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力度很大，但是哨兵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强，所以那人只是晃了一晃，酒似乎是醒了几分：“小猫还带着爪子？……”
张起灵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
“恶心。”他说。
几乎是一瞬间，不知道怎么，那个哨兵忽然间开始全身痉挛。本来硕大的体型不自主地颤抖，哨兵痛呼着跪倒，双手捂向眼睛。
张起灵依旧一脸冰寒地看着对方。“你太吵了。”
于是痛呼似乎被扼在了咽喉，哨兵捂着眼睛在地上痉挛，嘴中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数秒过后，似乎是意识到一切都在面前人的掌控之中，哨兵挣扎着爬起身子，向张起灵爬过去。
他还是说不出话，只能徒劳地张着嘴。因为爬行他的手总算离开了眼睛，本来的眼白却泛出一种诡异的腥红色。那红色呈丝缕状，密密地爬满了他整个眼眶，而且似乎有一种邪恶的生命力，像是要爆体而出。
张起灵依旧站着，看哨兵挣扎着爬到离他半米的地方，终于受不住再次蜷缩起来，捂着眼睛在地上翻滚。
“疼吗？”
张起灵的话一出口，哨兵的禁制似乎被打破，一下子能说出话来：哪怕只是呻吟，和断断续续的求饶。
张起灵似乎也并不打算得到什么回答。他只是看着哨兵挣扎的动作渐渐趋于无力。
——和那双猩红的眼睛不同，他的眼白填充的色彩是一片黑暗。
如同这没有星月的夜晚，有灯光却依旧暗沉如深渊的小巷。

“凭什么……你们还能看见。”
张起灵近乎自言自语的喃喃以后，那哨兵浑身一震，然后一切动作戛然而止。
张起灵挪步，避开溅到脚下的血迹，跨过哨兵的尸身，步履平缓地离开小巷。
在走到巷口的时候，他带上了连帽衫的帽子，眼白中不正常的黑暗也渐渐褪去。
……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Na na na na na na na
All dressed up for a hit and run
我们盛装出席 一击即离
Na na na na na na na
All dressed up for a hit and run
我们盛装出席，一击即离

张起灵低着头走过吵闹的步行街，穿过阴暗狭窄的楼间过道，走进满住着流动人口和黑户的筒子楼。
直到他关上门，落锁，开灯，看见沙发上躺着的人影，他身周的冰冷气息才缓和下来。
他坐到黑瞎子的身边，听着呼吸，知道男人醒着。“怎么不开灯？”
黑瞎子听见动静，懒懒地把头抬起来，枕上他的大腿。
“省电嘛。”他道，“反正开不开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张起灵抿了抿嘴唇。
他道：“会好的。”
“你可真不会说话。”男人笑起来，伸手摸索着触碰张起灵的脸庞。“你就不能说想让我给你留个灯？”
张起灵脸上闪过一点难得的局促，但是眼睛上蒙着白色绷带的人是看不见的。黑瞎子只是继续用他懒懒散散的语气道:“让我猜猜你今天去哪里了？”
张起灵又抿了抿嘴。
“松尾街。”他道。
黑瞎子“唔”了一声。“小心些。”他道，“我相信你，但是有些尾巴很麻烦。现在不比从前——你一个人搬家太辛苦了。”
张起灵不说话。他只是仔细地把武术手套取下来，然后远远地扔进垃圾桶。
“我感官比原先敏锐很多。”张起灵道，“那些……发现不了我。”
“是，我很相信张先生的业务水平。”黑瞎子笑道，他收回手，随意地搭在腹部。“你接了多少活儿？”
张起灵小心地把手指贴合在黑瞎子太阳穴附近，道:“明天还要出去。”
“那今晚……嗯。”黑瞎子没说完的话闷在了喉咙里。有一股力量顺着张起灵的指尖传入他的大脑，带来些许胀痛，但是很让人心安。
“不能。”张起灵声音还是很淡，但是很坚决，“你需要赶紧好起来。”

大约一刻钟后，张起灵脸上现出一丝疲态，想收回手，却被黑瞎子抓在了手里。
“你没必要这么压榨自己。”黑瞎子道，“我一点都不介意被你养着，但要像你这样白天干活晚上回来还要治我的眼睛，你崩了，咱们就真的玩儿完了。”
抽回手很容易，但张起灵没有这么做。
“我心里有底。”他道。接着，又像是解释什么似的道:“就这几天。”
“……好。”黑瞎子依旧是勾起一点嘴角。“那就早点休息？”
他撑着张起灵的大腿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张起灵摇了摇头，突然想起黑瞎子看不见，又道:“没有。”
“好吧。”黑瞎子摊手，那样子让张起灵怀疑自己做的一切是不是已经被黑瞎子知道了:毕竟他们之间太过熟悉。
他不想隐瞒，只是不善叙述——尤其牵扯到黑瞎子的眼睛。
但黑瞎子没有接着问什么。
“晚安。”黑瞎子走路的步子很稳，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刚失明的人。他动作利索地去摁灭了灯，于是两个人又都笼在了黑暗中。
“安。”张起灵看着黑瞎子的身影融合在黑暗中，走到沙发背面的墙前，拿起笔，在一个头像上打了个红叉。
红色滑过头像上人形的眼睛，像这天晚上，那个倒在阴暗的小巷中的哨兵自己抓瞎的双眼。

was brought up as a southern belle
我生为南方闺秀
I grew into the queen from hell
终长成地狱皇后
you were just a little stowaway
你幼时偷渡至此
that stabbed her way to save herself
浑身荆棘 仅为自保
you always liked the taste of blood
你爱唇边血腥滋味
and I get off when I point the gun
我扣下扳机 踩油门到底
it's so good to have someone to be so bad with
此生得与你相伴 共赴地狱无憾
他们也曾渡过一段算不上平静但也相对安定的生活。
普通人毕竟占了这世界的大多数。他们纵使没有哨兵那样强悍的体魄和向导的精神诱导，但在普通人中绝对是佼佼者。
所以他们在暗街相识，在暗街混了下去。甚至还混的不错:不是哨兵，就不用担心因没有向导而引发的精神暴乱，处理一些问题时不少人甚至更倾向于聘请他们。
普通人还是有优越性的。稳定，不拿乔，还相对便宜。
纵使同样难度的猎杀他们获取的薪酬比哨兵要少，但还是足够两个人日常的花销和武器保养。张起灵本以为他们还能一起渡过这样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他突如其来的转化。
张起灵从来没想到，他的转化来的那么猝不及防，而且——居然是一名向导。
他的精神波动几乎是立刻覆盖了大半个暗街。
最肮脏、黑暗、混乱的暗街。
周围的哨兵也几乎是立刻就被他的精神波动影响，朝他们的双层小楼聚集。
黑瞎子当时不在家。张起灵被脑中的刺痛占据了整个心神，完全无暇顾及周围发生了什么事，甚至理不清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在暗街转化的向导，从酒吧那些醉醺醺的人口中。身形魁梧的哨兵大笑着叙说他怎么闯入那一家，怎么和其他几个**一起惨无人道地对待那个无力反抗的小姑娘，语带遗憾地讲着“还没玩够就没气儿了”，把这当成荣耀的勋章。
他当时只觉得恶心。
……但这是在暗街。在这里伸张正义是愚蠢和被众矢之的的。
所以他在听说过这事情后，只是把那一次任务的钱都给了小姑娘的父亲。哪怕知道这没什么意义:小姑娘回不来了，那几个**也得不到什么惩罚。
这可是暗街。死个把人，没什么了不得的。
况且法律的规定中也有，哨兵在狂躁状态下做出的事情，类推精神病行为，量刑是从轻的。

他本来不知道这些事。这都是黑瞎子后来说给他听的——在他出事后。
他清醒过来时，眼前就只是浑身血迹的男人，但黑瞎子还是站着，挡在他的身前。
他能听见外头的嘈杂和叫骂。
“操，不就是个普通人？老子叫他下半辈子做不了人！”
“妈的，黑瞎子，老子让他能变成个真瞎子！”
也许当愤怒和痛心达到极点时，反而是一种不寻常的平静。
张起灵迅速地把还在隐隐波动的精神力控制好，扶着桌子爬起来，毫不迟疑地引爆他们早就在房屋墙壁中埋好的微型炸弹。
整个屋子一阵剧烈晃动，黑瞎子似是再也撑不住了，终于向后倒下。张起灵一把拽住他，拉着他钻进衣柜。
也幸亏，出事的地方是他们最熟悉的暗街。
所以张起灵能够带着重伤的黑瞎子逃跑，迅速处理伤口，然后找到下一个落脚点。
暗街在每一次太阳升起之时都似乎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一样的肮脏、黑暗，混乱不堪。
但对他们是完全不同的。
从那天起，他们的敌人又多了全部的哨兵，还有塔。
“其实你知道那没什么了不得的。”黑瞎子懒懒地躺在躺椅上，他的皮肉伤好的很快，现在看起来与以往不同的只是眼睛上蒙的白布。“反正也是通缉犯，见不得人的，多加几个追捕机构有什么。没什么不一样的。”
张起灵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过他们知道还是有不同的。
因为以前面对追捕的是两个人。目前，只剩下了一个。

张起灵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站定。
“你在害怕？”
他又问了一遍。
哨兵觉得自己恍惚了一秒——那双黑色的眼睛实在是太清冷，寒意几乎要渗到人骨髓里。
他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两个普通人可以在暗街闯出一番名气。
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但是说不出一句话，甚至连点头都显得那样困难。
但张起灵似乎也并不想要他的回答。
他转头，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打火机在经过屋子中央时，被他丢到了那堆材料上面。
火瞬间燃烧起来——哨兵瞪大了眼睛。
因为在火燃起的时候，他瞬间陷入的是极致的寒冷。
真正的冷是一种麻木。
感觉不到手脚，你仍然能够行动，但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
太冷了……
冰雪的世界，触目所及都是白芒，似乎被困在雪层之下，冰冷的同时还有窒息……
哨兵挣扎着。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但他还是机械地动着，捶击头顶的雪层。但那雪层太厚太硬，他本引以为傲的力量显得那样渺小……
他终于无力地瘫倒。喘息，试图攫取身边的每一缕空气。
他用仅剩的精力开始思考。
……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出不去。
意识的最后停留在一双冷到彻骨的眼睛。
——幻象！
哨兵闭上眼睛，开始用精神力去触碰这雪层——
他终于找对了方向。
雪层訇然塌陷的时候，他终于回到了仓库。
过度使用精神力让他双目溢血，但是他迟钝地意识到，他眼中模糊的一切是真的红色，而不是因为眼中的鲜血。
空气中是烧焦的气味，火焰肆虐了一切。
所有的感官回归。
但他已经没有任何力量逃离火海。
Na na na na na na na
All dressed up for a hit and run
我们盛装出席 一击即离
Na na na na na na na
All dressed up for a hit and run
我们盛装出席 一击即离

his God protects him but
他自恃有护佑神灵
I know we'll get him yet
我却确信 我们定会将他拉入深渊之底
“早上好。”张起灵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黑瞎子已经坐在沙发上开始吃东西。他偏过头冲着张起灵吹了声口哨，若不是眼睛上的绷带，一切和原来基本没什么不同。
张起灵低声应了一句，朝黑瞎子走过去。
“我身上脏。”黑瞎子嘟哝了一句，“等会，我去洗个手给你擦头发。”
张起灵摇了摇头，然后才出声道:“不用了。”
黑瞎子“啧”了一声。“湿着头发睡觉？当心头疼。”
张起灵道:“没那么娇气。”
黑瞎子笑起来。张起灵胡乱用浴巾擦着头，反正只要不再滴水了就好:“你要看电视？”
黑瞎子道:“我比较愿意听你给我念报纸。”
张起灵不说话，从茶几上拾起电视遥控器，放到黑瞎子手边。
“不会吧——”黑瞎子拉长了声音道，“你昨天半夜溜出去就算了，今天还不陪我？我可是个病号！”
张起灵抿了抿嘴。
“有活儿要做。”
“看见我不在了压榨你？那帮佣会的真没良心。”黑瞎子笑着，语调却很柔和。“等头发干了去睡一会儿。否则我不让你出这个门。”
张起灵“嗯”了一声，从黑瞎子手边拿过报纸。
头条上是小巷。模糊的打码照片，大标题很夸张地写着“小巷惊现无眼男尸 哨兵生命安全也无法保障”。
黑瞎子道:“你别太拼命。这会让我很愧疚。”

First one up was a preachers son
牧师之子作为首个祭品
last one down was an Englishman
最后一击留给英伦绅士
I'm in bed with his bow tie on
沾血领结当作小小纪念品
all dressed up for a hit and run
我们盛装出席 一击即离
喧闹的街头酒吧。因为外面的夜太黑太静，才显得酒吧之中这样奢靡华彩人声鼎沸。
张起灵戴着帽子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
他走过台上跳钢管舞的女郎，走过吧台，走向长桌边倚着桌子向脱衣舞娘吹口哨的哨兵。
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哨兵旁边的人很快发现了他，大笑着杵了杵这位“将迎来艳遇的老兄”。
哨兵看过来。张起灵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面容，只是稍微改变了自己的气质，使原本的冷漠变成了一种脆弱的清冷。
旁边有人对他吹口哨:“小向导，你可别被他那副神圣的样子给骗了——在床上他可就是个**，根本不懂怎么疼人！”
一大片猥琐的大笑。
张起灵握住连衣帽靠近颈部的两端，在别人看来像是不知所措的样子，连脚步也缓了一瞬，不露痕迹地避开一个人占便宜的手的同时，引起旁边其他人的起哄:“你可别坏了‘圣子’的好事，当心他让你连**也做不成！”
在别人看来，那个小向导只犹豫了一瞬，然后又朝着他们称为“圣子”的那个男人走去。
“你运气可真好。”圣子旁边的男人以一种半羡慕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居然有向导能追到这里……”
“不一定。”圣子摇了摇一根手指，喝了一口酒，眼神却看向那个向导。“我可不记得我见过这样一个小美人……”
“说不定是你父亲给你的惊喜？”同伴笑道。“别那一副看尽世间美人的样子，要不是你爹，我现在就揍你。”
“要不是我爹，我也见不到这么多……惊喜。”圣子声音放轻了一点。
他的父亲是暗街往西那边的“教父”，所以认得他的人都叫他一声“圣子”。哪怕鱼龙混杂的暗街，人们也都给他几分面子。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放松警惕。

独自一人敢来到酒吧的向导……
哪怕只是暗街最边缘的地方，胆子也太大了一点。
圣子不动声色地靠着，看着那个穿着连帽衫的向导靠近他，身上带着一股引人攀折的清冷气息。
“你跟着我来的？”他戴上一点笑，等向导靠近他以后，问道。
向导似乎有点惊慌，垂下来眼睛，轻轻道:“嗯。”
“你胆子不是很大么。”圣子笑起来，在一片口哨声中把向导拽到自己身边，“你不是从驴耳巷就开始跟着我了么？”
向导似乎是一惊，抬起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吗？”圣子觉得自己内心的警惕在慢慢降低。
一个向导，能把他一个哨兵怎么样？
“不是。”开口似乎费了向导很大的勇气，他说得很快，“从宝丽巷那边的。”
圣子没想到他会否定自己，在听到答案以后却打消了心底的疑虑。
“驴耳巷”不过是“宝丽巷”的代称罢了，是他们在暗街的人常用的名词。小向导明显不知道这个，那么他大概就可以享受一下……这次艳遇？
管它是被安排的还是自己送上门的。反正睡了，他一个哨兵又不吃亏。
“好吧。”圣子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这样子经常被人说成“神一样的怜悯”，他也喜欢用这副模样去对待向导们:“那你跟了我这么久，是想做什么呢？”
那个向导慢慢抬起脸，像鼓足了勇气似的，双手小心地捧上他的脸颊。
这动作又引起酒吧里人的一阵欢呼。
圣子却难得没被这暧昧的动作勾起什么别的心思——他对上了那双清冷的黑眸，一瞬间竟觉得恍惚，脑海中什么都不剩下。
他看见向导微微动了动嘴唇，好像想说什么……
但是没有了。
向导修长的手指快速摁进了他的眼眶，他几乎听见了什么破碎的爆裂声，还有脸上溅满液体的感觉。
沉入黑暗之后，才是剧烈的疼痛。
Na na na na na na na
All dressed up for a hit and run
我们盛装出席 一击即离
Na na na na na na 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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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盛装出席 一击即离

面积不小的酒吧中，只站着张起灵一个人。
他的帽子终于摘掉了，脸色有些发白——同时让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不少哨兵陷入幻境，对他而言也有些困难。
他看了一眼在地上扭动着、发出无声惨叫的人群，冷着脸，向门口走去。
经过钢管舞娘的舞台时他冷冷地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以前总是嫌弃黑瞎子惹麻烦，然而现在最大的麻烦反而是他惹出来的。
不过，既然做了，他也就不怕麻烦上身。
张起灵用纸巾擦干净手，重新戴上连帽衫。
总之，目前最大的麻烦是怎么样用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说服黑瞎子和他再搬一次家。
I was waiting in the getaway car
我在路边车中等你
you were stuck in the hotel bar
你在酒吧等目标落入陷阱
he was a proper Englishman
他可是一位纯正的英伦绅士
you had one last pint before the cops broke in
警察突入之前 你扣响最后一击
张起灵紧了紧帽子，匆匆走过大街。
气氛不对。他能感觉的出来:精神触丝颤抖着，对他发出警告。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他打开门。黑瞎子不在客厅，应当是听见了他的开门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张起灵应了一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
从窗户看出去是后门的小路，白天也没什么人。张起灵眯眼望出去，精神触丝瞬间延伸到几百米之外。
“哑巴？”黑瞎子卧室叫他。
“嗯。”他回头，应了一句。“要帮忙？”
“没事。”黑瞎子顿了一下，后面说了什么他没有太听清，因为精神触丝猛地被阻碍，他下意识地反击，然后意识到他不该这么做:只有相当强大的向导才有可能发觉并拦截他的精神触丝，而他的反击恰巧暴露了他的身份。
张起灵索性彻底展开攻击，直接将那个向导的精神触丝绞杀殆尽。他能感觉到对方身边有不少强大的哨兵:他做的事情从来都不打算遮掩，所以，这大概就是来围捕他的人。
做完这一切后张起灵感到略微的疲倦。接二连三地爆发精神力攻击让他的身体负荷巨大，但现在没有时间休息:他好不容易争取到一点空隙，必须赶快带着黑瞎子离开。
他转过身，放下窗帘，眼睛缓了一下才适应黑暗。
张起灵走出去两步，又停了下来。
黑瞎子站在他面前，眼睛上的绷带已经拆了下来，现在脸上戴着一副墨镜。
“Surprise.”黑瞎子对他笑着道。
“你眼睛好了？”张起灵切实地感到一阵惊喜，但很快就被紧张和略微的无措替代:因为前些日子黑瞎子眼睛看不见，他的那些计划完全都没遮掩地钉在墙上。看黑瞎子的样子，墨镜应该是他自己去买的，那自己的行动也不知道被男人知道了多少……
“我早就知道了。”黑瞎子走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亲密。“我成天没事做，也就看看电视。所以巷子里那事一出来我就知道是你做的了——谁还这么懂我，还特意把他那一双招子也废了？”
张起灵一时语塞。
“仓库里也是你做的吧？”黑瞎子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张起灵的头发。“那天我闻见汽油味儿了。”
张起灵抿了下嘴，用力给了男人一个拥抱。
“你……没什么想问的？”
“我相信你。”黑瞎子回抱了一下他。“我也想看看你能给我什么惊喜……真是的，准备礼物，都不会说一声。你真的太不会说话了。”
you poured the gasoline and
你倾倒汽油遍地
I drove into the flames
我穿越火焰驶离
history will hate us
纵观历史
but they'll never forget our names
我们留下万古恶名

软瘫在地的身体，七窍有血迹慢慢地流出。
哨兵以可怕的身体素质与恢复能力著称。然而杀死一个人，只需要杀死他的精神。
黑瞎子的谢幕很花哨，观众却只有一个人。
张起灵有时候觉得，黑瞎子这样旺盛的表演欲，摊上他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面瘫的确有够吐血。
“你……觉醒了？”
黑瞎子收手。
“你真是……不会说话。”他转过头来，埋怨了一句，很快又自己接着道，“看在你帮我收拾了那两个败类的份上，我只能包容你这个缺点了。还有一个呢？”
张起灵朝地上的尸体扬了扬下巴。
“和他们到同一个地方去了。”
不知道会不会是地狱。
总之，不会是天堂。
就像他们一样。
在世间辗转着，不知道下一站是地狱，还是天堂。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地狱和天堂，无甚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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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 自己 几百年 没 更过 了
元宵节混更(。)