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祭度娘

三楼放文
——————————
北京城的初秋时节，清晨的阳光终究不如正午强烈，总是凉爽又带些潮湿的。
而笼罩于那朦朦胧胧的雾气，独自倚在亭中的那一抹修长的红色身影显得格外扎眼，却又莫名地融进这渺然的山水。
［又到这一天了啊…］
意义不明地感慨了一句。抬手拢了拢有些松散的披肩，王耀看向眼前雾气渐渐散去后显得格外清透的人工湖。
［哈啊…］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沁出泪水的眼角。那双沾染了水汽的琥珀色眸子被揉得稍稍泛红，却衬得那上挑的眼尾格外妖娆。
垂下头盯着泡的有些烂的茶叶在水中浮沉，王耀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过去。被晒得暖绒绒的脑袋却被一支修长干净的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个小小的爆栗。
［诶？］
从手中早已凉透的绿茶中抬起视线，王耀逆着不算强烈的阳光看向来人。
［哦～终于来了阿鲁～］
［等你好久了阿鲁～今年可晚了点儿啊～］
［快要睡过去的家伙可没立场指责我啊～］
伴着熟悉的药草清香，清冽又柔和的嗓音掺着雾气消散在来人眼角的艳红纹络。
［来点儿？］那人抬手举了举手上的酒坛，茶褐色的坛身大红的底纸，以及方方正正的「桃花酿」三个大字。
［乐意奉陪阿鲁。］王耀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

————————
鲜血，泪水，漫天响彻着的炮火，和他所珍爱的人民痛苦的哀泣，都是他在独/立前对历/史的所有记忆。
随着弟妹们一个个倒下去的身影、最爱的港湾被掠夺，他在那昔日「万园之园」燃起的烈焰中倒下的残破身躯，终究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而六十八年前的今天，那场举世瞩目的典礼，一直被他沉淀在记忆中，从不曾变质。
.
他记得在那一天，千千万万饱受战争摧残的家人含着泪高举手中鲜红的、像是浸透了鲜血般的五/星红/旗。那红色的海洋将是他此生永远不变的信仰。
他记得那一天，他最喜欢的上司那句充满浓厚口音的话——「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已于本日成立了！」那一刻，一颗漂泊动荡的心有了归属和方向。
他还记得那一天，广袤的、几近枯竭的中原大地在瞬间焕发了生机，在那一无所有的废墟中生长出了新的希望。
那是一条充满了未知与困难的鲜红色的道路。
如那国旗一般，浸透了鲜血。
.
六十八年，他一步一顿，一砖一瓦地用心经营着他红色的信仰。
.
六十八年，他曾被孤立排挤，也曾被托付信任；曾有过惊喜，也经历过背叛；他创造了奇迹与辉煌，也尝尽了无力和失望。
.
.
而无论历/史如何变迁，他终究是在分离的痛苦与人民的期望中，成长了起来，成长得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强大。
.
在这六十八年，转瞬即逝的是身边的所有。而他不过年复一年地站在河边，或疾跑或缓行，目睹着物是人非，海枯石烂的沧桑。
.
他并不孤独，世上与他同时存在的或已经逝去的国/家意/识体千千万万。
.
但每一个国家的存在都基于利益。

——但眼前的人不一样。
王耀撑着下巴，盯着那笑得温暖的脸出神。
熟悉的倒三角巾，熟悉的艳红纹络，熟悉的铜钱耳饰，熟悉的药草香味。
和身后那条不熟悉的蓬松柔顺的尾巴。
.
是了，眼前的「人」可不止是个人。
.
——中国神/兽，白泽。

自己抢个沙发吧😂［抱住自己］

不远处的两人兴致很高地在讨论些什么，作为神/兽，白泽无需费力就能听到两人的谈话——
［好久不见了耀君～生日快乐！］随着一个紧紧的拥抱。
［哎呀～才一年而已～能每年来给我庆生真的很感谢阿鲁！］白泽轻笑，抬手呷下醇香的酒。
［那，你的母亲和外婆呢阿鲁？］
王耀带着些希冀的声音。
［………］
和突然令人窒息的沉默。
［…怎、怎么了阿鲁…？］沉下来的语调，透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与不可置信。
白泽倾杯的手一顿，复又轻轻压下，只是嘴角淡去了那抹肆意的笑。
不知是谁，长叹的一口气。
［外婆她…去世了，母亲正在忙着…准备后事…］疲惫至极的声音，锤击着王耀的耳鼓，也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底。
［三天前走的，外婆走的很安详…对我们说困了想睡觉，就那么…再也没睁开过眼睛…］沾染了少许哭腔，女孩儿被王耀揽在怀里，［走之前她还告诉我要来看您，还要准备您喜欢的点心…］
［可是我们…却再也吃不到了…］
声音从王耀的怀里传出，闷得发涩。
［这样啊…］王耀感觉鼻腔里酸酸的，喉咙口也苦涩得让他心悸，［起码…他老人家走得没有痛苦。］
拥着怀里哭泣的女孩，王耀嚼着一抹苍白的笑。
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礼物盒，柔顺的绸带略微粗糙的盒身，硌得他的心顿顿得痛。
.
.
——————————

——再也无法送出的、自己亲手雕刻的流云木簪。
王耀记得那位老人独爱木质发簪，由青丝到白发那头柔顺的发丝也会绾成各式的发髻，韵味十足的木簪更是给她添了丝岁月的沉稳。
那中国风十足的发式，但怕是再也见不到了罢。
.
——再也无法尝到的、独为自己而做的中/式点心。
记得那位老人做点心的手艺堪称一绝，饶是美食大/国的自己每每尝到也都赞不绝口。那句［这做点心啊，最重要的是心意。我对祖/国的爱，全部都揉在这面，和在这馅儿里啦…］
那样浓烈的情感，但怕是再也吃不到了罢。
.
——和那再也无法见到的，陪着自己成长的人。
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开/国大/典，战/后重建…自己成长的每一步都陪在身边的人，十岁就扛起步/枪，削发褪裙，十六岁在战/场舍身为自己挡了一枪，自此便一直留在身边。
那近乎致命的伤疤，落在蝴蝶骨，开出了朵丑陋扭曲的花。
［我耀家人，自幼听的是忠/君救/国，学的是征/战前/线！没什么后不后悔的！］
这样说着的人，但怕是再也无法伸手拥抱自己了罢。
.
.
眼眶发热，可王耀知道，他流不出泪。
经历过的分离太多太多，只从那两双黑黝黝的洞里流的泪水除了徒增伤感又做什么用呢。蚀心得痛着，还是要一步一步向前走的。偶尔缅怀已经足够，沉溺悲伤却绝不被允许。
那是只有弱者才会做的事。
.
.
——————————
［……］
白泽不发一语地瞅着王耀与女孩道别，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
坐定。
紧接着举起酒杯，一昂首，醇香的酒顺着喉口一路狠狠地砸下去，砸得王耀的胃滚烫翻涌。
一杯见底。
压下坛口，重满一杯。
又一杯倾尽。
………
一杯，接着一杯。
杯中溅出的液体打湿了修长的手，打湿了艳红的衣料，也打湿了王耀的眼角。
白泽狠狠皱眉，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
.
一坛酒转眼就要见底。
王耀停下机械重复的动作。眨了眨湿润的眼角，抬手蹭去些许水汽，接着深深地，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
他终究是没哭出来。
——————————
［……］
［人类短暂的年华总是转瞬即逝的。］
［……我知道。］
—————TBC—————

［那么，今天有什么计划？］
白泽轻捻着耳边垂下的艳红流苏，轻声问向垂着脑袋缄默不语的王耀。
［啊…我吗…］
王耀愣了一下，哑着嗓子开口，［下午联/合/国那边儿还有一个会要开…但湾湾他们都要回来，我得提前去接机阿鲁。］
提起自家那几个让他骄傲的弟妹，王耀本苦涩沉重的心情有一瞬间的舒展，语气也温和下来。
［所以…下午的会议你不去了？］白泽放下把玩着铜钱的右手，端起桌上的酒杯近唇轻啜一口。
［恩，本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阿鲁…你也知道阿尔弗雷德那些家伙闲的没事儿就喜欢开会。］
［哪里比得上家人重要阿鲁…］
气氛不复方才的紧张，王耀趴在石桌上，与白泽举杯对酌。
.
.
.
——酒过三巡。
［…诶？］王耀停下动作，从口袋里翻出还在振动的手机。
［唔哇是湾湾！］瞥到屏幕上的字，王耀猛地直起身来，［不会提前回来了吧阿鲁！好开心阿鲁～］
接着在白泽哭笑不得的视线中，修长的手指向右一划——
［湾湾～怎么了阿鲁？］
［…………］
［…诶…不回来了吗…］
［…………］
［我…我知道了阿鲁…］
白泽看着有些低落的王耀，叹了口气。
［啊？！没有阿鲁！！我好得很！！］
慌乱的语气，解释着。
［我这儿挺多人给我庆生的阿鲁～下午还有个会呢～你们不用管我了阿鲁～］
王耀轻快地笑着，那漂亮的表情下想的什么却不得而知。
白泽皱眉。
看着那举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
［唉…］
许久，那如墨般的长发下，幽幽地传出一声叹息。
［不回来了…吗…］
紧接着，像是安慰自己般，王耀勉强地轻笑了一声，
［嘉龙他们平时都很忙嘛…湾湾也是，不回来也好，耽误什么事就不好了…］
使劲儿眨了眨发酸的眼角，王耀的声音渐渐地染上了孤寂，
［不回来什么的…我完全不会在乎嘛阿鲁……］
——————————
［…我得去开会了。］
打破尴尬的沉默，王耀面无表情地开口。
撑着石桌站起身，不算大的动作却让那艳红的纯棉披肩顺着漂亮的身段滑了下去。
［……］
王耀的表情似是悲戚又似是无奈，想要抓住什么一般勾了勾手指，终究是任由不算光滑的布料蒙在了冰冷的地面。
.
.
看着王耀带着些寂寞的背影，白泽心念一动，那沾染了些许灰尘与水汽的披肩在转瞬间消失。
——————————

［你不必要跟过来的阿鲁…］王耀哭笑不得的看着坐在前面副驾驶上的白泽。
［反正你也没人陪不是吗？］白泽胳膊撑在车窗上，支着下巴看向驾驶座上一脸阴笑的Gitty。
［那家伙都来接你了阿鲁，不跟着回去真的没关系吗～］
王耀不怀好意地笑着开口，侧过脑袋又瞥了一眼独自站在湖边的赤黑色身影。
（唔哇…好可怕的气场…）
缩了缩脖子，王耀缓缓关上车窗。
［不管他，那个可恶的恶鬼…让他去死吧！］白泽偏过头，有些气愤地咬了咬下唇，白净的脸蛋染上一丝红晕，衬得眼角的纹络愈发诱/人。
［啧啧…］坐在后座，王耀盯着白泽微微泛红的耳珠，幸灾乐祸地摇了摇头。
车内的空气轻松了些，王耀叹了口气。
心里还是涩涩的。
——能来接自己回家的人，在哪呢？
.
.
与白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转眼间就到了联/合/国/大厦。
［那我就先进去了，你们先回去吧阿鲁。］
正了正笔挺的西装，王耀打开车门。
［嘛～我陪你去吧～］
闻言白泽解开安全带，回过头如偷了腥的狐狸般笑眯眯地开口，［Gitty大叔麻烦你了哦～回见～］
［诶？可是会议不能带家属啊阿鲁…］
［不让他们看到不就行了～那个粗眉毛的英/国/人每次不都拖家带口地带那么多你们看不见的小东西来开会嘛…］
见王耀还是很麻烦地看着自己，白泽对着眼前的后脑勺「pia」地甩了一巴掌。
［真是的…好歹我也是只神兽啊～］
［快走快走，待会儿该迟到了…］
半推半就地被拉上电梯，王耀一脸懵/逼地摸着脑袋后微微泛痛的部位，深感这世界变化太快。
—————TBC—————

［……］铺在大厅的亢长的地毯似乎一眼抹不到边儿，王耀皱眉，抬脚走了进去。
［要不是要开会我还真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阿鲁…］太过压抑。
［怎么？］旁边半透明状的白泽在空中飘啊飘，好在自己一路遇到的人好像都看不到他的样子。
［房间没事儿弄这么大干嘛啊…］小小抱怨了一句，王耀捶了捶开始泛酸的脊背，［多为老年人考虑考虑啊小/混/蛋/们…］
［噗…］白泽哭笑不得地瞅着他，［给我向所有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家道歉啊你…］
——为了方便高高束起的及肩长发，修长的身段被艳红的布料包裹得更加引人犯/罪，再加上那张过分漂亮的面容。
也是，这哪里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年人。
反倒真真地应了那么一句话——
「陌上少年颜如玉，谁家公子世无双。」
.
.
［啊嘞？王耀？］
如红酒倾泻碰撞杯底般醇厚的声线。
王耀闻声侧身。
［弗朗西斯？］
身后缓缓走来的，俨然是那平素浪上/天的法/国/人。
［真的是你啊…哥哥还以为看错了呢…］
弗朗西斯扯起一贯不/正/经的笑，微微勾起的唇角衬得那轮廓分明的线条更加明媚生动，让人不自觉心生向往。
［平时都踩着点儿来的王先生今儿怎么破天荒地来的这么早啊？］
学着王耀的腔调，弗朗拿捏得不伦不类的发音成功让王耀喷笑出来。
［联/合/国里能把中/文说成这样儿的也就弗朗你了阿鲁…］
心情不错地开口打趣，王耀脸部略微僵硬的线条也随着笑纹舒缓开来。
［哈哈…］弗朗跟着他一起笑出来，［这就对了～］
［小耀还是适合这样的笑容～毕竟今天生日，不如开心点怎么样？］
风情万种地对着有些发愣的王耀眨了眨左眼，弗朗优雅地笑着，拉着王耀狂奔了起来。
［！！！等等…！］王耀还没来得及反应，任由弗朗拽着自己向会议室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
.
.
——————————
［哈…哈…］
会议大楼的前院儿，弗朗轻/喘着看向整个儿坐到地上剧烈喘/息的王耀。
［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王耀，这才跑了几步啊…］弗朗蹭了一把脑袋上的薄汗，无奈地拿出口袋里的手帕递给王耀。
［你…呼…你说的轻松…阿鲁…呼…］王耀努力调整着急促的呼/吸，［呼……］
深呼吸一口气，总算是平稳了气息。
［我已经上年纪了，怎么能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比阿鲁…］王耀拿起手帕胡乱擦了一把脸，扔回去。
［你把我带这儿来干嘛，我刚从这儿过来阿鲁。］
看着身后高耸的楼，王耀想象了一下自己爬上去要多久，腰腿反射性地痛了一下。
.
.
片刻无声。
［呐王耀，］弗朗轻轻地开口，像是怕惊扰些什么一般，［五十三年了…］
［什么…？］
王耀抬头，逆着阳光看向弗朗。
［忘记了吗？］弗朗无奈地笑笑，［五十三年前…］
［怎么可能啊…］王耀起身打断他的话，［'法/兰/西政/权承认你的红/色/信/仰'…］
转过身，王耀那一抹琥珀色带着认真看向表情严肃的弗朗，
［弗朗，有些话，我是会记一辈子的阿鲁。］
.
.
［所以…哥哥这句话荣幸地排在你的列表里吗？］
再次挂上那抹不/正/经的调笑，弗朗猛地揽住身旁矮半头的王耀。
［…你这家伙快放开我阿鲁…不对还我刚才的感动！］

—————TBC—————

轻松地压下东/方人的挣/扎，弗朗西斯搂住怀里扑腾着的王耀。
沉默良久。
［弗朗…？］感觉到气氛不太对，王耀安静下来，从弗朗怀里抬起脑袋。
看着那紧抱自己的人，久违的温暖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呐，王耀……中/国。］
弗朗的双臂紧了紧，垂下头下巴顶在王耀脑袋上小小的发旋儿，轻轻蹭了蹭。
［五十三年…不，六十八年了，辛苦你了。］
王耀被磨蹭得眯起的双眸一瞬间紧缩。
［虽然政/权不同，可能没什么立场…］弗朗轻声笑出来，胸腔里传出的声音闷闷的。
［但你真的，做的非常棒，比我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棒。］
王耀缄默不语。
［仅作为弗朗西斯 波诺弗瓦个人，王耀，这五/千/年，真的辛苦你了。］
［哥哥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住时间的考验了，我们都曾辉煌过，都有过唯我独尊的时代。］
［我们都经历过孤独、秽语和诋毁，因为太过强大而不被理解。然后开始患得患失，最终故步自封。］
［最终被时间磨去了那一身的傲骨，谁年轻时不是个勇敢无畏的孩子呢？］
［但渐渐地，经历的离别多了，失去的也越来越多…就在强盛的瞬间，我们的年轻锐气就已经开始衰退了。］
［你，我，安东尼，亚瑟…都曾跌跌撞撞，满身伤痕地走过这么一条路……］
［弗朗…］一直不语的王耀抬头打断他的话，［我们只是运气好阿鲁，被选为时间的宠儿罢了。］
［巴/比/伦，埃/及，印/度…到罗/马帝/国，苏/联…自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闪耀出文明的火焰，历史的齿轮便开始转动，悄无声息，但谁都无法阻止阿鲁。］
［我亲眼目睹了他们一个个的逝去，有人/类的地方，就有矛/盾的分化。］
［他们不过都是矛/盾的牺牲者阿鲁，有些完全淹没在历史中，也有些以另一种形式仍存在于这复杂的世界。］
［我们能做的，只是缅怀，然后以此为鉴，继续向前走，而且要走的更好，更强大阿鲁。］
.
.
弗朗轻轻摩挲着王耀在光下如丝绸般顺滑的墨发，却被王耀一把推开，
［行了吧阿鲁，耽误这么长时间，开会去！］
［好好好～不过说实在的小耀你刚才那些话要是没有口癖我还能感动感动啊…］
［？！！你别跑！老子打/死你个/龟/孙儿！！］
.
.
而在王耀看不到的角落，弗朗手中紧握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刚接收的对话框——
Alfred：「这边儿收拾妥当了！」
Francis：「ok，哥哥我把小耀带过去～」（已送达）

我…我还活着_(:°з」∠)_
.
.
——————————
［喂王耀…］
白泽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含着泪眼睁睁地看着王耀被那个法/国男人拽走。
［…你别走啊…］
老子不认路啊啊啊这他/妈是哪儿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白泽微微张口念了些什么，飘飘悠悠的半透明状态渐渐转化成实体，一尘不染的白色软底鞋轻轻踏上了脚下的地毯。
［嘛…随便转转吧…］
他揉了揉头发，却蹭乱了脑袋上的倒三角巾。
拽下勒得自己并不舒服的布料，白泽把它叠得方方正正，揣进口袋里。
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白泽四处张望了一下，皱眉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真是的…］不太开心地抿了抿嘴，他垂下脑袋嘟囔着，
［王耀那个家伙…就这么把我丢下了…］
漫无目的地向前挪动，白泽嘴里念念叨叨，并没有注意眼前的路，直到一双踏着木屐的白净赤足猛地闯入视线。
而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撞在来人的胸前。
（糟了…要是被人看到会给耀君添麻烦的啊！！怎么解释啊啊啊啊！！）
万千思绪在脑海中电光火石般一瞬划过，他下意识地道了歉，想从那人身前退开——
.
却被来人狠狠地一把按住脑袋。
（诶？！）
——————————
王耀站在会议大厅那有两个他那么高的实木门前，愣神儿地听着里面传出的争论。
［不是说都妥当了吗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气急败坏的声音，恩，是刚才突然消失的法/国人。
［喂喂红酒混/蛋你冷静点…］
［早就说都听Hero的指挥就不会出错啦～］
［你们…是想气死哥哥我吗…！］
［弗朗西斯君，不要生气哦～☆］
（这特/么是在干嘛…？不是要开会吗？）
压下额头跳动的青筋，王耀皱眉走上前，搭上铜制门把刚要按下——
［哥哥我费尽心机地拖了小耀那么长时间啊！他马上就过来了你们还不快点儿！！］
［诶？］听到自己的名字，王耀的动作顿住了。
［嘛嘛…你也消消气啦弗朗吉～］油腻腻的语调，他几乎能感受到一股憨八嘎的味道，［只是u盘找不到了，不是不能补救啊～］
［搞丢的人是你吧baka你有什么资格这么悠闲啊！！］
［啊～u盘的话刚刚我有看到哦～☆是这个吗？］
［卧/槽&*##]&\#}…］
接着门内传来的打斗和喊叫声吓得王耀后退了一步。
［这些家伙…］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王耀皱皱眉，轻声自语，［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真是的…没一个省心的…］这么说着，王耀抬手，按下微凉的金属，缓缓打开了眼前的门。
——————————
［诶？！！］
被眼前的人按住脑袋，白泽被吓了一跳。
［喂你放开我…］从略有些熟悉的力道下挣脱出来，白泽揉着脑袋抬头——
［呦白猪，你在这里玩的很开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