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终为了他，一夜白头……
“墨染，墨染……”泠鸢赤着脚跑过长长的街道，丝毫不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她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十分狼狈，可她更知道，她必须尽全力赶到那里，晚了，就来不及了。
冬日的阳光也没有太多的温度，临渊阁内，两个男子正对坐饮茶，一个红衣如火，一个白衣胜雪。
“喂，你说，那丫头会来吗？”红衣男子凤目微眯，兴致盎然地看着亭外的雪景。
“若是别人有事她定然不会来，但我们放出的消息是你……她，一定会来。”白衣男子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看可未必。玄奇兄，我看应该趁此良辰美景，你我不如听曲赏梅，也好过在这里干等。”墨染也端起酒杯，冰凉的液体顺喉而下，到了胃里却又有些灼热。
“呵呵，”冷玄奇轻声笑道，“果然是墨染兄，有够绝情的，那小妮子为了你已经落败成如此境地，你竟丝毫不动情吗？”
“哼，动情？妖孽便是妖孽，我又怎会与妖孽有情？”墨染冷冷一笑，“她落败是因为她蠢，关我何事？”
“哈哈哈，好好好，不说这个，来人，歌舞侍候。”
……
泠鸢来到临渊阁的时候就只看到这种景象：她所心心念念的人正左拥右抱着各种美女，没心没肺的笑着，而“绑”他过来的那个人，正一杯接一杯的劝着酒。
心痛得有些麻木，泠鸢无神地走出临渊阁，耳边的笙歌笑语在她耳边无限放大，刺的耳膜生疼。她不该来到这里。他，从不属于她。
果然，在你眼里我就一文不值吗？泠鸢看着冰面倒映着的自己，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忽而想起了八百年前那个眉眼弯弯的少年，时过境迁，他已然不再是他了么？或许，从最开始就不是。陌上少年不在，谁家公子亦无。
　　八百年前，岷江河畔，一个红衣少女正扶着河边的树，吃力地走着。在她的身后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印。
　　“咳咳……该死……”泠鸢捂住嘴咳嗽了两声，殷红的鲜血不断从指尖溢出，肚子上刚刚止住血的伤口也因这几声咳嗽而重新崩裂。
　　“怕是跑不掉了呢！”少女恨恨地望着身后，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一定会沿着血迹一路追踪至此。恨只恨自己法力不够却又急于求成，结果没得到噬魂功法竟还着了那些正派的道。想她贵为鬼域魔尊，竟会落魄到如此境地，死于无名小辈之手。呵呵，真是讽刺……泠鸢抬头望了望天空，与那些人拼了三天两夜，她现在已经彻底没了力气，闭上双眼，任由身体瘫倒在地，就这样吧！泠鸢缓缓勾起嘴角，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有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生。
　　“姑娘？姑娘？”一个清澈如同泉水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泠鸢疲惫地睁开眼，面前的少年大约十八九岁，凤目狭长，眉眼弯弯，此时，这双眼睛的主人正一脸焦虑的盯着她。
　　“姑娘，我是这山中的住户，你伤的很严重，得赶快治疗！”少年慢慢扶起泠鸢，动作轻柔的如同对待珍宝。
泠鸢却长袖一甩，狠狠地推开他。
　　“姑娘，这是为何？”少年眨着凤眸，眼里尽是疑惑。
　　“你不必假仁假义的，别以为我**，人类，都一个德行。”泠鸢满眼嘲讽的看着他，不屑至极。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抱起泠鸢走到附近的那条船上，一把撕开她的百褶裙，少女的胴体已然血肉模糊，就连肚子上也都被捅了好几个窟窿，鲜血几乎浸透了红裙。
　　这种惨烈的状况是少年没有想到的，救她的时候只觉她气息微弱，不知竟伤到如此地步，这人是有多倔强？心像是被狠狠地剜了一下子，少年开始着手处理伤口，小心翼翼地撒上药，然后包扎好伤口，整个过程中泠鸢愣是没吭一声。
“我会……对你负责的。”少年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低着头不敢再看泠鸢。
　　“你……”泠鸢刚刚犹豫着开口，少年却一把捂住她的嘴，警惕地看向船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泠鸢勾唇冷笑，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宗主大人，血迹到这里就消失了。”
　　“无妨，那妖妇受了重伤跑不远，大家分头搜！”
　　泠鸢认得这个声音，百教之首御灵宗的宗主御灵青玄，就是这家伙害她到了如此境地，没想到她面子如此之大，竟能请动如此人物。泠鸢眼底杀气顿现，伸手提起龙骨刃就要冲出船去。
　　“不行啊……”少年看出她的目的，立马一把抱住泠鸢，“姑娘你先冷静，听我说，我们的船现在藏在芦苇丛里，这里很安全，他们绝对找不到这里，而且你此时身受重伤，他们又人多势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放开我，不去了。”看了看满身缠着绷带包的像粽子的自己，又想了想外面前来捉拿她的人数，泠鸢立马冷静了下来。这几天精力太过集中以至于现在连最基本的判断都做不出来了。所以这个时候，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就算天塌了都和她没关系。
　　陷入黑暗之前，泠鸢瞟了少年一眼。他应该不会出卖我的吧。
　　“姑娘？姑娘？醒醒，我们到了。”泠鸢睁开双眼，有是那张脸，眉眼弯弯，给人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但对于人类，她始终无法完全信任。
　　“你……都知道些什么？”泠鸢的眼中杀气涌动，少年却恍若未见。
　　

“我只知道你是我救回来的人，我……我看了你的身体，我要对你负责！”少年面色微红，眼神却十分坚定。
　　“……”泠鸢满脸黑线，她以为这小子已经忘了这件事，谁知道这家伙一直在惦记着……这若传出去，她这个
鬼域魔尊以后该怎么混？不行，这小子必须死！
　　　　想到这，泠鸢站起来提起龙骨刃向少年走去，嘴角扯出一抹妖娆的笑容。“怪只怪你自己是非不辫，救了个魔头。给你个忠告，下辈子，别那么好心。”
　　少年却一把抓住刺来的长刀，鲜血染红了刀刃，也染红了他月白色的布鞋。
　　黄昏下少年的笑容亮的刺眼，泠鸢恍惚了一下，不经意间镌刻心头，挥之不去。
　　“傻瓜，你若要杀我也要等到伤好之后啊，还有，你刚才的笑容，丑到我了。”
　　“……”一时间，泠鸢竟有种不知该拿他怎么办好的感觉，少女满头黑线地收起刀，跳下了船，有些憋屈的向前走着。
　　“等等我啊！你不认得路的。”少年的该死的声音偏偏从背后传来，泠鸢顿时满头黑线，只好站在原地等那个**追上来。
　　没想到少年跑到泠鸢身边立马褪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泠鸢的身上。
　　“天晚了这山里比较冷，还有，你一个姑娘家的衣衫不整成何体统？虽说这整个山里都只有我一个人，但那也不好啊！对了，我也不能一直叫你姑娘吧，我叫夏竹，敢问姑娘芳名？家居何处？待姑娘伤好之后，在下定上门提亲。虽说在下已归隐此处数年，但是……”
　　“泠鸢。”少女被他唠叨的心烦，扔下一句话就不顾夏竹快步向前走去。
　　“啊？”被她突如其来的不带感情的言语打断，本来自说自话的少年怔了一下。泠鸢，是她的名字吗？少年欣喜地勾起嘴角，追上前面的人。
　　“喂，泠鸢，等等我啊！你不认识路的！”

抄袭的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所以重发

　　“唉！”泠鸢万分无聊地坐在院子里，她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四天了，夏竹那小子医术确实高明，现在她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也不用每天缠得像粽子一样了，只是肚子上玄幽剑刺穿的地方仍旧丝毫不见起色。再加上自己灵力损耗过大，可能……是要恢复一阵子了。只是不知道鬼域现在什么样子了，那些所谓正道人士可能会趁此机会前去清剿魔域吧。
　　“泠鸢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唉呀，别在外面坐着，万一伤口受风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夏竹刚刚背起竹篓打算出门采药，就看见少女自坐在门前的石凳上，当机立断拎起泠鸢把她“扔回”她自己的房间，锁上房门，关上窗户，然后就满意的拍屁股走人了。
　　“喂，死小子，你放老娘出去！”听着外面脚步声慢慢远去，泠鸢愤恨的咬着牙，目光不经意间触及一面镜子，想起那天夏竹的话，少女验证般的冲着镜子妩媚一笑。
　　镜中女子面若桃花，眼含秋水，柳眉弯弯，唇如点绛。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跑题了好像。）
　　“没有很丑啊！”

　　可是……我干嘛要在意他的看法？泠鸢扯了扯嘴角，果断上床睡觉。
　　昨夜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路还有些滑，夏竹拄着棍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目光则到处搜寻着所需的药草。
　　“接着搜，我就不信那妖妇还能跑到天上去！”一个震怒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听声音就能知道这一定是一个脾气急躁，满脸胡须如同屠夫一般不讨喜的老头子。
　　“哼！”夏竹鄙夷的撇撇嘴，转身准备沿着另一条路径上山。
　　“喂，那个小哥！”粗鲁的声音再次传来，夏竹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转身细细打量这一伙人，为首的白衣老头子果然很符合他心中的设定。只是有些不同的是，那老头和他的弟子们，似乎都被浇成了落汤鸡。
　　“干嘛？”
　　“是这样的，贫道等在此捉拿一个女魔头，那女魔头四天前被我等重伤，本应跑不远，但我等在此山之中寻了三四天却仍旧没有找到，不知这位小哥可曾见过一个身负重伤的红衣女子？”
　　“没有！”夏竹扔下一句话，转身准备离开。
　　“可……”那老道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一个小道士拉了拉衣袖，趴到他身边耳语了一番，只见老道的脸瞬间由白转青，从袖中掏出一个类似小型香薰一般的东西递给夏竹。
　　“贫道乃是御灵宗宗主御灵青玄。这山方圆不足百里，贫道已在此布下结界，那妖孽逃不出这里，如若你见到那魔头，请务必点燃香薰告知贫道。”话落，御灵青玄带着一众弟子御剑乘风而去。

　　“切！”夏竹不屑地哼了一声，反手扔掉香炉。继续在山中寻找药草。
　　“混元草……啊，在这里！”夏竹的目光扫到一株长在树下的翠绿色的小草，少年嘴角微勾，有些欣喜地向树下跑去，眼见那药草就在不远处，却脚下一滑，顺势栽入了一个坑里。
　　“呃……倒霉啊！这怎么还有个坑？”夏竹挣扎着站起身，本来月白色的长袍一下子就变成了花白色，再加上这洞里还有去年秋天落下的叶子，刚刚摔下来的时候还扎的满头都是。本来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再次爬上来时竟变得比乞丐还要狼狈。为了从那个泥洞里爬出来，夏竹左腿被蹦去了一层皮。血浸透了衣裤，不用想，现在一定血肉模糊。
　　“嘶……”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夏竹摘下混元草一瘸一拐地往家走。有了这个东西，泠鸢的伤会好的更快些吧！一想到那个倔强的女孩，少年的嘴角就缓缓勾起一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容。只是，如果他回去晚了，她会不会担心呢？夏竹咬了咬牙加快步伐。

　　而事实证明，夏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在他打开房门之后，才发现害他腿脱了一层皮的罪魁祸首竟对自己犯下的“罪孽”浑然不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夏竹只觉自己眼角抽了抽，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竹篓自己去清理伤口。
　　卷起已经粘在皮肉上的裤腿，皮肉撕裂的痛感让夏竹到吸了口冷气。伤口的长度足有三寸（约等于10厘米），整片的皮肤都已经被蹭了下去，刚刚结的痂也随着裤子与皮肉的分离而撕裂，鲜血不断渗出，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仔细清洗了一遍伤口，夏竹简直痛到怀疑人生。上好药再包扎起来。一套流程下来夏某人已经痛到麻木。眼神不自主的漂到了泠鸢的房间，她受得伤与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夏竹现在已经很难想象泠鸢是怎么忍下如此的痛苦的，她以前究竟经历过些什么？

　　“你回来啦？”正在夏竹对着泠鸢的房间发呆的时候，泠鸢已经走了出来，两人的视线对接了一下，夏竹立刻不自然地低下头去，心里涌动着一股异样的情绪。而泠鸢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他的异样情绪上，只死死地盯着他的左腿，因为流血过多，他腿上的绷带已然一片殷红。
　　“怎么弄的？”泠鸢的脸阴沉的可怕，夏竹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摔的。”夏竹低着头不敢与泠鸢对视，声音低的如同做错了事被家长训的孩子。
　　“为什么会摔成这样？”本以为是御灵宗的那些道士弄的，御灵宗好坏不分，严刑逼供也属正常。可一听他是自己摔的，泠鸢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拿他没办法。
　　“上山的时候不小心……”夏竹嗫嚅着，并没有说是因为混元草的事情，他不想让泠鸢内疚。只是他忘记了，他上山采药的目的就是为了治好泠鸢的伤。
　　“傻瓜……”泠鸢低声道，转身跑回房间。
　　一股莫名的苦涩自胸间蔓延开来，从她还是人的时候算起，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关心过她了？
　　夜半，泠鸢偷偷潜入夏竹的房间，轻柔的打开他腿上的纱布，素手翻转，一股清透的灵力缓缓注入夏竹的身体，组织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增长着，知道表皮完全闭合。
　　泠鸢知道这样对灵力所剩无几的她很危险，但是，只为了夏竹的一片真心。她，无所谓。
　　回到屋中，泠鸢疲惫的合上双眼，记忆一波接一波的袭来。

　　魔，不是最开始就是魔的。人在渡劫的时候如果受到某些刺激才会走火入魔。心魔一生，道心自灭。所以魔，只能是魔。
而泠鸢，就是这样。
　　三岁开始随师傅修行，而师傅渡劫没能成功，临死前把一身的法力都传给了泠鸢。因此，泠鸢也成为了当时年纪最小便到达了渡劫期的人。
　　渡劫的那天，天色阴沉的可怕，泠鸢知道，三道天雷下来，若是能抗住，她便能羽化飞仙。
　　而那一天，则是她永远不愿再忆起的痛。
　　“泠鸢姐姐，为什么非要渡劫啊？”坐在溪水边的小男孩用小脚丫轻轻踢打着水面，托着腮一脸的不耐。
　　“渡了劫姐姐才可以升仙啊，才能更好的保护小言啊！”泠鸢摸了摸小言的狐狸耳朵，这孩子是她一次云游的时候救下来的，如今已经七八年了，她已长大而他还未变。
　　“渡劫一定很痛苦吧？如果我能代替姐姐渡劫就好了。”小言鼓起泡腮，小脸顿时成了一个包子，泠鸢笑着用手掐了掐他的脸蛋儿。
　　“傻小言，渡劫是一定要自己扛过去的。”
　　“那……会不会有危险？”小言晶亮的眼睛盯着她，泠鸢转头远眺，眸光复杂。
　

　　“会。”回忆起了师傅去世的场景，若是今天不能成功渡劫，下场，怕是会和师傅一样吧！泠鸢默默走回窑洞里，盘膝而坐等待天劫的来临。
　　“轰……”伴随着一阵飓风，一道雷自天空猛劈了下来，泠鸢轻巧的躲闪着，双手翻飞结印，用灵力为自己隔出一个空间。
　　与此同时，二道天雷炸响，直直的劈在了她的结界之上。泠鸢顿时浑身一震，呕出一口血来。手中却加强了灵力的输送，丹田处疼得厉害，却也只能生生接下这一下，只有在灵力几近枯竭时的爆发力才能够挡住下一次天雷，而修仙者就是靠这个爆发力获得的无穷灵力而飞仙。如若没有过于强大的爆发力，那么后果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在这个时候修仙者的精神力会脆弱的不堪一击，只要微微动摇便会走火入魔。
　　“姐姐救我！”小言的声音突然响起，泠鸢吃了一惊，本以为是心魔作祟，却没想到小言竟从山洞外面飞了进来。
　　“妖孽！还不就范！”几个白衣道士闯了进来，泠鸢想要把小言护在身后，可奈何此时竟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言被那帮白衣道士刺穿心脏。
　　十几年来相依为命的亲人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眼前……泠鸢不住地颤抖着，瞳孔霎时变得通红，。正巧此时，第三道天雷劈下……
　　半个时辰之后，满身是血的泠鸢抱着小言的尸体从窑洞中走了出来。望了一眼身后的山洞，被随意抛下横七竖八的死尸显得那样的可笑。冷冷勾起唇角，从此以后，她再不用清心寡欲，再不用戒杀放生。天宫少了一位散仙，世间多了一个魔头！
　　道心一灭，邪魔自生，
世间万物，皆是如此。

　　“小言！”泠鸢猛地睁开眼，冷汗湿透了衣襟。推开窗子，清冷的月光照了进来，显得那么的落寞，那么的孤寂。
　　如若当初，她事先把小言安排好，那么他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听说星星是环抱着月亮，只是不知为何，今夜月亮只有孤零零的挂在天空中。
　　少女慢慢合上双眼，自从小言走了之后，她又只剩一个人了。或许从来都是……一个人。
　　她本可以不理小言的死独自飞仙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妖怪而功亏一篑。只是，她不是圣人，她也有仇必报。用小言的枉死换来的神位，她要不起。
　　所谓魔者，妄图逆天命而行，心有杂念因而堕入深渊。堕魔者，善心已失，故永不得成神。
　　可她泠鸢，不在乎！如果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就算成了神，又有何用？
　　不知不觉，已近清晨。
　　“泠鸢！泠鸢！我调配的药成功了！我的腿好了！”门外少年欣喜地声音传来，泠鸢睁开眼，嘴角噙着一抹欣慰的笑意。
　　这个小子……一如既往的傻呢！
　　打开房门，两人目光相接，画中仙子笑意盈盈，陌上少年眉眼弯弯。

　　那抹笑，带着如同孩提般的欣喜，那时泠鸢自入魔以后，从未见到过的。因为她所过之地，只有杀戮与恐惧。
所以那抹笑容一直保存在她的心底，从未枯黄。
　　“泠鸢，你看，我的腿好了！我昨天按照古书上记载的可以令伤口快速恢复的药方配的药，本来是想给你用，但是害怕会有什么副作用，所以就先试试，没想到今天早上醒来伤口就好了！你等着，我马上给你配药！”少年兴奋的如同孩提，很自然的拥抱了一下泠鸢，然后兴冲冲地跑进了储药室。
　　“这个笨蛋话唠幼稚鬼！就算再灵的药草，又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能让伤口愈合呢？”泠鸢轻笑着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眼见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即使那药不能生死人肉白骨，却也可以让她的伤口愈合的快一些了。当时发现这个事实的傻冒表示很疑惑，却被泠鸢一句体质特殊搪塞过去了。既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泠鸢便开始寻找出去的办法。那天林中发生的一切夏竹都已经告诉她了。虽说不知道那老道因何匆匆离去，但是对于她来说，终究是好的。最起码从结界里冲的时候会省下很多力气。不过，她若是走了，那个傻冒怎么办？

　　“泠鸢！”夏竹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泠鸢回头望去，只见那傻冒正拎着一只白色的小鸟飞奔而来。
　　“这是……山鸡？”泠鸢眼角抽搐地看着那只鸟屁股一撅，冲着夏竹的月白长衫放了一坨翔，感觉这鸟像极了这人……最起码是一样的蠢。
　　“不是啦！这是鸽子！信鸽！”夏竹嫌弃地看了看手中的鸟，泠鸢只觉三观尽毁，盯着那动物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鸟足有雏鸡大，浑身雪白，胖的像个球，两只不足二寸的小翅膀正使劲扑腾着想要逃出夏竹的魔爪。***……哪门子的信鸽？
　　“小啾确实有些胖啦，不过它真的是只鸽子……”
　　“……”泠鸢这回可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小鸡仔还用来送信？不被人吃了就不错了吧！这家伙的体型似乎已经足够吃一顿的了……
　　“那……这只鸡来干嘛？”泠鸢拎起小啾的脖子仔细观察，这个毛茸茸的蛋真的飞得起来吗？
　　“应该是家妹……哎呦，只顾着来找你，忘了看信的内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