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嫌你脏
嫁给言澈是顾念北从小到大的梦，这个梦却在一年前碎了。
“跪下！”
男人的声音如丧钟般飘入顾念北的耳中。
欧式风格的卧室里，顾念北穿了件雪白的睡裙，狼狈地站在床边。长发如海藻，垂及腰部，巴掌大的脸上流转着一双明眸，闪烁出倔强的星芒。
她刚才又打翻了一杯水，因为言澈又一次逼她服用避孕药。
一年了，每天清晨醒来，类似的事情都会上演。
顾念北垂目看了眼地上的玻璃渣，没有任何动作，守着最后一点可怜又可笑的自尊。
言澈背对着她，动作优雅地穿好白衬衫，转过身后露出一张足以迷惑众生的面容。
他点燃一根烟，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一双凤眸里遽然眯起，泛出冰冷寒蛰的幽芒，没有一丝温度。
“顾大小姐，脸是个好东西，可你早就没有了。”言澈悠然吞吐着烟雾，声音低沉蛊惑，顾念北透过袅袅的雾气，看着面前冷漠的男人，心里止不住地抽搐着。
在一年前，他们订婚宴之前，他从来不会这般待她。
“我不想吃药！”顾念北每天都不愿妥协。
她心想，她喜欢了言澈十几年，即使他们之间的爱情不再，她也希望能留个孩子。
言澈的俊容上多了些许嘲讽，“一年以前，我把你捧上天堂时，你不珍惜，跑去跟慕云珩睡在一起，如今，倒是想替我生孩子了？你可真是够**的！”
想起一年前的事，他心中狂躁，眸色一狠，就将指尖丢掷到地上。
“啊——”烟头不小心弹到顾念北的小腿上，烫的惊人。
顾念北打了个哆嗦，直挺挺地跪在了玻璃渣上。
顷刻间，鲜血弥漫，疼痛从膝盖开始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痛的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
言澈的瞳孔狠狠收缩，心口炸开了。
白皙修长的手下意识地往前伸，他在想，只要她开口求助，他肯定会控制不住内心深处，被冰封许久的情愫。
而她死咬着唇瓣，咬的嘴唇破了皮，沁出晶莹的血珠，清澈的眼里不见丝毫泪光，自始至终，她都不肯说一句服软的话。
言澈顿觉恼火，违心地说：“对，就是这样，我要让你清醒一些！我嫌你脏，脏的不配痴心妄想，怀上我的种！”
他嫌她脏？
顾念北的羽睫颤动。
屈辱和愤懑的感觉袭上心头。
言澈的话击碎了她所有的武装，让她瞬间溃不成军。
虽然心如刀割，但顾念北还是骄傲地扬起下巴，“言少爷，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吃药，既然你也恨我，就放我走，我们以后都别再踏足对方的世界，互不干涉好吗！”
“放你走？好让你去跟慕云珩双宿双.飞是不是！”言澈的眼眸中席卷了疾风骤雨，他更是愤怒，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句一句地告诉她，“我爷爷当初看到你们的视频后，气得心脏病发作，抢救无效身亡，放你走，那这笔账跟谁算？”
“打从那件事过后，言家就成了全城的笑柄，那这笔账我又要跟谁算？”
“顾念北，你要记住，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
“我要你一辈子都留在这里赎罪！”
说完，言澈重新让佣人拿来避孕药，他端了杯红酒，连酒带药一同送入顾念北的口中，不容她抗拒。
“咳咳~”顾念北弓腰挣扎着，呛了好几口，胃里一阵翻涌。
不行！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在坚持。
顾念北不断地呕着，跟以往一样，想把避孕药吐出来。
她的睡裙从肩头被扯落，言澈的手指触碰到细腻洁白的肌肤，微微一僵。
尽管已经过去一年，但他总会回想起顾念北跟慕云珩睡在一起的画面。
“砰”的一声，言澈拖着顾念北到浴室，甩上门，把她脱光衣服丢进浴缸里。

第二章 死不了就好
大冬天，临近上午十点，顾念北仍泡在装满冷水的浴缸里，浑身上下瑟瑟发抖。
言澈总是说她太脏，经常将她摁在冷水里，不停地揉搓着她的身躯。
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发红的肌肤，“顾念北，我要你清楚地看到，你是有多么不堪！”
发丝如海草般黏在颊侧，顾念北闭上眼睛，无力地默认这残忍的事实。
这一回，她终于晕了过去。
言澈的动作一顿，拧紧眉心，手背搁到她光洁的额头上，带着略微的颤抖。
很烫！
没过多久，一辆轿车迅疾地驶入别墅。
许岩是市立医院的知名医生，也是言澈多年来的好友，最近一年，他常常接到言澈的电话，让他来看诊。因而，他知道这里关着一位特殊的“囚犯”，也习惯了让手机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
“是这样的，言少爷，这小丫头发了四十度高烧，我已经给她处理好伤口，降了体温，但是……”许岩拿着体温计，调笑地说着，说到后来，表情逐渐严肃，“她还患上严重的胃溃疡，为了不耽误病情，我建议你将她送到正规的医院里治疗。”
颀长的身影依靠在落地窗前，言澈眼眸里划过几不可察的忧色，“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患了胃溃疡？”
许岩咳了一声，委婉地提醒：“药吃多了是会吃出问题的。”
人压抑久了也会出问题。
许岩不由纳闷，言澈虽然待人冷漠，但对于女士，一向都很绅士，怎么对于顾念北会那么偏激。
大概是一年前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言澈的身子微僵，沉默半晌。
随后，他缓缓转身，走到床前，一瞬不瞬地盯着昏迷不醒的女人，眼里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情。
她从小到大，无论生多大的病，都不喜欢吃药，他知道的。
修长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迷迷糊糊间，顾念北睁开眼睛，感觉浑身难受。
言澈的脸色陡然剧变，薄唇微勾，他俯身在她的耳畔吐气，“死不了就好，你要是死了，这游戏就没意思了。”
接着，言澈决然起身，毫不留情地走开。
在他看不到的时候，顾念北的眼角有一颗泪珠滑落。
她迷蒙地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才会以为刚才见到了过去那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澈哥哥。
言澈将顾念北送到市里的医院，让身边的人都做好保密工作。
连着一个多月，顾念北都在静养。
而这一天，言澈不在的时候，医院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三章 你来干什么
顾思南身穿浅粉的羊毛大衣，蹬着过膝长靴，站在顾念北的病房门口，验收着跟踪言澈近一个月的成果。
一张与顾念北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顾思南烫着时髦的小卷发，湿漉漉的眸子里盈满无辜，更惹人垂怜。
这个女人，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国外么？顾思南面色刷白，心里既诧异又恐惧。
她的心思敏感，她早就察觉到言澈近一年来的各种不对劲，可他的私人别墅她进不去，只能默默在暗地里观察着。
结果，还真让她看到在医院草坪上晒太阳的顾念北。
顾思南不由恨得咬牙切齿，言澈居然还跟这个不干净的女人在一起！
她和顾念北是双胞胎姐妹，在过去，顾念北不仅是光芒耀眼的顾家大小姐，还是美院的设计天才，未来不可限量，她则一出生就患有哮喘病，是被嫌弃的那个。而如今，两人的地位已经交换了，她才是唯一的顾家千金，未来的言少奶奶，将来也一定是。
顾思南想到了一个人。
她偷偷拍了几张顾念北的照片，然后，快速地翻开微信通讯录，把照片发给慕云珩，并附上一个地理位置。
“云珩哥，我姐姐住院了，病情很严重，你是她最需要的人，来看看她好不好？”
发完消息，顾思南没多做停留，就离开了。
她不能让言澈发现她来过医院。
晚上，慕云珩火急火燎地赶到顾念北的病床前。
一身笔挺的西装，英俊儒雅，他一如从前，可眼里残留的血丝透露出他的疲惫。
言家和慕家是A国商界的两大中流砥柱，不分伯仲。
自从顾念北消失后，慕云珩找不到她，就一直让自己沉浸在繁忙的工作里。
今日一整天，他都在公司跟团队成员讨论一个新的执行项目。
一收到顾思南的消息，他毫不犹豫地赶了过来。
这一年里，顾念北消瘦了很多，即便是最小号的病号服穿在身上，也是显得空荡荡的。
“北北……”慕云珩喃喃唤道，心里带着几分喜悦，几分焦灼。
他在来病房前，就调查过顾念北的病历，得知她是因为胃溃疡住院的，甚至，还有许多外伤。
慕云珩的五指紧攥，他终于明白，一年来，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原因。
心疼，自责，还有一丝丝悔恨溢满他的胸膛。
她过去是多么有朝气的一个女生。
顾念北显然对慕云珩的突然出现感到十分惊恐，她惊慌失措地用被子包裹着身子，往病床里头缩去。那些被她刻意压抑住的不堪记忆，赫然间如洪水般涌入脑海，清晰得恍如昨日。
“你……你来干什么？”
。

第四章 我会对你负责
慕云珩忙着解释，“北北，那天我醒来，你人就已经不见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那天的事情，我会对你负责。”
话音刚落，顾念北就不可抑制地喊出声，“出去！”
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除了言澈之外，还有慕云珩，可她对慕云珩根本没有感情。
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他们还可以继续当好朋友。
可那件事过后，慕云珩的再次出现，只会让那如碎片般的记忆完整地拼凑起来，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里。
慕云珩微愣，心里遭受了重重一击，他知道顾念北不喜欢他，却不知道她在感情上，会对他如此排斥。
顾念北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她再也做不到与他坦然相处。
脖颈间有牙印若隐若现，慕云珩看在眼里，自然清楚是什么。
“我出去，难道继续由着他伤害你吗？”慕云珩愤怒了，“北北，请你相信我，过去，言澈能给你的，我也能够给你。只要你开口，我马上就可以带你走。”
身为天之骄子，慕云珩还从来没有在一个女人面前，这么卑微过。
顾念北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身子颤抖，泣不成声，“云珩哥，算我求你，你把过去的事情忘了吧，就当从来没发生过。我求求你，不要来找我了……”
“其实……”慕云珩心中百味杂陈，张口想说点什么，又止住，继而，他说：“北北，我不能看着你这么下去，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带你走！”
其实，他很想跟她说，那天他们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之间，仍然是清清白白。
而言澈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他双臂抱胸，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病房里的两人，眼底不由得蹿起几簇火苗。
“慕大少，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一个活人带走，你真的这么有信心？”
言澈才刚来，他听到了慕云珩说的最后一句话。
慕云珩转头看他，四目相对，宛如电与光的交汇，火光四射。
接而，言澈冲顾念北挑了下眉，带着微微的戏谑，“他不说，那顾大小姐你来说，你们是不是想再上演一出被抓奸在床的戏码？”
顾念北的嘴唇翕动，下意识地想解释，后来，又觉得说了也没用，干脆就不说。
慕云珩听到那侮辱性的话语，迟疑了一会，庆幸自己没把真相说出，顾念北若是继续待在言澈的身边，只怕会受到更多伤害。
他缓缓开口：“言澈，你来的正好，我今天把话挑明，既然你不能好好待北北，那我就带她走……”
话还没说完，言澈已经一拳朝他面门上挥了过去。
北北？叫的可真亲热！
“慕云珩，想想你说这句话的代价是什么！以我言家之力，去对付一个慕氏，还不是太大的问题！”
慕云珩的鼻尖溢出鲜血，双眼赤红，回过头，看了眼顾念北，她明显有些怕言澈。
“言总，你随意！总之，人我是一定带走！”慕云珩不由分说地跟他扭打起来。
别人劝不了架，两人渐渐转移到外面。
顾念北心中忐忑，想跟过去看看，但言澈带来的两个保镖看着她，她连病房都走不出去。
许久，言澈回来了，带着股森冷的气息，白衬衫的扣子上染了血，如嗜血的阎罗般。
他用力地甩上门，发出沉重的声响，集聚压迫感的身躯朝顾念北一步一步走来。

第五章 你有身孕了
顾念北紧抓着被子，打了个哆嗦，手心渗出虚汗，她抬头问：“他怎么样了？”
虽然她不想再见到慕云珩，但是，她并不希望慕云珩因为她出事。
言澈的面色一僵，随后，顾念北看到他唇边的笑容在一圈圈地扩散开，凤眸中敛了精光。
她看起来很担心慕云珩。
“恢复的不错么，都有心情跟旧情人约会了。”言澈猛然提起她的衣领，将她往墙面上撞去，“如果我没来，你们两个是不是就要旧情复燃了！”
顾念北的脑袋嗡嗡作响，仍然执着地问：“言澈，你告诉我，慕云珩他到底怎么样了？”
只要慕云珩没事，她就不会再去想，从而联想到其它的事。
而言澈眉宇间凝聚了更多的戾气，他幽幽吐声，“我把他的双腿打断了。”
顾念北愣怔了一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太可怕了，完全不再是她熟悉的模样。
“这就心疼了？若是可以，我还想结果他的性命。”言澈见到她这个样子，更为恼怒，“顾念北，一年前，你们把我耍的团团转也就算了，可一年后，你若还是把我当成傻瓜一样，那就太可笑了！”
“没错，我就是对他难忘旧情，你满意了吗！”顾念北实在受不了了，冲他大喊，“慕云珩对我温柔体贴，以后也会对我很好，我有什么理由不跟他离开！”
在两人起争执时，她总是在不经意间说出最伤人伤己的话，露出最锋利的爪牙，直到两败俱伤。
言澈的手掌僵硬。
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小巧的鼻尖，魅惑众生的笑容逐渐浮现。
“呵呵，那我倒看看，你的本事究竟有多大！”
说着，他倏然扯开她的衣领。
“别碰我，我脏的很！”顾念北瞪着他，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手指甲划过他的手臂。
顷刻间，几串血珠顺着他的手臂滑落，言澈肩膀处的白衬衫晕染开一个鲜红的牙印，妖艳刺目。
“找死！”言澈红了双眼，一手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
顾念北的双颊通红，似是在承受在濒临溺亡的感受，她徐徐闭眼。
若是能这样死去，说不定也是解脱。
可过了会，一阵手机铃音给两人的理智都浇下一盆水。
言澈松开手，拿出手机。
打电话来的是顾念北的生父，言澈快速地按下接听键。
“怎么了，伯父？”
顾临漳说顾思南的哮喘病又犯了，很想见言澈，希望言澈能赶快过去。
“爸爸……”顾念北听到声音，低吟一声。
“好的，我马上就去。”言澈立马挂断电话，双眼凌厉地扫视她，“别指望向你父亲求救，你在他眼里，是顾家的耻辱。”
顾念北喘着气，一颗心跌入谷底。
他说的没错，她让顾家蒙羞，顾临漳怕是巴不得她永远不要再回去。
言澈稍微整理了一下衬衫，居高临下地看着娇小的女人。
“也别想着再见慕云珩，如果再被我发现，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随即离开，面上的焦虑显而易见。
看着言澈对待自己和顾思南的态度反差，一阵阵苦涩从心尖上冒出，直逼顾念北的咽喉。
顾思南出事，言澈就那么着急，而她住院的时候，他可以好多天都不来，对她不理不睬。
他果然已经不喜欢她了，对她怀有的只是仇恨和憎恶。
一轮残缺的弯月悬在天际，顾念北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无助地垂下脑袋。
她不知道，这种半死不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言澈去看望顾思南，连着几天没有来，却增加了负责看守顾念北的人员。
几天以来，顾念北经常呕吐，腹中发酸。
她以为是病情复发，就找了医生来做检查。
“小姐，你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第六章 好，我娶你
“什么？！”
当听到医生的话，顾念北明显有些怀疑。
“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一直都有吃避孕药。”
“就算是最好避孕药，也不能绝对达到效果。”
顾念北窝在病房里，心情喜悦而沉重。
她抚摸着腹部，感受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她不得不承认，即使到现在，她仍对言澈爱到骨子里。
可是，言澈极其不愿让她怀上孩子，若是让他发现，他一定会逼她把孩子打掉。
顾念北想留下孩子，她开始筹划该如何离开言澈。
*
在言澈的照料下，顾思南的病情逐渐好转。
她让他陪她去游乐场，他就去，并体贴地要她别玩刺激的项目，她让他带她去新开的西餐厅吃饭，他也愿意抽空带她去，再用心地让侍者在烛台上擦亮烛光。
似柔似暗的光线下，顾思南的一双大眼睛望着面前那张白皙俊美，棱角分明的面孔，有些发痴。
察觉到言澈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禁问：“澈哥哥，你在想什么？”
顾思南的声音很轻很软，言澈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
他看她的时候，很温柔。
顾思南羞涩地低下头。
从小，言澈就是她的梦中情人，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终身难忘。
可惜，他的心里只有顾念北，直到一年前的变故发生。
一年以来，言澈好像把对顾念北的好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顾思南差点以为言澈真的爱上她了，可是，她还是在医院见到了顾念北。
她试探着问：“澈哥哥，你还在怪我姐姐吗？”
“没有。”言澈的面色倏冷，烦躁地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眼底隐藏了复杂的情愫。
顾思南看到了他的表情，隐隐有些不高兴。
或许，言澈并没有真的忘却顾念北。
她努力了那么久，甚至，不惜刺激自己的哮喘病发作，怎么可能会允许顾念北再将言澈抢走。
“澈哥哥，你原谅我姐姐好不好？”顾思南十分恳切，她将小手放在言澈的手背上，继续说：“我知道因为我姐姐的背叛，给你造成了很大的痛苦，你爷爷的离世，也跟我姐姐也有很大的关系，但她已经消失了，你就原谅她吧。”
顾思南的话，无疑在提醒着言澈过去所发生的一切。
她能感受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瞥见他如火燎原的眼神。
“澈哥哥，我……”顾思南咬咬牙，鼓足勇气，“我愿意代她嫁给你，下半生在言家赎罪！”
顾思南说她愿意替顾念北赎罪。
言澈微诧，凝视着面前的女孩。
虽然是同样的脸，可顾念北无论何时都不愿低头，曾不在乎顾临漳的反对，一意孤行地去学了她最爱的设计，只有在他送她喜欢的颜料和零嘴时，她才会乐呵呵地窝在他身边，像小猫一样。
顾思南则一向纯真乖巧，仿佛轻轻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这很好。
言澈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联想到了从前的顾念北。
那丫头也有一双大眼睛，如一汪湖水，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两弯月牙，他最喜欢她一边画画，一边笑着喊他“澈哥哥”时的样子。
而现在，顾念北几乎不怎么笑了。
“澈哥哥，答应我好吗？”顾思南很清楚言澈想要的，她握紧他的手，将纯洁浪漫表现到极致，“我一直也很喜欢你，就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吧！”
言澈的心思渐转，他告诉自己，以前不过是喜欢顾念北的纯洁。
既然那份纯洁已经毁了，他就没什么可留恋的。
换成是顾思南，他也会喜欢的。
“好，我娶你。”

第七章 她的婚纱你来设计
顾念北出院的那天，言澈亲自开车来接她。
顾念北知道，他这是怕自己逃走。自从慕云珩来过一次后，他又加派了好多保镖，将整一层病房守得密不透风。
两人一路沉默无言，言澈开了广播。
顾念北一年来没接触过手机和网络，平时的时间也就只能听广播来解闷，因此，她倒觉得气氛没刚才那么压抑了。
“最新消息，近日，言氏集团继承人言澈向顾氏千金顾思南求婚成功，两人将于下月完婚。历时一年，Y市最具人气的黄金单身汉终于走出情伤。据言澈本人透露，为了给顾思南一个终生难忘的婚礼，他将亲自跟近婚礼准备的每一个细节，并邀请当红歌星助阵……”
一则新闻毫无预兆地闯入顾念北的耳中，她的双手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心中苦涩难言。
他要娶她妹妹了，还那么细心……
顾念北顿觉这则新闻如此刺耳，她转头，再确认了一遍，“你要结婚了？”
言澈神情冷漠，继续开车。
“怎么，我结婚还需要向你一个床伴汇报？”
顾念北的手下意识地攥紧身上的呢大衣，随即，扬起明媚而灿烂的笑容，“恭喜啊，言少。”
言澈看到她的表情，眼里如淬了寒冰。
他很讨厌她这种无所谓的样子。
“你很开心是么？”沙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
“嗯。”顾念北点点头，又说：“言少既然要结婚，那就应该放我走了，不然，你的未婚妻如果知道你我的关系，她该多伤心。”
言澈猛地一踩刹车，车子在弯道处迅速停下，差点与转弯的一辆货车撞上。
“想走，做梦！”
“你这可对不起你塑造的情圣形象，对不起南南对你的一片痴心！”顾念北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言澈眯着眼睛，他发现她病愈后，胆子似乎更肥了，竟然敢一见面就挑衅他。
“你说的对，我不能让南南受委屈。”言澈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说：“所以，我决定南南的婚纱就由你亲自设计。你是她的同胞姐姐，对她的喜好肯定清楚，想必，被称为天才设计师的你一定能为南南设计出几款最令她满意的婚纱。”
顾念北一愣，垂下眼睫，顷刻间，眼眶湿润了。
她努力打造的心理防线，轻而易举地就被突破，再大的伤害也不如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在刹那间遍体鳞伤。
“很难吗？”言澈略是讥讽地看着她，起了一阵兴味，“顾大小姐，不如这样吧，如果你设计的婚纱能让我和南南都满意，我就放你离开怎么样？”
顾念北的心思微动，思及腹中的胎儿，觉得这个条件无比刺痛。
“好，如你所愿。”

第九章 跪下道歉
言澈走过去，轻轻在她耳边嘲讽：“顾念北，好像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被我关起来了。”
顾念北的眼眸清冷，“拜你所赐，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
“可惜，这样一来，我为了护住言氏集团的声誉，更不会放你走了。”言澈的一双凤眸微眯，接着，又说：“你不会真的以为仅凭一件婚纱就能换回自由？别说南南的事，光我们之前的账，就没办法一笔勾销。”
一想起她连着数日，熬夜也要把设计稿赶出来，他就窝火的不行。
虽然两人每晚都睡在一起，却是越走越远。
她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努力离开他。
顾念北惊诧地抬眸，眼中尽是悲凉。
为了自由，她先前还真的对这个深爱着的男人给予希望，而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她咬紧牙关，因为激动，身子忍不住地在晃动。
最终，她败下阵，深吸一口气，“言澈，你既然要娶我妹妹了，就要一心一意地待她，不应该再继续跟我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
言澈的面容略僵，眉宇间卷携几分戾气。
想要跟他撇清关系，她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不仅不会放过她，还要她跟他纠缠到死。
原本言澈是想让保镖把顾临漳赶走的，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前因后果他已经了解了，所以，当顾临漳问要如何追究时，他回答了一句，“南南是我最深爱的女人，谁要是敢伤害她，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亲姐姐也不例外。”
在三人的争执间，医院来了一个电话。
“请问是顾先生吗？顾小姐醒了，如果你方便的话，麻烦过来一趟。”
顾临漳挂掉电话后，不忘拖着顾念北一道过去。
言澈微拢眉，紧跟其后。
顾思南穿着病号服，脸色有些苍白，一见顾临漳来到病床边，就窝到他的怀里撒娇。
“爸爸，我好难受。”她瘪着嘴，似是无意中看到一旁的顾念北，惊讶地问：“咦，这不是姐姐吗？姐姐什么时候回国的？”
“别怕，等你痊愈后，爸爸就带你回家。”顾临漳拍拍顾思南的肩膀，冷哼一声，“你的好姐姐不但没有出国，反而害的你没命。”
“爸爸，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没有听懂？”顾思南懵懂地问，恰如其分地隐藏了眼中的算计。
“爸爸过会再跟你解释。”顾临漳去把顾念北拉过来，命令道：“来跟南南道歉！”
她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道歉？顾念北的眼眶微潮。
她被言澈囚禁一年了！
顾临漳只念着带顾思南回家，却从没有说过要带她回家！
因为一年前的无心之过，她就要被父亲钉在家族的耻辱柱上一辈子，什么脏水都随便往她身上泼么？
顾念北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思南，屈辱和涩意在心中翻涌。
她记得，还在上初中的时候，顾思南曾对她说：“姐姐，我好喜欢言澈哥哥，好希望他每天都能来我们家。”
上高中的时候，顾思南带着几分迷恋，对她说：“姐姐，你说那么多女生喜欢言澈哥哥，那他喜欢的又是谁？”
到后来，言澈跟她的恋情公开，顾思南就再没有跟她说过类似的话，只说了句：“姐姐，等你嫁给言澈哥哥后，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我有点难过，但我希望你永远幸福。”
而现在，她落魄至此，顾思南却马上会是言澈的新娘。
回忆起顾思南的点点滴滴，顾念北想到一个可能。

第十章 小姐，你流血了
“南南，告诉我，你昨天试穿的婚纱有没有被换过？”心里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顾思南微愣，接着，晶莹的眼泪，悄然溢出眼眶。
顾临漳一见，急着去把顾念北拉开，“你疯了，她正病着，你是希望她早点死吗！”
顾念北回过头，眼里尽是冷冽的寒霜，“爸，我知道南南有哮喘，所以我特意采用棉絮来填充披肩，最终为什么会变成羽绒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要等南南醒来问清楚？”
她这么说，顾临漳也冷静了一些，他记得，顾思南前些天跟他说，慕云珩发现了顾念北的踪迹，还住在言澈那里，帮他的婚礼设计婚纱。会不会太巧了些？
趁着顾临漳疑惑的时候，顾念北坐下来，看着顾思南的眼睛问：“南南，你跟我说实话。”
焦急之下，顾思南开始皱起双眉，涨的面色通红，剧烈地呼吸。
顿时，顾临漳的理智被击垮，他大叫：“医生，我们家南南的哮喘是不是复发了？”
顾临漳迅速拉了呼叫铃，冲过去，将顾念北狠狠地推到一旁的木椅上。
顾念北的腹部不小心撞到木椅的棱角上。
一阵尖锐的腹痛袭来，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子，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顾临漳忙着紧张顾思南，根本没空回头理她，只埋怨道：“你的秉性，我已经很了解了，也不指望你多关心南南，只要你不再害她，耍手段夺走她的一切。”
汗水遍布在额头和白皙的脸上，顾念北的手肘支在地面上，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心尖上阵阵发寒。
小的时候，她们的母亲就因为父亲出轨而离家出走。
顾临漳虽不曾苛待她，但也没对她有过丝毫的关心，连她感冒发高烧的时候，都只是让佣人照看她。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父亲的心里，究竟算什么。
这时，言澈在病房外，听到动静，碾熄了烟蒂，推门进来。
方才，来医院的一路上，他对顾念北一心想要离开的事感到气愤，就在外面抽烟平息怒火。
而此刻，见到那个女人孤立无援的模样，他踟蹰一下，竟然慢慢朝她走了过去。
“澈哥哥……”顾思南的眼睛半阖，急喘不止。
顾临漳忙将言澈拉到病床边，“阿澈，你看看南南吧，这孩子都病得不行了，还在念叨着你。”
言澈拢眉，想推开。
下一瞬，他又想到，那个女人一心离开他，说明压根不需要他的在意。他需要在意的是自己的未婚妻。
顾思南的小手也已经局促不安地揪住他的衣袖，眼泪哗哗地流，“澈哥哥，你终于来了，我怕我一闭眼，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别怕……”言澈忍住心中的气，宽声安慰。
他搂着她！
那么鲜明而刺目！
顾念北的脚底一软，又不争气地倒在地上，四肢剧颤。
心口处像被狠狠扎了一刀，和着腹部的剧痛，刺激她的神经，让她身体各处都痛不欲生。
随后，她觉察到有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便颤抖着双手，装作无事地捋了捋湿漉漉的发丝，别过头，极力掩饰自己的狼狈。
“啊，血……”听到呼叫铃赶来的护士，在瞥见顾念北身旁的血渍后，叫唤一句：“这位小姐流血了，赶紧送急诊室！”

第十一章 我们已经尽力了
言澈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转眸看去，只见血液自顾念北的身下流淌而出，在光洁的地面上蔓延开，如同妖艳的曼珠沙华。
“顾念北，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他甩开顾思南，冲了过去。
顾念北的额头上冷汗涔涔。
她将指甲嵌入胳膊中，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字。
也是因为她觉得，不值得。
言澈的脑海里如遭雷鸣，他的双手微颤，毫不迟疑地抱起顾念北往急诊室冲过去。
急诊室的灯亮起，门被关上，医护人员进进出出。
言澈守在急诊室外，焦急不安地来回踱步，一刻都不敢离开。
两个小时后，急诊室的门被打开。
“医生，她怎么样？患了什么病？”言澈心急如焚。
医生出来，感到十分抱歉，“先生，这位小姐的孩子没了，可我们已经尽力了。”
孩子？言澈觉到分外诧异。
他花了好几分钟才消化这个讯息。
原本因为她流血而急不可耐的心情，如同一下子被浇下一桶冰水。
呵呵……他的唇边扯出一丝苦笑，瘫坐在蓝色等候椅上。
她怀了他的孩子，却从没有告诉过他，甚至她还打算带着孩子永远地离开他，这又是将他置于何地？
顾思南在顾临漳的搀扶下，缓缓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澈哥哥，对不起……”顾思南哽咽道：“澈哥哥，前因后果，爸爸都跟我说了，可是，我不相信姐姐会害我。要知道，姐姐从小最疼我了。”
言澈此刻还浸没在被欺瞒的苦涩里，沉着一张脸，没有心思搭理她。
顾思南走了几步，似是体力不支，脚步踉跄，“我不应该犯病的，如果不犯病，姐姐就不会被爸爸拉来医院，也就不会出事。”
她哭得很可怜。
言澈抬眸看她，伸手扶了一把。
而顾思南一不小心就倒在他怀里。
言澈想把她推给顾临漳，却见顾念北被人从急诊室里推了出来。
顾念北刚注射过麻药，头发乱糟糟地散在两鬓，像个极易破碎的娃娃。
一见此情此景，她的指尖微不可见地颤动。
可无论有多少的委屈想要发泄，此刻，都被顾念北硬生生地憋在心里，强撑住出一副冷傲的模样。
她自讽地想着，方才，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他怒吼的声音，瞥见他担忧的神色，还以为在他心里，至少还是在乎她的。没想到，竟是她想多了。
顾思南注意到顾念北的出现，眼里闪过得逞的笑意。
趁着言澈走神时，她努力地往他怀里钻，糯糯道：“澈哥哥，我真的好伤心……”
顾念北的心抽搐成一团。
她不管如何**自己，她都无法否认，她对他的爱情，已经深入骨髓。她的爱情卑微又自私，不可能在他说出最爱另外一个女人那种话，没有任何芥蒂。
而她廉价的感情和未出世的孩子在那个男人眼里不值一提。
流产后的身子本就虚弱，加上情绪激动，顾念北几乎撑不住，晕倒在轮椅上。

第十二章 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顾念北希望这样一直晕过去，不用面对那个男人就好。
然而，并没有。
她醒来后，已经是在普通病房里，转动脖子，首先落入眼中的就是窗边一个颀长冰冷的背影。
晕倒前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无比鲜活地在她脑海里来回播放。
鼻尖沁入刺鼻的酒精味，顾念北觉得连呼吸都痛。
于是，她沉痛地阖上眼帘，选择逃避。
言澈注意到动静，转过头，见到她紧皱的眉头，眸中沁了一股凉意。
“难道就这么不想见我？什么话也不说？”
顾念北深吸了口气。
她落得现在这般光景，不应该是他希望看到的么。她还能说什么？
半晌，她起身下床，光着脚朝他走来。
“言澈，你说要我赎罪，我现在用孩子来赎罪，可以了吗？”
什么？
怔了片刻，言澈哑声失笑。
终于说出来了……
“言澈，结束吧，我不欠你了。”顾念北继续说着，将心房紧紧阖上，出乎意料得平静。
“赎罪？”言澈的表情晦暗不明，声音低沉，“敢情你就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只是想利用这次流产让我觉得愧对你，然后，放你走，对不对？”
她的心中苦笑，若说没有，他会信么？
既然不信，再多的解释又有什么用。
“随你怎么想。”顾念北止住脚步，抬头，笑的凄婉。
纵然有藏了再多委屈，她不能让自己哭出来，因为哭泣会暴露她的怯懦。
刹那间，言澈的一双狭长凤眸里染上讽意，“我以为你被关了一年，至少学乖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
“为了你自己，连亲骨肉都可以牺牲，顾念北，你何其残忍！”
他冷漠无情的话语像一张网，罩的她喘不过气来。
顾念北咬着下唇，眼中光芒黯淡下去。
到底谁才真正是残忍的那个人。
他从一开始就在提防她怀孕，不惜每天都给她喂药。
甚至，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仍然在跟她的妹妹卿卿我我。
他们之间，十几年的感情竟如白纸般脆弱！
回想起历历在目的一切，顾念北的目光瞬间瞠红，她忍受不住，将自己的情绪悉数发泄。
“对，孩子流掉了，我很开心。既然注定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永远都低人一等，我为什么要把可怜的孩子带到世上！”
“言澈，我真的受够了！不管怎么样，孩子没了，要恭喜你，也要恭喜我。为了让我们两个都能解脱，你放手吧！”
说完这番话，她产后恢复的微弱力气重新告竭。
他不知道，她在说出这句话时，心有多痛。
“你还真敢说？”言澈大发雷霆，面容上覆了寒霜，除了怒意之外，他的眼中更渐渐浮现一缕惊痛般的绝望。
他一直将她护在羽翼下，却只换来她一句：“我爱的是慕云珩！”
她欺骗了他十几年，让他把心掏空，在恨她的同时，再也不可能爱上其他人，却想逃？
她以为，一个孩子掉了，就能解脱了？
怎么可能！
顷刻间，他红了双眼，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顾念北，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完，既然你这么不想生下我的孩子，我就偏偏要你生！”
他的自控力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已经被这个女人尽数摧毁。
“你早就想杀了我对吗？”顾念北苦笑，急剧地喘息，而眼中唯有濒临死亡般的绝望。
他的确应该在将她从机场抓回后，就杀了她！
他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对她心软！
言澈的眸色一暗，手掌随后下滑，落在她的前襟。
宽大的病号服轻而易举地被扯下，菁华如玉的身子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第十三章 这辈子休想逃离我身边
顾念北打了个激灵，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举动，猛然对上他猩红的双眸。
言澈面色阴沉，松开她的脖子，转而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凉薄的唇贴住她的唇瓣，狂放粗野得毫无章法。
“言澈，你是不是有病，连刚落胎的女人都能碰！”顾念北顿时有些恐慌，她扭动身躯，在他的唇瓣上咬下。
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言澈拧眉，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我为什么要替你考虑？”言澈解开衬衣扣子和皮带，此时的他，早就失了理智。
顾念北极力想要挣脱他，可即便是她身体正常的时候，也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这种时候。
言澈毫不费劲地将她扔到病床上，压了上去。
密密匝匝的吻落在顾念北的肌肤，她的眼睛看天花板，感受到来自窗外的冷风，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想起，小时候的冬天，她只穿着件毛衣去言家吃饭时，他会默默去拿一件羽绒服，再冷冷地命令她穿上。
他曾对她说，如果谁敢对她有半点侮辱，他绝对不会饶过对方。
而如今，他却跟她针锋相对，形同仇人。
顾念北回忆着，一颗破碎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她渐渐放弃挣扎，双目无光，像个破布娃娃一样。
言澈在即将冲破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时，觉察她没有再反抗，便停了下来。
再低头，看了眼身下，是任他予取予求的女人。
他这是在做什么？
言澈瞬间清醒过来。
他从病床上下来，穿好衣服，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姿态。
“顾念北，你给你记住，你生是我言澈的人，死是我言澈的鬼，你这辈子休想逃离我的身边。”离开前，他不忘俯身在她耳畔，留下一句话，带着贵公子的嚣张和桀骜。
随后，他吩咐守在病房外的保镖，不准任何人靠近病房。
顾念北木讷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离开。
在门被带上后，她再也克制不住，嚎啕大哭，而她怕被人听到，又只能将头埋在被子里。
天知道，她多想为他留下一个孩子。她不会忘记，在手术台上时，看到好多好多血。
不管她如何恳求，一个鲜活的生命最后还是从她体内流逝。
他却变本加厉，每次争吵时，都像要直接杀了她一般。
现在，孩子也没了。顾念北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必要死守着这份爱情。
言澈回了城郊的别墅。
“砰”的一声，他踹开门，暴躁地扯下领带，扔到一边。
跟着他身后的佣人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怀过孩子吗？”他转过来，指着一位年近四十的厨娘，犹如暴怒的雄狮。
“怀……怀过……”厨娘赶忙点头。
“你们呢？”言澈又指了另外几位妇人。
她们纷纷承认。
“都怀过孩子，居然连一个年轻女孩有了身孕都看不出来，我要你们有什么用！”言澈心中的一团火越燃越盛，他把管家叫过来，直接吩咐：“让她们现在就领薪水走人。”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房间，颓废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插入凌碎的发丝里，狂躁了好一阵。
一瓶瓶红酒就被送入房中，半天过去，顾临漳登门拜访的时候，连房间门口都散落着红酒瓶。

第十四章 你可真是个好父亲
顾临漳提着一颗心，好几次想打退堂鼓，可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上门。
“阿澈，那个你跟南南的婚礼……”
酒气熏染着言澈俊美的面容，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凤眸微眯，眼中满是讥讽。
“顾伯父，你另外一个女儿还人不人鬼不鬼地在医院躺着，你却先关心已经脱离危险的南南，我该不该夸你真是个好父亲？”
顾临漳尴尬地倒退几步，“那个丫头让两家蒙羞，又把言老太爷气死，我早就当没她这个女儿了，她一个***也实在不值得你如此动怒。”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对顾思南更偏心，那是因为除了顾思南的身体不好，他对她有所亏欠外，顾念北的性子太像她们的母亲，他不喜欢。
顷刻间，言澈的眉宇间敛了一股戾气，久散不去。
手中的酒杯被砸到地上，黑色的皮鞋踩过玻璃碎片，他走到顾临漳身前，气势凛然。
“顾伯父，我要是没记错，我的孩子没了这事，你有很大的责任。你就那么有自信，我不想追究？若不是念在你是他父亲的份上，我下一秒就可以把你送进监狱。”
“阿澈，要是知道她有身孕，我绝对不会对她动手！”顾临漳战战兢兢道。
“滚出去！”言澈怒不可遏地发出一道厉吼。
顾临漳听的明白，他们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他回去，将言澈的意思转达给顾思南。
“澈哥哥为了那个**，居然想毁婚约？”顾思南有些慌乱，“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当天晚上，顾思南冒充护士，骗过了门口两个保镖，出现在顾念北的病房中。
一进来，顾思南就看到顾念北依靠在窗边，看着天边残缺的弯月。
而她的眼里已没了灵动的流光，面色苍白得如同死去一般。
“姐姐，我对不起你。”顾思南放下手中的医疗托盘，一下子红了眼睛。
顾思南跑过去，一把抱住顾念北，泪眼婆娑。
顾念北的肩膀一见到顾思南，她下意识地避开。
先前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迅速倒放，她有点不敢再相信这个看起来十分无害的妹妹。
顾思南却亲切地拉她到病床边坐下，泪水不止，“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如果我知道你一直在澈哥哥身边，还怀了他的孩子，我就不该答应他的求婚。”
顾念北默了默，她的心里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回答。
明明亲耳听到言澈承认，顾思南才是他最爱的女人，明明她流产后，他一点都不关切反而找她问罪，可她居然还是无法真的从心里放下他，仍然在介意他跟顾思南的婚事。
顾思南观察她的神色，下一刻，抬起手擦眼泪，默默啜泣。
中指上一个幽蓝晶莹，似眼泪般的戒指落入顾念北的眼中。
她的目光瞬间定格住。
对这个戒指，她的记忆深刻，一年前，言澈跟她求婚时，也是用的这枚“海洋之星”。
他当时说过，“海洋之星”独属于他们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