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把团子抱到床上安置好,轻轻唤了他两声:“团子,团子,嗬——”小团子长长的睫毛闭得紧紧的,没有反应。
我摸了摸他的小手,是暖和的,圆圆的小脸蛋上红扑扑,微微带点汗。我放心了,团子在发汗散酒力,这样散发出来,只要睡一觉就没什么问题了。好在喝的是果子酒,没多久他就会醒来的。
这时候,夜华从外面慢慢走进来,问我:“这是怎么了?”说着,就坐在床边,拉起团子的一只小胖手捂了捂。
我不以为意地说:“他不过就是喝了几杯,没事的。”
听了我的回答,夜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焦急地唤了两声:“阿离!阿离!”这两声唤得我的心头颤了一颤,夜华声音里的焦虑和心急是那么明显,我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浅浅,玩闹也要有分寸,”夜华明显在压抑着情绪和我说话,可是出口的话语却真的一点也不客气:“你对我怎样我都可以包容。可若是,阿离在这青丘有什么闪失,我定不会包涵!”
夜华的话几乎算是指责了,一把无名火也从我心头“腾”地窜起来:“再怎么样也是九重天的小神仙,他不过就喝了几杯酒嘛——”想想我小时候常常在折颜的桃林里喝得几天几夜都不醒来,从来也没见过我阿爹指责过折颜半个字,团子就只是睡了一会,夜华就这样的护短。
夜华平时总是嘴上说我是他的妻子,可是,此时此刻,我这个未婚妻和他的亲儿子比起来,明显是不一样的。如果不是夜华带着团子住在青丘,我又怜惜团子从小没了亲娘,这孩子时时唤我“娘亲”,我何必天天给夜华带孩子呢?
想到这里,我更觉得来火了:“青丘也是你们不请自来的,你要是觉得委屈,回去便是啊!”
听了我的话,夜华的脸色变了几变,一下子站起身来,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句:“你知道,为你我不会的。但如果有必要,为了阿离,我会的!”夜华这话讲得矛盾,他的意思是我很重要,但是,不如阿离重要?!我倒真没想过,自己居然还对夜华这么重要,可以和他儿子相提并论。
刚想张口反驳夜华,突然看见阿离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嗬嗬——嗬嗬——,一连串笑了好几声。不过,笑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这小团子,还会撒酒疯啊。
对面的夜华看见团子能坐起来发出声音,脸上迸发出极大的惊喜,一下子扑到阿离身边,一叠声地唤着“阿离,阿离……”还牵起阿离的小手放在脸侧感受,微笑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后怕。
我突然觉得心酸了。
夜华,他曾经是吃过很多苦吧。失去了阿离的母亲,再也不能再失去阿离了。我能理解夜华的心情,可是这样,又显得自己那么的多余。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那我,又算是什么呢?名义上的妻子和娘亲?
我自嘲地笑了笑,离开了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