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刀寄简26——夜不能寐
(作者:小飞chocolatesunny)
破庙里,小张怦然心动。是爱情?不可能,人家是男的。是友情?他跟自己又不是一路,是个潜在的敌人。那就算是有好感吧,反正会关心他的一举一动。所以,后面在黑石庄外,小云的马才会等在那里,蒙面人才会向她招手,一会儿又停下来等她……小树林里,小云怕被看出是女的,不想多说,本已经走了,小张又追上来,主动做她的保镖……总之,小张是想结交这位朋友。
发现没有,从此处起,小张处处忍让、包容他,求同存异,很多事情也不答话,似乎是因为不愿透露身世,其实真实的原因是二人萍水相逢,有些话说出来,也许就不能再做朋友啦。
后来在古墓中,小张已经得知小云是女的,有时更是拦着小云,不让她说,似乎是因为小云受伤不宜多说,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除了“你死了变灰也还是汉人”和“我相信你”之外,他们俩很难找到契合的观点,意见往往南辕北辙。小云坚定地爱国,而小张的远大目标是窃国。这时的小张已经对小云动心了,而两人的分歧却如此之大,如何能在一起呢?不如拦着她,不让她说,这样既不用吵架,也不用骗她。
……忽听得外面一声马嘶,只见一个少年牵着一匹红马,走入墓道,这匹马正是云蕾的红鬃战马。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金刀寨主周健的儿子周山民。石翠凤连劈四刀,扬声问道:“兀你这斯,快说实话,这红鬃战马,你是从何处得来?”周山民哈哈一笑,霍地跳开,手抚红马,说道:“这红鬃战马,本来就是我的坐骑,你问它作甚?”那红马挨着周山民摩擦,状极亲热,似是证实周山民所说非假。……石翠凤冷笑道:“莫非这珊瑚也是你的么?”周山民又是哈哈一笑,昂头说道:“实不相瞒,这珊瑚正是在下的!”
张丹枫双掌抵着云蕾掌心,低声说道:“别急,他们二人谁也胜不了谁。那男子是你熟识的么?”云蕾点了点头,忽想起张丹枫撕毁日月双旗之事,瞪他一眼,弄得张丹枫莫名其妙。
小张从在破庙开始,已经怦然心动,现在又知道小云是个女的,他心里是有想法的,只是脸上不好表现出来。二人相识日短,小张有很多事情不好意思问,现在周山民和石翠凤二人在外面说话,正好是了解小云的好机会,小张很想听听。不听则已,听了更是伤心。
石翠凤斫了一刀,忽然扬声喝道:“你说珊瑚是你的,你有什么记号?”周山民哈哈一笑,说道:“谅你这劫贼也不知道,你看那珊瑚的第三叶叶底,是不是刻有一个周字?”石翠凤日来睹物思人,把玩那枝珊瑚何止数十百遍,那“周”字她早已发现,心中一直怀疑,何以云蕾送给她的聘礼,却刻上别人的姓氏,见周山民如此一说,忽地恍然大悟,抽刀跳出圈子问道:“喂,你是不是云蕾的义兄?”周山民不觉一怔,也抽刀跃过一边,道:“你既知我是云蕾的义兄,何以不知这珊瑚乃是我送与她的?”……
珊瑚上刻着“周”字,说明这是周家的传家之物。传家之物给了小云,明明是下聘的意思。周、云两家是世交,若长辈见面,周健可能直接就提亲了,可是小云孤身一人,没有大人做主,周健若想跟小云本人提,大家又还不太熟悉,而且周山民跟云蕾从世交上论,还差了辈分。所以周健仅仅是把家传的宝物送给她,让她自己去体会。而小云是傻的,她根本不懂,啥也不知道。周健送她珊瑚没有明说,小云带在身上也没有细看,后来移花接木就送给石翠凤了。但是,听到此处,小张完全有理由相信,小云是跟周山民定了亲的。而且刚刚小张问小云,这个男子是你熟识的吗?小云不但点头,还瞪了小张一眼。小云是因为想起日月双旗被撕的事情瞪了小张一眼,但小张更可能误解成“熟识不熟识与你何干”?似乎小张不该打听人家的私事,这岂不是更加印证了定亲的事实。
小张早已认定自己与云蕾是天定姻缘,没料到半路杀出个周山民,而且他们似乎已经定过亲了,小张的心凉了半截儿。周山民一句“奸贼”险险将小张的天定姻缘彻底打碎。好在云蕾微微一笑,表示相信自己。小张听她如此说,无限欢欣,放下了另外一半儿怕她视己如仇的顾虑。
这一夜,张丹枫坐在床边,衣不解带。望着熟睡的云蕾,思潮起伏。要知道,小云同志可不是一般的美:方庆眼中的云蕾像仙女下凡;大师伯望着她水中的倒影,想起师妹年轻时的样子;连自恃美貌的澹台镜明也要惊叹,难道是太湖的仙子跃上了山头?就算穿上男装,也是个绝世美男子。石英心道:“天下间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
破庙里,小张已经怦然心动;黑石庄,石翠凤与小云洞房又给小张吹了一阵香风;古墓里,周山民来寻小云,更向小张擂响了战鼓。本来小张来中原是准备干大事儿的,不是来谈恋爱的,“我辈豪杰,原不宜堕入温柔陷阱之中。”可是,刚刚还握在手里的小兄弟,也许很快就会被周山民领走,成亲去了。也许一世也不会再见,也许再见就是拔剑相向……小张已经舍不得了……只是自己和小云仅仅是昨天刚通了姓名,难道明天告诉她自己喜欢她?想跟她成亲?我是不是疯了?……小云把周家的信物给了石翠凤,洞房之内还多次跟石翠凤提到义兄,难道是小云不愿意?想移花接木?……
一提疗伤,小张就隐藏不住地笑了。一提定亲,小张又双眼微肿,似是哭过。一笑一哭,没有硬生生地谈情说爱;不动声色,只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所有的猜测,小张都很想向小云求证,可是这么私人的问题,而且他们俩还不算太熟,没办法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的试探。第二天,石英来过,小云问小张为何不乘机求石英绿林箭之事。小云能想到这个问题,说明她十分关心小张的安危,小张听了定然很是欣慰。小张也不失时机地试探了一下小云,他当着小云的面给周山民和石翠凤点了鸳鸯,然后向小云瞧了一眼。如果小云跟周山民已有婚约,那她听了这话,或羞或气,从脸上肯定能看出来有异样。如果小云是不情愿订婚,想移花接木,那此时更会附和,甚至说出自己的苦衷。可是小云没有什么反应,还在出神儿,在担忧绿林箭的事情,这说明周山民到底跟谁结婚,跟小云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没往心里去。小张向小云瞧了一眼,看她表情,可以断定,小云跟周山民没定过亲,虽是熟识,仅是义兄。小张很高兴,忍不住笑了。这一瞧,又一笑,非常需要掩饰一下,于是说了句:“你气色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