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娘解了禁后，总算不必每日与婉娘斗智斗勇，只是外头天寒地冻，不必府里来得舒适，也就懒得再出去顽，整日待在莲花坞研究那些个坊间盛行的法术，又央了温宁帮忙去打听，自然是瞒着阿婴的，就这样，倒是研究出了其他一些关窍，不免想寻人展示，只阿婴出门了，阿耶也不在，便打醉清风去寻阿娘了

那日与阿羡从白鹿原归来，他说要去寻阿澄顺道将兔子带给她，他姐弟二人总是这样吵吵闹闹，可一有好的东西总是想到对方。也是因此，他二人平日怎么拌嘴我都不当回事，毕竟他们比我更懂得关心对方的感受。招手唤画玖过来梳妆，府里虽然有其他梳妆的侍女，可最得我心的依然是画玖。

方才走入院中就有殷勤的使女来引，听她说阿娘还在梳妆，便叫她下去，阻止了使女的通传，将腰间的银铃解下交与金珠，一路无声的将使女都逐出去，小心翼翼的走入内间，争取不发出任何声响，挥了挥手意示画玖退下，扑上去捂住了阿娘的眼睛，故意粗声粗气的问道
：猜猜我是谁

正欲吩咐画玖等会准备些糕点吃食送去莲花坞和不夜天，哪想从铜镜中看见阿澄鬼鬼祟祟的模样，和镜内的画玖对视一眼点点头。阿澄素来是个贪玩的，只是有阿羡在前面挡着她又惯会撒娇，所以她这点贪玩大家也都不当回事了。待双眼被蒙上，嘴角掩过笑意，故作疑惑道
：嗯...是谁呢？难不成，是阿羡？

：不对不对
心底有些委屈同难过，诚然自个装得粗声粗气的，只是倘若是阿婴，他粗声粗气肯定是难听之极的，怎么可能有自个的好听，阿娘心里就只有阿婴，所以不假思索也就说了阿婴，果然是不欢喜我了，气嘟嘟的松开了蒙住阿娘的手，将自己摔入铺满隐囊的毯子里，抱着其中一个，把头埋入其中，等着阿娘来哄

她气呼呼的松开了手，又自顾自的摔入铺满隐囊的毯子里，这举动让人瞧着不由好笑，斜眼瞅了眼画玖努努嘴，画玖自然悄悄退出。
：怎么不对了？我家阿澄的声音可是似水如歌，让人听了都倍感舒适的。你换了这声音，阿娘怎么认得出来。你说，这该怪谁呢？

：不对不对
欲要反驳阿娘，可蹙眉寻思了半响，又不晓得要怎么说才对，阿娘这话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说阿婴的声音粗声粗气不好听我倒是不曾有什么意见，只是阿娘说怪自个，那就不成了，分明是阿娘心底没有我，所以我变化了声音就认不出来了，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目光扫到阿娘妆台上的胭脂时，却是突然的福至心灵
：是怪阿娘，阿娘心底没有我，所以听不出，就像如果我涂了胭脂阿娘就认不出来，那就证明阿娘不欢喜我，所以流于表象

她这番话乍一听还真像那么回事，可仔细一琢磨分明就是歪理，阿羡又是个嘴硬的，难怪二人一相遇十次有九次在拌嘴，剩下那一次大概是要动手了。
：你这又是从哪里得来的道理。你说阿娘若是不喜欢你，你以为你每次犯事了真以为撒个娇就没事了。你也不瞧瞧我哪次对你不是睁只眼闭只眼，我何曾对阿羡如此。
阿澄自然不比阿羡，阿羡是个郎君，又是庶长子，其中的压力自然很大，况且如今府里有了王妃，对阿羡自然不能宠爱过度。可是阿澄便不一样了，是个娘子，在我身边的日子也就未出嫁的那几年，自然是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

：可阿耶也是如此，难道不是因为阿婴是个郎君，所以要更加严厉？
依稀记得奶娘说过女儿家就是要被疼惜的，否则怎么会有掌中珠这么个典故，而且我又不似阿婴将来要成家立业，自然可以散漫些，不过，府里的人多是让我的，阿耶与阿娘是因为疼我，其他人是不敢，而阿婴则是单纯喜欢与我闹罢了，倒是想起来前些日子静养的日子，便很是可怜的望着她
：那阿娘要我静养，喝那些苦渣子，就是不疼我了

：因为阿澄是郡公的掌中珠啊，而阿羡是要长成大树来护着你这个掌中珠的，自然是与你不一样的。
——。我有时都在想，若是当初生的是两个女儿，那么阿羡是不是就不会有如此多的责任压在他身上。或许他是个娘子，我也能同对阿澄一般对待他。可有时又很庆幸阿羡是个郎君，是个可以在外成家立业，庇护阿澄的郎君。见阿澄提起那药汤一事，轻轻点了点她额头
：那你想想，是不是吃了那药汤，你的病就好了？

：我也可以保护阿婴的
为什么一定要阿婴保护我？我俩自幼什么都是一块学的，诚然那些教习先生并不敢像对阿婴一样对我，可不代表我私下没有寻阿婴比试，若论剑术，我自信不比不少郎君差，又听见阿娘的话，不假思索的便是反驳道
：那药我根本就没吃，都拿去浇花了，可现在我活蹦乱跳的，花却是奄奄一息，所以说那些药都是没用的

：自古以来都是郎君护着娘子的，哪有反过来的道理。若是阿羡真需要你来护，传扬出去大家可是会笑话的
——。郡公的儿子需要女儿来保护，那脸都不知道丢到哪去了。外人也会笑话郡公府还得靠郡主来护着么...虽说阿澄并不是这个意思，可外头的人嘴碎，风言风语的都不知道是何话了。再听她后面的话，脸色一变
：你是说，你将府医给你开的药全倒了。我说这好好的差不多一两天就可以养好的病，你给我养了四五天。阿澄，是不是阿娘平日太宠你了，你才这样？

：可是郎君保护娘子又是什么规定，谁定的？
这个疑问盘绕在心中很久了，可无论翻遍了多少书，始终寻不到由来，正如龙凤之说，龙与凤都为雄，以凤来称娘子，难道不代表娘子与郎君不相上下？还待继续说就听见阿娘的话，才觉得怕是要遭殃了，连忙岔开话题，抱着阿娘的手臂笑得一派无辜
：不说了不说了，阿娘我学会了一个法术，变与你看可好

：这...确实没有人规定，可这都是大家自古以来就认同的
阿澄这话确实问住我了，可我却不敢如阿澄这样深究下去，若是传了出去让那位知晓，怕是要连累郡公府。抬眼看了看屋子，好在屋里只有金珠和画玖两个心腹在，若是还有旁人，恐怕要好好处置一番了。
：这话你可别往外说，否则阿娘也护不住你。
见她抱着我的手臂想要盖过那事，也是跟着她一笑，然后将她手拉开
：你的法术咱们待会看，你先告诉阿娘，你的药倒进哪盆花了？又是谁让你不喝药的，金珠都不看着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