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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三更|・ω・`)


2025-05-24 11:4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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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晚上洗漱过,黄仁俊刚躺下,便见李帝努在柜子最下头的一层翻找着什么,弯着腰撅着屁股,样子有几分好笑。
  黄仁俊一时玩心大起,披上一件小袄,趿着鞋下了床,偷偷站在李帝努身后,抬起脚在李帝努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与其说踢,不如说是轻轻碰一下,棉袜隔着裤子在李帝努身上蹭了一下,原本的玩笑成了燎火。
  李帝努的动作一顿,直起腰来,背对着黄仁俊站着。
  “你干嘛呢?还不睡觉?”黄仁俊觉得过了瘾,挑衅般地笑起来。大概是冬日太过无聊,他近日竟顽皮起来,偏要以招惹李帝努为乐趣。
  李帝努转过身,一字一顿地道:“这就睡觉。”他把睡觉二字咬得格外重,一面慢慢卷起两只袖管来。
  黄仁俊大呼不妙,急急忙忙把披在身上的小袄穿起来,一面穿鞋一面道:“我今天去秦放帐里睡,你好好休息,不打扰了。”
  他还没跑到帐门口,就被李帝努揽着腰一把抱了回来。李帝努把人结结实实地裹在怀里咯吱腋下和肋骨,咬牙切齿地道:“你还想去别的爷们儿那里睡觉?你是不是要反天?”
  黄仁俊怕痒,一时笑得止不住:“行了行了,痒痒!别闹了!”
  两个人笑闹着滚到塌上,李帝努把黄仁俊压在身下,解开了他身上的小袄。李帝努去扯黄仁俊裤子的时候,黄仁俊抱着李帝努的脖子亲吻着李帝努的下巴,一面配合地抬了抬腰。黄仁俊两脚一踹,将褪到腿弯的亵裤蹬掉了。
  李帝努托着黄仁俊的屁股,让他骑坐在自己身上。缓慢的进入分外磨人,李帝努不断喘着粗气,却一直耐着心性。等黄仁俊适应了,李帝努才终于坐起身,翻身把黄仁俊按在塌上。
  黄仁俊红着眼睛,手臂轻轻抵着嘴巴,小小声地哼唧。情事时的他向来乖顺,都是讨好人的姿势,床笫间的话语也都是讨男人欢心的。以前的他更甚,如今倒也算好些了。
  李帝努一个二十几的大小伙子,难免有情欲盛些的时候。今天他到后来便明显有些失控了,把身上的人死死按着没命地撞着,攀上巅峰的时候,李帝努情不自禁地在黄仁俊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情潮过去,李帝努回过神,才发现黄仁俊根本未曾泄火,反而有些软了,他紧紧闭着眼睛,牙关都在打颤。
  “仁俊,”李帝努有些慌了,他伸手拍了拍黄仁俊的脸颊,“黄仁俊!”
  黄仁俊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中透着极明显的恐惧。
  “是我!”李帝努一把把人搂在怀里,亲吻他汗湿的额头,“是我,不怕,是我。”
  黄仁俊哆嗦起来,他抱住了李帝努的脖子,把脸埋进了李帝努的颈窝。
  “是我不好,我今天莽撞了,”李帝努亲了亲黄仁俊的额发,“嘘,不怕了。”他伸出手往黄仁俊下身探,黄仁俊的腿脚慌张地蹬踹了两下,挣扎着要起身,被李帝努按着脑袋搂在怀里。
  “嘘,没事儿,我帮你,”李帝努轻声安慰,“总这样憋着害怕,别坐下什么病来。”
  李帝努动作言语都温温和和的,一面亲吻着黄仁俊的嘴巴一面小声安慰着。巅峰的时候黄仁俊哆嗦了一下,被李帝努按住了光裸的背脊揽在怀里,耳边是李帝努的低语:“是我,没事儿的,没事儿了。”
  情潮过去,黄仁俊没说话,李帝努便耐心地抱着他,只扯过了自己的小袄给黄仁俊裹在了身上,手掌在黄仁俊的背脊上一下一下地顺着。
  过了好半晌,李帝努才亲了亲黄仁俊的耳朵:“我去拿些热水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好不好?”
  黄仁俊伸出胳膊把李帝努抱得死死的,脑袋埋在李帝努胸口上,也不说话。
  “我就去拿点儿水给你洗一洗,这么睡明天该闹肚子了。”
  黄仁俊不松手,李帝努伸手揉了揉黄仁俊后颈上的软肉:“听话。”
  “我这样,是不是挺烦人的?”黄仁俊的声音很小很小。
  李帝努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有时候会让我心烦。”
  黄仁俊一泄劲儿,松开了手:“对不起,我再也不了。”
  李帝努把人重又揽进怀里:“我心烦,是因为我吃醋,想到他在你的过去,在你的心里留下的痕迹至今都抹不去,即便是让你畏惧,也足够让我泛酸。但更要紧的,是因为看你难受,看你梦魇,看你情事最投入的时候都不敢放开手脚,看你一直自卑,我便觉得心疼,但想到我既不能马上给你平息委屈,又不回到过去为你挡去那些委屈,我便觉得心烦,心烦我明明守在你身边了,却什么都做不了。”
  黄仁俊垂着眉眼,往李帝努怀里蹭了蹭。
  “真的,我恨自己没有早生些年月,早些时候遇到你,更恨自己第一次在额驸府见到你的时候没能上前拦下多问几句。那样的话,也许便能让你少受许多委屈。”李帝努紧了紧双臂,语气格外认真,“我有时候真想叫你的小名,叫你一声阿俊,但又怕这声阿俊出口,会让你想到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油嘴!”黄仁俊皱了皱鼻子,脸上却有了些笑意。
  “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李帝努把黄仁俊的脑袋按在怀里,“听着挺肉麻的,但早在我心里说了无数遍了。”
  “你叫的话,我会很欢喜。”黄仁俊窝在李帝努怀里,轻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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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帝努花了好半天功夫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他的嘴角绽出笑来,叼着黄仁俊的耳珠唤了一声:“是吗,阿俊?”
  “啊啊啊别叫了!”黄仁俊捂住耳朵,“肉麻,一身鸡皮疙瘩!”
  “阿俊,相公在这儿呢。”李帝努得寸进尺,被黄仁俊翻身按倒了,举着拳头狠狠擂了几下。
  “叫哥!”黄仁俊一扬脖子,“叫俊哥!”
  “还俊哥呢?”李帝努笑着捧住了黄仁俊的脸,指腹蹭去了还挂在他脸颊上的眼泪。
  “叫哥!”黄仁俊伸手去摇晃李帝努的脖子,他习武力气不小,晃悠得李帝努发晕。
  “好了好了好了,”李帝努笑着求饶,“俊哥!俊哥,饶了小的吧。”
  黄仁俊蔫巴巴地趴回李帝努身上:“我有时候是不是太孩子气了?”
  李帝努憋着笑应道:“是。”
  黄仁俊在李帝努身上扑腾起来,李帝努笑着按住他:“我挺喜欢你孩子气的时候的,显得我特男人。”
  “呸。”
  “而且,”李帝努叹道,“我也希望你能被我娇惯着些,你从小便没个人可以撒娇,现在有了我,便应该是我捧着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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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黄仁俊在李帝努身上扑腾起来,李帝努笑着按住他:“我挺喜欢你孩子气的时候的,显得我特男人。”
  “呸。”
  “而且,”李帝努叹道,“我也希望你能被我娇惯着些,你从小便没个人可以撒娇,现在有了我,便应该是我捧着护着你。”
  “我比你小四岁,从小爹娘祖母娇惯着长大,经历的事情也比你少很多,但并不代表我就真的不懂,”李帝努捧起黄仁俊的脸,用额头抵住黄仁俊的额头,语气少见地郑重,“我不会有别人,你也不必害怕李敏亨,不必害怕章京藩府,更不必害怕我爹娘。一切都交给我,我都会办好的,我会帮你回到原来的位置,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永远都不会变,更不会变成像李敏亨那样。我从小就没什么大志向,和你厮守就是我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事情。所以,仁俊,不要再害怕了。”
  眼泪顺着黄仁俊的眼角淌下来,他慌张低头,伸手胡乱抹了把脸。他觉得今晚自己太过情绪化,丢尽了人。
  李帝努把黄仁俊身上的小袄裹严实,探手拿了干净巾布给黄仁俊擦脸。
  “帝努,”黄仁俊看着为自己擦脸的李帝努,“就算你以后做不到,我也...”
  “嘘,我能做到。”
  “我是说就算...”
  “仁俊,”李帝努柔声打断了他,亲了亲他有些发红的鼻尖,“没有就算,我一定能做到,你得相信我。你得相信咱们在一块儿,一定会有个好结果。”
  “我得去打热水去了,”气氛正好的时候,李帝努一把推开了黄仁俊,慌张地披衣服穿鞋,“再磨蹭你明天要肚子疼了。”
  “别睡着了啊,等着我啊!”李帝努一厢回头,一厢冒冒失失地往外走,脚拌在案桌脚上,差点儿没摔个狗啃屎。
  “等着我啊。”李帝努一面掀帘子一面喊了一句。
  “傻子。”黄仁俊看着被掀开又被放下的帘子,嘟囔道。
  身上的小袄是李帝努的,领口的风毛出得极好。黄仁俊抱着胳膊低下头,把脸埋进厚实的毛领子里头,吃吃地傻笑起来。
  年三十儿的前一晚,两个人在漠北大雪地深处的驻营帐篷里,傻乎乎地定下了一辈子。
  -------
  年三十儿晚上,难得年底打了胜仗,驻营军中开了戒。李帝努平日嘻嘻哈哈惯了,自己都不是个守规矩的,在副将们面前也没多大威严,晚上一上桌,被魏洪几个轮流按着灌。
  三更都过了,他才被魏洪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回主帐。主帐门口,黄仁俊裹得厚厚的,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了。
  李帝努已经醉透了,见了黄仁俊嘿嘿一乐,伸手就去掐黄仁俊的脸颊,喷了黄仁俊一脸的酒气:“看你...脸都给冻红了,小猴子屁股似的,可怜巴巴的。”
  魏洪也醉得不轻,当即大笑起来,没给半点儿面子。
  黄仁俊磨了磨后槽牙,一面扶过站都站不稳当的李帝努。
  “将军吃醉喽,”魏洪调侃,“麾下可得给照顾好了啊。”
  “滚蛋!”黄仁俊喝了一句。
  “来年或许能指望到天子开恩,让麾下离开下北营,所以将军高兴。”魏洪站在黄仁俊身边,声音又低又快。
  黄仁俊抬起头,只见魏洪嘿嘿一笑,摆了摆手,东倒西歪地走远了。
  “你也不怕闹大发了,”黄仁俊把李帝努扶进屋子,一面抱怨,“哪有军中将官都去吃酒的道理?”
  “不是,没有,”李帝努比比划划的,“才没,我让秦放守着,滴酒不沾...不沾...”
  “那还好,秦放是可靠的。”黄仁俊扶着李帝努坐在塌上,伸手去解李帝努的衣服。
  李帝努伸手捂住衣领:“你耍流氓啊?看小爷俊,要劫小爷的色是不是?”刚说完,他冲着黄仁俊便打了哥结结实实的酒嗝儿,满嘴都是浓重的酒气。
  “诶呦,”黄仁俊拧着脸扇了扇味道,“你这个熊样儿还有人劫你的色?这胃口是有多好啊?”
  “胡说八道!”李帝努傻笑着戳了戳黄仁俊的脸颊,“就是你,你喜欢小爷,你...要...要...你看上小爷了!”
  “是,是,我不挑食,”黄仁俊伸手去脱李帝努的外衣,一面躲着他乱抓的手,“你快点儿把衣服脱了,这盆里的热水再放就凉了。”
  “诶,别压我,不行,我撑不住你...坐床上,我给你擦擦....把口漱了,别冲我出气儿,一嘴味儿...诶,别舔,***别舔我!...”
  好一通折腾,好不容易伺候着李帝努洗漱过躺在了床上。
  已经快要四更天了,黄仁俊半死不活地爬上床,本想蜷在李帝努身边睡个囫囵觉。不想李帝努喝多了便极不老实,大爷一样霸占了整张床,胳膊腿儿都往外支着。黄仁俊怕弄醒他,不敢上床,靠坐在榻边地毯上迷迷糊糊捱到了半宿。
  五更天还没亮,李帝努一翻身就醒了,伸手把黄仁俊给推醒了:“诶,你怎么睡地上了?”
  黄仁俊呼噜一把脸坐起身:“你怎么这么早醒了?头疼不疼?我去让值夜的人准备醒酒汤吧。”
  李帝努其实还迷糊着,只摇了摇脑袋,一把把黄仁俊拽进了被窝,抱着傻乐了一下,嘀咕道:“睡觉。”
  说是睡觉,也就安生躺了一刻钟,李帝努便又扑腾起来,又把黄仁俊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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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黄仁俊问他。
  “你看我是谁?”李帝努指着自己的脸问黄仁俊。
  “***有病吧?”黄仁俊脾气不算好,早被李帝努惹出起床气,“你自己谁你不知道?老实睡觉!”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李帝努凑到黄仁俊跟前,委屈巴巴囔囔起来,“你喜欢的是不是我?你起来,给我把这事儿说明白了。”
  黄仁俊在这事儿上是心虚的,马上坐直了伺候着,耐着性子安抚:“帝努,你是李帝努,我喜欢的是李帝努。好了,快睡吧,明天该头疼了。”
  “你只喜欢李帝努?”李帝努盯着黄仁俊。
  “对,我只喜欢李帝努。”
  “谁说的?那李敏亨呢,你喜不喜欢?”
  “我不喜欢,我只喜欢李帝努。”黄仁俊困得半死,强撑着精神摆正态度认真伺候着这位祖宗。
  “你看我跟他那么像...”李帝努比划着,眼看就要滚下床去。
  “不像的,我的爷。”黄仁俊一把拽住了他,扶着他躺回床上。
  “没事儿,像也没事儿,”李帝努一翻身又坐了起来,盯着黄仁俊的眸子发亮,“爷有本事让你记住喽。以后只要叫阿俊,你就会先想到我,只要...”李帝努的俊脸红起来,大着舌头继续叫唤,“只要行周公之礼,你就只能想到我...”
  黄仁俊意识到不对,连滚带爬地就要往床下跑,到底没逃出李帝努的手掌心儿,被他合身压在塌上。
  “你...能别压得这么结实吗?”黄仁俊艰难地拍了拍李帝努,“我要被你压吐了。”
  李帝努浑然不觉,手指大力地把黄仁俊的脸颊揉出浅浅的红印子,喃喃地道:“我得让你记住了。”
  “我...我已经记住了,记得真真的...疼啊!李帝努!”黄仁俊拼命地蹬腿叫唤。他清楚地意识到,李帝努现下这个状态,直接把自己弄死也是有可能的。
  大年初一,主帐当班的卒子兢兢业业地在帐门口守了一整天,不断重复着“将军还没起身”,把所有来找李帝努拜年套近乎说事情的将官儿拦在了外头。
  “仁俊,记住了吗,嗯?”
  “记,记住了...帝努...是李帝努..”
  大年初一上午,这样的对话在狂乱的情事中被重复了无数遍,黄仁俊手忙脚乱地应付这个醉鬼,忘记了情爱时的害怕,更把李敏亨当年调教出来那些伺候男人的本事忘得干干净净。
  他只记得李帝努的问话和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回答,自己大胆的发自本心的哼叫,酸疼的快要被弄折了的身腰,还有到最后李帝努东倒西歪地坚持爬下床要了热水给自己洗干净了身子换中衣的样子。
  黄仁俊再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初一深夜了,他裹在暖和的被子里,却浑身都难受,动一动就酸疼得厉害。
  李帝努局促地坐在榻边,见他醒了,龇起牙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来:“仁俊,新...新年快乐...”
  “乐个屁!”黄仁俊把脑袋一蒙,决意今晚把李帝努撵到帐外冻一宿。
  当然,大过年的,他如何能真狠下这个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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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二月一过,漠北的天气也终于暖和了起来。草原上的小马驹都撒开了欢了,野得用铁嚼子都拴不住。
  刚长壮实的小公马甩着湿漉漉的脑袋,不断用屁股拱黄仁俊,尾巴一扫,打落了黄仁俊手里的马刷子。
  黄仁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骂骂咧咧地拾起马刷子,恨不得去踹马屁股,揪马尾巴。
  “诶!黄仁俊!”董卫进了马棚,把背上的一捆子草料卸了下来,“过来把这草料装上。”
  “你给我等会儿!”黄仁俊一手扯着马嚼子,手忙脚乱地应了一声。
  “还没洗完呢?”董卫走过来,扯过小公马的马嚼子,“我来弄吧,你去把草料铺好。”
  黄仁俊呼噜了一把湿透的头发,扔下了马刷子。
  “我说,”董卫一面挽起袖管,一面调侃,“你好歹打了这么多年仗了,怎么就驯不服马呢?”
  黄仁俊从鼻子里哼哼了一声,蹲下身去解捆草料的绳子。
  “董大哥,赵尉让你过去把屯粮清点一下。”阿六扛着包袱,往马棚里探了探脑袋,笑着打了声招呼,“黄大哥也在啊。”
  “我知道,弄完马上过去。”董卫摆了摆手。
  等阿六走远了,董卫才骂了一声:“他娘的,都把咱们当老妈子使呢,说是日子好过了,其实也没以前轻松多少。”
  圣旨正月里就到了,漠北大胜,参战的将官儿皆有封赏,黄仁俊董卫几个有军功的军奴被破例恩赐入主营兵卒编制,可持兵器,有参战论军功的权利,家人可住进主营,但还在奴籍里,不得擅离漠北驻营。
  “现在在主营里能自由走动了,又能上沙场,已经是史无前例的事儿了。以后靠着军功可以慢慢熬出头的,日子总得一点一点变好。”黄仁俊一面铺草料,一面说道。
  “嘿,瞧瞧,”董卫看着马棚外头道,“老胡家闺女又往许宏文营里去了。”
  黄仁俊直起腰,一回头便瞧见胡叶蓁打扮得极漂亮,跟着许宏文的副将一路有说有笑地走过去,手里还攥着一只小包袱。
  “许尉最近去叫她去?”黄仁俊一面看着胡叶蓁,一面问道。
  “嗯,”董卫靠着马棚的棚架子,“你不跟我们住一起不知道,现在这丫头跟许宏文热乎着呢,直接睡在许宏文那儿,都不回咱们帐子里睡了。”
  “叫许尉,别惹事。”黄仁俊嘴上这样说着,却扔下了手里的草料捆子,大步朝胡叶蓁的方向走去。
  黄仁俊走上前,一把抓住了胡叶蓁的胳膊:“干嘛去?”
  胡叶蓁被吓了一跳,见是黄仁俊,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一背手把包袱藏到了身后。她身边的副官儿推了黄仁俊一把,扬着脖子喝斥道:“拉拉扯扯干什么呢?一个军奴还要造反不成?”
  黄仁俊耐着性子对着那副官儿作了个揖:“军爷,奴才只是想问问叶蓁这是要跟着军爷往哪里去?”
  “许大尉叫胡姑娘过去,你也要管一管?”
  黄仁俊看了一眼胡叶蓁,赔笑着回道:“丫头不懂规矩,许尉是见过大世面的,怎么看得上她一个小孩子?奴才只怕丫头说错话做错事,反而惹许尉不痛快...”
  “她要是做错了事,自然有许大尉教训她,”那副官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黄仁俊,“她敢惹许大尉不痛快,就没她的好果子吃,用不着你来没话找话。”
  黄仁俊刚要回话,被胡叶蓁扯了扯胳膊:“哥,是我自己愿意去的。”
  黄仁俊一下子怔住了,只见胡叶蓁小心翼翼地拿出手里的包袱来:“这是许尉的衣裳,领口破了一块,我帮他补好了送过去。”她顿了一顿,“哥,许尉对我真的挺好的,现在也不打我了,总是招我去伺候他,还时常赏我些衣裳首饰呢。”
  胡叶蓁的话一下子戳进了黄仁俊的肺管子,让黄仁俊登时觉得血气涌上来,又被强压在喉咙里,胸口都发哽。
  “行了行了,别挡道儿,许大尉还等着呢。”副官儿推开了黄仁俊,带着胡叶蓁离开了。
  黄仁俊回了主营军奴的住处一趟,一直等到上灯的时候,胡叶蓁才回来。
  胡叶蓁进帐子的时候,黄仁俊正坐在角落里在磨石上磨一把短匕首,胡瑞清蹲在一旁瞧着出神,阿六几个年轻小子正嚷嚷着叫董卫教几招厉害的拳脚。
  “我回来啦。”胡叶蓁笑嘻嘻的,身上穿了件新春衫,手里提着一只小食盒。
  胡瑞清抬头瞟了她一眼,没理会她。
  胡叶蓁走过去,在胡瑞清身边蹲下,打开食盒来:“阿爹,今儿许尉留我在他营里用晚饭,还赏了我两个菜带回来,阿爹你看。”
  胡瑞清一扬手,打翻了两只精致的碟子。
  “阿爹!”胡叶蓁叫嚷起来,“这碟子都打碎了,许尉怪罪了怎么办?”
  胡瑞清站起身,粗声粗气地道:“两个盘子破了他都要怪你,他对你能有多好?”
  胡叶蓁蹲在地上,收拾着打碎的碗碟,一面嘟囔:“许尉是真心喜欢我的,他说他会一直对我好,他现在都不招别的女人伺候了,他说只心疼我一个,还赏了我好些东西。”
  黄仁俊听着她的话,磨匕首的动作停下来,他没有抬头,只把锋利的匕首搁在小炭盆上,架着慢慢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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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瑞清的整张脸憋得紫红,他猛地把胡瑞清从地上拽了起来,伸手去扯她身上的新衣裳:“脱下来,你给我把他给的衣裳脱下来!他给的吃的穿的戴的,通通还回去,都还回去!”
  “干什么?”胡叶蓁挣扎开来,一跺脚哭了起来:“阿爹,你要干什么呀?”
  “以后他给你的东西统统都不许要!”胡瑞清喝道。
  “许尉真的对我好!阿爹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瞎掺和!”胡叶蓁红着眼睛叫喊起来。
  “他对你好个屁,那么点儿衣裳首饰就给你骗去了...”
  “阿爹从小到大连件新衣裳都没给过我,以前我都没见过首饰!阿爹什么都没给过我,就只知道打我骂我,有什么资格说他对我不好?”
  胡瑞清的巴掌对着胡叶蓁扬了起来,顿了一下,猛地打在他自己的脸上。
  帐子里的人都愣了,连胡叶蓁都顾不得再嚷嚷。
  胡瑞清摔帘子出去了。
  “小陈,出去瞧一眼,”董卫轻声招呼一个年轻军奴,“别让老胡冲撞了哪个军爷。”
  “黄大哥,”胡叶蓁撅着嘴抱怨,“阿爹怎么这样?你怎么也不说句话?”
  黄仁俊终于把视线从淬火的匕首上挪开,他抬起头看向胡叶蓁:“你觉得你没有错儿,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处?”
  胡叶蓁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哥,你什么意思?”
  “我跟你爹一个意思,”黄仁俊趁着膝盖站起来,“许宏文不是善类,你要是肯听一句劝,就少去招惹他。”
  “哥,你怎么也不明白呢?”胡叶蓁扯住黄仁俊的袖管,“我又不是只为自己打算。我听别人说,要是能嫁给有头有脸的将官儿,就能带着娘家人一起脱奴籍了,我也是为阿爹考虑。许尉虽然只是个上尉,但他祖上在京城里有荫封呢。”
  黄仁俊嗓音发涩:“嫁给将官做正室才能脱奴籍,要是只是个小妾,照样是个奴才玩物儿。”
  “黄大哥,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儿好吗?”胡叶蓁分辩,“他真的特别喜欢我啊,连他的副官儿都说,从前没见他对别人那么上过心,你不能因为你跟他有过节就这样说啊。”
  “好,我盼着你好。”黄仁俊瞧着急得跳脚的胡叶蓁,简直荒唐得要笑起来。他突然探手抄起了架在火上的那柄匕首,一只手死死按住了胡叶蓁的肩膀,对着胡叶蓁的脸颊就要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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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什么?”董卫冲上去拦他,被他厉喝一声逼得不敢妄动。
  “我现在划花了你这张脸,看看许宏文还会不会继续喜欢你,”黄仁俊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他真的特别喜欢你的话,不会在乎你漂亮还是难看,不是吗?不如咱们看看,他那么喜欢你,你有什么好怕的?”
  胡叶蓁哭叫着挣扎起来,腿脚都软了下去。黄仁俊一松手,她便挣脱开,跌跌撞撞地跑开来。
  “他喜欢你什么?”黄仁俊沉着声音,“他喜欢你年轻漂亮,喜欢你天真好骗,什么都不明白的是你!漠北的风雪这么熬人,过不了几年你不年轻不漂亮了,他连吃穿都不会再赏给你,有的是年轻的小姑娘在后头排着,轮不上你!”
  “我才十几岁!”胡叶蓁躲在董卫身后,哆嗦着声音争辩,“而且许尉不是那样的人,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是啊,你才十三岁他就能吃得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跟他认识快十年了,你认识他几天?凉薄好色,暴虐纨绔,他样样都占,那么一个人,他能对你好到哪里去?”黄仁俊一把将匕首掷在地上,锋刃一下子没入冷硬的黄土地里,“你小你不懂事不是错处,可你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劝?!”
  “你们就是都不盼着我好!”胡叶蓁捂着耳朵尖叫起来,“你跟大将军混得好吃好穿的,连阿爹也跟着沾光,凭什么我就不能去自己挣点儿什么?你凭什么就认定了他不会对我好,凭什么就说我得一直给他当玩物当奴才?”
  “因为你本来就是奴才,你是军奴!”
  胡叶蓁冲上来给了黄仁俊一耳光,她尚且稚嫩的嗓音尖利地叫唤起来,哭喊着冲出了帐子。
  黄仁俊的眼圈通红,他哆嗦着手捡起一件毛披风来,递给了董卫:“帮我给她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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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入夏之后,历经两个冬天的大战和新帝登基对漠北驻营军将领的波及,漠北一带终于慢慢安定下来。就在漠北军休养生息,李帝努准备新招人马填补伤亡的时候,两道圣旨一前一后地送到了漠北军驻营。
  天子旨意,一,召主将李帝努八月前回到京城述职;二,中止漠北驻营军对民间的募兵权力,由将士和步兵的空缺全部由朝廷调派填补。
  圣旨到的那天,军中各级将官的脸色都非常不好,尤其是李帝努。
  又是盛夏,所有将官都没有忘记去年漠北主将被召回京之后发生的事情。主将被发配,亲信副官含恨自尽,其余回京的将士死的死,贬的贬,漠北在京驻军几乎被顷刻间翻了盘。戍边主将轻易不会召回,召主将回京城的圣意实在让人心下无法安定。
  第二道旨意更是惊心,自古戍边主将权力之所以稳固,一则因为天高皇帝远,二则,由于边疆的防守直接关乎领土家国存亡,不同于其他地方驻军,戍边驻营军主将一直都有随时招募新兵扩张军队的权力,除了偶有诸如李帝努许宏文这类大官宦子弟被硬塞进来以外,麾下将士任职几乎不受朝廷管制。也正因为几乎不会受到朝政的影响,戍边军队虽不好管制,却能在大嘉内陆山摇地动的时候死守住边防,避免外族趁虚而入。这次京城收缴了漠北募兵的权力,等于直接扼住了大军的喉咙。朝中调来的将领会是出自各个家族代表各个朝政立场的官家子弟,瓜分馋食大军的上层势力,架空主将的实权,让军队沦为内陆政斗的牺牲品。一旦朝局动荡时有外族入侵,整条边防线便会被一举击溃。
  有些闷热的主帐里,李帝努烦躁地扯送了武服扎紧的领子和袖口,一面吩咐道:“这次回京我只带冯岐和一队亲卫回去,冯岐手下的驻营军分给周成和魏洪,秦放暂领全军。”
  “将军,”秦放上前抱了一下拳头,道,“京中突然传来如此圣意,这次回京不知是凶是吉,将军还是多带些兵马回京驻扎为好,末将愿随将军回京。”
  “不,你留下来,驻营需要掌控全局的人。”李帝努低头看着案上的圣旨,咀嚼着其中的每一个字句。
  “那末将跟将军回去,”魏洪沉声道,“妈的,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秦放轻轻咳了一声。魏洪无知无觉地继续说下去:“可不能像上一次那样,咱们折了那么多人....”
  秦放皱紧了眉头,用胳膊肘狠狠给了魏洪一拐子。魏洪这才回过神,看向站在角落里听着的黄仁俊,讷讷地闭了嘴巴。
  “都留下,正因为不知京中情形,才要全力存留漠北战力,”李帝努语气严肃,“谁也不准抗令!”
  到了午后,商议好主将离开之后漠北的布防换防,将官们才陆续出了主帐。
  李帝努抹了一把满头的热汗,一屁股走回矮凳上。黄仁俊上前递了快干净巾布:“擦擦汗吧,喝些凉茶,今儿闷,别受了暑。”
  李帝努伸手攥住黄仁俊的手,勉强地笑了笑:“让你跟着遭了一天的罪,饿坏了吧?”他一扬声,吩咐外头守着的兵卒送午膳上来。
  黄仁俊在旁边坐下:“这两道旨意,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李敏亨的意思,你心里有数吗?”
  “收缴募兵权一定是李敏亨的意思,天子手中无实权,编制相对自由的漠北军是可以牵制李敏亨一党的,皇上不会希望漠北军权收归。而召回的旨意,”李帝努手指点了点圣旨,“我想多半是天子的意思。”
  黄仁俊只疑惑了一下,略一思索便心下了然。
  这两道旨意从京城发出的时间前后只差五天,如果全部都是李敏亨的意思,定会先早早召回李帝努,等把李帝努在京城里困住之后,再发布收缴募兵权的旨意,不会给李帝努在漠北周全的机会。想必是皇帝得到消息,便召李帝努回京,想找时机商量,以寻得转机。
  午饭摆了上来,兵卒退出去之后,黄仁俊探手给李帝努夹了块菜饼:“帝努,这次回京,能不能带我回去?”
  “不行,那是李敏亨的地盘!”李帝努想了想,祭出了更有力的理由,“而且军奴是不准返乡的,你忘了?”
  “我的家族被抄没之前,籍贯并不在京城,所以回京于我并不能算是返乡。”黄仁俊道,“我现在是入了军队编制的,可以说做护卫将军回京驻扎。这样虽然不妥,但如今京中最大的势力李敏亨是乐见我进京的。他不提,我想我不多停留便无人会诟病。”
  “不准!”李帝努沉下脸,“你也知道李敏亨是京中最大的势力,你一进京,万一他把你扣下,连我都难回天。”
  “可是我更害怕他把你困在京里,”黄仁俊握住李帝努的手,“漠北才刚稳,秦放魏洪他们都不能动,你就好歹把我带上吧。我虽帮不上什么忙,至少在一块儿能求个安心,总比相隔千里各自着急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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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
  启程的日子定在了七月下旬,李帝努实在拗不过黄仁俊的软磨硬泡,答应带他随行。
  黄仁俊打帘子进帐的时候,正看见胡叶蓁坐在小矮凳上和阿六抛羊子儿玩儿。见了黄仁俊进来,胡叶蓁的脸色一下子臭了,把羊子儿丢在桌上。
  “怎么着?”黄仁俊凑过去对胡叶蓁调笑道,“丫头大了,见了大哥连个招呼都不打了?”
  胡叶蓁不做理会,站起身便要走。
  “诶!”黄仁俊有心讲和,腆着脸拉住胡叶蓁的胳膊,“我过几天就要动身去京城了,少说也要深秋才能再见着,你就不跟我道个别?”
  “好走不送。”胡叶蓁硬着嘴,甩开了黄仁俊的手。
  “京里头的衣裳首饰和小摆件儿可比边城里卖的好看得多,你有什么想要的,哥给你带回来。”
  “用不着!”胡叶蓁气吼吼地推开黄仁俊,走出了营帐。
  “我看啊,”董卫看着胡叶蓁摔下的帐帘子,对着黄仁俊道,“你走之前你俩是讲不和了。”
  “妈的,”黄仁俊一屁股坐下来,“真不知道许尉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儿了。”
  阿六瞧着黄仁俊,小心地接话:“胡姑娘和许尉最近好像起争执了,已经好些日子不往许尉那边儿去了。”
  “是吗?”董卫也走过来,给黄仁俊倒了些凉水,“咱们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胡姑娘和胡大哥都说不让告诉黄大哥和董大哥,怕闹出事儿来,但我觉着这事儿...”阿六压低了声音,“前几日胡大哥一时气不过顶撞了许尉,被许尉一刀砍伤了腿,因为这个,胡姑娘才和许尉闹起来的。”
  “这个愣三儿,”董卫骂了一句,“我说这几日胡瑞清怎么突然请命跑到南驻营当差去了,他伤得怎么样?”
  “当时满腿全是血,怪吓人的,不过胡大哥说没动筋骨,不碍事儿,”阿六道,“我就怕胡大哥那个脾气,要是再去招惹许尉,再赶上黄大哥不在漠北,那可就没活路了。”
  “没事儿,”董卫按了按黄仁俊的肩膀,“你放心走,我这段时间也请命去南营,我按得住他。”
  晚上,黄仁俊和李帝努打过招呼,便偷偷跑到了南驻营。
  掀开胡瑞清住着的破旧营帐,胡瑞清背对着帘子一哆嗦,蹲下身把手里的东西往床底下塞。
  “都看着了,别藏了。”黄仁俊笑着踢了踢胡瑞清的屁股。
  “是你啊,”胡瑞清站起身,两颊通红地笑起来,“吓我一跳。”
  “什么好酒啊?”黄仁俊从床底下拽出一只酒坛子来,“你打哪儿弄来的?”
  “过年的时候魏将军给咱们也送了点儿酒,这是剩下的。”
  “剩这么多?”黄仁俊有些惊讶地看向胡瑞清。
  胡瑞清挠着后脑勺笑了一下,从案桌上拿了只半新不旧的碗给黄仁俊倒了酒。黄仁俊灌了一口,然后结结实实地吐了出来:“这什么玩意儿?你往里兑了多少水啊?”
  “统共就剩那么一点儿了,”胡瑞清分辩,“兑多点儿还能多喝一阵子。”
  “瞧你一大老爷们儿那个抠样儿。”黄仁俊挖苦了一句,把酒碗放下,掏出伤药和一包散碎银子,“这个给你。”
  胡瑞清看了药,有些窘迫地道:“你知道了呀?”
  黄仁俊瞄了胡瑞清一眼:“董卫说你是个愣三儿,我看他真是骂对了。”
  胡瑞清笑了一下,坐下来去摆弄伤药:“这些挺贵的吧。”
  “不管你要钱啊,”黄仁俊点了点药瓶和药包,“瓶里的一天在伤口上涂一遍,涂过用干净巾布裹好了,包里的每日抓一副熬开了口服。这些是一个月的量,等用完了你就去主营军医那里抓药,我给你打好招呼了。别心疼钱,给你留的银子足够给你买伤药的。胡丫头还指望着你呢,你可别落下什么毛病来。这些日子别再去惹许尉了,别什么事儿都那么冲。”
  胡瑞清灌了一口酒,嘟囔道:“婆婆妈妈的,你是我媳妇儿啊?”
  黄仁俊一拳头敲在胡瑞清脑袋上:“滚你的!”
  胡瑞清放下自己的酒碗,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起身,往床底下掏摸了半晌,摸出了一只拳头大的布包。他打开破破烂烂的麻布,抖着手把里头的铜板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然后摊开往黄仁俊面前推了推,道:“一共两钱二十八文,够在京里买件首饰吗?我想求你给丫头选一件中看的玩意儿,小一点儿无所谓,这些钱够吗?”
  黄仁俊摆手:“我知道了,不用你的钱,我会帮你好好选选的。”
  胡瑞清张了张嘴,又瞧了一眼桌上的钱,把铜板一枚一枚捡到手里,又数了一遍,推到黄仁俊面前,执着地说:“一共两钱二十八文,你收好。”
  黄仁俊刚要说不必,却听胡瑞清又重复了一遍:“你收好!”胡瑞清粗糙干裂的手掌又摸了摸铜板,然后收回手,道:“丫头那天说得对,这么多年了我什么都没给她买过。小女孩儿这么大了,谁不爱那个花儿啊粉的,她娘没得早,我也没能好好照看她。她喜欢的我也没办法都给她,我就这么点儿钱,但总归是当爹的一点儿心意。”
  黄仁俊低头盯着桌上脏兮兮的铜板和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包钱用的麻布,抿着嘴把钱包起来揣进了怀里:“好,我收下了。”
  


2025-05-24 11:3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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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瑞清叹了口气,又把碗里的酒一股脑儿灌下去:“到底是我没照看好她们娘俩儿。”
  黄仁俊盯着胡瑞清看了半晌,认命地拎起酒坛子给自己和胡瑞清各倒了碗酒。
  兑水的酒也把胡瑞清喝高了,他嘟嘟囔囔的,说对不起胡叶蓁他娘,对不起胡叶蓁,说自己没福气,没能耐。
  胡叶蓁的娘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胡瑞清年轻时候在她家里做工,两个人对上了眼,私定了终身。老爷夫人知道的时候差点儿没把胡瑞清打死,没奈何女儿喜欢,哭着喊着非君不嫁,二老也只得咽了这口窝囊气,收了这么个上门女婿。早些年叫胡瑞清念书考功名,以后有个帮衬,但胡瑞清这个人只知道老婆孩子热坑头儿,哪肯真的用心去考,考了多少年都没考中举子,一直到妻子家里出事。家里遭难,官衔褫夺,宅子被抄没,老爷被斩首,胡瑞清一家女儿女婿也被牵连,被发配到了漠北。
  胡瑞清喝得大醉,抱着酒坛子,絮絮叨叨念着妻子的闺名,说自己有多后悔,说当初如果考了功名自己出仕,或许就能护着妻子女儿了。
  二更的时候,黄仁俊摸回了主营,没有回主帐,却钻进了军奴在主营的帐子。
  “疯了吧你?”董卫拿拳头顶了黄仁俊一下,“喝了多少啊,一身酒味儿。”
  “我没怎么喝,老胡喝了不少。”黄仁俊瞧向胡叶蓁,她正铺床要睡下,见了黄仁俊又要出去。
  “我站会儿就走,你崩往外跑了。”黄仁俊出言道。
  胡叶蓁别别扭扭地站下,拧巴着道:“你有什么事儿呀?”
  黄仁俊靠在柱上,慢吞吞地道:“叶蓁,你爹是个粗人,脑袋愣脾气粗,小心眼儿抠门还没多少文化。”他顿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来,“你可能瞧不上他,但别人都是假的,甚至董卫和我,都未必真的多拿你当回事儿,只有你爹是把心窝子都掏给你了。”
  “说什么呢,莫名其妙的。”胡叶蓁拉着脸,瞟了黄仁俊一眼。
  “好好的吧,”黄仁俊掐了掐胡叶蓁的肩膀,“相依为命的血亲才是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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