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
1.这里阿k
2.周更
3.短篇
4.架空
5.已完结，首发lofter

1.
在野猫开始乱叫，门前新栽的树刚刚抽芽儿的时候，吴老板也迎来了他的春天。
那天下午，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吴邪拍拍在电脑前走神的小伙计说：“我出去散散步。”
小伙计王盟睁大了双眼，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没有打瞌睡，他说：“老板，你走了，我收到假货怎么办？”
小老板呵呵一笑：“就咱们这生意，有人上门才有鬼吧。”
他顺着堤岸走啊走，柳絮飘飘，正是江南好风景。也不知过了多久，走得脚都软了，最后他才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特沧桑地吸了口烟，好看地吐了个圈，惹得清洁工阿姨多看了他两眼。
小老板是真的遇上了烦心事，大学毕业后开这古董铺子也快半年了，他只做了一单生意，还是开业时自家三叔表示祝贺特意关照的。这条道上，吴邪是越混越没有出头，眼看桥梁都快断了，自己还傻愣愣站在桥中央。
自己不开心时最烦的就是听到别人的笑声，还是成群结队地哈哈声。一群孩子放了学，嬉笑打闹着，从旁边跑过。吴邪心特烦，刚想吼声“安静点”，就抬头愣住了。
抬头就看见面前两条笔直的小腿儿，雪白雪白的像澎湖水的浪打浪。再上点，是个瘦小的胸膛，两只手抓着肩上的书包带，小心翼翼乖巧无比的样子。最后是张秀气的小脸，粉嫩嫩的跟搽了胭脂似的。日落时分，晚霞落在他的头发边上，金灿灿的，睫毛忽闪忽闪，将光芒尽收眼底。
当然，这只是一瞬的事儿，下一秒小孩就从吴邪面前走过了，小腰板挺的直直的跟棵小杨树一样，落日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又一点一点消失在了吴邪心里。
对于吴邪来说，好像过了不止一个世纪。他就像个艺术家，久久停驻在梵高的画前，仔仔细细地揣摩着一笔一画，闭上眼，那是黑暗都挡不住的光芒。
好看的孩子固然多，但这种气质倒是吴邪从没有见过的。看起来像是小女孩乖乖巧巧服服帖帖的样子，但好像又傲气得不行，隐约可见日本武士的男子气概，坚韧不拔。要是找个什么来形容，那大概就是....带刺儿的玫瑰。这比喻是俗气了点，但吴邪又觉得无比贴切。
“嘭--”像是天空放了朵烟花，姹紫嫣红，吴邪清楚地听到了心脏撞击胸膛的声音。又疏剌剌地散落而下，他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了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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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吴邪是哼着歌回到铺子的，伙计王盟扯着嗓子问：“外面这风景美吗？”
吴邪想到那个孩子，一眯眼咧嘴笑开了，说：“风光无限好。”
他给小伙计早早放了个假，自己坐在沙发上开始思量着。
那孩子给他带来了冲击，直捣黄龙，连得过且过的懒散态度都被冲击得渣都不胜。
他罗列了一套又一套的计划，自己从淘好货开始，硬件是基础。王盟呢，就负责打理店里的事儿。展柜上积的灰该打扫了，沙发上被老鼠咬得洞该补了，雷也不能再扫了，面对客人该笑的要笑，该叫爷的不能走了眼儿，服务是软件，必须得跟上。这么一来他就不信这生意好不起来。
等他搞好这些条条框框，天已经黑透了，出去吃了碗小面，他回来又接着发呆，想着今天那个孩子的事儿。
恍惚间，他看着小孩背着灰不溜秋的书包，将它放在自己店门口。然后走了进来，他吓了一激灵，大着舌头问：“你...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呀？吴邪恍然记起他连小孩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但这并不妨碍吴邪的惊讶：“你怎么到我这来了？你不回家吗？”
小孩不说话，绯红着脸走到他的面前，然后把手搭到自己身上那排校服扣子面前，吴邪的眼睛都直了。一颗一颗地，小小的胸膛一点点露出来。吴邪不说话了，他整个心跟着颤动着，怕是张口都快跳出来了。
小孩咬着嘴唇，水润润一片，他轻声说：“吴邪，要亲亲。”
头皮一阵发麻，吴邪赶在自己脑海里的那根弦快要断掉时，像饿狼一样，冲到店门口，理智提醒他得关门，接着他又扑了过来，人生中快要消失的那个天使说：“轻点，慢点，他还只是个孩子。”吴邪想想也对，便深呼吸几口气，轻轻的，慢慢地，像个要偷蜂蜜的大黑熊，笨拙地不行，撅起嘴巴，一点一点地向小孩靠过去。
还差一点，就在他快吃上蜂蜜时，一只勇敢的蜜蜂冲了出来，狠狠的扎在他的脸上。吴邪“嗷”地一声，疼醒了，从沙发上掉下来，坚硬的地板砸得他眼冒金星，恍惚爬起来，擦了擦眼睛，哪有什么小孩儿啊？小孩子...？他坐到沙发上，仔细想想刚刚的梦，然后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边打还边唾弃着：“吴邪你个***！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你个**！”冷静下来后他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捂着自己半张脸狠狠的说：“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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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吴邪往城南城北跑了个遍。
他三叔叫吴三省，住在城北，是个资深的盗墓贼，也是他带吴邪走上了这条路。看着自家大侄子跟鬼上身似的积极，吴三省还是挺开心的。收来的好货让吴邪先过目，还跟着自己去看看几个管理较好的、蒸蒸日上的堂口，去讨讨经验。
吴邪这几天也的确忙到了，倒头就睡连梦都不做个。
一天傍晚五点多，吴邪正在铺子里训王盟，他今天被逮着了在打瞌睡，吴邪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跟自己养了只米虫似的，自己在外面累死累活，他倒好，在铺子里跟没事儿人一样。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适时终止了这场思想教育。是三叔打来的，说弄到了好货，让他赶快去瞅一瞅。一听得好货，吴邪就笑开了花，马上开着自己刚入手的小金杯奔腾向前。
不管什么事儿都急不得，一急就好像全世界都跟你作对似的，这和你尿急时老师刚好拖堂一个道理。
红灯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还没出门多远，就好像每个都是红灯，吴邪气得喇叭直按，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起来。
又有个红灯，吴邪努力憋住气，做个文明司机。耐着心抽了支烟，又往公路旁扔去。这一扔，他就再也动弹不了了。不管后面车水马龙，又有多吵，他就被定格了，何止是吴邪不动了，好像全世界都静止了。
上一次吴邪卡在了公园的小长椅上，这一次他又卡在了公元前的红绿灯。眨巴眨巴眼，这不是一场荒诞的梦，那个小孩好生生的坐在石凳上，穿了身黑色衣服。
黑色又怎样，背影又怎样，距离再远又怎样，在这茫茫人海中，我只看见了你。
不知是听到了这边的喧闹还是感受到了背后炽热的目光，小孩儿转过来头，微微皱眉，看着这水泄不通的队伍。
好像一切被放了慢动作，吴邪看到他一点点地转过来，像是薄雾渐渐消失，像是面纱轻轻扬起，先是好看的侧脸，再是乖巧的正面。
吴邪对上他的眼，明明隔着那么远，却好像连里面都波动都看得清清楚楚，黑色的瞳仁冷静沉着，这一下吴邪终于回过神来。
趁着后面的司机还没下车招呼，他赶快改变车方向，向右转进了公园旁的停车场。
下了车吴邪正了正衣服，跟峨眉山的猴子一样连蹦带跳地跑进了公园，心还在摇啊摇幸福的快要眩晕。
时间会消磨人的冲动，这话不假。快要走近时，吴邪才冷静下来，他该怎么做才不会吓到这个孩子呢？对他来说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怎样才能自然而然地搭讪而不被认为是怪叔叔呢？
吴邪环顾四周，公园里的人其实挺多的，大都是一家人出来散步。天气凉爽，微风轻拂，草长莺飞，这正是个放风筝的好时节。天空中也的确横着各式各样的风筝架，小孩子在下面拽着线，欢声笑语一片。
吴邪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孩身旁哪有什么人啊，孤零零地一个人坐着，就那么安静静地看着天上的风筝。吴邪记起，上次好像也只是他一个人背着书包往前走。看起来这孩子不过是四、五年级的样子，本该是活泼瞎闹的年龄，可这孩子却是可怕的沉默。吴邪的心“腾”的软了下去，说不出来的心疼。
吴邪赶快跑到商店里买了个花花绿绿的燕子风筝，就当是见面礼吧，他咧开嘴笑了。
吴邪一屁股坐在小孩子面前的那个石凳上，将大大的风筝摆到石桌上面。天知道他这随意的动作在来的路上排练多少遍，得潇洒，还得自然不做作。
小孩子从天空中回过神来，静静地盯着面前这个陌生人。这么一盯，吴邪就慌了手脚。好像通宵复习后看的卷子那一刻懵逼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就那么一句话：woc，他看我了，他看我了，他看我了......所有的手段小聪明在这双平静的眸子面前悉数缴械投降，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实也不过短短几秒，吴邪马上假装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额头，面带羞涩地说：“那个，你好，我叫吴邪。”一说完吴邪就后悔地想让时光倒流，这么普通而傻 逼的开场白绝对不是自己说的啊混 蛋！
但好在小孩子听进去了，也不是面上的那种冷漠样，他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又一副纠结的样子，小脸儿皱了起来。十几岁的叫哥哥，三十多岁的叫叔叔，而二十多岁的吴邪正卡在了那个尴尬的年龄段，要么太年轻，要么又太显老，小孩最终没有叫出来。
吴邪的眼神跟着小孩嘴唇起起合合移动着，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笑出了声，爽朗大方：“你就叫我吴邪吧。口天吴，牙耳邪。”
听上去有些怪异了，一个小孩直呼大名，但他马上又想到，若是以后自己想做点什么，一声“哥哥”或者“叔叔”，再加上漆黑的眸子直勾勾望着自己，肯定能让他瞬间感到自己的禽 兽，事实证明，吴邪是具有前瞻性的。
小孩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看着这个花枝招展的燕子。
吴邪声音软了下来，温柔得不行：“我刚才一时兴起买了个风筝，可到这里来我就不好意思放了，要不你和我一起玩吧？”
小孩抬头，眼睛闪闪的，像是汇聚了无数光采，他抿嘴轻声问：“可以吗？”声音小小糯糯软软的，童音甜得不行。吴邪心里“dang”了一下，明白自己就是摊上了，陷入泥沼，爬都爬不起来了。别说是风筝，哪怕真是要天边的月亮，吴禽 兽摔死都在所不辞。
跑了两圈，燕子就飞了起来。挂在高高的天空，吴邪把风筝线交孩子手里，有意无意地在他指尖停留。沿着堤岸，两人就这么向前漫无目的的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小孩专心致志地绕着线，吴邪专心致志地盯着他。
他的黑发那么柔，服顺地贴着小巧的耳朵，只露出个小小的轮廓，他的脸颊兴奋的拂上了淡淡的粉色，水水润润的，吴邪又看着他的小手，环绕着白线，跟葱尖一样细白。
多想...牵牵他的手，可是吴邪不敢，也不能。吴邪看着风筝，离孩子那么远，这距离让他感到心痛。在水一方，吴邪感到一丝悲哀。
沿着湖走了几圈儿，天都泛黑了。
小孩把手里的风筝递给吴邪，轻声说：“谢谢。”
吴邪蹲下身子，又觉着太矮了，就挺直了腰，和小孩脑袋对齐。说点什么呢？吴邪想了想，又把风筝递过去：“送给你吧。”
小孩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吴邪就这么看着他，小孩儿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吴...吴邪...”
吴邪眉眼都笑弯了，这算是这个沉默的孩子向他打开心扉的第一步吧。
他轻声“嗯”了一声，小孩凑到他耳边说：“张起灵。”吴邪只觉得耳畔痒酥酥的，惹的他想笑。小孩红着脸说：“弓长张，起床的起，灵气的灵，我的名字。”吴邪并没有职业习惯似的想到晦气的“起灵”，他看着这个乖巧的令人心疼的孩子，只觉得这名字文艺极了，像一汪灵动的水，清澈见底，干干净净。
等吴邪到城北，天黑的已经和一团墨汁一样了。
好在吴三省的灯还亮着，一抬头就看见自家三叔黑这个脸站在二楼阳台上，吴邪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货被抢完了？他打起了退堂鼓，心里有点虚，不光好货没了，肯定还得一顿臭骂。
果不其然，还在楼梯口就听见吴三省说：“现在来干嘛？来我这儿吃饭还是睡觉？”
吴邪头皮发了麻，犹豫着说：“三叔，真卖完了？”
吴三省冷哼一声：“你小子，老 子第一个通知你,你倒好，最后才来。”
吴邪眼珠转了好几圈，瞥见地上就孤零零地只剩块木头了，他拿起看了看，是块乌木，这怕是最后剩下的了。
吴三省气不打一处来：“可惜了那把黑金古刀。”
古刀？吴邪心里安慰自己道：那东西有价格没市场，最多摆在店里驱邪病魔，指不定还被巡逻的警察拿去充公了呢！
吴邪摸了摸乌木，光溜溜的，不算上乘，只在够大。
他说：“那我就把这块木头带走了，等哪天雕好了给你送樽福如东海来。”
吴三省还在气哼哼的，当然如果他知道这块乌木最后被吴邪拿去打造成了个木匣子，里面装的还只是一个孩子的一堆照片时，他一定会到吴邪他爷爷坟前哭去，流着眼泪鼻涕说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败家子，不过好在他一直都还不知道。

4.
吴邪每天下午都故意跑到公园散步，踩着放学的点儿看见那个小小的孩子从自己的视野里出现，又消失。这万般姹紫嫣红，还不如他的一抹身影。
自从那次放完风筝后，吴邪没敢在上去打招呼。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尚存一丝理智。在那么处下去，天知道吴邪会做些什么。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坏事也知道不能做。
吴邪是害怕了，怕自己内心的感情太过于强烈，如果真的做出和梦中一样的事，那就是毁了张起灵，他不能这样做。
吴邪像只飞蛾，那张起灵就是耀眼的光芒，碰上了便是挫骨扬灰。飞蛾它不敢靠近，但光芒却会惹得他不断向前。吴邪就那样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努力寻找着那条生与死的界限。
吴邪不敢过分去调查张起灵的事，怕他知道的越多感情就越膨胀，这是个挺矛盾的想法。吴邪的活动范围仅限一个小小的公园，不知道他的学校，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只有张起灵这个名字长得根似的种在他的脑海。
没过几天吴邪就受不了这每天不足一分钟的福利，看不够，照片也拍不够。他私自将自己的活动范围扩大到更前方的一个岔路口，张起灵是直走，右转是个坡，有一片草地，直通河畔，左转又和主干路相连。
有一天左等又等，离平常时间过了一个小时了，张起灵还是没有出现。吴邪有些着急了，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一想到这儿吴邪便往学校方向走。走了没几步他就停住了，不能再向前了，他安慰道：也许只是老师留给了个堂，这多常见啊，自己以前还不是经常被留。
正当吴邪急得原地转圈犹豫不决时，前面路口慢悠悠地走过来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张起灵就在其中，另一个是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女生，马尾扎得高高的，给人风风火火的感觉，像个小辣椒。他们俩关系好像挺好的，虽然没说上几句话，但张起灵笑了好几次，嘴角弯弯好像挂了个小月亮，眉梢弯弯的比夜晚的天空还美。
吴邪心里又酸又甜，像杯柠檬水混了劣质糖。他替张起灵高兴着，看起来他终于有了个朋友。可他心里主要还是酸得直冒泡，好像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水嫩嫩的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吴邪有点不开心，哪怕王盟说今天又成了一笔。
接下来的两天张起灵每天都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然后和那个小女孩一起回家，到岔路口小女孩右转，她家是套江景房。
吴邪眼瞅着这两个人关系一天比一天好，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尤其是两个人还经常手牵手一起回家，他气得眼珠子都快喷出火来。
一天星期五。吴邪没像往常一样鬼鬼祟祟地缩在公园，他躺在的岔路口右边的那个草坪上。
他不能见张起灵，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禽 兽的事儿。但他可以见那个小姑娘，他还没有禽 兽到那种地步。好像不是特别对，吴邪觉得，也许喜欢那个小男孩更禽 兽。不对不对，喜欢个小孩子这本身就是禽 兽了，想到这儿，吴邪难受了，躺在草地上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可是有什么法子呢？自己控制不了了，爱一个人有什么错吗？好像没有，孙中山和宋庆龄都还相差二十七岁呢，自己和张起灵还没有十五岁的年龄差呢！他突然委委屈屈的，老夫少妻没有错，那为什么如果自己指着那小孩说那是我爱人，就得遭骂禽 兽了？这社会多不公平，他瘪了瘪嘴。
张海杏看着这个在草坪旁打招呼的男子，他看起来长得很温和，只是带了些疲倦，他以对待成年人的口吻说：“你好，我叫吴邪。”张海杏从来都是个大胆的姑娘，她伸出手紧握着对面这个男子粗糙的手，也正经地说：“你好，我叫张海杏。”
吴邪和她并走在小道上，她直接了当地问：“我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吴邪也毫不遮掩，他问：“你觉得张起灵怎么样？”
张起灵？张海杏警觉起来，他和哥哥一样，都喜欢这个由爷爷奶奶带大的弟弟，但父母总是说：“海杏、海客，你们别去找张起灵那小子！”在他们家里，张起灵是噩运的象征。
但是，张海杏侧身去打量吴邪，他看起来干干净净地，说到张起灵也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张海杏是个聪明的姑娘，她马上就明白了，这个吴邪肯定是喜欢张起灵才问的，不是局外人的好奇，而是真正的出于关心。
张海杏笑了：“张起灵，他很可爱，像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吴邪一下子就乐了，觉得这比喻简直不能太赞，也对这个姑娘充满了好感。
吴邪知道了张海杏已经读六年级了，所以会多上一节课，低一个年级的张起灵每次就站在走廊外边等她，他喜欢这个霸道而善良的姐姐，他也喜欢那个已经上初中的哥哥会，很温柔地对他笑。
吴邪也知道了张起灵幼年父母双亡，失了大火的家庭被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的小小的他。
吴邪还知道张起灵现在是有爷爷奶奶带着，但两人年纪大了，几乎不管他。可是张起灵学习很认真，一直是班上第一名，他还很懂事，会自己洗衣服做饭，他是一个好好的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的人。
张海杏还偷偷地给吴邪带过照片，张起灵小时候的，他睡着觉的，他露出笑容的，不像吴邪那样偷偷摸摸的只敢照个模糊的侧脸。
相应的，吴邪得带她去公园，去餐厅，这小鬼，跟奸商一样，不做亏本买卖。
就这样，曾经在道德边缘挣扎过的吴邪，已经掌握了张起灵的所有事情。
他和张海杏的友谊，一直持续到了她去别的学校上了初中。
他和张起灵只正式见过一面，但吴邪却比熟悉自己还熟悉他。大概张起灵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人一直躲在自己影子后面。这样也好，吴邪想，就让这秘密烂在自己肚子里吧，念着他想着他的痛苦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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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在张海杏读初一，也就是张起灵读六年级时，吴邪度过了他难熬的一年，各个方面。
铺子里的事随着上一年的努力已经开始好转，但一好转就惹来了各帮人的不满。
各个堂口的人跑到吴三省家门口说：“三爷，咱们下斗都是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可您倒好，刚热乎的宝贝转手就低价卖给吴小三爷，再是一家人，您也不能不顾这帮兄弟啊。”吴三省面露难色，也不好说什么。
好歹是三叔底下的人，再怎么看不惯也不好拿吴邪怎样，但陈皮阿四那一派就不同了，上门闹事搞了两三回，这行业似乎是越来越难做了。
另一方面，吴妈妈也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小邪啊，可别学你三叔当一辈子老光棍。
这不怪吴妈妈，她是被二白三省这两兄弟弄害怕了。这老吴家要是到吴邪这儿断了，自己可就成一大罪人啦，到了阴曹地府自己也没那脸面见列祖列宗了。
所以趁吴邪还年纪轻轻，就加紧了做思想工作，尤其是看到吴三省和吴邪老是混在一起，心里更是慌了神，三天两头打电话问情况。
吴邪后来烦了，就挑明了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不过还在上学，他呀是一见钟情。
吴妈妈继续问情况，那人家长啥样？
吴邪说那您老大可放心，长得可水灵了。
吴妈妈在电话里放下心来，说那你待人家好点儿。既然这事儿孩子有计划有安排，那她也不用再操心了。
吴邪不敢说，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还在读小学，那吴妈妈非得犯上心脏病不可，再不认自己这个儿子。他也不敢说那人还和自己一个性别，吴妈妈肯定得哭的死去活来。不过最后的最后，吴妈妈倒也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说来说去最重要的还不是张起灵，铺子里的事儿麻烦点就麻烦点，总归会解决的，但张海杏这一走吴邪就更不好接近张起灵了。
张海杏毕业时，她自作主张安排了吴邪和张起灵的见面。两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张海杏看着都觉得尴尬。
张海杏说，这是吴邪，我的家庭老师。说起谎来她脸都不红。
张起灵说我认识。
吴邪一听呛得口水都快喷出来，忐忑不安地看着张起灵，他自认为自己挺隐蔽的，难不成还是暴露了？
原来是那次放风筝，像只刚醒过来的兔子惊讶的发现周围全是胡萝卜，吴邪只觉得的幸福得不行。那次吃了些什么，玩的是什么，大概只有吴邪瘪了的钱包才记得。
春去秋来，大半年都过去了。
吴邪天天祈祷他能快点长大，但事与愿违，张起灵没长什么个儿，身体还是那么瘦小，发育迟缓似的。吴邪也还是那样，放学就混在孩子们中间，随意地走着。
要说这半年唯一的成就，那大概就是吴邪的照相技术有了大幅度提高，他能准确的捕捉到张起灵每一个瞬间。
世界里的主角永远都是那一个人，遗憾的是吴邪P图的技术不好，怎么都无法把自己和张起灵的照片自然的结合在一起。
唯一一次合影是游乐场的摩天轮之旅，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还是从工作人员那里买来的。刚好是升到最高点，张起灵望着窗外，一脸平静，带着浅浅的笑容。吴邪坐在对面，痴汉似的望着，那时他心里什么都没想，一片空白，就觉得哎呦我 去，他长得真好看，真 特 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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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在张起灵读初一，乃至初二上半年，甚至是从六年级下半年起，吴邪都是缺了席。
这两年混起来很快，变化也很大。
吴邪天天的祈祷发挥了作用，刚上初中，张起灵就跟沙漠里遇上了大雨的胡杨一样，“蹭蹭”地蹿了一大截。
原来熟悉吴邪的人也不敢再说还熟悉了，他跟换了个人似的，小白兔突地一下变成了老狐狸。
要说这两年吴邪也是成熟了，一开始他跟着吴三省天南地北的下了斗，也就是那时候他遇上了人生一知己--一个猪八戒投胎似的胖子。胖虽胖，胖子在墓里却跟碰上了猫似的老鼠跑得贼溜，身手贼灵活。这胖子还特别乐观，再坏的形势，到他嘴皮子底下溜一圈啥事儿就没了。
一次王胖子突然就叹了一口气，吴邪马上感到不对，问，想到什么了？自家媳妇跑了难不成？
王胖子没吱声，吴邪预感不对，就正经起来，说，没事儿，跑了追回来不就成了吗？
结果那胖子灌了一口酒，玆啦啦的流入口中，他说自己是真喜欢云彩那妹子。
吴邪明白了，胖子这是恋爱了。
上次他们在云南停留了段时间，当地有个姑娘能歌善舞笑得特甜长得很俊俏，但自己当时并没有注意，他整天没事就看着张起灵的照片发呆，也没空注意胖子的变化。
表白完自己的心以后，胖子又吭哧哧地喝酒。吴邪忍不住打击了他，你呀，人家小姑娘哪儿看得上你呢？
结果胖子马上反击，那也比你媳妇儿还在读幼稚园有希望！
吴邪火大了你，你胡说个 屁！他马上就读初中了！
一说完胖子就笑，吴邪也跟着笑。
笑着笑着两人就不笑了，安安静静地喝酒。
喝着喝着两人就抱成一团，鬼哭狼嚎似的，扯着嗓子哇哇叫。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吴邪就跟多愁善感的林妹妹一样，唉声叹气个不停。这倒也难怪，胖子是犯了相思病，两人算是异地恋，还是有希望的。那自己呢？吴邪想哭，却觉得双眼干涩。
下了三四个大斗，也到了快结束的日子了。吴邪拿着飞机票，美滋滋的，又摸出张海杏送给他的那张张起灵的睡颜，“吧唧”亲了一下，心想，我吴汉三终于要回来了，指不定还能亲眼看看小孩穿着初中的白底蓝领的水手服呢！
可就在这时，吴三省失踪了。
吴邪不敢报警，报了警自己可能都得跟着遭殃。他也不敢跟三叔底下那帮人说，那群伙计心黑得很，指不定早就想反水了。
于是吴邪带着胖子、潘子一帮忠心耿耿的伙计，按着线索去寻找三叔的下落，又经历了几个墓，按图索骥地，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家族竟一直有个宿敌，像是自己的世界快要崩塌，吴邪小心谨慎地摸索着，一点一点往终极探去，西藏一趟回来他更是发狂的剃了发，看起来跟黑社会没什么两样。
多少个夜晚，他的神经紧绷着，脆弱得快要断掉，他知道这不过是开始涉及其中的第一步，了解情况。而他要做到的是有一天反击，是打倒对手。
他把孩子的微笑贴在胸口，热泪盈眶，张起灵几乎成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他来他带来的那丝丝光芒，让吴邪跟夸父一样，不知疲惫的继续前行，继续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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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吴邪再次回到小城是炎热的八月，火辣辣的晃得人脑门子疼。
城市变化也很大，政府翻修了公路，小公园面积也扩大到了那块草坪。
他第一个想见的毫无疑问，是张起灵。但他首先见到的却是张海杏，这个姑娘读初三了，看起来还是火辣辣的，颇有大姐大的风范。
张海杏惊的合不拢嘴：“吴邪，你就跟号子里刚放出来一样！”
吴邪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头发才刚冒出来，扎手得很。
吴邪问他怎样。
张海杏汇报工作似的，敬了个礼：“报告老大，一切正常。”
是挺正常的，张起灵成绩好，安安稳稳地上的城里最好的初中。朋友的话...好像也是有的，只是没有特别要好的。张海杏又用手比划比划自己眉头：“他现在长高了，齐我眉头了。”
吴邪就笑了。
没过几天，张起灵他们就开学了。
吴邪站在树底下，瞅着他从小区里走出来，穿着白色蓝领的水手服，下边配个黑色的小短裤，脚下踏着双小皮鞋。吴邪眯了眯眼，真不愧是城里最好的初中，连校服都这么洋气。
张起灵是长高了，差不多和吴邪肩膀齐平，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吴邪看到他后面的头发翘起一小撮，可爱的不行，吴邪嗅到他身上香香甜甜的味道，惹的他春心荡漾。
这次吴邪回来不是休息的，他调查资料、召集人手、安排计划，白天他就烟一根一根地吸着，盯着自己收集来的众多资料开始分析，一到下午放学的点，他就哧溜一下跑到校门口了，不是他过于贪婪，而是这次他准备呆的时间并不长。
前两天的时候吴邪还瞅见了张海客这小子，他读高中，跟张起灵一个学校。这个学校原本只有高中，后来教得好，声誉大了，就设了个初中部。
张海客是个好小子，对待这个表弟好的不行。每天下午带他去给他买东西，张起灵说不要，张海客就扬起个笑脸说不行。张海客还当张起灵是个小孩子，非要帮他拎书包，张起灵哪里肯，推推搡搡地，吴邪就瞅着那书包摇来晃去，恨不得冲上去说我来。
张起灵感动的不行，这哥哥已经高三了，学习很苦，却还是花时间精力在自己身上。吴邪却是酸得不行，就算知道这不过是兄弟情，却硬是从张海客那张温柔无害的脸上读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痴汉情。
不过好在，吴邪还没嫉妒多久，张海客就消失了，他现在是只高三dog，哪里还有时间慢慢消磨啊。

（接上）
小半月过去了，一天吴邪突然就没看见张起灵了。他伸长脖子望啊望，那老保安说我们学生都走完啦，说着就慢慢关上了门。
吴邪不信，就算放学开门那一刻有无数孩子涌出来，他也从来没有错过，可今天又怎么了？
兴许是张起灵请假了，他觉得就是这样，前两天张起灵跟病秧子一样，苍白的脸看得吴邪好生心疼。
于是吴邪就心安理得地回去了，一进门就听见王盟啧不停，吴邪问干嘛呢？
王盟感叹，现在社会真是人心险恶呀。
吴邪一翻白眼，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是场校园暴力，一群孩子嫉妒另一个学习成绩好，就故意把她锁在厕所门里了，可怜那小女孩，哭哑了嗓子才被发现。
吴邪心里哐当一下，张起灵不光成绩好，还长得那么好看，天知道其他学生会丧尽天良做出什么事儿。
校园里黑乎乎的，他挨个教室地找，扯着嗓子问：“张起灵？”
一个多小时下来，什么都没有。他不由摇头笑，自己怎么跟中魔一样，王盟说啥自己也就疑神疑鬼了。但更多的是宽心，张起灵没事儿就好，王盟的话就明天再骂去吧。
他不知道的是，自那以后，学校就传了个鬼故事出来，有人绘声绘色地说：当时我真听到了，黑白无常在招魂呢！这都是什么事。
吴邪沿着公路走啊走，又到了那个公园，他感慨颇深，这个石凳，这棵大树，那堆树丛，对他来说都有不一样的意义。
正当他睹物思情时，就听见前方隐约传来什么打斗声，模模糊糊的一群人。吴邪一下子就了然了，也不关被打的是谁，就往前冲去。心想，你可着劲儿感谢我那小心肝儿吧，我现在看谁被欺负都在乎着呢！
吴邪是莽撞了，平心而论，这群小毛孩每一个能打得过他，但一群人就不一样了，而且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往往是往死了打，天不怕地不怕，初生牛犊似的什么都不在乎。
吴邪在参与过程中就一个想法：哎呦我 操，以后再也不瞎掺和了。
等到吴邪一个个的将人打趴下，他身上挂了不少彩，好在这群孩子没拿任何武器，不然他就不是肿的和猪头一样，而是跟死猪没什么两样了。
他捂着脸站起来，这才回头去看那个倒地的孩子。一双黑眸就那么直直的望着他，吴邪突然觉得偶尔管个闲事逞个英雄好像也不坏。
他伸出手拉起张起灵，他好像没受什么伤，保护措施做得很恰当。
张起灵站起身轻声地说了句谢谢，他没认出吴邪来，这黑灯瞎火的，再加上吴邪肿得跟猪头一样，认不出来很正常。
吴邪心里乐滋滋的：“没事儿，没事儿，举手之劳。”
张起灵盯了吴邪一会儿，吴邪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怂样，就不好意思了，想撵他走：“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
张起灵没说话，却是转身就走了。
吴邪一下子就懵了，看着张起灵的背影半天缓不过神来，好久他才觉得心刺啦啦的痛，哎呦喂，这小白眼儿狼，吴邪心里委屈的不行。
他吧唧吧唧嘴，扯得脸上的青紫红肿都跟着疼了起来。吴邪不光身上疼，心里也疼，他恨不得抱着电线杆哭一场。
张起灵就是吴邪靠着电线杆时回来的，气喘吁吁的，手里拎着一堆药品。吴邪吸了吸鼻子，马上就笑了。这小子，跟个闷油瓶似的。
四周静悄悄的，夜晚的风有些凉飕飕的，激得吴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起灵轻声说，别动，又拿着棉签继续给他擦碘酒。
吴邪老实地不动了，眨巴眨巴眼看着张起灵。他的长睫毛小扇子似的，扑簌簌地扫的吴邪心里，痒酥酥的。他的唇抿紧了，薄薄的两片，像水蜜桃一样，看得吴邪咽了咽口水。
张起灵又往前靠了靠，给他擦额头上的伤。衣服空荡荡的，吴邪看见他好看的锁骨，心想，养金鱼多可惜呀，他恨不得自己跟只哈巴狗似的扑上去咬两口。再往下，吴邪不敢看了，他觉得自己何止是脸一红，温温热热的好像鼻血都流了出来。
吴邪闭上了眼，心里乱得很。这黑灯瞎火的，路上又没有什么人，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刺激的不行。
正当吴邪心猿意马时，张起灵说好了。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吴邪说：“我送你回家吧，免得...”
拒绝不了，张起灵只好答应了。
夜深了，江水轻轻的拍打着和河岸，似在喃语。有知了潜在树上，聒噪不停。
张起灵在前面走着，他的衣服轻轻扬起边儿，他身上好玩的香气袭过来。
张起灵突然停下来，吓得走了神的吴邪一跳。他不确定：“吴邪？...是吴邪吗？”
好像全世界都静止了，吴邪的双眼蒙上了薄雾，水润润的一片，一条小船在茫茫大海中飘啊飘，终于找到了方向。
吴邪差点儿喜极而泣，他用力的点了点头，沙哑地说：“我是。”
张起灵一下子就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他说：“真是好巧。”平心而论，张起灵是喜欢这个人的。只是他不知道，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呢？
吴邪朦朦胧胧的，只觉得他的声音像从远方飘来，混合了天山的冰雪，混合了绿色的芳香，那么好听，勾地他的魂都快没了。
到了小区门口，张起灵扬起小脸说：“再见。”
吴邪心里一热，一下子拉过他，将他牢牢地困在怀里，小小少年的下巴磕在自己的胸膛上，听到了有力的心跳。
张起灵，我该怎样对你说呢？吴邪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这真是，爱在心口难开。
毫无疑问，用对付成年人的手法来对付一群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是残忍了，但触到了吴邪的逆鳞他也就什么都不管了。狠狠教训了那一群小混混后，张起灵身边一下子就安静了，明里暗里都没谁敢找过他麻烦。他们都说。张起灵看起来跟个小白脸似的书生一样，其实有个黑社会的后台，谁都惹不起。
这样一来，班长齐羽也就再没任何借口护送张起灵回家了。吴邪偷偷一看也就舒心了很多。
张起灵心里早就把吴邪当朋友了，但是吴邪还是不敢出现。
吴邪曾试着给自己贴上标签，往不好的方面说：跟踪狂、变 态、恋童癖。
他这样心思不纯的人怎么敢奢求张起灵能喜欢上自己呢？他不免悲哀了，他能有什么错呢？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只是他不敢说出来，怕连朋友最后都没有做的。要是换了自己，我把你的兄弟却想上我，自己也会受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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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吴邪是打着摄影师的幌子进入沙漠打入敌人内部的，好在这几年偷拍张起灵练出了技术，那帮人丝毫没起疑心，还连连夸赞：关根，你技术真是好。
关根是他的艺名，按吴邪的话来说，这混圈子的谁不会装个 逼整个艺名呢？
他最擅长的是秒拍，往往是不注意就被抓了个岁月安好的背景，惹的一群小姑娘大女人都争着要他照艺术照。
吴邪也就乐呵呵地接受了，一个个的拍了个正照，后来全部订到了北京租的小公寓的墙上，这面墙图图画画，最后所有的照片都被抹去。
这真是场完美的计划，也是局棋。吴邪布好了每一步，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一周与外界的隔绝让他看清所有，没有谁比他更透彻的懂得这条网上的每一条线，看似毫无关联的一步，实则是与整盘棋相连，敌人真正的成了困中之兽，反抗不得。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已是三年之后，比吴邪预计的要短，大概是急切的思念在作祟。
回到小城，还没歇下脚，自己那几个伙计就让嚷着请客吃饭泡酒吧，他们是高兴坏了。
“Muse”门前巨大的招牌是个火热的女郎，看时间是今晚到来。这个伙计搓搓手，笑得一脸猥琐：就这儿吧。
进了里面吵吵闹闹的，他们随吴邪的愿愿要了个包间。不一会儿外面喧闹声就大了，看来是那女郎来了，其中一个问：老板，出去瞅瞅吧。”
吴邪摆摆手说，你们去，我就不去了。
另一个就打趣地说，咱东家是真要关住根啦。
一群人笑个不停，就打闹着走了出去，还不忘说，那我们给您找个陪酒的。吴邪有些醉了，也没搭理。
一两分钟后，响起个敲门声，吴邪抬起腿晃晃悠悠地去开，他还想着明天一大早就去看看张起灵，他该是高二了，也不知道长多高了。
结果一开门，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吴邪是有些醉了。但他脑子清醒得很，这里是酒吧，外面是火热的女郎，又能是什么好地方呢？他张起灵还是个高中生，可他却跑到酒吧来了！还是来陪酒的！
吴邪一把拉过他，关了门，脸阴沉了。
张起灵是长高了，和自己差不多。可他的眼神没变，和初见时一样，像汪清泉，吴邪曾想过要用一生去守护这口泉水，可现在倒好，他自己却跳进了泥坑里。
张起灵看着这个奇怪的客人，凶狠的眼神直勾地盯着自己。他疑惑了，老板说的就是这里，他没走错呀。他偷偷瞄了瞄黑了脸的男人，就当他是喝醉了吧，他只要做好本职就行，张起灵就径直走到沙发上，给杯里满上，拿起酒杯，他定定的看着这个散发着气场的男子。他歪了歪头，总觉得那么熟悉...
清脆的“吧嗒”声，酒杯摔在了地上。
吴邪这才从愤怒与悲伤中回过神，就看着张起灵惊讶地望着自己，迟疑地走上前来，碾过碎片，然后一把抱住自己，嘴里不停的说：“吴邪？吴邪、吴邪，你是吴邪吗？”
吴邪也伸出手，摸上了他的发，柔柔的，他轻声地说：“我是。”
一如三年前那个夜晚，这个孩子还是那么单薄，吴邪搂着他，只觉得的他在轻微的颤动。吴邪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肺脏搅在了一起，疼得厉害。
还有一年张起灵就要读大学了，他成绩优异，能上个好大学，但学费让他发了愁。
他以前还小，不懂这些，就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亲戚的帮助。但现在大了，也读懂了别人每次躲闪眼神后的厌恶，尽管海客海杏两兄妹说他不要担心这些，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但张起灵的自尊却不允许。
上了高中，他就自力更生了。上学是住宿舍，一日三餐是食堂，不仅便宜还吃得饱，就连放了假他都是自己卷着被子到学校门口的保安室里睡。
吴邪听了，眼眶泛红，恨自己走时忘了这一茬，疼得像地上的玻璃扎在了心口。
吴邪说那你也不能到酒吧来呀，这地方乱得很。
张起灵说这里的老板人很好，工资待遇挺高的，自己陪一晚酒比刷两天盘子还挣钱，而且自己是个男人，也不会出什么事。
吴邪听了不说话了，这小白兔，真是不知人心险恶，他肯定不知道自己那点龌龊心思，吴邪恨不得说我包养你吧，以后你就跟着我。
吴邪最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说自己店里拿伙计又蠢又笨，还好吃懒做，自己前两天正把给辞了，要不你做我的小伙计吧？还包吃包住呢！
说吴邪就眼巴巴的望着张起灵，等着他点头。张起灵面露难色，他知道吴老板是想帮助他才这样说的，可他对那些古董文物一窍不通，自己嘴又笨，肯定做不好生意。吴邪就乐了，说，你往我那门口一站，那不排着队的小姑娘要争着往店里跑吗？
张起灵还是没同意，吴邪就跑到外面去，把那几个看跳钢管舞正起劲的小子拎了回来，在他们耳边嘀嘀咕咕，这其中就有王胖子，吴邪的那个好兄弟。
胖子那张嘴能说会道，又看着张起灵那小子正是自家兄弟心心念念的，就铆足了劲儿瞎吹，口水星子满天飞，愣是把张起灵忽悠的一楞一楞的，也就相信了自己就是一吉祥物，一定会给吴邪那破店带来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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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吴邪哪里是招来了一个伙计，明明就是供了一菩萨。每天早上六点吴邪就跟着起床，给他煎鸡蛋下面条吃，又开着车送他到学校。
学生们都说，张起灵你哥哥长得真帅。成熟男人就是有魅力吧。
张起灵不好意思地说，那不是我哥哥，是我打工地方的老板。
同学们都哼着鼻子，谁都不信。其实张起灵自己也不信，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老板啊，天天上学放学接着，还特意把吴妈妈接过来做高考营养餐，晚上回去还得削水果吃，还非得陪着自己做作业。张起灵看着吴邪每天晚上跟老人看电视打瞌睡似的歪头晃脑的，就心疼了。吴邪不听劝，硬要守着，还嘟囔着说，我就要陪着你。以前我只敢偷偷地看，现在我当然要看个够了。
真正懂得吴邪心思的是在高考过后的一天，那几天张起灵天天外出，同学们办聚会，非要说一个都不能少。他玩的精疲力竭，回来倒头就睡。
一天他正睡着，就感觉有人偷偷溜进了房间，脚步很轻。他吓了一跳，赶紧又闭上眼睛假装睡得正香。
熟悉的烟草味袭过来，是吴邪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接着自己的脸上就有什么碰过，软乎乎的，从额头到鼻尖，又轻轻停在双唇前。那么温柔的一个吻，让张起灵偷偷落了泪，他的心砰砰直跳，一个人睁大眼睛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发了愣。
后来他无意间找到了那个乌木盒子，令人惊讶的是里面居然全是他的照片，从小到大，他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吴邪不说，张起灵也不挑明，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的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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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读完了大学，吴邪问，你打算做什么？
张起灵就说，我喜欢这间铺子。
吴邪就笑，好。
可是有一天，“咣当”的一声。
吴邪问，怎么了？
张起灵蹲下身子，小声地说，我把明朝那个青花瓷给打碎了。
吴邪叉起腰，玩味地说，那怎么办？
张起灵低下了眉眼，我会赔的。
这青花瓷算是店里挺贵重的了，他能拿什么来赔呀？
吴邪咽了咽口水，紧张地上前，从背后抱着他，轻声的说，那就拿你赔吧，好不好？
张起灵耳尖泛了红，他轻微地点了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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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更番外，审核中。

下午三点适合想念
天气炎热，铺子里开着空调。吴邪懒懒的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今天早上张海杏送给他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张起灵幼稚园的照片，他抱着个小黄鸡游泳圈，目光呆呆地望着镜头，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脚下是游泳池碧蓝的水，衬得他的小脚丫更加细白。
不知怎的，吴邪就想到了女神维纳斯的降临，她面带惊慌和忧郁，站在贝壳上，对自己的美貌与力量一无所知。张起灵何尝不是这个样子，他不会知道吴邪对他有多着迷。
另一张是张海客带他照的艺术照，脸上画着擦伤的妆，胳膊小腿都贴了OK 绷，白色的小T恤配着海蓝的小短裤，看起来乖巧可爱。脸上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懒懒地靠着墙角，眼神微微向上，头上扣了顶黑色的鸭舌帽，露出些许短发。
吴邪嘿嘿笑个不停，没想到自家宝贝还有当影帝的天赋，这眼神，完全就是一小白兔披上了大灰狼的皮，有点反差萌。
吴邪“吧唧”两口， 亲了下照片里的小人。又把照片放在胸口，眯着眼沉沉睡去。
傍晚六点适合见面
公园的小石凳上坐了两个老人，正在下象棋。
吴邪往旁边一站，假装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手环抱着腰，另一只手摸着下巴，苦皱着眉，他的眼神却是不停地往旁边的公路瞟。
一个孩子背着浅灰色的书包逆着晚霞往前走，从头发上的小旋儿，一直到棕色的运动鞋，吴邪近乎贪婪地看了好几遍。
不知是谁给他买的手环，俩个细小的圈儿绕着他的手腕，上面挂了个小铃铛。他的手真细小，白白嫩嫩的，半握着拳头，乖巧的抓好肩上的书包带。
他今天好像摔了一跤，肯定是学校里有坏孩子欺负了他，屁股后面脏兮兮的，蹭了灰。
也许今天有什么事儿，他看起来挺着急的样子，走得那么快...
吴邪留恋的看着前面，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夜晚十一点适合共眠
吴邪指着照片说，这也是张海杏给我的。看着散落一床的照片，张起灵羞红了脸。
“你...你...”憋了半天，说不出来。你个流氓。
吴邪收好照片，小心翼翼地盖上乌木盒子，关了灯，黑黑的。
张起灵感到吴邪的身体靠了过来，张起灵是背对着他的，吴邪就伸出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张起灵轻轻动了下，说“热”。吴邪“哦”了一声，就把他衣服撩了起来，张起灵脸一红，你干什么？
吴邪委委屈屈地，不是你说热吗？把衣服掀掀凉快凉快呗。
张起灵声音小小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吴邪靠在他的耳旁，呼着气，玩笑着说，那是哪个意思？嗯？
又一阵麻酥酥传来，一片湿润扫过耳垂，激得张起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与此同时，一只手缓缓滑过腰侧，有意无意地挑逗着。
张起灵不满了，身体往前倾了倾，说好了，每天不超过三次的。
吴邪安分了下来，手替他放下衣服，轻哼了一声“小气”。
张起灵转过身来，安慰似的，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脸颊，整个身子又向下滑了一截，手也搭上了吴邪的背，把头埋在了他胸前。
吴邪闻着发梢的香气，呼吸渐渐变浅了。
《窥伺》---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