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fth】
后来安静的过了一段时间,家里有亲戚突然西去了,这亲戚说起来跟我关系也不怎样,都没什么记忆,可是也是长辈那辈的,得回去看看,不然不好。
关根帮我提着行李箱跟我一起到了火车站,人流很多,关根帮我开路,我紧跟着他的身后。
到了站台,关根把行李箱放在我旁边,帮我理了好了衣服,我很自然的配合着关根,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习惯了,甚至觉得理顺当然。
我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关根的服务,关根看着我享受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笑,扯了扯我的脸,不重,很轻,笑骂道:“傻×上车别睡得太死了,小心钱啊手机啊什么的遭人偷了,我不在可要照顾好自己啊,不然到时候缺胳膊少腿别来赖着我,还有到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我给关根翻了个完美的白眼,毕竟这些日子跟关根在一起的时候我翻白眼的技术大有长进,“知道了关妈妈。”
关根不怒反笑骂我胆子越来越肥了,翅膀也硬了。
火车开始上车了。
我准备提起行李箱上车时关根突然抱住了我,我笑出了声:“关妈妈你行不行呀,我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了,回来请你吃饭啊。”
关根骂了我一声嘴贫,就目送着我上车了。想起来,我会不会真的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我刚到杭州的第二天,也就是四月二十号,关根还停留的那座城市,雅安,地震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感觉我快要疯了,疯狂地给关根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接通,我的心情愈发焦急,呼吸也愈发紧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理智在一丝一毫的流失。
就在我就要暴走的时候,电话通了。
“嘟....”那端传来关根费力的喘气声,“天真啊...不用怕,我只是被暂时困住了而已,我已经打电话求助了,你也知道我皮那么厚,命也大,怎么可能那容易挂掉了呢?冷静下来...”关根本来就暗沉沙哑的声音现在如同一个快断气的老人声音一样,很难听,可是这是我人生中最好的一段声音。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雅安那里急救的时候不要害怕,我马上就买票过来陪你....”眼眶中温热的液体止不住停下,啪嗒啪嗒的落在键盘上,“我求求你、求求你、关爸爸,不要挂电话好不好?”我几乎是要跪地那种恳求的声音在求关根不要挂电话。
“...”关根那边一阵沉默,我急了,在那里关根关根的大叫,声音甚至是破音,据妈妈后面告诉我的情况,“天真乖,关爸爸在,我要给救援队打电话,先挂了嗯,乖...”我听着他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喘息我都不敢错过。
我内心急躁着搜着通向雅安的票,边给另外几个朋友打了电话问了情况,他们说他们都很幸运,没什么大问题,我一遍遍恳求他们帮我去照看一下关根,可是得来的只有答案几乎一模一样:我连自己都顾不上,怎么去看关根。
看着网上通往雅安的票已经断绝,我感觉我跌入了万丈深渊,一个心一下就沉了下去,眼泪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再也忍不住,整个人蜷缩起来任由泪水打湿我的衣服,放肆嚎啕大哭,关根,你一定要活着出去啊,如果你活着出来,我就答应你好不好?我们一起去见家长、去见你的妹妹、以嫂子身份可以吗?无论以后的流言蜚语怎样,我都和你一起面对,成不成?关根...关根...
之后我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雅安的接连不断余震汇报,每一次余震都让我心头一颤,呼吸更加压抑。
中午的12:37分,手机信息铃声的响起,我连滚带爬的去拿起手机,那个铃声让我有了新的希望。我想,关根应该是得救了吧?这是医护人员的询问是吧?我双手颤抖地打开那条短信,内容让我呼吸一窒,差点晕厥过去。
关根说:
天真,我出去了,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连结尾的符号都没有,我傻了,这不是真的,对吧?一定是关根那个家伙骗我,他不是命大吗,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呢?
我近乎封魔似的一直拨打那个电话,然而回答我的都是冷冰冰的机械语音,那个电话,再也没通过。
那天我哭了一整天,那是所谓的男人的尊严,世人的眼光,父母的决断在我眼中再也不重要了。
我没了我爱的人,要这些有什么用?
为什么我不早点在场电影就答应他的告白?早点弄清自己的心意,带着他回来见父母?可惜,没有为什么。
如果可以,当初我不会回杭州,可惜这个世上,也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