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巾和大衣都已经解了搭在椅背上。室内暖和,菲洛只穿着深灰色高领毛衣,无意地抱臂胸前。那双往日里平和深邃的眸子好像专注在面前摊开的书本上,其实那目光根本没有焦点。她在走神。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小月的消息。如果是往日,一定会说,“不是那样的,你误会了,我跟你解释”。可是她没有。那是即使被小月误会,也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美盛大学校内有且只有一家咖啡馆,叫肥猫咖啡。不过这并不是一家猫咖,只提供咖啡和甜点,非常偶尔也会售卖披萨意面之类的食物。店面不大,装潢也很随意。不过因为就开在学校,非常方便,并且咖啡味道很正,所以生意很好。而且这家店提供通宵服务,考试周来这里刷夜的学生更是格外多。
“今天好冷啊!”推门而入的少女摘下口罩和毛线帽,露出冻得红扑扑的脸蛋和蓬松的丸子头。粉色的短斗篷和雪地靴看起来更加可爱。
老板娘一面擦拭着玻璃杯一面说:“哦,是美星吧?有些日子不见了。是太冷了不想出门啦?”
美星笑着和老板娘打招呼:“我都大四了,最近都在忙实训项目和毕业论文。”她的笑容总是充满元气,一双杏眼藏着无数星光。
老板娘也笑:“啊,你都大四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美星曾经在肥猫咖啡打工,时间还不短。老板娘和她关系很好,以至于美星辞职之后也会经常来找她聊天。
“我要一杯热巧克力,加棉花糖。”
“美星,怪不得我没发现你长大了,你的口味一直和以前一样。”老板娘笑了,眼角已经显出些细细的皱纹。
美星来的时候,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在。于是她把饮料放在桌上,就拉了椅子和美星面对面坐着聊天。
两人闲谈几句,美星心不在焉地用搅拌匙在马克杯里晃着,热巧克力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你是有什么心事想跟我说吗?”老板娘啜了口咖啡,不疾不徐地问。
美星手里一滞,搅拌匙划过杯壁,发出有些刺耳的声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看起来很明显吗?”
老板娘冲她眨眨眼:“都写在脸上了。别忘了我也曾是小姑娘。”
“您现在也是小姑娘!”美星笑嘻嘻地道。
对这一句夸奖,老板娘显然很受用:“好啦,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讲讲吧。”
“我……我从来没这么在意过……”一向大大咧咧无所畏惧的美星,少见的有些吞吞吐吐,“有个人,就叫A吧。我总想跟A说话,TA越不理我我越想跟TA说话。可是A已经很久没主动和我讲话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让人讨厌了……”
棉花糖在热巧克力中渐渐融化。美星一点都没有要喝的意思。她的神色小心翼翼,没有了平日里的神采。
老板娘看在眼里,似笑非笑地问:“你说的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可能是朋友吧……我不确定。”
老板娘挑眉:“那个A,跟别人讲话多吗?”
“不,不多。”
老板娘拉住美星的手,温和地向她笑:“我觉得,你喜欢这个A。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应该是不讨厌你的。你好好想一想,如果真的喜欢TA,不妨去告白试一试。”
被老板娘的话语击中心脏的美星,像一只惊慌的小鹿。“不可能的,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美星,怎么会喜欢……”
“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美星,”老板娘笑意更浓,“你现在在害怕什么?
一抹绯红爬上美星的小脸,她很是局促不安地扭动着身子,抽回被老板娘握住的手。此时此刻,美星只想大声呐喊“我才不害怕呢!”,可是偏偏说不出口。这无端的懦弱让她恐惧。美星深知勇敢直爽是自己最大的优点,可是现在自己犹犹豫豫畏缩不前的样子,让她发自内心的恐慌。她不是没谈过恋爱,却是第一次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
一阵冷风随着玻璃门的开启钻了进来。又有两个男生到店。老板娘迅速起身,绕到柜台里面,熟练地招待客人。
咖啡粉化成浓稠的褐色液体,从管道中流出。淡淡的香气随着水汽的蒸腾弥漫开来。那是咖啡特有的醇香,是令人愉悦的芬芳。闻着这个熟悉的味道,美星稍稍安心了些。
也许,自己真的是喜欢吧……唉,都大四的人了,怎么还动感情了。可是那个人,连话都懒得和她讲。美星觉得非常憋屈。她不怕和别人吵架,只怕别人不理她。毕竟吵架还可以说清楚,沉默就什么都说不了了。老板娘说得不对,自己明明变了。以前的自己,怎么会这么憋屈自己呢?如果是以前她会怎么做呢?冲过去拎着A的领子,问TA为什么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对!就应该这样嘛!可是……美星又犹豫了,自己现在真的能对那个人这样做吗?
在热巧克力中泡了好一会的棉花糖已经成了糊糊,找都找不到。美星慢慢地喝着热巧克力,感觉自己被这温热的香甜治愈了。不远处两个男生的交谈就是这个时候飘进她耳中的。
“她就是菲洛?什么人啊,刚才在图书馆你跟她打招呼理都不理的。”
“她今天一定遇到什么重要的事了。”
“啊?”
“你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根本没看到我们。我认识的菲洛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今天这么失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切,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美星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划掉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