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卡斯特向卡罗说出,方程式只能在房间内部告知这一关键线索。休米和指挥部就彻底明白,
那个幕后黑手能听得到房间里的一举一动,只要搜出谁身上带频道相和的窃听装置,谁就是幕后黑手,
于是瞬息之间,指挥部下令强攻。
休米在心里苦笑,他知道真相后震惊得无以言表,布雷特在美国政府里的地位,究竟到什么地步了。
现在的布雷特,就算是真的喜欢卡罗,俩个人能在一起吗?其他同僚能接受领导人的伴侣,曾经是亚平宁半岛最猖獗的帮派首脑之一?几年前意大利政府甚至还向美国政府求助,希望能彻底铲除亚平宁半岛上所有的已成规模的社会帮派。
这些帮派因为和阿拉伯世界过从甚密,给意大利政府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休米都替卡罗感到绝望。
卡罗浑然不知休米此时的心情,他只觉得因为自己的自大,给布雷特、休米、卢奇添了巨大的麻烦。
他现在只想静一静。
他让休米叫护士进来把床摇下去,他想休息一会。
休米知道卡罗不想再继续交谈了,也告辞出门。
离开病房,沿着空旷的走廊走向大门的方向,远远就看见有一个拄着拐杖的人,站在走廊的尽头。
布雷特穿着白色的病房,虚弱的撑着拐杖,头上还绑着绑带。
两人对视了好久,是休米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没告诉他,你一早就知道卡斯特真实身份的事。”
布雷特瞪大了双眼。
休米继续道:“其他的多多少少都说了一些,他太聪明,我瞒不住的。”
布雷特看着休米,惊讶的神色中还带着一丝感激,原本紧绷的身体也顿时轻松下来。
休米这才确定,布雷特应该也是喜欢卡罗的,不然不会这么害怕卡罗知道真相。
只是这份喜欢,又能撑多久呢?
“你……”休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如果没有办法,还是趁早分开吧,对大家都好。”
布雷特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蓦地又摇摇头。
休米也不忍逼他,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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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罗这几天实在太累了,他原本是打算小憩一会儿,结果一躺下就睡个天昏地暗。
更糟糕的是,他身体本来就没好全,担惊受怕连日奔波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能松口气,原本强压着的不适,此刻也彻底压不住了。
他先是一下高烧到40度,全身不停的抽搐,昏迷不醒。右手和背上的旧伤复发,疼得在昏迷中也不安稳。
医生忙忙碌碌的来回治疗,布雷特更是寸步不离,他自己伤都没好,医生劝了几次,见他那么固执也就任他守着了。
卡罗因为右手和背上的伤,在高烧昏迷中扔疼得阵阵抽搐,疼得全身冷汗,嘴里还不停梦呓着什么。医生打了镇定都没用。
布雷特的心疼得像是被人生剜了一块,他伸手把卡罗抱在怀里,吻着他冷汗淋漓的额头,他的眼睛,鼻子。期盼自己能稍微给他一点安慰,让卡罗不那么疼。
可是完全没用,卡罗疼到虚脱休克,疼到最后连梦呓声都发不出来,整个人软在布雷特怀里,像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医生们进行了第一次急救。
布雷特被强行带出了病房。
他站在外面,通过病房的玻璃,看着医生来来回回的忙碌,急救。
他没说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句话,他的身体好像瞬间坠入了一个冰窟,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早春料峭的风吹进医院的走廊,带起他单薄的病服,他站在风口,都感觉不到冷。
病房里医生给卡罗带上大大的了氧气面罩,按着他的胸口,不远处心电图上各种颜色正在线条跳动。
他站了好久,直到有温暖的液体滴在撑着拐杖的手背上,他才发现自己哭了。
卡罗在半清醒半昏迷的痛苦中,感觉到有人始终在旁边守着他,拥抱他,甚至是轻吻他的额头,他甚至能感觉到热热的泪水蹭在他的额头上。
这不是自己幻觉,虽然意识混沌又痛苦,卡罗内心却很笃定。他不是第一次受这样严重的伤,在过去很多年的岁月里,他从鬼门关里来回过好多次。
生死边缘挣扎过的人,即使在短暂的清醒间隙中,也能感知到自己正在被抢救,以前的每一次,他都是提着一口气,咬着牙告诉自己要活着,要撑下去,醒了才能复仇,不能救这么死了!
可是这次,他在清醒的间隙,这么清楚的感受到有人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轻吻他的额头,那么真切和难过的乞求他醒来。
他满脑子只想抬起手来抹掉这个人脸上的泪,或者能向他眨眨眼睛也好啊。可是做不到啊,身体太重了,他醒不过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在漫长的昏迷后,卡罗在混沌和清醒之间,感觉到体力和意识正慢慢回到他的身体里。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窗帘,白色的病床,头上挂的点滴都和他昏迷前的一样。
可身边却没有人。
照看他的护士欣喜的跑出找医生。
他用了好久才慢慢恢复了精神力,环顾整个病房,想找出那个藏起来的人。
没有,狭小的病房里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长久的昏迷,让他的眼睛无比干涩,干涩到眼泪流出来都能把眼珠子激疼。
医生过来帮他检查,惊叹这个刚从深度昏迷中醒来的人,反应和意识居然能这么正常,
交谈几句后,眼前的病人突然问:“医生,我昏迷的时候有除你们以外的人照顾我吗?”
医生听着有些奇怪,示意随身的护士查了一下家属看望记录。
护士:“并没有啊……一直都是我们护工照顾您,是休米先生临走前特别交代的。”
眼前的病人垂下眼睫,眼眸黯淡下来:“是这样啊,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