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心（中 糖鸡 副国旻 微95）

这是……第……几次发……

之前在王道吧发过，被删了，在糖鸡cp吧里也有，再发一次吧

序
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医院的每一个角落，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
很冷。
但却远不及手中的尸体和胸腔中连自己都不确定是否还跳动着的心更冷。
——这是jimin死后的第三天——
闵玧其一直抱着他。
他怎么也没想到，jimin会死。
抱着尸体坐在太平间，闵玧其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的脸也和尸体一样苍白。
像恶鬼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嘀嘀——”
空气中回荡着三天以来第一次声响。
闵玧其没有在意，也无力去在意。
“嘀嘀……”
仿佛在指责他的无视。
“嘀嘀……”
闵玧其转动了一下干涩的眼球，最终开始寻找音源。
在jimin的外套口袋里，他找到了一部手机……
点开，是他和jimin的合照，橙色的发丝和浅绿色的紧紧贴合在一起……
闵玧其刚准备关掉电源，画面就跳转到“视频”。
提前录好的视频。
闵玧其盯着屏幕，然后点击播放——
“玧其。”
背景是大海和蓝天，画面中的人充满朝气。
“你看到这个的时候，我一定已经死了。”
闵玧其怔住了。
“我要离开你，并不是因为不爱你，是因为……”橙色的发丝在空中飘扬。
——因为什么——
“玧其，我在不断的失去记忆。”
“不光是这样，我的身体机能也在不断损坏。”
“我就快死了。”
“而且，也许在我因身体无法负担而死之前，我就会把你忘记。”
“我很害怕，我不想那样。”
“所以……”
“我选择提前离开，在我，还记得你的时候。”
“对不起……”
“我爱你……”
“嘀——”
屏幕暗了下去。
“jimin……”
你就这样……
凭什么……
闵玧其的眼中，充满了他自己也不信的愤怒。
“有本事……自己和我说清楚……”
抛下手中的人，费力的站起来……
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jimin，我要你回来——

一
——好黑……这是哪里——
“1013……”
——是谁?是谁在说话——
“1013……”
——是……在叫我吗——
“1031……”
——“智旻……”——
“10……”
——“回来——”——
“1013!!!”
猛的睁开眼睛，是刺眼的光亮。
“它醒了。”
“快去通知闵科长……”
不知所措的躺在病床上。
——我是谁——
——我在哪——
……
“科长，这边……”
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两位穿白大褂的人映入眼帘。
“科长，1013号实验体才刚刚醒来，它的数据之前一直不稳定，要小心……”
“这些，我知道的比你清楚”面无表情的打断身边的人提醒的话语，闵玧其熟练的套上白手套，示意其他人先离开。
……
房间里只剩下闵玧其，病床上躺着的“人”，和大大小小的实验器材，实验药剂。
闵玧其灰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病床上的“人”，同样是灰色的发丝垂下，隐约的挡住了视线。
戴着手套的手轻轻触碰它的皮肤，低于常人的温度透过手套，让闵玧其感知。
眼睛里透露着不明的情绪……
良久，他才开口说话。
“我是闵玧其……”
——我是闵玧其——
“我是救你的人。”
——你叫什么?——
“你是朴智旻。”
——我是jimin——
“我们，是恋人。”
——我爱你——
闵玧其每说一句，朴智旻的脑海里就有一句回声。
“……”
“……啊……”朴智旻张张嘴，想发音说话，无奈只能发出单个的音节。
——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你……出了车祸，失忆了。”
“忘记了很多东西。”
“所以，我来教你。”
“……玧其……”
——你给了我生命吗？——
“我给了你生命……”
病床上的“人”眨了眨褐色的眼睛，纯天然的黑色的发软软的贴在皮肤上。闵玧其伸手敷上，把脸凑近，仿佛要吻他，嘴唇却在朴智旻的唇边顿住。
闵玧其盯着朴智旻的眼睛。
呼出的气体打在朴智旻脸上，朴智旻的心跳在加快。
但闵玧其最终还是没有吻他的唇，他只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宛如叹息。
——从第一眼开始，我就爱上了你
但你只是一个替代品——
……
——你本来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是我让你在春日中回暖——
——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你赐予我生命——

二
——我是朴智旻——
这是朴智旻醒来后的第三十四天。
这一个多月，闵玧其教给他很多东西。
从什么是人，什么是生命，什么是情感，到交通规则，生活技能……朴智旻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能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闵玧其还教给了他至少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什么是闵玧其。
“我是闵玧其。”
“我是你的爱人。”
——爱人——
爱人这个词，对于朴智旻来说，是无法被定义的。
对于他来说，他能理解的就是，爱人就是闵玧其，但他知道这肯定是不对的。
因为很多人都爱人。
——闵玧其只能是我的——
是心里的一个声音。
闵玧其会在朴智旻面前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耐心，他会在朴智旻还未完全掌握走路技巧之前扶着他，会为朴智旻做早餐，会不厌其烦的回答朴智旻对这个世界的疑问，会担心朴智旻穿的太少给他加衣服……
不得不说，在朴智旻面前，闵玧其有一个爱人该有的细心温柔，和多于爱人的成熟。
但又会缺少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
闵玧其从来没吻过朴智旻，虽然朴智旻并不懂这些，但他也能感觉到闵玧其对他没有对爱人的亲密。
闵玧其还会每天都给他吃药，药瓶没有标签。
朴智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吃药，更不知道这是什么，每次问闵玧其，他都会回答：“那次车祸伤到你的神经，这是神经方面的药物。”
——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但我无法去追究——
闵玧其的房子在全市的最高点，这是一座临海的城市，透过高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顶端与远处灰色的大海。
朴智旻想去看看。
但闵玧其不准他出门。
有一次朴智旻跟他提过，闵玧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他的眼睛里闪着幽光。
“外面很危险，你绝对不能出去。”他的语气很冰冷，仿佛卸下了多日的伪装，朴智旻被吓到了，却又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看着朴智旻呆愣的神情，闵玧其又恢复到先前的温柔：“等我有时间了，就带你去。你一定不能自己出去，知道了吗？”
朴智旻扯出了一个笑容，点点头。
闵玧其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移开了目光。
……
最近朴智旻很忙。
闵玧其要带他去参加一个宴会，是为了庆祝“重生”科研项目成功的宴会。
朴智旻是在宴会开始三天前知道的，他很紧张，就跑去问闵玧其有没有需要学习的东西。
闵玧其说没什么，只是需要做套礼服。
衣服是闵玧其帮朴智旻做的，白色的西装，在边缘处铂上金色的花纹。
闵玧其知道朴智旻的尺码，衣服穿在身上，不大不小。白色的礼服，黑色的头发。衬得朴智旻本就白皙的脸生出些许妖气。
闵玧其说朴智旻穿着很漂亮。
“你这样很美。”
——我这样……很美?——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一种情绪流过。
暖暖的，涨涨的……
想要表达出来……
——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三
——朴智旻曾想，如果他没有去参加宴会，没有遇见金泰亨，没有跳那支舞，没有发现自己对闵玧其的爱……一切是否会不一样——
朴智旻坐在床边。今天，他将要走出那扇门，和闵玧其一起。
“紧张吗？”闵玧其笑着问。
“……有点……”站在门口，不敢迈出一步。
身后的人轻笑一声，推了他一把。
朴智旻就站到了门外。
——不知所措——
难得调皮的笑了笑，闵玧其牵起他的右手。
——好温暖——
不自觉的缩了缩，闵玧其皱了皱眉，随后拽的更紧。
……
宴会上来的人很多。
闵玧其因为是主负责人，只叮嘱了两句就与人喝酒去了。朴智旻一个人站在甜品桌旁。周围的人仿佛都没有看见他。
——我就像个幽灵——
“jimin!”一只大手拍在他的肩上，朴智旻被吓到，转过身。
是一位金发的男人，长得绝对漂亮，但又绝不女气。
——很危险，别靠近他——
拍开他的手，朴智旻一脸防备的看着他:“请问你是……”
男人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轻笑出声，不明意味的。
“原来是这样……”
朴智旻疑惑的看着他，刚想要找个借口逃离，男人就拉住了他的手——
“我叫金泰亨，很高兴认识你。”说完还在朴智旻手背上“绅士”的亲了一下。
朴智旻脸刷的就红了。
“你……”
“嗯?”金泰亨无辜的望着他。
“我……”想要去闵玧其身边。
“先别急，”金泰亨看出了他的想法，勾起嘴角，像个恶魔。顺手捞过两杯红酒，“陪我喝杯酒吧。”边把杯子递给他。
“酒?”是什么……
“嗯?闵科长没和你讲过吗？”
“……没有。”
“嗯……没事，尝尝吧，很好喝的。”
“可是……”想要拒绝，却马上被打断。
“你看闵玧其也有喝的。”金泰亨立马说出让他不想拒绝的理由。
“那……好吧。”说完一仰头，整一杯红酒被吞了下去。
“咳咳……咳……”被抢到弯下腰捂着嘴咳嗽。
——什么嘛，明明苦死了，还说好喝……——
等再抬起头来时，金泰亨已经不见了。

四
渐渐的，朴智旻开始觉得不对劲。
他开始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头很重，脸也很烫。一开始他以为是喝酒时仰头仰的太，没太在意，但随着越来越晕，他开始慌乱。
——闵玧其，闵玧其在哪？——
他四处寻找，找不到。
突然，那个陌生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脑中——
“玧其……我跳舞给你……玧其……”
——是谁?——
“我没醉……呵……”
——你是谁?——
“我……爱你——
……
“jimin?”
“jimin!”叫了好几声还不醒，床边的人似乎有点生气了。
“嗯……玧其……别闹……”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橙色的小脑袋我再被子堆里。
“别睡了，真的快要迟到了!”无奈的扯开杯子，床上的人被抱了起来。
“今天是决赛，你不是说要夺冠吗？”闵玧其毫不费力的把人报道卫生间。
“唔……我昨晚……三点才睡……”虽然刚才的闹腾已经醒了一大半，怀中的人还是在做着最后的反抗。
“好啦，乖……”
“嗯……”
……
最后在比赛开始前十分钟到场了。
“呼……好险……”jimin换好衣服站在后台。幸好他不是第一个，不然还真的赶不上。
“下一位出场的是——jimin!!”
伴随着哗啦啦的掌声，jimin抬起头，走到台上，站定。
——深呼吸……鞠躬——
音乐响起——
自然的顺着音乐旋转，手像翅膀，时而收紧，时而舒展……
像一只从笼中逃脱的鸟，迫不及待的奔向自由，却在下一秒丧失生命……
一切都安静下来……
“啪……啪……”第一个人开始鼓掌，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久久无法平息。
——鞠躬……下台——
——玧其……我跳的好吗……——
——玧其……——
……
“……智旻……”
“……智旻。”
“朴智旻!”
终于回过神，朴智旻发现自己站在大堂正中央，很多人围着，但又给自己留出一片空地……
闵玧其站在他身边……
很静，很安静，然后——
“啪……啪……”人们鼓起掌来。
——像“刚才”一样——
“玧其……这是……”朴智旻害怕了。
“……”闵玧其什么也没说，然后拉着朴智旻走了。

五
闵玧其拉着朴智旻走出宴会厅。
他现在感觉胸很闷，感觉很悲伤，但细细品味，却又发现远不止悲伤。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朴智旻刚刚在跳舞，跳那支jimin曾经跳过无数次的舞。他会跳这支舞说明jimin的意识已经开始吞噬他的了。
闵玧其不明白，他应该高兴的。
——是不是习惯了一个错误
就会觉得这是真理呢？——
闵玧其不愿再去想。
他只是一直拉着朴智旻的手往前冲，不知道去哪。步子迈的很大。
朴智旻感觉自己快更不上他了，但手又被牵着。他的脑袋从喝过那种叫做“酒”的东西后就很不清醒。
——很难受——
他突然就停了下来。站在那里。
——这是哪里——
他看着闵玧其。
“玧其……”
——玧其，我爱你——
闵玧其回头，他也看着他，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从没看到过的东西。
“智旻，说出来吧。”
什么都听不到了，嘴巴在不自觉的动着，感觉有几个字符从哪里飘出来，然后，闵玧其的脸迅速放大，唇上被什么冰凉的东西付住。
前所未有的感觉，朴智旻第一次有这种急切的欲望。
闵玧其从没有吻过他。
这是第一次，却又像是有过无数次。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闵玧其，我爱你。”
……
朴智旻是被闵玧其抱回家的，他之前在宴会上跳了舞，又强行被唤醒了“回忆”，闵玧其吻过他之后，他就睡着了。
把怀中的人放在床上，闵玧其有点怜悯的看着他——
长长的睫毛微微煽动，像只被惊扰的蝴蝶，丰厚的嘴唇，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泛着淡粉，白皙细腻的皮肤，消瘦的下巴……
闵玧其一直知道，朴智旻很美。
这是jimin的身体，但闵玧其绝不会把他们弄混，他清楚的知道，这就是朴智旻，不是jimin。
不应该分得这么清楚，因为这个人迟早要消失。
他不应该存在。
为了jimin，你真正爱的人。
——为了放飞笼中的飞鸟，就让陷入迷醉的蝴蝶失去自由——

唉……我疯了……

七
金泰亨的电话，打给闵玧其，是朴智旻接的。
“喂……”
电话那头愣了愣，随即笑出声。
“朴智旻?”刻意把声音压低，生怕听不出挑逗的意味。
“金，金泰亨?”朴智旻有点不知所措。他知道闵玧其的身份，也知道金泰亨是闵玧其同事。对于此刻金泰亨的电话，朴智旻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别紧张，把电话给闵玧其。我有事找他。”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听出了朴智旻的窘迫，又补了一句，“公事。”
不说还好，说出来之后朴智旻就羞得头晕，于是丢下电话，跑去找闵玧其，刚跑出去又想起来，闵玧其现在在洗澡?
再次拿起电话：“金泰亨，玧其他现在在洗澡，没法接电话……”
金泰亨笑了：“你是他恋人，怎么不敢进去?”
朴智旻脸红了：“什么？我……”
金泰亨说的没错，既是恋人为什么不敢进去呢？只不过之前朴智旻和闵玧其都没有真正意义上恋人之间的举动，所以朴智旻对这种关系可谓是陌生至极。
气氛一瞬间尴尬起来。
“算了，”金泰亨决定放过他，“待会儿叫他再打给我吧。”说完挂了电话。
朴智旻依旧红着脸。
当闵玧其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朴智旻红着脸，坐在床上，呆看着他的手机。
“怎么了？”走过去，坐在朴智旻身边。
“嗯……没有，就是……”朴智旻还在回神，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啊对了，金泰亨刚刚打电话过来……找你有事……你刚刚不再，我接的……他叫你再回电话给他……”朴智旻还是看着手机，他现在有点懵。
“金泰亨?他打过来的?”闵玧其心中的警铃被敲响，“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没有，就是叫我告诉你要回电话。”朴智旻终于看向闵玧其。
闵玧其也在看着他，眼睛里有一丝寒冷。
“怎么了？”
“没什么，不早了，睡吧。”
“嗯……”
——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怀疑的种子被种下，在阴谋的土壤里，被恐惧和仇恨浇灌，生根，发芽。——

八
朴智旻记得他只是和闵玧其出来买个菜。
他今天打算煲汤，正在思考要煲什么汤，刚打算询问一下闵玧其的意见，回头一看人不见了。
朴智旻有点慌乱，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过，现在就相当于他一个人在外面。
但是他相信闵玧其会找到他的。
他先是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看闵玧其还不来，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菜市场里的人流量大，很快朴智旻就被冲乱了方向，他迷迷糊糊的挤出人群，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马路边上了。
“玧其……”
朴智旻彻底慌了，他害怕闵玧其找不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闵玧其会不要他。
已经入冬了，朴智旻穿了三件衣服，包括一件棉衣，可他依旧被犀利的冷风吹的瑟瑟发抖。
他喊着闵玧其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大，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马路边上，周围的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
不远处的人群骚动起来，然后，从那里冲出来一辆自行车，车上的人一边手忙脚乱的掌着方向，一边大喊“快让开”。
朴智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人撞翻了。
现场比较凌乱。
自行车压在朴智旻的腿上，车上的人摔在一边。原本车筐里放了一个袋子和刚买的菜，现在全都掉在地上，几个鸡蛋打碎在路面上，袋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还在不停蠕动着。
朴智旻只感觉右腿传来一阵剧痛，本就十分脆弱的身体受不了这样的撞击。他想爬起来，但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腿上压着一台自行车。
朴智旻又看向自己右侧，刚刚骑车的人好像是摔傻了，嘟嘟囔囔的说了句什么，爬起来就去抓那只袋子，抓到之后对着骂了句什么，把袋子塞进自己的大衣。
然后他急急忙忙跑过来看朴智旻。朴智旻这才看清他的长相：浅咖啡色微卷的头发，圆圆的兔子眼，高挺的鼻梁，樱桃色的嘴唇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这活脱脱一只兔子成了精。
这人年纪看起来不大，顶多十八九岁，但却很高大概比朴智旻高半个头。
他好像有点怕，先是把压在朴智旻身上的自行车扶起来，然后又打算把朴智旻扶起来，还问道：“你没事吧?有哪里疼?要不要去医院？”
朴智旻本想告诉他没事，可是被他扶起来后，右腿为了支撑身体不自觉的发力，那阵钻心的痛又传到大脑神经，疼的他“嘶”了一声就往旁边倒。
男孩赶忙扶住他：“我送你去医院!”
说完没有任何迟疑，伸手拦车。
朴智旻被男孩塞到车里，然后他也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跟司机说了最近的一家医院，等车开到了路上，朴智旻才想起来这个男孩还有辆车，就开口问：“你走了，你车怎么办?”
男孩愣了愣，随即笑出两颗兔子牙回答：“没事，没人会推走的。”
朴智旻望着他的笑容，不知怎么的，有点心安。

九
“手臂上有点擦伤，右腿小腿骨折，左腿骨裂，需要住院。”
医生下了指令，朴智旻现在正躺在医院的双人病房里，两条腿都打着石膏。才离开闵玧其不超过五个小时他就住院了，这是不是闵玧其所说的“外界的危险”?
朴智旻这么想着，却又觉得不对劲，尽管他受伤了，但他并不感到害怕。男孩的笑容太让人心安，甚至在闵玧其身上都没有的心安。
一想到闵玧其，朴智旻又紧张起来，自己跟他走丢了，现在又来了医院，如果他回去找自己又找不到会不会很生气?
正想着，男孩推开房门大步走进来：“你没事吧，还疼吗?医药费我已经付了，我会在这里照顾你的。”一连串的话说完，又看到朴智旻带着一点奇异眼神盯着他，他才反应过来，他们都还不知道互相的名字。
男孩看着朴智旻，朴智旻也看着他，一时间有点尴尬。意识到过于安静后，男孩率先开口了：“我叫田柾国。”
他等了一会儿，见朴智旻还没有说话的意思，就又接着说：“我是【我也不知道】大学大四的学生。”
他有等了一下，朴智旻还是没说话，于是继续说：“今天撞到你，很对不起……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因为它。”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出来，又把之前塞进大衣里的袋子拽出来，袋子里面的东西比之前安分不少。
田柾国从袋子里面拎出了一只虎皮猫。
“估计是昨天吃坏肚子了，今天它在车上特别闹腾，我光顾着抓它，没掌好方向，就不小心撞到了你。看在它只是只猫的份儿上，你放过它吧，医药费我会陪给你的。”说话间不自觉的瞪大兔子眼，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朴智旻这才开了口：“我没有要你赔钱的，我叫朴智旻。”想学着田柾国的样子做自我介绍，却猛然发现自己除了“朴智旻”三个字，竟再没有什么可说的，就闭上了嘴。
田柾国听他说了自己的名字，又看他不再说话，就出去了。
朴智旻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
闵玧其没来找他。
其实这也没什么，闵玧其并不知道他在哪里，没有机会知道。
但他还是忍不住要期待，止不住要失望。
来接他的，是金泰亨。
那天晚上田柾国回学校了，朴智旻本来也没想他天天在这里照顾自己，自然就放他回去了。金泰亨来时朴智旻一个人坐在床上，手中拿着田柾国带给他的书。
“金泰亨?”在朴智旻发现金泰亨的瞬间他就惊叫出来。金泰亨勾起了他标志性的笑容，抬手示意他禁声。
朴智旻立刻闭嘴了，金泰亨这才说话。
“我带你回去。”

十
本来金泰亨打算把朴智旻带到他家的，但在朴智旻的坚持下，把朴智旻送回了闵玧其家。
回到家里，没有开灯，冰冷的空气包围着朴智旻。
他没注意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此时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才回来。”闵玧其出声，是陈述句。
朴智旻被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玧其……我……”
“这些天去哪了？”
“……医院。”
“……”
闵玧其这才注意到朴智旻脚上还裹着石膏。
“怎么回事？”
“买菜那天，被人撞了……”
“……”
再次沉默，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两个人心里都有事。
朴智旻其实是满委屈的，他住院这么些天，闵玧其没有去看过他，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其实这些只要闵玧其愿意他都能查得到。更重要的是回到家后，闵玧其并没有发现自己受伤了，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质问自己，去哪了。
朴智旻觉得自己这么想不免有些矫情，但他还是不住地去想。
只是他没有说出来。
闵玧其呢？
朴智旻不会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如果知道，可能会当场哭出来……
就连闵玧其也觉得，自己太对不起面前这个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的人了。
那天去买菜，闵玧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内容让他甚至等不及与朴智旻说一声就离开了。
“1014实验体醒了。”
1014是与朴智旻同期一个实验体，因为朴智旻先苏醒的缘故他的实验被停掉了。
这是克隆jimin的样貌体格制作出来的又一个像朴智旻一般的记忆承载体，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1013也就是朴智旻会失败而制造的。
朴智旻在输入jimin记忆时因金泰亨动过手脚而数据不稳定，1014在那时就被输入了原版的记忆，之后虽然停掉了实验，但没想到在这之前他的身体机能就已经在运作了。
这两周的时间朴智旻在医院躺著，而闵玧其则泡在实验室里。
1014算是真正的活过来了。
闵玧其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什么心情，他并不为这件事感到激动愉悦，他只是有点不安，失落，甚至是恐惧。
1014在很大程度上比朴智旻更像jimin，就记忆来说，他的记忆不用一步步疏导，他现在就是jimin，他已经完全顶替了朴智旻的作用。
朴智旻已经没有用了，闵玧其告诉自己。
不，他也是一个生命，他也爱你，另一个声音反驳。
“智旻，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