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音乐』
那天之后朴有天就莫名其妙地老往“一半”跑。
其一,金俊秀死皮赖脸地求他要把谎话圆到底;其二,那里的环境倒也符合自己的创作要求,不喧闹,而且温馨;其三,那就有关于私人原因了,见到林语晨,莫名的心情会变好。
“一半”从此又多了个常客,林语曦常常当着俊秀的面调笑说:“俊秀哥拉客的本事真厉害,而且拉的还是有天哥。”
搞得俊秀整张脸红透,不依不饶地满屋子追着要打她。然后小店里就能看见两个身影飞速地闪来闪去,他们恣意的笑容洋溢在空气中,刺激着人们的视觉和听觉神经。
朴有天在这时候总会放下手中的笔,无奈地闭上眼睛。语晨总是能把握好他的疲惫间隙,适时地在他手边放一杯咖啡。
有天睁开眼睛,语晨抱着塑料薄板,离开他有一段距离。她的头发在鹅黄色的灯光下发着淡淡的光,扬起柔和的美。有风的日子,她的留海会不停地来回动荡,她抬起手随意地将发丝扣回耳根,不带丝毫拖沓的动作。
他们之间没有多余的话语,语晨一向安静,静到让人觉察不到她的存在。
但有天一喝完咖啡语晨马上就会帮他收拾干净,有时候她会抱歉地说一句:“我不擅长煮咖啡,如果你喝不惯就告诉我。”
“哦,我无所谓的。”他搓搓手,又继续俯下身子去创作。
然后再没多余的对话,低于零下的空气温度与稠密不堪的水汽湿度。
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而复杂,有着陌生人的疏离,又夹杂着些许恋人般的心照不宣,有时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说明一切。
他们彼此默许这样的感觉,谁也不去戳破或者挑明。
有一次他们在闲谈的时候朴有天煞有介事地问她:“为什么要用‘一半’来命名冰淇淋店。”
语晨的眼神暗了暗,沉默了片刻,就在有天以为她拒绝回答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另一半,不见了。”
那个时候,她的眼睛望着窗外叆叇的暮云一眨不眨,大片大片的乌黑的云朵涌过来,似乎是要下雨了。
朴有天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她背后,环住她,将下巴磕在她的肩头缓慢地呼吸着。
语晨没有推开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有天感觉到她明显颤抖的身子,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力度。
他觉得有什么,疯狂地将他包围;她知道有什么,破碎了满腔的悸动。
朴有天在“一半”写了许多好歌,抒情的爵士乐,欢快的R&B,恬静的乡村音乐,优雅的古典乐,甚至还有jiqing狂热的摇滚乐,当然最后那个是他经历了金俊秀与林语曦震天撼地的辩论之后有感而发,痛苦之余写下的。
“一半”的偏厅里有架三角钢琴,语晨说那是从前有人送给她的,荒置了好久,如果他愿意可以拿去当作练习用。
有天当然是高兴的,他最喜欢的乐器就是钢琴,平常对电子琴他也会专业地弹上一把,何况这么华丽的黑色三角钢琴,掀开琴盖,黑白琴键有序地排列着。
他有些急不可耐地坐了上去,修长的手指爱不释手地在上面抚摩,狂喜的表情无法压抑地尽数显露出来。
他兴奋地坐直身子,抬头问语晨:“嘿,你想听什么歌?”
语晨偏了偏头,沉吟了一回,然后她拿出一张褶皱不堪的纸,摊在他面前,说着:“恩,这首。”
有天的眼睛睁得老大,他的牙关开始颤抖,说出的话有些凌乱:“你……你哪里翻出来的啊……明明都撕了……”
“我觉得还不错的,如果不能唱给歌迷听就唱给我听吧。”语晨难得这么有兴致,她主动地坐到了他身边,有天下意识挪了挪位置。
“真的要听?”
“你弹吧。”
语晨闭上眼睛,姣好的眉眼在月光与灯光的双重辉映下闪闪发光,她的脸上有着平静的笑容,很小的幅度,却足够震撼人心。
朴有天动了动喉结,吐了口气。他的头下垂了三公分,然后他将手指放在琴键上,摸索着弹起来。
这首歌,他之所以会扔,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而是他觉得这根本就是变相的表白,如果放到专辑里去,他的那点小心思就会搞得尽人皆知了。
不过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听自己弹琴唱歌,她没有过多的询问和不安,那么,这以足够,反正,总是要知道的。
只不过对象不是全世界,而是他心中的她。
他慢慢地放开了感情,手指灵活地在滑过琴键,动听的旋律扩散在空气中,带起了淡淡的香气,语晨依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下浮动,感觉在飞。
有天开始唱歌,因为感冒他的嗓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不过这并不影响歌曲的好听程度,依旧优美到令人迷醉的地步,沙哑的充满磁性的声线静静地萦绕在他们周围。
外面开始下雨,树木花草摇晃的阴影扑打在玻璃上带着漆黑的色彩,像在跳舞。风不是很大,但足够有能力将细碎的雨吹得漫天都是,随处乱洒,飘零四落。
时光流转,他们两人呆在相对静止的世界里,听风听雨听着歌,没有人会来打扰。
这时候,朴有天灵动的手指突然停止不动了,声音也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
语晨刚睁开眼睛,一个潮湿甜腻的吻就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窗外的雨声——“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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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出来的话我去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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