哀的感觉。我仿佛是一个不速之客,在不属于我的地方格格不入地游荡徘徊,只为了一个遥遥无期的口头约定。冷静下来之后,我曾分析过罗维诺的去向:去找伊丽莎白,回那个已不属于我们的家,又或者……有一个我不愿去设想的可能性,它来自于当时在船上罗维诺不寻常的沉默。与其说是不愿设想,不如说是我在祈祷,事实并非我所想。我很清楚自己的秉性,我一直都是一个任性的人,任性得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二十年来第一次的孑然一身,让我清楚地认识到:费里西安诺离不开罗维诺,费里西安诺无法单独存在。我思念他,思念到无以复加的程度。随着时间推移,罗维诺的归期越发接近,可我却莫名感到浓浓的不安:我要以怎样的态度和立场面对罗维诺呢?他的不辞而别,是不是在说……他厌恶我了呢?
可上天总是喜欢看我措手不及的模样,偏偏在我最无措、最纠结的时刻让我与阔别已久的哥哥重逢了,还偏偏让他看到了我最不堪的模样。
那个夜晚,我愣愣地坐在路边,罗维诺风尘仆仆地向我走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张与我几乎相同的脸了。我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手里的火车票被我捏得皱巴巴的——是的,我落魄地买了一张车票,想要去我最不愿意面对的设想中的地点寻找他。他走到我面前,紧紧地抱住我。然后,他郑重地对我说出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费里西安诺,我结婚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17-08-17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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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要出远门,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7-08-18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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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贝拉打发罗维诺去做饭,我第一次看到我那傲气的哥哥愿意屈尊下厨。她拉着我到了隔壁房间,和我闲聊起来:“真是抱歉呀,小费里!擅自决定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因为当时罗维过来的时候没有和你一起,我就一直在担心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讨厌我呢?”
      “Ve!才不会呢!伊莎贝拉姐姐想多了!我很喜欢你的哦!”这是实话。就她个人而言,她确实没有任何令人不喜欢的地方。但是……如果牵扯到罗维诺,我的心情就很微妙了呢。
      伊莎贝拉听到我的回答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真的很在意我对他们结合这一事的态度。她开始津津乐道地回味她托付终身的故事:“小费里你知道吗,当时罗维来找我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而且你不在,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他说想和我结婚的时候,我觉得那简直是在做梦。你想啊,一个好几个月以前有一面之缘的人突然向你求婚,哦天哪,那种感觉真是奇妙!我想,他既然如此真诚,也不会贪图我什么,我为什么不答应他呢?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做一辈子的依靠,是每个女孩子一生最大的梦想了。小费里你要记住,不管是多么强势的女孩子都会有柔软的一面,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可不要放手呀!”
      我笑着点头,同时笑而不语。女性柔软的一面不正是她们最致命的武器吗?我斟酌了一下,还是要把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问清楚:“那个,伊莎贝拉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一定要好好想清楚再回答哦!”
      “嗯,你问吧!我会好好回答的!”
      “你,真的愿意和哥哥在一起吗?我的意思是,你……真的喜欢哥哥吗?”
      “啊,果然是这个问题呢,”伊莎贝拉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很认真地说道,“小费里,我对罗维的感情我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他是第一个说愿意和我在一起的人,他对我来说的意义远比你想象的重要。我不清楚那可不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你放心,我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并且会尽到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
      如此完美的回答令我无言以对。这使我又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可鄙。伊莎贝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罗维诺的声音打断。他叫伊莎贝拉过去帮他找盘子。谈话到此为止。最后,伊莎贝拉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小费里,有很多别人永远无法夺走的东西,却可能被自己亲手葬送。失去时再后悔已无力回天。你,绝对不要做那样的傻事。”说完,她对我露出以往的笑容,轻快地向她的丈夫过去了。
      ……明明,已经被夺走了啊。我坐在原处暗自思量到。伊莎贝拉她,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说出刚才那番话的呢?
      晚饭的气氛很微妙。伊莎贝拉努力的想要活跃气氛,我很积极地附和着她,罗维诺无言地打量着我们两个,像是在观察着什么。我在心里暗暗叹气,是不是我的存在令他感到尴尬了呢?
      他们似乎有同居的意愿,我没有异议——我没有资格提出异议。但两人同时又强烈要求我和他们一起住下,我找不到强有力的理由回绝。其实也有我的私心。怎么说呢,我不想让伊莎贝拉完全拥有罗维诺——很可笑吧,但这是我作为一个弟弟仅有的,也是最后的底线。
      屋子里有两个房间,罗维诺跑过来和我睡。虽然很开心,但我又不得不把他赶过去。可他完全无视我的反对,直接把枕头抱过来就躺在床上了。我一边拉他起来一边说:“Ve——哥哥你就过去睡吧,这让伊莎贝拉姐姐怎么想啊。”
      罗维诺死死赖在我的床上,任凭我怎么拉他、推他,就是不肯离开,还说:“啊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要睡觉不许打扰我啊**。”
      “哥哥,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和伊莎贝拉姐姐在一起,跑到我的床上来睡算怎么回事嘛。Ve——过——去——了——”
      但是罗维诺像是粘在床上一样死活不起来。我无奈地跑去敲伊莎贝拉的房门,让她想办法,结果她说:“不好意思啊小费里,我尊重罗维的任何决定。”
      他们是一伙的,绝对是一伙的。
      我只能接受一张一米的床上挤两个人的事实。我躺下装作感觉不到罗维诺的存在。他忽然说:“好久没和你一起睡了啊,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两个月以前。”我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我可不想让他把话题扯远了。
      “喂,费里西安诺,你在生气吧。”
      罗维诺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我背对着他不想说话,他却坐起来,抓着我的肩强行把我翻过来面对他。黑暗中,我能隐约看到他那双与我截然不同的茶金色的双眸,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你在生气,对吧?”
      “……没有啊,哥哥你想多了。”
      “看着我说。”
      我做不到。看着他的眼睛我无法撒谎,所以我只能选择沉默。他的眼神很悲伤,悲伤得我的心在痛。他说:“我知道你生气的原因,所以我不会强求你的原谅。但是,伊莎贝拉没有错,不要迁怒于她,可以吗?”
      “都说是你想多了,”我推开他的手,坐起来看着墙说,“我很喜欢她,怎么可能迁怒于她呢?不管是我在生气,还是迁怒伊莎贝拉姐姐,说到底,都是你的错觉。你把自己在我心里的地位想得太重要了。”
      ——不、不是!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样的!我想说的是,你比任何人都重要啊!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7-08-18 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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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内心在呐喊、在咆哮,可我只是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罗维诺怔怔地看着我,一时间竟无话可说。我连忙改口道:“不是的,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我知道的。睡吧。”罗维诺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便躺下了。但是我却无论如何无法平静内心的忏悔之意。我躺下,头抵着他的背抽泣起来。他转过身来把我搂在怀里,轻声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好……”我含混不清地回答。
        你比谁都重要。我在心里无数次地默念。这样的心情,能不能传递给他呢?
        那之后罗维诺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赖在我的房间里一个星期后终于搬去了另一边。我和伊莎贝拉目光相对时莫名感到尴尬,她倒是很坦然。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就在这里安定下来。经过那么多动荡,我们早就没有精力再奔波辗转。即使这样的生活格局可能会有些尴尬,但是我们都没有能力再去改变。有时我会格外怀念几年前的少爷生活,那时候的我们都还不谙世事,不会有关于生活的担忧。这样的改变大概就是所谓的成长吧。哪怕我极力逃避,它却还是劈头盖脸地与我相遇,无处可逃。
        自去年六月的那次轰炸后,米/兰城又遭遇了程度不同的数次袭击,现如今的城市千疮百孔急需重建。我在离家不远处的一家餐厅找到了一份厨师的工作,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很适合烹饪;罗维诺在一家咖啡店打工;伊莎贝拉则去照顾屋后的那片番茄地。这样的生活又让我想起了之前和伊丽莎白在一起的日子。伊莎贝拉也的确给了我姐姐的感觉,却让我更加思念伊丽莎白。她现在还好吗?
        只是这样的日子很快就有了改变。随着时间推移,我经历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某天我回家时,伊莎贝拉独自在家。她见我回来便去准备吃的。忽然,我看到她急忙地捂着嘴冲去卫生间。我担心她身体不适就跟过去。她吐了。我给她倒了一杯水,扶着她回到客厅。她的动作似乎有些迟缓。我着急地问:“伊莎贝拉姐姐,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没关系的,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对我笑笑,走回了房间。我心里疑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医生,她突然又从房间里出来,用一种我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我。大概是犹豫、喜悦和迷茫交织起来的产物。她小声地说:“那个,小费里……我可能……怀孕了……”
        “Ve?”
        “我是说……”她的脸变得很红,像成熟的番茄,“我怀孕了……”
        我像一个傻子似的呆坐在那里,细细品味着她刚才话语里的含义。一时间,我竟没有反应过来她想告诉我什么。沉默持续了大约一分钟,我终于明白这句话背后巨大的信息量——“Ve?!你说什么?!怎么……什么时候的事!你确定吗?啊?这、这……”
        “冷静点小费里,”伊莎贝拉走过来按住我的肩让我坐下,“我知道这很让你惊讶,但是我是说真的。我怀孕了,而且已经有两个月了。”
        伊莎贝拉的表情太过真实,容不得我再多加怀疑。我强迫自己镇静,深吸几口气问她:“哥哥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
        她看看我,我也看看她。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是个相当愚蠢的问题吗!不过伊莎贝拉还是耐心地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不确定,所以不敢妄下定论。不过刚才的反应和某些生理情况,我现在确定了。”
        我点头,她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生理情况是什么?不过我知道,既然她怀孕了,那么就不得不重视。我说:“伊莎贝拉姐姐,我还是陪你去医院看看吧。”伊莎贝拉想了想,采纳了我的建议。我陪她去了最近的医院,检查后医生也确认是如此。这下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想到伊莎贝拉选择将这么重要的事最先告诉我,我隐隐产生了一种得到信任的自豪感。
        晚上罗维诺回家,伊莎贝拉告诉他了这件事。他当时的反应和我如出一辙,随即惊叫起来:“喂,怎么这么突然啊可恶!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啊!”突然,他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令我和伊莎贝拉都吓了一跳。他问伊莎贝拉:“伊莎贝拉,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嗯。”伊莎贝拉红着脸点点头,“也许这个孩子可能会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拮据,但是我想要。因为这是你的,也是我的孩子。”说完,她低下头抚摸着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温柔地笑了。罗维诺看着她,眼中闪现出我从未见过的光芒,然后心满意足地别过头去笑起来。
        我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我是如此多余。如果他们是一台戏的主角,那我便是连配角都没有资格扮演的后勤。这下,他不再只是我的哥哥了,他更是伊莎贝拉的丈夫,和几个月后即将出世的孩子的父亲。这下,他的全身心都要投入他自己的家庭,便很难再分出多余的精力顾及我的心情——说什么呢,我只是他的弟弟,难道还要阻止他的幸福吗?我不是唯一能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他需要妻子,需要孩子。弟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对吧?尽管这只是我的臆想——
        但我得承认我很难受。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2楼2017-08-18 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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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我告诉罗维诺,从今往后他应该尽量减少工作时间去照顾伊莎贝拉,我可以多干些活弥补家用。他起初不答应,他说:“你别小看我,不就是照顾她吗,我做的了,没有必要特意减少增加收入的机会啊!你一个人哪里忙的过来?”
          “哥哥,”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严肃地说,“你不要任性,这是不现实的。伊莎贝拉姐姐需要有人照顾,你比我更清楚。我有义务承担起作为你们的家人的责任。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够格呢?”
          “不,不是这个意思……”罗维诺摇头,脸上写满纠结。我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但是我太了解他了,不是这样说他不会答应的。经过思想斗争,他总算是同意了。我知道,我在勉强自己。
          这样一来,我在家的时间就急剧减少了。我除了每天在餐厅的工作外,还多找了一份打烊前做清洁的活路。我每天早出晚归,累得一回家就倒头大睡,和罗维诺他们见面的时间也就少了很多。不过这也是我的打算。为了挣钱,也为了缓解尴尬。这样也好,至少我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留下的理由。我知道他们绝不会对我的存在感到不满,他们都是善良的人。但是,我会觉得心中有愧。我不就是搅乱他们生活的罪魁祸首吗?就像多年前我觉得我的存在使得罗维诺痛苦一般,我现在就是隔在罗维诺和伊莎贝拉之间的一道高墙,我只能尽力避免成为隔阂的中心。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17-08-18 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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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17-08-18 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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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留了一盏微弱的灯。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长时间的交流缺乏,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我把外衣脱下来搭在椅子上,尴尬地说:“哥哥,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罗维诺用幽微地眼神看着我说:“啊,我有话要和你说。”
              “Ve?是什么?”我避开他的目光,他走过来拉我坐在他对面,问我:“费里西安诺,你为什么要躲我?”
              “你说什么啊哥哥,我哪有……”
              “看着我说。”
              “……都说没有了。”
              罗维诺抓住我的弱点——撒谎时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我的目光躲避他,只想以沉默相待,他似乎很不满我的态度。我正想如何蒙混过关,他却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这个了。这段时间的国情,你有没有关注?”
              我摇头:“没怎么注意。发生了什么事?”
              “相当不好的事情。”罗维诺把面前的报纸递给我,指着其中一个比较明显的版面,“看看吧。”
              报纸上的报道很复杂,我大概浏览了一下,提取出主要信息。今夏,意海军攻击马/耳/他岛上的瓦/莱/塔港,被英军全部歼灭;九、十月份间,运给隆美尔军队的供应物资有百分之六十被英军击沉。其次,由于西/西/里岛上防守薄弱不足以阻止英/国空军和海军的行动,使得马/耳/他岛对德、意通往北/非的航线的威胁增加。我浏览完毕,抬起头看着罗维诺问:“Ve,所以呢?”
              “不明白吗?现在战事吃紧,征兵是早晚的事。”罗维诺皱起眉,不情愿和犹豫全写在脸上。我明白了,他是担心征兵了没办法照顾伊莎贝拉,于是便安慰他道:“没事的哥哥,意/大/利这么多人,征兵不一定会到这种小地方来。再说就算真的来了,有我一个就够了。哥哥你只要安心地照顾好伊莎贝拉姐姐就可以了。”
              “但是我放心不下你!那是打仗,不是去玩!如果运气不好,有去无回了怎么办?你觉得我能接受那样的事情吗?你可是我弟弟,我发誓过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的!”罗维诺烦躁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走动,我淡定地看着他,心里虽然很高兴他这么关心我,但还是说:“哥哥,我已经二十岁了,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而且我是 参加过真正的战役的,我知道如何自保。现在怎么说都是伊莎贝拉姐姐的事更重要。她已经怀孕快六个月了吧?难道不是很关键的时期吗?”
              “话是这么说,她确实放不下。但是要我看着你去送死,我做不到!该死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与罗维诺急躁的态度截然不同,我十分冷静地说:“所以,你到底更担心哪一边呢?”
              罗维诺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用很自责的眼神看着我说:“这就是你躲我的原因吗?费里西安诺。”
              “……”我不否认,也不肯定。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该在这样的风口浪尖再给罗维诺施压。但是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无法化解的郁结,那就是:我和伊莎贝拉,到底谁更重要。这么刁钻的问题我也不会期待罗维诺给我回答,但我还是问出来了。罗维诺低着头没有说话,我也保持沉默。虽然很想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但是现在我们似乎没有多少时间犹豫。谁也说不准下一场战事会在何时、以何种形式爆发。
              “好吧,我知道了。到时候再说。你快去休息吧。”罗维诺丧气地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我也是真的累了,便不多做停留回到了房间。但是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难以入眠,明明身体疲乏到了极点,精神意志却格外清楚。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床边陷下去了一点。我醒着,却不敢说话。旁边的人开口道:“费里西安诺,如果你一定要我给你一个答案,我只能说你们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比不出高低,我不能抛下你们任何一个人。但是,如果面对上战场和留守两个选择,我和伊莎贝拉都觉得你优先。……睡着了?可恶……那你好好休息。”
              床边陷下去的地方又恢复原样,门打开,立刻便轻轻关上了。我的眼睛始终紧闭着,但枕头却被泪水浸湿了一片。所有悲伤、愤懑、惭愧,都沉没在无声的黑夜里,汇成一条河流,吞噬了我,也吞噬了心中所有难言的伤痛。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5楼2017-08-18 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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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始终不敢打断费里西安诺,他的叙述如此吸引我,让人不忍插话。但在这里,我还是忍不住说:“罗维诺的意思是,他要和你一起吗?”
                费里西安诺没有看我,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画册。他说:“是啊,哥哥他最后选择的还是我。但我却有说不出的难受。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狭隘把他从伊莎贝拉和我的身边带走了吧?”
                “可是他不是选择了和你一起吗?怎么会从你身边被带走了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查瑞拉。”费里西安诺笑着摇头,“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带走。”
                我皱眉,完全想不明白他的话语中的含义。画册停留1941.9.3的那张画,罗维诺背对着画面站在一片土地里,周围种满番茄,他抬头望向天空,手里拿着锄头。费里西安诺所说的在船上画的那张未经任何修改的画我也看到了,比起其他画来说更模糊一些。自9月3日的那张画后,间隔了很久才有了下一张。而之前的画,即使是作战时也基本上每隔一个星期都最少有一幅。那段时间他们都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画作呢?
                “这是第二次参战前画的最后一幅画,”费里西安诺指着现在的这幅画说,“子那之后我们就参战了,留下伊莎贝拉一个人。至今我都觉得对不起她,就是因为她在生下你的时候我们谁都不在她身边。”
                “那不是你们的错,都怪当时的局势,都怪发动战争的人。”我争辩到。费里西安诺欣慰地笑着,摸摸我的头说:“查瑞拉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谢谢。”
                “我才没有帮你说话!那本来就是事实嘛!”
                “好好,我知道。那查瑞拉就是公正无私的孩子。”
                总觉得费里西安诺拿我当小孩子看,大概就是对爱丽切的态度。真是的,我已经13岁了啊!虽然有一小点不满他的态度,不过我并未产生反感,倒不如说,我挺喜欢这种感觉。
                “费里西安诺,你果然在对罗维诺生气吧。”
                “不是哦,应该说,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费里西安诺的回答让我一头雾水,不过他很快就给了我解释:“确实,哥哥当时抛下我令我很难过,但那并不是生气,而是类似于委屈的感觉吧。我只是很怕从此失去我唯一的亲人。后来我极力回避和他们在一起,则是出于想要承担自己对于这个家庭的责任。也许,那是自责也说不定。”
                “又是委屈又是自责的,你的心思真多。”
                “哈哈,是呢。很奇怪对吧。”
                其实我还是无法理解费里西安诺的心情。他的所有行为在我看来就是在生气,可他却又对此予以否认。所以感同身受什么的根本就是骗人的,我现在就无法切身体会到费里西安诺的心情。大人真是麻烦啊。
                我注意到,随着故事的推进,费里西安诺的眼神一直在变,从最初的怀恋到之后的犹豫,再到现在的凄凉。但始终不变的,是深深的悲伤和痛苦。我不太会安慰人,更何况是我的长辈,我能做的只有听他诉说内心深处的无限郁结。
                我正分神时,费里西安诺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盘点心摆在我面前。他笑着问:“怎么了,亲爱的恰拉?为什么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呢?”
                恰拉是我的小名。很少有人会这么称呼我,包括妈妈,她也只在我心情特别好的时候这么叫我。因为这个名字是罗维诺取的,而我一直使用的名字是妈妈取的。我一直下意识地对有关罗维诺的一切怀有抗拒之感,费里西安诺这么叫我应该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过今天我完全不在意了,我拿起一块五角星形状的饼干丢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混不清地说:“谁叫你露出那么奇怪的眼神啊,看得我心里不舒服。”
                “咦?我的眼神很奇怪吗?”
                这家伙看来完全没有自觉。我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他笑嘻嘻地说:“既然恰拉觉得我的眼神奇怪,那我就把眼睛闭上。”
                “……你傻啊!我是想说,为什么你会流露出那么、那么复杂的眼神,就好像……”后面的话我不敢再说,说出来一定会伤到他的。因为我想说的是,“就好像在看罗维诺一样。可我不是罗维诺。”这样的话对于费里西安诺不是很沉重的打击吗?
                所幸他没有追问,否则我不敢保证不会顺口说出去。他像是没听到我刚才说了什么似的,自顾自地说:“如果可以,我真希望那时拦住他,让他一直陪在伊莎贝拉和你身边。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为什么?”我问。我想可能是罗维诺因此和费里西安诺生气闹矛盾了。但费里西安诺却说了一句与此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有很多别人永远无法夺走的东西,却可能被自己亲手葬送。失去时再后悔已无力回天。”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6楼2017-08-18 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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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7楼2017-08-18 0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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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在开战一周后,两军势均力敌,战局陷入胶着状态。守城的英军占据有利地势,我军则从不远处展开炮轰。当时,我站在一个负责炮火攻击的士兵身后开枪掩护他。守城的攻势有那么一瞬间减弱,他便拉起炮头对准城楼开炮。忽然,我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危险的东西——高射炮!
                    “小心!”只在一瞬间,我便下意识地把枪扔下扑向那个炮兵,带着他一起倒在地上。一颗炮弹就落在离我们只有十余米的地方。那个炮兵慌乱地站起来想逃走,我还没有来得及拉住他,他就死命地跑开了。大炮不能没有人管理,我只能被迫站起来追上他。突然,我清楚地听到身体被贯穿的声音,伴随着撕裂肉体的剧烈疼痛袭来,眼前顿时一片模糊,我说不清楚是黑色还是红色。看来是子弹打中了我,从背后被击中。那个炮兵也没能逃成,直接被连发的子弹打得血肉模糊。可是受到攻击的意识立刻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打赢了还是输了不知道,甚至连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唯一能确定的是,有人救了我。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很想沉睡,痛感却时刻纠缠不休。不知是谁握着我的手,从指尖传来的熟悉的温度让我倍感安心,不由自主地呓语:“哥……哥……”
                    “我在。”
                    人死前都会产生这样的幻觉吗?我怎么可能听到罗维诺的声音。但我还是尽力睁开眼,出现在眼前的那张看了二十年的脸一时间似乎充满了魔力。我震惊地看着罗维诺,竟不知如何言语。他先开口,便是一番数落:“费里西安诺你个笨蛋!为什么一个人跑来打仗了啊!不是说好如果要征兵我们一起去的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
                    罗维诺罕见的臭骂让我在惊讶之余充满感动。我哽咽着说:“哥哥,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还用想吗,笨蛋弟弟。你那么胆小,不可能离家出走。如果不见了,只可能是上战场了啊。”
                    我很想坐起来,很想抱住我亲爱的哥哥,但是疼痛如影随形限制了我的动作,我只能老实地躺着,然后小声啜泣:“我……对不起哥哥,我不应该乱跑的……对不起……!”
                    “别哭了,影响其他人休息。”罗维诺拿袖子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他的袖子又硬又粗糙,是和我一样的军装。我心里一惊,他也是参战的士兵!我顾不上背部传来的疼痛,猛地一下坐起来打量着罗维诺,最终失落地叹息道:“不是说好了,我来参军,你留下的吗?”
                    “谁和你这样说好了?再说,我要是不参军、不上战场,怎么找你啊。”罗维诺从旁边拿起水壶递给我,我摇头没有接。他便自己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附近一位独居的老太太自愿帮忙照顾伊莎贝拉,叫我放心去。伊莎贝拉也让我赶快来找你。笨蛋弟弟,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吗?我自己的弟弟,我最清楚!要不是我,你可能已经被拉去埋了!”
                    说着,他看了看我,沉吟了一会儿,又说:“伤,还痛不痛?”我点头,又摇头。他无奈地笑着说:“笨蛋弟弟,你连自己痛不痛都不知道吗?”
                    “Ve……”我低下头,说不清是委屈还是内疚,也许更多的是喜悦。
                    罗维诺说,那天他们从医院回来,发现我不在了急得团团转。一问周围的邻居才知道我被士兵带走了。于是他委托附近一位西/班/牙老太太照顾伊莎贝拉,自己则在第二天急忙赶去征兵办。因为各种原因,他所属的后援队比我的部队晚出发了三天,所以找到我所在的部队时已经是开战一周后。正巧,那天他们那支小分队从侧翼包抄过去时就看到了中枪倒地的我。他顾不得那么多,立刻背着我冲回部队的驻地治疗。
                    “当时看到你倒在那里,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血大片大片地浸透了你的衣服,脸白得像纸一样。我从来没见过你受那么重的伤!吓死我了!我就背着你使劲跑,等到那些炮火都没了踪影才敢稍微慢一点……”
                    罗维诺向我描述起营救我的经过。我不好打断他,虽然我真的没什么兴趣。忽然,他停下来认真地打量着我,然后说:“费里西安诺,你太瘦了。”
                    “Ve?有吗?我觉得和你差不多啊?”
                    “不,你很轻,我背着你跑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出你的重量。而且你看,你的手腕,太细了。”说着,他抓起我的左手,握住我的手腕,他的拇指和中指能重叠在一起差不多半截手指的长度。我对此不置可否,平时根本就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毫不在意,什么时候消瘦成这样我毫不知情。罗维诺咬住下唇,眼中的自责分外鲜明。他刚才握住我手腕的手捏成一个拳头轻轻捶在我的肩上,低声地说:“多关心自己一点啊,笨蛋弟弟。”
                    “没事的,哥哥,我没事的。”我笑着,把另一只没有被他握着的手搭在他温暖的手上,“我可是听你的话,为了不给你添麻烦努力地活着的哦!所以,你也不要为这点小事苦恼了!Ve!”
                    我不知道这样的安慰有没有效果,我只能尽力抹去罗维诺心中的阴翳。忽然觉得之前的自己多么可笑,他是我的哥哥,我与他之间的羁绊是牢不可破的,没有谁能让他从我身边离开——除了我自己。但我绝不会做那样的傻事。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7-08-18 0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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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9楼2017-08-18 0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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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2楼2017-08-18 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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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张牙舞爪,沙漠里到处都是燃烧的车辆和尸首,散发出阵阵恶臭。一道道气味刺鼻的浓烟像擎天柱一样直冲云霄,把玫瑰色的绮丽的落霞染成污浊的灰黑。我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茫然地走在荒凉的沙漠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生还。罗维诺和我一起默默地走在队伍的中间,前后左右都是像我们一样满身是沙子灰头土脸的士兵。有许多都是负伤的,血液早已凝固在军服上,和沙土混在一起。也许是因为低血糖,我眼前一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走在后面的那个士兵和罗维诺一起把我扶了起来。那士兵看上去比我还要小,估计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我向他道谢,他却摇摇头问:“你们是两兄弟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很羡慕地说:“真好,至少你们还有家人可以依靠、可以思念。不像我……对了,我把我的枪和子弹给你们吧,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了。”
                          “为什么?”我问。
                          他笑着对我们说:“我想家了。”
                          他的笑容很绝望,有一种生死离别的坦然。他把枪递给我,把子弹用一个小布袋装好给罗维诺,然后对我们说出他的离别赠言:“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说完,他突然冲到前面去,抓住长官的衣领怒吼起来:“该死的战争,改该死的法/西/斯!为什么要把我们卷入你们的斗争!都是因为你们,我的家人全部遇难了!你们都去死吧!”说着,他把长官的枪抢过来,对着两个长官连开三枪。干掉两个人后,他随即把枪指向自己的头部,用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倒地前,他的目光很坚定地投向南方,那是我们来时的方向。
                          我们无言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动,甚至没有任何戏剧性的变化,一切又再次归于平静。不会有悲悯,不会有叹惋,其他人麻木地继续向前,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看着三个永远不会再醒来的人,想起他们也曾是和我一同作战的战友,我的心里不禁涌现一丝伤感。我悄悄走出队列,把手里的枪又交还给这个不知名的年轻的战士。希望他在那边能和自己的家人幸福地生活,再也不要遭受战火的迫害。当然,也为那两个无故死去的长官祈祷,在天堂好好生活吧。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3楼2017-08-18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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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出门了,接下来的文只能等到了目的地以后再发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4楼2017-08-18 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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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备忘录好像坏了,无论如何都加载不出来只能发图片了,将就着看吧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5楼2017-08-18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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