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茵晃荡，阳光钻过树叶，岁月静好。抬头间阳光熹微，树叶正青春，点点光尘在空气中飞舞，车来车往，人影交错。两道影子一闪而过，是两个人在马路上飞奔。
“站住！”
墨多多，实习警察，第一次遇到小偷，已经追了他三条马路。脚下阳光被打碎，墨多多喘着粗气，小腿肚子都在抽筋，眼前的景色几乎掺和在一起。
远处，一个少年吃着冰激凌不紧不慢地的向两人走过来。小偷飞快地向他跑过去，少年舔着冰激凌，轻轻伸出脚……
小偷趴倒在地上，少年血腥暴力的踩住他，慢悠悠地掏出手铐，给他戴上。
墨多多跑过来撑着腿，快要倒在地上了。汗珠流水般淌下，墨多多觉得自己快要气绝了。
头顶上飘来一句话：“小警察，你还要再回去修炼几年啊。”
墨多多翻着死鱼眼仰头看着眼前的少年，树荫下少年嬉笑着，棕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透明发亮，轻抿的嘴唇带出一丝嘲讽。
风轻轻吹过来，墨多多直起身，看着面前的的少年。
然后没忍住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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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坐在座位上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隔壁和他一同进来的警花尧婷婷走过来，墨多多坐在窗前发愣。
啊……这么大的人了还发呆。
是不是第一次抓犯人吓到了……
“怎么了？墨多多……”婷婷轻轻拍拍他。
墨多多的鼻尖划过洗发水的味道，抬头看着婷婷，瘪瘪嘴什么都没说。
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吐一地这是没法说啊！！！！！
“唐晓翼，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对待犯人要温柔！”李警长的声音传过来，墨多多看到李警长跟在那个少年身边跟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
假的，这不是我平常见的那个英明神武的李警长。
“唐晓翼！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唐晓翼掏掏耳朵：“听到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李警长叹口气，转身走了。唐晓翼转过头看着墨多多，墨多多也看着他，树影在地上摇曳，地板上的阳光跳起来照亮他的脸庞，唐晓翼对墨多多轻轻一笑，转身推开门走了。
墨多多问尧婷婷：”唐晓翼……这人干什么的……“
婷婷撩了一下头发，洗发水的味道随风飘散：“他啊，他是警察署特招员，听别的人说，他每天不用上班还有工资拿。而且奖金还是最高的。”
woc，假的吧。
墨多多托着腮看着窗外，唐晓翼走在阳光下的背影轻狂高挑，墨多多觉得，唐晓翼就像一只飞鸟。
对，飞鸟。
徜徉于天际，忽来忽去，无拘无束。

墨多多因为抓到了小偷，帮一名中年大妈寻回丢失的钱包，大妈抓着他千恩万谢了俩小时。
大妈絮叨完了，想起来，问李警长：“哎，老李啊，还有一小伙呢？”
李警长表示，他已经走了。
墨多多听着大妈的絮叨想，唐晓翼是不是早就知道大妈会这样絮叨，所以提前跑路了。
窗外树叶沙沙响，知了拉着长短音，阳光投影到窗户上斑斑驳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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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你已经很久没有去警察署了，你……”
唐晓翼挥挥手：“他们不会扣我工资的，再说就算没有工资我也能活。你最近变的婆婆妈妈了，乔治。”
黝黑的巷子里，乔治的头发像在黑暗中跳动的火焰，唐晓翼背着光站在巷口，拿着手机：“走啦，巡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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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次见到唐晓翼两个月后，墨多多第二次出警，关于黑帮结伙打架的事。
墨多多赶到那里，唐晓翼站在被垒成一堆的人旁边，对着他们笑，唐晓翼的身边，一个少年冷冷看着他们，头发红的如同火焰。
李警长叹口气：“五个人，至于把他们摞成一堆吗……”
唐晓翼拍拍手，笑的如同此时的太阳：“我可是下手很软啦，现在这群黑帮质量不行，武器都不会用还敢出来吓唬人。”说着颠了一下手里的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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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五人带回了所里，唐晓翼和他身边的那个人做笔录，唐晓翼一看到他就笑了：“哦，呕吐小警官。”
墨多多狠狠白了他一眼，坐在他们前面：“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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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了，墨多多抱着本子问李警长：“长官，唐晓翼是什么来头？”
“特招员。”李警长顿了一下，然后沉默。
墨多多看着这张欲言又止的沧桑脸庞，哦了一声，便什么都不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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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我……我跟你们无冤无仇……”
漆黑的巷道里，一个少年哭着求饶。
“呵呵……”为首的身材魁梧的男人颠着手里的棒球棍：“我小弟看你不爽已经很久了。”
“有人！”
一道影子从巷口擦过，没跑多远就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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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被扔到那个少年身边，墨多多挡在那个少年面前：“我已经报警啦！警察马上就来……”
为首的魁梧男人嗤笑一声：“切，我们老大马上就要成为全市的头头了还会怕警察吗！”
“老大？”一个轻蔑的声音，如同此刻漆黑巷道里唯一的阳光一样，瞬间点亮墨多多的希望。
众人抬起头，唐晓翼盘着腿坐在高墙上微笑，眼里却如汹涌的大海，暗潮涌动。
“你谁！”
“呵，我？”唐晓翼低低笑道：“我出名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呆着呢。”
“好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魁梧的男人对着身后九人一挥手：“上。”
一个砖头向唐晓翼掷去，唐晓翼轻轻一跃，踩上那个魁梧男人的脸，一把藏银刀出现在他手里在巷子中划出一道道刀光。
剩下九个人相继呻吟着倒下，唐晓翼蹲到那个魁梧的男人面前：“听着，这个城市的老大，一直是我，我要是你们老大有你们这样的副手，肯定羞愧到要自杀。”
“告诉你们老大，我唐晓翼随时等他挑战。”
“滚吧。”
十个人互相扶持着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出巷子。
唐晓翼转过身，穿越光芒走到墨多多面前：“起来吧。”
墨多多和少年站起来，少年千恩万谢，唐晓翼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少年也走出巷子，墨多多看着唐晓翼。
“噗呲，你这么弱是怎么想着当警察的？”唐晓翼唔着嘴嘲笑道。
“滚！我将来是要当大侦探的！”墨多多哼了一声。
“是是是，大侦探。”唐晓翼看起来快要笑岔气了。
墨多多抬起头，唐晓翼笑着的眼眸里清晰倒映着他的影子。
墨多多挤开他：“我回警察局了，再见！”再见两个字咬得很重。
唐晓翼晃了一下在原地的阳光下微笑着，很久很久他的腿才恢复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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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坐在警局里，看着窗外的风景，车来车往，人来人去。
窗外下着雪，像童话一样美丽。
刹车声，启动声，嘈杂交错。人们低着头行色匆匆，没法欣赏沿路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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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
扶幽站在阴影里，拘束地笑笑。唐晓翼揉揉乱糟糟的头发懒洋洋地拍拍沙发：“坐吧。”
“咦？大侦探。”唐晓翼看着笑着看墨多多：“贵客啊。”
“滚！李警长过来让我考材料。”
唐晓翼指一指里边的门：“喏，那里面有个电脑。”
墨多多走进那扇门扶幽才坐下，桌子上的电脑散发着蓝光，照得唐晓翼的脸惨白惨白的。扶幽坐下来问道：“唐……唐晓翼前辈，你的……脸色看起来…不…不是很好。”
“哦。”唐晓翼啪啪敲着键盘，漫步经心道：“昨晚通宵打游戏来着。”
扶幽裹裹身上的衣服，这个屋子冷得可怕，阳台上干枯的薰衣草还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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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抬起头，看着仰头漫天飞雪。身后，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恭敬道：“乔治老大，人解决了。他的手下也通知到了。”身边，阿西吐吐信子看着他。
雪花落到眼里冰凉凉的，乔治哈出一口白气：“走吧。”
一行人渐渐远去，身后有人仰面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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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送扶幽和墨多多出门出门，墨多多走下楼梯，回头看了一眼靠在门框上的唐晓翼。
“傻了？”唐晓翼看着他。
扶幽也回过头来看他，墨多多立刻回怼：“不跟智商不高的人说话。”
两人转身走入漫天风雪里，身后关门声响起，唐晓翼撑着墙，缓缓跪倒在地上。
“呼……咳咳……”
冰冷的地板带走他身上的热量，唐晓翼慢慢爬起来，挪到摇椅上，盖上被子蜷成一团，像是冬天在白雪中蜷起的干枯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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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唐晓翼，你至少也要在警局露几次脸吧，你这不来，签个到就走的，我没法和上级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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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李警官放下电话，走出玻璃门，墨多多等在门外，李警官说：“好了，帮手找到了。”
墨多多偏偏头，刚想说什么，李警官就麻溜的走了。
墨多多掸掸手上的资料，坐在靠窗的沙发下浏览。
最近有电信诈骗，局里接到报案破解了一个月有余才追踪到嫌疑犯，一刻也没耽误立刻实施抓捕，现在在逃一人也即将落网，但是墨多多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几天在熬夜看资料。
冬日的下午阳光暖融融的，墨多多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整理思路。
唐晓翼推门进来时，看到墨多多在阳光下睡的很香。
墨多多眼睛边上有被阳光稀释了的黑眼圈，睡乱的头发在阳光下罩着金辉。
有的时候，唐晓翼真的觉得墨多多的正义感太强会害了他，热血会让他吃很多亏。但是这样的，坚持的墨多多才会像一个太阳，源源不断的放热，带给人温暖。
唐晓翼走过去用右手弹了墨多多一下。
“谁！”墨多多跳起来，刚好看到唐晓翼在阳光下坏笑的脸。
墨多多揉揉头发，白了他一眼：“啊，就想到会是你。”
“虎鲨已经在外面待命了，你还在睡觉。”唐晓翼转身道：“走吧。”
墨多多看着唐晓翼的背影，问道：“唐晓翼，你为什么戴耳机？”
唐晓翼道：“好看。”
“……”
说谎的吧……
墨多多抿抿嘴跟上唐晓翼，离开阳光的一瞬间阴冷侵入他的身体，窗外有沐浴在阳光下白色的飞鸟划过蔚蓝的天际。

唐晓翼的头靠在车窗上，半睁着眼，看着匆匆掠过的景色。
刺痛并不明显，就像一根细细的铁丝在他脑海里穿梭，墨多多闭着眼，虎鲨开着车，李警长坐在副驾上在后视镜里看着唐晓翼戴在头上的耳机。
光影划过，四下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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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李警长看着那栋厂房眼里闪着精光：“那群小兔崽子绝对没想到，他们发出来的烟幕被我们识破啦！”
“警长威武。”一群人应和道，墨多多也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唐晓翼想笑，勾勾唇刺痛就袭来，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留些力气。
跟过来的三辆车上的人商量着计划，唐晓翼默默听着，看着墨多多。认真的脸庞还有些稚嫩，还未谙世事。
挺好的，希望你一辈子就这样。
唐晓翼敛敛眼睑，默默听着计划。
“行动。”
一行人迅速散去，涌向那栋厂房。
墨多多紧跟着李警长迅速擦着灌木向厂房靠近，一声枪响响起，耳机里传来一个人的惨叫，李警长啐了一口，皱着眉：“这群小兔崽子！”
两伙人迅速打起来，李警长掏出手枪打到准备扑上来的两个人。李警长快步跑过去摁住这两个人，对着愣在原地的墨多多道：“小伙，搭把手！”
战斗很快结束，二十来个人被带回了警察局，唐晓翼看着不在状态的墨多多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墨多多摸摸鼻头道。
少年在阳光下轻皱眉头，唐晓翼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别多想了。”
墨多多没有像往常一样弹起来，只是抿抿嘴什么也没说。

天又开始下雪了，李警长抿了口茶，看着云雾蒸腾。
第一次看见那个少年，也是在这样的天气。
那是自己接到斗殴的案子，电话里说在西郊树林里打得难解难分。
自己驱车赶到，就看到那个少年屹立在倒下的人中间，站在光和影中，站在殷红云雾中，站在那里，夕阳在他背后，裁出一个消瘦的黑影，他转过身对着他们微笑，那一笑夕阳也为之失色。
后来带回所里，他们才知道这是群殴。
五十多个人围殴那个少年，尴尬的是五十来口子人全被撂倒了。
李警长看了他的档案。
唐晓翼，男，17岁。
20XX年1月打架十起，2月13起……
……
……
【这么多违纪，怎么没被开除？？】
李警长接着往下看。
XX学校第一名，全市第一名。
【天才小孩？？？？】
【所以没被开除？？？？？】
【不可能吧】
随后，他向下看。
父亲，职位：首席机械师，20XX年被谋害去世。
李警官算了算那时候唐晓翼大概9岁，首席机械师特殊原因死亡，子女有特免权。
真的是动不得。
唐晓翼走出门的时候，李警长看着他消瘦的背影，融入人群。
他觉得，这个少年，长大必定有大作为。
他随便向后翻了翻，忽然停住。
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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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警长蹲在树丛里，得到命令迅速窜出去。犯人在巷头绕来绕去，最后犯人之一被堵到巷口，两人举着枪对峙。
李警长忽然听到一声怒吼，自己立刻被拉上墙头，同时响起枪声这时候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站的地方是被前后夹击的。
他原来站的地方的背后，举着棍子的人已经倒下。
身后的人从墙头一跃而下，跟那个拿枪的人缠斗起来，这时候李警长才发现，救了自己一命的，是唐晓翼。
唐晓翼迅速解决掉这个人，头也没回的抄着藏银刀杀出去了。
李警长迅速翻下墙头想跟上，人却不见了。李警长迅速去找组织回合，却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唐晓翼踩着一个人，恶狠狠的警告：“有本事冲我来！自己不行还不知道练……”
李警长目瞪口呆的看着唐晓翼变着花样损那个头头，最后一脚把人家踹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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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唐晓翼成了特招员，成天插科打诨，但是求他的事没有他办不了的。
唐晓翼笑道：“为什么办不到呢？”
他的笑容犹如三月春光，一双羽翼似乎在他身后张开，带他翱翔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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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警长抿了一口凉掉的茶，看着案头的文件。
上次出警三个月了，唐晓翼没来过。
人生初见。
若只如初见。
初见的少年，如果如初……
窗外依然雪纷纷，没有阳光。

墨多多并没有听唐晓翼的话，背着所有人悄悄查案，他总觉得，那个电信诈骗没那么简单。
手上的线索很乱，墨多多把它们写在白板上，婷婷看见站在光暗中的他，对着黑板发呆。
“你还在想那个案子啊。”
墨多多没搭话，婷婷撩撩头发笑了笑走开了。扶幽在座位上抬头看了看墨多多，又把头低下去。
墨多多站在黑板前，努力连接这些线索，把线索揭掉转身出门。
他已经有了眉目，但还是差了点什么。
墨多多在小巷里走着，忽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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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下班没打卡。
这很不正常。
李警长看着外面越发暗的天色，对婷婷他们说：“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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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看着唐晓翼沉睡的脸出神，唐晓翼秀气的眉毛轻轻皱起，脸色苍白。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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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婷婷没有了往日淑女的形象揪着一个比她高一头的小伙子大喊：“你们居然在这里集会！”
“我们那里在集会！”
“……”
“……”
“吵死了，小点声。”乔治走出来，带上门。唐晓翼发病被折磨了这么多天刚睡下，乔治对尧婷婷的吵吵不是很欢迎。
“唐晓翼怎么那么沉得住气！”尧婷婷几乎是在尖叫：“墨多多失踪3天了！”
一个人迅速上去捂住她的嘴威胁道：“小声点。”
“关唐晓翼什么事。”乔治冷眼看她。
“没事？！”婷婷压着声音瞪着乔治，像一头母狮：“他们说，要换墨多多，就让唐晓翼一个人去，西街36-5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